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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蓁 -【繼妻上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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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6 00:2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我本意不想給大嫂添麻煩,但畢竟念兒高燒在那裡,我有個請求想跟大嫂說。”思晴真誠的看著大奶奶,對這個大嫂確實有幾分尊敬,這些年不管二房那位怎麼折騰都一直是不偏不倚,從沒在吃穿上短了二房,這樣的人心胸開闊實屬難得。

  “你說,有什麼就說。”

  思晴微微一笑“大嫂是一定要陪我回府的,大哥輪流在書院繼續照看蕭念的事,我怕大哥忙不過來,還有朝廷的事,怎麼想都不是很放心,所以想讓娘家哥哥也過來幫幫忙,正好查查這事,不知大嫂可以同意這不情之請。”

  畢竟思城不是蕭念的親舅,而思晴信任的恐怕只有思城,只能跟大奶奶開口求這不情之請。

  大奶奶頓了一下,點了點頭“親家兄長一直是個穩妥的人有他在也好,你也能放心養胎,你想讓親家舅舅什麼時候來便開口。”

  “那真是謝謝大嫂了。”

  當日思晴便回了蕭府,大奶奶也一同回了去,思晴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差人把思城叫到了府裡。

  “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思城表面上雲淡風輕,但言語中卻有不易察覺的關切。

  “還好,倒是沒什麼不良反應,這幾個月吃補藥吃的我整個人都胖了。”思晴笑了笑,但那笑容卻沒那麼純粹。看上去有幾分愁雲慘澹。

  “念兒怎麼樣了?”思城繼續問道,卻還是那樣的表情。

  “不是很好,一直高燒不退,還不醒。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這麼簡單,念兒雖然頑皮,卻是很細心小心的,何況他也不小了,怎麼能知足掉進水裡?而且我注意到念兒的手上有抓痕,若是之前沒有人與念兒爭執怎麼會有抓痕?”思晴一邊分析一邊看著思城。

  思城目光閃了閃“所以你來找我幫忙?”

  “我一個婦人畢竟不好出面,大哥又忙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便想到了請你。”思晴絲毫不加掩飾,因為對著自己信任的人絲毫沒有掩飾的必要。

  “很高興你會想到我。”思城笑了笑,他的笑容好久沒有如此明媚。

  “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我去王府,請求王爺同意休了思凝,然後給思凝說了門親事。”思城道。

  思晴挑了挑眉“你一個男人家怎麼說親?”

  “是你大嫂。”思城淡淡的表情透露著一股安詳,似乎一切暴風都過去了。

  “大嫂?”思晴有些不解但瞬間想到一日夫妻百日恩,香菱當初既然害自己就說明她在乎思城。

  “我江南有一個朋友,是商人,家財萬貫可一直未曾娶妻,與我交好,前些日子到京城來,與我和你大嫂一同用餐,便提了出來,那朋友很是開心,我又與他把情況都講明,那人敦厚,年齡也不小了也沒多在意。”思城看起來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從來都不會主動表現的關心的人心裡卻是很在乎,放在心尖上,放在心裡面。

  思晴點了點頭,也算是個好好結果了“什麼時候出嫁?”

  “大概要準備一年左右。”思城說道,“也算是圓滿了。”

  “嗯,那也有時間準備了,太太身體不好就讓姨娘多幫襯吧。”說道琴姨娘真的是有能力之人,這幾日把國公府管理的井井有條,柳太太也挑不出半點錯來。柳國公更是對她刮目相待。

  “你休息吧,在這也坐了一會兒了,念兒那裡我明日便過去,不必擔心。”思城站起身道,他如今真的能體會當初思晴的感受,父親就是薄情寡義之人自己也不好責怪什麼,孝字像一座山一樣重重壓在思城身上,怎麼做都不是。

  思晴點了點頭“送客。”

  遠在邊疆的蕭默還不知家裡發生了大事,而是專心致志的想對策。

  蕭默在帳裡走了幾圈,停住腳步道“程大人看我們主動出擊可好?”

  程大人眼光一亮顯出老謀深算的樣子“將軍高瞻遠矚,我沒帶兵打仗過,一切聽將軍安排。”

  姚副將在一旁臉色焦急“這怎麼能行?恕末將多言,對方一直沒有動靜恐怕正是引蛇出洞,然後一網打盡,這麼久沒有攻打一直在紮營,肯定是有什麼陷阱陰謀,再者說現在正是軍心渙散之時,不適合出兵!”

  程大人眼睛中的光彩暗了暗,蕭默則道“如今糧草不足,難道要一直這樣耗著麼?姚副將雖說的並無道理,但不能讓這麼多的兄弟跟著在邊疆受苦,哪個人不想回家?!”

  姚副將更加激動“將軍,這可是敵軍熟悉的地形,不是我們,三思而後行啊。”

  蕭默怒火燃燒,大聲道“本將軍已經決定,無需多言!”

  姚副將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出了帳,蕭默雖很生氣,但還是轉過了身,對程大人道“請勿怪手下屋裡,糧草的事情便拜託程大人了。”

  不得不說蕭默是害怕糧草出問題的,皇上這一招棋用的果然妙,讓程大人與自己相互制約,以免一人做大,同時利用兩個人又不用擔心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他。

  程大人心中輕蔑的笑了一下,表情卻還是謙卑的“沒事,都是武將,難免脾氣大了些。”心裡嘲笑著蕭默,不怪是武將,莽撞,真是應了自己的意。

  蕭默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那程大人多擔待了。”

  程大人站起身“那我去準備糧草問題,還請將軍練好兵隨時準備出戰。”

  蕭默在胸前拱了拱手“程大人放心。”

  “那將軍先忙吧。”程大人便走出了營帳。

  蕭默站在地圖前,用力點了點一個平地,然後道“就是這裡。”

  蕭默的戰功是讓人信服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士兵願意跟隨蕭默出生入死,那個早戰場上馳騁的銀色身影早就是他們心中的英雄,更是他們唯一肯信任的首領。

  可是這一次首領似乎做了一個不正確的決定。連跟他最好的姚副將都鬧了脾氣。

  兩個站在哨樓上的小兵,低聲道“將軍這決定的確草率了,也不知道怎麼考慮的,據說姚副將好久都沒去蕭將軍那裡研究地圖了。”

  另一個小兵看了看周圍“我相信蕭將軍,那可是戰無不勝的戰神。蕭將軍也是體諒這幫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想讓大家在這裡受太多苦。哪像皇帝?只知道在京城享樂,宮裡的妃子都裝不下了還要選妃,像咱們連媳婦兒都沒娶上的多心寒。”

  “你看看咱們軍隊上,哪有誰是信服皇帝的,還不是都信將軍,願意跟將軍出生入死,赴湯蹈火,不僅是上下級,更是兄弟之情。只不過這次的確是難了點,外一真的戰死沙場可怎麼辦?我家裡還有老娘。”

  “你啊!要是真怕死就不應該來!”一個小兵斥責,另一個答道“不就是說說麼?為將軍為社稷就是死了也是英雄。”

  兩個小兵的對話消失在風中,邊疆的風卷著陣陣的狂沙,只有來過的人才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可怕,想必所有人都是想早些離開的吧。沒有誰不想念家中親人,不想安安穩穩的渡過一生,誰會真的願意在這沙場上奉獻自己的生命呢?

  蕭默站在帳外抬頭看了看渾濁的天,似乎有些想念京城的天,自己是多久沒給家裡寫信了呢?蕭默深歎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馬上就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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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6 00:28: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思城來到書院的時候蕭念已經醒來,只是這孩子還是渾渾噩噩的似乎沒有從溺水中反應過來,思城馬上派人通知思晴嗎,也同時讓大奶奶拖住思晴,不讓思晴來,一是怕思晴看見蕭念的樣子擔心,二是思晴真的是不易來回跑。

  思城坐在床邊,看著丫鬟服侍著蕭念問道“念兒有沒有感覺好些?”

  蕭念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好些了。”但從反應速度分明可以發現,遲鈍了很多。

  “還記得當天的情況麼?”思城問道,蕭念搖了搖頭,然後指著自己的腦袋,“頭疼。”

  思城感覺不妙,畢竟燒了那麼久,難不准會出什麼事,落下毛病。

  “趕緊去找太醫來。”思城吩咐道,小廝趕忙跑出去,房間裡的人表情各異。蕭念的貼身小廝低著頭,思城看小廝似乎是怕被責罰便道“蕭將軍與夫人都是明理之人,不必這般自責。”

  小廝忽然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一笑“謝柳公子開導。”心裡慌了慌自己怎麼能讓自己的表情被別人盡收眼底呢,這不是找死麼?

  思城點了點頭,門外傳來太醫的腳步聲。“大人來看看小少爺吧。”蕭念的奶娘說道。

  太醫走到床邊,扒了扒蕭念的眼睛,又仔細的看了一看,“有什麼症狀?”

  思城道“只是頭痛,反應慢了些。”

  蕭念躺在床上不耐煩的撥開太醫的手,然後翻了個身,準備閉眼睡覺,屋裡的丫鬟婆子心裡都泛著嘀咕,難不成這小少爺腦袋進水了?

  太醫歎了口氣,開了張藥方,“是被嚇著了,吃些藥調養調養便好了,調養過來便還是那伶俐的少爺,若是不仔細著,恐怕。”

  太醫沒有往下說,但屋裡的人都明白了,然後都倒吸了口冷氣,生怕每一個人都跟著遭殃。

  思城笑了笑“我送大人出去。”

  思城隨著太醫一同走了出去。

  走到書院門口時,思城看了一眼四周,問道“小少爺到底怎麼樣了?”

  太醫露出笑容“已經完全恢復了,要是老夫之前不知道是你們演的戲恐怕也被瞞過去了。”

  “那真是麻煩太醫了。”

  思城每走一步棋都不是白白浪費機會的,蕭念醒了,那就說明暗中的人沒有得手,不可能會甘休,自然會再來一次,這對蕭念很危險,其次便是思城也不相信蕭念失足,甚至蕭念都說自己是被推下去的,那麼這樣就更加無誤了,這樣隱藏好蕭念痊癒的事實,能讓推蕭念的人放鬆警惕,露出馬腳或者再次動手,被思城發現。

  夜深了,明月還高高的掛在上空。

  邊疆的明月是淒冷的,應情應景,蕭默看著星星然後算著過幾日的天氣。

  無論如何蕭默已經決定出兵,不管成敗,都要將損失儘量減到最少,畢竟將士們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信任自己,所以自己更不能讓他們失望。

  姚副將站在蕭默身後,兩個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更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可是今天站在一起確實有些不舒服。

  “蕭弟,這次確實有些冒險。”姚副將突然開口。

  蕭將軍道“姚兄知道我是什麼性子的人,既然豪賭就要賭到底,只求贏不許輸。”

  姚副將上前兩步拍了拍蕭默的肩膀“果然是我兄弟。”多年馳騁沙城的情分是最深的,只有一同走過鬼門關的人才能做到這樣。

  蕭默同樣伸手拍了拍姚副將,“你是兄長,我一定保你跟家人團聚。”

  姚副將收回手,轉移話題,“我們猜的沒錯,今天得到消息糧草被劫。不過程大人卻瞞著我們還瞞著朝廷,看來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跟我們耍花招。”

  蕭默後背挺得直直的,“早就料到。”

  “不過在那些人向程大人稟報後我已派人把糧草再劫,關押了那些人,然後把糧草運到我們紮營的安全之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姚副將勾起嘴角一笑。

  “但願這次上天依然會站在我們這邊。過幾日便是出兵之時,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如果我被殺了,儘量撤兵,避免傷亡。”

  蕭默每次出兵前對姚副將說的都是這句話。

  姚副將微微一歎氣“末將遵命。”什麼時候該稱兄弟,什麼時候不該姚副將早已拿捏的恰到好處。

  京城的月光便皎潔的多。

  蕭念的屋子裡只有一個人影,那便是思城,蕭念看起來瘦了很多,以前的嬰兒肥已經不見,臉龐凹了進去,思城見了也是心疼。

  “娘親好不好?一定擔心死了。”蕭念癟著小嘴道,思城摸了摸蕭念的腦袋“放心,有你大伯母照顧不會有事。”

  蕭念這才點了點頭,思城問道“還記得那天的事麼?”

  蕭念皺起眉,“記得,我確定是有人約我去湖邊,然後被推了下去,我背對著那人掙扎的時候還被那人抓破了自己的手,自己也抓破了那人的手。只不過不知背後的人是誰。”

  蕭念有些無奈,他只是個孩子,但他也想抓到害自己的人。

  思城問道“那你的貼身小廝沒有跟著你麼?”

  “我覺得單獨約我應該是有事情,所以便沒有帶著寶來。寶來是個老實人也沒有跟來。”

  思城想起今天那個小廝的樣子,心中很是有印象,作為蕭家的奴才,他也是在小心翼翼的過活吧,跟著蕭念表面上風光,但擔的責任比誰都重,甚至太過壓力,這樣一個被家裡人寵著的少爺,除了半點岔子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沒了。何況是差點溺水身亡,不用說都是怕死了,要不是思晴要留著他方便瞭解情況恐怕早就被蕭大爺處置了。

  思城安慰蕭念道“一切都慢慢來,人在做天在看。你只需好好休養,在人前不露出馬腳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

  蕭念咬了咬嘴唇,恨自己年齡太小,保護不了自己,讓人擔心,現在被害了也只能坐以待斃,等待別人的幫助。

  看著倔強彆扭的蕭念,思城心中一歎氣,果然是將門虎子,這一份驕傲與自尊是怎麼都抹不下去的,世世代代都不能消失。

  思城畢竟不是親舅不能勸什麼,只是道“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思城約好院長在書院走走,思城文采好,又不追求功名,很得院長歡心,院長自己樂不得的接待思城。

  還帶思城去見書院裡的學生。

  思城仔細觀察過這些學生的手,每個都看得出來貴氣,這書院大多是文官子弟,不會舞刀弄槍,所以手都嫩的很,絲毫沒有抓傷的痕跡,當然不排除抓傷後用了上好的藥膏,不仔細看看不出疤痕。

  “院可否讓晚生猜測下哪一個是你的得意的弟子?”思城並非心血來潮,但院長卻沒有多想。

  “好,我倒要看看,柳公子是不是也擅長占卜。”院長一邊抓著自己的鬍子,一邊高興的說道。

  “各位小弟們請把手伸出來。”這才是思城的目的,思城注意著眾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有人有些不耐煩,思城又來回走看了看,拉出一隻手,“這個就是院長的得意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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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6 00:28: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院長哈哈大笑“公子果然厲害,可否透露一下是如何猜到?”

  思城拉起那只手,“這手上有著微微的薄繭,還有沒洗乾淨的墨蹟,其他的都十分乾淨,顯然是努力用功的學生,試問那個老師不喜歡努力的弟子呢?”

  院長對思城更加刮目相看,一個男子居然如此細心,也難怪蕭夫人能信得過,“說的不錯。”

  可思城卻是很失望,因為這裡沒有他要找的人,這樣半天的功夫就又白費了。

  回到蕭念休息的偏院便看見丫鬟和寶來兩人在門口竊竊私語,思城輕咳一聲,雖然丫鬟小廝感情好沒什麼錯,但這裡畢竟是書院,光天化日難免不遭人揣測,到時候傳出流言蜚語。

  兩人一間思城馬上分開,那丫鬟手裡還拿了個小瓶。

  思城皺眉“這是什麼?”

  那丫鬟一激靈,哭著道“是寶來哥哥托奴婢帶的藥,前些日子奴婢不小心把剛煮好的粥撞翻到了寶來哥哥的身上,把寶來哥哥的手燙壞,奴婢是來給寶來哥哥送藥的。”

  思城看了看寶來的手,果然有駭人的傷疤“那你怕什麼,還有寶來,記得要是總不好就找大夫看看,總比亂投醫強百倍。”

  寶來擦了擦頭上的汗,趕緊道“謝謝柳少爺關心。”看起來松了一口氣,思城點了點頭,問道“今天小少爺怎麼樣了?”

  寶來的眼神一黯,沮喪的道“還是那個樣子,反應慢,脾氣暴躁,就想睡覺。”

  “太醫的藥做了?”

  “嗯,已經喝了,現在睡了。”寶來道,思城點頭,“那我先回房,讓念兒睡會兒。”

  “我送柳少爺吧。”說完隨著思城一起回房。

  我的將軍大人——邊疆難得出現了好天氣,風平靜了許多,似乎在為之後積攢力氣。

  軍旗高高的飄著,上面寫著夜蘭兩個大字,說不出的雄渾,蕭默站在高臺上,一手舉著旌旗,一邊高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對蕭默來說,打仗似乎已經成為家常便飯,自己一生戎馬生涯只有兩場戰役自己沒有把握,一場場是攻打山寨,另一場便是這一次。所謂硬仗難打,但蕭默卻從未怕過,今天多多少少有些心裡不踏實。

  “出兵。”蕭默的聲音回蕩在空中,雄渾有力,下面的士兵更是整裝待發,與蕭默一同共進退。

  黃沙坡是有名的易守難攻,一般人選擇從這裡下手無非是自尋死路,但蕭默就不一定了,若是他沒有什麼主意便不會選擇從這裡突破。

  第一,既然是易守難攻,敵人便想不到蕭默會從這裡突破,並且不會派太多人防守。

  第二,蕭默早已派人探好路,大漠乾燥,一把火還是能把整個敵軍的木門燒毀的。蕭將軍帶著大部隊一同從正門攻擊,而姚副將帶人偷襲,兩面夾擊,這就是蕭默為什麼要放出姚副將生病的消息。一面敵軍生疑。

  蕭默騎著馬在敵軍的陣營前來回轉,而擊鼓聲不斷的響,最後門終於打開,從裡面出來一名將軍,帶著一群爬著的人。

  蕭默與眾將士都一怔,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敵國特地培訓的殺人工具,傳說中的狼人,從小由狼撫養長大,這些跟狼一樣有尖銳的牙齒,甚至比狼更敏捷。

  敵軍的士兵每個人都牽著一個狼人,那鐵鍊子十分粗重,而狼人貪婪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美味的食物,不僅讓士兵們一怔。

  “蕭將軍好久不見。”對面騎著馬穿著黑盔甲的人道。

  蕭默仰起頭“淩蘭將軍好久不見。”這可不是寒暄,而是兩個惺惺相惜的人彼此的尊重,兩人這些年交手無數次,蕭默雖全勝戰績,卻也沒少在淩蘭手下吃虧,若是兩人不各為其主,想必一定是就逢知己千杯少。

  “蕭將軍可願與本將軍單槍匹馬來一場?”淩蘭語氣中沒有不屑,只有期待。

  蕭默用力一夾馬肚子拿著銀槍便沖了過去,後面夜蘭的將士們搖旗呐喊,鼓聲震天,而敵軍也如此。

  兩人你來我往幾回合都沒有高下,蕭默用力從馬背上一躍,跳了起來,銀槍直直的向淩蘭刺去,而淩蘭反應極為迅速,輕輕一閃,心中本有竊喜,卻忽然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個障眼法,蕭默想要刺的並不是他,而是那匹馬。

  那棕馬一聲嘶吼,揚起前蹄,重重的躺在了沙漠上,風吹起陣陣狂沙,蕭默快跑幾步,用輕功飛回馬上,可以說是踏雪無痕,蜻蜓點水。

  “還一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不過這戰爭可不是你我二人的戰爭。”說完淩蘭撤回狼人身後,蕭默笑了笑。

  高高的伸出雙手,用力一揮,後面的將士便沖了上來,只見敵軍不光將士沖過來,狼人的鎖鏈也被揭開。

  那些狼人迅速的奔跑,呲牙咧嘴,好像迫不及待的要享受自己的美食。在他們眼中已經看不出人性,看到的是饑餓,貪婪。他們用力的撕扯著曾經的同類的血肉,毫不猶豫的咬緊他們的皮膚,可是戰場上並沒有誰同情誰的說法,只有勝仗與敗仗。

  戰爭是如此殘酷,沒了頭顱的身體在緩緩的流血,不知什麼位置,說不定你身後就是同伴或者敵軍的頭顱。

  血液從這些將士的身體中噴射而出,而黃色的沙礫慢慢都變成了紅色,一灘灘像是盛開著的紅花,那麼妖冶,刺眼。

  蕭默用力的拚殺,此刻他的頭腦裡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可是思晴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跑出來。

  蕭默忽然聽見有人在自己身後大喊“將軍小心。”

  蕭默剛要回頭,一個利箭嗖的一聲便穿進了自己的胸膛,蕭默感到陣陣疼痛,手捂著傷處,不停流出溫熱鮮紅的血液。

  這些對蕭默來說並不算什麼。蕭默用力將箭拔出,然後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子,馬似乎懂了主人的話,轉頭向回狂奔,蕭默用盡力氣一邊舉起銀槍一邊高喊“兄弟們,撤退。”

  將士紛紛往陣營跑去,蕭默則看見一個將士躺在地上,一條腿被狼人咬掉,縱身一躍跳下馬,銀槍一扔,便飛進狼人的身體裡,蕭默用力將那將士扔上自己的馬,然後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自己則去狼人處取銀槍。

  蕭默感覺到胸口有陣陣撕裂的疼痛才發現,胸口的銀甲上已經出現了黑色的痕跡,原來那只箭是有毒的。

  蕭默剛要抽出銀槍便感覺後背一痛,然後雙膝跪地,蕭默似乎有些疲倦,緩緩閉上眼睛,瞬間倒地,只有手還抓著腰間的一樣東西,一隻荷包。

  早早的思城便叫了這裡伺候蕭念的下人,跟著蕭念來的不過是一個書僮一個貼身小廝,沒有其他人。

  思城望著兩個人道,“昨天請了法師來,法師下了降頭。”

  兩人微微一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恐懼,畢竟都是孩子,心裡承受能力自然沒有那麼強大,小書僮用手抹了兩下頭上的汗。思城注意到那書僮手上也有幾道疤痕,看起來剛結痂不久。

  “是這樣的,法師說這個降頭十分靈驗,詛咒的是害念兒的人。”說著臉上出現幾分認真,“據說害念兒的人,明天要是不自首的話,手腳都會爛掉。想必到時候就能知道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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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思城觀察著兩個人,那兩個人頭上都是冷汗,繼續說道“不過這降頭還真是有點漏洞,就是誰在今晚喝了雄黃酒,拿雄黃洗澡,便能避過這一劫,因為這降頭是用蛇來詛咒的,雄黃驅蛇。”思城在驅蛇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小書僮自言自語道“還真是邪啊。”說完自己搖搖頭,想必下寶來倒是安靜的多,只是不停冒著汗,這種情況下不害怕的人才會有些不正常,聽著都駭人。

  思城喝了口茶“你們到時候幫我注意著看,畢竟你們主子的情況還是那樣,甚至會更糟。”說完深深歎了口氣。太醫是每天都來,每天都愁眉苦臉,這戲演的夠好,實際上蕭念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沒有任何障礙。

  那兩人一起回答“是。”思城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在房間裡的蕭念在書案前寫著字,思城輕聲走了進來“在做什麼?身體才剛好,多休息。”

  蕭念一笑,十分童真“在給娘親寫信。”看起來神情十分愉快,甚至帶點興奮。

  思城坐在書案對面的椅子上。“寫吧,你娘親很想你。”

  蕭念點了點頭,寫完,將墨蹟吹幹,然後裝進信封封好,“這個還要拜託您了。”蕭念這孩子是越來越懂事,並不像孩童時候那般無理,思城放進衣襟裡。

  “娘親會是給念兒生個弟弟還是妹妹呢?”蕭念自顧自的說著,思城笑著“你是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都行,反正都是血親。”說道兄妹血親,思城最有感觸,自己跟思晴便是血親,只是沒那麼親密罷了,想想自己還真是荒唐,愛了自己的妹妹這麼多年。

  “你放心吧,說不定弟妹都有。”兩個人相識一笑。

  帳篷裡站著很多人,都是軍隊中的將領,姚副將站在最中間,大家圍成一圈,不過是在看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遍體鱗傷,咬傷刀傷比比皆是,早已面目全非,唯一讓人關注的便是那盔甲,銀色的盔甲。

  那屍體身邊放著銀槍,姚副將開了口“搜身。”

  幾個小將士上前搜那屍體上的所有東西,發現什麼也沒有,只有腰間的香囊,鴛鴦圖案的香囊,“副將,香囊。”

  姚副將讓人拿了過來,伸手一接看見那香囊上還有斑斑血跡,姚副將摸著香囊的手不停的顫抖,似乎再努力接受什麼事實一般。

  “這是蕭將軍的香囊。”眾人聽了姚副將的話紛紛湊過來,一看卻是是蕭夫人親手縫紉的,蕭將軍常常拿出來看,撫摸。

  帳內十分安靜,忽然有人哭出聲來,那聲音不似女子般嚶嚶細細,而是十分大聲,用嚎來形容更合適。

  一個人引發了所有人的悲傷,眾人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只有姚副將站在原地,握緊香囊“你們想讓將軍看不起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仗還是要打下去的,而且只許勝利不許失敗。這樣才對得起將軍的在天之靈。”姚副將的話打在每人的心上臉上,好像重重的一耳光。

  忽然有人道“可是我們沒有糧草了啊?”

  姚副將笑道“敵人一樣沒有糧草。”當然沒有,被姚副將偷襲,一把火燒個乾淨。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下定了決心。

  程大人沒有跟著一起駐紮在營地,而是在駐地的官府居住,聽到這個消息,程大人蒼老的臉上出現的瘋狂的喜悅。

  “終於報仇了。”眼睛中則是無限狠毒。

  “但是大人,他們似乎還要與敵國打。”小廝提醒道,程大人一笑“沒有糧草他們拿什麼打?就說半路被劫,回京去調,然後我寫封信,你送去給淩蘭將軍,敵國允諾的事情應該兌現了。”

  程大人的臉在燭光下若隱若現。看不清的表情。

  思城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喝著茶,輕聲說道“少爺已經記起是什麼人對他下毒手了,只不過他暫時還有些語言障礙說不出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環顧四周,觀察每個人的表情,每個人都在與身邊的讓你竊竊私語,只有寶來,在那裡動也不動。

  “你們都下去吧。”思城吩咐道,然後自己起身出了屋子。

  夜晚的風微涼,思晴已經準備待產,摸著隆起的肚子幸福感油然而生,只是她很久都沒收到蕭默的來信。思念不斷蔓延。

  至於念兒,思城做事她你很放心,念兒又已經痊癒,害念兒的人思城說今晚就能抓到,思晴也算放了心。

  “小姐,以後少爺小姐的名字叫什麼啊?”汀蘭問道,思晴摸著肚子,“等將軍回來再起還是來得及的,先把乳名想好。”

  “也是,等將軍回來更好,想必不出半年將軍必定凱旋而歸。”

  思晴望了天上的明月,歎氣“但願如此。”

  自從落水蕭念睡覺總是不踏實,常常要人守著才能入睡,今天守著的便是寶來。

  內室傳來微微的鼾聲,一道人影閃進房間,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腳步輕得睡著的忍耐根本發覺不了。

  月光皎潔,在屋內地上像是一灘泓泉,只是忽然出現的黑影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那黑影小心翼翼的移動,然後慢慢靠近蕭念的床。

  走到床邊黑影停住,顫抖著伸出手,一道光閃現,蕭念忽然睜開眼,那黑影驚慌失措,剛要抬手向下刺,手就被後面的人抓住。

  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匕首怦然落地,黑影也隨之跪了下來,看起來他比任何人都要崩潰,蕭念不禁驚訝道“怎麼是你?”

  寶來顫抖著,沒有出聲,也沒有辯解,只是一直坐在地上。無助,驚慌,甚至呆滯。

  思城的聲音淡淡的,“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麼?”

  寶來抬起頭,“是看見我手上的傷疤時?”

  思城搖搖頭“不是,那時我沒有懷疑你,甚至相信,沒有人比你更忠心。”寶來自嘲一笑,沒有為自己說些什麼。

  思城繼續道“是你身上又雄黃味道開始,我說的降頭不過是引蛇出洞,沒想到這條毒蛇會是你。”人是兇狠的也是懦弱的,總是在最緊張的時候亂了陣腳,願意去相信任何一個可以掩蓋自己行為的事情,最後反而露出馬腳。

  “是寶來害了少爺,請小少爺賜寶來一死。”寶來跪在思城腳邊,對蕭念說,蕭念畢竟是一個孩子,就是在成熟,情緒還是會激動,從小便跟著自己的人,竟然起了害自己之心,難免從自己身上問題。

  “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你怎麼?”蕭念紅著臉問道,然後又自問自答“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起了殺心?”

  寶來跪著往前挪,眼睛也流出淚水“小少爺,不是您的問題,是奴才吃裡扒外,奴才該死。”

  思城再度開口“我想你也是被逼的吧,我去你家裡看過你的家人,可是他們早已不見,是不是與這個有關?”思城不會讓人白白犧牲,要的是找出背後的人,雖然思城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猜測的物件。

  提到家人,寶來一下邊癱軟在地上,整個人泄了氣,過了許久才笑了“害小少爺的每一天奴才都過的十分難,只是為了家人,奴才的家人被抓了啊,若是奴才不這麼做,奴才的家人就會被殺死。”說著說著寶來兩眼通紅,“奴才只有年邁的母親,和幼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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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思城做到凳子上,蕭念則一臉自責,“還是因為我,害了你家人。”

  “奴才絕對沒有恨過小少爺,只是家人對奴才也很重要,奴才這條命是您的,您隨時可以拿走。”

  思城道“沒人要你的命,若想救你的家人,就告訴我,指使你的人是誰。”

  這次輪到寶來驚訝了,沒想到思城不僅不處置自己,還要幫自己救家人,寶來半信半疑的問道“思城少爺你說的是真的?”

  思城搖搖頭,歎道“我沒有必要騙你,現在我們有一樣的敵人,抓了你家人的人跟害了蕭念的是同一夥人,選擇跟我合作不是更好麼?雙方得利。”對於現在寶來的狀態,打親情牌是沒有用的,只有思城把利益關係說清楚了他才能動心。

  寶來低下眼睛想了一會兒道“是程府。”

  思城笑了笑,果然,除了程家誰還會花樣百出的來跟蕭家作對。

  思城示意寶來繼續,“程府的人來找過我,許我榮華富貴,說是只要害小少爺就會衣食無憂。少爺乃是奴才陪著長大的,就算奴才豬狗不如也不會做那等子事,奴才以為這事就這樣結束了,可是沒想到程府的人綁了奴才的老娘和幼弟,還威脅奴才,若是不照辦,就殺了奴才的親人。”寶來低下頭,陰影下看不出寶來是什麼表情。

  思城歎了口氣,“你的家人我會想辦法救,”話還沒說完,便有人匆忙的跑進來,表情是思城形容不出的焦急。

  “出了什麼事?”思城皺起眉問道生怕是思晴和胎兒,但事實告訴他就是如此。

  “三奶奶要生了,大奶奶派小的來通知您一聲。”那小廝話音中還有顫抖,思城看得出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便吩咐“你隨我出來。”

  小廝低頭跟在思城身後,來到回廊處“說,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那小廝身體直發抖,最後聲音也跟著顫抖,“是宮裡來了人,傳話說,我們將軍戰死在沙場上了。三奶奶一聽便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動了胎氣,大夫本來就說胎兒坐的不穩,三奶奶身子又弱,便徵求奶奶意見,是留人還是留孩子,三奶奶說都要,大夫擰不過三奶奶,便用了催產之術。”

  思城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蕭默戰死?這對蕭府來說是最大的打擊,對思晴來說更是,看來程府是在兩面都動了手腳,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事先不要告訴小少爺,我這就回城裡,你留在這裡照顧小少爺,就說三奶奶難產,別的不許透露。”蕭念也算個半大不小的了,剛才小廝的表情他必定看在眼裡,若是刻意騙他沒事,反而會露出馬腳。

  那小廝點了點頭,趕緊應下。

  蕭府三房中傳來陣陣的叫聲,一個貴婦不停的在房門外走來走去,另一個貴婦則悠閒的坐在院子裡喝茶。

  “大嫂,你轉來轉去我看著都眼暈,坐下等。”二奶奶聲音中沒有絲絲關心,心中反而有一絲嘲笑,當初懷了孩子的時候像個寶一樣,現在好了不也是難產了麼?

  “你現在還有工夫喝茶,裡面的是你的弟妹,不只是他們母子以後會是孤兒寡母,連蕭府也要敗了!”大奶奶情緒激動有些口不擇言。

  二奶奶手一頓“大嫂,你什麼孤兒寡母?”

  怕家裡出亂子,蕭默戰死沙場的事情沒有透露出去,只有等著屍體運回的時在公佈,皇上也是想先保密,至少能穩住大臣們的心。

  大奶奶有點後悔嘴快,但看見二奶奶那副樣子便氣得口不擇言“今日是三弟戰死沙場,明日便是你和二弟露宿街頭!”這些年來,蕭府一直由蕭默撐著,老爺子活著,蕭默從不提分家,甚至還幫大房二房謀官位,如今蕭默沒了,說不定蕭府以後會怎樣,畢竟蕭老將軍不是以前的大將軍了,不過是到了老風殘燭之年,能安穩渡過餘生算是不錯了。

  二奶奶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事來的這般突然,措手不及,蕭默常年在邊關作戰,不會沒有作戰經驗,怎麼會?想著想著,二奶奶便想到了程府,身體一顫,趕緊把手中那包藥收進了袖口,終於是沒敢下手。

  程府這樣心狠手辣,說不定會怎麼對付自己還是別趟渾水的好,二奶奶一時心中也空落落的。

  大奶奶站在房間門口,也不住的流了眼淚,不時的歎著“弟妹命怎的這樣苦。”

  婆子們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但叫聲依舊沒有斷,思晴一隻手緊緊拉著紗幔,另一隻手攥著一個荷包,那荷包繡著鴛鴦,卻沾滿了血,是蕭默的血,蕭默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死去事實的唯一信物。

  “奶奶,再用力。”婆子的聲音在思晴耳邊回蕩,思晴只感到肚子陣陣疼痛,臉上的液體不知是汗還是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奶奶,你別閉眼睛,睜開再使勁。”婆子焦急的聲音回蕩在思晴耳邊,而思晴只能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待思晴再醒來的時候,床邊站滿了人,人們露出喜悅或是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思晴還會醒來,畢竟大夫剛剛下了最後通牒,思晴覺得肚子還是痛,喊不出來,便抓住婆子的手,指著肚子,婆子立馬明白,幫思晴拉高枕頭,撫順著肚皮。

  似乎思晴只有一個信念,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生下來,蕭默既然說了等我回來,就要等他回來。

  在大奶奶頂著紅腫的眼睛不停的來回走時,屋內的一聲孩啼打破了所有的緊張與害怕。

  “大奶奶,三奶奶生了,是個小少爺。”一個婆子興高采烈一邊擦著汗一邊道,大奶奶合起雙手“老天開眼。”

  二奶奶也松了口氣,不知為什麼,聽說蕭默的事後,二奶奶心中總是源源不斷的愧疚感,就好像自己是幫兇之一。

  待思晴再醒來的時候,床邊站滿了人,人們露出喜悅或是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思晴還會醒來,畢竟大夫剛剛下了最後通牒,思晴覺得肚子還是痛,喊不出來,便抓住婆子的手,指著肚子,婆子立馬明白,幫思晴拉高枕頭,撫順著肚皮。

  似乎思晴只有一個信念,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生下來,蕭默既然說了等我回來,就要等他回來。

  在大奶奶頂著紅腫的眼睛不停的來回走時,屋內的一聲孩啼打破了所有的緊張與害怕。

  “大奶奶,三奶奶生了,是個小少爺。”一個婆子興高采烈一邊擦著汗一邊道,大奶奶合起雙手“老天開眼。”

  二奶奶也松了口氣,不知為什麼,聽說蕭默的事後,二奶奶心中總是源源不斷的愧疚感,就好像自己是幫兇之一。

  對於蕭府來說,日子過得是悲喜交加,一邊是喪事,一邊是喜事,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不許辦葬禮,只是怕擾亂軍心,畢竟那邊的戰爭還在繼續姚副將成了新的將軍。

  思晴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不知看向哪裡,汀蘭一口一口的喂她藥,她便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就像一個玩偶一樣。

  “小姐,要不要看看孩子?”汀蘭試探的問道,思晴的眼神中似乎恢復的光彩,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汀蘭嚇了一大跳,“不要,不想看。”手也跟著不停的再掙扎,似乎是無限的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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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6 00:29: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好好,小姐吃藥,然後好好休息。”說完便接著味思晴藥。

  汀蘭拿著藥碗從房間裡出來,大奶奶焦急的問道“怎麼樣?”

  “回大奶奶,我們奶奶藥是都喝了,只不過還是不肯見小少爺,要不把念少爺接回來瞧瞧?”

  “可是親家舅公都回來了不好再麻煩人家去接了,讓下人我還不放心,寶來那吃裡扒外的東西我還沒有處理他呢,真是事情全都趕在一起讓人應接不暇。”大奶奶一臉愁緒,兩人只好站在房門口沉默不語。

  “姚副將,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一個小兵走進來,那臉十分駭人,上面有幾道刀疤,甚至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程大人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現在要叫姚將軍!”話音帶出幾分嚴厲。

  那小兵有些不服氣的看著程大人,姚副將接過那小兵手中的兵簡,吩咐道“你下去吧。”

  那小兵轉身便離去,程大人歎上一口氣“現在眾將士這般心浮氣躁,這仗難打。”

  姚副將點了點頭“只能拼了,那位小兵是一直跟著蕭將軍的,如今將軍已故必定不服氣我,程大人不用見怪。”

  程大人摸了摸鬍鬚“我說怎麼看著有幾分像蕭默。”將軍兩字都不再稱呼,姚副將此刻心裡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程大人大卸八塊,想起蕭默留下的任務便忍了下去。

  “程大人來看看,我選的地方是這裡。”點了一下敵軍的核心陣營。

  “為什麼選這裡,蕭默可是選的黃沙坡。”程大人疑惑,眼神中閃著些許懷疑,畢竟這是和蕭默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姚副將諷刺一笑“蕭默他就是戰無不勝也有缺點,就是驕傲自大,真以為自己能拿下這塊易守難攻之地,明知道不行還非要賭,我對他這種魯莽真是受夠了。”話語裡少不了輕蔑和不滿。

  程大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然後點了點頭“的確,還是姚副將更有經驗。”

  “程大人誇獎了。我是這樣想的…”

  蕭念被大老爺接回蕭府已是傍晚,繁星點點,但卻看不出一絲光芒,反而是黯淡,蕭念第一時間就去到思晴的房間。

  房間跟他離開時一樣,只不過多了些藥氣,像是前幾天自己臥床不起的味道。

  “娘娘。”蕭念沒有直接喊娘親,因為他知道,這個稱呼在她心裡才是最親近的。

  思晴望向聲音的來源,蕭念整個人高了許多,更是瘦了一大圈,前陣子她看見這個孩子的時他還徘徊在閻王殿前,如今已經痊癒得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恍然隔世,若不是那孩子還有些蒼白的臉,思晴不相信自己還醒著。

  “過來。”思晴招手,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蕭念幾步上去,跪在榻上“娘娘別哭,對身體不好。”

  思晴一看到蕭念這張與蕭默相似的模子便想起了蕭默,眼淚更是止不住流,心更是痛。說好的等待,等來的卻是死亡。留給自己的只有無限恐懼。

  “娘娘,你為什麼不看看小弟弟?”蕭念偏著頭問思晴,思晴卻一句也答不上來,連思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逃避什麼,好像事實只要她逃避一下,就會消失,然後自己仍然活在蕭默在的世界裡。

  蕭念繼續問道“小弟弟很想見娘親。娘娘看一眼吧?”蕭念的懂事讓思晴瞬間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遇見事情只會回避,只會閃躲。

  “好。”思晴笑著點了點頭,“奶娘,把小少爺抱進來。”蕭念喊道,然後嘟囔著“這回我終於不是最小的了。”

  看著蕭念還有些蒼白的小臉思晴心中十分心疼,“到床上坐,下面涼。”

  蕭念手腳淩厲的脫了鞋爬上了床,然後向奶娘招手,“快,我要看看小弟弟。”

  奶娘笑著把小小的一團抱到蕭念面前,蕭念輕輕摸著那小小的包子臉“怎麼長的皺皺巴巴這麼難看?”蕭念的臉上閃過一抹嫌棄。

  奶娘一笑“念少爺小時候也是這樣的。”蕭念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會吧。”

  奶娘把小團子送向思晴懷中,思晴猶豫著還是接了,看著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怎麼會一點都不喜歡,可是看見他就像看見蕭默。

  “抱下去吧,這孩子看著也困了。”思晴扭過頭說道,奶娘不敢反抗,只好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蕭念看思晴情緒不好,“娘親,念兒陪你在這兒。”思晴摸了摸蕭念的頭只好同意。

  程大人一回到自己的營帳就召來了自己最信任的暗衛,“這個交給淩蘭將軍。”說著遞過去一封信。

  那暗衛收起信件,程大人看了看那暗衛“右手怎麼了?”

  暗衛低頭聲音低低道“受了點傷。”

  程大人笑了笑“你若不是淩蘭的人,我早就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了。告訴淩蘭,人該交給我了。”

  暗衛身影一閃消失在營帳中。程大人的臉在燭光下格外的陰森,可惡。

  大戰在即,所有的將士都神采奕奕,似乎走出了前些日子將軍戰死的陰影,眾人都帶著仇恨,帶著信心,帶著勇氣,站在沙場上等待新將軍的點兵。

  程大人看著這場景心中放心了不少,看來姚副將也不敢玩什麼花樣了,便離開。

  程大人回到自己的帳內,然後整個人感覺輕鬆了許多,而神經鬆弛下來的程大人也老了很多,他無力的靠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然後閉上雙眼。

  忽然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程大人睜開眼,看見暗衛身影便問道“人怎麼沒帶回來?”

  暗衛低低的聲音傳來“因為您給的消息時錯誤的。”

  程大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兩個眉毛挑得十分滑稽。“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他們明明是攻主陣營。”

  話語被打斷“姚副將主攻的是黃沙坡,想必現在黃沙坡已經被拿下,現在已經攻向主陣了,如果沒猜錯,敵軍的秘密武器狼人已經被帶著捕狼器的人圍捕在半路了。”

  程大人越聽這聲音越熟悉,“你是誰?”

  暗衛摘下面具,程大人一怔,滿臉駭人的傷疤,程大人的手不停的顫抖,沒想到那人一下一下的把傷疤揭了下來,程大人頓時驚慌,“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淩蘭將軍沒有發現你?”

  “程大人忘記了,敵國最下賤的奴隸不是狼人,是暗衛,高高在上的將軍只需要他們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秘密輸送消息,他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淩蘭將軍不屑與暗衛說話,甚至不願看上暗衛一眼,明知道這些人忠心,但他卻忘了死人忠心,卻什麼都做不了,不過一個狸貓換太子。”

  程大人無力癱坐在帳內。

  只聽到外面鼓聲雷震,陣營所在將士無不興奮歡呼,用最興奮的方式迎接終於早該到來的勝利。

  邊疆大勝,舉國同慶,皇宮一度歌舞昇平,皇帝更是大赦天下。

  可是蕭府卻一片素白,府中上下,氣氛悲傷,只剩下沉默,再沉默。

  思晴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深凹的眼眶,消瘦的臉龐,單薄的肩膀,但這些卻都沒有心來的傷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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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思晴只是在等待,等待一個人回來,等姚副將將蕭默送回家。皇上下旨封思晴為定國夫人,思晴婉拒,先有家後有國,家都散了還要什麼定國夫人的虛名,何況什麼都換不回蕭默。

  “小姐。”汀蘭站在思晴身後,思晴道“照平時的裝扮就好,不用弄的那般悲,家還沒散呢。”

  汀蘭咬了咬唇,然後看著思晴,點了下頭,這個小姐,就是不想讓別人看低自己,強裝堅強,明明心中已經血流不止了。

  汀蘭不再說什麼,只是把給思晴帶配飾,梳頭發,卻還是撿了些素氣的。

  “姚副將什麼時候班師回朝?”思晴忽然問道,汀蘭道“已經班師回朝了,先前部隊半個月後就會到達。”

  思晴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眼睛一直看著銅鏡,卻能瞧的出來,實際在放空,不知想些什麼,自從蕭將軍傳來死訊,她便是這個樣子,像是活著,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與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包括小少爺。也只有蕭念能與思晴說上幾句話。

  “收拾收拾,今天去姚府一趟。”思晴吩咐,眼睛裡卻沒有一點波瀾。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是。”幫思晴整理完,汀蘭便出去吩咐準備馬車。

  蕭府離姚府隔了幾條街,說遠不遠說近也談不上,馬車上思晴還是恍恍惚惚,不言不語,汀蘭也是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惹了思晴不痛快。

  馬車穩穩的停下思晴從車上下來,便被姚家的婆子迎了進去,“我家太太在正廳候著您呢。”

  說完便看見姚太太走了出來。

  距上次相見這姚太太是瘦了很多,“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姚太太上前抓住思晴的手,表情真誠道,思晴一直是喜歡這個風風火火女子的,不做作,很直白,不動小心思,身上有一種熱情的真誠。

  “是啊,剛生產完便一直在家養著了。”思晴勾起嘴角,輕聲道,但這表情卻怎麼也看不出是開心,反而徒增一抹悲傷。

  “你真真是瘦了許多,哎。”姚太太說完還歎了口氣,思晴的心情恐怕她比誰都瞭解,丈夫在戰場上殺敵,自己在家裡留守,雖不在一處,卻心裡時時能體會到戰場的殘酷,人命的廉價。將在外,妾擔憂,想必只有武將的家人能夠瞭解。

  更可悲的是,蕭將軍還死在了沙場之上。

  “你也比之前見到瘦了。姚副將是要回朝了麼?”思晴問道,神情顯出關切之意,姚太太明白,不過是惦念著,是啊,人麼,入土為安。

  “是,不出半月應該就會回來了。你要想開些,畢竟還有孩子們。他們需要你。”姚太太勸道,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勸一勸,不管有用沒有都是一份情意。

  思晴低下眼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顯得蒼白無力,“是啊,還有孩子,不照顧好他們蕭默會怪我的。”

  姚太太歎了口氣,也難怪會悲傷,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女子,正是大好的年紀,年輕輕便要守寡,這一守便是一輩子。

  “你要是覺得悶,就時常來我這裡走走,我也多去你那裡看看。有個人說說話總歸是好的。”姚太太也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麼大概也換不回思晴曾經的開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思晴自己也是訕訕的便回了府。

  綠樹成蔭,夏山如碧,明明是夏日的好季節,但是坐在馬車上的思晴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高溫,心裡還是冷冷的。

  她明明相信蕭默,他說他會回來,他說這一次結束,就好好的陪她和孩子。可是他卻食言了,一去不復返。

  想著想著思晴的眼睛又濕潤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思晴皺起眉頭,對簾外的人問道“怎麼停了下來?”自從得知蕭默的消息,思晴便十分煩躁,對誰都不是那麼耐心,甚至連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很少看幾眼。

  外面的車夫回道“夫人,是邊疆押解的犯人被送了回來,所有人都讓開了路。”

  邊疆兩個字讓思晴心中一抽,犯人倒是沒有聽說,敵國已經撤回了自己國土,恐怕打完這一次幾十年都不會在有戰爭,那就不應該有人質這一說,那這犯人到底是誰呢?

  思晴吩咐“停到能看見押解隊伍的地方。”

  車夫駕著馬車停到了一旁,汀蘭挑起簾子,看了看,道“隊伍要到了,小姐要下去瞧一瞧麼?”

  思晴搖了搖頭,“在車上看便好。”說完做到了簾子旁邊挑起了簾子,遠遠的便看見一支隊伍,一個英姿少年高高的騎在大馬上,遠遠看很像蕭默,但是近看才知道那並不是。

  思晴心中微微自嘲,要是蕭默還在,在這馬上的會不會是他。

  汀蘭卻在旁邊叫了一聲,“啊。”

  思晴驚訝“怎麼大驚小怪的呢?”微微有些不悅,汀蘭卻沒有收回奇怪的表情,道“小姐,你仔細看看,那馬上的人是大少爺!”

  思晴仔細望過去,“沖兒。”便看見蕭沖那張已經成熟的面龐,整個人有黝黑的許多,怪不得開始看著像蕭默。

  “這下大嫂可以放心了。”蕭沖跟著去邊疆打仗,這大太太不知有多憂心,三天兩頭來自己這裡打探消息,本都是期盼的人,大太太是盼回來了,思晴卻是盼到了頭。

  “大少爺成熟了許多,看著也有英氣了。”汀蘭自顧自的說道,自古美女愛英雄,這是真理。

  思晴微微一笑,蕭家能回來一個,也算是積德了。

  在看到後面的犯人時,思晴的笑容立即消失,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犯人是一男一女,均身著白色囚衣,男人已經年過半百,頭髮也已經花白,那女子則灰頭土臉,面黃肌瘦,蓬頭垢發,一雙大眼睛也失去的光彩,依稀可以辨出曾經是個美人,那女子始終在囚車裡嘟嘟囔囔的喊著,卻沒有聽懂那是什麼。

  人們不斷往囚車裡扔著贓物,那男子始終一言不發,低著頭。

  思晴能認出來,化成灰也能認出來。那便是程大人,與程錦瀾,可是程錦瀾不是死了麼?

  囚車從思晴面前過,思晴皺著眉始終想不通這其中的緣故。

  “回府吧。”汀蘭明顯感覺到思晴的情緒不好,便立馬聽了思晴的吩咐,“回府。”

  回到府裡便聽見了女人的哭聲,思晴一聽便猜到了是二奶奶,只有她才會那麼誇張。

  思晴不想管二房的事,便準備回房,只是經過正廳的時候卻被二爺叫住。

  “三弟妹,留步。”思晴聞聲轉過身,仔細一看,大奶奶大爺,二奶奶二爺都在,正堂上還坐著老將軍。

  思晴一想,必定是這二奶奶又惹了什麼亂子,走進正堂,“見過父親,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二奶奶還坐在地上抽泣。

  “坐吧。”老將軍看起來精神不佳,二爺則站起來,向思晴鞠一躬,“二哥這是幹嘛?真是折煞我了。”思晴趕緊上前扶。

  二爺道“是二房對不住三弟妹。”

  思晴皺起眉,看了看二奶奶,有些不懂,“二哥何來此言。”

  二爺歎了口氣“想必弟妹知道了程大人被押解回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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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思晴點了點頭,二爺繼續說道“三弟之死,與程大人脫不了干係,程大人負責押解軍糧,卻在半途派人把糧草劫走,裡通外國,與敵國通信,做敵國間諜,為的便是報仇,雖然三弟發現了糧草的事情,但卻不知程大人把軍機也透露給了敵國直接導致三弟死亡。用軍機交換程錦瀾,卻害死了三弟。還有念侄兒落水,便是程太太在京城安排的,不過程大人也算是得到報應,滿門抄斬。”

  思晴一直看著二爺,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思晴攥緊一點拳頭,直到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思晴的手才放開,手心中出現幾個紅色的甲印。

  “那與二嫂有什麼關係?”思晴問道,二爺道“那是她舅公,她會一點不知道麼?”

  二奶奶只是哭,沒有反駁一句,大奶奶不忍心看下去,道“二弟妹未必會知道。”

  這事二奶奶才開口“我真的不知,我只知舅母想要害三弟妹肚子裡的孩子。”此話一出,正堂裡的人都愣住,二爺頓時怒火沖上,“你還是知道一些的!惡毒婦!真是該休了你。”一聽要休妻,二奶奶哭的更厲害。

  思晴卻很是淡然,道“二哥,弟妹想問你幾句。”

  二爺歎了口氣,道“弟妹只管問。”

  思晴道“二嫂姓程麼?”

  “自然不是。”

  “二嫂知道程太太要害我兒,但我出了事麼?”

  “沒有。”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捨得休了二嫂麼?人死不能複生,休了二嫂程家有什麼損失麼?夫君能活過來麼?”

  “自然不能。”

  思晴勾起嘴角,微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嫂是二哥的結髮妻子,縱然有錯,她卻也沒真的害我,況且也沒有害夫君,不能因為她的出身與程氏有關便否定二嫂。人死不能複生,蕭家已經失去了一個人,還要再失去二嫂麼?二哥,原諒二嫂吧,我也沒有恨過二嫂,要恨只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放夫君去戰場。”

  此話一出,屋裡的人都是震驚,沒想到思晴如此通情達理,連二奶奶都是一臉感激的看著思晴,以德報怨,不過與此。

  老將軍疲憊的開口“都算了吧,家和萬事興,老三的事情無法挽回,再去追究也沒有用處,多說無益,老二跟老二媳婦都回去吧,我也累了。”

  思晴曲了曲腿“那兒媳也先告退了。”

  老將軍點了點頭,最後說了一句“也該給孩子取個名字了。”說完便離開了正堂,大房也跟著老將軍一同回去,思晴看著坐在地上的二奶奶道“二嫂,珍惜自己的生活,比什麼的都強,不要最後像我一樣,什麼都沒有了。”說完便離開。

  姚副將返京受到了異常熱烈的歡迎,皇上封其為驃騎大將軍,追封蕭默為護國大將軍。

  蕭默的葬禮如期舉行,一口沉甸甸的棺材被放在將軍府的院落中,那麼沉重,思晴一身素白,站立在院子之中,眾人都抹著眼淚只有思晴一人怔怔的看著那棺材。

  不是不想接受事實,是不能接受事實。想是想,能是能,這本就是兩回事。

  直到看著那棺材下葬,思晴才真正相信這世界上,興許真的沒有蕭默這個人了。

  思晴牽著蕭念的手,一直走,直到走到府中的梨園。

  梨園裡開滿了雪白的梨花,想是應景一般,梨花瓣飛舞著,蕭念道“娘親,以後還有念兒陪你。”

  思晴微微一笑,“念兒以後便是娘親最大的依靠。”

  “我以後會守護娘親,照顧好弟弟。”蕭念似是立下重誓一般,思晴歎了口氣,朝梨園深處走去。

  恍恍惚惚思晴看見一個人影,熟悉而又陌生,蕭念警惕起來“是誰?”

  思晴卻絲毫沒有防備,這感覺是那麼熟悉,那人從梨園深處走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只見那嬰兒不哭不鬧,呆呆的躺在那人懷中。

  思晴的眼睛開始模糊,甚至有些熱,輕聲問道“是你麼?你是捨不得我們所以回來看我麼?”

  “是我。”那熟悉的聲音傳來。

  思晴忽然發瘋似得厲聲道“你怎麼敢拋下我跟孩子們一人離開?你不是說這次回來便會一直陪在我們身邊麼?”

  “我不會走了,會一直陪著你們。”

  思晴忽然冷笑道“一個魂靈要拿什麼來陪我們。”然後轉身欲離開,眼淚已止不住的留,蕭念卻皺起眉頭,裝起膽子向前走,思晴看到的蕭念都看到了,況且大白天的,蕭念才不會相信有鬼。

  蕭念上前,伸出手拉住蕭默的胳膊,然後用驚訝且激動的聲音叫道“爹爹?”

  思晴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你叫他什麼?”

  “娘親,是熱的,能抓住的,是爹爹,爹爹沒死!”蕭念驚喜的叫道,一把抱住蕭默,思晴卻愣在原地。

  蕭默一手抱著嬰兒,一手牽著蕭念向思晴走了,走到思晴身邊時停住了腳步,環住思晴,“我沒有死,我回來了,以後都不會離開。”

  思晴伸出雙臂環住蕭默的腰,許久都沒有的安全感重新找了回來,不可置信的說“不可能,你不是被葬了麼?”

  蕭默笑了起來,思晴能夠體會到這是多麼真實,更能感覺到蕭默胸腔在震動,心在跳躍。

  “不過是詐死罷了,不然怎麼引出程大人那只老狐狸,騙了敵軍的淩蘭將軍。”

  思晴抬起頭,“可是這不是欺君犯上麼?”

  蕭默摸了摸思晴的頭,“放心,若是沒有皇帝的首肯,我又怎敢拿全家人的生命開玩笑,如今戰事已平,敵國近幾十年也不敢欺君犯上,再犯上的時候恐怕我都已經入土了,我對皇上自然沒有了什麼用處,既然我願意詐死交出兵權,他少了一個心腹大患何樂而不為呢。”

  思晴重新把頭埋回蕭默的懷裡,蕭念在一旁偷笑,捂住眼睛“我什麼都沒看見。”

  蕭默竟真的沒當做蕭念存在,深情道“以前我是全天下人的蕭將軍,以後我便只是你跟孩子的蕭默。”

  思晴感動的流下淚水,看了看蕭默懷裡的孩子,道“現在我們的孩子應該有名字了,蕭複,複兒,失而復得。”

  五年後,寧州城郊,有一木房,一個梳著小髻的小女娃拉著一老婦蹦蹦跳跳跑進院落,那老婦衣著華貴,帶著幾分慈祥,“娘,姑奶奶來了。”

  一為少婦從屋內走出,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道“姑母。”

  老婦由少婦攙著著進屋,看見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少年圍著一個男子,在講兵法,老婦笑著道“多少年了,還是喜歡讀兵法。”

  屋內兩個孩子紛紛作揖,“姑奶奶。”

  那男子叫道“姑母。”

  “看來思晴和你已經習慣了這鄉野生活。活得還真是樂哉。”

  思晴和蕭默相視一笑,“最大的幸福不是榮華富貴,本就是與家人共用天倫之樂。”

  老婦笑道“果然是天倫之樂,這樣我便放心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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