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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多謝觀世音菩薩保佑！多謝，多謝！”是母親的聲音，十足迷信，卻滿是真實的關懷。
“女兒啊，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還是不舒服？”是父親低沉、略帶顫抖的嗓音。
尚嬪覺得自己像睡了一輩子那麼久，當她幽幽睜開雙眼時，便聽見父母親激動的說話聲。
她覺得頭好痛，回想起昏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嗯，她好像真的傷得滿嚴重的。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接著發現，身邊除了父母外，還有一對身著名牌服飾的中年男女也跟著七手八腳想要協助她坐起身。
他們是誰？
眼前除了這四個人以外，還有一名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清秀女孩站在一旁，一雙清亮的眼睛正充滿擔憂的看著她。
這個女孩又是誰？
“女兒啊，你昏迷了好幾天，醫生說你撞到了頭，這陣子可能都會有頭痛的症狀，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陌生的中年男子抓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尚嬪困惑的皺起眉，看看父母，他們卻什麼話也沒有說，仿佛這名中年男子抓著她的手是天經地義的事。
還有，他叫她什麼？女兒？大概是她聽錯了吧。
尚嬪注意到左腿上裹著厚厚一層紗布，身上其餘地方沒有什麼大傷口，然後，她的視線轉到自己的手上，不禁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雙經過精雕細琢的纖手，膚質柔軟不說，還做了一看就知道十分昂貴的水晶指甲。
她又在作夢嗎？她的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貴婦？
“尚嬪，媽咪接到你開車出車禍的通知電話，嚇得差點昏過去！還好老天保佑，你終於醒來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名陌生的中年婦人也來到病床旁，滿臉慶倖地說。
媽咪？尚嬪腦子裡一陣空白。她什麼時候多了這位媽咪，她本人怎麼沒被通知到？她是正在作夢嗎？
尚嬪困惑地看了一眼婦人，接著視線便掠過對方，直接望向父母。“爸，媽，他們是誰？”
她此話一出，病房裡的五個人統統呆在原地，久久發不出聲音。
怎麼回事？她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大家的臉色如此怪異？
“爸，媽，到底怎麼了？”
“乖女兒，你開車出了車禍。”許母這時才摸摸她的頭，滿臉不舍。
尚嬪知道自己應該是出了車禍，可是“開車出車禍”是怎麼回事？她連駕照都沒有，怎麼能開車？這其中是不是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女兒啊，你……還記不記得他們是誰？”許父問道。
尚嬪專心看著眼前所有的人，包括那對陌生的中年夫妻，搖搖頭。
見她搖頭，眾人紛紛深吸口氣，房裡的氣氛瞬間像是降至冰點。
“她又失憶了。”許父深深的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道。
“又”失憶？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她確實並不是在作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她那十根被照顧得很好的貴婦手指？
尚嬪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五個人，祈禱有人能快點給她解答，這種所有人都知道來龍去脈，只有她摸不著頭緒的感覺真的很糟！
“女兒，你記得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是什麼嗎？”許母眉頭深鎖，擔憂的目光在她臉上兜轉著。
“我剛下班，正要走路去公司附近的餐廳……我忘記自己為什麼要去餐廳了，可是才剛要拐進一條小巷子，有一輛車就忽然迎面而來。”
尚嬪回著話，腦子隱隱發燙。她雙手抱著頭，覺得頭部像是正在發酵的麵團，不斷膨脹。
“老天爺，她的記憶回到了三年前！老公，老天爺為什麼要跟我們開這種玩笑？我們好不容易在三年前那場車禍後找回了她，你還因為她傷重，切了四分之一個肝給她啊，結果她現在什
麼都忘記……什麼都忘記了！”陌生的婦人突然驚天動地喊了起來。
什麼三年前、什麼找回了她、什麼切了四分之一個肝？這名看來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尚嬪覺得頭好痛。
“抱歉，可不可以讓我跟她單獨談談，把這三年來的事一一說給她聽？”許母見她臉色越來越慘白，趕緊出聲道。
“好吧，那我們先回去準備些補品，尚嬪她……就麻煩你了。”氣度從容的中年男子深深看尚嬪一眼後，摟著妻子，無奈地往房門走去。
尚嬪緊緊閉上眼睛，努力想回想起一些什麼。
待眾人都離去後，許母才溫柔地坐上床沿，緊緊握住她的手。
“女兒啊，三年前你被車子撞上，差點傷重死亡，尤其是你的肝受到嚴重損傷……我跟你爸爸回到當初領養你的地方，到處拜託人幫忙，終於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你的親生父親二話不說
立刻捐肝救你，經過這番曲折，你的小命才終於保住。”許母伸手撫向她的臉頰，溫柔的動作充滿了憐惜。
“我的親生父母？”尚嬪不禁愣住。
她的父母就是媽媽跟爸爸啊！什麼親生的父母？什麼領養？媽媽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嗯，因為我無法生育，當年才跟你爸爸決定用領養的方式擁有一個孩子……”
“我是被你們領養的？”尚嬪驚訝得瞠目結舌，久久無法回神。
她居然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這種事竟發生在她身上？
“你的親生父母當年因為窮困，不得不讓我們領養你，後來他們經商成功，累積了不少財富，回頭找尋你的下落，我們也才能這麼幸運，及時找到他們，救了你一命。這三年來，你都住
在他們安排的豪華住所裡，他們還替你找了一份廣告界的工作。另外……”
尚嬪不斷深呼吸，拚命消化新訊息的腦子又鑽出尖銳的刺痛。
但她還想聽下去，因此她咬緊牙關忍住疼痛，一心只想趕快知道這三年來究竟還發生了哪些事，徹底顛覆了她原本的人生。
“你已經認祖歸宗，所以現在不姓許，改姓邵，叫作邵尚嬪。”
“邵尚嬪……”她喃喃地道。
如果母親不是一臉平靜的跟她說這些話，她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是不是瘋了……
“你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嗎？”許母又像是丟出一顆震撼彈。
“未婚夫？”天啊，她不止多了一對有錢的親生父母，還有個未婚夫？
等等，會是……歐懷司嗎？
對，她想起他了，終於。
一想到歐懷司，她的心立刻飛快的跳著。
那天她沒能赴約，他……
尚嬪感覺心口似乎悄悄擰痛了一下。
對於一個失約的女人，他肯定以為她不想繼續兩人之間的關係，再加上他條件那麼好，恐怕早已經忘了她，另外有了女朋友，也許已經結婚生子……
“你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嗎？！”許母又像是丟出一顆震撼彈。
“未婚夫？！”天啊，她不止多了一對有錢的親生父母，還有個未婚夫？
等等，會是……歐懷司嗎？
對，她想起他了，終於。
一想到歐懷司，她的心立刻飛快的跳著。
那天她沒能赴約，他……
尚嬪感覺心口似乎悄悄擰痛了一下。
對於一個失約的女人，他肯定以為她不想繼續兩人之間的關係，再加上他條件那麼好，恐怕早已經忘了她，另外有了女朋友，也許已經結婚生子……
“他叫鄭凱際，在金融界工作，是個不錯的乘龍快婿。雖然你之前總說他工作很忙，常常要世界各地到處飛，所以兩人約會的時間很少，但你的親生父母能替你找到這麼好的對象，我跟
你爸爸都很高興，等你嫁了人，我們才能真正放心。”
聽完許母的話，尚嬪低頭，看看有著漂亮水晶指甲的雙手，但上頭並沒有戴著任何戒指，也沒有戴過戒指的痕跡。
她真的有未婚夫嗎？
“可是我沒有戴著訂婚戒指？！”尚嬪困惑地問。
“你親生父母說，你們的婚約早就談定了，你出車禍那天，就是正要開車趕去餐廳，跟大家一起討論訂婚日期。因為你出了車禍，訂婚的事只好先延期。”許母心疼地歎了口氣。
尚嬪有些呆愣的點點頭，接著小聲開口問：“媽，我很愛他嗎？！”
“應該是吧，否則怎麼會點頭答應嫁給他？！”
許母掩嘴偷笑，像是對她說“傻孩子問了個傻問題”。
“對了，我還漏掉一個你三年前新認的血親，剛剛那個年輕女孩是你的親妹妹，名叫邵曉筠，她是個聽障孩子，不過，你總是跟我們說，你最喜歡和曉筠在一起了，感覺很親密。”
“我還有個親妹妹？！”尚嬪詫異地張大了嘴。
這三年來，到底塞進了多少變化啊？
“尚嬪，三年前你車禍失憶時，什麼都不記得了，但這次你好像記起了以前的事，反而忘了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許母為她剖析眼前的情況，接著語重心長的提醒，“但我希望你能好
好跟新的家人相處，雖然你媽咪……對金錢方面的事看得比較重，可是她跟你爹地、妹妹一樣，都是真的關心你，你要多包容你媽咪一點，好嗎？！”
見許母說得一臉謹慎，像是知道一些不方便開口的內情，尚嬪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
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被一記聲音打斷。
“哈囉，我可以進來嗎？！”低沉的男性嗓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尚嬪轉頭一看，雙眼緩緩張大。
一名西裝筆挺、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出現在病房裡，正朝她一步步走過來。
這個男人好斯文，充滿紳士有禮的氣質，手裡還捧著一大束花，對她笑得好深情……
“媽，他是誰？！”尚嬪不自覺屏住呼吸，小聲問著始終待在身邊的許母。
但這名自信飛揚的男人顯然另有其它想法。
“伯母，讓我自己跟尚嬪重新自我介紹吧。”男人把花交到尚嬪手中，沖著她露出斯文且略帶擔憂的微笑，開口道：“尚嬪，我是即將與你共結連理的未婚夫，鄭凱際。”
尚嬪瞪大了雙眼，腦子裡瞬間竄過一個膚淺的念頭——
她的未婚夫還滿帥的耶！
三個月後，尚嬪終於出院，住進過去三年來跟妹妹同住的豪華住所裡，重新適應新生活。
住院期間，她的家人試過各種方法，偏偏她就是無法恢復這三年來消失的記憶。
尚嬪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當醫生宣佈她這輩子有可能無法恢復這段記憶時，她的未婚夫跟生母似乎都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只有曉筠一臉愁雲慘霧地看著她，這讓她的心頭不禁飄
過一絲疑問。
經過這三個月的相處，尚嬪覺得自己的確很喜歡曉筠這個妹妹。
雖然由於天生的聽說障礙，讓已經大學畢業兩年的曉筠一直找不到全職工作，但她總是樂觀面對，人也非常溫柔體貼，總是設身處地的為她這個姊姊著想。
只是，她新認的雙親，也就是她的親生父母，好像並不特別喜歡見到曉筠，也很少看見他們彼此互動。
在兩位長輩面前，曉筠總是顯得很內向，而他們倆好像也恨不得把曉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另外，讓尚嬪感到困惑的是她的未婚夫。
鄭凱際確實是個紳士，在照顧她方面也非常細心。
這三個月來，他不但每天都會去醫院看她，每次他現身，手中一定捧著一大束鮮花，讓所有護士都對她羡慕得不得了，不僅如此，他怕她醫院待久了會無聊，還常常替她帶些時尚雜誌，
讓她殺時間，每天更撥出半小時左右陪她聊天。
雖然對鄭凱際逐漸熟悉，但是她不懂，失憶是不是也會一併把愛情忘記？
否則她為什麼對他沒有什麼心跳的感覺？
回家休養一星期後，尚嬪決定明天回到“聽說”是她工作的廣告公司上班。
雖然過去她也是從事文案跟企畫方面的工作，但一想到即將面對全然陌生的工作環境，她心裡的忐忑不安仍全表現在臉上。
貼心的曉筠發現了，靜靜地陪伴著她，還提醒她應該先和車廠聯絡，在正式上班前先去把車取回來，以便往後開車上下班。
關於失憶跟開車的事，尚嬪曾請教過醫生，醫生根據在醫院三個月的觀察推斷，她忘記的應該只有這三年的命題性記憶，也就是一般人俗稱的回憶，程式性記憶大部分似乎都保留著。
所謂程式性記憶，也就是懂得“如何做”的技能性記憶，像是騎腳踏車、電腦打字等等。
這種記憶一旦形成後，相當不容易忘記，例如一個人學會騎腳踏車後，即使二十年沒再騎過，但只需要稍微練習找回手感，就能迅速上手。
就拿這次失憶來說，她雖忘記了與親生父母相認的事，卻可以想也不想的做出一連串護甲、護膚的動作，所有順序完全正確。
為了快點重新掌握原有的生活，尚嬪決定自己到車廠把車開回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不想繼續在生活中麻煩別人。
走進“奧捷”的車廠，尚嬪表明了身份後，櫃檯人員馬上拿起對講機通報。
聽到上司還要一會兒才能下樓，櫃檯人員結束通話，面帶笑容往電梯旁的小型會議室比了比。
“邵小姐，麻煩請先到會議室稍坐。”
“好的，謝謝。”尚嬪點點頭，一邊看著外頭上百坪的名車展示處，一邊往會議室走去。
大片落地窗外有碧草如茵的綠地，明亮的空間搭配外頭陽光燦爛的景致，她突然羡慕起在這裡工作的人。
此時叮一聲傳來，電梯門開啟。
她隱約感覺電梯裡走出一群西裝筆挺的菁英型人物，因此腳下不自覺加快速度。
“許尚嬪？”
真是，連這裡的人都有如此好聽的低沉嗓音……
咦，不對，對方正在喊她的名字，而且喊的還是她三年前尚未認祖歸宗的舊姓。
那會是誰？尚嬪轉過頭，眼簾一映入對方高大英挺的身影，不禁狠狠倒抽一口氣，視線完全盯在對方臉上。
一時之間，她眼中只有他，周遭的一切聲音和景物仿佛不再存在。
“歐……懷司？”
經過了三年，他比她記憶中更英挺、幹練，也更充滿男性的霸氣。
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一雙冷銳的眸子緊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的靈魂吸入其中……
“跟我過來。”同樣貪婪的看著她的歐懷司不由分說，倏地牽起她的手就把她帶進會議室。
看著自己悉心呵護的手被他厚實的大掌整個包覆，像要阻止她逃跑般緊緊抓著，尚嬪的心不禁瘋狂的跳動著。
進入中央有個挖空橢圓形大桌的會議室後，歐懷司專制地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接著，他並沒有如她預期的跟著落坐，反而輕靠著會議桌，雙手隨意擺放在身側，嘴邊微微勾著笑，卻帶
給人一種被盯上的沉重壓迫感。
尚嬪突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心底陡然發慌。
“好久不見。”
聽著他略帶壓抑的低沉嗓音，尚嬪能感覺到一陣熱氣直沖上臉頰，心跳快得簡直幾乎停止。
他總是輕易就能影響她的情緒。
“是啊，好久不見。”除了重複他說的話，她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對她來說，距離他們的一夜情，其實並未相隔三年之久，像是才剛剛發生那般。
可是，此刻她心裡的感覺更加複雜，因為現在她身邊多了個未婚夫。
喔！她怎麼會陷入這種亂七八糟的局面裡？
“這段日子好嗎？”歐懷司快速瞄一眼她光潔的手。
嗯，她沒戴著婚戒。
尚嬪思忖了一下才開口回答。“還好，發生了……很多事。”
面對眼前多了幾分威嚴的他，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對他說出她出了車禍、兩次失憶，然後還平空冒出一對親生父母、一個妹妹，還多了個未婚夫的事。
到目前為止，她自己也仍在適應中，總覺得生活裡有許多奇怪的地方，可是要她明講，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是因為失憶的關係？還是其它原因？
“還沒結婚？！”歐懷司一雙炯目緊盯著她。
兩人一站一坐，逼得尚嬪面對他時不得不抬起頭。
但如此一來，他有如高高在上，她又被他緊盯著看，感覺就像毫無秘密的攤在他面前。
“有個論及婚嫁的對象。”她不安地動了一下身子，眼神飄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他說實話，反正兩人之後也不一定會再有交集，可是，當她被那兩道視線緊緊瞅著時，有些話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自動脫口而出。
歐懷司聽到她這麼說，胸口不由得為之一緊，嘴唇也跟著抿起。
是啊，已經過了三年，她有論及婚嫁的物件也是正常的，可是聽見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光是想到有個男人曾跟他一樣，夜晚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入眠，他的心就隱隱抽痛。
“你很……愛他？！”歐懷司狀似輕鬆地望著她，唯有說話的語調不著痕跡的變得緊繃。
仿佛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尚嬪愣住，瞠目結舌看著他兩秒鐘後，狼狽地轉開頭。
她愛鄭凱際嗎？
嚴格說來，她才認識他幾個月，根本談不上熟悉，更何況是愛？她只知道他很有耐心，先前她住院時，他每天都會來看她，和她聊聊，雖然他聊的都是她完全不懂的股票投資。
她感覺得出鄭凱際並不是真的很喜歡跟她聊天，只是興奮地分享他的工作心得，他說了很多，兩人間卻沒有她預期中該有的親密感。
尚嬪不止一次自問，鄭凱際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嗎？可是當身邊的人都給她肯定的答案時，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訴說這種感覺。
“你呢？最近過得如何？！”她不著痕跡的低下頭，避開歐懷司令人呼吸困難的炯銳注視和直白的問題。
但歐懷司落在她身上熾熱的視線依舊像塊燒得通紅的烙鐵，他視線所到之處，她的肌膚皆隱隱感到刺痛、灼熱。
見她刻意轉移話題，歐懷司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直到她不安地動了一下，他才緩緩揚嗓。
“這三年來，我一直想著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尚嬪的好奇心被他的話勾起，然而甫抬頭，立刻跌進他深邃黝黑的雙眼裡。
她悄悄屏住呼吸，像被施了魔法，全身無法動彈。
歐懷司放慢速度俯身貼近她，直到逼近至連她的睫毛有幾根都數得出來的距離才停下。
他看得出尚嬪全身僵硬，粉頰也更為酡紅，於是情不禁的伸出手探向她的臉頰。
她那豔若桃李的紅頰，是否還能燙熱他的掌心？
就像他們歡愛的那一夜，她香汗淋漓的身子隨著他每次的撞擊，是那樣的熱燙，那樣的柔媚……
“三年前那天……”歐懷司的聲音突然變得更為低沉沙啞。
聞言，尚嬪心口陡然一震，雙眼瞠大，整個人異常緊繃。
“你為什麼沒有來？！”說完，他深深凝望著她，等待她給他一個答案，或者是能令他信服的說法。
尚嬪屏氣凝神，暗自深呼吸一口氣，正要張口說話，忽然有道聲音插了進來。
“邵小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剛剛我正……歐先生？！”
看見尚嬪飛快的轉過身，歐懷司則冷冷的站直身子直盯著他，張經理當場傻眼，能說善道的嘴突然變得極為笨拙。
“抱歉，打擾了，我這就先出去！真是抱歉……”
張經理迅速移步往外走，但腦中想的盡是他闖進這裡時，向來不苟言笑的老闆居然深情的注視著邵小姐！
地球要毀滅了嗎？這真是、真是有夠……哇嗚！
張經理的出現，讓尚嬪宛如大夢初醒。
她現在已經有未婚夫了，不管歐懷司再迷人、再怎麼令人難以抗拒，她都不能沉溺！
看見張經理急著離開，她連忙把椅子轉向會議室的門，匆匆站起身。
“我該去取車了。”
尚嬪只想馬上從歐懷司身邊逃開，因為他實在讓她感受到一股極大的壓力，令人害怕。
她一站起身，就看見張經理馬上垮下了臉，戒慎恐懼地看向歐懷司，額頭上冷汗直流。
但她已管不了這些，手中緊緊抓著皮包，飛快朝張經理走去，覺得仿佛只要這樣做，就能逃開那有如千斤壓頂的壓力。
沒想到她才剛移動兩步，左手手腕突然被人一把緊緊抓住。
她輕呼一聲，身子不穩的往後倒，直到抵住一副熱燙的胸膛，便聽見歐懷司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把幾個字重重扔進她心底。
“我們會再見的。”
尚嬪的心狠狠的一震，瞬間陷入恍惚中。
當她回過神時，身邊已無歐懷司的蹤影，只剩下張經理站在面前，正對她和善地笑著。
“我們……去取車吧。”尚嬪深吸口氣，暫時把關於歐懷司的一切拋諸腦後，給張經理一個微笑。
然而接下來在張經理滔滔不絕的車況報告中，認真聆聽的尚嬪發現自己十句裡頭大概只聽進了半句。
她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想暫時把歐懷司拋諸腦後？談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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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6 00:2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