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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芃羽 -【帝國駙馬(縱橫四海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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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0: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帝國駙馬(縱橫四海系列) 作者:芃羽

Shit!
今天一定是黑色星期五,他才會遇上這個女瘋子!
她不請自來,打擾他用餐,濺了他一身湯水,
現在居然妄想他替她付帳?
哼,想用這種方式釣他?等下輩子吧!
依照慣例,他應該「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她三番兩次遭人狙擊,
迫使他只得把這個失憶笨女人帶回家。
當然,他這麼做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最起碼她可以趕跑那些煩死人的花蝴蝶。
他也可以推掉參加「金色帝國」招親的鬼差事!
只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縱使他是縱橫幫的「護印」,奸許狡猾是他的「專長」,
碰上了老天爺,他也只有乖認輸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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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0:3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聽過“金色帝國”嗎?

  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名稱,因為這個組織從未暴過光,人們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更遑論得知這個組織的相關資訊。

  然而,只要是身為華僑們的一員,就不可能不知道“金色帝國”;事實上,它就是這群離鄉背景、分佈全球的華人們所組成的一個秘密組織。

  二十世紀初,一位移民到美國的武姓華人醫生為了團結海外華人的力量,保護大家身在異國的權益與財產,於是在舊金山成立一個特別的團體,由各行各業的華僑每年提供固定金錢集結成急難救助基金,以幫助任何受困的同胞,凡加入者都能受到組織的庇蔭和保護,於是有愈來愈多的華僑成為這個組織的會員;久而久之,其財力與勢力日益壯大,成員遍佈全球,再加上武醫生善於投資,在他手中的基金如雪球般愈滾愈大,資產涵蓋了銀行、電子科技、食品及傳播媒體等各大行業,到了七0年代,整個組織因人員與財務的擴大而重組轉型,“金色帝國”的名稱因而確立。

  多年來,在“金色帝國”的羽翼保護下,各地華僑的生活更加穩定有保障,在這個凡事“向錢看”的時代,它無疑是這群遠離家鄉的華人最重要的靠山,從市井小民到權貴大亨,無一不對它推崇備至。

  如今,仍有許多華僑在遇上財務危機及困境時會向“金色帝國”求救,而且大多數在接受協助後都能度過難關,再創佳績,成就傳奇。

  “金色帝國”歷代的首腦都是武家的子孫,他們個個皆秉持著公正,、無私、濟人的宗旨,以帝國守護者的身份自居,從未有過貪瀆的記錄,這筆龐大超過人們所能想像的財產在他們的經營下井然有序,帳目清楚分明,每年按投資比例分紅的數目也都讓每一個成員心服口服,“金色帝國”在他們的管理下,儼然成了華僑界心目中的烏托邦政府,也成了每一個在異鄉奮鬥者的心靈寄託。

  但是,這個向來管理嚴謹,神秘莫測的組織卻面臨了一個最大的難題,原來,膝下無子的第五代帝國首腦武立懷一直為接班人的事大傷腦筋,他身染重病,勢必將主腦之位交給唯一的女兒繼承,幾經深思下,他終於決定替女兒找個優秀的男人當丈夫,如此以來才他才能安心撒手合眼。

  一時之間,每一位華僑都知道帝國的首腦要公開選婿,凡資格符合的男人無躍躍欲試,大家都巴望著成為帝國的駙馬,尤其是那些別具野心的人士更不放過這個大好良機,他們的想法都一樣,若能娶得武家小姐,哪怕是入贅,也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因此才短短幾天,報名的人數就超過百人……

  不過,就在大家忙著招親事宜時,武小姐卻在這時被著父親悄悄地出走,行蹤不明,她甚至留書要脅,若不取消招親,她就永遠不回來。

  頓時,整個帝國陷入了恐慌與焦灼之中,武立懷氣急得病又沉重了三分,他的掌上明珠從未與外人接觸過,任她一個人跑到外頭的花花世界亂闖,要是有個萬一該如何是好?

  “封鎖這個消息,繼勇,出動你手下的‘獵犬’,務必用最短的時間將小姐帶回來。”

  武立懷橫臥在病榻上,向負責帝國紀律的“鐵衛”李繼勇下令。

  “是。”驍勇的李繼勇雙腳一併,恭敬地領命離開。

  “老胡,招親的事繼續進行,丫頭的好對象,就靠你的眼光了。”他接著又朝帝國的“軍師”胡樵交代。

  “您安心休養吧,一切都交給我就行了。”胡樵低聲安撫著他,之後,面無表情地踱出病房。

  金色帝國表面平靜,但似乎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敏感的武立懷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好預感;金色帝國累積至今的龐大財勢成了眾人窺視的對象,他擔心一旦他死去,他的獨生女將難以抵擋來自內部的鬥爭,因此,只有盡快替她找個強有力的丈夫來分擔這逐漸浮現臺面的危機,否則可,帝國的分崩離析將再所難免。

  是的,婚事不只不取消,還要快點進行,因為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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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舊金山是美國移民潮最早湧入的城市,當然當年金礦的誘惑是一大要素,不過其優美的海景與怡人的氣候也是它直到現在還依然迷人的重點。截止目前為止,它一直高居全世界票選最喜歡的城市前十名,可見人們對這個三面環海的半島城市有多麼熱愛。
  雖然後來金礦沒落了,但這個當初由各式人種所造就出來的國際社區早以定型,一個世紀以來,它仍不改其多元種族的特質;在這裏,可以看見由許多來自世界各地人們結合激蕩出的特有文化背景,也可以感受到它無限的包容力,使人置身其中,不會有太突兀的排斥感,這或許是上官皓除了新加坡之外,會選擇在這裏置產的主要原因。
  上官皓非常喜歡舊金山,每到美國,一定到此落腳,他認為這裏的地理形態和新加坡有點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氣溫,新加坡位居熱帶,經年如烤爐,讓人汗流浹背;但這裏的溫度從沒高過攝氏二十度,每當來到這裏,冰涼的海風迎面吹拂,他滿身的燥熱就會化為無形,他覺得這樣微冷的氣候比較適合像他這種灑脫的人,因此一來到舊金山,他多半會住個十來天才會過癮。
  套句他自己的老話,他迷上了這裏的天然冷氣。
  舊金山是個沿坡而建的城市,街道都是斜坡,有些建築是美麗的維多利亞式,形狀優美典雅,讓人賞心悅目,他便是買下一幢面對公園的獨棟兩層維多利亞式房子,佈置的舒適清爽,好讓自己住在這裏的時間內過得更輕松自在。
  而算算時間,這次到舊金山已待了十天,後天是他母親的生日,他得回去報到了,不過,在回去之前,他決定到漁人碼頭他最喜歡的海影餐廳好好大塊朵脊一番,再准備起程返回新加坡。
  “海影餐廳”是位華裔美國人開的餐館,以最新鮮的魚蝦類和不輸五星級飯店的手藝套牢了許多人的胃,物廉價美,菜色多變,在這個碼頭早已享有盛名,生意興隆。
  上官皓是個美食主義者,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好地方,在這裏,他早已是老顧客了。
  挑一個靠窗的位子,一邊品嘗著鮮美的萬餐,一邊欣賞著舊金山灣美麗的船帆及晚霞是他最喜歡的享受。
  今晚他的心情很好,因此整個人顯得格外清朗俊逸,向來冷淡的臉上也難得地呈現出閒適的悠然之氣,完全無視於對打他一進來就從左右投注過來的驚艷眼光。
  也許已經習慣了,長得俊美非常的他無論走在何處都必然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他的搶眼不只來自他完美的臉形,五官及清磊頎長的骨架身材,最重要的還是他那一身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冷傲與狂狷。
  不同於倪澈的平易,耿沖的剛猛,上官浚的深沉,他是縱橫幫內八堂四位首領中最難以親近的一位,幫裏每個成員都知道,身為“護印”的他冷淡、陰沉,一雙狹長美麗的眼睛不時閃著算計,性感的嘴裏吐出的話不是冷嘲就是熱諷,要面對他得有隨時被“削”的心理准備,否則三言兩語就會被他口中射出的毒劍給刺斃。
  因此,眾兄弟都相當佩服上官皓的貼身護衛“擎西”,說他能在“護印”身邊一待就是四、五年,若非練就一身銅皮鐵骨,怎麼受得了這位在黑道素有“海鯊”之稱的上官二爺?
  但擎西心中的痛苦實在非外人所能想像,因為耿直的他經常被他的主子耍得團團轉。
  ,不是放鴿子,就是撇下他徑自出遠門,害得他不時得受“統領”耿沖的質問兼斥責,怪他沒看好自己的主子……
  對於這點,上官皓可沒半點同情心,他明知擎西受了許多委屈,依然我行我素地遨遊四方,像這一次,為了躲開倪澈“可能”展開的逼婚行動,他早早就支開擎西,神不知鬼不覺地蹺離新加坡,隻身雲遊四海一玩就是兩個月,舊金山已是他這六十天來的第五個落腳出了。
  可憐的擎西會有什麼下場他多少猜得出來,不過為了自己日後的自由自在,只好讓擎西再犧牲一次。
  上官皓啜了一口酒,沒有半點心虛地繼續自在享用他面前的佳餚。
  注重美食的他一旦開始用餐就不會輕易讓人干擾他,不管是對擎西的抱歉,還是周圍刺眼的凝望,都不能影響他一點點吃東西的興致,但同理反推,當他在吃東西的時候,最好別鬥膽打擾他,否則,下場通常會很慘很慘……
  這是縱橫幫中每個人都謹記在心的戒條,就算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得讓上官皓吃飽了再說。
  這該算是他的怪癖吧!
  倪澈和耿沖都受不了他對吃的過分講究,他們怎麼也不明白,對任何人事都冷淡無情的他為何獨獨對吃這麼在意,又生得俊秀修長,完全不像個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天曉得他的毛病是何時養成的,吃東西挑嘴兼規矩一大堆,連他老哥上官浚也對他的口刁甘拜下風,而他的嫂子耿沁更為他的怪性下過眉批,她說:“愈怪的人怪毛病癒多,像啊皓這種腸子拐了幾十個彎的人,怪癖又豈能比別人少?”
  哼!腸子拐幾十個彎!總比像她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單細胞生物進化得多吧!
  一想到耿沁曾經如何挖苦他,上官皓不禁嘲弄地揚起嘴角,一口仰盡杯中的白酒,將那票兄弟及耿沁的臉全部從腦中清除,現在他在度假,可不願讓他們來殺風景。
  正獨自沉浸在思緒中,一個清麗的身影突然闖進他的視線範圍,在他還來不及回神時滿意個防著幾尾炸魚的盤子自動侵佔他的桌面,緊接著一記清脆的純正中文嗓音跟著揚起。
  “我可以坐這裏嗎?這個位子的景觀最好,可以看到落日和整片海灣,在這個位子上用餐很棒呢!”
  上官皓微楞,慢慢抬起頭,瞪著炸魚和聲音的主人,兩道利眉因對方的不請自來及打擾而漸漸聚攏。
  桌子的對面,一個氣質逼人且貌美絕倫的東方女孩正不知死活地張著懇求的黑色眼瞳回望著他。
  “不行!”他冷冷地一中文回道,餐廳裏還有空位,她哪裡不坐,偏要來和他擠一桌?
  “嘿,你果然是中國人,拜託,讓我坐在這裏啦!這裏的風景好美,我從來不知道從不同地方看的落日會有不同的美麗,大自然真的很神奇,對不對?”女孩天真地笑著,壓根沒見到他眼中逐漸沸騰的怒火,一古腦兒的以英文對著他喳呼。
  “你干擾我用餐了……”眯起眼,他提出了警告。
  “啊!對不起,我會安靜地吃,哪,你要不要吃吃我點的軟炸銀魚?很好吃哦!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香酥的魚,一條給你……”說著,她用叉子叉起一條魚遞到他面前。
  他的怒火又往上上升一節。
  “限你三秒鐘離開我的視線!”他的聲音從齒縫迸出。
  “你不喜歡魚嗎?魚很營養耶!魚肉有很多的不飽和脂肪酸,尤其是深海的魚富含許多DHA,吃了會變聰明哦!”女孩燦爛一笑,似乎沒將他鐵青的臉和陰狠的話放在心上。
  “那為什麼你吃了卻還是一樣蠢!”他冷譏一聲,將眼前礙眼的魚和叉擋開。
  “哎呀!”她的虎口一震,吃痛地縮了手,叉子連同魚便筆直地朝上官皓的濃湯墜落。
  嘩啦!
  湯汁四濺成水花,濺上了上官皓俊美平滑的臉頰,以及他那身黑色亞曼尼的高級休閒衫……
  上官皓的俊臉霎時凝成了冰雕,兩道昂揚的眉因不停上冒的怒火而抽搐著,而他那雙狹長迷人的眼睛,此刻正迅速聚集足以殺人的厲芒。
  從她打擾他吃飯的興致開始,他眼裏的殺機就已逐漸醞釀了。
  該死的,好好的一頓晚餐竟被她搞砸,不可原諒……
  “God!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魚……”她還搞不清狀況地驚喊著,而且雞婆地抽出紙巾想幫他擦拭幹淨。
  “滾開!”他終於要爆發了。
  今天是倒了什麼楣,竟會遇上一個女瘋子!
  女孩被他一喝,有點錯愕地呆了呆,然後又開始叨念:“別生氣,你長得這麼好看,生氣一點都不適合你的長相,這餐我請客,你髒掉的衣服我賠件新的給你……”
  “你滾不滾?”他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再度低吼。
  “滾?滾什麼?這裏又沒有球……”她無措地看看四周。
  上官皓簡直要抓狂了!沒想到這女孩長得漂亮,卻是個白癡兼智障!
  他猛吸一口氣,懶得再與她多說廢話,拿起帳單就走。
  “喂!你要走了嗎?你東西還沒吃完耶……啊,那個帳單我幫你付……”她追上去,一手伸進口袋,摸了半天摸不到半毛錢。
  完了!她的錢包竟然不見了!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在的啊……
  她臉色唰白,徒地又大吃一驚,因為她的背包也不知放到哪裡去了?
  所有的美金、用卡、證件……全都丟了!
  上官皓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麼不是要幫我付錢嗎?”“我……我的錢包不見了……”他尷尬地杵在櫃檯前,不知如何是好。
  “哼!少裝模作樣了!”上官皓才不指望她付帳呢!這女子怎麼看都不太對勁,說不定想乘機賴上他,好白吃百喝一頓。
  “奇怪,我剛才還拿出來買可樂的啊……”她徑自回想走進餐廳前的情形,卻仍想不出皮包是何時掉的。
  上官皓買了單,不再理她,遇上女混混他還知道如何對付,但遇上白癡他就只好認載,因為對一個蠢貨發脾氣根本是浪費時間和精神。
  “小姐,你的晚餐是二十元。”老闆提醒她還未付錢。
  “呃……我……我是和他一起的……”她指著正要走出門的上官皓大叫:“喂!別走啊!請你……幫幫忙,先幫我墊點錢……”她一個箭步拉住他,哀求地道。
  上官皓反射性地甩開她的手,轉身怒視著她,一字一句都足以凍掉人的下巴。
  “你不要得寸進尺,只要惹毛我,我不管你是男是女,照樣把你揍成一堆爛泥。”
  “你先別生氣,我又不是要你請客,錢我會還你的,絕不是要耍賴,只是我的錢正好不見了,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找到了立刻還錢。”她舉起雙手,鄭重地保證。
  “哼!我連借錢給你的意願都沒有,死心吧!”騙吃騙喝的老套,他豈會這麼容易上當?
  “老闆,我沒帶錢,我朋友又不幫我付帳,怎麼辦?”她轉而向老闆訴苦,一臉愁容。
  餐廳裏的人以及老闆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全集中在上官皓身上,那十幾雙眼睛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寫著對他不近人情行為的責難。
  上官皓被盯得不爽到極點,他知道被這瘋女人一鬧,大家都認定他們是朋友,他不幫朋友付帳,擺明瞭就是無情無義。
  媽的!
  再次吸一口氣穩住瀕臨噴火的脾氣,他重重將二十元美金往櫃檯一放,寒著臉走出“海影餐廳”。
  這一餐,氣都氣飽了!
  入夜的海風變得更冷,他沒好氣地低頭看看髒掉的衣服,火氣不斷從鼻冒出,再也沒心情留下來閒逛了。
  然而,他才走沒幾步,萬惡的根源有纏了上來,在蹭了他一頓飯之後,那女孩竟貪得無厭地又跟蹤而至。
  “喂!朋友,等我一下,我還沒謝謝你呢!”她跑到他身邊,大口喘著氣。
  朋友?拷!誰是她朋友?
  他在心裏低咒,直視前方,走自己的路,根本不理她。
  “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住址,等我回去拿到錢,我會將錢還給你……”她微笑地追著他的大步伐。
  他還是沒回答,走到大街上,等著攔車。
  她看他沒有回應,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湊近又大聲重複依次:“喂!你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啊?”
  上官皓猝然轉頭,以迅雷的速度從腰間抽出一柄薄軟的長劍,街燈下銀光一閃,劍刃已架上她的頸子。
  他森冷地瞪著她,提出最後警告:“不准再跟著我!否則我馬上會讓你的頭跟你的身體說再見了!”
  他錯了,這妞兒不是白癡,她是想用這種方法釣他!
  哼!得了吧?她以為憑她那種姿色就能得逞?是她算得上是個美女,但他對美女根本沒什麼感覺,因為他的眼睛早已被他那位超美形的母親養刁了;在縱橫幫,誰不知道上官夫人的美是無人能及,他從小到大看慣母親的美顏,眼界自然不低,一般凡塵俗女豈進得了他的眼?
  所以,她想用美色來勾引他,下輩子吧!
  他在心中冷笑,等著欣賞她眼中的恐懼,以及夾著尾巴逃走的蠢樣。
  女孩被他像魔法一樣變出來的長劍嚇得瞪大了眼,怔了幾秒,她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摸了一下那冰涼的劍身,久久終於吐出一句話——
  “好……好棒啊!你從哪裡弄來這種東西的?好象在看中國武俠片噢!這是真的劍嗎?這麼長的劍你放在哪裡?怎麼才一眨眼你就變出來了?哇,這劍怎麼這麼軟?太奇怪了!”她驚喜地丟了一大串問好給他。
  上官皓被她眼中的好奇與興奮給打敗了。
  他收回剛才的話,這女人不是來釣凱子的,從她不是裝出來的高興表情和她完全搞不清自己正在他的威脅下看來,她的確是個白癡!
  釣凱子對她來說難度太高了。
  認清這個事實後,他放開了她,手一抖,劍再度插回他腰上纏著的厚皮帶中,劍柄正好乖乖服帖地扣在腰前,看上去與一般皮帶無異。
  “哇啊!”女孩一副在看馬戲的入迷模樣,甚至當場鼓起掌來。“太帥了!太厲害了!”
  上官皓忽然覺得疲憊,他連罵人的力量都懶得使,舉手招來一輛計程車,二話不說就要上車。
  “喂,你要走了嗎?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地址,我怎麼還你錢?”她上前拉住他的車門。
  “不用還了!”他冷著臉,大方地說。
  “不用還?這怎麼可以?還有你的衣服我也得賠啊!”爸爸說絕不能占人便宜,她怎能隨便接受人家的好處?
  “我說不用了!你聽不懂嗎?放手,我要回去了。”他怒斥一聲,一張俊臉比千年寒冰還冷。
  這下子她明白他的話了,可是她還是不懂,他那生氣的樣子根本就像被人騙了錢一樣難看,為什麼還要故作大方?
  “真的……可以不還嗎?”她放開車門,試探地又問了一次。
  “沒錯。”他用力將門關上,閉起眼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免得一個失手會忍不住將她大卸八塊。
  計程車慢慢啟動,正要駛向車道,司機突然轉頭看著車子後方刺眼的強光,口裏啐罵道:“嘿,後面那輛車幹什麼開遠燈?想撞人嗎?”
  上官皓忍不住回頭,這一看不禁大駭,一輛打著強烈燈光的車子正以告高速向站在街旁的女孩沖撞過去,而那女孩還楞楞地傻在當場,不知要閃滾。
  他立刻推開車門,大喊:“快走開!”
  女孩轉頭看他,兩眼茫然。
  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她,上官皓無暇細想,身子像箭一樣竄出計程車,抱住她滾向人行道裏頭,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那輛車險險從他們身邊駛過,揚起一片沙塵,他猛地抬頭,只來得及看見車牌上幾個英文字,就被它給逃掉了。
  Shit!今天一是黑色星期五!
  他邊在心中咒念,邊爬起來,低頭看看女孩,卻見她禁閉著眼睛,昏了過去。
  “喂!醒醒!沒事了!喂!醒來,你膽子不應該這麼小吧?這種小事就嚇昏你?”他拍著她蒼白的小臉,眉頭愈皺愈緊。
  女孩沒有回應,翹而卷的濃密睫毛靜靜垂覆著,動也不動。
  他直覺地翻看她的頭,果然看見左邊太陽穴附近有個傷口,汩汩的血染紅了左半邊的長發。
  “喂!白癡,你給我醒來,我沒時間再跟你耗下去,喂!不准昏倒!”他不客氣地低喊著,真恨自己幹嘛多事救她。
  “天啊!她受傷了……快!快點扶她上車,這附近有家醫院,快送她去!”計程車司機大驚小怪地喊著。
  上官皓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對老天硬塞給他這件差事得牙癢癢的。
  為什麼他會遇見她?真是見鬼了,難道是老天對他擅自出走,逍遙太久的懲罰?
  莫可奈何地將女孩抱上車,他暗暗發誓,等把這女人送到醫院,他就不再管她死活了。
  這女人絕對會是個麻煩,他從看她第一眼就知道,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和她沾上任何關系。
  如果夠聰明的話……
  舊金山絢爛的夜色依舊,車子向最近的醫院急駛而去,一路上,上官皓只是瞪著窗外不言不語,他並不知道,他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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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飛機在新加坡樟宜機場降落了,上官皓那張臭險從舊金山一直持續到現在一直沒緩和過,而讓他鬱悶氣塞這麼久的元兇竟還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可惡!
  “她”正甜甜地靠在他身邊的座椅上熟睡,頭上還纏著紗布,但身上已換上幹淨簡單的衣裳,雖然旅途的顛簸讓人勞頓,不過她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她並未被丟下,這個讓她安心的想法使她無憂無慮,不再擔心,竟是一路上都在沉睡。
  不過,她放心,上官皓可不開心了。
  隨著越來越接近新加坡,他就愈來愈覺得帶她一起回來是件錯誤的決定。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將她丟下,向來就做得管他人閒事,這次卻為她打破了原則。也許是她危險且令人費解的遭遇,也許是她那雙孤單又無依,像個孩子似的眼神,挑起他體內幾乎快要滅絕的惻隱之心,再加上那時班機起飛在即,總之,他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就幫她弄來一本觀光用假護照,買了機票,直接帶她回新加坡。
  此刻想起來,他似乎做了一件愚蠢又無聊的事,因為,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甚至護照上的名字都還是隨便假造出來的。
  她在假護照上的名字叫“上官容容”,會用容容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提過,依稀記得有人這麼叫過她,至於上官皓這個姓,則是偽造者私自幫她冠上的,那位仁兄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差點被上官皓當成理由宰了他。
  上了飛機,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卻變得莫名興奮,不是向東問西,就是走來走去,似乎把頭上的傷和失去記憶的事全忘咳,吵得他差點就把她踹下飛機。
  唉,真該在前一晚就任她被車給撞了還比較省事。
  上官皓無力地爬梳那兩縷長的經常遮住雙眼的劉海,搖醒了身旁睡得不省人事的“上官容容”“喂,起來,到了!”
  容容揉了揉眼睛,惺松地看著窗外.問道,“到了,這裏就是新加坡?”
  “嗯,走吧。”他站起來,走向出口。
  她急忙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左顧右盼。
  “好有趣!我搭了飛機耶!這種感覺好像小鳥一樣,一下子就從舊金山飛到這裏,你常常搭這種交通工具嗎?”她的睡蟲跑掉了,立刻變得精神奕奕。
  他懶得回答她這種合問題,只是一逕地往通道走去。
  “哇!竟有這種通道可以連接飛機門和建築物,是誰發明這種東西的?我以為下飛機會像美國總統一樣,從機門走樓梯下來,然後向接機的人揮手呢!”她張大嘴巴,從小視窗看著外面低喊。
  “想跟著我就給我閉嘴!”他頭也不回地冷喝,她的幼稚表現讓他覺得丟臉。
  “是!”她乖乖收起噪音,如影隨形地走在他身後。
  他沒有和一般人走向入境通道,而是轉向另一個出口,那裏是縱橫幫專用的快速通關處,檢查人員都是自己人。
  “護印,你終於回來了。”擎西早已在那裏恭候他歸來,主子任性出走兩個月,他都快被統領耿沖罵得狗血淋頭了。
  “你消息真靈通啊,擎西。”他冷笑一聲,直接走過檢查哨,腰間的軟劍因劍鞘特殊材質的保護,任何機場的儀器完全測不出來。
  “總舵主猜到,今天是夫人生日,今晚的晚宴你一定會趕回來參加的。”擎西耿直篤實的臉上不敢有太多表情。
  “哼!那只狐狸,他就不能假裝笨一點嗎?”他就知道倪澈一直在盯他的行蹤。
  “大家都很擔心你……”擎西這兩個月來根本沒好好活著,一下於查出他在歐洲巴黎,一下子又得知他在埃及,他這個做護衛的像個瘋子一樣在地球的上空飛來飛去,更可笑的是次次撲空,他光被上官皓製造的混亂就忙得胃潰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擔心個鬼!”上官皓輕碎一聲,但終究覺得對擎西過意不去,手掌在他肩上輕拍了兩下,沒再多說。
  就這麼一個小動作足以讓擎西感動不計之前的疲憊,為他生死相許了。
  他知道上官皓向來不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要冷漠的他說些好聽的話根本是妄想,所以,這個動作對他而言,意義已非常重大。
  “對了,找個飯店安置她,可能要住個三、四天……”上官皓指指容容。
  “為什麼要我住飯店?我不要,我想跟你在一起。”她一聽要和他分開,馬上大聲抗議。
  擎西這才發現上官皓身後居然還有個女人,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下巴驚訝得掉到胸前。
  “護印,她是……”獨來獨往的上官皓帶個女人回來?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叫容容,是個麻煩!”他皺眉地隨便介紹。
  “容容?”
  “是,你好,我是不速之客,不過別太在意,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上官皓先生好心救了我,還肯帶著我,我絕不會惹任何麻煩,真的,我保證!”容容舉起纖細的五指,璨然一笑。
  “什麼都不記得?”擎西一時轉不過腦筋,仍滿頭霧水。
  “就是失去記憶啦!醫生是這麼說的。”容容輕敲自己的腦袋,吐了吐舌頭。
  這女孩怎麼看起來好天真的模樣?擎西看了她半晌才又轉頭望著主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護印。”擎西只覺得心髒有休克之虞。
  實在不能怪他這麼吃驚,畢竟上官皓從來就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他極度懶得管別人的閒事,是個標准的冷血酷哥……但這回酷哥是哪條筋轉錯了彎,竟然救了一個女孩,甚至把她帶回來!
  “這說來話長,先回家再說吧。”上官皓連解釋的意願都很低,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塞進原機載四舊金山。
  “那她呢?”擎西看向揪住上官皓衣袖不放的容容。
  上官皓不悅地掙開她的手,簡單地說:“從今天起,她就交給你照應了。”
  “我?”這算什麼任務?
  “不!我只要跟著你,別撇下我不管……”容容急紅了眼,一臉倉皇。
  “我若要撇下你早在舊金山就撇下了,現在把你帶來了,你得識趣一點,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他低下頭,冷颶颶地逼近她,一字一句都令人發顫。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一看不見他就心慌。
  “擎西,帶她上車,送她去飯店後,再回家。”上官皓說著走向機場大廳,不再理她。
  擎西看她垂頭喪氣,不禁安慰道:“別難過了,護印都帶你回來了,不會把你丟下的,先到飯店去休息吧!”
  “嗯,謝謝你。”她抬起頭,眼眶含淚地擠出一朵微笑。
  擎西仔細一瞧,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女孩好漂亮,她大概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怪了,對美女尤其感冒的上官皓到底為什麼突發菩薩心腸,好心收留一個陌生女孩?
  他百思不解地搖搖頭,陪著容容跟上上官皓。
  來到大廳大門,上官皓才要上車,一個低柔性感的聲音就忽然喚住了他。
  “阿皓,好久不見了!”隨著聲音出現的,是個明艷照人的女人。
  “你是誰?”他眉心微蹙,冷冷地問。
  “你竟然把我忘了?一個多月前我還和你吃過一頓飯……”那女人臉上掛不住,惱羞噴道。
  “和我吃過飯的人多的是,我哪能一個個都記住。”他漠然地移開目光,沒心情和這種連名字都記不得的人寒暄。
  “可是我不一樣啊!我是你們縱橫海運總裁介紹和你認識的姚家企業大小姐姚芳如,記起來了吧?今天也是你們總裁請我來接機的,他說你今天一定會回來。”她急忙搬出倪澈來消消他氣死人的傲氣。
  “阿澈?”他頓了頓,一把無名火倏地攻上腦門。
  那混帳還真不死心哪!他前腳剛抵達,他就馬上差個女人來折騰地的視神經。
  該死的!
  “是啊,昨天你們縱海運還發布了徵婚啟事,說你要在近期內挑對象結婚,我在想,我得趕在那些愛慕你的女人之前,早一步先見見你……”
  姚芳如塗得像血一樣的紅唇滔滔不絕地說著。
  “徵婚啟事?”上官皓的兩道眉毛全在前額立正,怒氣橫生地側臉瞪著學西,眼神殺氣四溢。“你最好解釋一下,擎西。”
  “這件事……是總舵主的決定。”攀西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怒容。
  “你知道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他氣的是這一點。
  “總舵主交代不能說。”
  “你聽他的?你搞不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嗎?”他揚聲怒喝。
  “別罵他了,事情又不是他做的,是那個叫‘總舵主’的人搞的鬼,要罵你該罵那個人啊!”容容雖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麼,還是挺身為擎西辯護。
  上官皓和擎西同時愣住了。
  上官皓會發愣是因為從沒有人敢在他訓人的時候頂嘴或插嘴。
  而一直都只能罵不還口的擎西則是第一次被人護著,那感覺……深深撼動他的心,只是,他更擔心容容的下場。
  “誰允許你說話了?”上官皓立刻遷怒到她頭上。
  “嘴巴在我臉上,我想說話還要誰允許嗎?”她奇怪地反問,從不知道說話也要先經過批准。
  “你……”救了她果真是此生最大的敗筆!他為之氣結。
  “她是誰?阿皓。”姚芳如看見一個女孩竟能和上官皓與擎西站在一起,心中微驚。
  “她是誰——”上官皓本來想說‘她是誰關你什麼事?’,但一和她的眼神碰上,一個主意啪地閃進腦中,他忽然一改臭臉,一把擁住容容,帶著挑釁的笑意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你……你已經有對象了?”姚芳如震驚地瞪著他,繼而又將視線轉向容容,上下打量她,對她足以威脅任何女人的美麗直覺起了反感。
  “是的,所以,請別再來騷擾我,那會造成我們的困擾。”他攏了攏容容的長發,將她的頭按貼在他的胸口。
  容容不知他是胡說,信以為真,高興地反摟住他的腰幹,笑得像朵粉紅的玫瑰。
  “既已有了對象,那幹嘛還發布徵婚啟事?”姚芳如不甘心受騙,尖聲質問。
  “那啟事已經取消了,有了她,我不需要任何女人。”他說著在容容的粉頰上香了一下。
  姚芳如看他們有如一對壁人,不疑有他,臉上青白交錯,憤憤地掉頭就走。
  她人一離開,上官皓的微笑就立刻消失,並且嫌惡地推開了容容八爪章魚似的手,道:“可以了,放手。”
  “怎麼了?”容容納悶地問。
  “怎麼了?戲演完了,別再膩著我!”他不耐地皺著眉。
  “演戲?難道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女人是假的嗎?”她失望地低喊。沒事就不要隨便吻人家嘛!
  “當然,不然你還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種笨女人?”他不客氣地上下瞄她。
  “我才不笨呢!我一向很聰明,在家裏,每個人都叫我小天才……”
  她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空白的記憶隱約抓住了某些片段,讓她嘎然而止。
  “天才?”上官皓眉一挑,抓住她的肩。“你想起了什麼?”
  她愕然地眨眨眼,搖搖頭,沒有說出在剛才那一瞬間腦中掠過了一個充滿病容的男人的臉。
  那是誰?
  她努力地想,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管你想起什麼都得讓我知道,懂嗎?你愈快想起來,就能愈早回家,而我也愈早解脫。”他拎著臉命令。
  “懂了。”她心不在焉地應著,不知為何,對“回家”這兩個字有點排斥。
  上官皓敏銳地看她一眼,沉吟了一下,先行上車。
  她跟著坐過去,又開始為被安排飯店的事而發愁。
  擎西坐在前座,回頭請示:“護印,要讓她住哪家飯店?”
  “不用了,讓她住我家。”上官皓忽然改口。
  “真的?真的可以住你家嗎?”她驚喜地回過頭。
  “先別高興,讓你住我家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你得幫我趕跑一些煩死人的花蝴蝶!”這大概是把她帶回新加坡的唯一好處吧!
  “護印,你要用容容小姐來打發總舵主幫你物色的那些對象?”擎西恍然。
  “沒錯,在你還沒恢復記憶之前,你就先乖乖地當我的未婚妻吧!”他倒臉看著容容,心中已有對抗倪澈的譜了。
  “當你的未婚妻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嗎?”她眼睛一亮。
  “是的。”
  “好啊!這好玩耶!”她的興致又昂揚起來,一掃須臾前的沉靜。
  “的確,一定會很好玩……”他一手支在車窗邊,托著發鬢,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
  擎西被他的笑聲引得頭皮發麻,他有預感,縱橫幫這陣子又要不平靜了。
  縱橫幫的內八堂們又全員到齊了。
  不過這次他們集合的地點不是總艙的機要廳,而是上官皓家的那座臨海華宅。
  平常,這座南洋風味濃厚的紅色宅邸已夠令人眩目的了,今日正逢上官夫人的生日,整幢房子前前後後庭院早已裝點得金碧輝煌,堂皇的拱形銅門也重新粉刷過,遠遠望去更是喜氣高張,鬧意滾滾。
  入夜後,海風吹動椰林,燥熱的暑氣略微降低,賀壽的賓客門陸續進門,總舵主倪澈,統領耿沖昏偕同妻子與護衛們—一抵達,上官浚與耿沁立刻迎了上去,女人們一見面自然湊在一起聊了起來,把老公全都拋下,而倪澈他們則向上官夫人祝了壽後也圍成一圈,氣氛之熱絡自是不可言喻。
  “阿皓回來了吧?”倪澈第一句話就問起上官皓。
  “回來了,他還在房裏。”上官渡表情奇特地說。
  “聽說他帶回來一個女孩?”倪澈眉一挑,這件消息在下午就已傳進他耳裏。
  “是啊,怪事,他那麼討厭女人的人,居然會做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上官浚瞄了瞄屋裏,內心的震撼從看見上官皓和容容一起回來後到現在都還未消褪。
  “叫什麼名字?怎麼認識的?”耿沖眉頭一皺,怎麼也想不出什麼樣的女人才抓得住上官皓那顆冷漠又無情的心。
  “沒提到姓,只說她叫容容,聽說在舊金山遇難,被阿皓救了,兩人才相識的。”上官渡把聽來的複誦一次。
  “阿皓那種人會救人?”耿沖瞪大眼,難以置信。
  “你們該看看我們家每個人看見他帶容容進門時的表情,連我老爸和老媽都僵得像兩尊地藏王菩薩。”上官浚笑著調侃自己的雙親。
  “的確,我聽到消息時也以為是個玩笑,阿皓和女人在一起,別鬧了。”耿沖怪叫道。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倪澈的興味提高了。
  “你看了就知道,他們就要出來了。”上官浚賣個關子,把答案留給他們解。
  “哦?我等不及要評估他的眼光。”倪澈笑眯眯地說。
  正議論著,上官皓就帶著容容出現了,為了不讓她丟他的臉,他回家前特地還帶她去買了件晚宴服,質地細柔的銀灰色長洋裝裹住她纖麗的身影,襯得她出塵飄逸,亮麗動人,頭上一項與衣服同色系的珍珠網帽,遮掩住她頭上的傷,看來更多了份嬌消可愛,站在一身黑色西裝的上官皓身邊,怎麼看都像天造地設的一對。
  人群裏的喧嚷倏地靜止了,每個人都驚膛著大眼,注視著冷俊的上官皓,還有他身邊的絕麗佳人。
  而讓眾人呆住的不只是他們的男俊女美,還有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
  上官皓摟著容容的腰,容容偎在他身邊,兩人不時地互看,微笑,耳語……那親呢的舉止,讓許多暗地裏愛慕著上官皓的女人們全都傻了眼。
  會場上,有許多縱橫幫請來的賓客,其中更不乏沖著那則“徵婚啟事”而來的名門閨秀與富商千金,她們抱著希望前來,以為能在那位號稱縱橫幫美男子的上官皓面前公平競爭,沒想到,比賽還沒開始,就全部被淘汰出局了。
  容容頓時成了眾女人的眼中釘,只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可怕境遇。
  上官皓在餐點長桌旁與容容分開,朝倪澈他們的方向走來,雙手閒遍地插在口袋,一點都不心虛地和大夥兒打招呼。
  “晦,大家都到了啊,我老媽的面子真大,每年的生日都能勞師動眾。”
  “度了兩個月的假,很過癮吧?阿皓。”倪澈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死黨,打從上官浚結婚典禮一結束,他就跑得不見人影,可見腳底抹油的功夫是愈來愈長進了。
  “還可以啦!”上官皓優哉地揉揉後頸,從傳者盤中端起一杯酒輕吸著。
  “沒事喜歡到處亂晃一直是你的毛病,這點我們早就相當清楚了,不過,你這次也未免太囂張了些吧?整整六十多天沒和總舵聯絡,還把擎西撇下,你這種任性的作為要到幾歲才改得掉啊?”耿沖可沒好性子跟他先禮後兵,一開口就是責難。縱橫幫的紀律是他的責任,護印未經報備私自出遊,根本是帶頭使壞,以後弟兄們有樣學樣,那還得了?
  “那你罰我啊!”上官皓聳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酷樣。
  “別太過份,阿皓,阿沖是不想讓弟兄們有話柄,你身為護印,縱橫幫大事小事任何計劃都得先過你這關,你不在,又不說明去了哪裡,萬一出狀況,要我們上哪兒去找你?”倪澈連忙打圓場,現在不是追究過錯的時機,他怕耿沖的脾氣會失控,把氣氛搞砸了。
  “少來了,我人在哪裡不都在你掌握之中嗎?阿澈。”上官皓斜睨著倪澈,他相信倪澈只是做做樣子,憑他的精明,會找不到他的行蹤?
  “我只知道你大概去了哪裡,至於詳細的目的地就不太清楚了,否則也不會累壞擎西,讓他四處奔波。”倪澈微微一笑,向一直跟在上官皓身後的擎西點點頭,算是抱歉。
  擎西身子一挺,向他回禮地欠了欠身,有這樣的總舵主,要他為縱橫幫賣命也甘心。
  “看來你已把我的護衛收服了,阿澈,擎西似乎成了你的部屬了;什麼都聽你的,連你弄出來的徵婚啟事也‘忘了’要通知我。”上官皓語氣尖酸地同時挖苦了倪激與擎西。
  “怎麼通知?他又不知道你人在哪裡。”耿沖也替擎西說話。
  “咦?我才兩個月不在,怎麼大家就連成一氣了?”上官皓嘲弄地冷笑。
  “阿皓,小心你的態度。”上官浚提醒自己的老弟。
  “好了,別鬧了,既然你回來了,我也不想再提你出走的事,現在,該介紹一下你那位‘容容’了吧?”倪澈緩和大家的情緒後,直接點名要見那位女孩。
  所有人的視線立刻匯集在那抹麗影上。
  “容容,過來。”上官皓回頭將符在餐桌旁的容容叫了過來。
  容容打從一踏進會場就目瞪口呆,這熱絡的大場面她從沒見過,那麼多的人,那麼豐富的食物,還有那麼漂亮的裝飾,每個人都好快樂的樣子……
  不!這情景她似曾相識!
  驀地,她腦中又閃出一大群人聚在她周圍,每個人都帶著笑臉,而那個背景雖沒有這裏豪華,仍然感覺得出非常氣派……
  “容容!”上官皓又喊了她一次。
  她回過神,連忙走向他。“什麼事?”
  “你怎麼了?”他看出她眼底的混亂,她又想起什麼了嗎?
  “沒什麼。”她擠出微笑,搖搖頭。
  真的沒什麼?他暗暗起疑,不過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是嗎?那就好,來,過來見見我的好兄弟們,這位是總舵主——”他攬著她的肩,指著倪澈,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她打斷。
  “總航主?你就是總舵主?就是那個亂搞什麼徵婚啟事的總舵主?”
  她指著倪澈怒問,想起在機場上官皓和擎西談到的那個人。
  “哦?你也知道徵婚啟事了?”倪澈一怔。
  “我才不知道什麼徵婚啟事,可是你害擎西被罵,這就太不夠意思了,明明是你做的,為什麼不乾脆向大家承認?還要擎西替你背黑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胡亂罵一通。
  “容容小姐……”擎西見她幫自己出頭,嚇得手腳發軟,她責備的可是他們縱橫幫的老大呀!
  “你活太多了,容容,我說過想留下來就不要亂講話。”上官皓的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了,他就怕她這無厘頭的說話方式!
  “可是是這位總先生不對嘛!”她不懂為什麼自己也被罵。
  總先生?
  敢請她以為倪激姓總名舵主?
  上官皓翻了一記白眼,登時連生氣的力量也使不出來。
  耿沖和上官浚互看一眼,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老天,阿皓,你這個女伴還真有趣。”倪澈更是笑得捧腹。
  容容看大家笑成一團,一臉迷糊地看看上官皓,又看看擎西。
  “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們縱橫幫的總舵主,姓倪名澈。”上官皓強忍住海扁她的沖動,一把摟住她的腰,指著倪澈。
  “縱橫幫?總舵主?這是一個組織嗎?”她有點懂了。
  “是的,總舵主便是這個組織裏的首腦,領袖。”上官皓耐住性子回答。
  “首腦……”她身體一僵,這個名詞她聽過!但,是在什麼地方……
  上官皓沒忽略她的反應,手用力摟緊,強迫她專心一點。
  “倪澈正是我的頂頭上司,你瞭解了嗎?頂頭上司好心幫部屬弄個徵婚啟事,其實我該感激,絕對不能不敬地指責。”他語帶挖損地解釋,眼光自然和倪澈對上。
  開什麼玩笑?要他和一堆男人去爭取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
  “你不想去都不行,阿皓,金色帝國近來有擴張勢力的趨勢,雖說其總部在舊金山,可是他們的會員遍佈全球僑界,這群有錢的中國人愈來愈囂張,舊金山分舵這陣子就頻頻表示中國誠待不下去了,金色帝國不斷地買下那裏的土地,我們與他們之間的沖突已在所難免,為免除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倪澈正色地解說利害關系。
  “行了,你們各自娶了心愛的女人,現在卻要把我推向這種可笑的婚姻,你們不覺得慚愧嗎?況且,我不認為利害沖突只有婚姻可以解決,別想拿我當犧牲品,我不幹。”他冷掘地抬高下巴,對這項提議鄙夷至極。
  “你再氣也得去,我已幫你報名了,下個月初就要進行初選,你好好准備吧!”倪澈這次態度堅決,絲毫不退讓。
  “我死都不可能去!別忘了,我有容容了!”上官皓捂住容容的肩,仍然頑強抗拒。
  “容容?哼!很抱歉,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你最好早點把她送走,省得而事,這點你若辦不到,就由我來代勞。”倪澈淩厲地瞪著一臉死白的容容,第一次表現出不友善的口氣。
  容容一驚,紛亂的心早已失去冷靜,她腦中不停地盤旋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吵雜聲——
  招親……你要選出一個丈夫……
  招親的事已不能撤銷了……
  你配不上阿皓……配不上……
  這些聲音變成了一把把利劍,同時紮進她的大腦,突然間,她抱住頭,低喊著:“不要再說了……不要……”
  接著,整個人抽搐了一下,閉目倒下。
  “容容!”上官皓駭異地將她攔腰抱住,憤而抬頭瞪著倪澈。“你故意的,是不是?”
  “就算是吧!你和她不會有結果的,這點你心知肚明,別以為隨便弄個女人來搪塞我就會罷手,阿皓,徵婚啟事不過是個序章,重點還在後頭,金色帝國的駙馬你是當定了。”倪澈雙手環胸,一臉勢在必得的微笑。
  上官皓的眼中火苗狂燒,與倪澈四目相接,空氣中已有濃厚的火藥味產生,這對從小玩到大的至交死黨終於正式交手了,能力與智力難分軒輕的他們會鬧到什麼地步,誰也無法預料,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們身邊的人肯定要跟著遭殃了。
  上官浚和耿沖及四擎位的護衛們都很無奈,只有彼此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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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融融,快下來,你爬到樹上要幹什麼?”一位斯文瘦削的男人在樹下大喊。
  “我想看看外面,爸爸。”她低頭解釋。
  “別看了,等你二十歲,你就能出去了……”
  “我不要等到二十歲,那還有十年,太久了。”她不願再等下去了。
  “快下來,融融,樹沒有牆高,你就算爬到樹頂也看不見外面的,乖,聽話。”男人柔聲哄著。
  “不,我想試試,只要能看到海就行了……啊!”她從樹上摔了下去。
  “融融——”男人高聲的驚呼著……
  容容睜開眼睛,耳裏還清楚地響著那焦灼的呼喚,她倏地坐起,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融融,是的,她叫融融,不是容容,而那個一勝病容的男人……是她的父親……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我的名字了!”她高興地跳下床,直覺地沖出了房間,只想趕快告訴上官皓這個好消息。
  上官皓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沒注意到時間已是淩晨三點,拚命敲著他的房門,興奮地大喊:“阿皓,我想起來了!阿皓,開門,快開門。”
  門霍地打開,上官皓冰雕般的臉出現在門口,雙手叉腰,低頭牌眼著她,條紋睡衣半敞,露出平滑結實的胸膛,末流整的頭發半遮著臉龐,俊目滔滔,薄後緊閉,那神態雖然帥得會讓任何女人心慌慌,可是他的目光也凶惡得會把人射成蜂巢。
  “你在吵什麼?”森森然的聲音中已有怒焰在醞釀。
  “我想起來了,我叫融融,不是容易的容,是融化的融,融融,就是我的名字……”她拉住他的睡衣驚喜道。
  “哦?那麼姓氏呢?哪裡人,住什麼地方?為什麼被追殺?”他冷冷地提出更多問題。
  “啞?這個……這個嘛……”她呆了呆,搔插頭,對他提出的問題統統無解。
  “還是不知道?”這回他真的要痛接她一頓了。
  “不知道。”她偷偷瞄著他的怒容,小聲地說。
  “就為了這點微末的小事,你就大吼大叫地把我吵醒?你好大的膽子!”他一把揪住她的衣裳,湊近她的臉,咬牙切齒地質問。
  虧他在她昏倒時還有點擔心她腦中的小血塊是不是產生病變了,特地叫擎西找來醫生幫她檢查,現在看看她活蹦得能把死人吵醒的模樣,他就氣自己幹嘛為她白白耗費精神。
  “啊,你在睡覺嗎?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尷尬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連忙賠不是。
  “不知道?你這笨女人有什麼事搞得清狀況的?從在舊金山纏上我開始你就一直是這付合樣,從不理會別人的喜怒,甚至不會看人的臉色,你是白癡還是智障?你就不會稍微注意一下別人的情緒嗎?”他氣翻了,用力推開她,口不擇言地盡情咒罵,把自從與她相遇就憋在心中的圭怒一古腦兒地全部傾倒出來。
  “別……別生這麼大的氣嘛,我不是白癡,也不是智障,我很正常……”她一勝無辜地望著他,急著解釋自己的腦袋沒問題。
  “還說正常!正常人會三更半夜來吵醒人,只因為你想起了融融這兩個字?”他高舉著手頂在門上,臉埋進胳臂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以平衡即將失控的冷靜。
  “是你說過我想起什麼一定要告訴你啊!”她嘟起嘴嘀咕,想不透自己照他的活做又有什麼錯。
  “你……”這女人的大腦結構一定異於常人!他清楚地發現,她做任何事全憑她的直覺,想與做之間沒有經過思考,想什麼就做什麼,通常這種行為模式是屬於十歲以下的孩童,換句話說,她的智力只有十歲的程度。
  Shit!一想到他竟然對一個智商只有十歲的女人浪費脾氣他就嘔個半死。
  “回去睡覺,以後沒我允許,別來煩我。”他說著重重摔上門,從那門板的餘震看來,他是真的氣瘋了。
  融融垂頭喪氣地走回臥室,她以為他會為她好不容易想起的名字高興,才急著告訴他,誰知道還惹來一陣訕罵。
  唉!
  重重歎了一口氣,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長得婉約秀氣的女人,低聲地問:“你是誰?家在何處?為什麼會流落街頭?”
  鏡中人一臉茫然,沒有回答。
  只知道叫融融,這樣能查得出什麼嗎?
  驀地,她想起在晚宴上聽見上官皓和其他人談起“金色帝國”,這名稱似乎讓她的記憶有點反應,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默念著金色帝國四個字,她的腦中竟有種奇特的波動,好象這個名稱正在與她遺忘的一切相呼應……
  也許,她可以從金色帝國開始找出她消失的記憶!
  就這麼辦。她右拳捶在左手掌心,悄然溜出房間,來到一樓的書房,下午當她看見那裏放了許多台電腦時,就有去敲鍵盤的沖動,她那時還在想,以前她八成經常使用電腦,才會在潛意識中對電腦產生反應。
  點亮書房的燈,她坐在電腦前,打開電源,瞪著鍵盤遲疑了許久,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可是,當她把手放在鍵盤上時,手指就自然而然動了起來。
  她發現,她的大腦失去記憶,可是她的手指依然存在著反射性的動作,俐落得超乎她的想像,手指替她打開了通往網路的路徑,不到三分鐘,她已在網路中找尋著與金色帝國有關的訊息。
  可是,找了許久,一直都看不見任何提到金色帝國的資料,她蹙眉盯著螢幕上千百筆無關緊要的資訊,正想放棄,倏地後腦抽痛了一下,一大串奇特的數字與簡碼就自動地跑過她的腦中,大腦直接下令手指行動;
  就在她還來不及細細思量時,電腦就隨著她敲下的私人網址,忽地跳進一個美麗的海灣畫面,那是幅海上月色的夜景,波光粼粼,月光輕暖……
  那是……
  她驚得向後站起,撞倒了椅子,瞠目結舌地看著電腦中的大海,恍惚間,那深藍的海水仿佛要從電腦中翻湧而出,向她淹漫過來……
  那是……月光灣!
  十九年來她幾乎天天看著這個畫面長大……
  畫面上的地點正是舊金山的月光灣!
  她知道那個地方……
  因為,她就住在那裏!
  她驚喘一聲,腦中霍然開朗,記憶像漲潮的海水—一將空白填滿。
  月光灣……就是金色帝國的大本營。
  帝國首腦武立杯正是她的父親。
  而她的名字就叫……武融融……十九歲,金色帝國未來的接班人!
  怔怔地立在電腦前,她面臨了思緒大亂後的重整,人像靈魂出了竅一樣,所有的知覺在一瞬間都消失殆盡,唯一在體內奔騰的,是那份曾經喪失的記憶回流時所堆疊的層層浪濤。
  她想起來了!
  想起她為何會一個人隻身走在漁人碼頭,以及,為什麼會遇上上啟皓……
  事實上,她是從金色帝國逃出來的!
  身為“金色帝國”,的未來接班人,她從小就被授與英才教育,父親書她培育成能獨當一面的帝國首腦.把所有的知識都塞進她的腦中,但利是不讓她接觸外面的世界。
  她知道歷代的帝國首腦都在二十歲之後才能“出關”,二十歲之前的閉關時期得將所有的經貿數理文學等知識學會,就像毛蟲躲在蛹中孵化,直到時機成熟才能幻化成美麗的蝴蝶。
  他們稱這段時間為“人格淨化”期,二十年的隱居,是為了讓人性從最原始的情緒淨化到控制自如的階段,然後定型。
  “這世界充滿了罪惡與汙穢的事,在你二十歲之前,我不要你受到污染,丫頭,你只要知道那些美好又正確的事就好了,我要你用清澈的心去掌管整個帝國的資產,你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學習任何有關‘錢’的運用,我們武家的責任就是要為華人同胞看好這筆龐大的基金,你只能使這筆錢變得更多,不能讓它減少……”
  這是父親時時耳提面命的話,她當然明白自己的使命,也一直朝著父親的理想去做,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卻愈來愈覺得自己像個井底之蛙,雖然飽讀各類書籍,但終究是一堆理論,不夠踏實。
  她期待著二十歲的到來,那時,她就能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去接觸千百種人,去聽聽時代潮流的聲者,去感受這世界的心跳……
  可是,父親的一場病把她的希望與計劃全打散了,眼看著還有一年她就能擁有自主權,他卻在這個時候宣佈要替她完婚,她的未來,就這樣被父親給擅自決定了。
  為此,她第一次興起了反抗的意念,她不想這麼早就結婚,她什麼都還沒看遍,怎能就這樣把自己糊裏糊塗地交給一個陌生男人?
  更何況,父親急著替她找丈夫的背後目的,不就是認為她不夠格接手整個金色帝國嗎?
  沮喪合著不滿在內心發酵,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十九年來的努力,到頭來仍不被父親真正認可為繼承人,而最主要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她是個女的!
  這種性別歧視讓一向乖巧的她發火了,所以她才會趁著大家忙著招親的事偷跑出來,十九年來的沉重壓力她受夠了,她不懂為什麼她的人生要被金色帝國限制住?為什麼她得像個傀儡任人擺布,犧牲自己的幸福?如果父親認為她的能力不足,乾脆把金色帝國讓給其他人來掌管啊,何必硬要大權在握,為不屬於自己的產業賣命?
  與其接手整個金色帝國,她寧願像個平凡的女孩過著簡單的生活,或是只求一次無悔的心動……
  但是,才出來三天,她就發現她太天真了。
  長期與這世界脫節,她發現自己在這個淡漠又複雜的世界裏根本像個傻瓜,新奇的感覺持續不到一天,緊接著她就被更濃重的孤獨感侵襲了。
  就算掙脫了金色帝國的保護,她還是與這世界格格不入,茫茫人海中,她經常會迷失在無所適從的不安裏,她該何去何從?在街上晃蕩了三天,她仍找不到答案。
  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個多麼無能的人,十九年來,老師教了她一堆知識,唯獨沒教她該如何獨立自主地過日子。
  漫步在漁人碼頭的商店街附近,她的情緒一度低落到極限,她正為無法掌握自己的前途和未來而煩索著……
  就在那時,上官皓鮮明的身影正好躍入她的眼中,她看著他一身深灑的裝扮穿過人群,像只走在雞群中的華麗孔雀,昂首闊步,把四周的喧鬧人群當成恭迎他出場的背景,那付尊貴驕傲的姿態與高不可攀的神情,引得人們頻頻回首,在那一瞬間,她的視線便牢牢被他吸引住,內心有了強烈的悸動……
  好個俊逸漂亮的男人!
  她和周圍對他行注目禮的人一同贊歎,眼光自然地追隨著他,被他那無畏孤獨,甚至正在享受孤獨的恣然給擊中胸口。
  她受到不小的震撼,她想認識他,想知道為什麼他能這般化游自在地面對一切?
  於是,她跟著他過去那間“海影餐廳”,然後在她尚未意識到自己的沖動時,她已經坐在地面前握訕了。
  她不否認她對他有著一份莫名的好感,不是因為他的長相出奇的俊美,而是他那時時散發出來的自信與狂妄,仿佛天塌了也永遠壓不倒他。
  他那份世人少有的強悍深深吸引住她的心。
  這樣的人,才算真正的強者吧!
  這是為什麼她一直跟著他,連失去記憶也不想離開他的原因,她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他……
  不過,後來那輛蓄意撞她的車,以及在醫院發生的事她已經有些模糊了,說實話,她不知道為何有人要致她於死地,十九年來沒出過門,她連和人結仇的機會都沒有,有誰會恨她恨到非殺了她不可的地步?
  到底是誰?
  正狐疑間,上官皓慵懶但陰冷的聲音乍然在她背後響起。
  “誰說你可以使用這裏的電腦了?”
  她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按掉電源,上官皓來不及阻止她,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將她按向一旁,轉頭看著化為漆黑一片的榮幕。
  “你在看什麼?”他滿眼都是疑惑。
  發現她會使用電腦,而且還用得特別俐落,他就不得不重新衡量她的智力,因為她敲著鍵盤的專業姿態,完全顛複了她在他心中的既有形象。
  那絕不是個笨女人會有的模樣!難道,她之前都只是在裝傻?
  “阿皓……你什麼時候來的?”她慌張地看著他,忽然記起他也報名參加了帝國的招親,心情無端端地緊張起來。
  該不該告訴他她的身份?她心跳加速地想,如果他知道她就是那犯扭親的女主角,會高興還是生氣?
  他會去參加嗎?
  不,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從他對倪澈的命令充滿不屑與憤怒來看,做是絕不可能去參加那種可笑的競爭,那種和一堆男人爭個女人的事對高傲的他來說根本就是運到家的行為,即便他知道是她,也不可能費力去爭取,只因他對她完全不感興趣。
  沒錯,他對她連一丁點的興趣都沒有!
  武融融悲傷地想著,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對方卻對她無動於衷,早知這就是她嚮往了許久的愛情,她就不該輕率地動了心。
  正因為有這項體認,她更加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上官皓知道站的真正身份,否則,他一定會立刻將她遣送回舊金山,然後,她就再也見不到他,甚至得被迫從一群陌生男人中選出丈夫。
  不!她絕不讓他發現她已恢復了記憶,她還想跟著他,她不想離開他……。
  “你鬼鬼祟祟地想幹什麼?在找什麼資料?怕被我知道嗎?”他不得不懷疑起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他好竊取縱橫幫的情報,否則,她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利用半夜查看電腦,又為什麼這麼急著消掉畫面?
  “不,我只是……”該怎麼解釋呢?快想啊,快想啊……武融融急得如熱鍋螞蟻。
  “只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你會使用電腦……”他握住她的肩,將她拉近,明駕地瞪著她。
  她的失億全是偽裝的嗎?被欺騙的怒火迅速漲滿他的胸口,手也下意識地抓握得更緊。
  “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剛才,被你寫過後,我一個人在房裏,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曾經用過電腦,於是就想來打打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她被他懾人的臉色駭得倒抽一口氣,想後退,卻被他的大手擋住後腦,只能定定地看著他臉孔的特寫,被地凍人氣息籠罩全身。
  “哦?結果呢?你有想起什麼了嗎?”他望進她的眼瞳深處,那裏頭依然澄澈明淨,純良的模樣讓人無法將她與臥底的間諜聯想在一起。
  “沒有,沒想到什麼,腦子仍然空空如也。”為了留在他身邊,她第一次說謊話。
  “是嗎?”他的疑心不降反增,慢慢放開了她,眼光仍死盯著她看。
  他直覺她在隱瞞著什麼,原本她的眉宇間毫無任何愁緒,可是現在他卻明顯地看出她背負著不知名的壓力,她那種招待著某種責任的神情,看來成熟一些,也意外地讓人悸動……
  等等,他對她有什麼好悸動的?
  猛然收回心神,撇過頭去,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感到生氣。
  武融融不安地看著他,沉默了一下,試探地問:“阿皓……如果……
  我想起所有的事,恢復記憶了……你就會把我趕走嗎?”
  “當然,不然你還想怎樣?我已經對你很不耐煩了。”他冷冷地回答,眼睛瞥了一下電腦,微微蹙著眉。他得想辦法查出她在偷看什麼資料。
  “你……很討厭我嗎?”她又細聲細氣地問。
  “不,不討厭也不喜歡,是沒感覺。”他轉過身面對她,淡漠得聞不出一點點溫情。
  “沒有感覺?那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有感覺啊,你這樣講好像你不是生物一樣……”她發現外面世界的人對事情的說法都喜歡用模糊的詞句,好難懂!
  “我如果不是生物,那你早就成了化石了,笨蛋!”又來了,每次看她掰出一大篇道理他就忍不住想罵她幾句。
  “又罵我笨,你怎麼老是愛罵人?”她低咕。
  “我只罵你,別人我還懶得罵呢!”他吟道,沒發現這句話裏有語病。
  “是嗎?”他的意思是挨了他的罵還得心存慶幸與感激?
  哎,她更迷糊了。
  “好了,都四點多了,還不滾上樓睡覺去?你還得幫我對抗倪澈那小子的一肚子鬼計呢!”他雙手環胸,懶得再和她哈啦下去,“是哦,我忘了我現在是你未婚妻……”她說著臉又微熱起來。如果能一直這樣有多好?可是一想起倪澈冷冰冰的逐客令,她又覺得這份差事可能會做得很辛苦。
  “明天開始我得帶你到處去逛逛,好讓大家都認識你。接著!”他隨手拋給她一條項煉。
  “這是什麼?”她奇道。
  “我的權杖,掛著它會讓別人更相信你和我的關系。”他簡單解釋。
  “是嗎?這麼好用?”她將項煉掛上,低頭看著那白玉般的權杖,對那上頭一艘古船的雕刻歎為觀止。
  “當然,好用得超乎你的想像,即使你演得不像,也沒人敢懷疑。去睡吧!”只要三天,他會讓新加坡那些女人全部對他死心。至於去參加金色帝國招親的事,只要他堅持不去,倪澈又能拿他如何?
  哼,要他去當金色帝國的駙馬,永遠別想!
  “是。”不過是演戲啊,武融融拖著心事重重的步伐踱出書房。上官皓把她當什麼她很清楚,她不過是他用來趕蒼蠅的蒼蠅拍而已。
  可是,怎麼辦呢?她喜歡他喜歡到連要她永遠當個蒼蠅拍她也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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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1: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就像當初上官皓所預測的,武融融跟著他所到之處無不引起騷動,七天下來,從縱橫海運大樓到縱橫幫總舵,沒有一個不被他們嚇到,看著那一尊尊僵直的人像,他就忍不住放聲大笑。
  他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在縱橫幫眾成員的心目中是一個不近女色的超級冷血魔!
  “護印……”平常連個微笑也吝於給的人竟然開懷暢笑,怎能不讓擎西驚惴得以為主子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擎西,效果比我預期的還要好,對不對?”他依然止不住笑,冷凝慣了的俊臉一旦笑起來,竟是充滿奪魂之美。
  “什麼效果?”武融融看著他罕見的笑臉,癡癡地問。
  “震撼的效果啊!你的出現,可稱得上八級強震,把每個人的大腦都震成漿糊。”
  上官皓一副詭計得逞的得意神色。
  “奇怪,為什麼大家這麼吃驚,你以前真的從沒和女人在一起過?”她奇道。
  “就算有,也從不准她們在人前露臉。”他譏弄一笑,那些女人就是因為要求太多,又太愛計較,才會—一被他給甩掉,後來他就愈來愈懶得再接近女人,因為她們對他來說除了陪他上床,沒有任何意義。
  “那不是太委屈她們了?”她管那些過去式的情敵們打抱不平。
  “委屈?那是她們心甘情願的,可是後來就不知節制,變得庸俗又煩人,害我日後一見到女人就倒胃口。”他不帶感情地說著。
  武融融有點灰心,從他的口氣她能聽得出來,他對女人從未投注過真的感情,只是倡狂又自負地以自我為中心,把女人對他的愛都當成糞土……
  唉!她的愛情很可能也沒有前途。
  “你怎麼了?那是什麼臉?你是嫌我表演得不夠逼真嗎?那麼咱們就再加一級超震撼效果,過來……”上官皓眉一批,泛起冷笑,一不做二不休,就在總舵大門之前,當著許多弟兄的面,捧起她的臉,狂肆地吻住她的唇。
  如果說她的愛情註定要無法回頭,那麼這一吻無疑更斷了她的後路。
  灼熱的氣從冰冷的唇傳遞過來,早已不屬於自己的心被那陌生的溫暖徹底攻陷,她不知所措地承受著他臨時起意的玩笑,明知是他的小小惡作劇,她還是抗拒不了這種令人陶醉的激蕩。
  吻一下子就結束,上官皓抬起頭,看著她睜圓的大眼,以及被他吻紅的雙唇,心竟不受控制地撞擊著整個胸腔,連呼吸也失去了應有的平順。
  這感覺……為什麼會這麼該死的好?
  他不太能接受地低咒一聲。
  “護印,別鬧了,你這樣會讓融融小姐不好意思。”擎西瞥了一眼武融融羞紅的臉,再想想主子的動機,不免有點替她不平。
  “別想太多就不會不好意思了,好玩嘛?”他戲遊一笑,走過總舵。
  他只是玩玩而已,別太認真。武融融跟在他身後,撫著唇,說不上來該難過還是高興。
  他們進入總舵匆匆逛了一圈,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對上官皓恭敬地行禮,然而眼睛都不敢直視他,好像很怕上官皓生氣似的,打過招呼就立刻回避。
  “大家怎麼看起來都這麼畏懼?”她悄悄向擎西。
  “因為大家都怕護印。”擎西聲回答。
  “為什麼?”
  “因為他是幫內的情報頭子,而且脾氣又很冷酷古怪,難以親近。”
  “哦!他的壞脾氣原來這麼出名。”她小聲調侃。
  擎西抿嘴一笑,這女孩具有意思。
  她是這幾天才搞懂為什麼許多人都稱呼上官皓“護印”,也終於明白縱橫幫的整個結構,在—一熟識了內人堂的首領們之後,她霍然領悟上官皓在縱橫幫的地位等於金色帝國內的軍師胡樵,同樣屬於文官,擅經略佈局,相當於一個組織的頭腦,唯一不同的是,胡樵已經六十歲了,而上官皓才二十六。
  不過,更令她驚訝的是,她發現縱橫幫的勢力幾乎可與金色帝國匹敵,一個是東南亞的海陸梟霸,一個是全球的僑界金主,這兩個性質類似的組織看似無關,但彼此的交集不少,各國僑界地盤上的互爭就是一項重大隱憂,她有點擔心沖突將日漸擴大,到時她該怎麼辦才好?
  參觀結束後,她心不在焉地跟著上官皓走出總航大門,這時,前方走來兩個男人,擎西一看見他們,就雙腿一併,恭敬地行了個禮。
  “康師父!”
  上官皓也立刻迎上前,淡然一笑。“好久不見了,師父。”
  “咦?阿皓,擎西,你們回總舵來開會嗎?”康師父年約五十,是縱橫幫武師團的武師,也是上官皓的軟劍師父。
  縱橫幫四位首領除了有武術底子之外,在武器上各有專精,倪澈喜歡玩槍,耿沖習慣用刀,上官浚以拳腳取勝,上官皓則擅長耍軟創,而他一身的軟到絕學,都是康師父教的。
  “不,只是帶朋友來逛逛。”上官皓不敢在師父面前造次,沒刻意提起武融融和他的關系。
  “這位‘朋友’就是在上官夫人生日宴上出盡風頭的人吧?”康師父身邊的年輕人忽然開口。
  武融融還以為那是個男人,但聽她一說話才發現她竟是個女的。
  “耀祖,你今天沒課嗎?”上官皓自然地問候。
  康耀祖是康師父的女兒,頭發創得薄短,經常穿著男裝,加上身材高瘦,很容易被人誤認為男生。她大概是縱橫幫裏唯—一個能接近上官皓,並且和他聊天的女人了。
  “下午才有課。”康耀祖一眼看到武融融胸前的白色權杖,臉色粹然變色。
  “這位就是你的朋友嗎?”康師父向武融融微微一笑。
  “是的,她叫融融。”上官皓轉身牽過武融融的手,將她拉到身邊,轉而介紹:
  “融融,這位是康師父,旁邊這位是康師父的女兒康耀祖。”
  “您好,康師父,康小姐,我叫融融,是阿皓的未婚妻,請多多指教。”她嫣然有禮地向他們點點頭。
  “未婚妻?”康師父有點吃驚,以上官皓的個性,女人對他而言幾乎和路邊的電線桿一樣,就算杵了幾十年他理都不會理,怎麼才一個多月不見就轉性有了未婚妻?
  怎麼也沒聽其他人提過?
  “並不是走在一起的就稱得上是未婚妻。”康耀祖冷冷地說,一直介意著融融身上那塊意義非凡的今牌。
  武融融發現康耀祖對她似乎敵意很深,連看她的眼神都充滿厭惡。
  奇怪!才第一次見面,她為什麼擺那種臉色給她看?
  “耀祖,不得無禮。”康師父斥責了女兒一聲,才轉頭向上官皓笑道:“好不容易找到好對象,就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上官皓也不解釋,只是瞥了身旁的武融融一眼,在心中想著,她如果是好對象,那他的眼光就有問題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大夥還要練武,我先去進了。”康師父朝他們客氣地笑了笑,轉身走進總舵。
  但康耀祖卻沒有跟著過去,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上官皓,眉心有著濃濃的鬱悶。
  “有事嗎?耀祖。”上官皓冷淡地問。對於男裝的康耀祖他並不排斥,有時候,他甚至會忘了她是女人。
  “她不會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吧?阿皓。”她看著武融融,終於問出口。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他後一挑,機警地問。
  “你只是要讓那些女人別再來煩你,才故意利用她的吧?”她表面平靜,但眼神顯得有點激動。她瞭解他,他不該會是隨隨便便就談戀愛中男人,所以剛才看見他吻了眼前這位過於嬌柔美麗的女人時,她完全不能接受。
  利用!
  這種事一挑明瞭說還真傷人哪!武融融垮下肩,被方才那個吻拉到天堂的心又重重摔進地獄。
  “不……”他眯起眼,將武融融樓進懷裏,將唇靠在她頰旁,斜睨著康耀祖。“是真的,我喜歡她,愛她,只要她!”
  康耀祖臉色劇白,楞在當場。
  武融融也被那露骨的話電得是陶陶的。她不懂,怎麼有人能這麼自然又不起雞皮疙瘩地說出這種假情話?
  “你不覺得她和我很配嗎?雖然有點蠢蠢的,可是很可愛!你最好對她好一點,好歹她還帶著我護印的權杖。”他繼續著,突然超她不備,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康耀祖看不下去了,憤然撇過臉,沖進總舵。
  武融融從頭到尾都換不著頭緒,不得不問問:“她是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別管她,走吧。”看戲的人走了,上官皓又立刻放開她,板著棺材臉,逕自上了車。
  武融融撫著前額,真想請他別再玩這種遊戲了,半天下來面對他這種忽冷忽熱的情緒,她都快要神經失調了。
  中午用過飯後,她以為作秀已經結束,但上官皓還不放過她,不讓她有休息的時間,就又帶著她去參加一個戶外義賣會。
  那是倪澈指定要他去的,他早知這種場合會有許多女人拿著探照燈找尋獵物,以前說什麼都不肯出席,但今天他認為那會是個很好的八卦地點,於是將武融融打扮得美美的,一同現身。
  像這種戶外義賣會通常是上流階層最喜歡玩的把戲,反正意思意思花點錢,不管買到什麼垃圾,好歹替自己的名氣加了溫,那目的就達到了。
  因此,基本上,上官皓對這樣的活動依然非常不屑。
  武融融就不同了,她看著在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搭起來的玫瑰花架與白色的義賣台,以及那些白漆雕花鐵桌椅,還有那些身著最流行、最時髦衣著的女人們來回穿梭著,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小嘴不停地發出“哇澳!”的聲音,總覺得這場面就像電影中拍的戶外婚禮一樣,感覺好棒!
  “阿皓,擎西,你們看,那個玫瑰花架上有好多的玫瑰花,要種多久才能攀成那麼美的拱欄形狀啊?”她興奮地指著玫瑰花架大喊。
  “笨蛋,那是假花!”上官皓潑她一頭冷水。
  “假的?”她驚呼,不相信地跑上前去摸摸著,果然是假花。“天!做得跟真的一樣!”她不得不感歎人類的無所不能。
  “這裏除了草地之外,你看到的都是假像,包括人心。”上官皓踱到她身邊,譏諷地環顧四周。
  “你好像不太喜歡這裏,那幹嘛帶我來?”她感覺得出他的鄙視。
  “因為這裏正是所有長舌女人最喜歡聚集的地方。”他邪邪一笑,照例摟著她的腰進人會場。
  有人眼尖地發現他們,驚愕像骨牌效應般從門口一路橫掃過去,場內的嬉笑聲都凍結了,每個人都停止動作,愣愣地看著上官皓與他的“未婚妻”親熱地步入會場中。
  武融融覺得空氣似乎也在瞬間凝固了,她有片刻的窒息,從那些女人們眼中射出的光芒,利得幾乎將她紮成了針包!
  “她們都在瞪我……”她看著周圍嫉妒的眼神,終於瞭解自己愛上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上官皓的女人緣可沒有因他的冷漠疏離而減少,相反的,女性同胞們可能對他帥酷的模樣更加著迷。
  這真是個讓人沮喪的事實。
  “那很好啊!”上官皓對這樣的效應很滿意。
  “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阿皓,我覺得這些女人不會這麼輕易對你死心的。”她倒滿能體會這群“愛皓迷”的感受,只要他還單身,她們就絕不會放棄。
  “是嗎?”
  “是的,除非你結婚,否則這樣帶個女人亂晃的效果有限。”
  “無所謂,這個八卦起碼能嚇阻她們好幾個月,這就夠了。”他也不會老是待在新加坡,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經常出國走走。
  “若真的嚇阻得了就好了。”她沒他那麼樂觀,尤其看見在機場見過的艷女姚芳如迎面走來,她就知道又有一場硬戰要打了。
  “唁……上官皓會來參加義賣,真難得啊。”姚芳如援款著細腰豐臀,沖著上官皓妖燒一笑。
  “沒辦法,融融想來,我就陪她來。”他說得像個體貼的情人。
  “我一直不知道你也會有對女人溫柔的時候。”姚芳如酸溜溜地瞪武融融一眼。
  “沒辦法,融融想來,我就陪她來。”他說得像個體貼的情人。
  “我一直不知道你也會有對女人溫柔的時候。”姚芳如酸溜溜地瞪二融融一眼。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們不熟嘛!”他冷冷地嘲弄。
  姚芳如塗著厚厚一層粉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哼,聽說這位融融姐是你撿來的,而且又失去記憶,真是可憐啊,沒想到你放著這麼一大把的千金小姐不挑,寧願選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當女友,我真懷疑你們拍拖下去的可能性有多高。”
  姚芳如這句話沒激起武融融的不悅,反倒惹得上官皓變臉。
  融融的事只有倪澈他們知道,那麼消息會走漏,顯然就是倪激故意搞的鬼了?
  他怒眉一掀,俊美的長眼閃著陰蟄的色澤。
  “雖然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孩,提我卻覺得她比一些自大又粗俗的千金小姐還要優雅美麗,氣質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的,不是光靠化妝品和衣服就能堆砌得出來。”他指桑罵槐,犀利地反諷。
  “你……”“趁著還年輕,趕快回家培養氣質吧。”他惡劣地訕笑著。
  姚芳如氣得說不出話來,又瞪了武融融一眼,怒沖沖走回座位。
  “你真的認為我優雅美麗又有氣質?”武融融好笑地抬頭問他。
  “怎麼?這種謊話你也信?”他低垂眼睛,撤了撇嘴。
  謊話只是為了激怒姚芳如,不過,不能諱言,融融的美的確很少人比得上,尤其在與其他女人做了比較之後,她的清新氣質更為突顯。
  “又是隨便說說而已嗎?我倒覺得我長得很不錯耶,只是你從不仔細看看我……”她搖頭歎氣,早該猜到他為了趕走這群花蝴蝶,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笨蛋,你在扯什麼?去坐著看看今天義賣什麼吧!”他輕拍著她的後腦,總覺得心底有些紊亂的感覺在跳動。
  武融融習慣被罵笨蛋了,有時覺得這兩個字聽來居然還帶點說不出的寵溺味道,不過她很快地又敲醒自己的胡思亂想,因為她相信,“笨蛋”對上官皓來說,遠只是笨蛋而已。
  義賣的物品從手錶到藝術品都有,由於主辦者是名收藏家,因此各項東西都是真品,而且價格不低。上官皓只是來湊個熱鬧,不太注意,但武融融卻看得非常專心,每當有上好貨色被拿上臺,她就會問上官皓要不要買。
  “那只手錶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一九八0年瑞士x公司製造的限量紀念表,值得收藏。”
  “她說得像個行家。”
  “我不喜歡收藏手錶。”上官皓利眉激揚,非常詫異她對這些物品會知道這麼多。她不是失去記憶了嗎?
  “啊,那對水晶林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純手工打造,好像是土耳其蘇丹送給英國大使的禮物,沒想到會流到市面上來。”她繼續說著,沒注意到上官皓和擎西互送了個疑惑的眼神。
  “你對拍賣東西知道不少嘛!”上官皓盯著她,開始研究起她來。
  失去記憶,但熟悉電腦操作,對一些非流行性的冷門拍賣品又很有心得……她的出身也許不單純。
  “嗯,以前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書,因為投資藝術品也是理財技巧中重要的一環,我爸爸他……”她倏她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連忙捂住嘴巴,嚇得低下頭,不放著他。
  “說下去啊,你爸爸怎麼樣?”他慢條斯理地追問。
  “嘔……我爸爸……我好像想起來我爸爸對藝術品還滿喜歡的……”笨啊!你怎麼會笨到洩自己的底?她邊支吾地解釋,邊在心中自我唾罵。
  “嗅——”他的聲音拖得很長,聽起來壓迫感十足。
  “啊,我有點渴了,我去買點飲料。”她急忙顧左右而言他,從椅子上逃開,也逃出他冷厲的目光。
  上官皓拉長著臉,更加肯定她有事瞞他,搞不好她已經恢復記憶了,卻什麼都不說。
  不知名的怒火立刻燒上發際,他對著擎西道:“舊金山那邊的事查得如何了?”
  “沒有動靜,警察局報備失蹤人口的資料中,沒有人與融融小姐的外形吻合。”
  “那個殺手呢?”
  “也查不出,當天醫院裏的人都很慌張,除了你,沒人看清他的長相。”
  “嗯……打電話回情報室,問問他們從電腦查出什麼沒有,順便調一下融融這個名字。”
  “他的眉鋒緊蹩,有關融融的事全都碰了壁,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是。”
  就在他們談論著武融融時,她卻在飲料販賣機附近通上了麻煩。
  姚芳如和一群身著名牌服飾的年輕女人將她團團圍住,她們個個不懷好意,擺著高姿態,像群抓到老鼠的貓,正准備玩弄她們的獵物。
  “我真搞不懂上官皓看上你哪一點了?除了一張臉還可以之外,你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他?”姚芳如帶頭找碴,她要把剛才所受的羞辱從她身上加倍討回來。
  “我配不配得上他應該由他來定奪,而不是你們吧!”武融融沒有被她們的惡意嚇壞,她只是有點同情她們。
  “哼!別以為有縱橫幫撐腰我們就會輕饒你……”姚芳如說著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後退一步,撞上另一個女人,那女人又故意用力頂她,她一個踉蹌,撲向姚芳如,然後,一股冰涼的液體從她的領口灌了過去,接著她就聽見姚芳如低呼:“哎呀!你怎麼把我的雞尾酒打翻了呢?還弄髒了我的衣服!”
  她連忙抬頭,顧不得濕了一大片的洋裝前襟,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沒怎麼樣吧?”
  “對不起就沒事了嗎?酒沾上衣服了啦!這件衣服要三萬元坡幣,看你怎麼賠?”姚芳如生氣地叫道。
  “什麼?一件衣服要三萬元?買那麼貴的衣服不是很笨嗎?不是我愛說,這種高級衣服你會穿幾次?髒了還得花錢送洗,多不劃算?還有很多便宜的衣裳穿起來一樣很好看啊……”她說著說著竟說起教來了。
  “你……你管我劃不劃算,我是在問你衣服怎麼賠我?”姚芳如扭曲著臉,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奇怪。
  “我看看……”她彎下腰,拎起她的裙擺,看了一眼,又抬起頭說:“好吧,你脫下來我替你拿去送洗,這點小汙漬洗衣中心應該洗得掉才對。”
  “要我脫下來?你要我當眾出糧嗎?”姚芳如大聲怒斥。
  “別生氣嘛!看,我的衣服更慘,你放意把酒倒在我衣服裏,我都沒說什麼了,你還這麼凶,幸好呵皓沒喜歡上你,不然我一定會為他感到難過。”她並不太會處理這種爭執畢竟,十九年來沒人和她吵過架,因此不知該把語氣放委婉或是向人求救,只是很直接地就把想法全說了出來。
  “什麼?你還敢誣賴我?你以為上官皓喜歡你就很了不起了嗎?”姚芳如簡直被踩到了尾巴,氣得舉手掌朝她的臉摔過去。
  她急急問避,整個人因此撞上一大叢玫瑰花,被玫瑰花架一絆,連人帶花掉成一團,身上的白洋裝被勾破一個大洞,兩條勻稱的腿全曝了光。
  “啊……阿皓!”她又差又急地大叫。
  她這一摔引起了全場的注意,上官皓三步並兩步地沖向她,將她從花海中撈起,驚見她一身汙穢破碎的衣服,再看看在一分據傲冷笑的姚芳如,大概也清出發生了什麼事。
  怒氣在轉眼間直審他的腦門,他沒想到姚芳如有膽量敢動他的人,一張俊臉倏地凝結成霜。
  “看來,你不只長得醜而已,連腦袋也不靈光,你以為欺負她就能改變任何事實嗎?”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姚芳如,順手將外套脫下,將武融融的下半身包住,擁進懷中。“哼!
  光會玩這種小把戲,你們也只有這點能耐,成不了大器,全是一群令人作嘔的運貨!”
  這鄙夷的口氣與嚴厲的眼神,令在場的女人都嚇得噤若寒蟬,花容失色,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他說完就帶著武融融匆匆離開,一上車,他忍不住罵道:“你就傻傻地任人欺負,不會反擊嗎?”
  “我哪知道這就叫欺負?剛開始還聊得好好的,誰知道她會把酒倒在我身上。”武融融嘟嚷著。
  “什麼叫聊得好好的?你這笨蛋連什麼叫欺負都不懂嗎?看看你這付德行……”他的怒氣不斷地提升,罵到一半,看著她那濕透的白洋裝貼住胸前,一雙美好豐盈的玉峰若隱若現而他的權杖正躺在那美麗的丘壑中間,心徒地漏跳半拍。
  她真是狼狽到極點了,頭上有草屑,臉頰上還被花莖勻出一道淡淡血痕,衣服更是又濕又破……
  但是……但是卻依然美麗得讓人心疼。可惡!
  “對不起,把你買的衣服弄成這樣。”她以為他在氣衣服報銷的事,迭聲道歉。
  “這時候還管什麼衣服?”他將頭發往後一撥,想到自己竟會為了她心亂地就更火大。
  真是見鬼的心疼!
  “其實,那些女人都很可憐,拚命想得到喜歡的人的注意,卻一直無法成功……我很能體諒她們的心情。”正因為她也被單態所苦,因此才有同病相憐的胸襟。
  “體諒?你還真偉大,早知道我就讓你躺在那裏丟人現眼,看看你會多體諒她們!”她那算什麼婦人之仁?簡直是白癡!被整了還不生氣,難道她一失化,連怎麼發脾氣也忘了?
  忽地,他赫然想起,從一開始她就是這付沒脾沒性的樣子,唯一最強烈的反應,就是在醫院中怕他丟下她時的驚惶眼淚,之後,來到新加坡,也沒看她為任何事介意或是抗議,感覺上像是逆來順受,不過他倒覺得她是隨遇而安。
  “我要是一直躺在那裏,丟臉的還不是你。”她咕咬一聲。
  “還敢頂嘴?”他怒喝一聲,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哎喀!會痛耶!”廣她抱住頭,噘起嘴巴。不懂他為什麼私底下都要用這麼凶的態度對她。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臉。”他拉開她的手,湊近她,白淨柔細的額上一道血紅,讓他眉頭擰得更緊。
  “這沒關系,過兩天就會好了……”她被他看的心跳加速,他性感的薄唇近在眼前,她又想起早上那閃電似的一吻,臉不由得又紅了。
  他緊盯住她,那微暈的雙頰像朵盛開的薔薔薇,在撩動他的感官。
  “你還嫌自己不夠醜是不是?真不小心!”他差點就要吻下去了,還好理智沒有背棄他,強忍住沖動後,立刻推開她,坐正身子。
  Shit!不該這樣的!他不應該會對這個笨女人動心的“他連她的來歷都還沒查出來,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武融融不知道他為什麼又突然翻臉,有點落寞地垂下頭。
  “擎西,這裏離總舵近,先帶融融去換件衣服。”他瞪著窗外命令。
  “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擎西其實不斷地將上官皓和武融融的相處看在眼裏。
  在武融融看來或許上官皓對她很凶惡,可是只要瞭解他的人都看得出,他對武融融是特別的,只有她能讓一向對人冷摸的他情緒波動至此。以前,他的喜怒極少形於色,即使譏諷人時也都面無表情,但面對武融融,他的聲音有抑揚頓挫,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輕蔑,雖然經常把“笨蛋、傻瓜”掛在嘴邊,可是如果武融融知道沒有多少人夠格這樣挨他的罵,她大概就能瞭解他待她是多麼的不同。
  車子來到總舵外場,停好車,上官皓就拉著武融融直奔內廳,邊走邊道:“去把你那頭花屑和身上的酒洗幹淨。”
  “可是……這裏又沒有替換的衣服。”他要她脫光光走出總舵嗎?
  “擎西,把耀祖叫來,請她拿套衣服讓融融換,帶她去沖洗。”他命令道。
  “是。”擎西覺得不妥,但也不便多說什麼,康耀祖對上官皓一直有著愛慕的情素,幫裏明眼的人都瞧得出來,只是不敢說而已,他相信聰明的上官皓不會不知情。
  不久,康耀祖凝著臉走來,手裏捧著一套唐裝,不太高興地說:“我只有這種衣服,沒有女裝。”
  “那就先套上,擎西,你去幫融融買兩件衣服,耀祖帶融融去清洗一下。”他將武融融推給康耀祖。
  康耀祖抿緊了唇,不太甘心地對武融融說:“跟我來吧!”
  武融融跟在她身後,進入位於西翼長廊盡頭的浴室。
  縱橫幫總舵是老宅了,倪澈大婚前曾全部翻修過,但裏頭的格局仍保持原樣,尤其是一些擺設能不變就盡量不變。
  “哇!這個浴室很古典嘛!竟然還有大木桶洗盆,真有意思。”她一看見浴室內古老的裝演就忍不住哇哇地喊道。
  “這裏有冷水和熱水,你自己洗吧!”康耀祖陰沉地說。
  “好,謝謝你……啊,你叫耀祖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親切地問著,好想交個同性的朋友。
  “不行,我的名字不是一個外人可以隨便叫的,請你搞清楚你的身份。”康耀祖不客氣地拒絕了她。
  武融融呆了呆,康耀祖對她不僅不友善,甚且還有很深的敵意,她難以理解地問:“請問……我有哪裡冒犯了你嗎?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誰規定我一定要喜歡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竟敢待在阿皓身邊,單憑這一點你就冒犯了我!”她瞪著她,臉上全是厭惡與妒意。
  “咦?原來你……”原來她也喜歡上官皓!武融融終於懂了,因為上官皓的關系,她又多了一個敵人了。
  “我從小和阿皓一起長大,他討厭女生,我為了要接近他,把自己扮成男孩子討他喜歡,他喜歡劍,我也學了一身武藝陪他一起練……這一裝就是二十年,我以為,只要他不結婚,我這樣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你卻莫名其妙地跑來攪局,說什麼失去記憶,我看八成有鬼,你別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我會查出你的目的的,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阿皓看清你的真面目。”康耀祖指著她的鼻尖,恨恨地說。
  “這麼辛苦,把漂亮的臉弄得像個男孩子,穿男裝,全是為了他啊……”她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替她感到悲哀。
  愛情啊,女人要為它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得償所願呢?
  “哼!只要我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就完了,阿皓最討厭別人騙他,當他知道你心懷不軌,你就永遠別想再接近他!”康耀祖說完後便走出浴室,順手將門帶上,手裏依然拿著那套原本要借她換洗的衣裳,露出詭橘的冷笑。
  這個浴室是男人用的,幫裏的弟兄稍後完功就會來這裏沖澡,到時,融融就等著出糗吧!
  武融融對她的詭計並不知情,脫下衣服,以水沖洗著頭發與身體,不停地想著她說的話。
  上官皓最討厭別人騙他,那麼,當他知道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氣炸?
  以他那凶惡的脾氣,一定會的!
  到時,她該怎麼辦?
  究竟要現在就說明她是金色帝國的人,還是等到瞞不了了再說?
  算了,不管現在就告訴他,還是等地發現,她都免不了被趕走的命運,既然結果都一樣,那她還是瞞一天算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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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說,幫內資料沒有被人動過或偷窺的跡像?”上官皓以手機與情報室的手下聯絡,問明前幾天武融融在電腦上是否動了手腳。
  “是的,那天晚上護印家的終端機使用者只是上網找尋網路上的資料。”
  “查得出她經過哪些網站嗎?”他沉吟了片刻又問。
  得知武融融沒做過什麼讓他松了一口氣,也許他錯怪了她,只是,他仍然好奇那天她究竟上網幹什麼?
  “這有點困難,我試試看。”
  “還有,融融這個名字調查得怎麼樣了?”
  “在舊金山,並沒聽過叫融融的中國女人。”
  “是嗎?”那麼,融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過我們查的是一般性的人民資料,聽說有些中國人改以新的英文名字登記,所以並不容易查出原名。”
  “那就棘手了,先把重點放在網站的調查,有事隨時向我報告。”他沉吟了一下,又道。
  “是”談話完畢,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若有所思她輕敲著桌面。如果確定融融沒有問題,那麼該解決的就只剩下她失憶的事了。
  他有直覺,那小妮子說不定已經記起什麼!偏偏就是不承認。
  為什麼?她為什麼遲遲不說?
  又過了五分鐘,武融融還沒出來,他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於是走出內廳,想去看看她洗好了沒有。
  “阿皓。”康耀祖從另一端走來,叫住了他。
  “耀祖,融融呢?”他站定,側身看她。
  “她大概還沒洗好吧,你也知道,有些女人就是特別愛蘑菇……”康耀祖過於單簿的臉上隱含怨恨。
  “我去看看她。”他說著舉步走向浴室。
  “等等,阿皓,我聽說總舵主要你去參加金色帝國的招親……你去不去?”她故意找話題攔住他,並且提出她最擔憂的問題。
  “我怎麼可能會去?那種上百個男人去討好一個女人的荒謬遊戲,想來就索然無味。”他冷哼一聲。
  “是嘛!我就知道你不會去……”她聽得暗暗竊喜,微露笑臉。
  “況且.我已經有了融融了了,她大老遠跟著我來新加坡,我可不能辜負她。””他本來是玩笑地說說,但是一說完卻忽然覺得這一點都不象笑話。
  怎麼了,他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了,那種非比尋常的在乎,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
  康耀祖的微笑也僵在臉上,上官皓不去參加招親固然可喜,但還有個最礙眼的女人擋在她和他之間,一想到此她就怒火暗燒。
  “那個叫融融的女人來歷不明,總舵主都說她配不上你了,你何必硬要把她帶在身邊?”她激動地低喊。
  “奇怪,連你也管起我的事來了?”他冷冷瞥她一眼,不太高興。
  “我是為你好,那個融融說不定是故意混進縱橫幫搗亂的,你要小心點,別被她裝出來的天真給騙了,還傻傻地把那麼重要的權杖給她……”
  她著急地想勸醒他。
  “你的意思是我很容易受騙了?”他尖地反問。
  “不,我只是……”
  “我和融融的事不喜歡外人多嘴,她有沒有問題我自己清楚,至於你的好意,我。已領了。”不知為何,聽她說融融的不是,他竟有點不悅。
  “阿皓,你是真的喜歡她嗎?”康耀祖不放棄,她只想確定這點。
  “你沒資格問。”他拉下臉,轉頭就走。
  “等等,我為什麼投資格問?我在你身邊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算是你的夥伴嗎?為了你我把自己弄得像個男人,不擦粉、不打扮,更不把別的男人看在眼裏,這樣你還不懂我的心嗎?”她再也無法沉默下去,為了他,她付出了多少時間,為何到頭來他仍不正眼看她?為何她比不上一個他在街上巧遇的女人?
  “我為什麼要懂你的心?我有請你這樣做嗎?”他的表情深沉而冷酷。
  “你……”她呆住了。
  “你要做什麼是你的自由,但千萬別把理由賴給我,也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自己的感情由我自己支配,沒有任何人能影響、左右,你以為你穿了十多年的男裝就能改變什麼?別開玩笑了!”他對她的告白不僅沒有感動,甚至還嗤之以鼻。
  “你……你果然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她羞惱交錯,顫聲指控。
  “冷血無情?哼,你們從我身上得不到相對的回應就說我冷血無情,無聊!我只是不喜歡照著別人的期待釋放我的感覺而已。”他冷笑地瞅著她,俊目閃著譏諷又自負的光芒。
  “那你對融融就願意釋放你的感覺嗎?”她不甘心地叫道。
  他微征,融融的率真與直接總能引發他內心的情緒,那已不是願不願釋放的問題了,而是他對他人設下的距離對她一點都沒有用!
  “與你無關!”一想到融融隨隨便便就能貼近他的心靈深處,他就覺得不太平衡。
  “就算你能接受融融,但她說不定一點都不愛你,她只是正好無依無靠,才會賴在你身邊……”康耀祖又接著道。
  “夠了!我說了,這是我和她的事,你最好別管!”他冷厲地怒斥,可是心中被她的話擊中要害。
  融融愛不愛他?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被康耀祖一問,他忽然有點失神。
  她是很粘著他,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正發著楞,突然,融融的驚叫聲從浴室傳了過來,他心中一驚,飛快地奔過去。
  來到長廊盡頭,他赫然發現一群剛練完武術的弟兄團團圍在浴室門外。滿臉警戒。
  “護印!”他們見到上官皓紛紛讓開。
  “什麼事?”他冷著臉問。
  “我們在浴室裏抓到一個帶著你權杖的女……”
  他沒等他們說完就沖了進去,看見武融融沾濕的長發被垂而下,滿臉驚惶尷尬,一手被一個大漢箝住細腕,只用另一隻手緊抓著換下來的那件洋裝擋在胸前,那姣美的曲線與嫩白的肌膚幾乎全然畢露……
  “放開她!”怒火倏她在他心中狂燒,他沖向前,幾個拳掌就將那大漢擊退,一手將武融融擁進懷中,緊緊地貼住他,用他的身體替她遮住正面。
  “阿皓……”武融融將臉埋在他胸口,羞愧和受驚的眼淚終於滑出眼眶,清然落下。
  “護印?”那大漢詫異地低呼。
  “滾出去!”他陰蟄地下令。
  “她是……”圍觀的人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位誤闖男浴的女孩就是上官皓從舊金山帶回來,轟動整個縱橫幫的“未婚妻”?!
  “別看!”他揚聲厲喝,像在保護著自己的私有物般,一手按住武融融的長發,一手則環繞在她的細腰上,側臉瞪著他們。
  “抱歉……我們不知道……”那大漢連忙抱拳道歉。
  “滾!”
  僅僅一個字,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看見他身上燃起的怒炮。
  “是。”眾弟兄立刻識相地退出浴室,沒有人敢再逗留。
  浴室突然變得很安靜,上官皓滌抱住輕聲吸泣的她,手掌熨貼在她光滑柔細的雪背上,鼻中聞著她剛洗好澡後的清芬體香,內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
  他很生氣,而生氣的主要原因竟是氣她被一大票男人給看光了……
  真該死!
  他甚至還為了她向弟兄們發脾氣!
  “別哭了!誰教你跑到男人的浴室來洗的?”他的口氣很糟糕。
  “我……我也不知道……康……康小姐帶我來的……”她抽噎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掛著兩條淚痕。
  “耀祖?”果然是她搞的鬼!他冷哼一聲,又忍不住罵道:“那你不會把門鎖上嗎?沒關門就洗,你是故意要讓我那票弟兄看個夠嗎?”
  一想到她當著幫內弟兄面前出糗,他的眉頭幾乎打結。
  “我哪有故意?你……你真可惡……明知道我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還說這種氣人的話!”她氣得邊喊邊掉淚,並且用力推開他。
  由於太過使力,她身上僅能遮蔽的衣服隨之滑落,她那誘人的胴體頓時在他面前一覽無遺,她的臉一下子著了火,呆了幾秒,才慌張笨拙地想把衣服撿起來穿上,誰知才蹲下身,就被上官皓一手拉進雙臂間。
  “你……”她抬頭睜大眼睛,在他眼中看見了某種令人窒息的欲望。
  “笨蛋!”上官皓啐了一聲,俯下頭,一點也不溫柔地攫住她的雙唇。
  雖然只有短短一瞥,但她那尖挺飽滿的王鳳、玲瓏有致的腰身,以及令人迷醉的小腹與雙腿全都被他著遍,一股連他自己也難以想像的欲火在瞬間被勾動,他滿腦子就只想把她壓倒,將她吻個徹底……
  上午那匆匆一吻的美妙感覺只是個開端,現在這個突發狀況才是讓他動情的導火線,他並非無欲,亦非冷血,他只是一直沒有遇到足以引發他熱情的對象。
  夾帶著火氣的熱吻席捲了武融融的全身,她在驚膛之際,腦中只有一個特大的問號……
  上官皓為什麼要吻她?他不是討厭她嗎?
  但緊接著而來的感覺一下子就讓她再無心思胡亂猜疑,上官皓的吻變得更加狂野,一向冷峭尖銳的口舌竟有著太陽般的熱能,他霸氣地攻撂她僑柔溫潤的唇齒,不停地把他渾身的欲念灌注過她的體內,那直接又狂妄的索求,幾乎讓她在激情的戰僳中粉身碎骨……
  她有點害怕這樣的上官皓,從不知道冷漠的他也有情狂的一日,這麼激烈的吻法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可是……可是盡管畏懼,她又不希望他在此刻停下來,被自己深愛的男人這般擁吻著,初嘗情滋味的她幾乎沒有半點拒絕的力量。
  他微微抬起頭,粗喘一口氣,她也雙額微熏地嬌喘連連,那令人銷魂的神態,把他最後一點的理智全部消滅。
  猛地將她壓在磁磚牆上,他再次鎖住那兩片引人遐思的紅唇,手也悄然地覆在她的雙峰,挑逗著那顆含苞的蓓蕾……
  武融融倒抽一口氣,他的撫摸啟發了她槽懂的感官,她只覺得下腹滾燙,雙腿發軟,口中不自覺發出輕吟。
  上官皓差點被她的模樣惹得發瘋,他將她的頭往後托,更深長纏綿地與她的口舌交融,欲望一節節地上升,手也慢慢探下她的雙腿間……
  “護印,你在裏面嗎?我把融融小姐的衣服買回來了。”擎西的聲音如同警鈴一樣,在緊要關頭喚醒了他跑到天涯海角去的理智。
  他的動作嘎然而止,胸腔的起仍然劇烈,瞪著武融融配紅的消臉,他知道若非擎西出現,他很可能就在浴室裏要了她!
  他該感謝攀西的,然而被打擾用餐的不快卻不自主油然而生,他有種被中途打斷的惱怒,他不想中止,他想繼續,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想要她……
  強抑著全身的欲望,他走向浴門,把衣服拿進來,遞給武融融,眼睛直盯著她說:“還沒結束……穿上衣服,我在車上等你。”
  “阿皓……”她也一樣還未從激情中恢復,定定地回望著他。
  “快穿上。”
  她愣愣地點點頭。
  上官皓走出去,帶上門,要擎西留下來等她,先行上車。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可是從未像剛才那麼狂熱過,以前沒有人能點燃他,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引線可供點火,但武融融卻不需要什麼引線就能讓他燃燒,她為什麼做得到這點?她的魅力在哪裡?
  她是美,但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她有點笨,但在他不瞭解的另一面似乎又極為聰慧;她來歷不明,可是這點該死的神秘卻更加攪亂他原有的冷靜。
  也許,他得承認,她是特別的,特別得讓他動了凡心……
  看著車外穿好衣服,迎著夕陽向他走來的她,他突然有了個決定,不管她是什麼人,他是不會輕易放走她了。
  武融融慢慢地走向上官皓的臥室,心中一陣迷亂與緊張,方才一回到上官皓家,他冷冷丟下一句:“到我房裏來。”就直接上樓了,她有點害怕他還在為浴室的事生氣,因此步伐帶著遲疑,在他門口站了許久才敢敲門。
  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個浪蕩的女人,才想把她叫來罵一罵?她有點不
  安地咬著下唇。
  門倏地打開,她抬起頭,還未開口,上官皓伸手就將她拉進房裏,門在她身後呼地關上,鎖住。
  “阿皓?你想幹什麼?”她錯愕地回頭看了一眼。
  “繼續剛才我們未完的事。”他將她下巴捏住,強迫她看著他。
  “剛才……”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他不會是真的想……
  他勾起唇角,不讓她有時間細想,低頭便封住她的小嘴。
  在車上時,有擎西在場,他只能忍住吻她的沖動,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漲滿的欲望再也把持不住,他要她,立刻,馬上!
  武融融有點吃驚,他邊吻著她,手已解開她的上衣,迫不及待地讓他手掌重溫掌握住她兩只雪白酥胸的觸感,她輕推著他,小聲地噥喃:“你……你……”
  “我要你。”他拉開她想遮掩的雙手,探下頭,含住她甜美乳尖,細細品嘗著這道人間最美的極品。
  “啊……阿皓……我不能……”她想抗拒,可是話到喉嚨就變成了呻吟,她將頭後仰,招架不住從小腹往上洶湧的情濤,嬌軀不住輕顫。
  “別說話!”他將她抱上床,狂吻她的頸子,並幫她褪下所有衣物。
  “阿皓……我從沒……從沒和男人這樣……過……”她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
  “那正好,讓我教你第一課!”他低笑一聲,順手脫去自己的襯衫。
  “但是……這不是要和最愛的人做才行嗎?”她趁他鬆手,拿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身體。
  在浴室時她就想過,如果能把自己給他,那麼,招親的荒唐事應該就能停止了吧?不是處女的新娘,誰會要呢?
  況且,她想永遠和上官皓在一起,成為他的女人,說不定可以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
  只不過,他是用什麼心情擁抱她?他喜歡她嗎?
  “你不喜歡我碰你?”他皺眉問道。很少有女人會拒絕他。
  “不…我並不討厭……可是我要知道……你……喜歡我嗎?”她睜大清靈靈的瞳眸,怯怯地問。
  “我不會和討厭的女人上床。”他避重就輕,扯開阻礙在他們之間的那條床被,將她攔腰抱住。
  “是嗎?可是……”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了?
  “笨蛋,別在這時候討論這種事,那會讓男人瘋掉!”他說著便將她推倒,不想再聽她提出一些笨問題,手開始在她身上搜尋,從腳前的珠花漫遊到小腹,最後,來到她最隱秘的私有地帶、解放她十九年來的矜持與羞赧。
  “啊……”她從不知道這樣的接觸有這麼驚人的震撼,在他的挑弄下,她不禁嬌喊出聲。
  他適時地堵住她的口.與她的唇辯嬉鬧著,知道她也不自覺地貼向他,摟住他。
  隨著她的投入,他的欲念也已到了臨界點,他們的身體交纏在一起,他將她的臀托向他.然後.在她忘情她攀住他時,入侵了她女性最柔軟最溫暖的中心……
  驀地,痙攣的痛楚嚇壞了她.她急忙想抽身,他卻不肯鬆手,不停地在她耳邊輕語著:“別怕!放輕松……”
  “痛……”她動也不敢動,眼淚怔怔地流了下來。
  “很快就會過去的。”他心疼地吻去那些淚珠,輕輕退出,吻遍了她的全身,再次用最撩人的方式挑起她的欲火。
  她難耐全身揚起的燥熱,漸漸地,疼痛已慢慢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空虛,她喚著上官皓的名字,只覺得自己就要被激情的漩渦吞噬。
  他再次進入了她,密密與她相合,天崩地裂的快感在瞬間將他們淹沒,在完美的節奏帶領下,他們迷失在高潮所沖激而起的狂嘯中,心蕩神馳,難以自己——
  許久之後,當情潮全部退去,武融融累得依偎在上官皓身邊,沉沉地睡著了,上官皓卻靠躺在床頭,久久無法入眠。
  低頭看著她天使般的睡容,一陣溫柔輕輕滑過心頭,他忍不住撈起她一絡發絲,湊到嘴邊親吻。
  這是他經歷過最美好的性經驗,雖然還沒弄懂他為什麼會和她上床,不過那些耳鬢廝磨、徘惻纏綿的情景卻深格在他心上,尤其她在忘我的時候脫口說的那句“我愛你……阿皓……不要起我走……”,到現在還在他耳裏繚繞著。
  她愛他,她說她愛他,這句話他經常從其他女人口裏聽到,早就麻木了,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感覺卻重重敲入他的心。 同樣的話為何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會產生不同的效果?她喜歡聽她這麼說,喜歡她用那粉紅的唇,帶著亢奮嘶啞的語氣說出那三個字放心吧!我不會起你走的。 因為,你已經是我上官皓的女人了!
  他將她的發絲攏到耳後,著迷地看著白色權杖偎在她雪白的胸口,在心中對她說。
  她的身份來歷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她得跟著地,直到他對她厭倦為止。
  “嘟嘟!哪嘟!”他的行動電話響了,他蹙眉從床邊拿起手機,瞥了一眼時鐘,早已過了晚餐卻沒人叫他們,一定是擎西要大家別來吵他,搞不好他此刻就守在他的門外,禁止他人打擾。
  微微一笑,他打開手機接聽,倪澈的聲音又陰魂不散地出沒。
  “阿皓,你鬧夠了吧?你居然還把那個叫融融的女人帶進總舵?那裏通常是外人止步的,你難道忘了?”倪澈聽來似乎非常生氣。
  “融融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人。”他輕松地反駁。
  “你再七天就要去參加金色帝國的招親了,還有時間和她玩遊戲?
  阿皓,別想用她來當擋箭牌,我說過,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倪澈沉聲道。
  “為什麼不能?阿澈,我覺得你有點奇怪,以前你從不干涉大家的私事,可是自從湊成了我老哥和耿沁之後,你就玩上癮,管起我的婚姻大事來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愈想愈不對勁。
  “我是為了大家好,想想,既能與金色帝國聯盟,又能幫你娶個美嬌娘回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我不需要美嬌娘,若你有缺,你自己去參加那可笑的招親吧!”他嘲弄地回絕他。
  “可惜,我是已婚男子,第一要件就與金色帝國的條件不符。”倪激輕笑道。
  “只要已婚就失去資格嗎?那太容易了……”他也冷笑。
  “哦?多容易?”倪澈的聲音忽然變得難測。
  上官皓心中一凜,倪澈那混小子說不定只是要用這種方式逼他結婚而已,他可不能上當。
  “你別想使詐,我不會輕易妥協的,現在我對其他女人沒興趣。”他斷然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只對融融有興趣?”倪澈以他的口氣反推猜測。
  “隨你怎麼想。”他陰沉地道。
  倪澈真是個機伶又難纏的傢伙,他為什麼會和這麼危險的人成為死黨呢?
  “你查出她是誰了嗎?”倪澈又問。
  “還沒,不過我已經懶得查了,不管她是誰,她的身份都只有一個……我的女人!”他狂妄的本色不改。
  “我勸你別太接近她,更別愛上她,否則你會後悔。”倪澈語帶玄機地說。
  “什麼意思?你知道她的來歷了?”他敏感地問。
  “或許,想知道的話就把她交給我處置。”
  “別想!”
  “那你到時可別後悔。”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他森然堅定地說。
  “那就好。對了,明天晚上七點帶融融到富春酒樓來吃個飯吧,我請了一些朋友,還為你准備了一個驚喜。”
  “你又在耍什麼鬼計了?”只要是倪澈口中的驚喜,通常會變成驚嚇,他可不願去當個任他作弄的白癡。
  “如果你想知道融融的來歷,最好來一趟。”倪激說完沒等他回答就掛了電話。
  上官皓攢起眉,關掉手機,走出房門,攀西果然就守在門外的陰影處。
  “最近阿澈都在做什麼?”他劈頭就問。
  “總舵主這幾天看來滿悠閒的,不過我聽說擎北去了一趟舊餘山。”攀西據實以告。
  “擎北去舊金山是查融融的事?”
  “我不清楚,因為擎北也有去舊金山分舵辦事,不太能確定他的目的。”
  如果擎北去舊金山是倪澈刻意派去調查融融,那或許他真的弄到什麼消息了也說不定。
  新上任不久的擎北石剛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當初倪澈不惜和元老團鬧翻,獨排眾議,堅持要挖他過來當護衛,為此石剛對倪澈死心塌地,交代他的事從未空手而回。
  不過,倪澈可別指望賣了個關子就能逼他就範,要查融融,他會自己來。倒是,他還滿想去看看倪澈替他安排了什麼大驚喜。
  “算了,我看我就等著明天去接受阿澈送我驚喜吧!”他冷笑地聳聳肩,又接著說:“回丟休息吧,攀西,別守了。”
  “是。”擎西向他點了點頭,下樓離開上官家,他的嘴角直到出了大門才敢上揚,上官皓和融融之間果然如他所想的有了進展,然還無法預測結果,但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擎西走後,上官皓將門關上,回到床上,例躺在武融融身邊,手指沿著她的手臂劃向她的腰間,然後滑向她的臀,輕輕將她攏向自己。
  “阿皓……”她半夢半醒他睜開眼睛,滿臉惺松。
  “你想起來你究竟是誰了嗎?”他一個翻身,把她壓陷進床墊,低頭看著她。
  “什麼?”
  “你記憶早就恢復了,對不對?”他狹長的眼睛閃著精明的星光。
  “你……”她被他嚇得睡神全跑掉了,瞪著眼看他,張開嘴,卻久久說不出半個字。
  “其實你早就想起自己的事了,就在你打電腦的那晚,只是不願意說出來,是吧?”他俯下身,在她唇邊吹氣。
  “我……”現在能說嗎?告訴他,她是武融融,金色帝國首腦武立懷的女兒,是那個被他不屑到極點,只能用招親才找得到丈夫的女人?
  “沒關系,你不說,我會查清楚的,因為從現在開始,你再也能隱瞞我任何事,要當我的女人就得全部向我坦白……”他說完又熱切地吻了她,以更激狂的方式將她全面占領,直到她在他懷中因快樂而抽搐、呻吟為止。
  現在,唯一讓他好奇的已經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一直不願意對他承認她記憶早已恢復的事實。
  她想隱瞞什麼? 他會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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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2:1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晚上六點四十分,武融融和上官皓一起前往富春酒樓,坐在車上,上官皓異常地沉默,而她也不知為何心中老是忐忑不安,昨天和上官皓那驚天動地的狂野纏綿似乎全是她一個人在作夢而已,離開了床,在其他人面前,上官皓的淡漠沒變,冷罵的表情沒變,連對待她的方式也沒改變。
  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上官皓。
  回想今早醒來,偌大的床只剩下她一個人,上官皓早已不見蹤影,前夜滿室的熱情已然消逝,在沁涼的冷氣吹拂下,身居澳熱的城市也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她怔怔地站在他的房中好幾分鐘,才回到自己房裏沖澡,然後她獨自一人下樓。
  一樓也沒有上官皓的人影,她找過每一個房間後,悵然若失地來到客廳。
  由於上官夫婦在上官夫人生日宴會的翌日便出國旅遊,而上官浚與耿沁又一早就到海運大樓上班,因此家中只剩下一些僕傭和負責保衛的縱橫幫成員。
  “請問,阿皓呢?”她向一個僕人詢問。
  “二少爺出去了,等一下就回來。”
  “是嗎?”她孤單地坐在客廳的沙發,倏地想起父親,不知道她偷偷出走有沒有讓他氣炸?到目前為止沒看見帝國獵犬出來找人的訊息,她就有點不安,會不會,父親的病情又出狀恍?
  當時一氣之下沖動出走,完全沒想到父親正逢病弱,她只是想為自己爭求一點自由,只想靠自己決定未來……
  現在回想起來,她只有憂心,沒有後悔,若沒離開金色帝國,她就遇不到上官皓,更不可能愛上他,她慶幸那股沖動幫她找到了愛情,也讓她開拓了視野,見識了最真實的世界。
  不過,接下來呢?
  昨夜,上官皓好像已經發覺她的失億已然恢復,他在起疑了,她還能瞞多久?
  該不該主動對他說明地的身份?
  說了之後,他還會要她嗎?
  猶豫與抉擇不斷地困擾著她,她坐在客廳裏發著呆,不久,聽見熟悉的引擎聲駛入大門,她興奮地沖出去,站在屋外前底下看著一身黑衣的上官皓走出跑車,忍不住奔向他,拉著他的手親見地喊他:“阿皓!”
  上官皓瞥見僕人們低頭竊笑,立刻繃起臉,將她的手捧開,冷冷地說:“別這樣,進屋裏去。”
  她愣了楞,一時無法將眼前的人與昨晚與她纏綿的那個男人連在一起,他這淡漠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和她上床前他巴不得人人都看見他與她的親熱,還經常出其不意地與她摟摟抱抱的;上了床後卻反而變得生疏,她有點被他槁糊塗了。
  “你去哪裡了?”她委屈地放開手,仍擠出一抹微笑。
  “沒必要向你報告吧?”他摘下墨鏡,掛在襯衫領口,走進屋內。
  “你……你怎麼了?”她盯著他背後,滿臉困惑。
  “我餓了,我要進去吃早餐了。”他說完便不再理她。
  她受了不小的打擊,之前就換不清他的心,現在更看不穿他的想法,男女之間的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愛與不愛都這麼麻煩?
  她情緒降到谷底,根本沒心請吃東西,信步繞過屋子,姍姍走向後花園,站在大樹下的平白看著大海,呼吸著海風帶來的海洋氣息來平息上官皓帶給她的紊亂。
  倏地,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抱住她,她驚叫一聲,魂差點被嚇得四散紛飛。
  “是誰?”她還沒回頭,就被扭轉過身子,一個熟悉的氣息立刻朝她壓了下來。
  上官皓樓住她躲到樹幹後方,飛快地攫住她的唇舌。
  她本想拒絕,可是他的手緊箍住她的腰,她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只能任憑他強行索吻。
  漸漸的,她的抗拒轉為迎合,深陷愛情的她對情人毫無招架的能力,只能低歎一聲,主動地依向他,在他強霸又極具爆發力的熱吻中找回昨夜的溫存。
  上官皓饑渴地舔吮著她口中的甘醇,才出門去辦點事,他滿腦子都是她橫陳在他的床上的景象,一道道激流不停地在他體內亂竄,害他等不及事情了結就趕回家。
  這樣眷戀著一個女人,還是第一次。
  然而,他竟有些不習慣讓僕人們看見他太過在乎她,這和前些日子的嬉鬧不一樣,那時是作戲,怎麼調情玩笑都無所謂;可是現在兩人弄假成真,加上昨晚她在他房中過夜,僕人們心知肚明,看他們兩人的眼就變得令人討厭,為了免除大家對他和融融的竊竊私語,他只好忍住吻她的欲望,強裝冷靜地進門用餐。
  但武融融沒跟進門,她沒主動陪他吃飯惹得他不太高興,於是他倉卒地吃完早餐,他臭著一張臉四處找她,最後才在後花園發現了她。
  她正背對著他,凝望著大海,一身無袖白洋裝地立在樹蔭下,長發飄逸,姿態嫻靜,欲望又再次在他體內湧現,使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抱住她。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他的唇流戀地在她的舌尖撥弄,吸吮著她的唇瓣,修長的手指隔著簿社撫摸著他記憶了一整晚的婀娜曲線,血液再度為她沸騰。
  武融融輕輕推開他,從窒息邊緣偷得一絲喘息的空間,她仰頭看著他,他的挺鼻薄唇在光線的投影下更為立體,而他那雙能奪走女人呼吸的眼神,更讓她的心幾乎融化成水。
  “我以為昨晚的事只是一場夢。”她輕輕地說,對他的忽冷忽熱與若即若離一點都不能適應。
  “為什麼?那我不也作同樣的夢了?”他捧著她的臉,拇指輕刷著她光潔的雙顆。
  “因為你剛才又是一副嫌惡我的表情。”她將側臉貼在他的手心,喜歡他手掌散發出的那抹陽剛味道。
  “我只是不想讓下人們胡思亂想。”他吻了吻她的頭發,稍做解釋。
  “為什麼怕他們胡思亂想?兩情相悅有什麼好拍的?”她不懂,相愛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
  “只不過上過床,沒有什麼好讓人議論的,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不喜歡事情的發展一直被限制在別人的期待中,那太累了。”他太清楚人類的習性了,看見一男一女在一起,就開始替他們想像未來,安排結局,那種八卦性格真讓人受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認為昨夜的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她不安地問。
  “是啊,不然你認為是什麼?”他盯著她,挑起一道眉。
  武融融的熱情被他的說法盡褪,燦亮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告訴我,你為什麼和我上床?”她直盯著他。
  “因為想做。”他回答得很乾脆。
  “就只是這樣?”她失望得幾乎想去跳海。
  “不然你還希望我要有什麼理由?”他淡淡反問,沒向內心對她的異樣感覺屈服,亦不願承認她在他心上的特殊份量。
  “難道你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如果他對她的愛和她愛他一樣多,她就不怕說出她的身份了。
  “我以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看來我錯了。”他放開她,轉身就走。
  “我是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因為我比她們還要愛你,這點你知道嗎?”她生氣地大喊。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她怔怔地問。
  “你愛我,我和你在一起,這不就夠了?”他不想把他們的關系變複雜。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她蹙著細眉,握緊雙拳。
  “我把你當成我的女人。”
  “你所謂‘你的女人’只是陪你上床而已?”她憤怒地提高聲音。
  “你要這麼想隨便你!”他並沒有結婚的打算,她能這麼接近他應該要知足了。
  “你……你根本不是真心!”可恨,如果他不是認真的,就不要讓她墮得這麼深,更不該讓她以為自己也被喜愛著。
  上官皓瞪著她,怎麼女人一囉唆起來就統統是一樣的德行?
  難道上過床就得提出什麼保證才行嗎?
  真煩!
  “你就有本事把我的好心情打壞。”他生氣地道。原想回來與她溫存一番的,偏偏她把整個氣氛都破壞殆盡。
  “我這個本事是向你學的。”她氣得頂回一句,越過他,沖回屋內。
  還是什麼都別說吧!她一路哭回自己的臥室,這麼告訴自己。
  如果上官皓不夠愛她,那麼一旦知道她是金色帝國的武融融,一定會馬上放棄她的!
  一定是的,少了愛的勇氣,討厭麻煩的他根本不會願意為了她去和整個金色帝國對抗。
  她傷心地躲在房裏,上官皓都沒再來找她,直到傍晚,攀西才來敲門,交給她一件衣裳,要她打扮後跟著上官皓出門。
  “要去哪裡?”她可不想再被他當傻瓜耍得團團轉。
  “護印說,去接受一份驚喜。”
  “驚喜?”
  “是的,總舵主提供的驚喜。”
  她本來不想去看什麼“驚喜”,可是覺得一個人再生悶氣下去也沒用,不如出去走走,免得鑽牛角尖,心情更糟。
  於是,穿上那件黑色長禮服,她隨意將頭發攏到背後,淡淡地塗上口紅,跟著擎西下樓,坐進上官皓的車內。
  待她坐定,上官皓也沒多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吩咐:“開車,到富春酒樓。”
  攀西將車子駛向大街,一路上,車內的空氣幾乎凝結,她覺得又問又難受,本想出來透透氣的,誰知心情反而更糟。
  不久,車子來到富春酒店的大門,上官皓沒等她就運自下了車,她在擎西幫她開門後才踱出車外,剛踩上地上舖的迎客紅毯,一發子彈就毫無預警地射向她——
  “小心!”站在她身後的擎西立刻將她推倒,護在她背後,子彈不偏不倚地直接命中他的手臂。
  “擎西!”她倒在地上,回頭尖叫。
  “融融!”上官皓在擎西發現子彈的同時也警覺地反沖過來,但他離武融融太遠,眼看著她就要中彈,在那一瞬間,他差點嚇得肝膽盡裂……
  幸而擎西機警,及時推開了她,但也替她挨了一槍,他縱身搶到他們身邊,喊:“擎西,有沒有怎樣?”
  “不礙事,只傷到手臂……槍手還在,快帶融融小姐進去!”擎西不顧手臂上血流如注,一躍而起,守在武融融和上官皓身後,奔進大廳。
  進出酒店的人早已嚇得四處逃竄,裏頭的倪澈和縱橫幫的人馬聞訊都趕下樓來。
  一名保全人員打扮的人也在混亂中現身,他不停地大喊:“別慌!別慌,發生什麼事了?有沒有人受傷?”
  倪澈看見擎西手臂流血,朝擎北使個眼色,學北立刻帶了一批人奔出酒樓,前去緝拿那名狙擊手。
  “啊,你受傷了,快來……”那個保全人員來到擎西身邊,隨著愈來愈接近,他的手慢慢放進胸前的衣襟內,忽地掏出一把槍,直指著站立在攀西身旁、驚駭得有些失神的武融融的後心。
  上官皓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一見他舉槍,立刻推開融融,從腰間抽出軟劍,快如閃電地往他手上削去。
  “啊——”保全人員的槍未響,胸前已被利劍劃出一大道口子,他痛得松掉手槍,整個人跌倒在地。
  “把他帶回去問清楚!”倪澈怒喝。
  “是。”
  一群縱橫幫的人上前架起偽裝殺手,帶他離開富春酒樓。另外,也有部分的人把攀西進往醫院,接受治療。
  忙亂中,一個高大魁武的男人奔向武融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焦急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李……李鐵衛?”武融融看清眼前的男人之後,詫異得幾乎舌頭打結。
  金色帝國的“鐵衛”李繼勇竟然找到了她!
  “我終於找到你了!首腦擔心死了!”李繼勇握住她的肩,神情激動。
  “你怎麼……”話才說一半,她就覺得眼前一花,人已脫離李繼勇,被上官皓摟進懷裏。
  “不准碰她!”上官皓威凜地瞪著李繼勇。
  解決刺客後,他擔心武融融有否受到驚嚇,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她被個男人纏住,方才的憂急與此刻的震怒交融成一把狂燒的妒火,燒痛他五髒六腑。
  他不允許任何男人碰他上官皓的女人。
  李繼勇被兩三下擊退,已經夠錯愕了,一定眼又看見一個俊逸男人居然公然摟住武融融,兩道濃黑的眉更豎得像兩把大刀。
  “你是什麼人?敢對我們小姐無禮?”他朗聲斥道。
  “你們小姐?”上官皓眉心一蹙。
  “李鐵衛,別這樣,他是……”武融融慌張地想解釋。
  “我來介紹吧,李鐵衛,這位是敝幫的護印,上官皓,就是他救了你們小姐。”倪澈站出來說明。
  “原來就是你將小姐帶到新加坡。”李繼勇不僅沒有感激,眼中還閃過一絲不快。
  上官皓一看武融融認識這位虯髯大漢,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他瞪著倪澈,深冷地問:“他又是誰?”
  “啊,我忘了先告訴你,他是金色帝國的‘鐵衛’李繼勇,也是我今晚的貴客,專程來新加坡接回金色帝國的大小姐武融融。”倪澈帶著平靜的微笑,說出了真相。
  時間有幾秒鐘的凝固,鴉雀無聲的場中,武融融只聽見自己惶恐的心跳。
  “你……是武立懷的女兒?”上官皓轉頭看著武融融,沒有驚訝,沒有暴怒,只是一雙眼瞳比冰還要冷。
  “阿皓……”她無措地喊著他,她並不想用這種方式讓他知道實情。
  “是那個等著被一堆男人爭取的帝國公主?”他眯起眼,聲音中全是嘲弄與鄙夷。
  “請你放尊重一點,她正是我金色帝國的未來接班人,武融融。”李繼勇上前立在武融融身後,一副要捍衛她免受侵擾的模樣。
  “武……融融。”上官皓念著她的全名,心隨著謎題的解答而再度冰封在冷酷的面具下。
  整件事巧合得會令人想吐血!
  他在舊金山救回的這個失憶女竟是金色帝國的未來首腦?
  老天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吧?
  武融融臉色慘白,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曝露,看著上官皓冷漠無情的表情,乍然間,她心痛地瞭解,她與他之間就要結束了!
  “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只是不想離開你……”
  在上官皓家的客廳裏,武融融試圖讓上官皓明白她的心情。
  “滾。”從富春酒樓回到家中,自始至終上官皓都只回答這個令人肛腸寸斷的字眼。
  “你不要生氣,阿皓,我的確在那天上網進人金代帝國秘密站後,才被月光灣的圖片激醒記憶,但我真的不是存心騙你的……”她急白了臉,總覺得他一直在遠離她。
  上官皓沒說話,靜默的模樣比發怒更教人不安。
  “我怕你知道我是武立杯的女兒後會立刻把我甩開……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深知你對我父親宣佈的招親不屑一顧,一想到你對金色帝國的偏見,我就說不出口。”她持續地把心中的矛盾說出來。
  “滾回去!”他依然不為所動。
  “阿皓!你真的要把我趕回去嗎?一回去,我就得面對從一群陌生男人中選出丈夫的局面,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她低聲痛喊,淚不知何時已溢滿眼眶。
  “回去玩你的招親遊戲,別在這裏囉唆!”他就是不想和金色帝國有任何牽扯,誰叫她是武立杯的女兒,若他在乎她,那不等於落入倪澈的圈套?
  “你不留我嗎?只要你一句話,我願意放棄一切跟著你……”她站在他面前,把自尊全部丟棄,就為換他一記深情的凝視。
  “回去!”如果需要,他上官皓不缺女人,他不可能會為了她去沾惹麻煩。
  他的絕決把她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擊潰了,她早該知道,他對她不過是男人對女人的激情,不是愛情,所以他根本不會為了她去對抗任何反對的力量,或嘗試去爭取她……
  早該覺悟的,為何她偏偏不願清醒?
  “一旦我回去,我們之間就再也不剩下什麼了……這樣你也無所謂?”淚滾滾而下,在她光潔白皙的臉上流成兩條河。
  “沒錯,我已經對你沒感覺了,請你離開,武小姐,你那位‘鐵衛’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漠然地說著,冰冷的表情仿佛當她是陌生人。
  武融融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昨夜還狂熱地擁吻她的男人,今天卻用最冷酷的話催著她離開,她還能不走嗎?人家已清楚地說明,對她已毫無感覺了財!
  “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我走了……”再看一眼他俊美深沉的臉孔,她心碎地轉身。
  從此,將與他形同陌路,再無瓜葛了。
  上官家的大門外,李繼勇以及他帶來的十名“獵犬”早已整裝待發,排成一列等著武融融出來,倪澈、耿沖,以及上官浚也都禮貌性地出面送行,只是等了許久,依然不見武融融出來。
  李繼勇不停地看著時間,剛校有力的臉上聚著些微的溫火。
  “再給他們三分鐘吧!李鐵衛,熱戀中的男女,總要多點時間話別。”
  倪澈微笑地提出小小要求。
  “恕我無禮,倪總舵主,我們小姐在招親前不應該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若貴幫護印對我們小姐有意思,請他到月光灣與其他人一起競爭。”
  李繼勇拉長著臉。
  “擎北,去請武小姐出來。”倪澈識趣地讓步。
  擎北還沒行動,武融融已含著淚從屋裏奔出,直接沖進車裏,什麼話都沒多說。
  李繼勇將車門關上,朝倪澈等人點個頭,便與眾位獵犬護著武融融離開。
  倪澈見車子走遠,轉身進入屋內,發現上官皓已等在客廳,心裏有數,向耿沖及上官俊說:“讓我和阿皓談談。”
  “太危險了!我怕你們會打起來。”耿沖皺眉看著上官皓一瞼肅殺之氣。
  “如果和他過過招他會開心點,那我奉陪。”倪澈早就猜到有這麼一天。
  “小心點,我看阿皓這回是真的冒火了。”上官浚不得不提醒倪激。
  他可從沒看過自己弟弟有過這麼陰狠的神情。
  “我會的,我還想活著喝他的喜酒哩!”倪澈笑了笑,隻身走進客廳。
  寬敞的客廳裝演得很歐化,感覺上應該很溫馨,不過走了武融融,只剩上官皓獨自一人在裏頭,整間廳房居然讓人感到毛骨驚然。
  倪澈一走進去就知道免不了要有一場對決了。
  上官皓立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海景,久久,才開口:“你早就知道她和金色帝國的關系?”
  “不,擎北從舊金山回來那天我才知道武立杯的女兒失蹤了,而他女兒就叫融融。”倪澈慢慢踱向他。
  “但你卻沒告訴我。”
  “我提醒過你。”
  “提醒?”上官皓霍地轉身,雙眉一挑。“不是吧!你不但沒有提醒,還設計了這個陷階!”
  “這個陷階是你自己挖的,阿皓,從你反常地救了武融融開始,你就動工了,然後一步步往裏頭跳。”倪澈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而你卻為了達到你的目的而袖手旁觀?”他聲音的溫度愈來愈低。
  “是你幫我製造這個機會的,阿皓,別忘了,把金色帝國接班人帶回新加坡的人是你。”
  “這真是我這一生中犯的最大錯誤!”他自我厭惡地閉起眼睛。
  “愛上一個女人怎麼會是錯誤?”倪澈一語道破他的心境。
  “誰說我愛上她了?”他怒道。
  “若不是愛上她,你會這麼氣憤?”為什麼這傢伙還要嘴硬?總艙的男浴室事件早就從幫內那些親眼目睹他擁抱著武融融模樣的成員口中傳了出來,大家都說,那時的上官皓簡直就像個熱戀中的男人,不准任何人多看武融融一眼。
  “我是氣她騙了我,她明明知道我對金色帝國招親的看法!”他陰沉地撇過頭。
  “她能說嗎?她說了你還會要她?”倪澈犀利地反問。
  “就算她撐到現在才說,我一樣不會要她!”她只不過是和他上過床的女人之一,他根本不在乎她!
  “既然這樣你還氣什麼?你又沒吃什麼虧,好歹你得到她的心,即使你沒去參加招親,你也贏了!”倪撒冷諷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怒火迅速攻上他的腦門。
  “不管武融融的身體嫁給了誰,她的心都只留在你這裏,這對我的聯姻計劃雖然沒有直接的效益,不過相信日後她接手金色帝國後不會和我們直接起沖突,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所以,你放心,你可以不去參加招親了。”倪澈老謀深算地笑了。
  上官皓被他的說法激怒,怒屑一場,沒多說什麼就抬腿往他臉上踢去。
  倪澈機警地閃個身,微微一笑,又道:“你氣什麼?不逼你去參加招親你該高興才對啊!”
  “你這個一肚子壞水的陰險小人!”上官皓厲斥一聲,使出了迷蹤拳法,頻頻向倪澈進攻。
  “我是陰險小人,你就是個裝酷的呆子!”倪澈邊問邊打,被逼退到牆邊,足往牆上一點,空翻過上官皓的左側。
  “我哪裡呆了?”上官皓也不放鬆,左手撐住沙發,修長的腿揚空劃了一圈,掃向倪澈的腦門。
  “你為了面子掛不住而不敢承認愛上武融融,這還不呆?”倪澈縱身一躍,遠離他的連環腿,輕巧地在另一方落地。
  “愛不愛她和我的面子有什麼關系?你就會亂扯!”他喝問,沖向倪澈,又是一套少林拳法。
  “你討厭招親,卻帶了舉辦招親的女主角回來,然後雙雙墜入情網。
  這整個事實都看在大家眼裏,全新加坡每個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於是,在她的身份被拆穿的時候,你竟然沒勇氣留下她,就這樣把她丟回金色帝國,丟給一大群男人去分食,你為了自己的驕傲與面子,寧願犧牲她,甚至拋掉你的愛情廣倪澈不再閃躲,迎著他的拳法,淩厲地反擊,連說出來的話也字字帶刺。
  “胡扯!”他厲喝。
  “你真捨得讓她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讓別的男人夜夜擁她入懷?”
  倪澈大膽地挑起他心中的痛處。
  “閉嘴!”倪澈的話有如萬築穿心,痛得他失去理智,他大吼一聲,霍地拔出腰間的軟到,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友兼上司,使盡全力向他砍去。
  “住手!”
  隨著一陣異口同聲的疾呼,三道人影飛也似的沖進客廳,上官浚、耿沖,以及從一開始就焦灼難安的擎北石剛同時擋在倪澈面前,鏗的一聲,耿沖的小刀架住了上官皓的劍身,上官浚的擒拿手扣住他的右腕,而擎北則以雙掌夾住軟溜並不住擺動的劍端……
  上官皓猛地從狂想中驚醒,怔怔地看著他們,粗重地喘著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皓,你瘋了?打打鬧鬧也就罷了,你怎麼可以抽劍?”上官浚擰眉訓斥。
  “對自己人用武器是幫內的戒律,你想犯上嗎?”耿沖更是朗聲責備。
  “別怪他,阿皓只是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而巳。”倪澈拍拍眾人的肩,冰釋了僵冷的氣氛。
  大家—一收手,上官皓悶不吭聲,將敦創收回腰間,鐵育著股沖出去,駕著他的跑車馳向沉悶的夜色中。
  他得讓自己先靜下來! 不過是走了一個笨女人而已,他有什麼好躁怒的?
  他才不會為她煩心呢!不可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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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武融融帶著破碎的心回到金色帝國,在得知父親陷人昏迷後更讓她的心情雪上加霜,她在武立杯床邊哭了一夜,仍等不到他清醒,後來胡樵看不下去了,上前勸慰她回房體息。
  “別把身子搞壞了,丫頭,去睡吧!首腦的病就是這樣了,他會撐到你找到丈夫為止的。”胡樵是金色帝國的兩代軍師,六十歲了,看起來反而比武立杯硬朗,武融融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兩人之間一向親如父女。
  “胡軍師,爸爸還是堅持要招親嗎?”她趴在床沿,便咽地問。
  “是的,四天後,全球僑界的精英新銳都會齊聚一堂,為得你的青睞而互相較勁,總共有一百零八人參加,初選會選出十人,然後再從十人中選出你的丈夫。”胡樵低聲回答。
  “為什麼一定要做這件事?爸爸他究竟在想什麼?我不想這麼快就嫁啊!”她掩面捶著床被。
  “首腦是希望替你找個強有力的保護者,這是他唯一的心願了。”
  “我不需要保護!今後我永不出月光灣大門,還需要什麼保護?”
  “你太天真了,丫頭,金色帝國的財產有多少你還不清楚嗎?帝國內只要是人都對這筆龐大的數目垂涎三尺,這是人的劣性,所以,別以為月光海固若金湯,說不定最危險的分子就在你身邊。”胡樵面無表情地把情況的險惡告訴她,話中有話。
  她抬起頭,看著他,心中閃過某種異樣的感覺。
  胡樵這些話聽來怎麼好像具有強烈的警告意味?
  “去睡吧!趁著還能安心入睡,好好地睡一覺吧!”胡樵又是以怪異的語氣說著。
  武融融回到寢室,久久仍無法成眠,張著眼,她會想著胡樵說的那些話,閉起眼睛,上官皓的臉孔就不停地在她腦海顯像,她翻來複去,被糾煩得始終無法人睡,最後乾脆不睡了,起身坐在窗前的平臺上,怔怔地對著窗外的月色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月光灣的月色向來很美,頭發映著月光,滿頭青絲泛著油亮的光澤,她無端想起上官皓的手指曾刷遍這長發,心就又痛得喘不過氣來。
  一回到月光灣,她就差人買了一件類似上官皓在海影餐廳被她弄髒的亞曼尼黑色上衣,將二十元美金及衣服,還有決裂時忘了還他的那條白色權杖一併快遞去新加坡,那是她欠他的,還了之後,兩人就真的再無牽扯了。
  只是,明明知道不該再想他,為什麼腦中對他的記憶就是洗不掉呢?
  趴在膝間,她怔怔地留下淚來。
  終於明白為何沒有任何書本教人愛情,這門功課,不去親自體驗,根本就不會懂,那種極樂歡愉,那種痛徹心肺,同時帶你邀游天堂與地獄,讓你嘗遍喜悅與憂傷,一下子生,一下子死,變幻莫測,從不預告結果如何,因此不走到最後,根本不會知道等待著你的是何種結局。
  愛情,真是人性中最大的難題啊!
  難怪前幾代的首腦都不談愛情,記憶中,爺爺和爸爸全是指定婚姻,他們的對象都是早就排好的,奶奶和媽媽的身世、背景,所有的條件都早被建入檔案,時間一到就舉辦婚禮。
  她不知道這樣的婚姻章不幸福,直到母親去世,父母親都相敬如賓,從未爭執,但也沒有濃烈的熱情……
  她的婚姻也將會是這樣吧?雖有點淡薄,但起碼不會被愛情沖昏腦袋,起碼,不用活在情緒大起大落的痛苦中。
  為了纖解鬱悶,她被起外套,決定再去看看父親,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寒氣從腳下逼上身體,那份從小就習慣的森冷,讓她深刻地瞭解自己真的已回到了舊金山,新加坡的陽光已遠了……
  行經會議廳,她正困惑著為何以前那些熟悉的僕傭們都換成新人了,就忽然聽見有人爭執的聲音,悄聲地靠近廳門,赫然聽見李繼勇與胡樵的互相攻汗。
  “你別以為她會看上你,你只不過是武立懷養的一隻狗而已,你的計劃不可能得逞的!”胡樵蒼勁的冷笑聲回蕩在整個會議廳。
  “我不需要她看上我,反正我會打敗其他的對手,到時,我會是第一個把戒指套到她手上的男人,她不選我都不行。等我當上駙馬,這金色帝國的一切都歸我所有,誰說這計劃不可行?”李繼勇得意地笑著,不在乎胡樵的挖苦。
  “憑你會贏得了一百個對手?少作夢了……”胡樵重重哼一聲。
  “我會贏的,試題都是你出的,而你一定會告訴我所有的內容。”李繼勇慢慢逼近胡樵。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胡樵瞪著他。
  “因為,你若不告訴我,我就把你派人狙擊武融融的事傳出去!”李繼勇賊賊地笑了。
  廳外的武融融聽到這裏,驚得全身僵成化石。
  他們在說些什麼?這兩個爸爸最信任的人在說什麼?
  “你沒憑沒據.可別亂造謠。”胡樵死不承認。
  “造謠?我已抓到那個跟蹤我到新加坡的殺手了,還有,之前在舊金山兩次攻擊小姐的那兩人也都在我手上,你很狠嘛,胡老,為了錢,你連疼了十九年的女孩都捨得殺!”李繼勇一把揪住胡樵枯瘦的手臂,嘿嘿陰笑。
  武融融的手腳開始發軟,她靠在牆上,背脊竄上的寒意比大理石還要冰冷。
  胡樵……她敬愛的軍師居然就是三番兩次要殺她的主謀?
  怎麼會這樣?
  而那個李繼勇……她與父親最依賴的左右手,竟也心懷不軌?
  為什麼?才離開一陣子,一回來就已人事全非?
  這兩個人原是金色帝國最重要的支柱,他們是父親掌管事業不可或缺的副手,父親從未虧待過他們啊!為什麼在父親病危的時候雙雙叛變了?
  難道,錢財的吸引力竟是強過多年的信賴與交情?
  忽然間,她仿佛看見自己相信了十九年的世界正逐一崩解!
  “看不出你也是個狡猾的傢伙,李鐵衛,原來你一直在注意我。”胡樵暗暗驚訝,表面看來仍相當冷靜。
  “當然,因為你是金色帝國的軍師,接規定,若金色帝國突然陷入群龍元首的時候,軍師有權暫代首腦職務,我才在想,面對這麼好的機會,你能忍多久呢,果然,小姐出走沒幾天,你就開始行動了。”李繼勇放開手,渡到長桌對面坐下,一雙短靴大刺刺地高掛桌沿晃著。
  “當了兩代軍師,整日看著那麼多錢在我面前進進出出,換成別人,早就下手了。”胡樵冷哼著,他為武家盡心盡力了大半輩子,不甘在年老時只能領著一小筆錢餘度晚年,才會在武立懷染病時起了歹念。
  “是啊,人活著不就為了錢嗎?”李繼勇撫著下巴的短須,譏諷道。
  “你倒比我還陰險,想直接成為武家的女婿,名正言順地繼承金色帝國,你的算盤還撥得真精哪!”湖樵沒想到看似忠心的李繼勇會是自己的失算。
  “我可不想蠻幹,如果能用最容易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我為什麼又要去拚得你死我活?現在金色帝國的警備都在我手上,而武融融既長得美若天仙又身價上千億,沒有一個男人會不想得到她,武立懷提出的招親正好讓我有人財兩得的機會,你說,我能不好好把握嗎?”李繼勇嘿嘿冷笑。
  廳外的武融融愈
  愈驚悸,那個雄壯可靠的李繼勇到哪裡去了?現在這個根本不是她認識了十年的男人!
  “你的確很精,不過融融不會選你當丈夫的,你在她心目中,一直只是一群忠狗的頭頭而已。”胡樵潑他冷水。
  他霍地站起,上身模過桌面,一把將胡樵扯近,邪惡地說:“她會的、只要我在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她不敢不選我的,因為她若不聽話,武立懷隨時會斃命!”
  “不!”武融融心中大駭,不經意發出了聲音。
  “誰?”李繼勇搶出會議廳,發現立在門邊的她,隨即冷笑。
  “你都聽見了?”他伸手抓住她。
  “要不是親耳聽見,我實在難以相信你們……你們竟會做出這和事!”她嚴肅地瞪著他及他背後的胡樵,氣憤填膺。
  “人為財死,我親愛的大小姐,這是人性最經不起考驗的一部分。”李繼勇用力將她拉進會議廳。
  “胡軍師!你不要做傻事啊!爸爸已准備了一筆退休金要給你,你為什麼還不滿足?”她朝胡樵大喊。
  “那點錢和整個帝國的資產比起來不過九牛之一毛,丫頭,你太不瞭解人的野心了。”胡樵冷硬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你……”她心驚地發現,從小到大她所看到的胡樵一直是這付模樣,讓人看不穿,猜不透。
  “不只是我,其實整個帝國的許多成員早就起了異心,就算我不做,也有其他人會採取行動,你以為金色帝國還能維持多久,這種不合理的基金監管方式已經引起許多人的不滿了,早晚得面臨淘汰的命運。”
  “我爸爸也正准備改變啊!他會累出病來不就是為了將這筆龐大的基金公平地分下去嗎?這點你是最清楚的,為什麼……”她早就聽父親提過改革的方案,而胡樵也有參與整個討論過程,她不明白為何他還要造反?
  “一旦錢公平分出去,金色帝國就不值錢了!”李繼勇陰惻惻地插入這句話。
  “你們……”她猛地一驚,看著默認的胡樵,與冷笑的李繼勇,終於恍然,這兩人才不願看見利益被瓜分,他們就是沖著金色帝國本身的總資產而來。
  “資產均分是沒什麼不好,不過這麼一來,我就沒搞頭了,我還想當金色帝國的王呢!”李繼勇湊近她,企圖再明顯不過。
  “離我遠一點!”她嫌惡地怒斥。
  “你最好別用這種口氣對你未來的丈夫說話。”李繼勇怒眉微揚,低聲警告。
  “我死都不會選你這叛徒!”她咬牙切齒地說。
  “你會的,因為你父親的生死全掌控在我手中。”他揪住她的長發,逼她仰起頭看他。
  “你這個混球!你只是個莽夫,空有身手,沒有腦袋,決選時的智能測驗你絕對通不過的。”她破口大罵。
  “放心,這點胡軍師會幫我。”他轉頭瞥了一眼胡樵。
  “不!你不會幫他的,胡軍師,你不能……”她急紅了眼,對著胡樵大喊。
  胡樵冷著臉,沒有回答,他的把柄在李繼勇手上,不幫都不行了。
  “他如果想在後半輩子衣食無缺,他就會幫我了,小姐,你別指望任何人了,乖乖地回房裏去,等著當我的新娘吧!”李繼勇說完以對講機叫來兩名獵大,將武融融押回房去。
  一場招親居然惹出這麼大的風波,爸爸,你的這個想法不但沒有救到金色帝國,還把它帶向毀滅!
  怎麼辦?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誰來幫幫她?誰能救救她和整個金色帝國?
  阿皓!阿皓——
  當她被反鎖進臥室裏的剎那,她靠著門板,心中絕望地呼喊著上官皓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擎西的手包著三角巾,臉色不佳,站在沙灘上遠遠地守著上官皓,一站就是三個小時。
  甫出院的他根本沒心情好好休息,自從武融融被帶回舊金山之後,上官皓就跑到驚風島上住了幾天,整日不言不笑,一張俊臉陰沉得沒人敢靠近,把島上的駐守弟兄嚇得趕快把他找來,看能不能把這瘟神給請回去。
  可是,他來也沒用,上官皓看見他的第二句話就是:“滾回去,別來煩我!”
  換成其他人早就閃得老遠了,但他已經習慣這句老詞了,在這種時候,主子愈要地滾,他就愈不能走。
  人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通常不夠警覺,他是上官皓的保鏢,就得更加小心守護著他。
  只不過,手受了傷,在陽光下站三個小時,難免有些吃不消。
  一直看著大海的上官皓終於動了,他朝擎西走來,雙眼凝著怒火,人還沒走近,擎西就已感受到那炙人的氣息。
  “誰叫你來的?看看你那是什麼臉色,給我滾回床上去躺著!”他大聲喝責。
  這句話聽來很凶,但擎西只覺得心頭一熱。
  “護印在哪裡、我就得跟到哪裡。”
  “你煩不煩啊?要是我死了呢?”上官皓氣得眉都扭在一起。
  “那我會比你先死了。”擎西固執地說著。
  上官皓臉色微變,被他這句蠢話震得發不出聲音,這個忠心過頭的呆子為什麼總是忍受得了他的脾氣?
  他抿緊薄唇,瞪了擎西許久,才舉步往聽濤樓走去。
  擎西緊跟在後,沒有吭聲。
  回到大廳,沁涼的冷氣把身上的燥熱都趕跑,上官皓在沙發上坐下,後頸靠在背上,說:“來根煙吧,擎西。”
  “護印?”擎西愕然地看著他,很少抽煙的上官皓只有在心情極為惡劣的時候才會想抽煙,而且通常會狠狠地一連抽上十幾根。“我沒有帶煙。”他不希望看他用這種方式解悶。
  “給我。”上官皓冷冷地盯著他。
  “我真的沒帶……”
  “給我!”上官皓一躍而起,手探往他的胸前口袋。
  “護印,煙對身體不好,你有什麼不痛快就說出來吧!”他閃到一邊,低聲勸。
  “我哪有什麼不痛快?你少羅唆!”上官皓怒罵道。
  “你若真的想念融融小姐,就去找她,別這樣折騰自己……”擎西大膽地說出他的心結。
  “誰允許你在我面前提到她?”他狂暴地將擎西拉近,俊美的五官都在冒火。
  “就算我不提,你還不是天天想著她。”反正都已經把他惹火了,不如讓他燒個夠。擎西已有挨一頓揍的心理准備。
  “你說什麼?”他氣得一拳往他臉上揮去。
  擎西不閃不躲,硬是接下他這一拳。
  “喜歡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請你好好正視自己的感情,融融小姐瞞著你固然有錯,但她正是因為太喜歡你才會這麼做,你不能因為這一點,或是因為她與金色帝國的關系就將你們之間的一切都抹殺,那只會讓你們彼此更痛苦而已。”
  木楞的擎西居然也能洋洋灑灑地訓他一頓?
  “你知道什麼?”上官皓又驚又怒。
  “我知道你愛她!”
  “閉嘴!”
  “去救她吧!護印,去把融融小姐從你最不屑的招親中救出來吧,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救她。”擎西第一次不理會化的命令。
  “我叫你閉嘴!”他厲斥。
  “讓她去挑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當丈夫太可憐了。”擎西喜歡武融融,在他心目中,早已把她當自己人了。
  上官皓心一緊,轉身一拳砸向沙發,終於肯回頭看清令自己癇苦的根源。
  兩天!才短短兩天他就差點被思念淹溺!
  他原以為可以志得了武融融,原以為那些與她相處的日子可以輕易丟棄,怎知她輕脆的笑聲經常會在他耳中響起,她率真美麗的笑臉時時乘著夜色闖入他寂寞的心房,她就像愛神對他下的一道魔咒,解不開,化不掉,愈是想擺脫,就愈被禁錮……
  他是怎麼了?
  兩天來他不停地自問,從遇上她的那天晚上開始,他就已開始失常。
  被她打擾用餐,不僅沒有痛扁她,還幫她付帳;在她遇難時,他竟然出手相救,甚至還把失憶的她帶回來……
  如果這是一場老天對他的試煉,那麼為何在她離去後一切仍未結束?
  他向來自以為冷靜無波的心,到現在還為她翻湧不歇,她的笑,她的噴,她的憨,她的淚占滿了他所有的思潮,那個他揚言不在乎的女孩,已早一步控制他的所有知覺!
  是愛吧!
  這種種可笑又難以自拔的感覺,除了愛,沒有其他字眼適合形容了。
  “護印……”擎西從沒看過他失神狂癲至此,但也只能優心已如焚地等著他自己醒悟他早就愛上武融融的事實。
  樓外忽然傳來一陣轟隆的螺旋引擎聲,上官皓眉頭擰緊,在這讓人煩亂的時候,又有誰來吵他了?
  倪澈和擎北步下直升機,走進大廳,一看見他,倪撤就笑著說:“你跑到這裏躲了兩天,心情有沒有變好一點?”
  “你來幹什麼?”他現在最不想看的就是倪澈這張風涼臉。
  “我來送包裹,並且提供你一個消息。”倪澈示意擎北把包裹遞上去。
  “這是什麼?”上官皓懶得接,寒著臉問。
  “舊金山寄來的,你自己看吧!”倪澈聳聳肩說。
  上官皓內心一動,把紙盒拆開,看著裏頭亞曼尼的黑色體閒衫和二十元美金,還有那條代表他身分的白色護印權杖,臉色變得鐵青。
  武融融那個笨女人真的把這些還他,她以為這樣就算了?
  “昨天收到的,是融融寄的吧?想想,她是用什麼心情寄這些東西呢?”倪澈盯著他的表情,故意喃喃自語。
  “不關你的事。”他把東西往沙發一丟,雙手叉腰,莫名地感到生氣。
  “也許她一回舊金山就認清事實,決定不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所以才寄這些東西給你,要你也保重,別太想她……”倪澈隨口亂掰。
  “你給我往口!”上官皓森冷地嚇阻他。
  “我聽說英國華僑大亨就派了兩個兒子去參加這次的招親,美東的華商銀行財團團員也都替兒子報了名,武融融要從這麼多優秀的精英中選出丈夫,想必會非常為難吧?”倪澈可不怕他生氣,照樣嘀嘀咕咕。
  “阿澈!”每聽倪激多說一點,他的怒氣就愈升高一節。
  “像她那種嬌美純真又多金的麗質佳人,該是男人們爭破頭都想得到的吧?我真怕其中有些人會等不及,就先對她動手動腳……”
  “不要再說了!”上官皓聽不下去了,狂斥一聲,拳頭握得劈叭作響。
  “怎麼?你不高興了嗎?在這裏蹲了兩天,你肯承認武融融在你心中的分量了嗎?”倪澈話鋒一轉,直接把話挑明。
  上官皓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立在一旁。
  “阿皓,如果你受不了武融融成為別人的妻子,就去爭取她吧!向愛情稱臣並不是件丟臉的事。”倪澈心平氣和地勸說。他紋風不動,依然不置一詞。
  “離招親初選日還有三天,你自己想想,如果你真的不擔心她,那這件事就算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已經回家了,她的安全沒有問題,不會再有人狙擊她了。”他終於開口,只是聲音冷峭。
  “如果狙擊的人就在金色帝國內呢?”倪澈深沉地說。
  “什麼?!”他抬起頭,瞪大眼睛。
  “這就是我要提供給你的最新消息。據我所知,金色帝國內部似乎不太和諧,武立懷一病,覬覦金色帝國龐大基金的人都蠢蠢欲動,武立懷一死,武融融便是唯一的繼承人,讓一個十九歲的女孩統治金色帝國,你認為能服眾嗎?有多少人想趁著這個機會將她一併除去?或許你可以把武融融三番兩次遭人狙殺和這件事聯想在一起。”倪澈使出最後一道法寶。
  上官皓震驚地杯在當場,如果殺手是金色帝國的人,那武融融這一回去不就……
  “她這一回去等於自投羅網。”倪澈精明地看出他的想法,並替他說出結論。
  “你怎能肯定一定是他們自己人幹的?”上官皓又問。
  “很簡單,第一,武融融一離開月光灣不久就遭到攻擊了,然後她遇到你,失去記憶,又在醫院差點被殺。而根據我的瞭解,武立懷封鎖了融融失蹤的消息就是為了保護她,若不是自己人,怎麼可能得知她隻身在外,且認得她的身分?第二,你帶融融回新加坡後一直平安無事,但當我通知武立懷融融在這裏,馬上就有人展開行動,而且還得知他會在富春酒樓出現……”倪澈解說到此故意停頓。
  上官皓聽到這裏就已經明瞭情況的危險,能對武融融的行蹤瞭若指掌,的確只有自己人做得到。
  “你已經得知是什麼人幹的嗎?”他看著優撤,總覺得他還有話沒說。
  “審過那位保全人員,結果他只是受雇的殺手,越洋接受委託,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那位狙擊手呢?”他想起還有一條線索。
  “被逃掉了。不過……”倪澈又故意吊人胃口。
  “不過什麼?”他急急追問。
  “聽說金色帝國內有兩大厲害角色,一個是你見過的‘鐵衛’李繼勇;
  另一個則是‘軍師’胡樵。武立懷倒下了,對擁有代理權的胡樵最有利;
  我認為李繼勇也有問題,因為我剛才才得知,他也參加了帝國駙馬的把親了……”
  “什麼?”一陣不安倏地攫住上官皓的心,他沒來由地想起李繼勇對武融融的過度熱切,那完全不像個護衛該有的表現。
  “李繼勇打著什麼主意不難猜出。”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頓時又冒起火來,向前揪住倪澈的衣領。
  事關融融的安危,倪澈竟然現在才提起。
  早有防備的擎北在他手指微晃時就立刻護在倪澈面前,扣住他的手肘,而同一時間,擎西也迅速地勒住擎北的頸子。 霎時,四人全揪扯在一起。
  “都放手吧!都是自己人,別鬧僵了。阿皓,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而且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想再提金色帝國的事嗎?我是怕打擾了你!”倪澈拍拍學北,沖著上官皓皮皮一笑。
  “你……”哦!他真想狠狠踹倪澈兩下以消心頭之恨。
  “咦?你的眼神不對,想揍我得先問問我身邊的擎北,擎西也不見得會幫你,你一比二,勝算不大哦,阿皓。”倪澈促狹地笑了笑。
  把這種人當成朋友真是他媽的他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
  上官皓瞪著他,放開了他的衣領,轉身走向大門。
  “喂,你去哪裡?”倪澈喚住他。
  “去舊金山。”他沒有回頭。
  “這時候去只會讓麻煩擴大,而且你也進不了月光灣的大門,我若是你,我會挑它自動開門迎接我的那天才去。”
  “你是說……”
  “招親那天。”倪澈的嘴角露出若有似無的好笑。
  上官皓倏地回過身,不是他多心,他突然發現,不管他願不願意,有些事一開始就一直照著倪澈的計劃在走,而且結果可能也早就在他掌握之中。像參加金色帝國招親的事,繞了一大圈,他還不是得被趕鴨子上架? 可惡!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也許別去管融融的死活,他就能反將倪澈一軍,但他做得到嗎? 不,他不能,一想到武融融周圍的人隨時會捅她一刀,他的心就擰成一團,倪澈不就是篤定他對融融的感情才露出那種可惡的微笑?
  為什麼那天他不開口留下她?他深深地自責,真的因為對她沒感覺了?如果對她沒感覺,他那天就不會在她沖出大門時覺得心在瞬間塌陷,就不會把所有的憤怒遷移到倪澈頭上,就不會過了有生以來最難熬的四十八個小時……
  他不能放著她不管,事實再清楚不過,自從她在舊金山賴上他之後,她就已經是他的責任了!
  一個麻煩又甜蜜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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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9 00:22: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月光灣位於舊金山西側的一個小突起地,緊臨著舊金山灣,因形狀像輪上弦月,而被當年購得此地的武家前人命名為“月光灣”。
  武家人在月光灣蓋了一棟堅固的歐式城堡,建材完全以堅硬的石材為主,搭配著滿園的綠地與玫塊花圃,嚴然有股中古世紀的莊嚴之美。
  城堡外圍有高約三層樓的厚牆將城堡團團圍住,只有一道大門能進出此地,門口設有掌紋電子儀器通行辨識器,帝國內的人要進出況且不易,逞論是外人。
  不過,今天那道高大的門檻不再緊閉,它正大大地敞開,迎接著上百位來參加駙馬招親的人選。
  為了讓比賽順利進行,在寄發給各位參加者的識別卡上都注明了入場時間只有早上九點到十點,沒有趕在這一個小時內入場者即告棄權。
  因此,九點一到,就已有不少人湧入,到了九點三十分,幾乎所有的參賽者都已到達,陸續進入大殿就座。
  武融融一早就被打扮得光鮮亮麗,一襲合身的白底粉紅繡荷及踝長旗袍,把她婉約迷人的絕倫容貌襯得更加令人目弦神馳。
  她被帶到城堡大殿堂後方的休息室,透過陰陽玻璃看著這麼一大群為她而來的男人們,心中不僅沒有驕傲與興奮,反而覺得痛苦與恥辱。
  這些人和她一樣,都只是李繼勇的玩偶!
  李繼勇方才護送她過來時,就在她耳邊得意地低笑:“試題是你父親出的,所有內容胡樵已經全部告訴我了,初選只用一題就要淘汰掉九十多個人,而決選則文武兼具,雖然麻煩一點,但是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安心地等著當我的女人吧!”
  她氣得往他臉上摑了一掌,低斥:“別靠近我!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女人,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李繼勇驟怒地捏住她的下巴,惡狠地說:“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早就給那個縱橫幫的傢伙了,說不定,你這身體也早已不幹淨……”他說著將她摟進懷中,上下搓揉著她的腰臀。
  “放手!”她心地尖叫,用力掙紮。
  “沒關系,只要得到你的人對我來說就夠了,等我擁有了金色帝國,成了你的丈夫,就能每晚抱著你入睡,到時我會夜夜折磨你,直到你完全向我屈服為止。”他說完強吻了她的唇後才狂笑地放開她。
  武融融驚怒地猛擦著嘴,全身氣得發抖。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恨恨地瞪著他,原本天真的心才不過幾天就已被人性的醜惡蒙上灰塵。此時如果手裏有槍,她一定會殺了他!
  “你最好乖乖的,替你父親想想吧!”李繼勇不怕她胡來,因為他手中有武立懷這張王牌。
  一想到父親,她就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獵犬們守在父親房外,這兩天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她的害怕與恐懼無處傾吐,只能將所有淚水往肚裏吞。
  “去坐好,好好欣賞那群傻瓜玩遊戲吧!”李繼勇冷笑地走開,准備進人會場。
  十點就要到了,胡樵在大殿主持著大局,上百個男人都是一副要參加某種盛會的打扮,個個西裝革履,整齊煥然,仿佛連外表也成為競爭的項目。
  武溶融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尋著,明知道上官皓不可能會來,她還是忍不住想從這群人中看到他的身影。
  如果他知道她被監控住,即將嫁給一個忘恩負義的禽獸,他會不會來救她?
  不,他不會來的,沒有愛情當動力,誰會跑來這裏進一場險惡的混亂之中?他一點都不愛她啊……
  她掩面詠泣,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九點五十九分,當月光灣的大門正准備關上,一輛黑亮的跑車突然加速沖進門內,行經門口時,一張識別卡從車內射出,準確地交到警衛的手上,然後一陣風似地沿著大道直接駛到大殿門外。
  場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大家都探頭張望,想看看這位以這麼囂張方式進場的人到底是誰。
  武融融從十指中慢慢抬頭,玻璃外,那輛急煞在殿外的黑色跑車正門著奪人的光芒,車門緩緩推開,一個黑衣男人從容地下了車,大步走進大殿。
  武融融張大了眼,有幾秒鐘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那輪廓、那身影都是那麼的熟悉,一樣是一身毫不妥協的黑,一樣是這般昂首闊步的出場方式,黑發下的五官冷做俊秀,及膝的黑色風衣隨風擺動時有如他的羽翼,那條暗藏軟劍的特殊寬皮帶依然緊緊地留住他結實的腰幹,氣勢威凜得恰似天神降臨……
  上官皓!
  是……是阿皓!
  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剛絕望得希望就這麼死去,此刻她就陷入幾近瘋狂的喜悅巔峰。
  他來了?他不是不在乎她,對她沒感覺嗎?不是對這場招親不屑又鄙夷嗎?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初衷,前來參加?
  是為了交差,還是他對她……
  她的心怦然擂動,揣測著驅使他來到這裏的動機,不過,不管是交差還是其他原因,能再看到他,她已經夠滿足了。
  大殿上,一改原有的低聲竊語,氣氛突然變得沉靜詭異,上官皓的出現讓空氣在瞬間凝固,好像他才是主宰場面的人,連每個人的心跳也都在他掌握之中。
  “縱橫海運的上官皓先生,來賓的車不能開進城門……”胡樵不悅地瞪著引起騷動的主角,從警衛傳送來的識別卡影像中他已得知這個沒著正式服裝,卻比任何人都要出色的男人正是縱橫幫的護印上官皓。
  “有明文規定嗎?識別卡上可沒記載這一條。”上官皓將劉海往後一撥,立在大殿的走道上,正好與胡樵面對面,口氣仍不輕狂。
  “雖沒規定,但是……”
  “既然沒有,你的反對就不成立。”上官皓截斷他的話。
  胡樵暗怒,但為了控制整個比賽流程,也不願浪費時間在討論該不該把車開進來的小事上。
  而在人群中的李繼勇看見上官皓出現,馬上瞥了大殿正後上方的那面方形大鏡,濃眉幾乎絞成一串麻繩。
  武融融的心上人來了,這倒好,就讓他把他收拾掉,好讓武融融死心。
  “算了,請你就座,你的位子在左方第二十排。”胡樵指引上官皓人座。
  上官皓抬頭瞄了一眼整座大殿的構造,對胡樵身後牆上的那面大鏡特別感興趣,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才在他的位子上坐下。
  鏡子後方的武融融發現他著向這裏,心頭猛地一額。
  他知道了?知道她就在這個房間內看著他嗎?
  “好,現在我先解釋一下,今天只安排初選,入選者可以留下來過一晚,明天才繼續決選,至於初選的內容……”胡樵才說到一半,突然,一陣帶著火花的濃煙從空調管路噴竄而出,緊接著又是警鈴大作,他臉色大變,對著眾人大喊:“糟了,失火了,大家快點離開這裏……”
  頓時,上百個參選者亂成一團,大家為了自己安全都使勁往殿門沖出,有人互相推擠,有人摔倒被踐踏成重傷,場面幾近失控,加上濃煙愈來愈多,殿內的空氣嚴重污染,嚇得大家更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鑽動,就在這驚亂中,不少體弱的人已被嗆得半暈過去,不到五分鐘,全場的人幾乎都跑出了大殿。
  就在大家還驚魂未定時,那陣濃煙又忽地全被抽走,大殿上又恢復了原有的清新空氣,這時,大家才看見,有六個人在這場混亂中仍然臨危不懼地留在原地,其中就包括了上官皓與李繼勇。
  “這就是初選唯一的一道題目,逃出大殿的人遭淘汰,失去資格,請回吧!”胡樵的聲音打破了混濁不明的情況。
  那些拼命逃竄的人得知這竟是第一道考驗,既震驚又懊惱不已,誰會想到金色帝國會出這種題目!
  “留在現場的六位,恭喜你們通過了警覺與應變的測驗,請隨領導你們的侍者到休息室休息,稍後,我們將開放部分這裏的樓層供你們參觀,然後,你們今晚將能和我們小姐一起共進晚餐。”胡樵說完便和李繼勇互看了一眼,深沉的老臉上看不出情緒。
  李繼勇朝胡樵滿意一笑,之後將視線移到上官皓身上。
  他對他能通過初選並不訝異,早聽說縱橫幫的四大首領個個都非簡單角色,上官皓之前能在他的搜獵下將武融融平安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舊金山,就表示他不是省油的燈,他很高興能有這的機會和他對決,他相信,就算他能進入決選,也會和其他四位人選者一樣,在決選時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上官先生的定力不錯嘛!”他帶點訕弄地打招呼。
  “還好。”上官皓迎著他的目光,薄唇往上一揚,泰然自若地對他一笑。
  “我沒想到你會來參加招親,聽說你對這場駙馬招親一直很排斥。”
  李繼勇早已打聽到一些言。
  “一想到身為帝國內部守情的李鐵衛也破例參加,我就好奇得不得不來,我想來看看,一個對自己主人及其財產產生邪念的人,會有什麼下場。”比起口舌毒辣,沒有人會是上官皓的對手。
  李繼勇眉間紫氣乍現,他沒想到上官皓一開始就擺明挑釁的立場。
  “你認為明天的決選你有幾分勝算呢?”他瞪著他問。
  “你自以為的勝算有多大,我的勝算就多大。”上官皓輕蔑地聳聳肩。
  他百分之兩百肯定李繼勇作弊,至於那個幫他作弊的人……
  他看向胡樵,了然地笑了。
  胡樵被他笑得背背微涼,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利眸,讓人膽戰心驚。
  這個年輕人可不好對付!
  “這麼有信心?那咱們走著瞧好了。”李繼勇說完便走向大殿後方,他得先向武融融警告,她若敢在晚餐上向上官皓吐露什麼回風,就准備等著替武立杯收屍。
  上官皓盯著他的背影,抿緊的嘴角紋路加深。
  李繼勇敢覬覦他的武融融,當真是活膩了,接下來的比試,他會讓他知道惹火他的下場將不只是一個慘字所能形容。
  能不能當金色帝國的駙馬他不介意,但他要讓每個人知道,武融融的丈夫這個身份絕對是非他莫屬了!
  象徵性參觀過這座城堡,上官皓等人就回到自己房中等待著晚餐的到來。
  他檢查了房裏的每個角落,發現監控攝影機的鏡頭後,找出攝影的死角,裝上一個固定干擾裝置,讓攝影機每隔十分鐘就會把錄下的部分重新再放一次。
  然後,他進入浴室,把來舊金山之前搜集到的月光灣城堡平面圖章出來和剛才參觀的地方做一比對,記住了城堡的結構,也找出武融融的房間位置。
  他發現整座城堡建得非常精密,沿著海岸線,把這個彎月形狀的土地做了最好的利用。
  不過,有個讓他不解的地方就是,城堡內的地板明明都是大理石舖成,但他在行走時經常會有不同的聲音出現,他懷疑地底下可能另有房間或通道,這點得當面問問武融融才會知道了。
  不久,天色漸暗,他被通知參加晚宴,於是將平面圖收進靴子底部,仍然穿著那件黑色毛衣與黑皮褲,直接來到被美術燈照耀得金碧輝煌的餐廳。
  餐廳中有一個長形桌,桌子的一邊排上六副碗盤與刀叉,另一邊則只有一副碗盤,正中央點著蠟燭,豐盛的美食在他們—一人座後就陸續上桌。
  不一會兒,武融融在“獵犬”們的帶領下來到餐廳,削肩低胸的暗紅色長禮服緊貼著她曼妙的曲線,長發用珍珠高高束成一把馬尾,使漂亮的臉形完全展露,那身奪人的嬌貴之氣,直把在場的每個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上官皓也驚艷地看著她,移不開視線,才幾天不見,她變得比他記憶中的更美,那眉眼,那唇鼻,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胸腺,還有那雪白如脂的肌膚……
  他胸口微熱,思念終於爆發成熔巖,灼燙了他的四肢百骸。
  “這位是我們武家小姐,也是這次招親的主角武融融。”胡樵向眾人介紹道。
  武融融眼睫低垂,淡漠地向大家點點頭,以沒有平厭的聲音道:“辛苦了,各位,歡迎光金色帝國,我謹代表我父親向各位致意。”
  沒有人有反應,大家都被她的美擄去了靈魂。
  “小姐,容我介紹,這位是美國華裔銀行家李木高的長子李……”胡樵把六位進入決賽者的姓名來歷作簡介。
  武融融安靜聽著,精美的臉上沒有微笑,只是以眼神與對方做短暫的交會。
  “這位是新加坡縱橫海運的副總經理,上官皓,二十六歲……”
  胡樵介紹到上官皓蠟時,她的表情微變,明亮的大眼中藏有著千言萬語,紅唇也因激動而輕顫著。
  “你好……”她主動開口寒暄。
  “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他大膽地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
  熱氣從他的唇傳進她的手背,一路往她的臉上燒燒而來,她渾身一僵,差點要失去自製地大喊,要求他帶她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然而李繼勇陰騖的眼阻止了她,父親受制,她萬萬不能做傻事。
  而上官皓除了吻吻她的手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興奮的神色,他在開始用餐後就漠然地坐在一邊,不再看她一眼。
  晚餐的氣氛變得有點奇怪,大家品嘗著金色帝國為他們准備的豐盛午餐,那四名未曾見過武融融的人簡直被她的美電得魂不守捨,不敢多開口唐突佳人;李繼勇則毫無顧忌地大吃大喝,偶爾眼中會流露出對武融融的警告。
  上官皓什麼都沒吃,一來是怕被人在食物上動手腳,二來是看見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色迷迷地瞧著,他的胃口早就被妒火燒得一干二淨了。
  武融融愈來愈焦急;上官皓通過初選她非常高興,可是一頓飯下來,在李繼勇的注視下,她只能絞著手指,不能和上官皓說任何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離她不到五公尺的他,努力壓抑著投入他懷抱沖動。
  “用過晚餐,各位有十分鐘的時間與小姐閒聊,但請記得保持距離。”
  胡樵監控者一切流程的進行。
  晚餐結束後,那四名男子都迫不及待地找機會和武融融交談,上官皓則一臉冰冷,起身走出餐廳。
  武融融見他不睬她就要離去,慌張得幾乎要叫住他,可是一瞥見李繼勇的怒目,她的聲音又硬生生壓回喉嚨。
  “上官皓先生不留下來嗎?”胡樵問道。
  “我想回房休息了,可以吧?”上官皓皺了皺眉。
  “當然可以,不過請你們沒事不要隨便走動,以免誤觸警鈴,徒生困擾。”胡樵事先提醒。
  “我懂了。”他應了一聲,走向他的房間,一路上注意到不少身著制服的人來回巡視著,那正是所謂的帝國守備隊——“獵犬”吧!
  十分鐘的閒聊很快就結束了,武融融根本不記得和其他人說了些什麼,她的心早就隨上官皓飛了出去,滿腦子都在想他為何不理她,難道他來參加招親只不過是被逼,而不是為她而來?
  “他不會贏的。”李繼勇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冷冷地道。
  她霍地轉頭,氣憤地喝:“滾開!”
  “等我娶了你,我會治好你動不動就頂撞我的壞習慣。”他邪惡一笑,手搓著她一絡細發。
  “拿開你的髒手!你現在還投資格碰我,李鐵衛,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她還以一記冰眼,展現了帝國未來接班人的氣勢。
  李繼勇一怔,她的嚴厲表情與武立懷有幾分神似,竟微微震懾了他。
  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對文弱的武立懷有股莫名的敬畏,因此在他倒下前,他都不敢舉妄動。
  “我要見見我爸,請帶路。”她得打起精神,她對自己說,這場戰不能只靠上官皓,她不知道李繼勇在議選時會做出什麼事,她得找機會告訴上官皓整個招親不過是場毫無意義的整人遊戲,他得多加小心。
  “哼!上官皓來了你就有勇氣了?也好,我喜歡你強悍的樣子,就保持這樣直到和我進洞房吧!”李繼勇一陣陰笑。
  武融融咬牙走出餐廳,去看過武立懷後,才回到自己的寢室內,疲憊地趴在床上,靜靜流淚。
  入夜後,月光灣變得更冷了,八月的天氣仍帶著寒意,不習慣的人說不定一下子就會著涼。
  武融融坐在窗臺上,想到上官皓就在附近,她不能與他相見,難耐的焦灼與痛心就不停地續扭著她的。已髒,她懊喪地抵著那扇玻璃,長發披垂在後,恨不得化為月光,遠離這座牢籠。
  驀地,門外傳來一點小小的聲響,她好奇地跳下窗臺,盯著那道把她與上官皓隔開的銅門,昏沉的光線中,一個人影閃了進來,舉手便發射出一記無聲的子彈打偏了監控攝影機的鏡頭,她驚駭得想大叫,誰知那個人影像風一樣地撲向她,一手捂住她的口,順勢將她壓貼在米白色的牆上。
  “是我。”上官皓黑琉璃般的眼在黑暗中發亮。
  “你……”她的驚駭轉為驚喜,想也不想地就投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上官皓摟住她的腰,一個翻身,靠著牆,將她按向自己,棒住她的頭,狂野地占領她柔美芳香的紅唇。
  小別幾天,對他們來說仿如一世紀,他火熱地挑弄著她的唇舌,而她則在他胸口化成輕柔的棉絮,思念讓兩人受盡了推心之苦,除了用身體的接觸,那把深刻的眷戀無法輕易化解。
  許久許久,他才抬起頭來,喘著濃重的氣息,以沙啞的聲調說:“今天你那身打扮……太美了,可是,我不准你以後在別的男人面前穿成那樣“你剛才不理我……我以為……”她懾懦地說著。
  “當時再多看你一眼,我會當場就把你壓倒!”他狂熾地看著她。
  她滿臉通紅,低下頭。
  “想我嗎?”他輕刷著她那頭青絲,內心悸動不已。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她聲音便咽,小手緊揪住他的上衣不放。
  “別怕,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心疼地安慰著她,吻不停她在她臉上落下。
  “不!你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單純,我爸爸他……”她著急地想解釋情況有變。
  “我知道,你父親被紮住了,李繼勇拿他當人質威脅你,他要你和整個金色帝國,對不對?”他簡扼地把所知的一切都說出。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她餘愕地望著他。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要弄清楚,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他說著又複上她那因錯愕而微啟的兩片朱唇。
  她著迷地沉醉在他充滿霸氣的吻裏,如釋重負地把那些憂慮都拋開,他知道所有的事,他會照顧她,保護她,從現在起,她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與惡人對抗……
  欲火在氣息的交會中點燃,他的索求愈來愈熱切,解開她睡袍的前襟,撫揉著那兩只香甜的蜜桃,然後頭輕含住……
  “啊……阿皓……”她敏感地低呼,只覺得渾身酥軟,四肢無力地掛在他身上。
  “李繼勇有沒有碰你?有沒有?”他的唇來回地啃吻著她胸前的蓓蕾,並且頻頻追問。
  “沒……沒有……”她閉起眼,快要受不了他的唇與手帶來的快感與震撼。
  “沒有最好,否則我會宰了他!”他佔有欲十足地說著,將她抱過浴室,關上門,避開那討人厭的監控攝影機。
  “阿皓,你要幹什麼?你……”她的理智回來了,發現他脫了自己的衣服後,又將她的睡袍全部解開,緊張地道;“不行,太危險了!要是被李繼勇發現你不在自己房裏,你會被除權的,那我們……”
  “放心,我在攝影機上做了手腳,上面會一直播放我睡覺的畫面,至於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將她的睡袍攤在浴室的地毯上,抱住她滾倒在上面.手開始褪去她的底褲。
  “等……等等,為什麼你會來參加招親?”她嬌喘一聲,抓住他撫弄的手,想要親耳聽他說出他來月光灣的動機。
  “因為我得來把我愛的女人帶回去,免得她變成別人的老婆。”他低笑一聲,眼深遽動人。
  他說了,說他愛她!這個她等了好久的答案解開她最後的疑慮。
  “你……是認真的?”她眼角有喜悅的淚光。
  “不是認真的話,會來這裏玩命?”他笑著吻吻她的眼瞼。
  “但……”
  “天!別在這時候說那麼多話,你要把我退瘋嗎?為了明天的決賽,我需要你給我溫暖與能量……”他堵住她的嘴,手來回撫弄著她雙腿間的溫熱地帶,血脈迅速恢張。
  她沒力氣開口了,反摟住他平滑堅實的腰背,弓起身子,全身的細胞早已被他征服,只等待他的占領……
  他在她裏面釋放了所有的情感,隨著激情的節奏,兩人再次融合成一體,冰冷的浴室也因他們相愛的呻吟聲而溫暖了起來。
  她緊攀住他,隨著他揚起的樂章,盡情狂舞……
  他在這完美的一刻深深明白,他永遠都不會再放開她了,不管她是金色帝國的大小姐,還是街上沒事纏上他的笨女人。
  激蕩的情欲慢慢平息,他們相擁著,細細品味著彼此的心跳音符。
  “我愛你,從你抱著我逃出醫院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你了。”武融融忘情地低喘,快感後的慵懶使她看來更為嬌媚。
  “我知道。”他將她抱起,靠著牆,撫摸著她被激情染紅的膚色。
  “月光灣有地下秘密通道嗎?融融。”他忽然想起。
  “有,但我從沒下去過,爸爸不准我去,說那裏有很多機關……”她有點倦了,安心的感覺讓她想睡。
  “機關嗎?”看來,那裏會是明天的戰場了,他暗忖著。
  “決選的試題都是爸爸出的,有文有武,我不知道內容,也不知道李繼勇會不會使詐。”她頭靠在他胸口,細細地吻著他的胸肌。
  “沒關系,我會小心應付。”他習慣地掬起她的秀發嗅吻著。
  “你一定要贏,阿皓。”
  “放心,我會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得到你。”他很有自信地保證。
  又廝磨了一些時間,上官皓扶她站起,將衣服穿上,並且幫她罩上睡袍,小聲叮囑:“好了,我該走了,免得被人懷疑。”
  “你怎麼出去?外面有人守著……對了,你又是怎麼進來的?”她忽然想不通他如何能來去自如。
  “怎麼來就怎麼去,放心,外面的人被我紮了一針,站著睡著了,等我離開後,他就會醒來,他只會以為自己打個盹,什麼也記不得。”他笑了笑。
  又吻吻她。“記住,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害怕,相信我,為了你,我會贏得帝國駙馬的頭銜!”
  說完,他又像黑影一樣離開了她的房間。
  武融融扣上衣服,匆匆躺回床上,緊閉雙眼,卻擔心上官皓被發現而睡不著,直到沒出現任何騷動,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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