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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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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雙鳳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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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6 12:12:20 |只看該作者
二〇〇

  只聽一聲斷喝,道:“站住!”火光一閃,突然間,亮起了幾支火把。

  玉梅轉眼看出只見兩側山壁間,各站有二十餘人,手挽強弓,箭搭弦上。

  對面也同時亮起了兩支火把,三個仗劍人,並肩行了過來。

  敢情,這草地兩側、山壁間,早已埋伏了四十個弓箭手,但每人都穿著黑色衣服,緊靠山壁而立,不講話很難看出來。

  容哥兒眼見玉梅身陷重圍,兩側弓箭手,搭箭戒備,只要一聲令下,對方立時將有數十支強箭齊發,心中暗道:“她雖然不肯聽我相勸,致陷身於重圍之中,但我卻是不能棄她不顧。”

  正待提著劍到玉梅停身之處,和她分拒兩側弓箭,忽聽玉梅嬌叱一聲,左手一揮,一串銀芒,直向迎面行來的三個仗劍人打了過去。

  暗器出手,人也緊隨著飛跳而起,躍向三人。

  她動作快速絕倫,快得兩側手挽強弓的大漢來不及發出弩箭。

  三個仗劍大漢,三劍並舉,擊落了疾飛而到的一串銀芒,玉梅已到眼前。

  她以一抵三之勢,仍然是著著搶攻,劍轉如輪,把三人迫入一片劍影之中。

  兩側弓箭手,雖然各自箭搭弦上,但因玉梅和三個劍手混在一起,不敢放箭。

  玉梅劍招奇幻,但卻不肯傷人,只以險招迫三人步步後退。

  容哥兒冷眼旁觀,眼看那玉梅的劍勢,可早傷三人,但玉梅卻屢屢不肯出手,初時心中甚感奇怪,但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原來玉梅用心是希望和三人纏鬥在一起,免得那兩則弓箭手施放弩箭,心中大為喜歡,暗道:“這玉梅果然是聰明得很。”

  忽然間,念頭一轉,想道:“如若玉梅借三人之助,過了這一片險地,我又如何過去呢?兩側的弓箭手,心無所忌,自然可以全力對付我了,倒不如趁他們混戰之時,設法衝過險關。”念轉意決,手握至尊劍,暗中提聚真氣,一語不發,突然縱身而起,直向玉梅撲了過去。

  但聞弓弦聲動,一排灣箭,直對容哥兒飛了過去。

  容哥兒早已有備,至尊劍突然翻轉,幻起一片護身劍影,但聞一陣叮叮略略之聲,近身弩箭,盡為容哥兒劍勢擊落。

  那玉梅和三個仗劍人動手之處,距那容哥兒停身之地,足足有四丈多遠,容哥兒自知輕功,很難一躍而至,是以,擊落第一批射向自己的彎箭之後,立時施展千斤墜的身法,以快速絕倫之勢,落著實地。

  就在容哥兒雙足落地的一瞬,又是數十支強箭,分由兩側射來。

  強弓硬箭,挾帶著一片嘯風之聲。

  容哥兒早已想好了撥打弓箭之法,一抑身,背脊貼地,全身一陣急旋,施出“燕青十八翻”的身法,劍影護身,直衝過去。

  這一沖之勢,快迅無比,呼呼亂響聲中,衝近到玉梅身側。

  他雖已早想到避開那強箭的辦法,但仍然被利箭劃破了幾處衣服。

  幸好,並未傷及皮膚。

  容哥兒長身而起,至尊劍一揮,加人了四人纏鬥之中。

  他早已洞悉玉梅用心,是故,連那至尊劍的劍鞘,也未脫下。

  玉梅一人,已然逼的三人步步倒退,再加上一個容哥兒,自然威力更增,三人更是節節敗退。片刻工夫,三人已被逼退了七八丈遠。

  兩側雖有強弓硬箭,但因玉梅和容哥兒,始終和三人纏鬥在一起,以致那些弓箭手無法施展。

  容哥兒目光一轉,發覺已然行近兩山夾峙的谷口,即將脫離那些弓箭手的威脅。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徹全場,那高燒的火把,陡然熄去。

  清晰的山形人物,又隱失在夜暗之中。

  玉梅的劍勢忽然一緊,攻勢更見激烈,不過三招,已然斬斷了一個人的右臂。

  慘叫聲中,一個執劍人手中的長劍和斷臂,一齊跌落在地上。

  容哥兒眼看玉梅傷了一人,心中暗道:“這丫頭武功高強,不能讓她專美放前。”劍勢一變,砰然一聲,擊中了左側一個仗劍人手時之上。

  至尊劍雖未出鞘,但容哥兒這一劍力道卻很強大,那仗劍大漢肘間關節,生生被容哥兒一擊敲斷,長劍也隨著脫手落地。

  三人全力,尚非玉梅一人之敵,何況此刻三傷其二,餘下一人,要獨擋那容哥兒和玉梅的連手攻勢,豈是能夠支撐,一回合已傷在玉梅劍下。

  三個仗劍人,片刻間,盡都負傷,那最後一人,傷得很重,被玉梅一劍洞穿前胸而過,血噴五尺,仰身摔倒,說他傷,其實,已然是將要死亡。

  另外兩個肘折臂斷的大漢,已然藉機而退,隱失於黑夜之中不見。

  玉梅低聲說道:“少爺,咱們衝過去。”仗劍當光而奔。

  容哥兒道:“奔那紅燈。”緊追在玉梅身後而行。

  眨然間已跑出了五六文,看那紅燈,相距也就不過是十幾丈的距離。

  容哥兒心知紅燈之下,都是來此求命之人,想那人數定然不少,混入其中,對方實在很難找得出來。

  他一心一意,只想著早到紅燈之下,卻不料奔行中的玉梅,突然停了下來。

  容哥兒發覺時已然收勢不住,正撞在玉梅身上。他奔行的速度甚快,玉梅被他一撞之勢,直向前面衝去,直到六七尺外,才穩下身子。

  容哥兒收住腳步,滿臉通紅地說道:“撞傷你了嗎?”

  玉梅緩步走了回來,道:“還好,如若少爺再重一些,此刻,只怕小婢已經身受毒傷了。”

  容哥兒奇道:“身受毒傷?”

  玉梅道:“少爺請仔細瞧瞧。”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前面草地突起一片約四寸長短的鋒利短刀,夜色中,閃爍生光。

  玉梅說道:“這片刀陣,不下數十丈,除非練過『凌空虛渡』的上乘輕功,一般草上飛的輕功,絕難越過,唯一的辦法,就是毀去部分刀陣。留下可以容足處,不過,那要很多時間才成。”

  “看來那只有繞過刀陣而過了。”

  容哥兒道:“不錯,那一天君主總不能在那紅燈四周,完全布下刀陣。”

  玉梅轉身而行,一面說道:“沒有刀陣的地上,不是有高手把守,定然有更為惡毒的埋伏,但咱們此刻,卻是不能不冒險了。”

  容哥兒只覺玉梅之言,十分有理,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默然不言。

  兩人繞著刀陣,走約十餘丈後,果然到了一座竹子搭成門樓樣的地方,四週一片寂然,聽不到一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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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9-6-17 11:36:49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一

  玉梅望了那竹門一眼,低聲說;直:“這竹門之內,也許有著更惡毒的埋伏,但它卻是一條路,別人能走,咱們自然也能走了。”

  容哥兒道:“這次由小弟帶路了。”

  也不待玉梅答言,身子一側,人已衝入竹門。

  玉梅道:“少爺小心暗算。”喝聲中一提真氣,緊隨在容哥兒身後,衝入竹門。

  容哥兒仗劍護胸,大步向前去。

  四週一片幽靜,幽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險惡的處境,幽靜的恐怖,使他渴望一場搏鬥,縱然是一場生死的惡鬥。

  容哥兒突然加快了腳步,繞過一個山角。

  形勢突然一變。

  只見一座青磚砌的大廳,矗立眼前,擋住了去路。這條大道,直通那磚房之中。

  玉梅眼光轉動,只見刀陣密密的排近那座大廳,除了眼下這條通往大廳的道路之外,仍是無路可走。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咱們闖入室中瞧瞧看?”

  其實,此情此景兩人也無法作選擇。

  玉梅正待答話,忽聽一陣木門開動之聲,那原來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

  黑暗的大廳中,隨著亮起了一支燭,有人說道:“二位請進來吧!”聲音清脆,分明是女子口音。

  容哥兒鎮靜了一下心神,道:“你是誰?”

  廳中那清脆的聲音應道:“這裡只有一條路,除非你們願意行入那毒刀陣中,你想進來,也得進來,不想進來,也要進來了。”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果然那刀陣上的利刃,還塗有劇毒。”

  心中念轉,口中卻喝道:“難道我們不會退回去嗎?”

  廳中人格格一笑,道:“來時有路,退時無門。兩位想退回去,談何容易?”

  容哥兒道:“你是白娘子嗎?”

  廳中人應道:“你如想知我是誰?為何不進入室中瞧瞧?”

  容哥兒冷然一笑,道:“瞧瞧就瞧瞧,可是認為我當真害怕嗎?”

  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姐姐不用進去,在下進去瞧瞧,立刻出來。”

  但聞玉梅接道:“此刻,咱們行蹤已經暴露,不論到那裡,都是一樣,那就不如進去開開眼界了。”

  容哥兒道:“好吧!姐姐一定要去,小弟自不便阻擋了。”大步向廳中行去。

  玉梅低聲說道:“退下劍鞘,準備拒敵。”

  容哥兒應了一聲,手按機簧,波的一聲退下了劍鞘。

  這至尊劍一出鞘,登時閃起了一片寒芒。

  玉梅湊近容哥兒,低聲說道:“先下手為強。”

  容哥兒點點頭,行入大廳之中。

  只見廳中燃起的一支白燭,發出綠幽的光芒,廳中甚多地方,都無法看得清楚。容哥兒長劍護身,轉目一望,只見大廳中似是躺了很多人。

  卻不見一個坐著或站著的人。

  這情境十分詭譎,使人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種恐怖和不安。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娘子,你在哪裡,為何不肯現身相見?”

  他一連呼叫數聲,卻不聞有回聲之言。

  玉梅長劍流動。數了數那躺在廳中之人,共有十二個,心中暗道:“這些人必然有著一個極善群攻的陣勢,最好先傷他們幾個,使他群攻之陣,威力先受影響。”心念一轉,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不知玉梅心意,急急叫道:“這些人都是裝死,姐姐不要上當……”

  玉梅聽他叫出內情,那無疑告訴敵人,我們已窺破內情,你們不用裝作了。

  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又不能不理那容哥兒的問話,淡淡一笑,道:“我就是要瞧瞧他們是真死是假死。”

  突然加快腳步,行到一個大漢身側,長劍一揮,斬了下去。

  容哥兒道:“不用瞧了,這些人自然是活的了。”

  他話還未說出口,玉梅手中的長劍,已然閃電一般,去了下去。

  容哥兒看她長劍斬下,心中恍然大悟。

  果然,那躺在地上的大漢,在玉梅劍勢出手之時,忽然一鋌而起,右手的抬處,一道寒芒,應手而出,噹的一聲、震開了玉梅手中長劍。

  敢情這些人早已有備,見玉梅落劍奇快,不得不跳起自保。

  玉梅看他跳起的行動快速,擋開了自己一劍,心中暗暗忖道:“這些人身手不弱,不可以等閒視之。”長劍疾轉,一招“雷電交擊”,劍聚一片寒芒,橫裡斬去。這一刻勢道惡猛,那大漢不敢再出劍硬接,急急向一側跳去。

  那大漢避開雷電之後,卻無法避開這一招“吞雲吐月”,寒芒過處,鮮血進流,閃閃寒鋒,透心而過。這致命一擊,使那大漢哼也未哼出一聲,立時氣絕而亡。

  玉梅抬起一腳,那大漢屍體飛起,直向大廳一角落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毒辣的劍招!看來她劍術上的成就,只怕也超過我了。”

  就在容哥兒一轉念間,廳中的形勢,又有很大的變化。

  原來,那躺在大廳中的人,此刻都霍然跳起,一個一個亮出了兵刃。

  容哥兒仔細看他們兵刃,都是兩尺多長寶劍,比起一般劍短了許多,但比起自己的至尊劍,卻又長了很多。燭火下,只見那劍身之上,泛現出一片藍汪汪的顏色。

  顯然,這些大漢手中兵刃,都已經過了劇毒淬煉。

  只見那十幾個大漢,迅快的散開,各自站了一個方位。

  但見玉梅長劍一振,陡然向東方欺了過去。人未到,長劍已幻起一朵劍花分襲三人。

  自然,她主要攻襲,只限一個,但三人無法預測她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假,逼得齊齊舉劍招架。三劍並出,台勢封架。

  玉梅適才殺死了十二人中的一個,已使廳中這些大漢,個個為之提高戒心,絲毫不敢輕視。

  容哥兒眼看玉梅出手,立時跟著發動,至尊劍“神龍探爪”向正西方位攻去。

  但見人影交錯,正西方位上三個大漢,也同時揮劍擊出。

  他們對容哥兒,顯有不同,並非採取守勢而是以攻對攻。

  容哥兒至尊劍突然一擺,由“神龍探爪”變作了“傍花拂柳”。

  寒光閃動響起了一陣嗆嗆之聲,三柄毒劍,盡為容哥兒至尊寶刃削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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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發表於 2019-6-17 11:37:00 |只看該作者
二〇二

  玉梅回睜望著密哥兒一笑,道:“少爺,果然在小婢預料之中,他們十二人,排成了一座陣勢,想把咱們困人陣中,但小婢已先傷了他們一人,使他們陣勢,大不完整,威力方面,定然減少了很多。”

  容哥兒心中大感慚愧,暗想:“我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還不如一個女流的見識。”口中卻說道:“姐姐的洞燭機先,在下十分佩服。”

  玉梅微微一笑,道:“少爺不用誇獎小婢,這只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被我胡亂猜中罷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雙劍合手,殺了這些人如何?”

  言來,氣勢豪壯,大有凌霄干雲之勢。

  容哥兒亦被這幾句話激起了強烈的爭勝之心,豪壯地說道,“好!咱們先挫敗他們……”

  玉梅逼不及待地說道:“咱們出手吧!”

  容哥兒道:“不要急,咱們要先禮而後兵。”語聲微微一頓,高聲說道:“白娘子,你如再不肯現出身來,別怪在下劍下無情了。”

  但聞四壁回音,卻不再聞有人響應之聲。

  玉梅道:“少爺,先殺了這群小噗羅,不愁他們不現身了。”

  那三個大漢似是未料到容哥兒手中是柄寶刃,手中兵刃被人削斷,不禁為之一呆。這時,容哥兒如若急快的揮劍軌去,必可殺傷兩人,但他心有不忍,手中劍勢一緩。就在他猶豫之間,整個陣勢的轉動,三人已換了方位。

  但聞玉梅高聲說道:“少爺不用手下留情,這陣勢只不過是咱們要闖過的第一關罷了。”就在玉梅說話聲中,響起了一陣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十一人排成的陣勢,開始疾快的轉動,銀芒閃動,劍風似輪,攻向玉梅一人。

  玉梅揮劍封架那綿連的劍勢,一片叮叮哈哈的金鐵之聲,不絕於耳。

  顯然,那些劍手已知容哥手中寶刃鋒利,不敢再試銳鋒,卻集中攻向玉梅。

  容哥兒心中大怒,暗道:“玉梅說的不錯,如若不把這些人傷在劍下,只怕那白娘子不肯現身。”心中念轉,口中卻厲聲喝道:“白娘子,你既然不肯現身,不用怪在下手下無情了。”話出口,人也同時挺劍而進。

  這至尊劍鋒利無比,寒芒及處,斷劍紛落。

  容哥兒連出數劍,十幾柄長劍盡為他寶刃削斷。

  輪轉的創陣,先被玉梅揮劍傷了一人,威力方面,已經大為減少,再叫容哥兒寶刃,削斷了那些大漢手中兵刃,整個輪轉劍陣的劍手,每個人手上都只餘下半截斷劍。這些人手中兵刃被削,整個劍陣的威勢,自然是大為減弱。

  玉梅大展神威,嬌叱聲中,連續刺出兩劍,傷了兩人。

  容哥兒手中橫劍,心中暗道:“此刻,我如揮劍攻上,必可大肆殺戮,但這般人並非主腦元兇,大肆殺戮,未免是有些失之殘忍……”

  就在他猶豫之間,突聞一聲刺耳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全都退下。”

  那輪轉在容哥兒和玉梅面前的劍陣,突然間停了下來,十餘個大漢,齊齊退開。

  容哥兒聽那笑聲,有如夜果悲鳴,刺耳難聽,心中暗道:“進入這大廳之前,聽那女子聲音,頗似白娘子,但適才的笑聲,分明是另有其人,看來,在暗中監視我等的強敵,不在少數。”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一陣步履之聲,直向室中行來。

  玉梅低聲說道:“少爺小心,不可再存仁慈,咱們是身處險境,多留一個敵人,就減少咱們一分生機。”

  容哥兒道:“逼人拚命,亦非制敵之道。”

  玉梅還未來及再開口,一個全身白衣的婦人,已然出現於大廳之中。

  容哥兒抬目一顧,道:“白娘子,久違了。”

  那白衣婦人正是白娘子,但她神情嚴肅,和上次相見時,大不相同。

  兄見她微下一頷首道:“你很大膽,竟然混入此地來。”

  容哥兒道:“天下英雄,大都來君山求命,區區自然也該來此,參與這一場熱鬧大會。”

  白娘子目光一棟玉梅,道:“這位姑娘是誰?”

  容哥兒道:“在下一位同門。”

  白娘子冷冷說道:“那萬上門主現在何處?”

  容哥兒道:“不知道。”

  白娘子冷笑一聲,道:“如無那萬上門中人物助你,諒你難以到達此地。”

  容哥兒緩緩說道:“在下已經來了,但卻並無萬上門中人物隨行。”

  白娘子道:“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容哥兒耐著性子說道:“願聞其詳。”

  白娘子道:“我拿出一顆丹丸,只要你肯把它吞下去,那就是你的生機,日後遇上名醫,或可恢復你舊時的記憶。”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這辦法不成,太過冒險了,但不知還有什麼法子?”

  白娘子道:“你手中現有利劍,自絕在這大廳之中,免得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兩個法子在下都難同意,不知是否還有第三個法子?”

  白娘子冷冷說道:“我已經盡了心,兩個法子你都不能接受,那只有讓你自己設法了。”說罷,突然轉身向後行去。

  容哥兒厲聲喝道:“站住。”陡然欺身而上,攔住白娘子的去路。

  玉梅一橫長劍,擋在身後,道:“前無去路,後無退步,除了動手之外,你只有束手就縛一途。”

  容哥兒正待接言,突然一縷柔柔細音,傳入耳中,道:“你們生機很少,只有詐降一途……”

  容哥兒微微一怔。

  就在一錯愕間,白娘子已然迅快的轉過身子,回手一把,疾向玉梅腕脈之上扣去。她回手一台,快速絕倫,快得玉梅沒有法子舉劍封架,匆忙間,向後跳退五尺,避開了一擊。

  白娘子左手一揚,一道似雲如霧的白氣,直打過去,口中卻喝道:“躺下。”

  玉梅雖然藝得真傳,行動小心,但她究竟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眼看那一片茫茫白霧般東西打來,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是什麼暗器…”

  念頭還未轉完,突覺一股異香,撲入鼻中,身不由己的向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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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7 11:37:15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三

  白娘子舉手間制伏了玉梅,立時又轉向容哥兒,一揚右手,仍然是一片的茫茫白氣,直衝過去。

  耳際卻響起了白娘子輕柔的聲音,道:“快閉住氣,裝作中毒暈倒。”

  一切事情發生的那樣快速,那樣突然,根本使人沒有時間多想。

  容哥兒倉促間,無法抉擇,依言閉起雙目,裝作暈倒之狀,跌摔地上。

  白娘子緩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突然出手一指,點了容哥兒穴道。

  這一指快迅無比,容哥兒警覺想待讓避時,已來不及。被人一指點中肋間要穴。

  容哥兒穴道被點,但心中還很明白,圓睜著雙目,望著白娘子,心中罵道:“你這蛇蠍婦人,騙我裝作中毒暈倒,再以出其不意的手法,點我穴道,當真是卑下得很。”

  他雖然罵在心中,無法出口,白娘子卻似聽到了耳中一般,臉上微現紅暈。

  只見她伏下身去,先撿起了容哥兒的至尊劍,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寶劍不錯,我先替你收起了。”這幾句話,似是有意的說給容哥兒聽,也似是安慰容哥兒,意思是說,暫時替他保管。

  白娘子還劍入鞘,借優身之勢,施展傳音之術,說道:“你是鄧郎骨肉,我必將捨命救你,但此刻情勢不同,你必須暫時忍受。”

  這幾句話,字字如千斤鐵錘一般,擊打在容哥兒的心上。

  這些日子中,他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懷疑,早已在暗中洶湧,但他卻常常自忖自慰地想道:“不會的,我不過長得像那鄧玉龍,天下有很多人,沒有血統關係,一樣長得很像。”此刻,聽白娘子這幾句話,他自己建立的心防崩潰了……但聽白娘子高聲說道:“把兩人給暫時押入房,不用驚動君主了。”

  容哥兒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他眼睛可以見物,神智仍極清明。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兩個大漢,行了進來,一個抱起玉梅,下個抱起自己,直向後面走去。容哥兒穴道被點,只好任人擺佈。

  只覺那人把自己抱入了一座暗房中,放了下去,回手帶上兩扇房門。

  房中黑暗異常,伸手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雖然焦急,苦於身不能動,只好靜下心來,暗中運氣,試行自解穴道。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木門忽然大開,白娘子閃身而入,輕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拍活了容哥兒的穴道:“這裡有粒解藥,讓你同伴服下。”

  容哥兒接過解藥道:“多謝相救。”

  白娘子道:“我的時間不多,仔細聽著我說話,你們必須要耐心的在此度過今宵,明日中午時分,我如不能來此,明晚我再來瞧你們。”

  容哥兒接道:“我們此刻不能走嗎?”

  白娘子道:“不能走。”

  容哥兒道:“為什麼?”

  白娘子道:“數十高手,雲集於此,你們沒有機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但此刻沒有時間,好好的聽我的話,守在室中,出了此門,立時將危險重重,我守夜時間已屆,再有危險,我就無法救助你們了,好好約束你那同伴,不可讓她輕舉妄動。”

  言罷,急急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容哥兒眼見白娘子人影一閃而去,心中暗道:“她既然解了我的穴道,顯然,相救之言,並非虛語了。但她為什麼要救我呢?”

  “這舉動豈不是太冒險了,我如不肯聽她之言,豈不很容易使人知曉,是那白娘子從中搗鬼嗎?這女人,當真是舉止神秘,叫人無法猜測她的真正身份。”

  心念轉了一陣,暗道:“不論如何,我該先救醒玉梅再說。”

  容哥兒穴道被解之後,已然完全恢復了自由,舉步行到玉梅身這時,他已能適應室中的幽暗,運足目力望去,只見玉梅雙目緊閉,似是睡得很熟。他伸出手去,推了玉梅兩把,玉梅動也不動一下。

  心中暗道:“這迷藥力道很強。”情勢逼人,容哥兒也無法顧及男女之嫌,伸手抱過玉梅,撬開牙關,把白娘子交來的藥物,投入了玉梅口中。

  過了半枝香的工夫,才聽得玉梅長長吁一口氣。

  容哥兒低聲說道:“玉梅姐姐,你醒了嗎?”

  玉梅挺身坐起道:“這是什麼所在?”

  容哥兒道:“低聲些,咱們在囚房之中。”把剛才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玉梅道:“我們準備聽她的話,在這裡等候是嗎?”

  容哥兒道:“目前,還想不出其他辦法。”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可以從原路回去……”

  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容哥兒道:“我們已經連續過了數次凶險,應付險境,鎮靜最為重要,你仍裝著中毒未醒之狀。”言罷,閉上雙目倒臥地上。

  玉梅心中暗道:“先看來敵情勢,再作計議。”

  心念一轉,閉上雙目,裝作中毒未醒之狀。

  但聞那步履之聲行到室外,停了下來,緊接著堂門呀然而開。

  容哥兒微啟一目望去,只見兩個黑衣大漢,先後而入。

  兩人裝束一般,全都是黑色勁裝,奇怪的是在衣褲上滾著白邊。

  當先一人,手中高舉著燈籠,瞧了容哥兒和玉梅一眼,道:“據說,他們武功了不得,咱們不能大意。”

  後面一人道:“兩人都中了迷藥,已無反抗之能,周兄不用多慮了。”

  兩個大漢行到容哥兒和玉梅身後,各自抱起一人,轉身而去。

  走了約半裡左右,到了一座青石建成的石堡前面,停了下來。容哥兒只能微啟雙目,看看眼前景物,不敢大膽四顧。

  兩個大漢行到石堡前面,恭恭敬敬地面向石堡說道:“兩名被擒之人帶到。”

  石堡木門,呀然大開,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把他們放在此地。”

  兩個大漢行人石堡放下容哥兒和玉梅,掉頭而去。大開的堡門,立刻關了起來。

  這時,石堡中仍是一片黑暗,堡門關閉之後,更是黑得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是了,這石堡是囚禁人犯的所在,所以,把我們移來此地……”

  心念還未轉完,突見火光一閃,堡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火。

  容哥兒急閉雙目,不敢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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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發表於 2019-6-17 11:37:24 |只看該作者
二〇四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給他們服下解藥。”

  容哥兒感覺頸子被人搬起,牙關被人捏開,一粒丹丸,投入口中。

  他未中迷毒,自然是不用服用解藥,暗中閉氣,把丹丸壓入了舌下。長噓一口氣,睜開雙目,坐起身子。只見一支紅燭熊熊燃燒,照得室中景物,清明可見。

  緊靠那燭火旁側,坐著一個面目冷肅的老人。

  玉梅暗中一直在留心容哥兒的舉動,是以容哥兒坐起不久,玉梅也隨著坐起。

  那面目冷肅的老人,望了兩人一眼,道:“你們都醒來了,那很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有何感覺?”

  容哥兒道:“頭有點暈。你是什麼人?”

  老人緩緩說道:“老夫還沒問你的姓名,你倒反問起老夫來了。”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問問老丈姓名,有何妨礙?”

  那老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只聞一個女子聲音接道:“君主要親自審問他們,有勞葉老,把他們送上二樓。”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梯口之處,探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容哥兒還未來及看清楚,那面孔已很快的隱失不見,但感覺之中,似曾相識,不知在哪裡見過。

  冷面老人緩緩站起身子,右手一探,直向容哥兒右腕抓去。

  容哥兒身子一旋,陡然避開,道:“老丈意欲何為?”

  冷面老人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武功不錯。”陡然欺身而進,雙手齊出,直向容哥兒抓了過去。容哥兒縱身一閃到石堡一角。

  冷面老人右手一探,道:“再讓避老夫一招擒拿手法試試?”

  容哥兒身處絕地,老人欺身而上封住了所有的出路,除了還手外,已別無他法。

  形勢逼人,容哥兒只好一揚右腕,迅如電光石火一般,點了過去,雙手直取那老人右腕肘穴。這一台十分凌厲,逼得那老人不得不中途變招。

  但這一來,也激起那老人怒火,原來只想施展擒拿手法,扣拿容哥兒脈穴,此刻卻不能再管容哥兒的死活,左掌一起,直劈過來。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不能勝他,但也不能輕輕易易的被他擒住。”

  心中念轉,右掌疾快劈出,去向那老者肩膀。

  那老者眼看那容哥兒變掌奇快,擊向肘間的一掌,竟然是快速無比,只好中途變招。那老者更是惱怒,雙掌齊出,攻勢凌厲無比。

  容哥兒心中已然暗定主意,試試這老者的武功如何?

  以便突圍之時,有個準備,是以,也振起精神,和老者動手相搏。

  雙方惡鬥了二三十招,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老者打得性起,掌力越來越是強猛,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我如再和他拚鬥下去,只怕要攪亂全局。不如讓他擒住,也好看看那真的一天君主。”

  主意既定,故意露出破綻,讓那老者一把扣住了自己左腕肘穴。

  那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能和老年對拆這麼多掌,那是足見高明了。”

  容哥兒道:“究竟是你老武功高強,在下不敵。”

  那老者還未及接口,樓上又傳下那清脆的聲音,道:“君主已然坐息醒來。”

  那老頭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冷冷對容哥兒說道:“你們自己上去吧!”

  鬆手放開了容哥兒的肘穴。

  容哥兒怔了一怔,暗道:“這倒是很寬大的待敵之法,明知我們還有再戰之能,竟然不點我的穴道。”

  這時容哥兒一心想瞧瞧那一天君主的真面目,雖然明知那老者要自己走上樓,樓上之人,必然是極為厲害,當下舉步向上行去。

  玉梅冷眼旁觀,已看出那容哥兒,故意存心讓那老人扣住左肘,想他心中早有成竹,也不多問,緊隨容哥兒身後,向上行去。登上二樓,景物又是一變。

  只見樓上一片空空,除了一張木桌之外,別無其他陳設。

  木桌上高燒著兩支火燭,熊熊火焰,照得滿室一片明亮。

  兩個佩劍女婢。擋在登上三樓的樓梯口處。

  容哥兒仔細看了那兩個女婢一眼,並無適才露面女婢,心中暗道:“這些女婢個個陌生,都不似一天君主身側之人,七大劍主、三位公主,竟也是一個不見。”

  心念轉動之間,忽聽左面女婢冷冷說道:“兩位是自己帶上刑具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那木桌之上,果然放有兩個金色的手銬。

  久久未開口的玉梅,突然接口說道:“如若我們不願自己戴上刑具,兩位要如何一個動手之法?”

  右面女婢道:“只要兩位能夠殺死我們,就可登三樓,不用戴刑具。”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要殺死兩位才成?”

  二婢齊聲應道:“不錯,兩位如不能殺死我們,只有重傷在我們劍下,那時,被強迫戴上刑具:何不現在自行戴上呢?”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兩位姑娘的題目太大了。”

  舉步行近木桌,取過金鑄,自行戴上。

  二婢目光轉到玉梅身上,道:“這位姑娘呢?”

  玉梅眼看容哥兒自行取刑具戴上,也隨著走了過去,自行戴上刑具。

  二婢百待兩人戴好刑具,立時讓開去路,道:“兩位可以登樓了。”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直向樓上行去。

  三樓上景物,又自不同,只見厚厚的紫色帷子,由樓上正中垂下,把三樓分開為二。外室放置的兩個錦墩之間,放著一張木幾。

  木幾上燃著一支火燭,和兩杯香茗,杯中熱氣蒸騰,顯是剛剛倒了不久。

  容哥兒運足目力,向裡望去,但那垂下的紫帷很厚,無法瞧出裡面情景。

  忽見紫帷啟動,一個全身青衣的中年婦人,緩緩走了出來。

  語聲柔和地說道:“兩位請坐吧!”

  容哥兒心中疑慮重重,但卻依言坐了下去。

  中年婦人道:“葉老護法,老而昏庸,閣下讓他一招,他竟然自以為得勝。”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都是萬上門中人?”

  容哥兒道:“可以這麼說。”

  那中年婦人淡淡一笑,道:“這答覆不覺得很含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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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7 11:37:30 |只看該作者
二〇五

  容哥兒道:“你要在下如何答覆?”

  中年婦人道:“據實而言。”微微一笑,接道:“我們對你的來歷很清楚。”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我的來歷?”

  那中年婦人不理容哥兒的問話,舉手理一下長發,道:“令堂來了沒有?”

  容哥兒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中年婦人笑道:“我們知曉比你想像的更多……”

  臉上笑臉突斂,聲音也轉為嚴厲,接道:“令堂是否已經決定介入此事?”

  容哥兒只覺這中年婦人每一句話,都緊在自己心上,似是對自己瞭解很多。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家母是否介入此事,在下並不知曉。”

  中年婦人冷漠地說道:“老身不希望在容公子身上動刑。”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如果老前輩當真知曉在下家中情形,當會知曉在下所言非虛了。”

  那中年婦人突然凝目不語,傾耳細聽,良久之後,才點點頭說道:“不錯,令堂所作所為,你一向不知,不過,這番情形不同,照老身的看法,你一定知曉此事。”

  容哥兒心中忖道:“她忽然凝目不語,若有所思,似是在聽從什麼指示一般。”

  難道在那紫色帷子後面,還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人物不成?

  心中念轉,不自覺回頭向那紫帷後面望了一眼。

  那中年婦人冷肅地說道:“容公子,老身問你的話,你一直避不作答,不是心中不服,就是覺得老身不配問你了?”

  容哥兒搖了搖頭道:“老前輩沒有猜對,在下心中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中年婦人道:“懷疑什麼?”

  容哥兒道:“懷疑此地主人的身份。”

  你是指君主?

  容哥地道:“不錯,迄今為止,在下已是見過一天君主幾個化身,但在下瞭然,那都不是他的真正身份……”目光一掠那厚厚的紫色帷子,接著:“如若在下猜的不錯,在那紫色帷子後面,也許隱藏著一天君主的真身。”

  中年婦人冷冷說道:“你心中儘管懷疑,但老身要先和你證明一個事。”

  容哥兒道:“什麼?”

  中年婦人道:“老身要你明白,我有足夠的能力,使你應該答覆老身的問題。”

  突然舉步走到容哥兒的身前,伸出右手,捏住了容哥兒手上戴的金色刑具,微一加力,那金色刑具中間的鏈條,應手而斷。

  容哥兒雙腕仍戴一個金銬,但因連接那手銬的鏈條已經斷去,他雙手已得自由活動,當了伸手一摸那斷去的金色鏈條,竟是堅硬無比的精鋼,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婦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功,竟然有此雖大的指力。”

  但聞那中年婦人冷冷道:“你試試看,先把金鏈捏斷,老身再和你才拆兩招,總要叫你輸得心服口服,才答覆老身的問話。”

  容哥兒自知無能捏斷銬上金鏈,當下說道:“在下指力難及老前輩。”

  中年婦人冷漠一笑,道:“好!既然承認老身武功強過了你,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老身問話……”話聲微微一頓,接道:“令堂是否已到了洞庭湖?”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個在下確實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看來,不加刑罰,容公子是不肯據實回事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加刑罰,在下也是一律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也許容公子是鐵打的羅漢,不畏刑苦。”

  容哥兒看她說話之時,殺機浮動,心想她可能突然出手,暗中運氣戒備。

  那中年婦人緩緩舉起右掌,道:“容相公先接老身兩掌試試?”

  容哥兒一面運氣戒備,一面抬頭看去,只見那中年婦人不過片刻工夫,整個的手掌,都已經變成了鮮紅。

  一直沒有講話的玉梅,突然開口叫道:“少爺小心。那是硃砂毒掌,不能硬接。”

  中年婦人血紅右掌,緩緩向下拍去,一面說道:“這室中很小,容公子如若不肯硬接老身的掌力,只怕不易閃避。”

  她落掌奇慢,緩緩向容哥兒前胸拍下,正因她落掌過慢,反使容哥兒無法預料掌勢攻取之位,只好全神貫注,蓄勢待敵。

  那中年婦人掌勢逼近容哥兒前胸半尺左右時,突然由慢變快,一閃而下。

  容哥兒一吸氣,陡然向後退出兩尺。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好身法。”右掌一轉,橫裡拍來。

  她未出的掌勢沒有收回,一轉快速絕倫。

  這石室本就不大,容哥兒退了兩步,人已退到石壁前。

  除了硬接下對方拿勢外。唯一的辦法,就是施展突襲手法,逼她中途撒手。

  但對方連環快速的攻勢,使容哥兒沒有時間還擊。

  形勢逼人,只好硬起頭皮,接下了一掌。

  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容哥兒感覺到這一掌,有如去在燒熱的鐵板之上,整個的手掌上有著一種火燙的感覺。

  那中年婦人和容哥兒對了掌之後,飄身而退。冷笑一聲,道:“年輕人,老身的掌力如何?”

  容哥兒道:“並不見得強過在下……”

  中年婦人冷冷接道:“瞧瞧你右手再說。”

  容哥兒舉手一看,只見整個右掌,泛起了一片紫紅之色,不禁心頭駭然,暗道:“這掌力如此惡毒。”

  但聞那中年婦人接道:“那紅腫之勢,逐漸的向上蔓延,二個時辰之內,你全身都將腫脹起來,那時,所有武功也隨著消失。”

  §第三十四回 一命得償一面緣

  容哥兒一面聽他的說,一面運氣相試,果覺中掌的右臂上,有一股熱力,在緩慢的向上伸延擴展,心中暗自震駭,忖道:“看來她說的並非虛語。”

  只聽那中年婦人接道:“正因那毒性發作的緩慢,你將嘗盡病榻折磨的痛苦,十二個時辰之後,你即失去主宰自己的能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想你的親人。”

  容哥兒一直肅立不動,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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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7 11:37:38 |只看該作者
二〇六

  那中年婦人停了一陣,仍不見容哥兒接口,又道:“容公子,你知道老身為什麼告訴你這些事嗎?”

  容哥兒道:“你讓我心生恐懼,求你治療?”

  中年婦人道:“容公子果然是聰明得很,死了實是可惜。”

  容哥兒道:“我如不畏死亡,不知老前輩還有什麼手段對付在下?”

  中年婦人臉色一變,道:“有!老身實不願在你容公子的身上加諸酷刑,但你容公子苦苦逼迫老身,實叫老身為難得很。”

  容哥兒仰天打個哈哈道:“老前輩有什麼惡毒手段,儘管施盡!不過,有一事叫在下死不瞑目。”

  中年婦人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在下一直未見過那真正的一天君主,實為一大憾事。”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很高,似是有意的讓那紫帷後面之人聽到。

  中年婦人沉吟了一陣,道:“你已經決心死了,見他不見他,有何不同?”

  容哥兒道:“我要證實我心中所思,那一天君主是何許人物?”

  突然站起身子,直向紫色帷幕走了過去。

  那中年婦人似是料不到容哥兒有這一著,急急喝道:“你要找死嗎?快些站住。”喝聲中右手疾起,直向容哥兒右肩抓去。

  她出手快速無比,容哥兒還未打進紫帷,那中年婦人的右手,已經搭在了容哥兒的肩頭之上。

  容哥兒右肩一沉,右手臂拋出,一招“巧打金鈴”,反向那中年婦人右肘上打去。他雖然右手受傷,但因掌毒發作遲緩,尚有拒敵之力,這一擊更是全力出手。

  那中年婦人只想抓住容哥,阻攔他走入那紫帷中去,但因容哥兒反擊之勢,快速異常,迫得她不得不回掌自保,右手一轉,啪的一聲,硬接一招。

  容哥兒受傷的右手,又硬和那中年婦人拼了一招,只覺腕掌間一陣劇疼,幾乎失聲叫出。但這一掌,也阻止了中年婦人的攻勢,使他走入了紫帷中去。

  那中年婦人心中大急,怒喝一聲,突然反手一指,點向玉梅。

  玉梅驟不及防,待要讓避已自不及,被那中年婦人一指戳中穴道,剛剛站起的身子,突然又掉了下去。

  那中年婦人一指點倒玉梅,望也不望玉梅一眼,緊隨在容哥兒的身後,行入那紫色的帷子中去。

  容哥兒行進紫色帷子之後,只見一個全身黑衣,身材嬌小的人,坐在一張虎皮交椅之上。不禁喃喃自語,道:“果然在我意料之中。”

  那黑衣人背對紫帷而坐,但交椅和衣袂,還在微微的顫動,顯然,她是以極快速的方法,轉過了一個方向。

  這其間,只不過一瞬工夫,那中年婦人已然緊隨而入,揚手一掌,劈了下去。

  她心中似是怒極,出手再不留情,掌勢直奧向容哥兒的後背。

  容哥兒急急向前衝了兩步,避開中年婦人一擊,左手一抬,發出一掌,反擊過去。原來,他右手傷勢沉重,骨痛如折,已然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但聞虎皮椅上,坐的黑衣人清脆的聲音,傳入耳際,道:“雪姑,住手。”

  那中年婦人第二招已經攻出,聞聲突然又收回去。

  黑衣人舉起左手一揮,道:“你下去吧!把那女娃兒也一起帶走,我要和這位容相公好好的談談。”那中年婦人先是一怔,繼而欠身一禮,退出紫帷。

  容哥兒右手如廢,心想今日已然難再逃過毒手,確不料那黑衣人竟然從中阻攔,心中大是奇怪。

  只見那黑衣人緩緩轉過身子,面對容哥兒,緩緩說道:“你一直想見我,是嗎?”聲音柔美,動聽至極。

  容哥兒道:“你就是真真實實的一天君主嗎?”

  黑衣人道:“現在是我,過去不是……”

  容哥兒道:“這話怎麼說?”

  黑衣人道:“事情很簡單,你怎麼不肯用心想想呢?”

  容哥兒道:“姑娘之意,可是說,你是在他人之後,接下了這一天君主之位?”

  黑衣人道:“你很聰明。”

  容哥兒道:“在下受傷很重,照那雪姑的說法,我似乎非死不可了。”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你此刻身受的毒傷不輕,能夠救你的,只有我和雪姑兩人,不過,還有一個人,也許有此能耐。我做事,一向不願留下任何一個疏忽漏洞,因此,你在未死之前,還有一絲生機。”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強過我對生死的重視。”

  黑衣人道:“什麼事,如此重要?”

  容哥兒道:“那就是一睹你真正面目。”

  黑衣人道:“嗯!想不到我還有這大魔力,竟能使一個人生死不顧的,只想見我一面。”

  容哥兒道:“在下有著一種強烈的慾望,想證明內心的推斷是否有誤。”

  黑衣人道:“這麼說來,在你的內心之中,早已有了一個概念,是嗎?”

  容哥兒道:“不錯。”

  黑衣人道:“那很好,你可否說出你心中推想的人物?”

  容哥兒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照在下推斷,閣下是金鳳門中的江大姑娘,江煙霞。”言罷。雙目炯炯盯注那黑衣人的反應。

  只聽那黑衣人格格一聲脆笑,道:“你可想證實你的推斷嗎?”

  容哥兒道:“在下滿腹願望,以此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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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7 11:37:50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七

  黑衣人道:“可惜的是,世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你想證明心中之疑,必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容哥兒道:“什麼代價?”

  黑衣人道:“死亡!我可以讓你證明你心中的推想,但必須付出死亡的保證。”

  容哥兒道:“不知要在下如何一個死亡法?”

  黑衣人道:“簡單得很,我給你一粒天下至毒的藥物,你先服用下去,然後我再取下面具,讓你證實心中所思。”

  容哥兒道:“好吧!”

  黑衣人指指靠窗處一張小桌,道:“在那木桌正中抽屜之內,有一個黑色的鐵盒,打開盒蓋就是,你自己去取!”

  容哥兒雙目凝注在那黑衣人身上瞧了一陣,緩步行近木桌,伸手拉開獨屜,果然見到一個黑色鐵盒,打開盒蓋,只見盒中放著二粒黃豆大小白色丹丸。

  容哥兒伸手取了一粒,托在掌心之上,道:“可是這白色藥丸?”

  黑衣人點點頭,道:“不錯,你要再想想是否該吃。”

  容哥兒一舉手,吞下藥丸道:“現在閣下可以取下面具了?”

  黑衣人緩緩取下面具,笑道:“其實你已經猜對了,為什麼還要付出死亡的代價?”

  容哥兒凝目望去,燭光下,只見一張輪廓秀美,面色蒼白的臉兒,正是金鳳門中的江大姑娘。容哥兒雖然已經猜中是她,但一旦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仍不禁有些愕然,道:“果然是你!”

  江煙霞理一理長發,道:“不錯,被你猜中了。”

  容哥兒長長吁一口氣,道:“當世武林之間,有幾人能夠想到,謀劃稱霸武林,倚仗藥物,統帥著近千武林高手的人物,竟然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女孩子!”

  江煙霞笑道:“但是你猜中了啊!你值得自傲了。”

  容哥兒道:“那是因為在下太敬佩江姑娘才華了。雖然是匆匆幾面,但姑娘卻表現了驚人的才華,在下想不出世間,還有比你江姑娘再聰明的人了,因此,常常想到姑娘。”

  江煙霞微微一笑,說道:“沒有那兩次會晤,你今天也許不會死了。”

  容哥兒心願既償,突然感覺一種死的悲哀,黯然無語,不覺垂下頭來。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怎麼?後悔了,是嗎?”

  容哥兒抬頭望了江煙霞一眼,道:“在下並不畏死,只是感覺到死得太早了一些,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

  江煙霞笑道:“我看到很多人,他們都有著慷慨赴死的精神,可惜的是,他們冷靜下來想一會,大部都改變了初衷,自然不能深怪你容相公了。”她說話十分溫和,盈盈微笑,神情嬌柔,直似和閨中好友,促膝談心,絲毫不見敵意。

  容哥兒伸手摸摸懷中的劍譜,和那有關自己身世的記述,竟然連閱讀的時間,也是沒有,就要糊胡塗涂的死去。

  想到傷心之處,不禁長嘆一聲,望了那江煙霞一眼,欲言又止。

  江煙霞柔聲說道:“坐下來,不要緊張,這藥物雖然惡毒,但死亡時並無痛苦,我原是為自己準備的應用之物,想不到你卻先我服用了一粒……”

  容哥兒接道:“怎麼?你隨時準備死亡?”

  江煙霞道:“俞若仙不是等閒人物,令堂更是位很難對付的敵手,如若她們能夠早兩年連手合作,我絕然不是對手,因此,我不得不早。作準備,萬一事敗,服藥自絕。”

  容哥兒道:“現在,她們連手晚了嗎?”

  江煙霞道:“晚了一些,但他們還有機會。”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在下還有一事請教,不知姑娘可否見告?”

  江煙霞嬌媚一笑,道:“反正你死定了,多告訴一些事,又有何妨?”

  容哥兒道:“天下武林和你何仇何恨,你為什麼要舉行這次『求命大會』?”

  江煙霞笑道:“我如不舉行這次求命大會,他們豈不要相繼毒發而亡?你說這是為作惡,還是行善?”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如若你不在暗中施展毒手,這些人就根本不會中毒了。”

  江煙霞微微一笑,道:“你是說我在這些人身上下了毒?”

  容哥兒道:“你是真正的一天君主,自然是你下的毒手。”

  江煙霞道:“你看我今年幾歲?”

  容哥兒怔了一怔,仔細的打量了江煙霞一陣,道:“在下看姑娘不足二十歲。”

  江煙霞道:“他們中毒已經多年,怎麼能是我下的毒呢?”

  容哥兒道:“那麼你召開求命大會用心何在?”

  江煙霞道:“你一定要知道嗎?”

  容哥兒道:“在下心中十分迫切知曉內情。”

  江煙霞道:“好吧!對一個將要死亡的人,我一定不會使他太過失望……”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舉行這次『求命大會』,使武林道上中毒之人,全都解去內腑之毒。”

  容哥兒道:“這麼說來,你是在做好事了?”

  江煙霞道:“那也不是。”

  容哥兒道:“你的用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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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江煙霞微微一笑,道:“我要解除他們內腑之毒,然後收歸己用。”

  容哥兒嘆息一聲,閉上雙目,不再多言。

  只覺神志逐漸迷糊,終於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容哥兒迷惘的神智,竟然清醒過來。

  睜眼看去,只見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棕榻之上。這是一個佈置華美的房間,木桌上置放著一支火燭,四壁慢以鵝黃色的緞子,幽雅中,別有一種高潔的氣氛。

  容哥兒暗道:“我大概是死了,想不到陰曹地府之中,竟然有這等優美的住所,縱然是在陽世,也是不易找到。”

  他緩緩站起身子,正待起身下床,忽聞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進來。

  素簾啟動,江煙霞緩步走了進來。

  容哥兒眼看江煙霞出現於此,不禁一呆,道:“怎麼?江姑娘也死了嗎?”

  江煙霞柔和一笑道:“咱們都沒有死,陰曹地府,是一片冷漠的世界,哪裡會有此刻這等柔和清靜之處?”

  容哥兒道:“這是什麼地方?”

  江煙霞道:“我的住所。”

  容哥兒又是一怔,道:“江大姑娘的閨房?”

  江煙霞道:“對待像你容公子這樣的貴賓,不算委屈吧?”

  容哥兒心神逐漸靜了下來道:“江姑娘,你這般戲弄在下,不知是何用心?”

  江煙霞笑道:“容公子替我送來了鄧玉龍的劍譜,我怎能不感激萬分呢?”

  容哥兒劍眉揚動,怒聲喝道:“那劍譜現在何處?”

  江煙霞道:“已然物歸原主。”

  容哥兒道:“你們把它抄寫了一本副冊?”

  江煙霞道:“我閱讀了三遍,已然字字記在心中,不用再抄寫副冊了。”

  容哥兒冷然一笑道:“在下身上還帶有一冊記述,想是姑娘也已看過了。”

  江煙霞神情肅然地說道:“那是令堂的手筆,記述著有關你的身世。”

  容哥兒道:“不錯,姑娘也已經熟記內心之中了?”

  江煙霞道:“我應該仔細閱讀一遍才是,可惜我發覺了書中記述之事,就未再閱讀下去。”

  容哥兒忽然想起了玉梅的生死,忍不住問道:“和在下同來的一位姑娘,現在是生是死?”

  江煙霞道:“她還好好的活著……”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俞若仙派你們主婢二人來此,別有用心,想來你心中早已明白?”

  容哥兒道:“什麼用心?”

  江煙霞臉色凝重地說道:“俞若仙把令堂拖入漩渦,所以,才派你們主婢到此,她知道你們主婢進此險地,絕無法倖免被擒的噩運!”

  容哥兒道:“我們淪此被擒,對萬上門主又有什麼好處?”

  江煙霞道:“只有你們主婢身陷此地之後,令堂才肯全心全意的和我為敵。”

  容哥兒道:“家母已經答允了和萬上門主合作,自然是言出必踐,那萬上門主似是用不著再施用什麼手段了。”

  江煙霞道:“過去,賤妾也以為如是,但此刻,卻又觀念大變了。”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煙霞道:“因為我們在玉梅口中,探知了很多有關令堂的事蹟。”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姑娘外貌柔和,一臉病容,誰又會想到你竟是統帥著數百位高手的一天君主呢?”

  江煙霞揚了楊柳眉兒,似想發作,但她終於又忍了下,緩緩說道:“容相公,任何一個人的忍耐,都有個限度,如果你一定要激怒我,那也並非是太難的事。”

  容哥兒心中暗作盤算,道:“江湖之上,講究機詐,此刻,我命在握其手,似是不直逼她翻臉……”

  但聞江煙霞冷冷接道:“容相公不要心個誤會,認為賤妾時你有情,才這樣放縱你。我不忍殺作,只是為了我那可憐的妹妹,你誤認我對你有情,那就想錯了。”

  容哥兒心意已改;不再處處頂撞,當下說道:“令妹現在何處?”

  江煙霞舉手理一下秀髮,道:“怎麼?你很掛念她,是嗎?”

  容哥兒道:“令妹雖然玩世不恭,但她確有一種巾幗豪氣。”

  江煙霞道:“我們姊妹生性不同,舍妹雖與跨子伯蛐的們姐,卻是極工心機……”

  容哥兒接道:“這些話我們談不投機,不用在談了,此刻咱們被拽,姑娘想殺未殺不知準備如何處置在下?”

  江煙霞道:“看在舍妹的面上,我替你留下兩條路,任你選擇一條。”

  容哥兒道:“哪兩條路?”

  江煙霞道:“第一條,自然是和我合作最好,對我對你,都是最為有利。”

  容哥兒道:“在下覺得這一條路,很難行得通,姑娘請講第二條路。”

  江煙霞道:“二條路,我送你和玉梅出去,讓你們離開此地,此後為化敵為友,隨你之便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此言可是出自肺腑?”

  江煙霞道:“不論是否出自肺腑,但我既然說出口來,自然說了就算。”

  容哥兒道:“沒有附帶條件?”

  江煙霞道:“沒有什麼附帶條件,你要走,立刻可以請便。”

  容哥兒緩緩說道:“你不怕在下和你再行為敵嗎?”

  江煙霞格格一笑,道:“怕又如何?”

  容哥兒率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在下未去之前,想奉勸姑娘幾句話。”

  江煙霞道:“嗯!什麼事?儘管請說。”

  容哥兒道:“目下武林形勢,已然十分混亂,姑娘才慧絕世,武功高強,如果能挺身而起,放棄武林霸業之圖,立可使混亂的武林局面,鎮靜下來,姑娘何樂而不為呢?”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話是幾句,只是說得太晚了一些。”

  容哥兒道:“此刻時日未晚,只要姑娘能夠覺醒,在下願代姑娘從中說合,罷手息爭。”

  江煙霞道:“你替我和誰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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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7 11:38:23 |只看該作者
二〇九

  容哥兒道:“替你和萬上門主說合。”

  江煙霞臉色一沉,說道:“容相公,你既然決定要走,賤妾有幾句話,希望你帶回去,轉告給俞若仙和令堂。”

  容哥兒忽然發覺到那江煙霞蒼白的臉上,泛現出一片殺機,不禁為之一呆。

  但聞江煙霞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告訴令堂和俞若仙,在我未讀那鄧玉龍劍譜之前,對他們兩位確然還有點顧慮,但此刻情勢有些不同了……”

  舉手理一下長長的秀髮,接道:“此刻他們如若能夠及時回頭,時候未晚,如若她們能夠撒手不管,武林經此一變之後,並非如你想像的那麼惡劣,如若他們硬要插手其間,只有把事情鬧得更糟了。”

  容哥兒道:“古往今來,武林道上,不知有多少人為了維護傳統正義,灑熱血,拋頭顱,在所不惜……”

  江煙霞冷笑一聲,接道:“容相公豪氣凌雲,賤妾極是佩服,湖畔已然備好小舟,容公子若不要賤妾相送,儘管自行登舟,駕舟人會把容相公送到俞若仙停身所在。”

  這幾句話,雖然說得十分婉轉,但實際上卻無疑下了逐客之令。

  容哥兒站起身子,緩緩說道:“不論江姑娘用心何在,在下都該一謝不殺之情。”

  江煙霞端坐不動,淡淡一笑,道:“不用謝了。”

  容哥兒不再多言,轉身大步向前行去。

  行出門外,只見一個女婢,掌燈在室外相候。

  那執燈女婢道:“女婢奉命在此等候相公。”

  容哥兒心中暗道:“看來,那江煙霞早已料到我不會答允和她合作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有勞姑娘帶路了。”

  那執燈女婢當先向前行去。容哥兒隨在那女婢身後,一面行走,一面伸手探入懷中,取出鄧玉龍的劍譜,和母親手記,果是原物,心中稍感寬慰。

  在行進之中,容哥兒暗中察看,此刻置身之地已然不是那石堡所在,但見黑夜中人影幢幢,防守極是森嚴。執燈女婢,步行極為迅速,快得使容哥兒無法細察四面景物。

  轉了幾個彎子後,已然到了水邊。

  容哥兒抬頭看過去,果見一艘木船,已然靠岸而停。

  兩個全身黑衣的搖櫓大漢坐在船尾。

  執燈女婢欠身一禮,道:“容相公請上船吧!”

  也不待容哥兒答話,轉身急步而去。

  容哥兒望著那女婢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登上木舟。

  這是一臾梭形快舟,艙位甚小。僅可容四人坐下。

  兩個坐在船尾的黑衣大漢,雖知容哥兒登上木舟,但卻連頭也未轉一下。

  容哥兒舉步行入艙中坐下,心中暗道:“白娘子取去我的至尊劍,人也失約未至,想必是已被江煙霞發覺了她的行蹤,予以囚禁了。”

  忖思之間,忽聞步履聲響。一個勁裝大漢,手執燭火登舟,放下火燭,和一個木盒,轉身自去。

  容哥兒才望了那木盒一眼,只覺那木盒十分精緻,卻不知放的何物,心中雖然生疑,卻未動手查看。

  又過了片刻,又是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容哥兒此刻,有著無比的鎮靜,竟然連頭也不回。

  只聽一聲清脆、驚愕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少爺,你無恙嗎?”

  容哥兒回目望去,只見玉梅站在艙門口處,滿臉驚愕之色,望著容哥兒發呆。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舉手一招,道:“我很好。”

  玉梅緩緩流下淚來,道:“他們以少爺生死作為要挾,迫我說出很多內情。”

  容哥兒道:“不能怪你,你坐下來,咱們再談。”

  玉梅緩緩坐下身子,道:“他們說少爺已成殘廢,而且帶找到行刑室外查看,果見少爺臥在一張木榻之上,雙腿上盡為鮮血染紅……”

  只聽沙沙幾聲輕響,小船離岸向前疾馳而去。

  容哥兒接道:“他們用迷藥把我迷了過去,擺出一副身受慘刑之狀,你不知底細,自然是要受他們之騙了。”

  玉梅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婢早該想到才是,竟然一時大意,被他們騙去了全部秘密。”

  容哥兒道:“什麼秘密?”

  玉梅道:“夫人山居中事,除了小婢之外,很少有人知道。”

  容哥兒搖頭笑道:“不用引咎不安了,這些事,也莫不得什麼秘密。”

  玉梅眼看容哥兒不但毫無責備自己之意,而且神情輕鬆,毫無訝異之感,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難道他經歷之事,更重我十倍百倍嗎?”

  想到船捎上,還坐有兩個搖船之人,也就不再多問,回目一望,看到了那隻木盒,變轉話題問道:“這盒中放的什麼?”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知道。”

  玉梅低聲說道:“要不要小婢打開瞧瞧?”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最好不要,他送這木盒來,用心也就在希望我們打開看看,我就是不要看它。”突然舉手熄去艙中燭火,接道:“玉梅姐姐,咱們借此時刻坐息一陣,養養精神吧。”兩人不再談話,小舟上陡然間沉寂下來。

  那兩個搖舟大漢,始終一言不發。

  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東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色,已然是破曉時光。

  容哥兒突然站起身子,行向船頭,長長吁一口氣,轉目四顧。

  晨光中,只見浩渺水面上泛起一片水霧。

  兩個搖櫓大漢,一直運臂搖櫓,望也不望容哥兒一眼。

  忽然間,快舟一個急轉,直向正前行去。這時,晨光漸強,已隱隱可見湖岸景物。

  快舟如箭,眨眼間梭形快舟已然靠近湖岸。

  那兩個搖櫓大漢,同時站起身子,左面一個人冷冷說道:“到了,兩位請下船吧!”

  右首那大漢道:“兩位的東西別忘記帶了!”

  容哥兒道:“什麼東西?”

  那大漢道:“敝上已經交代,這木盒讓兩位帶走。”

  玉梅轉身入艙,取過木盒,兩人雙雙跳下梭形快舟。

  那兩個搖椅大漢,待兩人身子跳起就立刻掉轉船頭而去。

  玉梅放下手中木盒,道:“少爺,不知道這木盒中裝的何物,咱們打開盒蓋著看如何?”容哥兒道:“要多多小心!”

  玉梅應了一聲,把木盒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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