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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寄養貴女 卷三:退婚換相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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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8 00:3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出來屋門,軟轎已經在外頭稍著。靜楚上轎,葉景祀步行在轎邊,他實在是坐不慣軟轎,而且就這麼一點路,他更喜歡用走的,更何況跟轎在旁邊,他偏頭就可以看到靜楚的臉。
  到二門處,車駕已經停著了,小太監放下軟轎,葉景祀連忙前去扶她,看看兩人身上的衣服,笑著道:「我們今天這樣像不像夫妻。」
  靜楚側頭看他一眼,平淡的道:「那你就娶我為正室。」
  葉景祀怔了一下,靜楚也不理會他,快一步甩開葉景祀走向馬車。
  婆子們拿來腳凳,葉景祀上前扶著靜楚上車,靜楚看他一眼也沒甩開手,葉景祀跟上來。公主府的馬車當然有寬敞的,但葉景祀拐靜楚出門一趟不容易,自然希望獨處的空間越小越好,這是特意挑的,兩人只能肩並肩坐著,一點多餘的空縫都沒有。
  兩人坐穩,丫頭放下簾子,馬車緩緩駛出去。公主府的馬上駛出去時,葉茜和葉蕎的馬車也出來了,兩方管事匯合,葉景祀的馬車打頭,兩輛馬車帶著隨從人員一起往城外走。
  葉景祀看靜楚一直默認坐著不吭聲,便笑著道:「難得出門一趟,你也往外頭看看,街上熱鬧著呢。」
  「我是修行之人,應該好靜不好動。」靜楚默然說著,語氣之中有幾分悲涼也有幾分感慨道:「我與師傅在外頭那幾年,看了太多的熱鬧,實在是不想看了。」
  葉景祀聽得靜楚語氣凝重,知道她以前吃了許多苦心,心中十分心疼,不自覺得拉住靜楚的手道:「若是我能早認識你就好了,你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不過你放心吧,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我,我一定會保護你。」
  靜楚不著痕跡的抽開手,看向葉景祀道:「你的情義我都懂的,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但是……你若是真的喜歡我,真是為我好,你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應該成全我。」
  葉景祀臉色瞬間變了,厲聲道:「你心裡難道還在想那個陳淵!!」那樣一個破落書生,憑什麼跟他比,就那麼個玩意,也值得記在心裡。
  「我只想堂堂正正當正室而己。」靜楚打斷葉景祀的話,神色十分堅決。
  這句話她在最初就跟葉景祀說過,後來她一直在說。葉景祀是懂的,但他認為後宅的女人也好,妾也好,都要聽他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想寵誰就寵誰。只要能得到他的愛,就能夠立足了。
  「我說過對你好就一定會對你好,難道你覺得我會是怕老婆的軟蛋,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嗎!」葉景祀說著,聲音不禁大了起來。
  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歡天喜地的帶著靜楚散散心,興奮了一晚上,半夜讓人打開庫房挑首飾。看著靜楚更衣,上妝,兩人穿同色系的衣服,那種發自心底的喜歡幾乎把他淹沒了。終於上了車,兩人肩並肩的坐著。靜楚就跟他說,她想嫁給陳淵,那樣當胸一刀捅過來,直插的他透不過氣。真該早點捏死那個小雜碎,徹底絕了靜楚的心思。
  靜楚聽得傷心,低聲道:「你只知道對我好,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此對我,你將來的正室要如何立足。」
  「我又不喜歡她,我管她做什麼。」葉景祀理直氣壯的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靜楚,伸手抓住她的肩道:「我喜歡是你,你心裡明明知道,我不會對你不好。」
  靜楚眼眶裡蓄滿了眼淚,掙扎著就想掙開他。
  葉景祀卻是伸手緊緊摟住她,道:「反正這輩子你肯定要跟我的,你就別再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禮親王府別院占地面積很大,城外地方大,不像城中那搬擁擠。親王駙馬王公侯爺在城外都有處別院,遊玩休閒之處,有時候公子哥們還一起打獵踏青。國公府和安寧長公主各有一處卻不相連,後來永昌皇帝登基後,葉景祀就把夾在中間的兩處買下來,兩府連成一片,地方也就寬敞的很了。
  禮親王府的這處別院離葉家別院有些遠,上回葉景祀跟鳳曜,杜俊來城外打獵時,也順道去了一趟。環境更是格外好,依山傍水,環境清幽,遠離塵世的喧囂,更難得的是後花園裡還有溫泉,實在是個休養的好去處。
  兩輛車駕直進二門處,葉菱和葉景熙聽到消息迎了出來。葉茜和葉蕎首先下車,看到葉菱就笑了起來。葉菱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婚期將近精神還如此好,對這門婚事至少是不排斥,也可以說是想開了,凡事只要能想開,那就沒什麼煩難的。
  葉景祀也跟著下車,卻有幾分慍色,好像在生什麼氣。隨後扶著靜楚下車,靜楚臉上笑著,眼圈卻是有些紅,好像是剛剛哭過。
  眾人看到靜楚頓時一驚,葉茜還好,並不算太意外,只是有些想吐槽。送妹妹什麼的果然全是空話,一切都是為了佳人。葉菱和葉蕎沒想到葉景祀竟然帶她來了,再就是靜楚此時的美貌,尼姑裝已經那樣出眾,平常姑娘的打扮果然更是俏麗。
  再看兩人神色,看樣子是車子又起爭執,葉茜深知葉景祀對靜楚還沒得手。兩人共乘一車,葉景祀肯定是規矩不了,靜楚會哭也正常。兩人如此扯皮都一年多了,葉景祀還能處男,葉茜倒是相信葉景祀的真心了。
  若是只為了色,以靜楚這樣的情況,還有葉景祀這樣的脾氣,真忍不了這麼久。開始時不強上也許是為了自身風度,但葉景祀不是會為風度忍這麼久的人,尤其是他現在在值性衝動的年齡。
  「得知姑娘要出閣,特來道喜,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擾。」靜楚上前微笑著說著。
  葉菱笑著道:「小師傅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如何會打擾。」
  「別叫她小師傅,叫她名字,靜言,多好聽啊。」葉景祀見縫扎針的說著,生了大半路的悶氣,心中已有主意,此時面對眾人時笑臉自然而然就來了。
  葉菱抬頭看向葉景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只是朝葉景祀笑著道:「難為四哥還記掛著我,送兩妹妹過來看看我。」
  葉景祀笑著直言道:「靜言知道你要出閣了,想來看看你。我也是想著禮親王府別院的風景很好,帶她出來散散心,明惠師太身體不大好,靜言日夜侍候在身邊,我怕她把自己熬壞了。」
  葉菱聽得有幾分無言了,這話說的真直白,只是笑著對靜楚道:「難為小師傅還想著我,我也想念小師傅,明惠師太身體不好嗎,請大夫瞧了嗎?」
  「瞧過了。」靜楚說著,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又笑著道:「我與姑娘相識一場,難為姑娘不棄,自然要瞧瞧姑娘。」
  葉茜上前拉住靜楚的手,親切的笑著道:「不知道你要一起來,不然我們一起輛車,路上豈不是有趣的多。等回去時……」
  「回去時還是你們姐妹倆一輛車。」葉景祀笑著打斷葉茜的話,敢跟他搶靜楚,女人閨蜜都不行。
  葉茜側頭看向葉景祀,笑著道:「三哥的親事已經定下來,四哥的親事只怕也快了,到時候四嫂進了門,四哥再這樣霸道不講理,不愁沒人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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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8 00:31: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葉菱也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景祀一眼,道:「可不是,眼看著四嫂都要進門了,四哥行事也該有個成算。」
  就是從人身安全角度考慮,靜楚要是給葉景祀當了妾,未必能保住性命。葉景祀寵起人來是沒譜的,得多好性的主母才能容下這樣美貌,又在丈夫跟前又壓她一頭的妾室。
  葉景祀頓時變了臉色,剛才車上靜楚還跟他鬧著,沒想到葉茜和葉菱也是一頓夾槍帶棒。靜楚就在旁邊站著,剛才車上兩人就不太高興,曉得她們關係好。葉景祀硬忍住了,擠出來笑臉來,道:「總不能一直站這說話吧,主人家還不請我們進去。」
  一直狀況外的葉景熙此時總算摸到發言權了,笑著道:「祖母屋裡等著呢,我們快進去吧。」
  如此把話題岔開了,葉茜牽著靜楚的手走前頭,姑娘們一起說說笑笑,倒是把葉景祀甩到了後面。葉景祀無奈,便跟後頭的葉景熙閒聊了起來,也隨口問了問長二房的情況。
  葉景熙則顯得十分高興,長二房自從搬入別院之後,王府的下人們極其恭敬,照應的非常周到。葉二老太太一輩子風浪無數,自然會調整心態,這別院裡住著如此清閒舒爽,要不是因為掛心葉菱進王府之後沒人照應,她都不想跟著進府去。
  本來就是休閒之地,也沒有沒有準備軟轎,閒話著進到正房拜見葉二老太太,葉二老太太也顯得十分高興。看到靜楚時卻有幾分驚訝,又見她仍然是姑娘打扮更顯得吃驚。
  景祀跟靜楚的事早就人盡皆知,雖然知道不該插言,葉二老太太卻是忍不住對葉景祀道:「靜楚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府裡的丫頭媳婦。你要是真心喜歡,就好好的擺幾桌酒名公正道的給她一個名份,也不妄人家一個好姑娘跟你一場。」
  好人家的姑娘當妾是太委屈,但靜楚己經到這樣的境地,跟葉景祀混了這麼久,葉景祀那樣的霸王豈會放過她。與其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他,還不如把名份定下來,不然將來只怕更可憐。
  葉景祀一臉委屈的道:「我早說要擺酒,她卻是一直不願意。不然祖母勸勸她,做主給我們擺酒?」
  葉二老太太又是一驚,不自覺的看靜楚一眼,只見靜楚緊抿著脣,臉上看不出怒喜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當即笑著改口,岔開話題道:「你的親事我如何敢管,倒是茜丫頭,上來讓我好好瞧瞧,知道你口角俐落,說說最近府裡的事吧。」
  葉茜笑著上前,撿幾件高興的事說了,末了又捎了一句展飛中舉之事。葉二老太太聽得頓時高興起來,看向葉茜道:「展大爺這樣小的年紀就中舉?實在是難得的很啊。」
  葉茜也是個旺夫的,當初說下親事時,展家是什麼樣子,這才多久啊,姐姐封妃,展飛中舉。看葉茜相貌,這就是標準的旺夫相。
  葉茜笑著道:「可不是好福氣,展太太正給展大爺尋合適親事呢,更是喜上加喜。」
  葉二老太太當時就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展家竟然退親了。葉景祀也顯得有些驚訝,道:「你跟展飛的婚事退掉了?」
  葉茜點點頭,道:「爹爹做主退的親事,我也覺得這門親事不妥。」
  「倒是挺可惜的。」葉景祀說著。
  他雖然不太欣喜展飛那一款,但就以前程來說,十二歲就中舉,苦讀幾年將來中進士肯定沒問題。也不是只會讀書的書呆子,為人處事,說事行事都妥當,更不用說宮中還有封了賢妃的姐姐,封侯拜相不敢說,官至三品應該沒什麼問題。
  葉二老太太怕葉茜不自在,擔心葉景祀繼續說下去,便笑著道:「禮親王府己經把嫁妝抬了起來,我還想再給菱丫頭些。己經擬好了單了,也不知道要給什麼合適,正好老四來了,你也幫我看看。」
  葉景祀當即住了口,葉菱上前扶起葉老太太,帶著眾人先去了東廂房,這是禮親王府抬來的,平民王妃女方不需要準備嫁妝,所有東西都是男主出。禮部早送了清單過來,也就衣服首飾,平常日用之類的,沒想到實際抬來時多了這麼多。
  葉景祀先看了看屋裡的東西,又問葉景熙要了單子,笑著道:「鳳曜挺捨得下本的,菱姑娘有福氣啊。」
  王府的嫁妝向來有定數,多些少些也是常事。現在給葉菱的就異常的多,超出了好幾倍,肯定是禮親王府自己出的。
  葉菱聽得淡然笑笑,都進王府了,實在不想說福氣不福氣的。
  葉二老太太卻是很不以為然,又讓葉景熙把自家準備嫁妝單子拿給了葉景祀:「這是我給菱丫頭準備的,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單子很短,京郊八處莊田,京城最繁華的幾條街道的十五間鋪面,另有現銀兩萬兩,金錁子三百個。
  饒是葉景祀知道長二房常年經商有錢,也被這樣的嫁妝單子震了一下。怪不得葉菱對嫁入王府這麼煩感呢,有這樣的嫁妝傍身,她完全可以隨自己心意挑個可心的丈夫。笑著道:「祖母是真疼菱姑娘,有了這些東西在身邊,這輩子還愁什麼。」
  葉二老太太猶豫一下還是道:「聽王府長史說,王妃是不用娘家準備嫁妝,那我給菱丫頭準備的這些嫁妝……」
  正常女子出嫁,娘家肯定都會給嫁妝,嫁到夫家之後,這些嫁妝就成了女子私產。王妃則是不需要嫁妝,葉二老太太也不太曉得王府的運作模式,她就是有些擔心,葉菱嫁過去之後這筆嫁妝要如何入賬。
  葉景祀笑著道:「跟平常女兒一樣,但凡娘家給的都是自己的。」
  王妃娘家不用準備嫁妝,是因為大楚的后妃王妃都太平民,許多人家根本就準備不起,免了這一項。現在長二房能準備的起,這些也就記為嫁妝入賬成為葉菱的私財。
  雖然說王府富貴,若是王妃不得寵,手裡摸不到錢,自己又沒嫁妝,一樣很苦逼。葉二老太太給了葉菱這些東西傍身,不管後院鬥的如何風聲水起,手裡有錢啥事都好辦。
  葉二老太太聽放下心來,她就擔心王府規矩大,葉菱不能自由使用。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問葉景禮:「也不知道前頭進門的那位穆側妃娘家給了什麼?」
  論娘家身份葉菱是拼不過穆元娘的,五代侯府的嫡長女,相信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據說長得很不錯。雖然說是嫡庶有別,攤上這樣的側妃也夠正室喝一壺的。雖然嫁妝多少與後宅寵愛關係不大,至少手裡錢,自己使的便宜。
  葉景祀當時就笑了起來,道:「江城侯府沒什麼錢,穆元娘進門家裡好像也沒給什麼。祖母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側妃,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禮親王又不是傻子,被萬啟皇帝關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因為力挺永昌皇帝上位時說了幾句話,剛得到新帝的一丁點好感,他才不傻呢。指穆元娘進府當側妃,就為了給江城侯府難看,這樣的側妃就是不弄死她,也不會讓她生下孩子後興風作浪的。萬一將來穆元娘的兒子襲爵,穆元娘扶正當正妃,那永昌皇帝還有什麼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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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8 00:31: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眾人聽得都是一怔,尤其是葉菱,她雖然不像葉二老太太那樣憂心忡忡,想著法對她的將來鋪路,但對穆元娘這個先一步進門的側妃,多少也有些排斥。一山不能容二虎,尤其是王府裡還有正室無子亡故,有子側妃可以扶正的規矩,想好好的活下去就要自己用心。
  沒想到不等她進門,禮親王府直接出手了,把她擔憂的事情解決了大半,這讓她又是感慨又是驚心。同樣身為女子,想到穆元娘那樣的出身,成為了王府側妃……本來就是萬事不由人,禮王府能前頭這樣對穆元娘,若是必要時對她下手只怕也不會手軟。
  葉景祀沒那麼多悲天憫人的情緒,在他看來,禮親王如此行事乾脆利落,實在很應該。穆元娘老實就算了,若是不老實過個一年半載直接打發到廟裡去。笑著道:「菱妹妹就安心當新娘子,鳳曜性子軟和的很,又是真心待你,你只要好好待他就好了。」
  葉菱只是笑笑,道:「但願如此。」
  看完嫁妝,葉二老太太知道她們年青姑娘肯定有話說,再者別院後花園確實值得一看,便讓她們自行去玩樂,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跟著在後頭當尾巴。趕也趕不走,便乾脆都不搭理他。
  禮親王府的後花園比國公府實在大太多了,還有一個小型天然湖泊,也因為這處湖泊,園子面積也就格外大了些。葉菱早命人準備了畫舫,坐船轉一圈,園子景色也就能看個大概,出了後門就是小山頭,現在天氣好,她們也可以帶上丫頭婆子們一起去後頭走走。
  畫舫並不算大,葉菱是主人家做了船頭,葉茜和葉蕎坐左側,葉景祀和靜楚坐了右側,中間則是方桌,擺著茶具以及各色果子,點心。兩個船娘一前一後撐起,畫舫慢慢前行,輕輕搖搖著,湖上輕風撫面越發覺得清閒自在。
  「在這樣的仙境中,怪不得菱姐姐如此笑口開懷。若是每天能如此清悠自在,真情願折壽十年。」葉茜忍不住說著,沒出閣時長輩,平輩,親友,出面應酬或者自家招呼賓客。出閣之後就更是沒有一天好日子,公婆,妯娌,小姑,丈夫兒女,女人好像生來就是受苦的,各種苦各種累,還有各種鬥。
  「既已入世,哪裡由得自己。」靜楚低聲說著,神情顯得有幾分縹緲不定。
  葉景祀馬上笑著道:「你若是喜歡,我常帶你出來,葉家在這附近也有別院,風景一樣秀氣。」
  靜楚沒作聲,好像沒聽到葉景祀的話,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緒好像完全飛了出去。
  葉茜和葉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葉蕎卻是有些忍不住了,道:「四哥,我們姑娘遊船說話,你非得跟我一起做什麼。」
  「我想陪著靜言。」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說著,他還看她們礙眼呢,葉菱安排的時候就該安排兩艘畫舫,這樣各坐各的豈不是更方便。
  葉蕎小聲嘀咕著道:「小師傅根本就……四哥,你……何必強人所難呢。」
  她雖然跟靜楚的關係不像葉茜跟靜楚那樣親密,卻是聽葉茜說起過,靜楚實在太不容易了,葉景祀也太過份了些,天下間這麼多好女子,何必欺負一個孤女,強人為妾。
  強人所難四個字好像刺激到葉景祀似的,臉色瞬間變了,道:「我強人所難?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那你跟我說她要去投靠誰,她要是還有依靠就不會被送到廟裡來。她跟著我就能護著她,我要是再不管她,你以後她能有什麼好結果!」
  那個什麼陳淵,螞蟻一樣的小人物,動動手就能捏死,就是再有十二分的真心有什麼用。就憑靜楚的容貌,若是給家族招禍了,保證跑的比誰都快。
  葉蕎沒想到葉景祀會突然發這樣的脾氣,頓時愣了一下。葉茜和葉蕎瞬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到剛才下車時兩人神情,只怕車上就有爭執,不過沒有顯露出來,現在就突然暴發了。
  靜楚一直看向湖面的眸子也終於收回來,看向葉景祀淡然道:「四爺的大恩我都曉得,今天姑娘們出來玩,四爺就就消消氣吧。」
  葉景祀說完也覺得話有些重,本來是高高興興出來玩的,不敢說這些掃氣氛。但要是不說,他又覺得憋得難受。他那樣的喜歡著靜楚,那樣想跟她在一起,為什麼每個人都以為他是錯的。
  「勞煩菱姑娘把船靠岸,我有些暈船,想上岸走走。」靜楚說著,她並不想跟葉景祀獨處,但葉景祀這樣跟著倒是打擾了姑娘們,葉菱馬上就要出嫁,與葉茜、葉蕎肯定有話說的。
  葉茜卻是伸手拉住靜楚的胳膊,笑著道:「剛坐上船總是這樣,我也有些暈,讓船娘劃慢一點就是了。難得我們一處坐坐說說話,你怎麼能丟開我們走了呢。剛才菱姐姐還說別院有溫泉,我從來沒有見過,正想去看看。」
  今天的葉景祀似乎是異常暴躁,安全期間還是他們集體活動好一些。就是甩不掉葉景祀,葉景祀也不會在她們面前用強,他也是忍到頭了,稍不注意就可能會點暴他。野戰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上輩子葉景祀是啥都敢乾。
  「就是,靜言也別上岸了,一起坐船才好玩呢。」葉菱也笑著說,又笑著看向葉景祀道:「蕎妹妹說話不注意,四哥是兄長就別跟妹妹計較了。」
  葉景祀臉色仍然很僵,他實在很想跟靜楚單獨走走,卻被硬架在船上了,只得道:「也是我不對,不該那樣說話。」
  葉蕎默然聽著,她現在是真不敢說話了。
  環湖游了一圈,一個上午也就過去了,園中景致也算看了大概,若是用走的真要走斷腿了。畫舫在花園後門前停下來,丫頭扶著上岸,靜楚上岸卻是葉景祀扶著,拉著靜楚手時,葉景祀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幾個人的午飯在聽雪樓吃的,葉菱特意給靜楚準備了一桌素,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跟著靜楚一桌吃,看著靜楚的側臉,葉景祀只覺得心底那股火氣怎麼也壓不住,他已經忍了太久,靜楚只能是他的,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外心。
  飯完葉菱提議到後山走走,眾人附議,叫上丫頭婆子連帶著別院中的太監,王府一樣用太監,而且是有品階的太監。這一代全是高門大戶的別院區,因為人煙稀少撞上人的可能性不大,萬一撞上了,身邊跟著人也好介紹身份。
  四頂軟轎相隨,這樣走累了還能歇一歇。想的很美好,不曾想剛剛打開後院門,一行人剛剛跨出門去,就聽左側馬蹄聲響起。
  葉茜扭頭看去,只見一群華服少年正在騎馬圍獵,前頭跑著幾隻兔子、獐子之類的小動物四處亂竄。這裡明明不是圍獵之區,估摸著是下人先抓了來,讓少爺們過過乾癮的,人群裡隱隱約約的似乎看到了駱思恭。
  因為離的比較遠,葉茜看的也不太真切,不過這裡遇上駱思恭並不奇怪。這一片應該是王爺公主的地方,慶和大長公主的孫子跑過來玩很正常。葉菱看雙方離的比較遠,便招呼著眾人快一步走了,難得有機會出來走走,也沒必要特意迴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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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後頭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葉家一行也沒太理會,她們這些都是女眷,懂的禮的就會自動迴避。就是不懂禮的也不可能上前招呼,其實雙方都假裝沒看到最好了。
  葉菱如此想的,對方顯然不是如此想。
  左側的馬蹄聲越來越急,好像是直奔她們而來。葉菱眉頭皺了起來,不禁停下腳步看過去,只見兩匹白馬直衝過來。打發太監們去攔一下,她們一群女眷這裡站著,這樣直奔過來算是什麼。
  不等太監過去,只見馬上男子拉起長弓,一支弓箭呼嘯著破空而來,就在眾人驚呼當中,直射到葉家女眷中間,靜楚的腳邊上。
  「啊……」靜楚不自覺得驚呼出來,下意識的就要後退。
  葉景祀也嚇了一跳,神情更是震怒,左手摟住靜楚的腰扶住他,右手卻是拔起地上的弓箭,根本就不看是誰,抬手直擲出去。
  只聽馬上男子一聲尖叫,直接從馬摔了下來。
  葉家的姑娘們頓時看呆了,葉景祀震怒之中仍然覺得不過癮,對旁邊的太監道:「人拴到馬後頭,我拖著他溜幾圈。」
  大太監頓時呆了,先不說剛才那一下,若是把人栓到馬後頭溜幾圈,那肯定沒命的,這附近住的可都是王孫公子哥,動手打架還沒什麼,搞出人命就不太好了吧。
  「鳳曜真是養了一群廢物!!」葉景祀怒聲罵著,有時候他都不懂鳳曜,堂堂親王世子活的那麼窩囊,這有什麼好怕的。
  起步就要向前去,靜楚卻是伸手拉住葉景祀,道:「你別去。」若是惹出大事來,難保不會連累到葉菱,她馬上就要出閣了,這樣真不好。
  要是旁人葉景祀理都都不理就走了,看到是靜楚拉他,葉景祀沒撫開她,聲音也輕了許多道:「敢把箭故意往這裡射,我要是不整掉他半條命,他還以為我好欺負呢。」
  就在靜楚拉著葉景祀的功夫,左側的馬隊也過來,這一行有十來個人,先頭衝過來的只有兩個,被葉景祀一箭扎倒在地上一個,還有一個雖然還在馬上,人卻是傻了,動都不敢動。直到後頭人來了,這才下馬來,早有公子哥下馬,把倒地的那個扶起來,然後一行人殺氣騰騰的過來了。
  葉景祀冷笑一聲,來的真好,靜楚不想他惹事,現在是事惹他,他真是巴不得呢。
  「你好的大狗膽,這是修國公府的駱七爺,你竟然把人弄傷了!!」手扶傷員的那個公子甲衝著葉景祀大聲吼著。
  葉家姑娘的臉色頓時變了,駱七爺不就是葉芙的未婚夫嗎,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目光不自覺得看向駱七爺,葉景祀這一箭插的也很準,直入左側肩胛,此時人已經完全暈迷。都這樣了,還不知道去治傷,而是抬著人過來叫喚,要麼是神智商,要麼是跟駱七爺有仇,巴不得他死的快點。
  禮親王府的管事太監看不下去了,道:「不如先抬駱七爺回去救治,總是先救人要緊。」
  葉景祀就沒那樣的好脾氣了,伸手把靜楚往身後推了推,又對姑娘們道:「你們站遠些。」
  話間剛落,葉景祀上前幾步突然出手,一拳把扶著駱七爺的公子哥打倒在地上,那人慘叫捂著下巴倒在地上,駱七爺也跟著倒地在上。葉景祀一腳踩到駱七爺拉弓的右手上,本來已經暈迷的駱七爺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人暈暈乎乎的似乎也跟著醒了。
  一群公子哥早就嚇傻了,沒一個敢上前的。
  葉景祀猶嫌不過癮,伸手把地上打滾的駱七爺拎著領子揪了起來,質問道:「我沒招你沒惹你,你卻拿弓箭射我,這是何道理?」
  經過兩次傷害的駱七爺,此時眼睛早就直了,雖然不再尖叫,神情卻是十分渙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著眼看著葉景祀。
  「葉四爺!!四爺手下留情。」駱思恭人在馬上,正在往這邊狂奔。駱七爺真是會惹,沒理去惹葉景祀。慶和大長公主是公主,安寧長公主也是是公主,同樣是享親王待遇。兩家的孩子地位卻是截然不同,京城的公子哥,除了永昌皇帝的親生兒子外,哪個敢惹葉景祀。永昌皇帝的親外甥,聖母皇太后的寶貝外孫。
  騎馬到人前,下馬拱手道歉道:「家中弟弟不懂事,擾了四爺以及眾位姑娘們。」
  葉景祀看看手裡半死不活爛泥一樣的駱七爺,看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便甩手扔給了駱思恭。駱思恭接過駱七爺,趕緊吩咐道:「還不快抬進去救治!」
  「等等,我的話還沒問完。」葉景祀冷聲說著,道:「我帶著妹妹們出來遊玩,駱七爺無故拉弓射我,這是何道理。今天這事要是說不清楚,那就別怪我出手狠毒。這口氣我要是忍下來,那我以後豈不是隨便人欺負。」
  駱思恭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怒斥一班公子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慶和大長公主的別院就在旁邊,駱七爺是常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出來玩,要麼是小官宦人家的,要麼是駱家的一些窮親戚,檔次都比較低。葉景祀平常交往的則是探花,進士,要麼就是親王郡王,再或者就是乾清宮的侍衛類,跟駱七爺交圈不相干,彼此不認識也很正常。
  葉景祀眼尖,指指剛才跟駱七爺同行的那個,道:「剛才你與駱七一起的,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那公子哥早就嚇得腿都軟了,哆嗦著道:「我們沒看到……沒看到四爺到,我與七爺追兔子,本來獵……」
  不等他話完,葉景祀一腿把人踹人肚子上,只聽那公子尖叫一聲,捂著肚子倒地在上。葉景祀冷聲道:「那麼一大群人在這裡站著,你還敢說看不到,再不說實話,我活活打死你。」
  「不,我們真不是要射葉四爺的!」那公子捂著肚子說著,道:「是七爺看到……那姑娘實在生的俊俏,就想著,就想著……」
  這裡是禮親王府別院,早知道禮親王世子妃在此待嫁,雖然知道這位世子妃姓葉,但也知道並不是正頭姑娘,雖然是嫡系,血緣也差的遠了。再加上因為葉菱的事,駱五姑娘還被打發到家廟裡去,駱七爺對葉菱也有些不爽。
  葉芙和葉薇常出門,駱七爺都認得,見她們並不在其中,膽子也便放開了。又看到靜楚那般的絕色容貌,頓時色心飛起,什麼都顧不得了,就想著要調戲一番。駱七爺的箭術還馬馬虎虎,又正在圍獵之時,想都沒想就狂奔過來,拉弓射箭,想借機搭訕。
  反正鳳曜是出了名的軟蛋,雖然是親王世子,卻十分沒脾氣。幾乎都是想怎麼欺負都成,最後都是笑知走開,欺負他不需要成本,做事自然就不用顧忌。
  葉景祀頓時覺得綠雲罩頂,恨不得伸手活撕了駱七爺,剛要衝上去,靜楚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輕聲在他耳朵說著:「算了,你消消氣,別讓菱姑娘難做。」
  難得消受一回美人恩,葉景祀再大的氣也消了,這群小雜碎他想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收拾,也沒必要惹得靜楚不快,便對靜楚道:「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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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駱思恭看向靜楚,也不禁呆住了,如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實在是平生僅見。肯定不是京城的小姐,若是有這樣模樣的小姐出門行走,京城早就轟動了。又看她這樣與葉景祀說話,雖然是姑娘打扮,關係肯定非同一般,那樣美人,千般萬般寵愛都不為過,怪不得葉景祀會這麼大的火。
  再次拱手道歉道:「老七冒犯了各位姑娘,我代他向眾位賠不是了。」
  葉景祀這才有幾分滿意,對駱思恭的道:「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不過駱三爺還是悠著些,把弟弟帶出門了,就不要由著他去惹禍。」
  駱思恭聽得微微笑著,道:「葉四爺說的是,都是我的錯,沒有看好弟弟們,給四爺以及眾位姑娘們添麻煩了。」
  葉景祀冷笑一聲,道:「我還要帶著妹妹們逛逛,請你們迴避。」
  「就此別過。」駱思恭笑著說,對同行的公子們揮揮手,一行人走了。
  葉茜看著駱思恭的背影則有幾分若有所思,她從後門出來時,明明看到駱思恭跟駱七爺他們是一起的。結果駱七爺就跑過來惹事,駱思恭卻是不見了蹤影。直到葉景祀把駱七爺折騰得不成人樣了,駱思恭這才急匆匆才露面出聲。
  巧合?從最初的世子之位開始,這位駱三爺身上已經發生太多巧合。想想駱七爺能囂到連禮親王府的世子妃都不放在眼裡,駱思恭這位庶兄,從小到大不知道受了他多少氣。
  不過他是兄長現在又是世子,直接打擊報復肯定不行。知道駱七爺要惹事了,提前走開,等事惹大發了再露面。遇上葉景祀這樣的硬茬,駱七爺得一頓修理自然最好。就是修理不了駱七爺,駱七爺仗勢欺人,惹出事情來,肯定也是駱七爺的錯。
  如此「體貼」的兄長,再配上一個二缺的寵兒親爹,駱七爺將來的前途肯定無亮。
  直到駱思恭一行人走遠,葉菱才吁了口氣,心情更是無比煩躁。如此鬧了一出,誰都沒有了玩樂的心情。葉茜提議回府,葉景祀也不反對,走的時候卻是牽住靜楚的手,剛才靜楚也是嚇壞了。
  眾人都是驚魂未定,也沒急著往前頭去,便在後頭園子休息一會。丫頭們端茶上來,喝茶壓驚的功夫,葉景祀忍不住對葉菱道:「以後你要告訴鳳曜,要自己立起來才行,不然誰都敢踩他頭上。」就像今天這樣,知道葉菱這個未來的世子妃住這裡,他們仍然敢拉弓射箭,就是根本就沒把鳳曜放眼裡。
  京城滿是皇親國戚,動手打架是常有的事,打了就打了,多挨幾下少挨幾下,這個虧吃了就吃了,家長也不可能去討回來。就像今天他把駱七爺弄成那樣,就是慶和大長公主進宮告御狀,太后最多也就是口頭批評他幾句。相反的要是今天他忍下這口氣,安寧長公主就是進宮告狀,太后也就是罵駱七爺幾句。
  大人長對孩子打架的態度就是哄住不哭,除非兩家打算撕破臉,不然報仇打回來都是不可能的事。這種時候就是不能吃虧,他從小練武,身手比一般的世家公子好的多,單挑群毆他就從來沒吃過虧,安寧長公主經常歡天喜地的給被打傷的孩子家長賠不是。
  葉菱漲紅了臉,低頭不語。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鳳曜,更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葉景祀說過他軟,但真不知道他會軟成這樣,一個親王世子能任人欺負。葉茜和葉蕎更不好言語,只是默然不語,只看跟隨管事太監的態度,今天的事要不是葉景祀在,這個虧真要白吃了。
  靜楚看出葉菱的不自在,便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要是都像你這樣,那還了得。」
  不管靜楚說什麼,葉景祀都聽著非常順耳,笑著道:「你說的是,我都聽你的。」
  管事太監看事情平息了,心裡多少鬆口氣,親自端來茶果,笑著建議道:「後花園裡就溫泉,姑娘們難得來了,不如泡一泡,也松快一下。」
  後山遊玩玩成這樣,若是這樣走了,難免心中不快。其他的休閒玩樂項目也沒有,還不如去泡泡溫泉,也算是休閒娛樂了。
  葉景祀立馬贊同,道:「這個主意好,難得你們過來去泡泡吧,很舒服的。」
  葉蕎不由得看葉茜一眼,溫泉是什麼當然知道,但這是禮親王府的別院,好像……不太好吧。葉茜也覺得很不妥當,要是葉菱已經嫁過來了還好些,現在她還是借住的呢。便笑著道:「時候也不早了,一會就要回去,還是算了吧。」
  「你們不願意去就算了,靜言最近日夜侍候明惠師太著實累著了,要好好泡一包解解身上的勞乏。」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說著,又對太監道:「馬上去準備。」
  靜楚頓時變了臉色,道:「我不去。」
  「我跟鳳曜關係很好,他絕對不會介意這些小事。溫泉最養生,我是想著你最近勞累。」葉景祀笑著說,又對葉茜道:「現在時候還很早,泡溫泉又不能泡多久,你們一起去最好了。鳳曜也常去國公府的別院玩,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旁邊管事太監也笑著道:「姑娘們太見外了,世子爺跟四爺素來親厚,現在又是親上加親娶了四爺的妹妹。溫泉休養,這本來就是小事一件。」
  太監話說得很真誠,葉菱也覺得是無所謂的小事,別院本來就是休息之處,又不是禮親王一家子都在,就她們幾個人人而己,笑著道:「妹妹們也來吧,我們一起才好玩呢。」
  葉茜看看葉蕎,葉蕎似乎也不反對了,便笑著道:「那我們就跟著沾光了。」
  說話間把帶來的丫頭婆子喚了進來,泡溫泉肯定要梳洗更衣,侍候人也不能少,就是禮親王府下人多,貼身的事務肯定要自己的丫頭來。
  管事太監吩咐人趕著去收拾,自己前頭引路領著眾人過去。溫泉池就在後花園的西北角處,地方非常寬敞,總共兩個泉池,每個都能容下十人左右,上頭頂棚開頭大天窗,左右皆有大窗,光線十分充足。
  葉菱自從搬進來之後泡了無數次了,進到院裡就讓太監們退下,王府使用太監是平常事。甚至於連房事都讓他們進來侍候,去勢的男人完全就不當男人看了。葉菱還是覺得很不習慣,從來只讓他們外頭侍候,這種時候更不會讓他們進來。
  雖然是姑娘們同泡,內衣仍然穿著的,婆子們扶著姑娘們下去後,便站在旁邊侍候。又有丫頭端來茶水和果盤,溫泉水熱,經常會口渴。
  饒是靜楚原本那麼抗拒的,進池之後也不禁長吁口氣,溫熱的水浸泡著全身,實在是太舒服了。人靠在池邊,不禁閉上眼,一句話都不想說。
  葉茜就在靜楚旁邊,看她這樣,不自覺得的在手下搭了一下她的脈。有了葉景祀的照顧,靜楚已經很不錯了,雖然仍然是茹素,一直溫補著倒是把前幾年虧空的補回來。此時也只是有些勞乏,這時候泡一下溫泉對身體確實不錯。
  「你也別太辛苦,要小心身體。」葉茜對靜楚說著,明惠師太雖然是油盡燈枯到臥床不起的狀態,但葉景祀肯花錢養著,還能再拖一、兩年。倒是靜楚若是一直這樣辛苦,身體只怕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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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靜楚朝葉茜笑笑,卻沒說話。她能活到現在,一半都是明惠師太的大恩,這幾年拿她更跟親孫女一樣。這是她在塵世唯一的掛念,把明惠師太送走,她生命裡也就不剩什麼了。
  葉菱也不禁看向靜楚,神情顯得十分感慨,道:「我看四哥也是真心的。」
  今天她是看出來了,葉景祀對靜楚是真心。靜楚雖然拒絕當妾,但看葉景祀的神情也不是完全無情義,只是娶為正室……讓安寧長公主同意這門婚事,除非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靜楚的身世最致命的缺點並不是楚家門第太小,而是靜楚父母雙亡,一應親友全無,這種就屬於命太硬,別說門當戶對的人家,就稍差些的人家都不願意娶,屬於八字不好。除非能像章雨柔那樣,爺爺陪葬配享,宮裡還有太后當靠山。
  「那又怎麼樣,以後他娶了正室,我又要如何自處。」靜楚微笑著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葉景祀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很正常。她從來沒有向葉景祀要求過,一定要他娶她當正室。只是當正室是她的底線,這一步絕對不能退。
  葉菱默然,就是葉景祀再娶個再溫順的媳婦,葉景祀真愛靜楚到死,身為妾室仍然要給正室磕頭請安。穆元娘那種是沒法選,皇帝指婚,抗旨死全家。靜楚已經沒有全家可殺,這樣剛烈的性情,只怕也不願意苟且偷生。
  話題沉重起來,一時間都沒人說話。葉蕎便招手喚來丫頭倒茶,每人喝了一杯。想到今天下午的事,葉蕎便岔開話題道:「四哥把駱七爺打成那樣,不會有事吧。」
  駱七爺可是葉芙的未婚夫,葉芙還沒進門呢,大舅子就把妹夫打成這樣。葉駱兩家因為駱五姑娘的事情已經不太愉快,現在又鬧這麼一出,她真心同情葉芙,嫁過去之後可要怎麼過。
  「箭只是扎進左肩並沒有刺透,後頭踩那一腳也不算太狠,最多也就是骨折,養陣子估摸著也就沒事了。」葉茜說著,葉景祀最近脾氣是很暴躁,但出手還算有分寸,不會把妹夫弄死弄殘。
  「駱七爺實在是太欠教訓。」葉菱說著,駱七爺只要有一點點在意與葉芙的婚事,下午就不會幹那樣的事。她們就不算是國公府的正經小姐,也都是姓葉的。靜楚當時也是平常姑娘打扮,一般人都會認為是親戚或者同樣的嫡系,旁支之類的,駱七爺只因好色就敢來調戲,實在是色膽包天。
  葉茜贊同的點點頭,深深覺得駱七爺欠教訓。那樣的囂張跋扈,身邊又有一個「好」哥哥,要是駱七爺再不長點心眼,弄不好葉芙都不用嫁過去,直接守望門寡了。
  溫泉水溫高,又擔心回去太晚,泡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也就趕緊起來。饒是婆子們扶著出來時,四個人也都有點暈,進屋梳妝更衣,又讓丫頭打水洗了臉,算是清醒了些。唯獨靜楚雖然覺得很舒服,身上輕快了許多,卻突然犯起困來,很想睡一覺。
  「現在時候還早,不然你就在屋裡躺一會再走也不遲。」葉茜說著,她們四個人靜楚身體最虛,如此泡了一場肯定會覺得犯困,小睡一會倒是不錯。就是她泡了這麼久,也有些犯困。
  「我也沒那麼困,後頭逛那麼久,我們也該到前頭去了。」靜楚笑著說,這一會她肯定能堅持的了,總不好讓她們三個等她一個的。
  婆子們早就知會了閒逛的葉景祀,四人出門時,葉景祀已經在門口等著。看著靜楚腮上紅霞,舉上行態也顯得有幾分慵懶,只覺得壓在心底的邪火再次擁了上來,把他整個人都燒著了一般。臉上笑著,上前扶住她,道:「這就困了呀,回去好好睡,我們就走了。」
  靜楚頭正暈著,抬頭看葉景祀一眼,也沒有推開葉景祀,任由他扶著走。
  一行人到前頭辭了葉二老太太,葉二老太太己曉得下午的事,很是誇了葉景祀一通,忍氣吞聲不合她的脾氣,像葉景祀這樣的才好呢。曉得下午姑娘們一起泡溫泉,更是笑著道:「這樣才好呢,本來就沒有外人,何必太拘謹了。」
  葉茜一臉歉意的笑著道:「我們過來說是來看看老太太的,結果只顧自己玩。」自己玩還不算,葉景祀還跟駱七爺乾了一架,總是給長二房帶來了些不便。
  葉二老太太笑著道:「這有什麼,我一個老婆子跟你們玩不動了,你們自己玩的高興才好呢。年輕姑娘家何必太拘束,早早把自己拘成了小老太婆,日子過的還有什麼樂趣呢。平常娘們在一起,大規矩不錯就行了,你們要是講規矩啊,也別在我跟前講。」
  如此一說,眾人都笑了。
  喝了碗茶,估摸著車駕也準備好了,葉二老太太便笑著道:「時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們,外頭車駕估摸著也準備好了,你們回去吧。」
  葉菱和葉景熙送眾人到二門上,臨上車之時葉菱還拉著葉茜和葉蕎的手,有幾分感慨地道:「難得你們還記得我,知道來看看我,只可惜我出閣之後姐妹想這樣相聚也難了。」
  葉茜也知道出入王府不容易,內各種規矩也是壓死人,卻是笑著道:「這有什麼難的,以後我們厚著臉皮去找姐姐就是了。」
  葉菱也被葉茜逗笑了,道:「就你嘴貧,快上車吧。」
  婆子扶著葉茜和葉蕎上車,葉景祀也扶著靜楚上車,馬車緩緩向前走時,靜楚還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葉景祀看她如此,便笑著道:「你要是喜歡菱姑娘,以後我常帶著你找她玩,或者讓鳳曜帶著她過來。」
  「再說吧。」靜楚說著,以後……她能有什麼以後。
  葉景祀看出靜楚臉上的倦意,也不再說話。馬車不急不緩著,沒一會靜楚犯起困來,頭不自覺得的靠在葉景祀肩上,葉景祀伸手摟住她。靜楚看他一眼也沒有推開,只是閉上眼。
  葉茜和葉蕎回國公府,葉景祀直接回公主府。此時靜楚已經睡沉,葉景祀小心把她抱在懷裡,緩緩抱著她下車,太監們早準備好軟轎,葉景祀哪裡還會用,徑自抱起靜楚往自己院裡走。如此大的動靜楚也睜開眼,看葉景祀這樣抱著她,忙道:「你放我不來。」
  「我不放。」葉景祀笑著說,神情好像占了大便宜的貓。
  靜楚掙扎著要下來,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手拍向葉景祀倒像是在……
  葉景祀笑著道:「都困成這樣了,還要跟我鬧呢。」
  「四爺……」
  大太監快步跟上來,聲音中也帶些許顫抖。才看到葉景祀笑了,心情應該不錯,又有美人在懷,應該不會動。
  果然葉景祀心情正爽,只是看大太監一眼,腳步卻是沒停,只是道:「什麼事?」
  「大老爺請您過去一趟。」大太監說著。
  「大伯?」葉景祀驚訝,問道:「什麼事?」
  「中午時駱大老爺來找大老爺,說您打傷了駱七爺……」大太監說著,現在駱大老爺在國公府呢,大老爺得知葉景祀回來了,便想叫他過去說話。
  「竟然還敢找到家裡來?」葉景祀聽得又是好氣又是笑,覺得駱大老爺真心奇葩,看到親親兒子都搞成那樣跑到葉家告狀也是常事,但親爺爺,親爹娘都在卻找大伯告狀,指望著葉大老太爺處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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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駱大老爺還真是看得起葉大老爺,當然最大的可能是,駱大老爺來了,葉家上下除了葉大老爺都沒人鳥他,他們一對難兄難弟訴起苦來了,葉大老爺也就想擺擺大伯的威風。
  大太監何其機伶,馬上道:「我馬上去推辭了。」
  「跟他說,駱七爺無故拿箭射我,我被嚇倒了,已經請了御醫來診治,母親正要進宮向太后討藥呢。」葉景祀嘲諷的說著。
  「是。」大太監點頭說著,相信這個理由說出來,駱大老爺要馬上狂奔出門。
  葉景祀嚴重警告道:「沒有我的傳喚,天塌下都不要進正房。」
  「是,是……」大太監連聲說著,不用警告也能曉得,若是真壞了主子的好事,真有可能會被踢死。
  靜楚臉色頓時變了,掙扎的越發厲害,但哪裡掙的過葉景祀。葉景祀步子越發快了,回到自己院中,直抱著靜楚進屋,放她到床上。靜楚如何敢躺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從床上起來道:「我出門一天了,師傅會擔心的,我得回去了。」
  葉景祀伸手把她按在床上,雙手放到她肩上道:「我派人給師太傳了話,說今天要晚些回去。」
  「景祀……」靜楚突然叫他,一雙秋水眼中有祈求有哀傷還有情愫。
  葉景祀聽得愣了一下,這是靜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直以來靜楚都是叫他四爺,或者直接你我稱呼,不叫名字。
  「景祀,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靜楚把身體縮成一團,雙手抱在胸前,低聲抽泣起來。
  梨花帶淚的臉刺痛了葉景祀的心,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緊抓著他的心,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早就該聽杜俊的,就是他情商不如杜俊高,他也曉得靜楚是在托著他。不近不遠的拖著他,偶爾的時候會給他點甜頭吃,但就是不讓他更進一步。
  不想被這樣一直吊著,直接上就好了,先把人吃到肚子裡,再說其他的……
  想到這裡,葉景祀深吸口氣,伸手摸向靜楚的臉,淚落在掌心,卻是硬起心腸來,道:「知道這回用哄的不行了,所以這次改成求饒了嗎。」
  每次都是這樣,只他火上來了,有點憋不住的時候。靜楚就會對他很好,哄著他吊著他,給他希望給他春天,就是為了不讓他得手。這次他是下定了決心,哭也好鬧也好,這回他都一定要得到,他忍的太久了。
  說著葉景祀也跟著和衣躺下,跟著靜楚肩並肩躺下,環住靜楚纖細的腰身,頭蹭向她的脖子,剛洗完澡身上水氣,體香混合在一起,這一切都讓葉景祀沉醉。把靜楚緊緊摟在懷裡,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原來只是擁抱就能讓他如此激動,聲音廝啞起來,道:「我真的很喜歡你,這輩子只會對你好。」
  「我知道……」靜楚輕聲說著,卻帶著無限的悲涼,眼淚無聲地落下。
  一年多了,葉景祀對她怎麼樣,她比誰都清楚。葉景祀是真心喜歡她,她也相信葉景祀會對她好,但相信又有什麼用……人生的尷尬並不會因此而減少,打著真愛的名頭,想想更讓人噁心。
  「你別哭,看見你哭我都想跟著哭了。」葉景祀說著,每次靜楚這樣無聲流淚時,他都覺得扎心的疼,他那麼喜歡,捧在手心上的女人,應該每天都過的快快樂樂,不應該哭泣流淚。
  「你將來總是要娶正室,待我再好我也不願意。」靜楚緩緩說著,把兩人身體間的距離拉一些,看著葉景祀的臉,真誠而認真,葉景祀時常這樣看著她,每每如此她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扎著自己的心。又道:「我不是無心之人,你的情義我都懂,我也很想回報你,但是我……」
  做人得有底線,父母,家族,甚至連師傅她也要失去,唯一剩下的就是這點傲嬌,若是連這些都要捨去,她活著還不如死了。
  「那我要是不娶正室呢!」葉景祀神情堅決的說著。
  靜楚怔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葉景祀,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葉景祀剛才在路上時心中就有這個想法,現在越發的明確,道:「娶親是家族的大事,我不能跟母親和祖父說馬上娶你為正室,但我可以不娶。等過些年,我們的兒子漸漸大了,我就有夠的理由扶正你。」
  在門當戶對的世家婚約中,他沒辦法向葉老太爺或者安寧長公主說他要娶靜楚為正室。娶誰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事,葉家是大族,姻親無數,關係錯綜複雜。尤其是葉家還沒那麼多沒成親的兄弟姐妹。
  提出娶靜楚為正室,章雨柔和即將進門的三嫂宋氏就是不會直接提出反對,只怕娘家人也會抗議。沒有辦法跟這樣出身的女子成為妯娌姐妹,出門交際應酬肯定會被指指點點,國公府接受不了,安寧長公主更接受不了。他雖然很混賬,但還沒有不孝到這種程度。
  「這……只怕由不得你……」靜楚輕聲說。
  若是葉景祀跟她說,他要去跟家長抗爭,她並不會相信,因為不可能做到。葉景祀現在卻跟她說,他誰都不娶,就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以後扶正她,這就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至少有希望。
  「我就是不娶,誰也不能拿我怎麼樣!」葉景祀說著,他的皇帝舅舅不會因為這事下聖旨,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有法子會把婚事給攪和了。安寧長公主再強勢也不可能強硬押著他拜堂成親,就是外人議論起來,男人不願意早早成婚的理由太多了,隨便哪一條都能堵住外人嘴。
  時間拖久了,他和靜楚的兒子也漸漸長了,從子扶正就有足夠的理由。
  「但是……」
  葉景祀看著靜楚的眼,伸把再次把她摟在懷裡,道:「你信不過我?那我現在就發誓,我不但不娶正室,妾室丫頭我都不要了,我這輩子只守著你一個人。」
  靜楚拉住葉景祀的手,低聲道:「能讓我依靠的只有你,從來都信得過。」
  葉景祀聽得更是歡喜,伸手就要抱住靜楚親,靜楚卻是把葉景祀推開了,道:「你讓我回去。」
  「為什麼?」葉景祀不禁叫了起來,他知道靜楚是喜歡他的,現在靜楚最擔心的名分問題兩人也商議妥當,這時候自然也就該……
  靜楚坐起來,折騰到現在頭髮已經散的差不多,珠釵也落到床上。一頭青絲垂到腰間,天色越來越晚,靜楚的臉龐並沒有那麼清晰,唯獨一雙秋水眼好像映在葉景祀的心裡,似笑似嗔的看著他,比任何時候都能讓他動心。
  「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是這樣就……我們又算是什麼呢。」靜楚低頭說著,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剛性十足,又道:「我曉得你的心意,你願意只守著我,我今天生也定不會負你。只是女兒的終身……至少你得容我回鄉掃墓祭祖。」
  先是葉老太爺五十五大壽,緊接著就是葉菱出閣,國公府是屬於娘家人那一波。但不管娘家人婆家人全部到禮親王府喝喜酒,葉老太太親自出馬,除了懷孕的楊婉真外,女眷們都帶上一起到禮親王府道喜,連安寧長公主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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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禮親王府跟安寧長公主府都是親王府邸,格局都是差不多的,不過人口就比公主府多多了。禮親王帶著王妃住了中路,王妃的娘家人住了西路,鳳曜與葉菱則住西路,葉二老太太和葉景熙則住西路前頭一節院落。
  先到後頭正房拜見禮親王妃,出身極其平常,又被關在王府這些年,時間與磨難早把她的容貌脾氣全部磨掉。要不是穿著正妃的服飾,又正中高坐,葉茜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府王妃。倒是禮親王妃身後站著的一個年輕小媳婦,雖然是一身桃紅,頭上帶著偏鳳,長相氣質舉止投足都落落大方,氣派十足。
  「這是穆氏,當初進門匆忙,也沒有擺酒,都不曉得。」禮親王妃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尷尬,永昌皇帝親自指的婚,人也緊跟著抬來了,根本就沒給禮親王府選擇的機會。
  進門這些日子倒是十分賢良淑德,對丈夫公婆都極其恭順,也能和善待下,問題是她是妾室。鳳曜親自看中的正室馬上就要進門,據丫頭婆子們說,穆氏進門這麼久是姑娘身子,鳳曜就沒往她房裡去過。
  穆元娘舉步向前,先給安寧長公主見禮,又給葉老太太,葉二太太見禮,聲音溫和舉止大方,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是定格好的,最嚴格的嬤嬤也挑不出錯來。
  安寧長公主反應很平淡,穆元娘雖然是很倒霉,但穆家敢在選駙馬上是做假,實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沒有抄家滅族那是宋太后仁厚。葉老太太臉上多少有幾分尷尬,真心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是笑笑也就算了。
  廝見完畢,太監們引著姑娘們到後花園專門給姑娘設好的坐處,像太太奶奶之類的可以觀禮,姑娘們又不觀禮,便先帶過去,一會在園中開席。葉家是雙邊都沾親戚,大親友自然來得早,姑娘屋裡就坐她們幾個,自然是四人一桌,丫頭把茶點擺好就退到旁邊聽侍候。
  「穆氏倒是生的好模樣,尤其是那身衣服真是襯她……嘖,嘖。」葉芙笑著說,妾室只能穿粉紅,桃紅之流,穆元娘這粉紅穿身上了,這一輩子也就是磕頭的份。
  葉茜聽得無語,面對著真是葉芙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了。葉芙會如此嘲諷穆元娘,應該是著想的是她一個嫡女嫁了一個庶子已經很虧了。現在更虧的在這裡,嫡長女為妾,有人比她更慘了,她自然就高興了。
  葉蕎也聽不下去,低頭喝茶不理會。
  唯獨葉薇笑著道:「聽說四哥前陣子把駱七爺打了,胳膊都被打折了,也不知道養的怎麼樣了。傷筋動骨可不是小事,要是養好了自然是造化,要是養不好萬一落個殘疾……」
  真不知道葉芙得意個什麼勁,親娘被發配到家廟裡,這輩子都能回來。自己是嫡女卻要嫁個庶子。前不久駱七爺才被葉景祀打成那樣,葉景祀要是再狠一點,直接打成殘疾,那葉芙嫁過去就更有戲看了。
  葉芙臉色難看起來,對與駱七爺這個未來丈夫她是完全無感的,心疼之類的情緒更說不上,但葉薇如此說她的面子往哪裡擺。冷笑著道:「你竟然還有心思嘲笑我,我要是你只怕早就要哭死了。不管好歹我總是嫁入國公府,以後衣食無憂。你就沒想想你自己,只怕你還不知道吧,老太爺要把你許給孟昭。嘖嘖,生母被休棄後改嫁的嫡子,家裡更是窮的丁當響,上頭兩層公婆,還有繼母婆婆,一群弟妹,那麼多口人吃飯。只希望老太太看你可憐,多給你一千兩銀子嫁妝,不然只怕吃飯都難!」
  葉薇眼睛瞪大了,好一會才道:「二姑娘騙誰呢,老太太一直讓你閉門思過,你竟然還能曉得老太爺的安排,實在是笑話。」
  「這話是我父親說的,難道還有假的。」葉芙冷笑著說,又道:「若是不信,回家之後只管去二老爺,再有膽子就去問老太爺。」
  親事定下來許久葉芙仍然覺得不甘心,有時候撞上葉大老爺了便會抓著他哭訴,前幾日葉大老爺被她哭煩了,就跟她說提前許給駱七爺其實還算是好命的。因為按葉老太爺的意思是要把她許給孟昭,想想孟昭那樣的家境,嫁過去之後只怕要用嫁妝貼補生活。
  倒是葉薇要倒霉了,葉老太爺就這麼兩個孫女,葉芙許了人家,親事自然落到葉薇身上。庶女沒什麼嫁妝,葉二太太肯定不可能會貼補她,嫁過去絕對活受罪。
  葉芙當時就聽得高興起來,人活的好不好真要看對比的。看看穆元娘,再看看即將嫁給孟昭這種窮光蛋的葉薇,心情自然而然地就好了。一直想找機會在葉薇跟前透透口風,好好譏諷她一頓,沒想到葉薇自己撞上來了,葉芙豈能客氣。
  只是想一下葉薇將來嫁給孟昭後的日子就覺得很過癮,據上回去孟家的管事說,孟昭的繼母是個超級潑婦,十分不要臉,弄不好葉薇嫁過去之後連嫁妝都要被搶了去呢。
  「你胡說八道!!」葉薇的聲音不自覺得大了起來,心裡卻是直發虛。
  葉芙的話是不能信,但若真是葉大老爺說給葉芙說的,那就很有可能了。葉大老爺怎麼都是國公爺,葉老太爺的長子,比葉二老爺還稍微靠譜一點。
  她一直都奇怪為什麼葉老太太和葉二太太不提她的親事,原來是葉老太爺已經給她看好親事,她倒是聽人說過孟葉兩家曾有過婚約的事,但孟家都那樣了,葉老太爺到底怎麼想的,怎麼還要把親孫女嫁過去。
  葉芙看到葉薇這樣,得意的笑了起來,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回府一問即知。」
  葉薇眼中蓄滿淚水,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兩位姑娘,天大的事也要回家關上門說,這裡是別人家。」葉茜忍不住開口了。
  就是屋裡只有葉家的姑娘在,外頭站著侍候的也是禮親王府的人,議論別人家的主子下人是不會留口德的。這樣的話若是傳到外頭去,真心不知道葉薇和葉芙怎麼出門。其實她一直都很奇怪,就葉芙這樣的智商怎麼活這麼大的,跟駱七爺真心是一對。
  葉蕎索性站起身來,別人家的園子肯定不能自己瞎逛,只是起身出了落座的廂房,就在門口著著。雖然她是打醬油的,但也真心不想跟這樣的姐姐在一起,實在太丟人現眼。
  葉茜看葉蕎出來了,也跟著出來了,跟葉芙和葉薇在一起,真怕被傳染成白痴。此時正值秋季,園中花木倒也十分旺盛,兩人假裝賞花倒也裝的過去。
  「老太爺真打算把大姑娘許給孟昭嗎?」葉蕎忍不住小聲說著,這才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了,至於哪個是牛糞哪個是鮮花就需要個人體會。
  葉茜吁口氣道:「孟大爺都失蹤大半年了。」
  「難道……會有什麼危險不成?」葉蕎驚訝的說著,現在是太平盛世,孟昭大小也算官員一級的,難道會突然身世?
  葉茜沒說話,當了乾清宮侍衛,跟著曾初識這種東廠頭子有關係,然後又消失大半年,死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也不是沒可能。想到這裡,葉茜只覺得心口疼了起來。
  「妹妹們在這裡呢。」葉景祀笑著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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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8 00:32: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最近這些天葉景祀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葉茜不好去問靜楚發生了什麼事,反正靜楚還跟原先一樣仍然在尼姑庵裡住著,葉景祀就這麼傻樂起來了。
  葉茜和葉蕎連忙見禮,葉茜不由得道:「四哥怎麼過來了?」
  今天可是禮親王府宴客,就是自家的爺們都不好隨便到後院來,怕衝撞了做客的姑娘們,葉景祀就這麼摸進來真不合適。
  「我是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問妹妹,特意來找你。」葉景祀對葉茜說著,神色顯得很認真。
  「我?現在?」葉茜一臉莫名,道:「四哥有什麼要緊的事嗎?」到底有多大的事啊,在別人家裡做客時突然跑到後院找人。
  葉景祀道:「就兩句話而己,茜妹妹跟我這邊說話。」說著葉景祀轉身往旁邊的亭子裡走,葉茜有些疑惑也跟著去了。葉景祀不會害她,看他最近這些天傻樂的模樣,估摸著是突然想靜楚的什麼事了,便急不可耐的要來問問她。
  四面俱是抄手遊廊,四面雕鏤?子,糊著紗,此時?子全部關著的,也算是十分隱秘之處。葉茜跟著葉景祀進到亭子裡,剛想開口問,抬頭就見亭裡還有一個人,看清那人臉頓時又驚又喜,一時間怔住了。
  「好久不見了,我早上進的京城。」孟昭笑著說,眼睛直盯著葉茜看道:「本想馬上回國公府的,路上聽說禮親王世子大婚,娶的又是菱姑娘。我想著你一定會過來,便先來了這裡,果然遇上了妹妹。」
  葉景祀旁邊葉槽道:「是啊,這真是神一般的巧遇。」
  吐槽完畢葉景祀就走了,亭子裡只剩下孟昭和葉茜,時隔半年再見,又是在別人家裡,應該有話快說才對,不約而同的兩人似乎都沉默了,只是彼此打量著對方。
  大半年時間裡葉茜長高了許多,已經有成年姑娘的身量,大紅撒花對襟長衣,米色裙子,堆了雲髻,單插一隻朝陽偏鳳釵,鳳嘴裡含著三串流蘇,耳朵上石青墜子,胸前長命金鎖,越發顯得凌厲正氣,正合葉茜的氣質。
  「妹妹越發的俊了。」孟昭誠心贊著,所謂人配衣裝,大紅,金鳳,年輕姑娘中能壓住的真不多,也因為葉茜能壓得住,也就襯的她越發好看。
  葉茜聽得笑了,女子被誇容貌漂亮聽著總是順耳,卻是道:「孟大爺出門一趟,倒像是在泥裡打了個滾。」
  這倒不是葉茜故意寒磣孟昭,實在是孟昭的形象有些不佳。衣服頭髮倒是很整齊,應該是整理過來了,臉卻是黑了許多,不知道哪裡曬的,身體看著胖了,應該說是壯實了,倒像是賣了大半年的苦力才回來。
  孟昭聽得只是笑,突然道:「這趟來見妹妹,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妹妹想聽哪個?」
  「我哪個都不想聽。」葉茜說著轉身就要走,還跟姐玩這一套呢,都是玩剩下的。
  「妹妹,妹妹……」孟昭趕著上前,馬上道:「壞消息是我被革職了。」
  「革職?」葉茜眉毛挑了一下,做到乾清宮侍衛,莫名消失半年後卻說被革職,這種話真是騙鬼呢。當然這種事關朝廷機密的事,她也絕對不會問,只是道:「噢……」
  孟昭摸摸鼻子,知道葉茜聽懂了,便嘿嘿笑著道:「聽著妹妹與展飛的婚事退了,恭喜妹妹脫離苦海。」
  按他想的回家之後先要把葉茜和展飛的婚約給解了,回來的路上他還想了各種計劃,都要謀劃著動手了,沒想到葉景祀帶來了喜大普奔的好消息。拜展太太所賜,兩人的婚約已經解除,聽得他歡喜的不行,真想買幾樣禮去謝謝展太太。
  葉茜冷眼看著他,道:「你倒是高興的很?」
  「當然高興了。」孟昭笑著說,頓了一下道:「等回府之後,我就馬上登門向山老爺提親。」
  葉茜是葉宗山的女兒,正式提親肯定要向葉宗山提,這樣才顯得對岳家的重視。當然葉老太太爺那裡也要說,但也只是去說一聲,第一趟肯定要先去葉宗山家。
  葉茜聽得心裡是很高興,臉上卻有幾分擔憂,道:「我看你回府頭一件事,還是先去見老太爺,老太爺中意你的很,打算把大姑娘許給你,這事府裡都要傳遍了。」
  孟昭只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道:「老太爺竟然真想把大姑娘許給我,這……」
  雖然葉薇智商不高,但外頭也看不出來,模樣長的也可以。嫁出去應該沒難度啊,怎麼非得要塞給他呢。
  「老太爺只想要你這個孫女婿而己。」葉茜說著,又道:「這事大姑娘也知道了,為了姑娘家的面子,提新親的事就先緩一緩。」
  連葉芙都知道了,如此嘲諷的告知了葉薇,相信此事很快在府裡傳遍。孟昭要是一聲不吭回府先去葉宗山家裡提親,葉老太爺知道之後只怕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還有就是葉薇,她自己看不上孟昭是一回事,但素來心高氣傲的很,結果孟昭看上旁支卻看不上她,心裡能自在才有鬼呢。
  從各方角度考慮,孟昭應該先悄悄地跟葉老太爺說了,等葉老太爺改了口,家裡流言漸漸平息了。孟昭再向葉宗山提親,有葉老太爺主婚,最後婚事也就平平順順。相信到她出嫁時葉老太爺肯定不會吝嗇嫁妝,給她添上一大筆。
  這樣葉老太爺和葉薇的面子都有了,孟昭跟葉老太爺的也不會有矛盾,當然她最後也得難得實惠,女子嫁妝多些總是好事。
  孟昭聽得點點頭,也覺得葉茜的安排很妥當,卻是道:「那又要妹妹等待一段日子了,想到妹妹焦心的等待與我,實在與心不安。」
  葉茜聽得無語,看他一眼,涼涼的道:「我今年才十三歲,根本就不著急定親,若是有緣遇上更好的,提早定親豈不是把自己耽擱了。」
  說完這話葉茜轉身就要走,這回是真走了,葉景祀雖然拿禮親王府當自己家的後花園,但不管在哪裡未婚男女這樣一處說話都是很不合適的,尤其是今天來道喜的人多,萬一被撞上總是不好。
  孟昭也沒去追,此時要走了自然要公開走人,只是道:「這趟出門我給妹妹帶了許多好東西,等以後再送給妹妹。」
  葉茜正要推開?子,便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笑著道:「那也得看我能不能看的上。」
  說完這句推門去了,孟昭只是嘿嘿笑著,在裡頭磨嘰一會,估摸著葉茜走遠了,這才從反方向走了。此時後院女客已經來的不少,小太監帶著孟昭走小路,從角門處拐到了鳳曜的新房處。
  還沒到迎娶時間,鳳曜正在新房裡做最後的準備工作,太監,婆子,丫頭都是忙成一團,還有葉景祀,杜俊這些相熟的公子哥也都在,葉景祀正跟杜俊兩人扯皮。
  葉景祀此時心情正好,他馬上就要被扶正了,已經跟靜楚商議好,十月初就正式動身。其實要不是葉老太爺大壽以及鳳曜成親兩件喜事壓著,葉景祀早想帶著靜楚回景陽了,從景陽回來之後,他就要認真挑日子,好好迎靜楚進門。
  杜俊一臉不可思議的道:「你還真打算不娶正室了?」
  「你以為我說話是放屁啊,肯定不娶了。」葉景祀說著,靜楚不願意跟他的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受這個委屈,那他就不讓她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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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8 00:3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這事……長公主能答應嗎?」杜俊忍不住說著,他只知道葉景祀夠混,但真沒想到他還能如此痴心,就住在自己家裡的小尼姑,他能一年多沒摸上手不說,現在還決定就此不娶,以後要扶正她。
  「慢慢也就答應了,母親纏不過我的。」葉景祀說著。
  他仔細想過了,這是一個長線作戰計劃,先說納靜楚為二房的事,安寧長公主會以正室未過門高調納二房不妥當為由反對。不過也就說說而已,他很有把握說服安寧長公主,至於葉老太爺知道之後最多就是罵他一頓,不痛不癢的,又是分開住的,完全沒有妨礙。
  等靜楚進門之後就要開始攪和婚事,讓他娶親,總得讓他答應了才行。攪和上幾年,靜楚兒子也生出來了,再說扶正就有足夠的底氣。
  杜俊不想打擊葉景祀,再者打擊也沒用,只是道:「正室呢……娶個回來也不錯,畢竟大家都娶。」
  男人娶妻除了家族聯姻的因素之外,更多的也是對社會的交代,規則是這麼寫的,不娶就顯得很另類。尤其是走仕途的,後宅不寧會成為政敵攻擊的藉口。
  「我不用。」葉景祀揮手說著,他有一個皇帝舅舅,天然優勢在這裡擺著,自然可以讓自己活的更痛快些。
  正說著孟昭進來了,只聽到最後一句話,便笑著問道:「俊哥已經說定親事,要成親了嗎?」
  「前天和母親一起去了馮家,估摸著快了。」杜俊無所謂的說著。
  現在相中仍然是馮家姑娘,卻不是馮氏的庶妹,而是馮家隔房的姑娘。杜太太看中,據說各種都很好,美貌溫柔。只要姑娘老實不惹事,他根本就無所謂。
  「恭喜,恭喜。」孟昭笑著說。
  葉景祀卻是笑著對孟昭道:「你倒是把我瞞的好苦,若不是今天用著我,只怕你還不願意露風聲呢。不過你眼光倒是很不錯,茜姑娘確實很好,比大姑娘強得多,娶到她也算是有福氣。」
  「以前又沒有說定,怎麼好跟你說。」孟昭笑著說,又道:「我都要上門提親了,自然要先跟你說一聲了。」
  「切,你是用到我了吧。」葉景祀笑著說。
  孟昭笑著道:「都是好兄弟,哪能這麼分呢。」
  嘻哈說笑的功夫,吉時已到鳳曜要去迎娶了,杜俊和葉景祀跟著同去,孟昭沒跟著去。他今天過來是見葉茜的,都不是來吃喜酒,他的檔次也不夠來禮親王府吃喜酒。進門都是從後進去的,現在鳳曜去迎親時他也要走了,他得去看看廖夫人。
  後頭堂客們也全部被請到後花園裡,戲台上熱熱鬧鬧的唱了起來。葉家四個姑娘自然是同桌而坐,葉茜和葉蕎都是專心聽戲,跟葉芙和葉薇同桌時必須得閉嘴不說話。被葉芙或者葉薇嘲諷不可怕,可以當做沒聽到,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臉丟到外頭就太難看了。
  終於到下午散席回家,葉茜和葉蕎同乘一車,等到車駕駛出去了,葉蕎這才問道:「四哥找你有什麼話說啊?」
  「也沒什麼,問了問靜楚的事。」葉茜說著。
  「也不知道小師傅將來會怎麼樣。」葉蕎嘆口氣,跟著葉景祀未必靠譜,但要是不跟葉景祀,她也不知道靜楚還有什麼將來前途。
  車駕駛進國公府二門裡,女眷們換軟轎的功夫,就有管事匆匆上前來,對章雨柔道:「大奶奶,有位孟太太帶著哥兒,姐兒上京投奔。」
  「孟太太?」章雨柔愣了一下。
  管事媳婦道:「說是孟大爺的母親。」
  孟太太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挺虧的,她娘家姓李,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父親舉人出身,還當過縣令。只是命運多舛,七歲那年父親去世,只留下她與姐姐、母親,娘仨人相依為命。她們姐妹生的有幾分容貌,常有無賴上門,姐姐大李氏性格軟柔,再加上李家實在窮困,在母親的安排下就漸漸成了暗娼。
  小李氏孟太太則不同,她素有野心,一心想著憑著容貌向上攀高枝。就在此時,從京城貶出來的孟家全家回鄉了。小李氏就覺得機會來了,所謂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幾代侯府積累下來的財富肯定很有錢,再加上親戚舊友,弄不好沒用多久就能恢復爵位了呢。
  孟太太就先慫著姐姐大李氏去勾搭孟二老爺,孟二老爺果然容易上鉤,沒多久便把大李氏包為外室。當時她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要當正室,沒想廖夫人借此跟孟二老爺徹底決裂,兩家直接義絕,拉著嫁妝走了。
  緊抓住這個機會,孟太太緊趕著就上了,她是清白身子,只此一條就比大李氏強得多。她又會拿話哄著大李氏,姐妹倆聯手,終於她成了正室,大李氏這個姐姐反而成了偏房。
  嫁進去的時候是得意洋洋,怎麼也沒想到是的孟家真被抄的這麼幹淨,尤其是廖夫人的嫁妝拉走之後,孟家就剩下祭田,五處莊田以及孟老太太手裡的一些東西。孟二老爺包養大李氏時能那麼大方是因為他偷廖夫人的嫁妝,一直以來的吃花用度都是女人手裡的嫁妝。
  孟太太當時就有種被騙了的感覺,花了那麼多心思,竟然就是個小地主。如此就算了,孟二老爺又極好色,丫頭媳婦都不放過。還經常偷家裡的錢去喝花酒,平常生活更是不知道節制,還當自己是侯爺一般。
  日子過的不痛快,孟太太自然要鬧,父親早亡,母親不中用。她的性子要是差一點,就要跟大李氏一樣當暗娼了。孟二老爺是個慫貨,孟老太太雖然也有戰鬥力,但高門大戶出來的,跟孟太太這種民野鄉間潑辣不同。
  沒多久孟太太就當家了,手裡也不能摸到些錢,但就是當家了她也擋不住孟二老爺好色,外頭勾搭個小寡婦是常有的事,只是家裡丫頭就沒放過一個,生育能力又強,生了一茬又一茬,別說舒舒服服當太太了,家裡人口吃飯穿衣都難顧全。
  孟太太心裡火大,日子自然過不痛快。前頭廖夫人留下來的孟昭雖然被孟老太太抱去養活,但一個院子裡住著肯定也是常見,經常見到就是非打即罵。後來孟昭長大些,就開始跟她對罵,她倒是想動手打,只是跑不過孟昭。
  孟老太太每每總是偏心孟昭,再就是孟老太太手裡的東西一點都不露不說。但凡家裡的地畝,房契全部藏的極其嚴實,為此她是哭也哭了,鬧也哭了,甚至於跟大李氏一起把孟老太太狠打過一回,結果仍然沒有挖出來。
  前些年終於把孟昭打跑,孟太太去了眼中的釘,心情也算舒爽了許多。至於孟昭去了哪裡她也是懶得管,那個小崽子死在外頭才好呢。直到前不久她進孟老太太屋裡偷東西,以前還是暗偷,現在孟老太太年齡大了,那就是明偷,金銀首飾不知道拿走了多少。
  結果翻騰東西時就找到了葉老太爺寫過來的信,信上寫了孟葉兩家曾經的婚約,葉老太爺想把孫女許給孟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葉老太爺中意孟昭當孫女婿,肯定要先跟孟老太太和孟二老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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