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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栩 -【小妾大過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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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18:1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米栩 - 小妾大過天

哇!是她這相公太會折騰人,還是他家的風水不好?
接連娶了三個女人都……香消玉殞?!
天老爺啊,她不要金銀財寶,也不要男人的恩寵,她只想找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平平安安、清靜度日,擒兇、賣命這等大事,她這柔弱小女子做不來啦!
雖然身為主人豢養的小妾,第一首務就是要聽話,可相公的話要聽,自己的小命也要顧啊!
而且……他真的這麼不喜歡她,要將她轉送給閻王嗎?
如他所願,她到地府轉悠一趟,可惜閻王不領情,將她送回。
怪了,見了閻王一面的是她,怎麼他的臉色比她還青白?
甚至還像換了個人似的對她好……
他的溫柔令她不解、他的嬌寵令她心驚!
這……不會是另一個詭計的開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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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18:3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珠光氣流竄,女人香四溢!

室內四周陳設了整排昂貴的酸枝木太師椅,牆上掛的無一不是當代名家的畫作,處處彰顯這裡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

更別提那些嵌在高處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它們在黑夜中綻放出柔和卻又奪目的光芒,不但驅走了一室的黑暗,更散發出無比的貴氣。

房間不是空的,一群身著華服的男子,全都安靜地坐在這充滿魅惑氣氛的空間中,在醇酒與美饌陪伴下耐心等待著。

細細點數而去,舉凡在京城中叫得出名號的富商巨賈,今兒個都不約而同的齊聚在此。

人數不多,約莫十來個,但個個錦衣華服,行頭配件無一不是在昭告世人他們的身家不凡。

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人聚在這裡呢?

事實上,能吸引這些不同凡響的男人齊聚子此的原因,也不過是簡單的兩個字而已 女人!

今天是飄香樓兩年才舉行一次的"嬌娘聚".飄香樓,顧名思義飄的當然是女人香,但這兒可不是普通的青樓妓院,它可是每兩年才開一次門,也只做這一天的生意。

賣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個個容貌姣好、軟語輕聲,更特殊的是,這些姑娘賣的不是一夜,她們賣的是一輩子。

其實說穿了,"嬌娘聚"就是這些有錢的大爺們挑選小妾的場合,而且"嬌娘聚"裡出現的姑娘不論容貌、才智,幾乎都是拔尖兒的首選。

以這些姑娘的條件,就算要成為正室夫人,也是綽綽有餘,但人生際遇各有不同,會在這裡的姑娘,自有各種不為旁人所道的原因,才會選擇來此賣身為妾。

既是兩年做一次生意,客人當然也不會是尋常的客人,能進這飄香樓的大門,除了要有錢之外,也得要有點勢。

也難怪京城中有點身份地位的男人,無不以能進這飄香樓的大門為傲了。

興許是物以稀為貴吧!

每每飄香樓的"嬌娘聚"開始籌備的消息一傳出,總能成為那些有錢大爺們心中一個最重要的記掛。

聽說今兒個飄香樓的嬤嬤們在四處搜尋之後,找著了四個各有不同風韻的拔尖美人,再加以訓練成才容兼具的女子,準備在"嬌娘聚"裡讓眾家大爺將大把銀子心甘情願的貢獻給飄香樓。

一陣等待後,終於,輕柔的古箏樂音在眾人耳際響起,所有的人莫不聚精會神、引領期盼。

在樂音繚繞中,次第走出四位盛裝的姑娘,立即引起在場的眾人驚歎連連……

絕品啊!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大約就是這樣了吧,這般女子若是能成為自己的妾,今生也就無憾了!

現場仿佛一鍋開始沸騰的熱水,喊價聲此起彼落熱鬧起來,但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四個女子卻完全不為這一切騷亂所動,眼光靜靜的落在虛無的遠方,好似此時此刻被賣的不是她們……

第一個被賣出的殷嫵仙,連瞧都沒有瞧上那個買下她的男人一眼,只是神情漠然地任由丫鬟們將她簇擁走出人聲鼎沸的大廳。

在步出大廳的那一刻,即使再冷漠,她還是忍不住地回頭了,不是看那些為了她們而鼓譟的男人,而是看著臺上的其它姐妹們 向來溫婉的段香浮,還有總是迷糊的姬巧蓮,最後是永遠冷然的皇甫冰心。

剛巧其它的姐妹也正好往她的方向瞧來,幾個女人的臉上都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就連皇甫冰心都難得的現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抹笑是道別,也是祝福。

她們都知道,今日一別,今生怕是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了。

經由今夜的買賣,她們都會成為某個男人的妾,從此被鎖在金絲籠中……

隨著時間流逝,其它三位姑娘也在輪番競價後拍板定案,巧的是,買下這四個妾的正是京城裡的四大首富。當然也不能只說是巧,畢竟要在競價中獲勝,沒有傲人的財富是做不到的。

以繡坊起家的莫尚天買走了美麗的殷嫵仙,以鏢局起家的龍九買下了冷然的皇甫冰心,以船運起家的駱世傑買下了臉上總是透著一股憨甜的姬巧蓮,至於看來溫婉的段香浮則是花落有著皇室血脈的東方縱橫。

四個既富且貴的男人摘下飄香樓用心調教出來的四朵名花 卻是以妾之名,這樣的結果教人欣羨,也教人忍不住的好奇這四朵花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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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鼓樂震天,轎馬無邊 多大的排場呀!

不過是娶個妾,卻招搖得宛若娶了正室入門似的。

呵,男人啊!

眼前覆著紅頭巾,殷嫵仙那菱兒似的紅唇微微地揚起,那笑容卻帶著一抹濃濃的譏諷,完全沒有半絲待嫁女兒心的不安與雀躍。

不過是個妾罷了,值得這樣大費周章嗎?

抽離了心緒,仿佛她不是這場婚禮中的女主角,嫵仙輕闔上眼,將一切的嘈雜隔離。

突然間,一只大掌伸到她的眼前,低下頭,她瞧見了那厚實的手掌握住了大紅彩球的另一端。

他是誰?

她未來的夫君,未來的天嗎?

或許他會是她未來的夫君,但絕對不會是她的天!她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嫁予他為妾,不過卻不可能付出自己的心。

笑花再次在她那被妝點細緻的臉龐上綻出,依然帶著一抹淺淺的譏諷。

男人可以為了一個女人這般大費周章,那是因為他還不曾得到,一旦得到了之後,這樣的重視和排場也不過如同鏡中花、水裡月,消失得怕比曇花一現還快呢。

因此她對於這樣的排場無動於衷,深信那只不過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富所用的手段而已。

一個男人會有多重視自己花錢買來的小妾呢?

或許他花的是尋常人眼中的天價買下了她,可是那些錢在他眼中只怕也是九牛一毛,不值一哂吧!

所以,她當然更不可能會自以為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會有多重要。

宛若一個任人擺佈的娃娃,嫵仙在嘈雜的鼓樂聲中,任憑丫鬟帶著她東轉西繞。

該拜的時候,她彎腰。

該轉身的時候,她轉身。

就在媒人高喊送入洞房的那一刻,忽爾一陣輕風拂過,不經意地將她的紅蓋頭吹了起來。

原本該安安份份被守護著的嬌顏乍現,儘管一旁服侍的丫鬟已經眼捷手快地拾起紅頭巾,再次掩住那張絕麗的容顏,但陣陣的贊嘆聲卻已此起彼落的響起。

"看來,我的小娘子已經忍不住要出來見見人了。"大掌狂肆的一揮,原本已被遮住的麗顏再次毫無遮掩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驚呼與贊嘆再次回盪一室,原本還吹打得熱鬧無比的鼓樂嗩吶,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頓時停止。

面對他這出人意表的舉動,雖然嫵仙臉上依然平靜得像是沒有發生什麼事,可是水亮的眼中卻明顯地閃過一絲愕然。

男人伸手,修長的食指恣意地挑勾起她那尖細的下頷,然後在眾人的鼓譟聲中,放肆地一把攬過她,在她充滿驚愕、完全來不及反應的目光中,他低頭銜住了她那紅灩灩的唇。

耳中不斷地傳來鼓掌叫好的聲音,嫵仙的面頰卻沒有泛起一絲絲嬌羞的紅潤。

雖然沒有絲毫的抗拒,可是態度卻明顯抽離,只是任由他為所欲為。

"怎麼,不愛嗎?"低沉的嗓音自莫尚天的口中竄出,嫵仙這才發現他已經將自己稍稍推離。

抬眼,望著他那深邃得看不出一點思緒的眼眸,她眼皮兒微闔,掩去了眸底的不耐,臉上揚起了一抹迷人的嬌笑。

"怎麼會呢?伺候爺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啊,只要爺喜歡……"話未竟,嫵仙突然主動地欺身上前,雙手攀上了他那偉岸的胸膛,然後依著他方才的模樣貼上他那緊抿的薄唇。

呵,不過是要曲意承歡罷了!

有啥難的?

帶著一抹魅笑,嫵仙學著他的模樣,完全不顧眾人嘈嘈嚷嚷的驚詫聲,只是專心地"證明"自己沒有"不愛".面對她的積極主動,莫尚天朗聲大笑,然後大手一伸,不顧禮教地將她攔腰打橫抱起,任由她的紅裙兒在風中飄盪著。

這對新人完全無視禮教的舉動讓在場眾人驚呼聲連連。

這樣的打情罵俏,真是不知羞啊!

觀禮的太太姑娘們全都因為眼前這一幕而酡紅了臉,而男人則是瞧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嘖,瞧新姨娘那股美豔和浪勁兒,真是羨煞了在場所有的男人,他們莫不鼓掌叫好,可是卻有一雙隱身在眾人之中的眼神驀地變得陰沉。

那眼神猶如利箭,筆直地射往莫尚天的背上,仿佛恨得想要在那高壯的身軀上穿出一個洞兒似的……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都出去吧!"扔下了賞錢,打發走待在新房裡等著領賞的媒人、嬤嬤和丫頭們,即使懷中仍抱著美嬌娘,莫尚天依然輕鬆自若地反腳一踢闔上了門。

幾個踏步將嫵仙給放在了鋪著紅被褥的榻上,他接著就往她的身旁大剌剌地一坐。

這間新房不算小,光是一個偏房只怕就比一個尋常百姓的住房、連廳堂加起來都還大。

他不開口說話,嫵仙倒也不覺得窒悶,神情自若地抬眼打量著自己的新房。

瞧著滿室刺眼的紅,她完全不覺得喜氣,只覺得一股氣悶從她胸口竄了上來。

她悄然地喘了口氣,然後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兒,繼續打量起莫家精緻的雕梁畫棟。

呵,真不愧是巨賈之家,這一根根的梁柱雕功精美不在話下,繁複架構的藻井斗拱無不在細微處彰顯了宅院主人非僅一般暴發戶而已!

仰看著這間用銀子堆砌起來的金屋,嫵仙流露出來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欣喜,望著望著,反而忍不住無聊的打起了小哈欠。

她努力隱忍著想要倒向身後那柔軟床榻的衝動。

"累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嫵仙結結實實地嚇了好大一跳,猛然回神的她,甚至差點兒從榻上跳了起來。

她很快的反應,"爺……我不累!"睜著眼兒說瞎話,是飄香樓裡的嬤嬤們教她們眾姐妹的第一課,對男人,絕對不能實話實說。

因為,男人其實不喜歡聽真話。

"不累嗎?"結實勁瘦的身軀霍地趨近嫵仙身旁,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那已顯疲態的臉龐。

"是啊!"睜著水亮大眼,她心底真的很想像一般新嫁娘那樣嬌羞地低下頭,好迴避他那仿佛會灼人的眼神,可惜莫尚天沒讓她如願。

他伸手,挑勾起她的下頷,不讓她有任何逃離的間隙。

"既然你不累,那麼……"臉上漾著極端恣意的笑容,他的手像變戲法似的,轉眼間輕易地卸下了她身上的大紅嫁衣。

"你……"就算經過精細的調教,可是一旦面臨真實的情況時,饒是像嫵仙這樣外表看似毫無所懼的姑娘,心兒也忍不住地開始怦怦狂跳。

"爺想幹麼?"悄然地吞了口口水,她的聲音明顯地虛弱了起來。

"這種事需要問嗎?今兒個可是洞房花燭夜耶!"嘴角擒著一抹訕笑,對於她那天真的問題,莫尚天捺著性子回答。

"可是……"雖說早就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更知道自己該怎麼應付,但真到了要實際"上場殺敵"的時候,嫵仙卻忍不住地想退縮。

好……可怕!

"怎麼,你不想嗎?"停下了自己侵略性十足的動作,莫尚天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臉上的緊張和無措,在略略沉默之後,他問道。

"我……"張口欲言,卻是無言。

能不想嗎?

早在她同意嬤嬤那樁買賣,將自己賣給了飄香樓後,她就知道這天遲早要來。

她的身子早就已經不屬於她的了。

"我哪有什麼想不想的,只要夫君想,那麼我就不會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嫵仙像是背書似的說完,柔若無骨的雙手已經往莫尚天偉岸的胸膛攀去。

靈活似蛇,她的手成功地在他身上挑起急速竄流的情慾。

伸手將那只頑皮的小手握在掌中,莫尚天瞪著她那無辜至極的眼神,突兀地打即將展開的翻雲覆雨,輕輕問道:"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未來嗎?"他問得很嚴肅,隱隱約約的,她仿佛聽到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嫵仙疑惑地睜開原本微闔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瞧,柔媚地回問:"不就是要面對爺的需要、伺候爺嗎?"身為一個妾,除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儘量和大夫人井水不犯河水之外,她想她的日子應該可以過得很逍遙吧?

"這就是你對'小妾'的認知嗎?"多天真的一個想法啊?

想來,這個看起來美豔又精明的女人,其實天真得緊。

豪門巨賈家的小妾豈是這麼容易當的?

除了穿金戴銀之外,複雜的人事、糾葛的恩怨,莫不讓人坐立難安、無法置身事外,她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個這麼天真的女人。

那雙眸兒閃爍的光芒太過聰慧了,她這回答應該只是在敷衍他吧。

"爺兒!"嫵仙嬌滴滴的喊著,臉上盡是討好的笑容。"難道說奴家的想法不對嗎?"她一向很有不恥下問的精神,既然已經嗅出了一點端倪,又怎麼可能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你以為小妾是這麼容易當的嗎?"多犀利的一個問題啊!

嫵仙的眉在笑、眼在笑,可是笑容卻透不進眼底。"小妾當然不容易當啊!"這種事只怕傻子都知道吧!

在一向注重尊卑規矩的大戶人家裡,小妾的地位只怕比丫鬟高不了多少,想要有著優渥的生活,還得倚仗夫婿的疼寵。

她並不認為嫁進了莫家,自己就真的變成了鑲金包銀的鳳凰,但卻也沒料到莫尚天會這般嚴肅的和她談這個問題。

他這些話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涵呢?

"在這個家裡,你可以和任何人都井水不犯河水。"他在警告她嗎?

要她千萬別妄想爬到他的正妻頭上撒野?

如果是,那麼他幹麼要捧著足以砸死人的銀子貢獻給飄香樓的李嬤嬤?

這年頭,多得是男人娶妾,而這些娶妾的男人通常只是將正妻供著,對他們而言,正妻只是一種工具和裝飾品。

疑惑打剛才起就在她的心中不斷的積聚著,她甚至忘了嬤嬤們教她得"裝笨"的要求,忘了隱藏自己,靈燦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莫尚天,想要探出一絲絲的端倪來。

"而且,只要你高興,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用任何手段,只要能夠保全自己的生命。"她心頭第一個疑惑尚未被解開,莫尚天立刻又丟了一個更大的謎團出來,兜得她一頭霧水。

明亮的眼兒眨啊眨的,終於忍不住打破自己刻意裝出的乖巧、天真,她用犀利的口吻問道:"為什麼?難道我在這兒會有生命危險嗎?" "這宅子裡總共已經死了三個妾了。"莫尚天輕描淡寫的說,仿佛那三個死了的女人都不是他曾經同床共枕的女人,只不過是路邊的一株野草一樣,語氣中完全沒有半絲的哀傷。

"三個"嫵仙驚訝地低呼,帶著點魅惑的眼眸更是立刻睜得又圓又大。

呃……難怪他剛剛會說她可以恣意行事,只消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了。

"對,三個!"莫尚天頷首回應她的驚駭。

他伸手將還在發愣的她扯進了懷裡,讓她那婀娜的身軀緊緊地貼著自己,一雙巨掌用輕得令人不敢相信的力道輕撫著她那黑緞般的髮絲。

嫵仙鼻間不斷竄入的,是那獨屬於他的氣息,這亂了她正在努力運轉的腦袋,但儘管這樣,她還是在努力地思索後,一針見血的問道:"是這間宅子有問題,還是人有問題?"是風水不好嗎?

雖然這個臆測有些牽強,可是她倒是衷心希望他給她的答案會是這個。

畢竟,當初她會同意李嬤嬤的條件,就是希望能不再為生活煩惱,也不再沾染是非,可如今聽來,事情好像完全不是她所想像的。

聽到她的問題,再看到她眸中子一閃而過的悔意,莫尚天冷冷地笑了,然後毫不猶豫地提點她,"宅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言下之意,便是做怪的是人,而不是那種不能捉摸的風水之說。

"所以是人的問題嘍!"呵,難怪他剛剛會應允她可以不擇手段去保全自己的生命。

看來,他是打算對這件事情袖手旁觀了。

瞧瞧他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閃現的是一貫的冷硬無情,他真的是個成功的商賈。

夠冷血!

"爺的意思是要我自求多福?" "嗯!"面對她的問題,莫尚天大方頷首。

"為什麼奴家好像聞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呢?"臉上的疑惑被一抹笑容取代,她知道自己的這抹笑就算稱不上傾國傾城,但絕對能讓許多的男人失了神,可她卻沒自他的眼眸中瞧著任何一絲的波動。

他並沒有被她所迷惑!

關於這一點,嫵仙的心中有著絕對的肯定。

如果說,他真的不受她的美貌所惑,那麼,他又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的娶她進門呢?

難道是……

心頭忽爾閃過的臆測讓她的背脊生涼,她銳利的目光直勾勾地凝著莫尚天,想要自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你要的錦衣玉食我可以給你,而你當然也得要付出一點代價。"即便面對她那質疑的眼神,莫尚天依然恣意的完全不受影響。基本上,打從他在"嬌娘聚"上瞧過她一眼後,就認為她一定可以幫他找出一個答案。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他才會不惜高價的買下她,然後風風光光的迎她入門。

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一顆棋子,雖然她很美,但依然只是一顆棋子。

"爺該不會是想拿我當餌吧?"很是莫可奈何的語氣。

她很難不這麼想,畢竟他的眼中完全不帶一絲的情感,也充滿了算計。

"如果是的話,你怕嗎?"俊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莫尚天低頭,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容一發。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聰慧和靈巧,一點就通。

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那是一種完全無法讓人輕忽的存在,縱是出身飄香樓,但她卻從來不曾讓一個男人這般接近自己。

嫵仙忍不住地想往後退去,可是莫尚天卻不許她這麼做,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鋪著滿滿大紅的床榻帶去。

"爺,你……"不再自若,她的語氣帶著一些驚慌。

"噓!"修長的食指輕點著她那豐潤的紅唇,輕緩的語氣卻夾帶著凜然的警告,不容任何人拂逆。"你該是個好餌,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將她放倒在榻上,莫尚天宛若黑豹般靈巧,一逕欺身上前,二話不說地吻住她那軟嫩的紅唇。

雖然是棋子,可到底也是大把銀子買來的女人,她既然是他的妾,自當服侍他的需要,不是嗎?

嫵仙在他的撫弄下意識逐漸迷濛,可是心頭卻悄然地竄起一抹不服氣。

他……怎能這樣霸氣?

既然當初買下她的心思就不單純了,又怎麼可以……

像他這種人就是這樣嗎?

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恣意的決定他人的生命而不在乎,甚至掠奪得這般過份。

哼,他真以為她會乖乖替他賣命嗎?

門兒都沒有!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昨夜,他簡直需索無度!

初經人事的她好不容易從那折騰人的慾海中脫身,還沒回過神來,那個以掠奪為樂的男人早已翻身下榻,然後毫無留戀的開門離去。

當那厚實的木門發出沉重低嘎的碰撞聲後,嫵仙原本緊閉的眸子也倏地睜了開來。

雖然身體的不適和疲乏已經到了極點,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完全沒有睡意。

她……得好好想一想。

想什麼呢?

他把話說得很明白,不管她陷於何種境地,他都不會出手相助,在這偌大的宅子裡,她得要自求多福。

呵!

她當然不曾奢望,一旦進入莫家,除了衣食無缺之外,真的會有著多無憂無慮的生活。

畢竟在豪門大戶裡,那種妻妾爭寵的行為多得是,女人一旦嫉妒起來,那種臉孔會有多麼的邪惡……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是她倒沒想過才進門第一天,她的夫君就要她好好保重自己的小命,這樣的情形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欸!"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嫵仙幾乎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有多麼難以掌握。

這……絕對不是她要的,可如今的她卻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自從看到莫尚天冷然的眼神之後,她就很清楚,自己在莫家,除了自求多福之外,不會再有多少的幫助。

"你在嘆啥氣呢?"突然,不知哪兒飄來的聲音,讓嫵仙自沉思中回神,她左瞧右瞧,卻沒瞧見任何的人影。

喝,該不會除了人禍之外,這莫家還鬧鬼吧看來,老天爺大概還嫌她不夠慘!

"人家在這兒啦!"眼見得不到應有的目光,一顆小球兒在嫵仙的榻前跳啊跳的,那丁點兒的身軀連榻的高度都不及,也難怪她一時之間瞧不著人影。

順著那聲音的來源望去,她瞧見了一個跳來跳去的小不點兒。

沒有像一般姑娘在瞧著孩子時,都會忍不住伸手逗弄的可親,嫵仙只是瞪著那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娃兒,問道:"你是誰?" "我是丫丫。"有問必答,小球兒依舊不斷地努力著,伸手攀著榻邊,努力地想要攀到榻上。

聽到娃兒的回答,嫵仙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她又不是想要問她的名字,她想知道的是她是誰家的娃兒,怎麼會跑到她的新房來。

"那你娘是誰?" "我娘……"娃兒抓了抓頭,臉上的表情帶著一丁點的困惑。"我娘是……"娃兒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誰嗎?

瞧她那充滿困惑的有趣模樣,嫵仙打昨兒個起就繃緊的心情終於有了些許的放鬆,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撈起還滿有份量的娃兒,讓她如願以償的上了榻。

"不知道娘是誰嗎?" "我……"娃兒還來不及開口,門卻被霍地推了開來。

嫵仙聞聲看向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卻見來人氣急敗壞的筆直衝到了榻前,雙手扠腰朝著已經竄到她身後的娃兒罵道。

"死丫頭,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等會兒要是被夫人知道,豈不是要罵死我了……"長串的咒罵聲在嫵仙的耳邊毫不停歇的響起,那種如入無人之地的囂張模樣,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看她的穿著打扮不過是個丫鬟,那娃兒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比她好,她究竟在囂張個什麼勁啊?

忍著一口氣,她沒有多說什麼,直到那丫鬟突然冒失地伸手繞過她,粗魯地想要捉住那個躲在她身後的小圓球,她這才開了口。

"你在幹什麼?"不同於以往聲音中的嬌媚,嫵仙低了八度的聲音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嚴,當然嚇得那丫鬟的手頓在半空中。

"我……"眼見這個新姨娘沉下了臉,丫鬟杏兒登時就嚇著了,她吶吶的縮回了手,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瞧你的穿著,應該是府裡的丫鬟吧,是誰教你那麼沒規矩,胡亂闖進我的屋子裡捉人的?"纖腰被娃兒的手緊緊的圈攏著,嫵仙幾乎不用回頭瞧上一眼,就可以感受到那個孩子有多害怕。

她向來不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可是腰間的那雙手卻讓她忍不住地回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所以她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護衛起了那個孩子。

"二夫人……"沒想到這新進門的姨娘會這樣氣燄甚高的對她質問著,杏兒嚇得紅了眼眶兒。

"這娃兒是誰的孩子?"沒有對她太多為難,嫵仙逕自拉過了丫丫摟在懷中問道。

這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可是杏兒卻明顯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手裡攪著的巾兒都快被揉成一團了,她卻依然沒個說法。

原本嫵仙只是為了要緩和一下氣氛,所以才會隨口問問,誰知杏兒的反應卻是這般的啟人疑竇。

她冷不防的說道:"難不成這娃兒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當然不是,她是大夫人的孩子。"大夫人的孩子,不就是莫尚天的孩子嗎?

這麼說,這個孩子就是莫家的小姐了,可如果她真的是小姐的話,這些下人怕不把她捧在手掌心裡供著,怎麼可能對她態度這麼差呢?

無數的疑惑在心頭兜轉,嫵仙才要開口細問,門口那廂已經款款步入了一個人影。

華麗雍容,僕傭簇擁,那陣仗讓她立時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她應該就是莫尚天的正牌夫人柳麗娘吧!

見她美麗、雍容,卻又柔弱惹人心憐的模樣,嫵仙不禁暗道:真是搞不懂那些男人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有了這麼一個美麗的妻子,幹麼還要花大把的銀子買小妾啊?

是嫌錢太多了嗎?

"你就是嫵仙妹妹嗎?"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柳麗娘快步的趨近榻邊,顯然一點都不介意嫵仙沒有在一大早去向她行禮,遵行身為小妾應盡的禮數。

"嗯!"對於她的熱情,嫵仙顯然有些錯愕。

對於一個要來和她搶男人的女人來說,柳麗娘的熱情顯得太多、也太過。

"昨夜謝謝你幫我伺候尚天,有了你這個好姐妹,我想咱們的日子一定都會過得很快活了︱"熱情的話語在瞧見緊緊抱著嫵仙腰際的小人兒時,戛然而止。

原本帶笑的眼神倏地變得冷厲,她轉頭看向杏兒,冷冷地質問:"是誰讓你把小姐帶到這兒來的?我不是說過她只能待在冷然院中嗎?"憤怒的語氣、含恨的眼神,讓柳麗娘整個人看起來很駭人,也徹底地勾起了嫵仙心中的好奇。

她知道她不該管,可是在感受到腰際的小手害怕得直打顫時,再也忍不住地開口問道:"這個小娃兒好可愛,可是姐姐的孩兒?"本以為自己的問題能緩和一下僵硬的氣氛,誰知道她的問題才出口,柳麗娘竟像瘋了似的,伸手扯住了丫丫,粗魯地將她從嫵仙的身後拖了出來,然後將她扔給了杏兒。

在扔過去的那一刻,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上一眼,顯然就算丫丫摔到了地上也與她沒有絲毫的關係。

而受到這樣的對待,丫丫卻只是紅著眼兒,連哭都不敢哭上一聲,滿臉委屈的瞧著柳麗娘,任由杏兒將她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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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19: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沉默在兩個女人之間蔓延……

嫵仙看了看仍是一臉憤怒的柳麗娘,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逕自起了身,慢條斯理地打理著自己。

畢竟,她初來乍到,雖然心中好奇,卻也不便多問些什麼。

但有一點她的心裡卻是很清楚的,這個莫家大宅裡的確是疑點重重啊!

從莫尚天昨夜的警告,到今早看到柳麗娘對待自己女兒的態度,嫵仙的心中多少也意識到自己未來的日子不會平靜。

但……那又如何呢?

雖然與她原先預期的不同,可是既然已經上了賊船,那麼除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外,她又能怎樣呢?

生命待她不一向都是這樣的嗎?

"嫵仙妹妹,剛剛讓你見笑了。"就在她心思迴轉之際,一直沉著臉的柳麗娘突然開了口。

她甚至起了身,步上前,順手接過嫵仙手中的花鈿,仔細地替她妝點了起來。

"姐姐客氣了!"嫵仙淡然的一笑,依然沒有開口詢問,由著她那雙手靈巧的為自己打扮。

就一個正主兒來說,柳麗娘的熱情太過,讓她忍不住心生戒意。

"那娃兒,名義上是我的女兒。"雖然她不問,但柳麗娘卻在雙手忙碌之際,突如其來地說道。

雖然心中極度的好奇,但嫵仙卻沒有半點的回應,只是靜靜的聽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可她並沒有漏看方才柳麗娘在瞧著丫丫時,眼神中那種明顯的憎恨與厭惡,那絕對不是一個娘在瞧著女兒時會有的神情。

"她……"腦海中還在轉著該怎麼回話,柳麗娘卻又先一步的搶先說道。

"嫵仙妹妹,你一定覺得我很狠心,竟然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我的女兒,可是你並不知道這其中是有原因的。"昨夜莫尚天的警告依然言猶在耳,嫵仙壓根就還分不清這宅子裡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所以她壓根就不曉得自己該要怎麼樣回答才算是得體。

她並不想蹚渾水,可是渾水似乎會自動淹向她似的,才一大清早呢!才剛進入莫家的她,卻已經落入這種完全摸不清頭緒的境地之中了。

欸!她……該問嗎?

"那丫頭其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已過世的慕姨娘的女兒,原本我是看她可憐,才將她收進自己的房裡養著,可瞧她那愈大愈像她娘的模樣,我就忍不住想起她娘差點兒害死爺的事情……"她喋喋不休的說道,看似仿佛完全沒有隱瞞的在閒話家常,可是嫵仙就是對於她的不設防覺得詭異。

她的表現真的太奇怪了。

"嫵仙!"終於忙完了手,也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柳麗娘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的不悅,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沒有在聽我說話嗎?"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悅,嫵仙漾起了虛應的笑容,輕聲說道:"怎麼會沒聽呢?你說丫丫不是爺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女兒,也只有你這樣大肚量的女人才會將那個野種撿回來養著。"幾句話,言簡意賅,就將柳麗娘那一長串話中的重點給說完了。

"嗯,就是,嫵仙妹妹,你可不要學丫丫她娘一樣。在這莫宅之中,只要你能安分守己的伺候爺,我和爺都不會虧待你的。"兜了一長串,原來最想說的就是這句吧!

警告她千萬不要妄想爭寵坐大位,乖乖的做她的小妾,這樣她就可以坐享榮華富貴了。

淺淺的一笑,嫵仙溫順地的回道:"夫人放心,我會努力伺候爺的。" "叫什麼夫人呢?叫姐姐就好了!"握起她的手,柳麗娘一改方才嚴肅的神情,笑得親密。

"姐姐!"她從善如流!

像柳麗娘這樣的手法,嫵仙還不看在眼底。

對她來說,打她賣身給飄香樓那一天起,她就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既不是金銀錢財,也不是男人的恩寵,她要的只是一個足以安身立命,清清靜靜過日子的地方。

雖然很明顯的,從昨夜莫尚天的警告,和今早莫家大夫人的示威看來,想要在莫家"安靜"的生活,只怕是不可能了。

但……她總能找到自處的方法吧!

畢竟頭都已經洗了一半了,能不再繼續洗下去嗎?

終究是自己選的呵!

嫵仙的聽話讓柳麗娘欣慰地拉起她的手,輕輕的拍著。

兩人狀似平和的相處,但其實卻是各懷著不同的心思。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發呆?

公孫草介左瞧瞧、右看看,在確定眼前的男人的確是他認識的那個莫尚天時,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想啥?"因為他一向警覺性很高,可現在竟然連他站在他面前好一會了,他卻還沒有發覺,這情況著實詭異得很。

莫尚天這才驚覺有人闖入,眉頭忍不住地皺了起來,暗暗在心中斥責著自己的輕忽。

如果眼前站的人不是好友公孫草介,而是想要取他性命的敵人,那麼只怕他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旁人取。

"你來做什麼?"心中暗暗警惕著自己,但是他的態度依然沉穩,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在發愣。"公孫草介直接點出事實,仿佛這樣就足以代表一切了。

莫尚天薄抿的唇畔緩緩地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溫醇沉厚的嗓音帶著微微的輕責。"你太大驚小怪了。"他的確是在發愣,可是那值得好友這麼嚴肅以待嗎?

"我大驚小怪"公孫草介一臉冤枉地反手指了指自己。他才沒有咧!

要知道,打他從小認識莫尚天開始,"發愣"這樣的行為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一向沉著而穩重,是個事事經過細密算計的成功商賈,就連日常的生活細節亦然。

發呆這種事在莫尚天的觀念裡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所以這能怪他嗎?

"拜託,有問題的人是你吧!"公孫草介很沒好氣,也很直接地回道,完全無視于于莫尚所散發出來的那股王者之風。

"我有什麼問題?"瞧好友臉上的那股不滿意,他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賬冊,臉上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呵,好個虛心受教的學生樣呢!

"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應該告訴我,讓你發呆的原因是什麼?"公孫草介左拐右彎,想要知道的,就是讓莫尚天發呆的"始作俑者". "沒有原因。"濃濃的兩道劍眉冷不防地攏成了一直線,整個人明顯地散發出一股被刺探的不耐。

他不能發呆嗎?

就因為他是京城裡首屈一指的富商,所以他連發呆的權利都沒有嗎?

一股不悅在他胸臆中猛然地竄起,冷著的那張臉要是尋常人瞧了,怕不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你倒別生氣,我可是關心你。"搖著手中的羽扇,公孫草介很是氣定神閒地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多冷硬的語氣,但在好友的眼中,此時此刻的他卻像個在耍脾氣的孩子一般。

"心緒這般不穩,你究竟是怎麼了?"一雙眸子睜得晶亮打量著莫尚天。自己認識他幾乎一輩子了,卻從來不曾見過他這般浮躁的模樣。

打小,他就老成得仿佛是個入定老僧,不管面臨什麼樣的難事,他都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能耐。

可今日的他卻浮躁異常,莫非是……

心頭一抹猜測閃過,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殷夫人可好?"雖然深深以為心中的猜疑並無可能,但公孫草介卻冷不防地這麼問道。

"她好不好,與你無關吧?"多無禮的回應呵!

打他與嫵仙成親至今,不管旁人如何旁敲側擊,他不曾說過她半回,頭一次他願意回答,卻是如此粗魯任性的答案。

"莫非她就是你發呆的原由?"這個猜測,公孫草介從剛剛就很想問了,雖然心中覺得不可能,可是好友那粗魯的回答,卻讓他這個問題忍不住地衝口而出。

笑意突然攀上了那張俊顏,莫尚天笑得張狂,與那平素虛假的笑容完全不同。

他用行動證明了好友用簡單的一句話娛樂了他。

"你的笑話很好笑。" "你確定這是笑話嗎?"銳利的眸子依然直視著他的臉龐,雖然他的表情認真得看不出一丁點虛假,可是公孫草介就是嗅出了異樣。

"當然!"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莫尚天傲然地答道。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任何的女人絆得了他的心思?

女人……不過是用來調劑身心的工具罷了!

"所以她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儘管好友說得那樣信誓旦旦,但他還是忍不住多嘴再問了句。

"廢話!"旁人這麼"誤會"他不打緊,可是公孫草介對於他會娶嫵仙的原因,是從頭到尾都知之甚詳的,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錯誤的想法呢?

"可是 "還是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偏生他又說不出哪裡怪,張嘴還想再說,莫尚天卻已經不耐地打斷了他。

"別再可是了,我要你辦的那件事辦得如何了?"原本輕鬆的神色一整,莫尚天嚴肅的望著好友,那是一種極度認真的神情,與剛剛那種輕鬆恣意是完全不同的。

"已經有些許眉目了,只不過不是很確定,他將自己的行蹤隱藏得很好。" "嗯!"聽到公孫草介的回答,他點頭頷首,深邃的目光中快速地閃過幾絲深沉的盤算。

"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莫尚天好整以暇地說道,而公孫草介對於他的回答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只不過心中仍然好奇:難道剛才的懷疑全都是自己多想了?

畢竟如果那女人真的對他有意義,哪裡能夠這般不在乎。

"好吧!"反正事主都決定這麼做了,他也懶得多說什麼。

反正人家怎麼說他怎麼做,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他再出手就好了。

達成了共識後,公孫草介正想開口向莫尚天討些美酒來品嘗,此時原本安靜的院落卻突然被一陣嘈雜聲所驚擾,聽著外頭傳來的大呼小叫,莫尚天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還來不及步出房門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沉重厚實的門扉已經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

"發生了什麼事?"沉著聲,莫尚天將他該有的威儀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二夫人……"被他炯炯的目光一瞪,那家丁頓時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快說!"莫尚天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耐心的男人,他冷然一喝,那氣勢頓時讓那個僕傭整個人像被點了穴道一般,嚇得完全動彈不得。

"你幹麼這麼嚇他啊?"公孫草介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

難道他不知道平時他這麼一瞪,七尺壯漢只怕也要小小腳軟一番,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家丁。

被人指責,莫尚天怒瞪了好友一眼,不再言語,那態度很明顯,擺明暸既然他比較厲害,那麼就由他來問。

公孫草介會意後,就見他附耳在那嚇得"皮皮挫"的下人耳邊說了一句話 "吸口氣,快說,要不然等下你家主子火起來,可就不只掃地出門那麼簡單了。"口氣輕鬆,內容駭人,更是充份利用了莫尚天那種形於外的威嚴,只見他話一說完,那家丁連抖也不敢抖了,直接說道:"是二夫人不知怎地跌進了蓮花池裡,現在……生死未卜。"聽到家丁的話,莫尚天想也沒想地急匆匆飛竄而去。

望著他那不再好整以暇且透著急促的背影,公孫草介的眸中流竄著一股嚴肅的氣息。

開始了!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呵!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啊!

像只慵懶的貓兒似的,方自昏睡中醒轉的嫵仙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裡甚至還發出了心滿意足的輕哼。

長長的睫毛扇了扇,那水漾的明眸卻依然透著倦意。

"怎麼這麼累呢?"嫵仙喃喃自語著。

明明才剛剛睡了一個飽覺啊,怎麼渾身上下卻還是透著一股隱隱的酸疼,活像是做了十年、八年的苦力似的。

"當然累了,閒著無聊跑去看閻王爺長得什麼俊樣,還能不累嗎?"很沒好氣的聲音,也很熟悉的聲音,嫵仙聞聲轉頭,就見不該在這個時間出現的人正雙手環胸地站在榻旁,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爺……"喝,故意嚇人啊?

嫵仙瞄了瞄窗外的天色,眸中一股濃濃的疑惑逐漸聚集。

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待在她的房裡?

"地府一遊,好玩嗎?"莫尚天哪裡會沒瞧見她那一副傻愣愣的模樣,但他可沒有多大的耐性憐香惜玉。

他那森冷的語氣仿佛會凍死人般,硬生生地讓嫵仙的背脊竄起一陣寒涼。

他怎麼了?

幹麼這般陰森森的模樣嚇人啊?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自從她進了莫府以後,一向安分守己,完全恪守身為小妾的本份,不但乖得跟只貓兒沒兩樣,還很盡力地"按捺"他。

這種只差沒有"赴湯蹈火"的胸懷,他不感動也就罷了,竟然還擺起這種臉色來嚇她,他有沒有良心啊?

"你忘了嗎?"看她的模樣,她應該是忘了自己曾經差點到地府一遊。

這種事很少人會忘了吧!

而她卻真的就這麼大剌剌的忘了,她有這麼不在意自己那條命嗎?因為不在乎,所以連驚嚇都忘了?

"忘了啥?"嫵仙眨了眨長睫毛,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突然間一股窒息的感覺竄上了心頭。

那種壓迫感一回籠,所有的記憶也跟著一點一滴在她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她記起來了!

今兒個她在蓮花池畔"遇襲"了。

"現在記起來了!"原本那種睡飽覺的滿足感也跟著消失無蹤了。

他一定要這麼該死的提醒她嗎?擺明暸就是見不得人家好嘛!

聽見她那帶著抱怨的語氣,莫尚天忍不住搖頭失笑,但眼神中的嚴肅卻沒有少上半分。

他當然沒有錯過此時此刻,嫵仙那雙魅人水眸中盪漾著的不滿,她總是這樣的"陽奉陰違"呵!

雖然外表怎麼看都像是只柔順的小貓,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常常在無意間透出一股倔強之氣。

明明有著滿心的不贊同與不悅,但隱忍得很成功。

"很好,我想我們該談談那場意外。" "既然是意外,又何必浪費力氣去談它呢?"嫵仙的語氣破天荒的沒了往日的柔媚,甚至還帶著些沒好氣。

他不是擺明暸對她的死活完全不在意嗎?

她的死活……從來與他無關吧!

既然無關,也就不用談了吧!

瞟了嫵仙一眼,向來唯我獨尊慣了的莫尚天,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意志。

薄抿的唇緩緩地開闔,完全不容旁人拒絕地直接說道:"今兒個,你不是失足吧!"很肯定的語氣,顯然他需要的並不是嫵仙的答案。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問?"這不就是他心底的盤算嗎?

拿她當餌!

只可惜的是,她這個餌並不夠盡責,只負責被咬,卻完全沒有瞧見咬她的猛獸是何方妖孽,所以她不想談。

"是誰?"即使明知她的態度逃避,並不想談下去,但莫尚天仍是很直接地問道。

因為在他的思慮裡,並沒有她意念存在的空間。

"我不知道!"既然他開口問了,身為主人豢養的妾,她沒有不回答的權利。

"真的不知?"莫尚天瞇起了眼,細細打量著嫵仙臉部的神情,希望瞧出她的眸光中是否存在著一絲絲的欺瞞。

細緻的臉上勾勒著一絲艷魅的笑容,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朝他問道:"如果我知道,有什麼理由不告訴你?"告訴他,一旦他龍心大悅,那麼縱使往後她的年華老去,看在她曾立下大功的份上,他應該也不至於虧待她。

她若知道,怕不早就忙不迭地說了出來,隱藏這個秘密對她來說,並無任何的好處。

"你……"瞧著她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氣定神閒,莫尚天的胸臆突然湧上了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氣。"你對任何事都是這麼雲淡風輕嗎?甚至是你的生命?"對被買入莫家的事是這樣,對有人想置她於死地的事也是這樣,現在就連她差點兒被人害死也是這樣!

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無心嗎?

"不然爺覺得妾身該要呼天搶地嗎?"要不是礙於飄香樓的嬤嬤們那長串的耳提面命,她真的很想很想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男人啊!怎麼都是這樣?

太過呼天搶地就嫌聒噪,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又嫌無趣!

他修長的手驀地撫上她那柔滑細緻的臉龐,仿佛貪戀似地來回撫摸著。

嫵仙背脊後倏地竄起了一陣的寒栗,心中的警鐘大響,但她隱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顯。

今天的他,望著她的眼神怪怪的,形之子外的舉措也怪怪的,那雙深幽不見底的闇眸,更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打量著什麼似的。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沒有一般小妾在得到夫婿注意力時的雀躍,莫尚天的過份關注,只是讓她感覺到徹底的怪。

"不用呼天搶地,但至少也該落個兩滴清淚,好獲得補償,不是嗎?"有稜有角的唇邊隱隱的帶笑,莫尚天的輕喃像是建議。

呵……原來他要的是這個啊?

那簡單!

"既是替爺出生入死,我想爺自然應該不會虧待於我,哪裡需要我開口啊!你說是不是呢?"柔若無骨的手自動地攀上了他偉岸的胸膛,嫵仙的從善如流並沒有換來莫尚天的滿意,反而更加惹他側目。

這是在為自己的九死一生而討賞嗎?

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是言不由衷的呢?

"你似乎總能知道該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意味深長的話語流竄在她的耳際,也讓嫵仙因為他話語裡面的暗示而皺了皺眉頭。

今天的他似乎特別難搞!

不論她怎麼做,他似乎都有話要說,真是……怎麼就不懂得體恤她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啊?

"我只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在莫家,說得好聽點,她是一個主子,可是地位比丫鬟也好不上哪兒去。

他是有權利主宰她生死的男人,她能隨意造次嗎?

"怎麼你的話聽起來都很有分寸,可是……"似乎都隱然藏著一抹不在乎,那種不在乎足以挑動任何人,尤其是男人的好勝心。

"爺,我累了,咱們休息吧!"柔若無骨的身子逕自往他胸膛一靠,為了想要停止他這種刺探性的對話,她可以不擇手段。

莫尚天伸手環住了嫵仙的身軀,卻對這樣的投懷送抱沒有一丁點的厭惡。

她……的確很不一樣呵!

這種不一樣,居然引起了他的興趣,真是破天荒來頭一遭啊!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怪!

從被忽視的小角色,突然間變成人人關注的最佳女主角,那種感覺真是怪異得無法以言語形容。

從前的自在已不復存在,這種情況讓嫵仙忍不住地煩躁了起來。

或許,她該出去走走吧!

嫵仙嘆了口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放在角落裡頭的衣箱。

猶豫呵!

她的心因為這樣的念頭在雀躍,可是不一會,那股雀躍的心情就沉靜了下來。

這裡是莫府,就算不如皇宮大內那邊戒備森嚴,但若是她露了一丁點兒的餡,只怕又要惹來一場滿城風雨的耳語。

而她好不容易要來的平靜,只怕也會跟著灰飛煙滅。

但……她真的好悶喔!

雖然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任性的姑娘,可是被逼到了極限,她的心也難免動搖。

摻雜著猶豫的目光在那個神秘的衣箱和房門之間來回移動著,終究是心底的那股煩悶戰勝了理智。

她走到箱前,一雙纖手輕輕地撫觸著那只雕著精緻花紋的箱子,原本猶豫的眼神突然湧入了一抹肯定。

不管了!

要是再不出去透透氣,她真的會被莫家這種詭譎的氛圍給逼瘋了。

如果她注定得要當一個餌,至少她能選擇在不用當餌的時日裡,快樂一點的過日子吧!

心中的主意既定,嫵仙用力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掀開了那沉沉箱蓋,當那裡頭的東西映入了她的眼簾,原本猶豫的不安頓時被笑意所取代。

呵呵!

一種想要飛翔的感覺讓她幾乎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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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19: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天山雪蓮、千年何首烏、粗如嬰孩手臂的人參……

這些都是珍貴且價值千金的救命藥材。

莫家什麼時候有人生重病了?怎麼他不知道。

而且這個人必然德高望重,否則不會用上這麼昂貴的藥材。

公孫草介愕然地抬頭望向好友,好半晌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問道:"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爹娘都走得早吧?" "你在問廢話。"莫尚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甚至還白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就我所知,你的府裡應該沒有人需要這種藥材吧!"旁敲側擊不行,那麼就來個開門見山吧!

"府裡總是發生莫名的'意外',難道不用備上一些救命藥材嗎?"炯炯有神的雙眸睨著一臉狐疑的好友,莫尚天的說法聽起來光明磊落。

可是仔細想來卻更啟人疑竇。

因為莫府里那大大小小的"意外",可不是從嫵仙落水才開始,卻從沒見他在這方面費過什麼心思,這裡面擺明暸有文章!

"你怎麼不乾脆說你那些藥材是為了殷嫵仙所準備的呢?"公孫草介直指問題的核心,完全不讓莫尚天再留模糊地帶。

"那很重要嗎?"為誰準備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他不過是以前沒想到,現在想到了這一層罷了!

哪來那麼多的心思啊!

"當然很重要,你一擲千金的備藥,可見得你的重視,這種改變難道還不夠重要嗎?"公孫草介揚聲,話語中明顯地夾雜著不可思議的味道。

莫尚天無言,又是一睨,對於好友的大驚小怪不置可否。

他怎麼會不知道好友心裡在想的是什麼。

但……別說那些藥材並不是為了嫵仙備的,就算是,也不過是不希望再造成任何的遺憾。

"對於她,你已是多了幾分心思了。"看得出莫尚天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面兜轉,可是身為好友,公孫草介卻是寧願惹怒他,也要多說一句。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或許嫵仙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仿佛那麼的不在乎生死且認命,讓他忍不住地對她多了份關注。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女人終究只是女人,對他而言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她再特別也依然只是他握在手心的一顆棋子。

"你真的那麼想嗎?"他這種擺明暸自欺欺人的說法,讓公孫草介嗅著了一些些不一樣的心思。

"好了,別說這些廢話了。"又是一記不耐煩的斜睨,莫尚天主動打斷了這種摻雜風花雪月的對話,不願讓他再探究下去。

"要你查的事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嗎?"公孫草介搖了搖頭,臉上冷不防的閃過了一絲的懊惱。

其實,別看他那一副愛鬧的模樣,那也只有在莫尚天的面前才會展現,私底下,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靈通".為什麼說是靈通,自然是因為他總是消息靈通,活像是通了靈似的,只要他願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事情他查不著的。

可是偏偏這次就砸了招牌,而且還是在好友面前,這種丟面子的事,怎麼不教他懊惱呢?

"沒有?"看到他搖頭,莫尚天倒也沒有太多的失望,只是淡淡的問道。

"嗯!"這個頭點得公孫草介極嘔。

"既然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就別再查了。"像是感受到好友的懊惱,他很乾脆的說。

"嗄?"莫尚天那出人意表的話讓他不禁愕然,一張嘴張得比拳頭還大。

查不著,不是應該繼續努力地去查嗎?

不查,難道放任那個人繼續在莫家翻雲覆雨,興風作浪嗎?

"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那個人會露餡的。"很簡單,也很輕易的一句話,莫尚天說起來淡淡的,完全不帶任何一絲的情緒。

"可是……"他不是才大費周章的要他去弄點珍貴藥材,他不是很在意嫵仙的生命嗎?

剛剛明明很肯定的事,這會兒卻又被弄糊塗了,饒是公孫草介那縝密的心思也跟不上莫尚天轉變的速度。

"他既然心懷不軌,時時都準備要使壞,那我們只需要等待就行了。"既然無法直接解決,那麼就等君入甕吧!

"可是,難道你不擔心殷嫵仙真的出事嗎?"那時聽見她溺水,他明明那麼著急,整個臉色鐵青到嚇人,可是現在卻又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如此巨大的轉變,讓人無法理解與接受。

面對他的這個問題,莫尚天卻只是淡淡的說道:"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她的命。"這樣的說法更坐實了他一丁點兒也不在乎嫵仙的性命!

"呃……"如果有面鏡子讓公孫草介瞧瞧自己現在這副驚訝至極的蠢樣,那後果絕對是精彩絕倫的。

他愣愣地望著莫尚天那不帶一絲情緒起伏的臉色,好久好久以後才又開口。

"可是,你不是對她動了心嗎?"那鐵青的臉色呢?那著急的神態呢?還有費心替她尋找救命藥材備用……這些難道都只是他的幻覺而已嗎?

動心有這麼嚴重嗎?

他承認,她或許是個有些與眾不同的女人,但要他動心,只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臉上帶著笑,莫尚天的眼光忽爾往窗櫺外瞥去,那一閃而過的黑影應該不是他眼花了吧!

想也沒想的,他突然靈巧的從窗櫺縱身而出。

"餵……"望著他那急速消失的身影,公孫草介愣了會兒,回過神來正想急起直追之際,哪裡還見得到半個人影啊!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微風輕拂,楊柳飄盪……

如此美麗的景致讓嫵仙貪戀地直瞧著,連湖水中陣陣盪漾的漣漪都是那樣的讓人心折。

美……真美……

一聲幽幽的贊嘆自她的口中竄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悠閒了。

"看來,你倒是過得挺不錯的。"冷然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溫度,那聲音像道鞭子一樣將她從天堂抽到了地獄。

猛然轉過頭,嫵仙仰望著那人的眼神裡充塞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你怎麼會在這裡?"曾經她以為已經脫離的一切,如今又像噩夢一般纏上了她,他的出現,讓她不寒而慄。

"如果我說不巧經過,剛好瞧著了你,你信嗎?"帶著詭異的笑容,殷仰倫雖然笑著,可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善意,望著嫵仙的眼神更是帶著幾絲冰冷。

光是那抹冰冷,她就很難相信他會因為碰巧路過,所以來瞧瞧她。

"在我用五千兩銀子買回我自己的命之後,我們就已經沒有絲毫的瓜葛了,就算你路過京城,也不必想起我的存在。"冷凝的聲音同樣不帶一絲的感情,嫵仙望著殷仰倫傲然地宣告自己的自由。對她來說,眼前這個男人,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可是偏生我就是想起了。"對於她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他沒有絲毫在意,反而笑得更加張狂。

"你到底想幹麼?"望著他那惹人厭的笑容,嫵仙很不耐煩地問道,甚至作勢準備要走。

今天她真的不該出門的!

乖乖待在家裡悶到發霉,也好過遇到這個男人,一個她喊了好幾年大哥的男人,卻也是最不遺餘力迫害她的男人。

"你的態度未免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吧?怎麼說,我們都是兄妹不是嗎?"把玩著身旁的枝葉,殷仰倫好脾氣地提醒。

"兄妹一個為了利益,願意把自己的妹妹送入火坑的大哥,不要也罷。"嫵仙嗤笑著。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吐他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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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真的賣得斷嗎?"殷仰倫胸有成竹地問她,深幽的眸子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雖然嫵仙一直表現得很冷淡,但他又怎麼可能不了解這個和自己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子呢。

她向來重情,更何況,殷家還有她始終不可能放下的東西。

而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和殷家那樣格格不入的原因,她的恩怨太過分明,重情又重義,這些都是殷家人血液中所沒有的。

"為什麼賣不斷?"嫵仙不服氣的反問。當初她可是要他立過契約的,這白紙黑字,還能假得了?

"因為,你娘還在殷家。"這也是他當初之所以願意收下她銀子的理由。

既能有錢,又能留得一顆棋子,這等好事,他又怎麼可能不答應。

他那時就已經盤算好了,若是嫵仙沒啥能耐,撈不上一個好人家便罷,如果她能撈上一個富貴權勢兼具的大戶人家,即便只是個小妾,也會是一顆好用的棋子。

只要有姨娘在他的手中,他哪怕嫵仙不為殷家繼續盡心盡力。

這一切,其實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你……"聽到這話,怒氣轟地衝上腦門,但隨即被她壓了下去。

只不過一眨眼時間,她又是那個在飄香樓中歷練過,冷靜又自持的殷嫵仙了。

"我不會因為我娘而受製於你的。"她堅定地說道。

"句話戳破了殷仰倫內心裡的盤算,也讓他那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但他可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眼前的這顆棋子。

"真的?即使我讓她衣不暖、食不飽,你也無所謂嗎?" "你不敢!"再怎麼說,她娘也是殷家的姨太太,就算再怎麼不受人敬重,但苛待之說一旦傳開,對於殷家的名聲絕對是致命的一擊。

挑起了狹長的丹鳳眼,殷仰倫冷然的一笑,挑釁地說道:"你該知道為了達到目的,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從小生長在爾虞我詐的大宅院,唯一讓他學會的,就是為了活下去,連血緣至親都可以出賣的自私。

所以,只要能達成目的,任何事他都敢做。

"你……"憤怒咬牙,嫵仙瞪著他,手癢得很想抓花他的臉,可是她卻啥也沒做,纖腰一挺,人已經翩然地下了樹。

她不想浪費時間跟這種人相處,離開是唯一且最好的選擇。

"你真的可以不在乎嗎?這樣的怒氣可完全不像是不在乎的模樣呢!"宛若鬼魅般的得意嗓音從她後頭向她纏來,嫵仙卻只當做沒聽到。

不想被他影響呵!

現在的她 很好。

雖然只是個妾,或者該說只是一個誘餌,跟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相比好不到哪兒去,但至少不用看盡人世間的醜惡。

她甚至覺得,跟陰險的殷仰倫比較起來,莫尚天那種事事明說的磊落,根本就是一種難得的正直。

她慶幸自己不顧一切地離開了殷家。

至於她娘……那個固執痴等希望夫婿總有一天會回頭看她一眼的女人 死也不願和她一起離開那個地獄的娘親,她……真的無能為力。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無力是事實,但殷仰倫的話卻像魔魅一般緊緊纏繞著她,讓她原本神清氣爽的心情在轉瞬間沉了下來。

她真的可以不管嗎?做得到嗎?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他是誰?"莫名其妙的怒氣在他的血液之中竄流著,儘管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妾,但卻成功地挑動了他那向來平靜的心湖。

當他尾隨那黑影來到這裡,又看到她身邊的樹幹上坐著一個男人時,向來沉著穩重的他竟然打從心底生出一股想要殺人的慾望。

那種衝動來得那麼急、那麼強烈,差點讓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破了功。

雖然後來終於隱忍了下來,但心頭的憤怒和猜臆卻開始不斷向上累積。

難道……她的特立獨行只不過是來自於她的心另有所屬?

所以,她對一切的事情都表現得那樣不在乎,即使連差點兒被人害死,也不呼天搶地,只當做是她的命?

仰首,再一次看到不該出現且又出現的人時,嫵仙的愕然可想而知。

今兒個究竟是什麼日子?

她不過想要出來透口氣罷了,怎麼什麼牛鬼蛇神都讓她瞧見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有被當場捉到做壞事的侷促,嫵仙反而問得理直氣壯。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問吧!"屋簷上的小賊原來是她?

這樣的結果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更讓他詫異的是,她的臉上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的心虛和不安。

好像那個翻牆出來和男人幽會的人不是她似的。

"我出來透透氣。"好簡單的解釋。

"你沒告訴我你會武功。"雖然對她那簡單到不行的解釋皺起了眉,但莫尚天卻沉住了氣,再問。

"你也從來沒問過我啊!"這語氣有點兒委屈,也有點兒衝,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曲意承歡的小妾。

基本上,他的質問讓她覺得可笑!

打她踏進莫家門檻的那一刻,他除了忙不迭地宣告她只不過是一個誘餌之外,幾時又真正想要了解過她了?

"我……"向來睥睨眾人,從來不曾語塞,可是在這一刻,莫尚天卻有著啞口無言的難堪。

在她的目光中,他看得出她向來隱藏得很好的怨懟。

"那麼,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該知道的嗎?"隱下了方才的怒氣,他難得好脾氣地問她。

"沒有了!"這回答乾脆得很,嫵仙睜著無辜的雙眼,雖然對於他此時此刻的好脾氣感到驚訝,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大爺今兒個有興致問,也得看看她有沒有心情說吧!

今天的她,心緒絕對不佳,所以什麼都不想說,當然也更沒有心情賣力扮演那個曲意承歡的小妾。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任性,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在這時候心平氣和地面對他。

望著她臉上那隱隱閃現的倔氣,這抹倔氣他不是第一次瞧見,可是卻是第一次讓他打從心底好奇起來。

"好,你不說,那換我問?" "你問吧!"嫵仙意興闌珊地睨了他一眼,雖然態度依然沒有往日的柔媚,但語氣已較方才柔和了不少,眉宇之間的桀驁之氣也已悄然隱去。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想到她方才與那男子並肩坐在樹上的模樣,莫尚天原本不慍不火的語氣突然又重了些。

抬眉,望了他一眼,嫵仙倒也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只是據實以告。

"我大哥!" "原來是大舅子。"聽到了她的回答,莫尚天的心情突然莫名的輕鬆了不少,方才圍繞在心頭的那股酸意也驟然消失。

"別叫那麼親熱,他不會是個好親戚。"沒好氣的,嫵仙朝他澆了好大一桶冷水。

"他是你的親人,不是嗎?" "一個隨時隨地想將我賣了的親人,敬謝不敏。"不是自怨自艾,她只是很實事求是的回答。

該說是殷家的人個個冷情吧!

所以從小到大,她也不曾感受過什麼天倫親情,對她來說,殷家並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記憶,唯一能讓她牽掛就只有她那痴傻的娘親了。

"是他賣了你?"低沉的嗓音驟然冷凝成冰,這幾個字仿佛是從他的牙縫間迸出來似的。

嫵仙挑眉望著他,完全不解他的怒氣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可是那怒火來得那麼明顯,教她想要忽略也難。

"你為什麼生氣?"終究忍不住的問道。

他向來是個沉穩的商人,喜怒也鮮少形於色,可是今日的他卻好像是顆球似的,不斷地充著氣。

"我……"被她這麼一問,莫尚天愣了,迎著她那充滿疑惑的視線,他不自覺地迴避著。

"被賣有什麼好稀奇的,我爹在地方上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奸商,一生共娶了五個姨太太,總共有十二個女兒,卻只生了我大哥一個男丁。在我大哥的心裡,這些妹妹本來就該是他功成名就的墊腳石。"儘管嫵仙嘴裡說得雲淡風輕,可不知怎地,莫尚天就是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她語氣之中的苦澀。

他衝動的伸出手,將她纖細的身子攬入了懷中。

成親好一陣子了,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可卻是他第一次不為了"發洩"而親近她。

更神奇的是,他那雙厚實的大掌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又拍、撫了又撫。

呃!他怎麼了?

他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嫵仙整個人愣住了,向來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她,一時之間竟然亂了。

在緊密的擁抱中,她悄然地抬起頭,看向他那雙深幽的黑眸。

瞧著瞧著,心驟然一動。

他……在心疼她嗎?

應該不會吧!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懂得"心疼"二字怎生書寫?

她只是他的一顆棋子呵!

有哪個下棋的人會心疼自己手中棋子的那份身不由己呢?

腦中的思緒至此,心中的那股心慌意亂頓時消失了,原有的冷靜清明再次回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爺這神情,莫非是在為奴家心疼吧!"揚起了嫵媚的笑容,她嬌聲試探,然後恣意地將自己柔弱無骨的手攀上了他那厚實的胸膛。

莫尚天伸手攫住了她那雙恣意挑弄的手。如果說,她此舉的目的是要他不要再探詢下去,那麼她成功了!

她的確有教他血脈僨張的本事!

"你笑得很假,你知道嗎?"那直接的批評教嫵仙臉上的笑意一僵,但莫尚天卻仍嫌不夠似的,繼續說道:"你的笑就像帶著一張面具似的,並不是打從心底笑出來的,很醜!"醜?!

沒人能在聽到這種批評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尤其是女人。

所以當這樣的批評竄入耳中,嫵仙輕滑過他胸膛的手一頓,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尷尬。

"以後別在我面前笑得那麼假了,我想看到你真實的情緒。"這話帶著濃濃的命令意味,可是卻又夾雜著淡淡的溫柔,不過那溫柔卻達不到她的心裡。

真實……

什麼是真實的情緒她不知道,幾乎是從還沒有學會走路開始,她就已經知道必須隱藏自己。

凡事都不隱藏的結果只有一種,那就是被傷害得遍體鱗傷而已。

而他竟然希望自己在他的面前敞開自己,這不是等子要她把能夠傷害自己的情緒交給他嗎?

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但……她卻依然應允。

"好!"簡單的用一個字回應,臉上那"很假"的魅笑雖然已經卸下,但卻依然面無表情的不帶一絲真實的情緒。

表面上,她就像是一個木偶人似的聽話,他要她往東,她就往東,他要她往西,她就往西。

可是……骨子裡,這個女人其實叛逆得緊呵!

莫尚天搖了搖頭,望著她那緊抿著的紅唇,淺淺的嘆了口氣。

傾身吻上了她的紅唇。

這一個吻,不帶任何一絲的掠奪,反而夾雜著不言可喻的溫柔。

應承著他的需索,也懶得理會這其實該在閨房發生的事在大太陽底下發生,那微微的風甚至還舞起了她黑緞般的髮絲。

似乎感受到他那與以往不同的態度,嫵仙睜著眼,凝望著他那張宛若刀雕斧鑿般的臉龐。

他……怪怪的!

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就連態度仿佛也帶著一絲的憐惜。

呵!這些應該都是不可能的吧!

甚至應該說是假的。

憐惜這種東西通常都是一種武器!

一種男人用來控制女人的武器,而她拒絕被控制,當然也不願相信他的態度是真實的。

他現在的作為絕對只是一種心血來潮的狎弄,或許只是想試試自己的魅力究竟有多無邊。

她 不過只是一顆任人擺弄的棋子罷了!

即使在那柔情滿滿的狂吻下,嫵仙依然這樣堅定的告訴自己,不容許自己動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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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20: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綾羅綢緞、奇珍異寶,甚至還有一把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它價值不菲的古琴。

他真的怪怪的!

她不過是個誘餌罷了,他卻拿這些東西來嬌寵她。

他……莫非……

心一顫,嫵仙連忙甩了甩頭,想要甩去方才腦海中驟起的念頭。

她是一顆棋子罷了!

他沒有什麼道理要嬌寵她,應該只是為了一時無聊吧!

"妹妹!"柔柔的嗓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嫵仙帶著紊亂的思緒。

抬眼,就見一張溫婉的笑容,她連忙堆起了一抹笑,然後起身相迎。

"姐姐怎麼來了?"招呼著柳麗娘坐下,她這才問道。

"在屋子裡待著無趣,所以就過來你這兒走走,你不會介意吧!"嘴裡說著話,眼兒卻瞟向桌上那些來不及收拾好的東西,眸中一抹複雜的光芒閃過。

"怎麼會介意呢?我歡迎都還來不及呢!"嫵仙倒也不是在說客氣話,在這座大宅子裡,除了一些丫鬟之外,也沒有人能同她說上一句話。

因為不曾為莫尚天傾心,所以對柳麗娘這個正室,她也沒把她當成敵手,所以對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敵意。

她願意過來,她當然也沒有理由不歡迎。

"聽說前幾日你失足跌落了水裡,好些了嗎?"似乎也感受到嫵仙的善意,柳麗娘的態度也從方才的侷促轉為平靜,開始同她話起了家常。

"也沒啥大礙。" "怎麼會沒大礙呢?聽說咱們夫君還特地為了你的身子,讓人去終年積雪的長白山上採些藥材,好讓你補補元氣呢!"聽到她的話,嫵仙揚眉,但心下卻是不信。

"姐姐只怕是想岔了,夫君怎麼可能為了我大費周章呢?"她淡淡的說道,沒有因為柳麗娘的話有半點的自得自滿。

"怎麼不可能,瞧瞧這滿室的珍稀和那把古琴,不都是夫君讓人蒐羅來給你的嗎?瞧瞧夫君多麼疼你,要人去找藥材又怎會不可能呢?"說著說著,柳麗娘還順手拿起了桌上一條閃著渾圓光芒的珍珠鏈子,細細地把玩了起來。

"若是喜歡,就送給姐姐。"瞧著她眸中那贊嘆的光芒,嫵仙不甚在意地給予。

這些東西她向來不愛,不過就是一些沒有"生命"的東西,她從來都搞不懂為啥有這麼多人拚了命地想要去擁有?

她爹是這樣,她大哥亦然,就連她所嫁的男人,也認為但凡是人都應該喜愛這些東西。

將手中的珠鏈擱上了桌,柳麗娘望著她的眸光中有著濃濃的不解。

"怎麼,妹妹不喜歡這些東西嗎?"如果不喜歡,又怎會甘願賣身飄香樓,當一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妾?

"喜歡但不一定要擁有。"這輩子她喜歡的東西很多,如果她通通想要,那麼她只怕已經被這些東西給埋了。

"那你究竟為什麼要賣身飄香樓,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嗎?"這些話幾乎是衝口而出的。

語落,問的人卻比被問的人更尷尬。

嫵仙揚起了一抹不在意的笑容,"我嫁入莫家只是因為我想獲得一份不一樣的生活。"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不用隨時擔心自己被出賣,生活總是還可以有小小的空間由自己做主。

"這……"沒有經過很多事情的人一定不懂,想來養尊處優的柳麗娘當然更不懂。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縱有滿腔的疑問,但她卻沒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問。

因為她才要開口,門外已經跌跌撞撞地滾進來了一顆小圓球,而且還是筆直地朝著嫵仙懷裡撞去。

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了那顆"球",但巨大的衝力卻讓她差點兒重心不穩地跌下椅子去,要不是柳麗娘眼捷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要跌個四腳朝天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嫵仙朝著伸出援手的柳麗娘感激的一笑,可還來下及朝著莽莽撞撞的丫丫說上一句話,柳麗娘已經先一步的朝著丫丫板起了臉,冷冷地發出質問。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裡嗎?" "丫丫……找姨姨……"被這麼冷冷的一喝,丫丫一張圓嘟嘟的臉龐頓時皺成了一團,圓滾滾的身子更是受到驚嚇似地,不斷往嫵仙身上縮去。

她很自然地伸出手,環住了丫丫,甚至還安撫地輕拍了幾下。

"姐姐不喜歡丫丫?" "這個壞了莫家名聲的丫頭,誰會喜歡。"柳麗娘一掃方才話家常的悠閒,臉上那抹厭惡絲毫不加以掩飾。

嫵仙低頭瞧了瞧一臉委屈的孩子,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倏地躍上了心頭。

向來不甚柔軟的心也跟著漾起了一股憐惜。

丫丫……好像她小的時候在殷家一般,爹不疼、娘不愛。

"既然不喜歡,那麼給我養吧!"這一開口,兩人都嚇了一跳,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要求。

"這樣……不好吧!"面對嫵仙的要求,柳麗娘的眸中寫滿了猶豫,她望瞭望丫丫,又瞧了瞧嫵仙臉上的堅定,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很想答應,畢竟她是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孩子,只要一見到這個孩子,就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氣燄囂張的娘親,還有她的死。

她自然也知道這是一種無辜的遷怒,可是她就是沒辦法……

"我想相公不會答應的。"想了半天.心中的顧忌讓柳麗娘還是沒有從心所願的應允。

"爺那邊我來說吧!"淡淡的一句話,仿佛已經決定了一切,嫵仙甚至開始伸手逗起懷中的小人兒。

她的舉動讓丫丫忘了心中的委屈和害怕,咯咯地笑了起來。

其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呢!

在這偌大的宅子中,有個娃兒陪伴也許是一件好事吧!

進莫家後的頭一回,嫵仙不顧自己的身份,任性地要起自己想要的"東西".望著眼前玩著盡興的兩人,柳麗娘的心中竄起了一抹很複雜的感受,在看了一會兒之後,完全被忽視的她,突然自顧自地起身離開。

她的離開一如她來時的那樣突然。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這是個什麼該死的鬼?

瞧著那佔據了他位置的陌生小鬼,莫尚天的眼兒幾乎要冒出陣陣火光來。

好不容易忙和了一整天,才想要回來享受一下軟玉溫香的懷抱,還有她對自己種種嬌寵的感謝,沒想到她竟然用這樣子的方式來回報他。

瞇起了深邃的眼眸,就在他正盤算著該怎麼把那小鬼丟出他的房裡時,嫵仙已經似有所感地睜開了迷濛的雙眸。

那雙水魅的眸子直勾勾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才仿佛意識到他的存在似地彈跳了起來。

"爺,您回來了!"伸手胡亂地打理著自己的亂發,和丫丫玩了一個晚上,嫵仙不用瞧銅鏡也可以想像自個兒現下八成像個瘋婆子。

但她可不在乎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她在乎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會怎麼對待她懷中的小娃娃。

聽說……這娃兒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意思就是,這娃兒對男人來說是一個絕對的恥辱,但凡是男人,應該都不可能容得下。

所以他任由這娃兒自生自滅,反正莫家家人業大,只要瞧不著,他應當可以嘗做沒她的存在。

可現在這娃兒正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會怎麼做呢?

傷了她?殺了她?還是……

這林林總總的想法讓嫵仙懊惱起自己沒有深思熟慮,就將丫丫接到了自己的房裡。

該死的!

她不能讓這娃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否則她就真的罪過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莫尚天伸手,指了指依然酣睡的娃兒。

他說著丫丫的語氣仿佛是在說著一個怪物似的。

"她是你的女兒啊!"好自然的說法換來了他的濃眉一挑。

他該死的什麼時候有女兒了?

"我女兒?"莫尚天疑惑地挑眉。

他啥時有個女兒自己都不知道?

啊,他想起來了,這個娃兒是他前前任的妾生的,只不過他很清楚那並不是他的種,然而他也從來沒在乎過。

女人對他來說,向來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會娶那女人也不過是因為她有困難,而他難得地善心大發,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罷了。

所以在那個妾死了以後,他也就忘了這娃兒的存在。

反正莫家家大業大,也不差這娃兒的兩、三口飯。

好,終於弄清了這顆呼呼大睡的球兒身份,莫尚天伸出手,準備將這娃兒抱給在門外隨便哪個阿貓阿狗,就是不准她來打擾他的好事。

可當他的手才堪堪碰到了那顆球的衣角,嫵仙已經快手快腳地將娃兒搶抱在懷裡,還一臉戒慎地望著他。

"你別傷害她。"活像是只捍衛著幼子的母獅,雖然沒有張牙舞爪的模樣,但她望著莫尚天的眼神卻明顯地充滿了不信任。

她怕他會傷害那顆球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暗示了這一點。

在她的心底,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莫尚天突然好奇了起來,"你認為我會傷害她?"在她的心目中,他是那種會傷害一個連吃奶都要使盡渾身上下所有力氣的娃兒的男人嗎?

"你會!"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嫵仙這樣答道。

畢竟就她所知,丫丫在莫家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女兒,可是地位卻比一個丫鬟還不如。

任何人都可以給她一個白眼,都可以忽視她,更可以看不起她。

這樣的丫丫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在殷家,她一樣是個被遺忘的孩子,有時只怕連她的娘親都忘了她的存在。

前景舊事在她的眼前浮現,她拒絕表現任何一絲的脆弱,可是卻將捍衛丫丫當成了自己的事兒。

那些什麼狗屁倒灶的溫柔和順服,此時此刻全都被她扔至了腦後。

"原來你真的是這麼認為。"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眼兒瞧著她,耳中聽著她那麼肯定的話,向來頂天立地的莫尚天似乎震顫了下。

原來,在她的眼中,他竟然是一個連孩子都不會放過的冷血之人。

導致這樣的結果,究竟該說是他太成功了,還是太失敗了?

他向來不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可是莫名的他竟然在乎起她的看法來。

"她只是一個娃兒,就算是你的小妾偷情有的,但她卻是無辜的,更何況她娘都已經死了,難道你就不能多點慈悲心嗎?"嫵仙知道向一個心中只有利益和算計的商人冀求多點慈悲心,或許要求太過了些,可是……心中那股強烈泛起的同情,卻讓她忍不住地這樣要求他。

莫尚天望著她的眼神轉而變得複雜而深邃。

從她嫁進莫家之後,她雖然看似極端受到他的寵愛,可也不曾真正開口跟他要求過什麼。

在他明白地宣告她只是一個誘餌時沒有,就連她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之後也沒有。

可如今卻為了一個小娃兒不惜得罪他,甚至將他歸類為會牽連無辜的惡少,這個連睡覺都還會流口水的娃兒究竟有什麼魅力?

想到這裡,他心底莫名地又泛起了一陣討人厭的酸,他甚至真的有一股想將那小奶娃扔出去的衝動,可是脫口而出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她可以跟著你,但是不能佔據屬於我的夜。"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若是連這個她也不能接受,那麼就休怪他真的變成她口中那種冷血無情之人。

他在讓步!

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他的讓步。

心……不可謂不震驚!

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他的應允,還是這一切只不過是出自子她的幻想。

"還不快打發她離開嗎?"其實,這樣的讓步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可是當她的眼神充滿著乍現的驚喜和不敢置信時,莫尚天卻沒有收回自己的慈悲。

他甚至有些著迷地看著她身軀內那好像驟然湧現的生命力。

以往的她似乎總是那麼不在乎一切,單薄的身軀好像隨時都會飄離,可是這會兒他卻可以肯定,莫家已經開始有了留下她的力量。

這樣的認知讓那惱人的酸味快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喜悅。

他往床榻上一坐,也不管嫵仙依然一臉防備,更下顧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兩手一伸就把她密密實實地納入了懷中。

他怎麼不生氣了?

鼻端不斷竄入那獨屬於他的男人氣息,嫵仙的心中疑惑乍現。

在她這般的誠實和不避諱的觸怒下,他為什麼下生氣呢?

在捍衛丫丫的同時,其實她早就已經做好被掃地出門的心理準備了,畢竟像他一樣的王者,應該是絕對不容許他人挑釁的吧!

可是他怎麼……

"還不把她送出去嗎?真打算讓她瞧瞧咱們之間的親密?"耳鬢廝磨的低語,讓嫵仙的耳仿佛像是被燒灼似地發紅、發燙.聽到他的警告,她再也顧不得心中的疑惑,整個人跳了起來,揚聲喚來了守在門外的丫鬟,將丫丫仔細妥貼地交給了她。

一雙鷹兒似的眼,鉅細靡遺地瞧著她的一舉一動,莫尚天銳利的眸光中驀地泛起了一絲的柔情。

她其實也是個溫柔的女人嘛!

只可惜……她那溫柔從來就不為他展現,偏偏就為了那個丫頭而流露。

酸啊!

就像吃了藏青色的梅,那滋味既澀且酸。

"過來!"莫尚天揚聲,不容許那女人再繼續忽視自己的存在。

他就像個帝王一般斜躺床榻,無一言之中自有一抹態意和瀟灑。

嫵仙聽話地款款步至他的跟前,他長手一伸,她認命地跌進他那剛硬的懷裡。

"從今天起,丫丫可以和你住,但是不許你因為她而忽略我!"不等她開口,莫尚天已經先行許諾,但卻也沒忘了板起臉來警告。

聽到他的話,嫵仙的心驀地一悸。

她都還沒開口,他怎麼知道她想求的是什麼?

與其說他有讀心術,不如說他真的有一雙銳利的雙眼吧!

"你……為什麼?"他很怪!

真的很怪,很怪!

以前瞧著他,就像是瞧著一個親密的陌生人,雖然他們名為夫妻,可實際上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在她的心眼裡,她一直認為像他這樣一個成功的商人,應該也和自家的父兄是一個樣。

除了唯利是圖之外,他們的眼中就瞧不著任何事情了。

可是……最近他變了!

"你想要她不是嗎?"如果說一個沒啥重要性的孩子能夠讓她死心塌地的留在莫家,不再這麼輕飄飄的像是隨時想要飛走,那麼他大方一點又有何不可。

"你究竟在想什麼?"沒有莫尚天預期那樣感動到熱淚盈眶的畫面,嫵仙聽完了他的話後,先是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冷不防地掙開了他的懷抱。

一雙水眸對上了他的合眸,不閃不避地直視著,仿佛想要看穿他似的。

"你認為呢?"他幾時瞧過她這般精神與真實的模樣?

莫尚天的眼神饒富興味,直勾勾地覷著她,不答。

"你說清楚,我最討厭人家暗地裡玩陰的,告訴我,你要什麼?"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伸手抓去他那種帶著滿滿算計的笑容。

這讓她忍不住地想起自己那嗜錢如命的父兄,還有他們完全不顧親情,把她當成買賣籌碼的卑劣行徑。

"我要放在這裡的東西。"莫尚天修長的食指直指著她的心窩,大言不慚地說道,那語氣篤定得讓人吐血。

柳眉兒一挑,嫵仙望著他,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在得到他的回答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那兒已經空了。"如果不是空了,她怎會心甘情願的委身在飄香樓,只是因為"看透"了。

"是嗎?"濃眉驟挑,他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上閃現著一抹自信的笑容,嫵仙甚至還聽到了他那低沉渾厚的笑容回盪在她的耳際。

那笑像是挑戰,也像是宣告,讓她的心冷不防地漏了幾拍。

"爺應該是看透了世情的人了,怎麼還會相信這裡有什麼東西呢?"手指指著心窩,臉上冷冷地抽起了一抹笑,嫵仙婉言的譏諷著眼前這個天真的男人。

但不可諱言的,他的說法讓她驚詫。

一個縱橫商場,水裡來、火裡去的男人,竟然還天真的相信這世界上真心。

哼,可笑!

"我相信眼見為憑,信不信自然等親自經歷了才知道。"渾厚的笑聲夾雜著彷彿帶著稚氣的開懷笑容。

這個不一樣的他,讓嫵仙看傻了,也迷亂了。

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去混亂、去思想,莫尚天長手一撈,再次將她扯回了她該存在的位置。

當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他肯定了。

就她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女人,從來不曾有一個讓他有這麼深沉的衝動想要去體會,而她這個看起來慵慵懶懶的女人卻辦到了。

他很想知道她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就像是一只盯住了獵物的獵豹,莫尚天的眼中泛起了自信的光芒。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他瘋了!

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病了。

否則怎麼可能會說出那樣荒謬的話來。

一個男人,尤其是像他那種傲氣、霸氣兼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那樣幼稚的話來呢?

向一個女人索心?

通常這樣的男人應該就連女人親自奉上的真心也都不想要吧!

怎麼可能會這樣大剌剌的向一個女人索心呢?

她左踏、右轉,整個人就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兜來轉去的,完全不復以往的氣定神閒。

"娘娘……"軟嫩的小手攀上了嫵仙的腳,嘴里那甜甜的呼喊也讓她軟了心。

"球兒,你……"心煩意亂的她本想打發孩子去別處玩,好讓自己再多點時間想想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阻止莫尚天的"異想天開".可頭一低,定睛一瞧,嫵仙不禁升起滿腔的怒火。

"你的臉怎麼回事兒?"瞧那像饅頭般腫脹的臉蛋兒,她心疼極了,咬著牙,她怒問:"怎麼弄的?"天真的娃兒瞧出了嫵仙的心疼,忍著疼,她將臉頰偎向她伸出的手心,愛嬌地磨蹭了下。

"娘娘,不疼!"沒有回答她的詢問,丫丫兀自安慰著她,可此舉更是讓嫵仙咽不下心中的怒火。

哪裡可能不疼呵?

那巴掌不知是用多大的力道呼上去的,這小小的人兒當時只怕也是被打飛了出去的吧!

以往丫丫在莫府過的是啥樣被欺負的日子,她管不著。

可如今,她在她的羽翼下,她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再動她一根寒毛。

"告訴娘娘,是誰打了你?"丫丫抿著唇下語,只是愣愣地瞧著嫵仙,那種委屈的模樣更是讓她心疼極了。

嫵仙蹲下身,一把將小小的身軀給攬進了懷裡,溫柔地輕拍著那小小的背脊,那宛若母親的安慰,讓原本木然的丫丫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是娘娘!"終於哽咽地說出了答案,但那答案卻教她一頭霧水。

小娃娃口中的娘娘不就是她嗎?

幾次糾正,丫丫都不肯改口喚她姨,所以她也就任由她喊娘娘了,甚至她還真的以丫丫的娘自居了。

"娘娘是問你誰打了你?"好氣復好笑地搖了搖頭,嫵仙耐心地又問了一次,誰知小丫頭卻依然堅持她的答案。

"是娘娘嘛!"望著小丫頭那堅持的眼神,她的腦海中突然地閃過了一個臉龐。

會是她嗎?

雖然她討厭丫丫是從來不曾掩飾的,可是她的個性非常的溫柔,就連對待她這個來搶丈夫的女人也是極盡禮遇之能事。

像她這種溫良恭儉的女人會欺負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嗎?

嫵仙的眸中泛起了一絲濃濃的疑惑,以她以往的個性,這種事她絕對會往心裡兒擱去。

畢竟她的身份只不過是個小妾,而對方可是個道地道地的正房,她向來沒啥心思想要去挑起爭端。

她很清楚自己"賣身"的目的,她只是想要一個安身立命隱遁的地方,她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做"正妻"的心思。

做個小妾多好,只消應付莫尚天夜裡的需素,其餘的事她可以做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

但……轉眼再掃見丫丫那腫得半邊高的臉頰,心中的那股疼可真的是濃得化不開了。

既然丫丫喚她一聲娘娘,她真的不想讓丫丫也像她一樣,做個被徹底忽視,還可以任人欺凌的孩子。

伸手輕撫著丫丫那紅腫的嫩頰,嫵仙的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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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2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孩子?"憤怒、不解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責難,柳麗娘望著立在眼前的男人,眼中有著明顯的責難。

"她不只是一個孩子,你忘了她娘曾經怎麼對待你嗎?"沉沉的嗓音不帶一絲情緒的說著,完全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孩子是無辜的啊!"雖然她也不喜歡看到那個孩子,可是……

再怎麼說,丫丫都是個小娃娃,就算上一代有恩怨,也不該被牽連,身為一個女人,她真的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婦人之仁!"冷冷地一嗤,男人在望了柳麗娘一眼之後,嚴厲地說道:"你可別忘了你是怎麼成為莫家的大少奶奶的,你又是怎麼讓你娘安安心心的離世的,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冷冷揚起的警告,讓她忍不住地瑟縮了一下,麗緻的臉蛋上也布滿了不可言可喻的驚恐。

滿意地看到她瞬間揚起的恐懼,這代表這個女人還不敢背叛他,他縱聲揚笑,然後利落地從窗櫺中躍離。

望著那逐漸消失的身影,柳麗娘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累了!

她真的好累!

很想遠離這一切,然後離去!

但可能嗎?

莫家在京城裡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任她這"夫人"離去,再說……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往早已沒了人影的窗外望去,她知道他不會同意的。

這麼久了,他始終放不不心頭的恨,連帶著也逼她不能忘記這等深仇大恨,這樣的糾葛只怕早已是命中注定了。

但他究竟知不知道,其實比起復仇,她更想……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喚了方才被驅離的丫鬟開了門,領進來的人卻讓她的神色一凜。

看著嫵仙牽著丫丫來,應該是想來興師問罪的吧?

沒了以往的熱絡,柳麗娘不動聲色地望著丫丫那腫得半邊高的小臉蛋兒,眼中閃過了一絲的複雜。

"姐姐!"嫵仙先禮後兵地輕喊著。

"嗯!"示意她坐下,柳麗娘端起了仍然冒著熱氣的茶輕啜了一口,然後才好整以暇地問道:"妹妹今日特地前來,有事?" "我是想來請問姐姐,丫丫臉上的傷怎麼來的?"端著笑,嫵仙的口氣還算溫和,只是燦亮的眸子暗暗地閃著一絲火光。

雖然生氣,但她依然記著自己的身份,她 不過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小妾,並不想在氣勢上壓過柳麗娘這位正主兒。

爭情奪愛這檔子事,從來就不在她的規劃之中。

"這孩子從來不伶俐,鎮日跌跌撞撞的,她臉蛋兒是怎麼受的傷,我又怎麼會知道呢?"鳳眼兒盯著怯生生扯著嫵仙衣角的丫丫,柳麗娘狀似不經心地說道。

"是這樣的嗎?"真是個睜著眼兒說瞎話的能手呵!

丫丫的臉上明明就有著明顯的五爪印,她長那麼大,還不知道要怎麼跌才能跌出那樣的印子。

"應該是吧!反正這丫頭又不真的是什麼金枝玉葉,跌個跤、受個傷也不是啥希罕的事,嫵仙妹子需要這麼小題大做嗎?" "昨兒個爺說了,她是我的女兒,既然是我的女兒,那麼娘親心疼女兒也是天經地義的。

正色地,嫵仙的語氣嚴肅地宣示丫丫從今活在她的羽翼之下,此話一出,連幾個伺候在旁的丫鬟也都忍不住地倒抽了口氣,面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誰都知道,在莫府裡,柳麗娘雖然是正主兒,但是卻不受寵,莫尚天一年半載還沒來過郊秋院幾次,她這個大夫人根本就是被晾著的。

至於這個新姨娘,初來的時候雖然瞧不出有絲毫受寵的樣子,可現在據僕傭間的口耳相傳得知,爺對她可是另眼相看得緊。

不但綾羅綢緞天天往新月閣裡送,而且爺甚至天天夜宿新月閣。

可見這個新姨娘的確足有一套手腕的。

現在新姨娘這麼明白宣告丫丫的地位,許多曾經欺凌過小丫丫的女婢心裡,更是已經開始"皮皮挫"了起來。

"既然夫君把她給了你,你疼她便是了,幹啥又帶著她來我的院子裡耀武揚威呢?"向來相敬如賓的兩人,如今卻為了丫丫開始針鋒相對,只見蠅緩娘那原本熱絡的神情驟冷,望著丫丫的眼神更是帶了一股怨懟。

"姐姐,我並不是來耀武揚威,我只是希望確保小丫頭以後在宅府裡不會再出任何的差錯。"嫵仙怎會沒有感受到柳麗娘的不悅,可是為了保護丫丫,她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嚴肅的重申。

"還說這不是耀武揚威?再怎麼說,我也是爺的正妻,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有你這個小妾說話的份嗎?"這話說得重,也說得嫵仙麗緻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她從來不覺得當妾有啥不好,反正她圖的只是一份清靜和無憂的衣食,嫁給財大勢大的莫尚天,那殷家的魔手便伸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

在這一刻,她多少有些了解娘親的心酸和總是沒來由的落淚了。

"不能相安無事嗎?"嫵仙強忍著心酸問道。

"我討厭這個孩子,反正你以後別讓我瞧著她便是。"雖然嫌隙已生,但是柳麗娘倒也沒有欺人太甚,只是淡淡的回覆。

也只能這樣了吧!

這樣的答案雖然不能讓人滿意,可是嫵仙的確沒有資格要求更多。

在莫府,她的身份不過是個小妾。

牽起了丫丫的小手,她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頭來看了柳麗娘一眼。

有些話想說,可是終究啥都沒說!

她的個性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追根究底的人,尤其是事不關己之時。

剛剛聽到那帶著憤怒且陌生的聲音,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吧?

這個看似賢慧溫婉的夫人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在郊秋院裡呢?

思緒輾轉之間,嫵仙的腦中驀地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而且還快速發了芽。

她從來不曾懷疑過,可現在望著柳麗娘那不再溫婉的眼神,她甚至忍不住的想道 之前幾任姨娘之死以及她的落水,不會是和那個秘密有關吧?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這算什麼?

警告?

嫵仙懶洋洋地望著眼前那張託人送進府裡的信,紅艷艷的唇彎成了一個含著譏誚的弧。

沒有該有的驚慌失措,她只是拿起了那張在字裡行間中寫滿警告的信箋,將它撕開……再撕開……

不想再受那種可笑親情的威脅了,所以她撕得很專心。

專心到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伺候的丫鬟已被撤下,更沒有注意到有一雙銳利的眸子正緊緊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是什麼?"莫尚天瞧著嫵仙不但撕毀了信,甚至還想將它撕成碎片時,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喝!"突然而來的聲音,讓她冷不防地嚇了好大一跳。

輕拍著胸口,她望著他的眼神帶著一抹令人感到興味的責難。

她似乎愈來愈能在他的面前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而不是永遠只帶著一張面具了。

"那是什麼?"莫尚天指了指嫵仙因為驚嚇而四下飄散的紙屑,堅持得到答案的再次問道。

"沒什麼!"她淡淡的答道,將那團廢紙揉成了一團,狀似不經意地投入宇紙簍中。

莫尚天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他要是真的相信那團紙屑沒什麼,那麼他這幾年在商場打滾也就白混了。

昂首闊步,與嫵仙纖細的身軀錯身而過,他筆直地走向藏"屍"之處,勁腰一彎,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團"垃圾".他不會的,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望著他那突兀的舉動,嫵仙原本自信滿滿的這樣以為,可是不過眨眼的時間,她的眼就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竟然……

只見他大手將擺在桌上的茶盤一拂,任由那些精緻瓷器在地上碎成片片,然後落坐,認真的開始研究起那團"垃圾". "你在幹什麼?"訝然地開口,嫵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個吧!

"相傳"莫尚天這個男人眼中只有賺錢,其它任何的事,包括女人都是不值得他費心的。

那麼他現在的舉動叫什麼?

吃飽太閒嗎?

嫵仙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個箭步搶上前去,想要搶回屬於自己的秘密。

那個秘密是一種難堪,在他的面前,她已經夠卑微了,她不想再更卑微下去。

以前從來不在乎的事,卻在此時變得重要,原因……她卻完全不想深究。

"還給我!"伸出手,嫵仙向他索討。

這紙團當真沒什麼?

不重要嗎?

騙鬼去吧!

"這不是你的東西,前一刻你才這麼說的……"一般人想要近他的身,難!

莫尚天甚至能夠一邊拼湊,一邊拂開她那意圖搶紙團的手。

"我不管,我要你還給我。"她真的不想讓他看到,誰看到她都可以裝做無所謂,可是他 不行!

"不還!"掃了她一眼,他回答得乾脆。

"你……"嫵仙氣極,發了狠似地出招,但她那看似虎虎生風的拳頭在莫尚天眼中看起來,就像是孩子耍拳一般,完全沒有傷害性。

"你乖!"簡單的吐出了這兩個字,他像是變戲法似的,空著的手一個翻轉,她那纖細的身子已經落在他的懷中,被鉗制地動彈不得。

"你可不可以別這麼任性?都說不讓你瞧了,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別人啊?"嫵仙氣得口不擇言地斥責。

呵,終於拼湊完了,莫尚天一目十行地看完內容,這才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涼涼地道:"不懂!"在這個世界上,他不用懂得尊重,因為他向來是個王者。

這世上不會有人同一個王者談"尊重"二字,她是唯一的一個。

"你真的很……"惱火的嫵仙幾乎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字眼罵他,因為對一個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罵什麼好像都是白費力氣。

莫尚天含笑的望著嫵仙的氣急敗壞,突然說道;"這件事你不用費神,我會處理的。" "不用你多事。"她沒好氣的,並不接受他的好意。

基本上這件事情她壓根就不打算處理,因為那個"家"會變得如何,早在她賣身的那一刻起,就與她無關了。

即使嫵仙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但莫尚天卻依然從她的眼神中瞧出了她的在乎。

"即使事關你娘,你也可以不在乎嗎?"一抹飄忽的笑花忽爾自嫵仙的唇角綻放,她的語氣夾雜著難辨的苦澀。

"她在乎的從來就不是我,那麼我又為何要在乎她呢?" "你在乎的 "直言戳破她的謊言和她故作堅強,對於她這種倔強的模樣,莫尚天其實真是心疼的。

早就看出了在她那什麼都下在乎的外表之下,藏著的其實是一顆脆弱的心,他很想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細細呵疼。

手心兒在發癢,催促著他行動,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做。

因為他知道她有多麼的驕傲,而她絕對不會樂見他洞悉她的脆弱。

"我才不在乎,我早就發誓,在這世上我只要在乎我自己,甚他的我都不要、也不在乎,包括我娘。"他休想利用她娘當成她的弱點,她不會感激的,反正這一切不過就只是一種利用罷了。

她兄長是這樣,他亦然。

嫵仙那冷硬、堅定的語氣,卻更加深丁莫尚天對她的下舍。

這麼張牙舞爪的模樣,究竟是經過多少的傷害才累積出來的?

"好吧!"感受到她的緊繃,莫尚天即使明知過了今日,以後的她一定會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後悔,可是他選擇閉嘴。

他與她之間,已經有了過多的衝突,不需要再加上這一樣了。

他端起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好整以暇的嗅聞著那撲鼻的茶香,自若得像是剛才的那番對話從來不曾存在過似的。

看著他的舉動,嫵仙糊塗了,一雙水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不再多說的他。

這是他的退讓嗎?

身為一個王者,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認輸?

這不像他,至少不像是她心目中的他。

"喝茶!"仿佛還嫌她不夠疑惑似的,莫尚天甚至主動地再替她斟了一杯的香茗,還妥貼地端到了她的面前。

不過是一杯尋常的茶,但嫵仙瞪著它的模樣卻活像是裡面有毒,或者是那繚繞的煙霧裡會蹦出什麼怪物似的。

"你會斟茶?!"她的一臉訝然讓他忍不住地搖頭。

她是在說廢話嗎?

他有手,怎麼不會斟茶?

連話都懶得講,莫尚天沒好氣地睨著她。

見她依然瞪著那杯茶,他忍下住地問道:"我會斟茶很奇怪嗎?"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他會斟茶很奇怪,他會殺人則比較不奇怪?

"是很奇怪!"嫵仙喃喃自語著。

因為在她的認知裡,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通常是不屑自己動手做這種事的,他們就算快渴死了,只怕也會喚來僕人替他們做這種"卑下"的事吧!

更何況是替一個女人,一個他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斟茶。

這種事,應該是由她來做吧!

他有時真的顛覆了她對男人的認知。

"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有手有腳,不過是自己斟杯茶而已,值得她那麼大驚小怪的嗎?

在他看來,是她比較奇怪吧!

更奇怪的是,這樣奇怪的她,似乎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的男人,應該比較習慣旁人的代勞吧!"嫵仙終於說出了她的理由,卻見莫尚天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又不是殘廢,斟個茶罷了!"他沒好氣的說道。

突然有些了解她為什麼總是這麼……異於常人了!

那個殷家絕對是個很詭異很詭異的地方,才會養出她這麼個"複雜"的女人。

但……他喜歡!

因為這樣的她,反而挑起了他的興趣,也讓他更加想要嬌寵著她。

突然間,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對她問道:"想不想出去逛逛?" "我?!"嫵仙反手指了指自己,眸中頓露驚喜,可就在莫尚天以為她會忙不迭地點頭之際,她卻搖了搖頭。"不去了!"她……拒絕他?

有沒有搞錯啊?

大男人的面子一下子全掛不住了,莫尚天臉色一沉,就要拂袖而去,可在邁了幾步後,終究還是不甘心的以命令的預期要求答案。

"原因?" "因為我答應了丫丫等會要陪她玩!"這下子,原就黑了半邊的臉龐頓時又是一大片烏雲飄過。

就在嫵仙認定了他會拂袖而去之際,他卻突然說道:"那就讓那個小丫頭一起去吧,我在前廳等你們。"又是讓步,為什麼?

嫵仙還來不及問,就見他的背影快速地消逝。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她怔傻了好一會兒,這才在丫鬟那宛若如臨大敵的忙亂中回過神來。

這些丫鬟一會兒挑撿著新的春裝,一會兒替她擦胭脂抹粉的,她們的舉動讓她幾乎看花了眼。

在莫家,向來少言少語的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地朝著已經伺候她有一陣時日的旬兒問道:"晉見皇帝大概也不過就是如此陣仗了,你們究竟是在緊張個什麼勁啊?"聽到她的問題,旬兒原本忙碌的手倏地頓住,望著她的眼光帶著一抹濃濃的不可思議。

"主子,你怎麼會這麼問呢?"震驚之餘,她大著膽子反問。

"因為你們太緊張了,不過是一趟出遊,輕裝便行不就行了,需要弄得這麼雞飛狗跳的嗎?"嫵仙好笑的問著旬兒,但見銅鏡中的自己被妝點得嬌豔非凡。她一向知道自己很美,但這樣的美麗卻從來就不是一種厚賜。

如果她再平凡點,或許就不會被人當成一種籌碼了吧?

"那怎麼行!"聽到她的說法,旬兒頓時倒抽了口氣,連忙搖手,"姨娘好不容易才獲得爺的垂青,願意帶您出去走走,那可是天大的恩寵,這種事就連夫人和其它過世的姨娘都不曾有過,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呢?" "以前……"聽到這兩個字,嫵仙突然好奇了起來。

從來不曾對無關自己的事情多所探究,但這會兒她卻忍不住好奇了。

究竟"以前"的莫尚天是個什麼樣子的?

"對啊,以前咱們的爺從來不曾為女人花上心思,更別說是帶她們出去走走了,爺總是忙著自個兒商行裡的事,有時十天半個月下回府,那可是常有的事,尤其前陣子,朝廷因軍糧而對咱們家的米行多所倚重,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一長串的話讓嫵仙聽得專注,她仿佛瞧見莫尚天在經商時,那種威嚴卻又八面玲瓏的手腕和丰姿。

"這有啊,那時過世的姨娘生丫丫時,爺更是忙到幾天幾夜都沒有回來,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做了爹。"對於這個明顯受寵的新主子,旬兒話匣子一開,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她那長串的話,雖然瑣碎,但嫵仙卻難得聽了出神,腦海裡甚至還翻騰起莫尚天那縱橫商場的霸氣模樣。

這樣的男人……最近卻三番兩次的對她讓步,他……

"還有啊,爺願意帶您出遊,就等於是在召告世人他對您的寵溺,足見爺真的對您很重視,所以您當然不能馬虎啊!"邊說邊輕輕地替她點上困脂,完成後,旬兒退了一步,滿意地欣賞起自家主子的美麗來。

"難怪爺這般地疼愛您,主子真是人如其名,嫵媚萬分呵!"她開心地稱讚著嫵仙的美麗,但被稱讚的正主兒卻一顆心全落在她方才的那番話中。

他的另眼看待和退讓,究竟圖的是什麼?

那些……只不過是為了讓躲在暗處的敵人誤解的手段吧!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吧!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寒風雖凍,可那繽紛落下的白雪卻是美得讓人撼動了心房。

更別提枝啞上綴點著白雪的美景,都是那般美得讓人屏息。

然而望著畫肪外明媚的風光,嫵仙卻沒有太大的興致。

至於提議出門的莫尚天也是一逕地沉默不語,一雙深邃的眸子幾乎離不開她那經過細心妝點得麗質臉龐。

美……真的很美……

那種美不單單只是外表的美,而是那種清淡的氣質,再加上那毫不俗媚的一舉手、一投足。

就這樣,一個視而不見、一個心思專注,這艘畫舫裡,唯一真正開心的只有丫丫這個啥都不知、天真爛漫的小丫頭。

"爹爹!"開心過了頭,丫丫渾然忘了自己總被告誡著不可親近眼前的男人。

肥嫩嫩的小手兒一攀,她軟呢地嬌喊了一聲,甚至還手腳並用的想要爬上莫尚天的腿上。

她的舉動讓隨船伺候著的僕傭們個個倒抽著氣兒,甚至瞪大了眼,等著那不知死活的小丫頭被揉成肉餅。

瞪著爬上他膝頭的丫丫,不愛讓人親近的莫尚天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揮去那個煩人的麻煩精。

但那衝動卻敵不過嫵仙的輕輕一喚。

"爺……不可!"有著一段距離的嫵仙在洞悉他的意圖後,完全不顧畫肪的搖搖晃晃,半跌半撞地衝了過來。

莫尚天原本想要揮出去的手頓住,然後拎起了小圓球的衣襟,將她妥帖的放在船板上,原本該變肉餅的人兒毫髮無傷,甚至還開心地呵呵笑著。

"急什麼,真當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瞧著嫵仙的氣急敗壞,他沒好氣地說。在放下了丫丫之後,他亦伸手穩住了急匆匆奔過來想要救人的她。

"你……"她氣喘吁吁地看著他一臉沒好氣的模樣,清靈的目光中再添上了幾許的疑惑。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為他會傷害丫丫,可是他卻沒有,就像上次一樣。

為什麼?

他不是很討厭丫丫嗎?

心中的疑惑還來不及問出口,突然間,一記撲通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回頭,正巧看見剛剛才脫離虎口的丫丫像是顆球似地飛出了畫舫,整個人撲通一聲落下水來。

事情怎麼發生的,沒有人瞧見。

嫵仙仿佛能瞧見小娃娃原本紅通通的臉蛋兒在轉瞬間被凍成了一片的死白。

血液幾乎凝結,深深的驚恐立刻籠罩住她。

丫丫是唯一還能觸動她心房的人,她不能失去……

這樣的想法才起,她幾乎想都沒想的,完全不顧那浮著冰的河水有多麼凍人,在眾人還來不及阻止之際,第二聲撲通也跟著響起。

該死的,她竟敢……

這麼愛做英雄是嗎?

竟然為了一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娃娃完全不顧自己的生命,在她縱身躍下去的那一刻,甚至沒有一絲的猶豫,更沒有回過頭來瞧他一眼。

那麼他在她心裡究竟算啥?

既然她這麼重視丫丫,那麼就讓她們一起在這條河裡相伴算了。

如果她是那麼的不在乎,那麼她就休想他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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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20: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休想……休……

最後一個想字都還來不及閃過腦海,眼角卻已瞥見原本還在水中載浮載沉的身影已經沒入了水中,沒了蹤跡。

鐵青已經不足以形容莫尚天此時的臉色,原本坐著的他衝動地縱身躍起,眨眼間,又是一道撲通聲傳進了眾人的耳裡。

所有的主子都跳進了那漂著冰塊、深不見底的河裡,此時在畫舫上的全都是拿不了主意的下人們。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全都慌了、亂了……

恐懼的啜泣,忙亂的吆喝,此起彼落。

就在眾人完全束手無策時,突然一道身影宛若躍過龍門的鯉魚,渾身濕淋淋的站在船板上,鼻口還不斷地冒著白煙。

"照顧她。"將手中的小肉球隨便地往身旁人的手中一塞,驚嚇過度的眾人還來不及多說一句話,莫尚天又回身躍入湖中。

那個倔強又不知死活的女人,最好保佑他來得及救回她!方才他找到了抱著丫丫的她時,她竟然硬將那顆球塞給他,要他先救孩子。

她甚至還在他試圖拉住她時,不斷地掙扎。

要不是情況危急,她的固執真的讓他很想一把掐死她。

不過,這筆帳他是記著了,她最好能讓自己活下來,否則,即使要糾纏個幾生幾世,他都不會忘了她欠他的!

怒氣與心焦讓他完全顧不得自己幾乎被凍麻了的雙手,只是不斷地劃著,試圖在漆黑深幽的河水中找到她的蹤跡。

在這個時候,時間仿佛是停滯了似的,也許不過才一眨眼的時間,卻像度過了千年萬年。

她真的消失了嗎?

一股深深的恐懼來得恁快,周身的血液仿佛凝結成冰。

原來,她真的不一樣!

從來他都以為女人嘛,不過就是生命中的點綴,不需要花上太多的心思重視,從柳麗娘到幾個小妾,他都是這樣的對待。

就連那些小妾因為"意外"而過世,他也不過就是予以厚葬,從來也不曾有過這種失去的恐懼。

現在只消想起她會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股打從心底冒出的恐懼,就迅速的佔領了他的四肢百骸。

她那與眾不同的想法,她看似認命卻內藏倔氣的神態,還有她那慵懶而無所求的模樣……所有的所有都像在他的心裡烙了印似的。

或許……這就是一般人口中的愛吧!

也是公孫草介每每刺探,想要肯定他的另眼相看究竟是什麼?

現在,他願意承認了,可是她呢?

胸膛充塞著劇烈的疼痛,也不知那疼痛究竟是由於他的固執尋找而閉氣太久,還是因為即將失去……

終於,就在他幾乎承受不住那股窒痛時,突然間,一個早已失去意識、緩緩下沉的身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她嗎?

拚了命的劃動著自己早已被刺骨河水凍得僵硬的四肢,莫尚天用最快的速度遊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一把扯住了她虛軟的身子,就筆直的往上衝去……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神仙難救無命之人!

是嗎?

這般宿命的說法他從來不信。

以前不信,現在當然也不信。

為了她,他願意傾盡全力,與上天搏上一搏。

瞧著她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胸前幾乎沒有起伏,要不是鼻端那微弱的氣息證明了她猶被牽系在這個世界上,她那模樣真的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瞪著氣若遊絲的她,莫尚天的心揪疼著、氣怒著,薄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突然問他傾身,再一次地在她耳際呢喃著他的威脅 "不准死!咱們之間還有很多的帳還沒算,你要是敢死,這筆帳我一定算在丫丫的身上……" "與其威脅她,你還不如去威脅閻王爺比較快一點。"沒好氣地睨著好友那種"幼稚"的行為,公孫草介甚至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滾!"極簡的一個字,卻夾雜著極欲爆發的怒火,可是公孫草介卻一丁點兒也不怕死,完全沒有逃命的念頭。

"方才,我看到丫丫的小腿肚上有一片極大的瘀青,那傷是被強勁的內力所打傷的。"簡單的一句話,換來莫尚天犀利的目光,也終於將他的心思拉開嫵仙一點點。

"你的意思是那娃兒落水不是意外?"疑點問出時,莫尚天的鷹目出現了一絲宛若刀光的銳利。

不是意外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人"的確已經將他心中最後一絲的耐性耗盡。

那人真的該做好準備等著承接他的怒火了,不為丫丫,不為自己,他也得替嫵仙討回一點公道。

"不是意外!那種瘀青是普通的跌撞弄不出來的,若非強勁的內力,不可能傷得這麼重。" "很好!"莫尚天笑著頷首,只是那笑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出一絲的暖意,只讓人覺得背脊一陣寒風拂過。

他伸手握住了嫵仙毫無氣力的手,心中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膽敢傷了嫵仙,那麼他就算傾盡全力,也不會再讓那人躲在暗處胡作非為。

好?!公孫草介搖了搖頭。

他看是很不好吧?

那個人只怕真的該糟了!

看樣子莫尚天要大開殺戒了。

纏著莫家這麼多年的"厄運"終於要現形了,只是……為啥他的心頭卻驀地泛起了一陣怪怪的預感?

"你想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我就守著嫵仙,她一日不醒來,我就在她的房裡待一日,她一月不醒來,我就陪一月。" "呃……"愣了,傻了!

這就是莫尚天的謀策,他的大開殺戒呢?

還以為好友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用盡一切手段和資源揪出那個禍首,畢竟連他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可向來容不得旁人欺他的莫尚天,竟然只想守著這個以前他口口聲聲,說她不過是顆棋子的女人?

有沒有搞錯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愛不愛她嗎?"當然瞧得出公孫草介的愕然,莫尚天原本沉重的心情因為他那難得的蠢樣而多了一絲輕鬆。原來捉弄人真的挺有趣的,難怪公孫草介總是樂此而不疲。

"是啊!"呆愣愣的點頭,完全不知他這麼天外飛來一筆的用意是什麼。

"我愛她啊!"不用任何的旁敲側擊,他很爽快的直接宣布正確答案,果然如預期般瞧見公孫草介的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

"所以……"他們不是在討論那個總是"暗箭傷人"的惡徒嗎?

什麼時候兜啊轉的,轉到了愛不愛的上頭?饒是和莫尚天是換帖的兄弟,他還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所以我更要好好地守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很理所當然的說法和答案,可是卻很難讓人相信。

"騙人!"幾乎不用思考,這樣的反駁已經從公孫草介的嘴裡竄出,直接否決了莫尚天的說法。

雖然他曾經是有點懷疑啦,畢竟莫尚天對待嫵仙的態度很詭異,那種關注的程度讓人很難下懷疑。

可是當他這麼大剌剌的承認時,卻也讓人很難相信。

要知道……莫尚天一向是多麼內斂的男人,能將莫家的事業發展成雄跨南北的大商行,運米、運布、運馬糧,只要想得到的生意,莫家無不插足,有時甚至連朝廷的糧秣都有求於他咧。

像這樣一個傲然霸氣、仿佛王者的男人,會這麼大方地承認區區一個女人對他的影響,而且還是那種他向來嗤之以鼻的"愛",誰能不當一則笑話看?

"騙你有好處嗎?"挑著眉,莫尚天睨笑地問道。

他總是在旁敲側擊,現在自己大方承認了,他卻又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呃,是沒有啦!"騙他是沒有好處,可是……突然間,一記靈光閃過,公孫草介忽然自以為是地一擊掌,然後興奮地說:"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演一場戲,一場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戲,好讓那個躲在暗處的人自以為有機可趁,然後你再趁機一網打盡。"聽到他的話,莫尚天本來要否認,可是瞧他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也不好太用力的戳破,就隨他怎想吧。

"你說是就是吧!" "哈,我就知道。"自以為是的笑著,公孫草介對於自己能猜著莫尚天的心思頗為得意。

他就知道,鐵漢就是鐵漢,要不是心中尚有盤算,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折腰,以前應該都是他多想了吧!

任由他逕自得意去,莫尚天沒有多說些什麼。有些事自己心裡知道就好 棋子早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不是棋子了。

再也無法毫無顧忌地拿她去冒險,即使只有一丁點會傷害到她的可能,他都不願去做。

因為……心早在不知不覺中陷落。

他想,此生他都永遠難以忘懷當他在漆黑的河水中,找不到她是的恐懼吧!

轉頭再次看向那個沉睡中的人兒,他知道自己不會任由她這麼睡下去的,就算傾盡家財,他都要讓她再次睜開那雙柔魅的眼兒永遠只看著他。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依然只是一顆棋子呵!

在門被闔上的聲音響起後,一顆晶瑩的淚珠兒自那毫無血色的柔頰滑落,逐漸地累積成一條婉蜒的小河。

"哭什麼?"閉著眼兒的嫵仙兀自呢喃。

有啥好哭的呢?

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本來就是一顆任人擺弄的棋子,他們起手想要將她擺放在哪個位置是他們的權利。

他們的話只不過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再妄想。

曾經真的以為他對她的特別,應該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是因為他多少愛上了自己。

結果……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在淚眼中勾起了唇,嫵仙睜開了眸子,黯然的目光中襯著那抹笑,兀自透著一種讓人心酸氣息。

但她沒有讓自己繼續沉溺在這種氣息之中。

想抬手抹去自己頰畔的濕濡,可是重創過後的身子卻是那麼的力不從心……

棋子是嗎?

無所謂呵!

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被挑中入了莫府,她當然心知肚明,所以她會努力償還她欠莫尚天的。

她會用自己的方式盡完她身為棋子的本份,至於那之後……她想莫尚天應該欠她一份自由吧!

心中有了決定的她,再次闔上了眼。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嫵仙屏住氣息,她其實不願在這個時候面對他,所以她決定繼續"昏迷"下去。

軟榻的一角陷落,一雙大手帶著熟悉的體溫抹去了她頰畔的淚珠兒。

"傻丫頭,哭什麼哭呢?誰教你要逞強,所以現在才會那麼不舒服。"是輕斥卻帶著無盡的溫柔。

即使不看他的神情,嫵仙的腦海中卻出現了他那張俊逸的臉龐帶著溫柔笑容的模樣。

她拒絕心動!如果可以,除了閉上眼兒之外,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能關起耳朵。

"我知道你只是還沒休息夠,放心吧,我會讓你醒過來的,只要我莫尚天活著一天,就不會任由你一個人孤伶伶的待在陰暗恐怖的地府之中。"聽到他的話,無聲的淚湧得更兇了!

他這般虛情假意做啥呢?

她是個重然諾的人,不會因為兩次從鬼門關繞過來,就貪生怕死地忘了自己該盡的責任。

他又何必這樣裝腔作勢地惹人心煩呢?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睜眼叫他閉嘴,可是偏偏她現在不只身子虛弱得像紙糊的,就連心也七零八落的不堪一擊。

她不要見他,不要讓他瞧見她的軟弱。

"傻女人,就叫你別哭了,身子哪疼了,你乖乖睜眼告訴我,你這樣啥都不說淨是哭,我怎麼替你解決問題呢?"怎會知道嫵仙心中的百轉千回,莫尚天兀自好脾氣的哄著。

那宛若能夠滴出水般的溫柔,讓不想再聽下去的嫵仙終於忍不住地睜開了眼。

原本清亮的眸中一片的茫然和陌生,望著莫尚天,她入戲十分的問道:"這兒……這兒是哪裡?"久未開口,嫵仙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啞音,但卻依然一字不漏的入了正因她的甦醒而喜出望外的莫尚天耳中。

傻了!

跺跺腳就能撼動半壁江山的男人,徹底的因為這個問題而成了木頭人。

腦袋停止運轉了好一會,才終於回覆了理智。

"你再說一次?"應該是他聽錯了吧!

莫尚天努力的儘量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溫柔的誘哄、輕問。

"這裡是哪裡?我是誰?"嫵仙從善如流地再開口問道。

"遺忘"這樣的念頭其實來得很快、很衝動,幾乎是在她決定睜眼的同時就竄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這是她唯一的辦法!

忘了一切,然後重新開始!

她要找回那個原本就不會被撼動,始終堅持無心無緒、不被牽引的殷嫵仙,然後用這樣的心情去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他的"殘忍".如果無心,那麼又何必讓她以為自己真的是特別的,做一顆特別的棋子並不會真的比較光榮。

"你忘了你自己是誰?"不愧是個商業的霸主,莫尚天只花了些許的時間就回覆了原本的精明。

所有大夫曾經與他說過的話在腦海裡翻騰了一遍,再加上她望著自己時那種陌生的眼神,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失去了記憶。

"嗯!"有一些些的驚慌失措,嫵仙將失憶的人扮演得惟妙惟肖。

她甚至主動地抬手想要扯住他,只可惜有些力不從心。

仿佛意識到她的想法,莫尚天主動地握住了她的手,輕拍安撫著,"這裡是莫府,而你是我的娘子,也是我心愛的女人,所以這裡也是你的家。"這段多麼流利半點都不打結的說明,卻聽得嫵仙一愣一愣的,差點完全接不下去。

他在說什麼鬼話啊?

什麼家?什麼心愛的女人?

除了後來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之外,她怎麼從來都瞧不出他有哪裡愛她啊!

對他來說,她應該只是一顆棋子,充其量,頂多還是一個善子伺候男人的小妾吧?

妻子?!愛人?!

壓根就是鬼話連篇。

"真的嗎?"除了這句話,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瞧著嫵仙那震驚的模樣,莫尚天倒也沒有多想。一般的女人要是失去了所有記憶,只怕早就已經哭天搶地的,活像是天要塌下了吧?

可他的嫵仙就硬是了得,除了一點震驚之外,她鎮定得就像是啥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那與眾不同的"勇敢"讓他更加心折了。

"對啊!"莫尚天輕柔地將虛弱的她扶起,讓她纖細的身軀靠在自己懷裡,大手撫弄著她那宛若黑緞般烏亮的長髮。

虛弱得無力阻止他的觸碰,但嫵仙卻在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渾身緊繃了起來。

意識到她的緊張,莫尚天不以為意的溫柔輕哄道:"沒事的,我只是想要抱著你,感受一下你真的回來了。" "你……"又是這種她一丁點也不想要的溫柔,可嫵仙卻無力反對。

她真的不懂,他為啥要說謊,又為啥要這麼溫柔,他壓根就不需要做戲的,不是嗎?

但……她卻不得不承認,只是他這樣單純的抱著,就有一種她打小到大從來不曾感受到的溫暖,源源不絕地竄入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咱們成親之後,你和我……"她閉上了眼,聽著他不斷地編造著屬於他們之間的謊言,幾乎就要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間,有一種奢想在她的心中不斷地累積 她可不可以真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享受這樣的溫暖?

她不貪求,只要短短的幾天時日,讓她知道被嬌寵的滋味是如何,這樣就夠了。

可不可以……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我要你……殺了她!"陰沉的聲音突然在柳麗娘的身後響起,喜色都還來不及在她臉上浮現,就聽見他的命令,渾身忍不住地一顫。

望著自己潔白柔皙的雙手,她仿佛看到了一片沭目驚心的血紅,她嚇得連忙握起了拳頭。

"天悅,咱們別再害人了,好嗎?"柔聲地勸著,柳麗娘起身,款步輕移地走到了一身黑衣的古天悅身旁,柔荑貼上了他的胸膛,勸道。

"你不聽我的話了?"臉色一凝,原本就不帶笑意的臉龐竟顯得陰沉了許多。

"我不是……"她想要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卻只能吞下。

因為他生氣了!

他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她的恩人,他更曾經在她家瀕臨危難時,在眾人都離棄他們時,他是唯一對她伸出援手的人。

所以對他所說的話,她向來不曾質疑。

即使他要她拋去對他的眷戀,嫁給莫尚天,過著這宛若寡婦一般的生活,受盡眾人背後的議論紛紛,她也願意。

甚至是為他手染鮮血,她也沒有後悔過。

只是那自責啊,日日夜夜的啃 著她的良心,而他,甚至連一句輕言軟語都沒有,這樣的日子,教她再怎樣過下去?

"不是的話,就去做啊?"緩步上前,輕擁著她發顫的身軀,完全不同於方才的剛硬,古天悅那輕柔的嗓音帶著極度魅誘,讓她的心在轉瞬之間又軟了。

"可是……"要是以前,柳麗娘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這次她卻忍不住的懷疑,也激動了起來。"這樣的事,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呢?"府裡接連死去小妾的事,從來不曾對莫尚天超過困擾,他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無心的人,女人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聽到這話,古天悅卻只是輕輕挑眉,沒有剛才的火氣,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次不一樣。"以前,的確是他太著急了,總是還來不及等到莫尚天用了真心,就忙不迭地製造意外,忽略了人與人的相處,要相愛,必須經過時間的累積。

所以總是傷不了他,可是這回……

這回以莫尚天那種願意一擲千金的態度,甚至徹夜守候,完全不理會商行公事的模樣,就像是天大地大,也大不過殷嫵仙的事兒一般。

這一切都說明了她在他的心目中有著多麼重要的地位,所以她一定可以成為他給莫尚天最致命一擊的棋子。

"有啥不一樣的!"同樣的事情不斷的發生,她認為莫尚天只怕早已麻木了。

再多害一條人命,莫尚天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莫尚天,他們的所做所為不過是蜉蟻撼樹一般。

從來不可能傷他分毫,為什麼天悅就是不懂呢?

"相信我,我敢肯定莫尚天愛上殷嫵仙了,男人一旦愛上了,就會神魂顛倒,所以……" "天悅,咱們離開這裡好嗎?"終於,她還是鼓起了勇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祈求著。

"好,做完這次,咱們就離開。"出乎意料之外的,古天悅答應了,但他的答案卻也同時讓柳麗娘的心徹底的碎了。

但他哪裡在乎她的想法,現在的他只消一想到莫尚天在面對嫵仙死去,會是怎麼樣瘋狂心碎的模樣,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對於柳麗娘這種過份軟弱的提議,也就壓根不當做一回事兒。

他一定要讓莫尚天嘗嘗失去的滋味,否則這輩子他都無法甘心!

看著古天悅那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柳麗娘的心驟然冷了。

這個男人雖然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卻是這麼的……讓人無法接受。

他應該從來都不愛她吧?

從來都只是在利用著她。

但……就算看清了這一點,她又該怎麼做才能逃離這一切呢?

真的再去殺一個無辜的女人嗎?

她對莫尚天從來沒有愛,所以那些女人引不起她的妒恨。

會動手是因為愛著眼前這個幾乎已經走火入魔的男人。

但……夠了,真的夠了!

她真的不想再作孽下去了,但能怎麼辦呢?

幾年來,頭一次,她這麼認真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

只消那麼一眼,她就清楚的知道,他是不會停手的,今兒個就算她真的如他所願,繼續做昧著良心的事,害死了殷嫵仙,但那不過是下一個罪惡的開始。

她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了,真的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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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2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夫人,您能醒過來真的太好了!"旬兒興奮地替她梳著發,丫丫依然是那麼開心在她身邊兜著玩。

一切真實且幸福得像是在作夢似的。

如果什麼都不要多想,那麼,她好像真的有一個疼寵她的夫婿,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有安穩而富足的生活。

一個女人在世上還能奢求什麼呢?

只可惜……

她的心裡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迷人的鏡花水月。

她的夫婿對她的好別有用心,她甚至是一顆隨時能被犧牲掉的棋子。

"您都不知道,在您掉入水中的時候,爺的臉色鐵青得嚇人,旬兒可從來都沒有瞧過爺驚慌失措的模樣。" "嗯!"心不在焉的輕應,嫵仙張嘴想要讓旬兒別再說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的。

倒不是因為女人的虛榮,而是她想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在她生命中發生的每一刻,"失憶"只是一種讓自己在面對他時,能夠好過一點的辦法。

"還有啊,聽到大夫說您可能活不下去時,爺還激動得差點一把扭斷那個老大夫的脖子。"倒是很難想像莫尚天會有這樣失控的舉動呵!

嫵仙聽著,腦海中也能想像那時莫府一陣紊亂的景象。

他……應該只是做戲吧!

做給那個躲在一旁伺機而動的人看的。

就算明知道真相是怎麼回事,然而聽到旬兒的敘述,即使她表面上冷靜異常,但她的心卻還是不受控制地亂了一下。

"我想爺真的很愛您,在您昏迷的時候,他不惜砸下重金,請名醫、用良藥,這樣的一擲千金,他的眉頭可是連皺都沒有皺上一下喔!"身為嫵仙的貼身丫鬟,旬兒當然知道自個兒的主子沒了記憶,所以她要很盡責的替她補足所有該有的記億。

"是嗎?"相較於旬兒的驕傲,她的回應卻冷淡得過份,甚至沒有了點兒被嬌寵的驕傲。

"是啊!"她用力的點點頭,還不忘補充說明,"您都不知道,以往要是哪個姨娘要死了,爺頂多全權交給大夫,有時甚至忙著商行的事,連回來瞧上一眼都沒有,哪裡有可能像這樣守在楊前,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完全不肯假手他人。"心下又是一動,嫵仙抬眼望向旬兄,看著她那滿臉的興奮,終於決定自己聽夠了。

不能再這樣子被擾亂下去了!她決定不再被撼動分毫,只要事情一解決,她就要離開。

聽得太多,只會讓自己走下了,而她不想讓自己走下了!

"別說了!" "主子,現在咱們府裡的下人都在說,您那麼受寵,而大夫人既不受寵,膝下又無子,現在只消您一有了身孕,大夫人可能就會被休離,到時您就可以風風光光的被扶正了,所以您可要加把勁啊!" "我叫你別說了。"不耐煩的放下手中的梳子,心情煩躁的嫵仙站起了身子。

才轉身,就見一名身形瘦削的婦人被引領了進來。

"娘……"望著那張臉龐,嫵仙是震驚的,紅唇蠕動,太過激動的心緒讓重病初愈的她,難以承受的搖晃了一下。

"主子,您怎麼了?"旬兒眼尖地看出她的不對勁,連忙扶著她,小心翼翼地伺候她坐下。

"只是一陣暈,沒事的。"初時的激動過去,也恰好有了這陣暈,讓嫵仙沒有因為太過激動的露了馬腳。

再次望向那蕭索的身影,她已沒了方才的激動與措手不及。

"旬兒,她是……" "女兒啊,真的忘了娘了嗎?"那老婦激動地衝了過來,緊緊捉住了她的手,嘴裡不敢置信地喃喃念道。

方才莫家大爺跟她解釋情況時,她還信誓旦旦地相信自己的女兒絕對不會忘了她,可是這會兒望著那充滿陌生的眼神,她卻不得不相信。

一陣悲從中來,思念和悔恨的淚水就這麼掃掃地竄流而下。

"你……是我娘嗎?"興許是她天生就是當戲子的料吧,嫵仙將疑惑的神情與舉動演得入木三分。

"傻丫頭,我不是你娘還是誰呢?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娘總是看不開,你也不必……不必賣了自己。"殷母自責地輕喃著,悔恨不已地望著認不得自己的女兒。

如果不是她的執迷不悟,也不會讓她們母女倆失散這麼久的時間,再相見時,竟已是陌路。

"娘,幹麼哭呢?"嫵仙完全一副不解的模樣,抬手拭去了殷母臉上的淚水,就像是一般的母女。

她扶著老人家坐下來,含笑聽著娘親對於于莫尚的歌功頌德。

"要不是尚天的幫忙,娘真的不敢奢望還有見著你的一天。"她其實也不知道莫尚天用了什麼方法,反正他就是把她從殷家那個總是折磨著她的地獄救了出來。

還記得在臨去前,嫵仙的大哥是用怎樣含恨的眼神瞧著她,那種仿佛想要將她毀之而後快的冷酷,讓她現在想起來都還忍不住背脊泛涼。

"女兒啊,娘在來的路上有聽那些下人說,這尚天對你可是癡心得很,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樣的男人啊!"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娘到現在還不懂這個道理嗎?"淺淺的、淡淡的語氣卻換來了殷母懷疑的眼神。

飽含滄桑的眼盯著嫵仙瞧了好一會,然後帶著些疑惑的問道:"嫵仙,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忘了以前的事兒?"掀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對於娘親的問題倒也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只是含笑回答,"娘在說什麼呢?我只是突然想起古人所說的話罷了。"殷母拉起了她的手,不管她的解釋是不是真的,還是很語重心長的說道:"娘知道你打小在殷家看著娘受了很多的委屈,你也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是娘不希望你因此而不相信世間其實是真的有真感情的。" "娘,我相信啊!"為了不再讓娘親懷疑,嫵仙讓自己變得天真。

事實上,在入了莫家之後,曾經真的有那麼一時半刻,她是想要相信自己在莫尚天心中的特別。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不管是多麼溫柔動人的舉措,其實都帶著目的。

"如果你真的相信,那麼你就該好好把握尚天,娘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用了真心的,他不是像你爹那種男人。"雖然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可是她卻由衷的希望女兒可以,所以即使女兒忘了她,她仍然苦口婆心勸著。

"娘,究竟什麼是愛啊?"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看看娘,看看她自己,這世間何時曾經善待過她們,"愛"這個字眼對她們來說,其實只是一種諷刺。

"傻瓜,愛就是你會為了一個人喜、一個人憂,為了他傷心流淚,也為了他笑意盈盈。"這就是愛嗎?

那……如果她不曾為了一個人喜,不曾為了一個人笑意盈盈,只是為了那個人犯愁,為了他傷心流淚,這樣應該不算愛吧?

應該不算的!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盈月高掛!

嫵仙以為他不會來,可是他卻好像吃飽了太閒似的,像個大老爺橫躺在榻上,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梳洗打理自己。

他不是日理萬機嗎?

怎麼還能閒閒沒事的躺在這裡看她啊?

害她被看得像是渾身長滿蟲子似的,坐立難安。

要知道這個男人精得像只狐狸,她要是有個什麼差錯,只怕自己的"失憶"立時會被看破手腳。

"嫵仙,怎麼了?"利眸清楚地看出了她的坐立難安,莫尚天突然出聲打破了滿室的寂靜,也讓她突然一震。

"我……沒事!"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起身看向他,款款幾個輕踏,她已經來到了榻前。

不能直接要他別看,除了找些"事兒"讓他做之外,她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既然他口口聲聲說他們是恩愛夫妻,那麼……

在楊邊兒落坐,嫵仙的手主動的開始在莫尚天精壯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對於她這種主動的舉止,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但在享受的同時,卻仍不忘開口說道:"見著你娘了?"接來殷母,倒也說不上是費盡心思,反正像殷家那種見錢眼開的角色,用錢砸就行了。

只要她開心呵!

"嗯!"聽到他提起娘,嫵仙的手淺淺的一頓,有些事兒想問,但隨即打住,因為不能問。

有些事問了就露餡了,所以除了滿心感激地道謝之外,她無話可說。

"謝謝你,爺替嫵仙費心了。"她的謝多麼讓人不滿呵!

他毫不在意地擲灑千金,卻只換來這淡淡的一聲謝,身為一個精明的商人,這種算盤怎地也撥下下去。

宛若獵鷹般,莫尚天出手攫住了她繼續挑弄的手,凝著她,渾厚的聲音帶著一種魅人的沙啞。

"你的謝就是這般嗎?怎麼我都感受不到該有的誠意?"失去記憶的她,似乎也少了那種氣定神閒,可卻更好逗弄,只見她紅了一片芙頰,那紅在燭火的照映下,更顯誘人。

"我……"她怎會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呢?

嫵仙的心中暗嘆,但倒也沒有太多的推拒。

事實上,他夠尊重她,也夠難為他了,在她養病的這段時間,他抱過她、親過她、甚至撫遍了她全身,但就是沒有侵犯過她。

她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女人,知道隱忍慾望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痛苦,再說在她還未離開之前,這應該也算得上是她該償還的吧!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自個兒褪去了鞋襪,上了榻,偎進他那寬闊的胸膛。

主動的親近,換來了莫尚天滿心的歡喜。

她終於不再怕他了嗎?

這段時日不碰她,除了因為她重病未愈之外,另一個原因是他總會在她的眸中看到她的不安,所以他隱忍著自己,不想嚇著她。

"看得出我娘在殷家過得並不好,我真的感激你帶她離開。"嫵仙窩在他的懷裡輕哺,話語倒是很由衷。

總說不會牽掛,但她的心裡卻很明白這種說法不過是自欺,不是不在意,只是無力去在意。

他的費心讓她長久以來的掛心有了著落,不論他的所作所為怎樣的踐踏了她的尊嚴,但這點她必然是感激的。

"為了你,做什麼都很值得。"他從來不是個會將"愛"字掛在嘴邊的男人,很多事他只會用行動表示。

對於以往的錯待,如今他是急子補償,失去了記憶的她,更讓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嬌寵。

有時候,他甚至私心的希望她的記憶永遠不要回覆,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眼眸中那份佯裝的下在意。

"你不像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即使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受他的牽動,可是每每明知他在做戲,又忍不住地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心動呵!

磨人啊!

即使明如不該,可她仍是貪戀這從他胸膛不斷竄入她身體裡的暖意。

她甚至忍不住地奢想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不然我該像是怎樣的男人?"莫尚天笑問,想知道在她眼中他是什麼樣子。

從來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就是在意起她眼中的自己。

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對待她時,活像是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少年似的,一顆心總是隨著她忽上忽下的。

"一個為了目的,可以冷靜到捨棄所有的男人。"如果沒有這份冷靜,如何能將莫家的產業發展成富可敵國?但也是這份教人痛恨的冷靜,讓她清楚地知道在他的眼中,她的利用價值在哪裡。

實話一說,莫尚天的幽眸忍不住地黯了黯。

就連失了記憶的嫵仙對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了,那麼之前的嫵仙看他,只怕比這個回答更加的不堪吧!

"我承認那是以前的我。"莫尚天收攏自己的手,將她密密實實地抱在懷中。"但……人是會變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輕嘆了一口氣,嫵仙主動地仰首,吻住了他那有稜有角的薄唇。

學著他平時逗弄著她的模樣,細細啃 。

不想想太多,不想知道太多,她只當這一切的溫暖都是偷來的。

訝異於她那難得的熱情,莫尚天的詫異溢於言表,突然間,腦海閃過了一絲念頭,可卻來不及細想。

再多的理智,全都敗倒在嫵仙那難得的主動與魅誘。

該死的,她學得真快!

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快速的流失,莫尚天終於再也承受不了地反客為主,巧勁一使,嫵仙已經置于他雄偉的身軀之下。

望著她那微闔的眸子,他拚了命的想要看出什麼,但嫵仙卻仿佛意識到他的探究,柔皙的小手一勾,兩張唇碰到了一塊,又是一陣天雷勾動地火。

從醒來後總是怯生生的她,如今卻變得這般熱情,莫尚天直覺的認為怪,可是怪在哪兒,他竟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其中是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心悶!

嫵仙一直以為夜半的開門、關門聲必定會響起,夜的孤獨終究會像往日一般襲擊著她。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身旁的人是睡得二僅香甜,而她卻是輾轉一夜,難以入眠。

他那入睡前的呢喃還有眼神,讓她的心情始終煩躁不安。

不能再騙自己了,"佯裝失憶"其實只是一時的衝動與奢求,可如今卻已是騎虎難下。

愈是與他相處,她便愈來愈難說服自己他只是虛情假意。

雖然他與公孫草介的那番對話依然言猶在耳,但是……

欸,他與她究竟是什麼樣的糾纏啊?

現在的她就像是站在懸崖般的人兒,只消踏錯了一步,隨時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啊!

愈快離開愈好吧!

她仰首望天,暗嘆:明明就是個最正確的決定,但為什麼心竟然隱隱地抽痛了起來……

咦,那是什麼?

一條黑抹抹的人影怎會在大清晨,天還濛濛亮的時候就在莫家的宅子裡東橫西竄的?

那是誰?對莫家有什麼企圖?

他就是那個三番兩次加害子她的人嗎?

嫵仙毫不猶豫地舉步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步去,愈走她的心便愈驚。這個方向不是柳麗娘的院落嗎?為什麼會有人在大清晨打她的院落飛天遁地而去?是有闖門賊,還是另有隱情?

望著深鎖的大門,她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去打擾。

她與她,名譽上雖是姐妹,可是卻連朋友都稱不上。

她是莫尚天的妻,而她則是莫尚天的妾,她搶了人家的夫婿,雖說她沒有一點想要搶奪的心意,但身為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對另一個女人不在意?

心中千迴百轉之後,嫵仙決定還是不要再多沾惹事情了。這一切原本就與她無關啊!

突然間,一陣細細的啜泣聲穿透了她的耳膜,她回頭望著闔著的門扉,心中幾番猶豫。

終究還是伸手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教她大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衣衫不整,面頰上、手臂上甚至還布滿著紅腫的女人,真的是她平日所見那個雍容溫婉的女人嗎?

在這莫家大院裡,柳麗娘的身份地位僅僅只低於于莫尚,幾時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而這些殘忍又是出自於誰之手呢?

雖然心頭滿是不解,但同樣身為女人,嫵仙還是不忍見著這一切,顧不得自己滿心的疑惑,她緩步上前將披肩攏上了柳麗娘那單薄輕顫的身軀。

"你!"愕然地抬頭,卻看到了她,那心中的難堪其實是可想而知的,她蒼白著一張臉,用嚴厲的語氣企圖維持住最後一絲的自尊。"誰讓你來這裡的?這裡是我的地方,你別以為爺疼你、寵你,你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在她長串的質問中、在她凌厲的神情裡,嫵仙卻輕而易舉的看見了她的脆弱,這種神情她下只一次曾經在她娘的臉上看過。

面對這一切,她向來淡然的心也忍不住地軟了,一向不喜與人親近的她下管柳麗娘的拒絕,將披肩按在了她的肩頭。

"這……是誰做的?"望著她身上的青紫,嫵仙很肯定那力道絕對是出自於男人,而這府裡唯一有可能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如今卻在她的院落安睡,所以犯行的人絕對不是莫尚天,而是旁人。

會是盜賊嗎?

"你管得著嗎?"儘管淚痕未乾,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讓柳麗娘還是端起了主母的驕傲,睥視著嫵仙。

她的心裡甚至在思索著先下手為強的可能性,如今被撞見了一切,要是這事被掀了出來,她被趕出了莫府不打緊,卻不敢想像古天悅會是怎樣的震怒。

"我不會說的。"瞧出她眸中的一抹厲光,嫵仙就像能讀心似的說出了她的想法。

或許早在瞧見這一切的時候,她就知道一直以來發生在莫府中的悲劇即將水落石出了。

"我知道你必有苦衷。"打一開始,嫵仙就不覺得她是個壞人,在她的眸中甚至瞧不出一絲絲的惡意。

所以,她不曾懷疑扭騰娘會是主導莫府一切悲劇的幕後黑手。

但……只怕終究是脫離不了關係啊!

"你……"不該是嚷著讓天下人皆知她的狠心嗎?

除去了她,她才可以穩坐莫家夫人的位子啊!

為什麼嫵仙的眼光中只有憐憫,卻沒有任何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兇狠神色?

如果連一個甚至算是陌生的女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悲苦,那為什麼她一直深深愛著的男人做不到?

他甚至在她拒絕再度幫助他時,毫不在乎地毆打著她,威逼著要她順服。

這是什麼樣天大的笑話啊?

柳麗娘悲愴的笑了。

在這一刻,她終於看清了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其實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情愛。

如果有,今兒個嫵仙看到的就不會是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她甚至不會坐上莫家大夫人這個位置。

她只不過是一顆任古天悅擺佈的棋子。

她明白,莫尚天待她不薄,而她竟像瞎了眼似的見不著。

但有些事,過了就是過了,是沒有機會後悔的。

她決定不再奢求一切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包括古天悅,也包括莫家大夫人這個位置。

"你想知道一切嗎?"嫵仙頷首,伸手扶她落座,甚至親手替她斟了一杯茶。

"我說過,我什麼都不會說,你願意講,那麼我就聽。"若傾吐能讓柳麗娘好過一點,她倒也不介意聆聽。

"其實莫家會發生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古天悅要我這麼做的……"柳麗娘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古天悅是她還沒嫁進莫家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本來兩人都已打算要成親了。

可是偏偏在那個節骨眼上,古家的生意被莫家給併吞,古家老爺受不了這個打擊,生重病死了,莫家更是順理成章地接收了古家的一切。

古天悅原來就是一個公子哥兒,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剛巧這時莫家四處找媒婆替莫尚天說親。

本來不關柳麗娘的事,可偏偏古天悅卻軟硬兼施的要求她想方設法嫁進莫家。

而他的打算就是要她想盡辦法和他裡應外合,好拿回原屬於古家的財富。

後來她如他所願嫁進了莫家,可是卻因為心中早就已經有了人,所以對莫尚天總是疏離,莫尚天其實對她很好,也不勉強,在察覺出她的疏離之後,也就由著她一個人深居莫家大宅,沒有多來打擾,只是納進了小妾。

而古天悅千方百計的要她嫁進莫家,圖的就是想要看著莫尚天失去一切的痛苦,可是偏偏無論她怎麼幫忙,莫尚天在生意場上卻依然無往不利。

所以古天悅才會將腦筋動到了小妾身上,三番兩次的製造各種意外,拚了命的要莫尚天也嘗嘗失去的滋味。

可惜的是,莫尚天雖然為那些死去的女人難過,但因為沒有感情,所以頂多也只是予以厚葬了事,並不如古天悅所期望的心神俱裂。

誰知越是這樣,古天悅卻越像走火入魔了一般,想方設法的要讓莫尚天痛苦,有時甚至會將怒氣發洩在她的身上。

"你完全都不愛爺嗎?" "一個人這輩子會愛上誰其實都是注定好的,爺雖然是個精於算計的商人,但卻也是光明磊落的男人,我期望我能愛上他,但是……"愛上他,她的一生或許就不會那麼不幸吧!

可惜的是……她愛的男人始終都不是他。

"難道你反而愛著那個只會打你、利用你的男人?"嫵仙再問,語氣之間已經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了。

莫尚天對她這麼好,她都未必能全心全意地愛上他了,怎麼柳麗娘恁般的傻,竟然愛上那樣的男子?

看著嫵仙面露驚訝的神情,語氣帶著些許憤慨,讓柳麗娘忍不住地懷疑自己若膽敢說個"是"字,那麼她絕對會給她一拳,好讓她清醒清醒。

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點點頭。

愛呵!

怎麼會不愛呢?

他幾乎是她已經愛了一輩子的男人了,只是……她終於開始明白自己的愛只是盲目,沒有對等。

"你……笨啊!"出乎柳麗娘意料之外的,嫵仙沒有給她一拳,反而張開了手,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像柳麗娘這樣的女人,很難不教人心疼,即使是向來不怎麼熱情的她,也為她不值呵!

同為女人,她怎會不了解她那種心思纏繞的苦楚,光是自己最近為了莫尚天就煩透了,更何況是愛上那樣一個惡劣的男人呢!

這些男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除了利用女人就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一個是利用女人來捉兇手,一個則是利用女人來行兇,通通一樣該死,通通該捉去打上五十大板!

嫵仙愈想愈氣,氣到她忍不住遷怒起莫尚天來了。

既感動又無措,柳麗娘傻愣愣地任由著她抱著。

當那很久不曾有過的溫暖逐漸在她身軀蔓延開來,她的眼光再次泛起了淚光。

如果連一個應該視她為敵的女人都可以給她這樣子的溫暖,那麼天悅為什麼做不到?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壓根就不愛她了吧!

利用是她唯一的價值……

"像這樣的男人,咱不要理他,掀了他的底以後,我們一起一走了之吧!" "啊!"活像是聽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柳麗娘張口結舌的看著嫵仙義憤填膺的模樣,好半晌不知該怎麼反應。

這些話好像不該出自向來看起來慵慵懶懶、沒啥雄心壯志的嫵仙的嘴裡吧?

而且,奇怪了!

不是聽說嫵仙失去了記憶,以前的事都忘了嗎?可是她怎麼瞧,都不像是有這回事的樣子啊!

這……

一切都亂了套兒,可是一直被禁錮的心,卻忍不住為了嫵仙的提議而悄然地飛揚著。

離開這一切的紊亂,離開這寂寞深鎖的大宅院子,多麼誘人的想法啊?

不再有秘密,不再有傷害,這樣真的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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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4 00:21: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對勁,究竟哪兒不對勁?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炯炯雙眸雖然是看著賬本,但卻總覺得那些字活像是在群魔亂舞似的,完全看不進去腦子裡。

莫尚天索性闔起了賬本,發起愣來。

"好消息……好消息……"嚷嚷聲從外頭傳了進來,打擾了正在沉思的他,板起了威嚴的臉色,他正要揚聲斥責,誰知道沒規矩嚷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友兼損友 公孫草介。

"這麼大聲嚷嚷幹啥?"沒好氣的語氣倒是沒有絲毫的收斂,莫尚天明顯的把不悅表現了出來。

"大聲嚷嚷當然是因為興奮、開心啊!"公孫草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完全不覺得吵。

一雙眼甚至還筆直地看著他,不說,一副等他開口問的模樣。

莫尚天是很不想問,可是卻又不得不問,不然他敢拿他的身家打賭,為了要他主動開口,公孫草介可以站在那兒巴望著他一天。

翻了個白眼之後,他順應民意的問道;"有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是剛才你的掌櫃們遣人快馬來報,你在杭州的糧倉被人放火燒了、在大漠的馬廄被人下了毒,牲畜死了大半。"唬!莫尚天炯眸圓睜,整個人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公孫草介。這是什麼該死的好消息啊?

要知道,這杭州的糧倉可是替朝廷準備著要北運的軍糧,至於那大漠的馬廄也是替朝廷餵養的軍馬。

現在兩處都出了事,茲事體大啊!

縱使莫尚天城府深沉,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像公孫草介一樣宛若無事還笑意盈盈的,終於,他不住開口斥道:"你還笑得出來?" "怎麼笑不出來?燒是燒了,可是才燒了一半,大漢馬廄裡頭的馬也不過死了百來頭,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怎麼不值得笑?" "就算是這樣,臨時要調那些糧草和馬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值得開心吧!"已經夠沒好氣的了,誰知道公孫草介卻還調侃他。

"欸,我覺得你真的變笨了耶!"他毫不留情地說道,心中真的覺得女人是這世上最不能碰的事物之一。

瞧瞧眼前的男人以往是多麼的意氣風發、聰明睿智,可如今卻連舉一反三都不會,怎麼能不讓人長嘆一聲呢?

"有話快說!"認定了他的話絕對還有下文,莫尚天沉聲命令道。

現在他得趕快去處理善後,沒那閒工夫和他耍嘴皮子。

這糧草和軍馬都是關乎朝廷的大事,要是處理得不好,全家掉腦袋都有可能,誰有那個閒工夫在這兒傻呼呼地笑?

"你想,除了那個躲在背後見不得人的敗類之外,誰會認定了你現在無心理會商場上的大事,想要在這個時候再倒打一耙的?" "是他?"終究奸商不是幹假的,即使心亂,莫尚天還是一點就通。

"沒錯,就是他!"呼,終於變聰明了!公孫草介的臉上有著一抹"幸災樂禍"的欠揍神情。

定下了心神,莫尚天再問:"那知道他是誰了?"的確,如他所言,那點損失其實對莫家來說不算什麼,到時只要花點錢,還有啥事是辦下成的?

莫家什麼沒有,白花花的銀子最多。

只消人捉到了,他也就不用日日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再次護衛下周,讓嫵仙受了丁點的傷害。

以前可以不在意她的死活,是因為不曾用情。

現在……只怕再難冷眼看待了。

"人是捉到了,但還沒問出來,想必不日便有消息。" "嗯!"終於,焦急的神情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安心表情。

瞧他這模樣,公孫草介再次忍不住的搖搖頭。

幾時莫尚天連這種"哀形於色"的惡息都染上了,看來女人這玩意還真是能不碰就最好不要碰,否則到時真的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你很開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可以從他的眉眼之間察覺出他的心緒。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他的喜怒。

嫵仙並不因為自己察言觀色的功力更上一層樓而喜悅,這樣的能力反而讓她心中的憂煩更甚。

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現象。

懂得他的喜怒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她再小心翌盞(,可是她的心思卻依然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轉。

因為心思都在他的身上,所以能夠輕易地察覺出他的心緒。

不該呵!

如果她還不能從他的算計中得到警醒,那麼柳麗娘的遭遇也夠警告她收起不該存在的妄想了。

愛呵!那不過是上天用來捉弄女人的方式罷了!

"是啊!"自從發覺了自己的心意之後,莫尚天就不再在嫵仙的面前隱藏自己的心緒。

對他而言,她是獨特的存在,所以他渴筆能和她一起分享所有。

以前他從來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而現在他卻認定了那個人就是她。

聽到他這麼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心緒,嫵仙無言,亦不願開口追問他開心的原因,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看著這樣的她,讓莫尚天眸光中又再一次泛起了疑惑。

總說不上失憶後的她究竟哪裡不對勁?她還是她,可是他總是可以在她的眸子裡瞧見一些奇怪的情緒……

仿佛在掙扎著些什麼似的?

"我開心的是,那個總在暗地裡傷害莫家的幕後黑手快要現形了。" "嗯!"嫵仙很平靜的輕應著。

沒有一絲喜,亦沒有一絲怒,那聲輕應只表明她聽到了,也知道了。

最大的反應就是這樣了,她可以知道他為什麼而開心,畢竟那是他迎她進門唯一的目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關於這件事她知道的比他更多,也早就已經盤算好要怎麼做了。

就這樣嗎?莫尚天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這時的嫵仙很像是他剛迎她進門時的模樣。

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就連他將把她當成一個餌的事情告訴她,她也是靜靜的接受。

她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嗎?

這樣子的疑惑突然竄上了心頭,望著嫵仙的眸光亦多了幾分的審視和探索。

"你好像不是很在乎這件事?"伸手把玩著茶杯,他試探著。

"你是男人,我知道這件事你會替我操心。"嫵仙下意識揀選著他應該會想聽的話,一如她初進門時一樣。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如果我護衛不周讓你有了閃失呢?"莫尚天再問,心中的懷疑愈甚。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笑了笑,淡然的說道。

莫尚天連日來的眷寵讓她輕忽了他語氣中的試探,完全不設防。

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呵!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壓根就沒有失去記憶。

但……如果她沒有,為何要佯裝?

沒有被騙的氣怒,莫尚天反而開始深思她的理由。

他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你不在乎這一切嗎?"放下杯子,他伸手將她拉過來,開始把玩著她那宛若蔥白般晶瑩的柔荑。"你娘、丫丫,還有我和莫家,這些難道你都不在乎嗎?" "我……"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說在意嗎?她的確在意!

但說不在意的話,心中卻又漾起了淡淡的不舍。

她沉默著,沒有給任何的答案。

"怎麼不說話呢?"他急切的催促,儘管明知自己要到的答案未必真實,可是他卻想聽。

她的一切想法,她的一舉一動,都是他在乎的。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的盤算究竟是什麼?

"聽天由命吧!"怎會不知道他的固執,嫵仙終於還是揚起了一抹帶有淺淺無奈的笑容,給了他一個答案。

很認命的一個答案,但卻得不到莫尚天的贊同。

"相不相信?即使要與天爭,我都會留下你。"聽到他的話,嫵仙的心悄然一動,原本做得十足的防禦工事又悄然地開始鬆動了。該死的!他為什麼總能輕易的破壞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即使要費盡心力?" "嗯!"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她要的是他更冷血的答案,才能讓她更加堅定!

於是她不死心的再問:"即使要傾家蕩產?" "我願傾盡所有。"這句話帶著萬鈞的氣勢,筆直地劈向了嫵仙,讓她忍不住愕然。

不該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她這輩子也從來沒巴望在男人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但……為什麼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為什麼?"紊亂的心思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即使只是呢喃,但向來耳聰又目明的莫尚天,當然不會沒有聽到。

十足大方的,他很自然地回應了她的問題。"因為你讓我牽掛,因為你讓我懂情識愛,更因為……"愛你!

這兩個字並沒有機會說出口,心慌意亂的嫵仙倏地伸手掩住了他不斷開闔的薄唇。

不能聽呵!

這兩字是魔啊!

聽到了,只怕她就定不開了。

從她所願,莫尚天吞回了那兩個字,然而她的一舉一動已讓他更加確定她並沒有失憶。

佯裝的原因他是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喜歡她心中的盤算!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是打算要離開嗎?

應該是的!

男子漢敢做敢當,他承認自己對她的錯待,可是她就一定得要離開嗎?

要留!

他已經費盡這麼多的心思,替她留下了那麼多的牽絆 她娘、小胖娃。

可是她卻依然決定要離開,難道這些都還下足以留下她嗎?

如果真的足這樣,那麼能留下她的又是什麼呢?

萬般思緒卻是萬般都無頭緒呵!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他,離開莫家一步的。

但若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那也是枉然吧!

苦惱啊!

從來不曾這般的苦惱,就連那攸關莫家興衰的大生意,他都能在談笑風生中決定,可偏偏遇上了她,他就是……

"知道他是誰了!"幾乎是破門而入,公孫草介把整個門踹得歪歪斜斜的。

望著地上的殘屍,莫尚天連叨念都懶了,直接對著好友說道:"五十兩,你付。"向來他是不在意這幾十兩銀子的,可是偏偏他現在心煩意亂,所以才會故意端起了錙銖必較的商人臉。

"我付就我付。"不如平常的喜歡雞貓子鬼叫,公孫草介很大方的允承。

反正他相信等莫尚天知道他要說的話以後,絕對不會還有心思跟他計較這五十兩銀子的。

"好,留下錢,你可以走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所以恕他不留客。

可他不留客,公孫草介卻還非得留下來。

"我可是來告訴你天大秘密的,我走了,你會後悔的。"身為好友,他怎麼可能做出讓自己兄弟後侮的事情。

睨了公孫草介那張大驚小怪的臉一眼,莫尚天干脆直接說道:"現在什麼秘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發現嫵仙的失憶其實是假的。" "假的?!"這倒稀奇了!他立時好奇得忘了自己的大消息,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假的?" "因為她常常流露出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這種神情在她剛嫁進來時,我常常看到,但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 "你真的想不通她為什麼要假裝失憶嗎?"呵,這世上竟然還有莫尚天想下通的事?

其實他倒覺得這沒啥好想不通的,這壓根兒就是當局者迷啊!

誰教這個男人一開始就別有用心的只把人家當成一顆棋子來用,推人入火坑卻一丁點兒也不覺得慚愧。

只是後來莫尚天不知被啥雷打到,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愛上了原本只該是顆棋子的女人。雖然他有著大男人能屈能伸的精神,可人家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

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可能想不通?

唯一的答案 愛情讓人變笨了!

"給我一百兩,我告訴你答案。"一百兩扣去做門的五十兩,他還倒賺了五十兩,這生意挺下賴的。

跟奸商做兄弟做久了,他發現自己其實還挺有那麼一丁點做生意的天份。

"不如我給你一千兩,你順便教我怎麼讓她對我死心塌地。"莫尚天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公孫草介,順便很大方的承認他內心的煩惱。

銀子對他來說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那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女人留下來?

"喝,就看在你那麼大方的份上,教你。"公孫草介大手往他肩上一橫,一副十足哥倆好的模樣。

"快說!"莫尚天悔不當初呵!真是沒事找事的買一個女人回家來磨,但放手嗎?

這輩子沒那可能……除非他死!

"很簡單啊,她佯裝失憶的原因照我看來只有一個,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在莫家的處境,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你這個主人,在她心裡她始終記得自己是你買回來的,你對她的每樣好,她都認為那只不過是一種手段,你只有讓她相信你的真心,那麼她就不會這般小心翼翼了。" "嗯!"是有幾分道理,只不過……"那要怎麼讓她相信?" "很簡單啊,苦肉計,女人通常都吃這套。"陳腔濫調的答案,本以為會得到莫尚天嗤之以鼻的回應,公孫草介心裡其實已經準備好第二套的版本了。

誰知莫尚天竟然認真考慮了起來,而且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他……該不會真的考慮要這麼做吧!

一向睥睨天下的男人,真的會做這種蠢事嗎?

他……開始期待了!

啊!突然間他的腦中閃過了什麼,頓時發現自己竟然正事忘了說,他連忙開口說道:"差點忘了,我其實是要來告訴你,找出所有事情的幕後主使者了,就是城南古家的古天悅。" "是他?"一個傲氣有餘、能力下足的人,始終記恨他毀去了古家的生計,讓他從雲端墜入了地獄。

莫尚天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做出這樣卑劣的事來。

"更讓人驚訝的是,你的正宮夫人很不巧的剛好是他的青梅竹馬,差點入門的媳婦兒。"一切水落石出,難怪那個人能夠自由的進出莫家造孽。

啊……不好……

最近嫵仙似乎與她走得挺近的,該死的!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咱們真的要這麼做嗎?"望著那碗香氣十足的雞湯,嫵仙心中其實也有猶豫,但最終她仍是堅定的點點頭。

"對!"只有這樣做,她才能逃離這一切。

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才能得到渴望的安定。

"可是,這麼做若是有個萬一,那……"經過幾日的相處,向來總是寂寞的柳麗娘早就已經真心的將嫵仙當成了姐妹。

她怕,這麼個冒險,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那麼……後果她真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若有萬一也是我的命,我不要再過這種生活了。" "其實,我覺得爺是真的看重你的,為什麼你不願意試試呢?或許……"揚起淺淺淒涼的笑,嫵仙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感傷。那個男人是容易讓人愛上的,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湊和地過日子。

可是……心呵,它永遠是一頭不能饜足的怪獸,動了心、有了情,想要素求地就會更多。

所以她寧願離開,也不願意自己在他的心中永遠只是一顆可用的棋子,如果有一天她沒了用處,是不是他倆之間就什麼都不剩了。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是因為她七情六欲皆不動,所以即使做人小妾,她也沒有絲毫的在乎。

可現在動了心,便啥都在乎起來。

"或許他此刻真的在乎我,是利用也罷,是歉疚也好,但這些情緒都是不會長久的,我不想永遠活在失去的恐懼之中。" "可……"不知怎地,鄒緩娘就是隱隱有著一種預感,覺得他們兩人應該會幸福。

自己得不到,看著自己的姐妹幸福也是好的,她已經決定了,一旦所有的事情解決了,她就要出家為尼。

人世這般走了一遭,她愛過、恨過、得到過,也失去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別再多說了,我還想好好嘗嘗你的手藝呢!"瞟向那碗熱騰騰冒著香味兒的金黃雞湯,嫵仙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模樣。

"等……"看著她毫不遲疑地舀起了湯要就口,柳麗娘正要開口阻止,她的手卻已經被破窗而入的小石子打偏了,一碗湯撒出了大半。

皺起了眉,嫵仙才轉頭,就見莫尚天氣急敗壞的破窗而入。

"不准喝!"他面色鐵青地怒吼。

"你來做啥?"他幹麼選在這個時候來壞事啊?

她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該還給他的她會還給他,該給自己的自由,她也要拿走,他這會兒來湊啥熱鬧!

計劃雖然亂了套,但嫵仙仍是強自鎮定的想要扭轉乾坤。

就算不能扭轉乾坤,至少也不能讓他看破一切,否則以他的精明,要想再騙過他可就難了。

"這是姐姐熬給我喝的補湯,挺香的,為什麼不能喝?"嫵仙狀若無事的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莫尚天逕自轉過頭去,瞪著柳麗娘,冷絕地說:"你被休了!"還順道扔了一紙休書給她。

"為什麼?"這聲質問不是出自柳麗娘之口,反而是出自嫵仙的口中,相較於她的激動,柳麗娘卻笑得好恣意。

她不再是莫家的人,可以不再理會古莫兩家的恩怨,她的心中再無負擔呵!

"好!"柳麗娘笑著應好,可是嫵仙卻憤憤不平起來。

手裡的湯還來不及放下,她忙不迭地衝到莫尚天的身前,瞪著他質問;"為什麼休柳麗娘,她做錯了啥事?" "她做了啥事需要我說嗎?單憑你手裡的這碗湯,我就可以將她送官。"望著嫵仙的眸光中,有凌厲、有無可奈何。

只怕在這個女人的眼中,誰都比他還重要吧?

她總是為了旁人與他對抗,為了丫丫,甚至還為了他的妻子,她把每個人都放進了心裡,唯獨就是沒有他!

"你……你在說什麼?"他知道了!

從他那布滿怒氣和篤定的眼神中,嫵仙就知道他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切。

"你聽不懂沒關係,我相信柳麗娘聽得懂。" "對,我是聽得懂!"柳麗娘大方地承認,現在的她無畏無懼。"這碗湯的確有問題!" "騙人!這湯是姐姐的心意,怎麼可能有問題!"該死地,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毀了。想到這裡,嫵仙的心一橫,想也沒想的就端起了碗就喝。

雖然不知道她在堅持什麼,可是莫尚天的動作更快,一把搶過了她的碗,然後仰首,一飲而盡後咬牙說道:"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我代你受了她的恩惠。"瞪大了眼,嫵仙真的傻了,雖然這湯裡下的藥是死不了人的,頂多是讓人看起來像死了,然後得要睡上九天。

可是看他將湯喝下,她的心裡還是不安地沉了下去。

要是這其中哪裡出了錯的話,那……

這樣的想法讓她渾身泛著冷意,心緒也忍不住地激動了起來。

"你幹麼喝?喝下這碗湯對你有啥好處,你瘋了……"冷靜、理智都隨著心中的憂心而灰飛煙滅,嫵仙捉著他的手,不斷用力地搖晃著。

"我是瘋了,為你而瘋。"她竟然知道一切!

莫尚天因為她的表現,幾乎可以確定她對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知情。

而她為了逃離莫家,為了揪出幕後元兇,竟然不惜相信柳麗娘,更不惜以身涉險!

她就真的那麼想要逃離他嗎?

心驀地泛起了一抹刺骨的疼,向來挺直的身軀晃了晃,像是即將傾倒的大樹,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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