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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霓 -【枕邊交易(危險男人香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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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08:53 |顯示全部樓層
枕邊交易(危險男人香之三) 作者: 葉霓

難道她這輩子註定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不堪的家庭背景讓她承受極大的壓力
愛情這條路走得比旁人來得艱辛又坎坷
就連心血來潮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竟在事後發現受害者是她的頂頭上司!
可悲的是她越想躲開越是常常巧遇他
還藉著醉意答應了他荒唐的要求
假做拜金女郎成為他的臨時女朋友
享受他無微不至的守護和專情的對待
包容他事業心重忙於工作偶爾的疏忽
只是當她假戲真做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在履行「交易」

男主角:齊塵
女主角:宋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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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09: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這些都是下午的行程,請總裁準備一下。」

齊宇建設集團的總裁秘書張敏一一報告著重點行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齊氏王朝老三,也就是分支集團「齊宇建設」的總裁齊塵神情專注的記下她的報告。

張敏點點頭,轉身準備走出辦公室。

「等一下。」齊塵出聲喊住她。

「總裁,還有事嗎?」她必恭必敬地道。

「三點鐘和育達的見面地點通知更改好了。」他微蹙起眉宇,在那張混血兒的絕魅費司上產生一抹不相容的煩鬱。

「更改地點?」張敏趕緊看一下手中資料,似乎有點驚訝地說:「榮亞飯店……這家飯店的服務與餐飲一向不錯,不知道總裁為何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而是……」他抬起頭看著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說:「算了,還是照舊吧。」

「總裁?!」張敏眉頭輕鎖,「我只是問問,若你真覺得需要改,我會依你的吩咐通知對方。」

「不用了,謝謝你。」他勾起嘴角,這一笑倒是軟化不少他臉上稜角分明的犀銳線條。

張敏看了心神一陣輕蕩,微微紅著臉地走出辦公室。

就此齊塵的思緒便陷於半個月前與那個陌生女子的邂逅中——

才從男士洗手間出來的齊塵突然看見一個女人從他面前直接衝撞過來,若非他人高體壯,說不定會被她狼狽的撞倒在地。

「小姐,你在做什麼?」他趁她因反彈力倒地之前用力握住她的腰。

「你這個大色狼放開我……」沒想到她居然反咬他一口。

齊塵放開她,眯眼瞧了她數秒,越過她便打算走人,可這怪怪小姐居然對著他大喊——

「等一下。」

「不知你喊住色狼做什麼?」他回頭對她輕哂,「還有……」齊塵又指指門上頭貼的「紳士帽」標誌,「別說我沒警告你,這可是男士專用洗手間。」

「哎呀,那是我搞錯了?」她掩嘴驚呼。

齊塵微揚起下巴瞧著她那副造作的模樣,才察覺這個女人極可能是明知故犯,至於目的他就不想揣測了,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後便邁步離開。

「喂——」

她居然上前擋住他,這下齊塵更能確定她的「用意」。若他猜得沒錯,這女人八九不離十是想搭訕他。

半眯著跟,瞧瞧她那張算得上美麗的臉蛋,如果她能適可而止將會更好,只可惜他對花癡沒興趣。「小姐,我很忙。」

「我也很忙呀。」她雙手交錯在背後偷笑,一副纏定他的模樣。

「很好,那你就盡可能簡短說出你的目的。」他雙臂環胸,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女人朝後退了步,仔細端詳著他偉岸的體魄、俊冷酷絕的外貌,半晌才說:「出個價吧!」

「出價?!」他好笑的挑起眉,「你是在開玩笑嗎?對不起,我還有事。」

這下齊塵不再理會她的叫喊聲,逕自走進會議室,繼續他未完成的商務小型會議。

數分鐘之後,有位元女服務生進來加茶水,「這是本店最好的茉莉香片,老闆特別招待的哦。」

乍聽這聲音,齊塵感到耳熟,但他並沒多想,可當那女服務生將茶倒到他面前杯中時,卻說:「謝謝你剛剛在洗手間門口扶了我一把,要不我可就摔得非常難看,丟臉死了。」

洗手間?!齊塵猛抬頭,這才發現倒茶的女服務生竟然就是剛剛那個緊纏著他不放的可惡女人!

更可惡的是,她言下之意好像是他誤闖女廁,這才會在門口扶她一把!

看著其他人朝他投遞而來的奇怪眼神,他只能靜默不語,然而卻對她有了極深的厭惡感。

「不客氣,如果已經沒事了,就請你離開可以嗎?」齊塵有風度地對她一笑。

經他這一笑,她卻傻了,因為這不是她預料中的情況,他應該完全失控的暴怒才是呀!

「怎麼?小姐,你……若要感謝我,不妨等我開完會。」齊塵那對藍眼閃過一道促狹光影。

宋菱被他這一反詰竟呆若木雞地傻在那兒,半晌後才甜甜一笑,「你這男人還真有意思,那我出去了,你們慢用。」

「哇塞,我說齊塵,罩女孩子你還真有一套呀。」另一公司的小老闆忍不住開起玩笑。

齊塵嘴角雖含笑,但內心已對這個怪異的服務生有了某種戒意。

如今他將再次前往那間飯店,就不知會不會再遇見她了。

叩叩——

門扉突然發出了輕叩聲,震醒了他的思緒。他深吸口氣才說:「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人事室江經理,他支吾了一會兒才道:「總……總裁,真是對不起,我有份人事資料誤……誤夾在呈給你的報告中。」

「哦。」齊塵眉一挑,接著搖搖頭,「下次別再出這種紕漏了,我還沒看,你自己找吧。」

「是……」江經理趕緊走上前,將桌面上的資料一本本翻開,小心翼翼且盡可能不打擾到總裁辦公。

突然,一張照片從某份資料中滑落,正好落至齊塵面前,他緩緩將它拿了起來,眼神卻變得非常炯利。

「她是誰?」齊塵看向江經理。

「呃——」他拿過照片看了眼,「這是新上任的人事室人員。」

「什麼時決定的?」齊塵修長的指明尖直在照片中女孩嬌俏的臉龐上觸摸。

「昨天。」江經理據實回答。

「她叫什麼名字?」

「宋菱。」他邊說邊看著總裁那張深沉的臉色,「總裁,有什麼不對嗎?或是你並不喜歡這個女……」

「不,我一向不過問聘用新進人員的事,就照這樣吧。」齊塵將照片還給他,接著又問:「你要的資料找到了沒?」

「找到了、找到了,謝謝總裁。」江經理拿著手中的資料對他點點頭,「那我退下了。」

「嗯。」齊塵點點頭,但不再抬起臉,直到江經理離開後,他才緊緊蹙起雙眉,「宋菱,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究竟有什麼打算?」

這時,他桌上專用電話響了,接起一聽原來是他已交往兩年的女友林宛。他很意外地笑問:「宛,怎麼有空打電話過來?」

「想你,不行嗎?」林宛輕聲軟語。

「知道嗎?你這聲『想我』讓我疲憊盡消。」齊塵扯唇一笑。

「晚上要去哪兒玩?」她噘著唇,嬌柔一笑。

「晚上?」他搖搖頭,「今晚有事。」

「又是開會?」林宛的聲音高高揚起。

「沒錯,你知道現在建築業不好做,凡事得兢兢業業,絕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同業追上。」

「齊宇的建材與品質早就有口皆碑了,你還怕被人爭過去嗎?」對於齊宇,她可是比他還有信心,因為她看到的是他顯現在外的金裝、銀裝,而非他夙夜匪懈的勤奮。

「不管怎麼說,今晚還是不行。」他揉揉眉心。

「那算了。」林宛用力掛了電話。

「喂……」齊塵重重吐了口氣,整個人卻更顯躁鬱。


在一間小公寓內,發出了嘈雜的鍋鏟與抽油煙機聲,不久又揚起一串電話鈴響。

宋菱拿著鍋鏟,急急從廚房跑出來,拿起話筒不久她的臉色變了,「什麼?媽……你不回來了?」

「我在打麻將,沒人替我,抽不了身。」宋母銜著煙,一邊夾著話筒,大聲對她說著:「這兒人吵,我不說了。」

「喂,媽……媽……」宋菱咬著唇,掛下電話後眼眶中已儘是淚水。

她不懂母親為何如此嗜賭,從她有記憶開始母親便早出晚歸,幾乎忘了什麼是做母親的責任。

無力地走回廚房,她關了抽油煙機坐在椅子上,再看看滿桌的菜,宋菱真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媽,今天是我生日,多希望能和你共進晚餐。」她緊鎖眉頭,悲從中來。更可憐的是,就在前陣子她被交往一年多的男友甩了,心情空虛透頂的她沒想到生日還得面對著一面冷牆!

突然,電話鈴聲又響起,她以為是媽改變主意了,趕緊沖到客廳拿起話筒,「喂,媽——」

「宋菱,你在喊誰媽呀?」原來是她的大學同學李玫茜打來的電話。

「是你呀。」宋菱失望地歎口氣。

「喂,你可是壽星耶,幹嘛說起話來這麼無精打彩的?!」李玫茜愉悅的嗓音倒是與宋菱頹喪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記得我生日?!」宋菱很意外,然而心底好感動。

「拜託,都老同學了,別那麼驚訝好不好?」李玫茜笑說。

「因為事前從沒聽你提過,以為你早忘了呢。」雖然她們從高中一直到大學都是同班死黨,但從不會刻意為誰過生日。

「我非但沒忘,還有一樣寶貝要送你。」抿唇一笑後,李玫茜又說:「我現在去會不會打擾你和你母親……」

「我媽不在。」宋菱趕緊說出來,可依舊難掩心底的沉重。

「那我過去囉?」

「嗯,歡迎,我還可以請你吃一頓家常便飯。」想想自己辛苦烹煮的一桌菜,正好有人來幫著吃,總比丟掉的好。

「哇……那我就要一飽口福囉?」李玫茜開心不已,「那等我,我馬上到。」

掛上電話之後,宋菱強打起精神重返廚房,將剩下的菜給炒了炒,一切就緒正好李玫茜也到了。

「才到大門口就聞到一陣菜香,害我肚子都餓了。」李玫茜邊說邊主動走了進來。

「那就多吃一點囉。」當宋菱將飯菜全擺上桌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做多了,就算媽在,也吃不了這些呀。

「我猜你一定沒買蛋糕,登登登登,這是我自己烤的,雖然很醜,但很可口喔。」

看著李玫茜將手中提籃中的方盒子放在桌上,宋菱不禁掉下眼淚。

「天呀!我們的快樂女王什麼時候變成愛哭鬼了?」李玫茜抽了張面紙遞給她。

「因為快樂女王太感動,都快變成淚人兒了。」宋菱用力抹去淚,接著敞開笑容,「吃吧,今天我們就好好大吃一頓,把桌上的菜肴全清光光。」

「哈……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李玫茜大笑,可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喊了聲,「對了,我還有件東西要送你。」

「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到底要送我多少東西?」宋菱皺起眉看著她。

「不,這東西很便宜,你一定會喜歡。」她從背袋中抽出一本雜誌,「喏。」

宋菱往封面一看,突然整個人震住,「他是……」

「他就是上回在我們打工的飯店吃飯的大老闆,而你那天正好面對被甩的殘酷宣判,我為了讓你重新振作,就跟你打賭看你到底能不能引起這男人的注意,還記得吧?」李玫茜笑說。

「是呀,當時也不知怎麼了,我好像被『分手』的電話給氣瘋了,所以把所有怨氣都出在他身上,還把他給惹毛了,當然……我也賭輸了。」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宋菱不禁莞爾。

就當她的目光瞟向旁邊的名字時,眸子突然一眯,「原來他叫齊塵!其實他也很厲害,居然三言兩語就扳了我一成。」

「不過,好像從那時候起你就有點心神不寧了?」李玫茜偷偷開起她的玩笑。

「哪有?我才剛失戀耶,你把我當成什麼女人了!」

「逗你的嘛,但我真的覺得他很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所以我剛剛逛街時一看見這本商業雜誌就趕緊買下來送你。」

「算了吧,那些大老闆哪有咱們的份?」宋菱揮揮手,「就連一個小職員我都留不住呢。」

她的前男友就是因為來到她家看見她剛打完麻將,又喝得醉醺醺還勾著男人回家的母親後便打了退堂鼓,因為他會擔心宋菱也是個生活雜亂的女人。所以,她根本不信有男人不會在意她這樣的家庭背景。

李玫茜咬了口燒肉,「別這麼沒自信嘛!你可知道他的身分?」

宋菱扒著飯,她向來對這種有錢商家沒研究,「不知道。」

「他就是齊氏王朝的老三,齊宇建設集團總裁。」李玫茜得意一笑。

「什麼?」一聽見齊宇兩字,宋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怎麼了?」李玫茜察覺她表情的怪異。

「怎麼那麼巧!」宋菱眼露訝異,「沒想到他竟然是齊宇建設的總裁,這下我可完蛋了!」

「到底怎麼了?」李玫茜追問。

「我才剛在齊宇找到一份人事室處理健保業務的工作。」

「真的呀!那……你以後不就近水樓臺了嗎?」李玫茜比宋菱本人還興奮,甚至腦海裏已畫出一幅美麗的圖畫。

「拜託,我只是人事室一名小小的職員,除非必要,不可能會見著他的。」宋菱搖搖頭。

其實她卻有著不同的擔心,說不定她是有機會能再度遇見他,不過那極可能是被炒魷魚的時候了。


一個月後

宋菱在齊宇建設已工作了整整三十天,她的努力讓人事室江經理非常滿意,甚至有意提前升她為正式職員。

但又怕這件事招來同處室其他同事的不平,一直不敢自作主張,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請求上層直接下令,因此他便寫了張簽呈直接送交總經理。

可就是這麼巧,總經理因為盲腸炎開刀請了一星期的病假,並請秘書將他該處理的急件移交總裁負責。

才剛出差回來的齊塵,疲倦地扯下領帶,整個人往椅子上一倒,可看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的眉頭又不自覺地蹙起。

按下內線給秘書,他沉聲便問:「張秘書,我桌上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我才出去多久,一回來就多出這麼多資料,其他人是幹嘛用的?」

張敏立刻解釋,「總裁,對不起,那……那是總經理的部分,因為他盲腸炎開刀,所以請了一星期的假。

「什麼?盲腸炎!」齊塵坐直身軀,「他沒事吧?」

「聽說手術很順利。」張敏又說。

「那就好,替我訂個花籃送到醫院。」

「是。那……沒其他事了嗎?」張敏小心翼翼地問。

「嗯。」掛了電話後,齊塵這才吐了口氣,打起精神一本本看著,可當他看到人事室的卷宗時便直覺先行拿過它。翻開第一頁,江經理簽呈上頭寫的「宋菱」兩個字立刻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宋菱……她是……對,是她!那個在飯店內捉弄他的女孩子。

上次他是聽江經理提過她在公司上班,只是才一個月就要將她升為正式……該不是這女人的某種手段迷惑了江經理吧?

他眸子一緊,隨即拿著這份卷宗走出辦公室來到樓下的人事室門口,他的目光在裏頭搜尋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角落的位子找到了她。

她果真很認真地對著電腦輸入資料,還不時得翻閱文件做出歸類,想想她來齊宇上班也有好一段時日了,他居然從沒見過她!

在門板上輕敲了兩聲,人事室內所有職員都往外一看,卻唯有她依舊將全副心思擺在工作上,看來江經理所言不假。

「總裁!」江經理立即站了起來。

但這聲「總裁」並沒讓宋菱忽略,她連忙抬起頭,就這麼正巧與他對視……

齊塵朝她撇撇嘴,接著走向江經理,把手中東西擱在他桌上,「這是你遞上的簽呈與檔。」

「什麼?」他可嚇了一跳,「我這不是交給總經理?」

「他恰巧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聽說是急性盲腸炎開刀。」說時,齊塵的眸光還不忘往宋菱的背影看過去。

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投射在自己背部的灼熱視線,渾身竟然發出一道道掩不住的寒顫。

「開刀?!」江經理很意外,想想又說:「總經理沒事吧?要不要我代表公司去探望他呢?」

「嗯……也好,這事就交給你了。」交代過後,齊塵竟然走向宋菱,「工作一個月了,還習慣嗎?」

他這句問話倒是讓她訝異,沒想到他早就知道她在這上班了!眼珠子微微轉了下,她這才抬起頭,假裝剛剛他與江經理的談話她全沒聽見,「你……你是誰?」

「我是誰?」齊塵抿著唇,很意外地問:「你忘了嗎?給個提示,榮亞飯店。」

「哦……」她瞪大眼,裝模作樣地說:「好巧喔,你怎麼會在這裏呢?該不會也在這裏上班吧?你是在哪一處室?我閒暇時好去找你聊天。」

「你真的願意找我聊天?」他挑眉肆笑。

「可以呀!反正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我吃個便當不過二十分鐘,除非你不歡迎。」她輕輕笑著。

「好,歡迎你來,我的辦公室就在十七樓,中午等你。不過你不用先吃過,我會準備我們的午餐。」說著,他又看看表,「只剩下半個小時,可以準備一下了。」

轉身過後的齊塵揚起嘴角,他就不信這女人會不知道他的身分,即便之前不知道,但剛剛也聽了江經理喊他「總裁」不是嗎?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先讓張敏準備兩份午餐在十二點準時拿進來,接著便開始倒數計時了。

果然,十二點十分他的辦公室大門被輕敲了兩下。

「請進。」他往椅背一靠,等著她進來。

門被打開,果真看見宋菱那張如精靈般俏皮的臉孔先伸了進來,接著朝他揮揮手。

「你過來一下。」

「幹嘛?」他眯起眸。

「你過來嘛!」她又用力揮了兩下。

齊塵沒轍只好走過去,卻見她指著門板上「總裁辦公室」的牌子問:「你真的是總裁嗎?」

「你說呢?」他哂笑。

「哇……原來你真是總裁呢。」她咬著指頭大叫。

「呵,少來了。」齊塵坐回椅子上,「你也別裝了,說吧,你千方百計纏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我纏著你?!」她瞠大眼。

「難道不是?」他扯笑,「你乾脆把目的提出來,如果不是太離譜,說不定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你真要答應我的要求?」宋菱心想,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何不打蛇隨棍上?

「我說過,若不是太離譜的話。」他很有耐性地再說一次。

「嗯……那你能不能讓我好好在這裏工作?我很喜歡這個工作,千萬不要因為以前的事而對我公報私仇。」她甜甜一笑。

「公報私仇?」齊塵揚起一道俊魅哂笑,「我沒這麼閑,可以花時間對個女人報仇。」

「那你是答應讓我繼續留下來工作?」她本來擔心他會解雇她,沒想到他還是個不錯的老闆,身上非但沒有銅臭味,還挺有男人味的。或許玫茜說得沒錯,他是個值得注意的男人,只是他們之間差異這麼大,他也會注意她嗎?

他輕逸出一絲笑痕,「來,我叫了兩份餐,一塊用吧。」

宋菱望了他一眼,卻遲遲沒有舉步上前。

「怎麼?怕我在飯裏下毒?」看著她一臉躑躕樣,齊塵絕俊的五官微漾出一絲笑影。

「誰怕你呀?!」她坐了下來,拿起飯盒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沒想到你不但說話沒氣質,吃起東西的模樣一樣沒氣質。」他找到機會就不忘挖苦她。

「你很會記恨耶。」宋菱睨了他一眼,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其實那天……我不過心血來潮跟你開個玩笑,哪知道好死不死的……」

「好死不死的居然會成為我的職員?」他笑著替她說了。

「呃……這是你說的哦。」她調皮地偷笑。

「不過我說的是實話,沒有女人吃起東西像你這個樣的。」

「你沒去過日本嗎?日本人都是用大聲吃喝來讚美這樣東西好吃呀。」她表現得很恣意隨興,一點也沒有下屬看見總裁的畏懼,這樣的感覺倒是讓齊塵感到新鮮。

「但是我們這裏不是日本。」他簡單的一句話便頂回她。

宋菱不滿地噘高唇,喃喃說:「好吧,那你就當我沒水準好了。」

聽她這麼說,齊塵還真是沒轍的搖搖頭。

「對了,你堂堂一位總裁約我來這兒吃午餐,不怕被人誤會呀?」吃了幾口,宋菱忍不住問。

「誤會什麼?」

「誤會……」她抿唇輕笑,用很曖昧的語調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哈……」她這話竟惹得他大笑連連。

「你笑什麼?」她不依地問。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而且感情很好,你——」他對她眨眨眼,「晚來了一步。」

「你有女友了?」

宋菱心凝地瞟向他,當看見他那頭金髮在投射燈下閃著光芒與他臉上充滿歡樂的笑容成為一種輔助性的強謂顏色,這才發現當他說及女友時的心情有多快樂。

「嗯。」他點點頭,「你呢?可有男友?」

「呵……哪有可能。」她乾笑。

「你長得不賴,不可能沒有吧?」在他的笑顏中帶了幾分狂野和戲謔。

「偏偏現在男人的視力都不太好。」她自嘲地說,只是沒點明即便男人找女友也是非常注重門當戶對和身家清白。

像她……母親是個賭徒,父親死在牢裏,她不知道還能拿什麼找物件,再說她也不急。

「嗯,改天我得下一道命令。」齊塵眉一挑。

「什麼命令?」

「要集團裏所有男職員做視力檢查,不合格的一定要配戴眼鏡。」瞧他說來一臉正經的樣子,還真是逗笑了宋菱。

「我不知道總裁那麼會說笑。」她掩住唇。

「那你的意思是我原來給你的印象很死板?」他眸光微眯直瞅著她,眼底帶著一絲逼人的光影,居然讓正在扒飯的她尷尬的放下筷子,避開了眼。

「也不是啦,就是有點狐假虎威。」她噘著小嘴,「不過沒關係,這已經是有錢人的招牌表情了。」

「聽你說的,我真是個很糟的老闆。」齊塵聞言不禁逸出一串暢笑。

「不過接觸後倒不覺得了。」唉,誰要她拿他薪水,好聽話也得說上兩句。

「你真的很有意思。」他爍利的眸光依舊沒從她逗趣的小臉上移開。

「你……你在看什麼呀?好奇怪的感覺。」她深吸口氣。

「我正在想……公司裏有哪些男職員適合你,我可以為你作個媒,怎麼樣?」齊塵半開著玩笑。

「哈……呵……」這下宋菱的笑聲更「尷尬」了。

「你的笑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看在你我是舊識的份上。」他蓋上飯盒,「偷偷告訴你,你的確讓我深感威脅過。」

「哦?!」她很詫異。

「因為你的無厘頭有點讓我招架不住,甚至後來在榮亞的會議我曾考慮過改換地點。」齊塵的坦然又一次讓她意外。

「後來呢?改了沒?」

「沒,可是再去的時候就沒再看見讓我頭痛的人物了。那一刹那似乎讓我遺憾了一下。」他對她眨眨眼。

「哦,所以你才請我吃飯囉?」她的唇彎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可以這麼說。」他點點頭。

宋菱笑了,頓時間,兩人間充滿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氛……她甚至想,如果能一輩子如此,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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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09: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自從宋菱與齊塵在辦公室內一起用餐的事被傳揚開來之後,人事室瞬間成為整個集團大樓中最紅的處室,而她更是眾所矚目的焦點。

「宋菱,連我也好奇你跟總裁的關係呢。」坐在她前面的同事張琪蘭忍不住問道。

「關係?!」她笑得詭異。

聽見宋菱這樣的笑聲,張琪蘭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呢?」

「讓你猜猜看好了。」宋菱故意賣著關子。

「嗯……」張琪蘭想了想,「我猜絕不可能是男女朋友。」這話她倒是說得很有自信。

「怎麼說?」她的自信竟讓宋菱不舒服。

「因為總裁已有女朋友,況且他們的感情已維持兩年多了,是對金童玉女呢。」張琪蘭邊說邊歎息,「唉,我要是有她女友的一半漂亮就好了。」

「他女友……很美?」宋菱試探的問。

「嗯。」她點點頭,審視宋菱一會兒。「其實你也很漂亮呢,難怪你可以陪總裁吃午餐。」

「有什麼好羨慕的,不過是吃豪華『飯盒』。」

「那就很贊了!」張琪蘭大叫。

「對了,你剛剛提到總裁的女友,他一定很愛她了?」她一直好奇他的女友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這還用說,齊家四公子有花心、有專情,也有無情的,偏偏他就是那個特專情的,既然愛上就會傾盡全心的那種。」

她的這番話讓宋菱對他有了新的一番見解。

她以為像他這種既酷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對女人也不過抱著玩玩的心態。

「喂,怎麼都是我在回答你呢?你還沒告訴我我要的答案呢。」張琪蘭這才發現自己被挖了不少消息。

「我跟他呀……」宋菱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啥?我不信。」她瞪大眼。

「信不信由你,就是這樣。」快下班了,她開始收拾桌面。

「宋菱,你不能唬我喔。」張琪蘭還是無法接受她的答案。

「你可以自己去問總裁。」宋菱對她眨眨眼,這時下班鐘聲也響了,「我要回去了,外頭好像下雨了,就這樣囉,bye—bye。」

「可能嗎?」直到宋菱走後,張琪蘭喃喃自語著:「她會是讓總裁心有顧慮的人?!」

哼,八成是她唬她的,明天非得逼問出正確答案不可!


從辦公室的視窗看出去不過是毛毛細雨,怎麼走到樓下才發現風雨是這麼大!宋菱

「真糟!」她哀歎了聲。

「上車吧!」突然一道嗓音從她身邊響起。

宋菱轉過身,詫異地看見齊塵坐在車裏對她招手。

「總裁!」宋菱遲疑了。因為她……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住的地方。

「快上車呀,還傻在那兒幹嘛?」齊塵又對她喊了聲。

「哦。」看來她若不上車,他就不會開走了,宋菱只好趕緊坐上車,「謝謝你,總裁。」

「怎麼,有心事?」發動引擎後,齊塵銳利的眸光瞅了下她有點僵凝的表情。

她迅速抬起臉,對他牽強一笑,「沒有啦。對了,你住哪兒呀?」

「我?!」他表情一斂。

「不不,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怕你繞路,才想知道你住在哪個方向。」宋菱擔心他以為她有企圖呢。

「這點你不用擔心,今晚我閑得很,就算逛整個臺北市也無所謂。」說到這兒,他的眉頭不禁微微一蹙。

宋菱觀察了他一會兒才開口,「現在換我要問你……有心事嗎?」

「我?怎麼說!」齊塵眉一挑,輕聲笑問。

「你今天的笑容比較少。」

「你說得對,今天是不太好。說也奇怪,你我相遇總是在這麼奇特的情況下,但也特別的有話聊,而你更不像我的員工,非常不怕我。」齊塵爬梳了下金髮,揚起一抹魅力無限的笑容。

「我只是拿你薪水,沒必要怕你吧,至於有話聊……大概我們兩個style相似。」宋菱很自然地回答,看著他那別具洋味的外貌,「很奇怪,聽說你們齊氏王朝四兄弟只有你一人金髮,本以為是染的,現在一看才發覺你連模樣都像混血兒,這是怎麼回事?」

「我像我外公,他是愛爾蘭人。」他抿唇說道。

也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戴上耳機按下接聽,「我是齊塵。」

「是我。」電話線的那頭傳來林宛嬌柔的聲音。

「宛,是你!撥出時間了嗎?」齊塵難掩興奮地說。

「可以,現在來接我。」她看了看時間,「我只給你二十分鐘。」

「你在哪兒?」他也同樣瞟向車上儀錶板的時鐘。

「我常去的那家舶來品店。」

「在那!太遠了。」齊塵低呼。

「你不是從公司回家,很順路呀。」林宛早就替他估算好了。

「你不是說沒空嗎?所以我現在已經在別的地方。」齊塵有絲煩悶地說。

宋菱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是光聽齊塵的回答,她已能猜出一二,於是趕緊對齊塵比手畫腳的表示她可以下車,不需要他載了。

齊塵對她搖搖頭,以嘴型告訴她,他會依原意將她載回去。

可宋菱卻非常堅持要下車,最後齊塵沒轍,只好將車子停在馬路旁,又對林宛說:「我需要三十分鐘,你等不等我?」

「嗯……好吧,那你要快點哦。」她顯然有些不高興地掛上電話。

這時齊塵轉向宋菱,「還下著雨呢,可以嗎?我車上也沒傘。」

「沒關係,那裏有間便利超商,我去那躲躲雨就行了。」宋菱指著前方,「我知道你有事,別理我,快去吧。」

「好吧。」齊塵於是將車子停在超商門外,待宋菱下車後,他便迅速掉頭前往赴林宛的約。

宋菱站在原地,望著疾飛而去的車影,不禁感慨地垂下臉。她聽得出來,打電話來的肯定就是他深愛的女友了,想起這點她忍不住苦笑了下,而後走進超商買了件便利雨衣穿上,繼續朝前走。

而齊塵一邊看著時間一邊往目的地直奔,與她交往這兩年來他亦能感覺到林宛的改變,她變得自私、勢利……不過這些他並不以為意,並認為是自己工作太忙忽略了她才導致她情緒的不穩定。

十分鐘後,他的手機又響了,再次接通,「喂。」

「齊塵,你不用過來了。」林宛竟然變卦了。

「你說什麼?」他臉色僵凝。

「剛剛我同事來電話約我去逛街,他就在附近,所以我不想枯等了。」她口中的同事便是她們公司的小老闆。

雖然她愛齊塵,可她更怕寂寞,於是閒暇時都是找他出遊、逛街,甚至上床好打發時間。

「當真只是同事?」對於她一些負面傳聞他不是沒聽說,只是不願相信。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聽他這麼說她似乎有些心虛了。

「算了,那祝你玩得愉快吧。」齊塵將車子停到路邊,懊惱地瞪視著窗外雨絲,想他在自家兄弟面前表現的多是處處留情的假像,沒想到骨子裏居然有這麼執著的因數?!

媽的,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乖呢?

突然,他想起宋菱!從剛剛到現在雨勢似乎都沒停歇過,她一定還被困在便利超商。

齊塵趕緊抄小路,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那兒,可已不見她的蹤影,經詢問後才知道她買了雨衣獨自離開了,開了車使勁追趕,遠遠地他看見了她在大雨中獨行的身影。

叭——叭——

宋菱聞聲回頭,卻被遠光燈給刺了下眼,直到車子開到她身邊,才發現是齊塵。

「總裁,你不是去約會了?」

「我……被甩了。」他自嘲一笑。

「你還會被甩?」宋菱搗著嘴,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出來。

「你急著回家嗎?」他揉揉眉心。

「我!」她搖搖頭,反正回去也只有她一人,「不急。」

「那去喝一杯怎麼樣?」齊塵突然想一醉解千愁。

「喝酒?好啊!」宋菱笑著點點頭,接著褪下雨衣,將它塞進路邊的垃圾箱內,迅速躲進齊塵的車內。

「想去哪兒喝?」齊塵於是問。

「我從沒喝過酒,對於這個問題不太瞭解,識途老馬帶路好了。」她毫不造作的模樣就是給齊塵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那就依我囉。」他撇嘴一笑,跟著轉過街角,朝最近的酒吧前進。

一路上,她有股衝動想問他為何會「被甩了」,卻始終問不出口。

算了,還是暫時別問吧!


到了酒吧,齊塵點了一杯烈酒、一杯水果酒,與她一塊坐在角落的桌位。

「這杯給你。」他將水果酒遞到她面前。

她點點頭,卻沒端起來喝,只是望著他不一樣的表情,「你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不愉快,說出來會舒服點哦。」

齊塵扯唇一笑,「我好得很。」

「是嗎?」她一點也不相信,「有人會酒後吐真言,那我就耐性等著你喝醉的時候。」

「你就慢慢等吧。」他勾起唇角,喝著手中的約翰走路。

「就算失戀也不要這麼難過嘛!」她試探地說。

「失戀?!哈……」聽宋菱這麼說,齊塵笑得可激狂了,「聽你的口氣,你有失戀的經驗?」

「我……」她垂下小臉,似乎有些逃避。

「你說你沒有男朋友,我真不相信呢,是真沒有男朋友嗎?」他偷偷觀察她臉上所掀起的怪異顏色。

「真的沒有。」這句話倒是真的,畢竟她才剛結束一段感情呀。

「看你那臉色,倒比我像剛失戀。」半眯起狹眸的齊塵突然將她面前的水果酒給拿走,「那你不適合喝這種酒。」

「你是要……」她愣住,看著他轉向酒保要他換上一杯「瑪格烈待」。

當酒送上,她拿起酒杯聞了下,「哇……好嗆呀。」

「這種酒還好吧。」他輕笑,「喝一口看看。」

「嗯。」她點點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好奇便大口嘗了下,「哇……真的挺辣的。」

「那淺嘗就好,我可不希望你醉了回去,挨父母的罵,我可就擔當不起了。」他非常平常的一句話卻狠狠敲進她心底,讓她胸口猛地一緊。

她沒父親,可有母親也等於沒有,母親除了和麻將稱兄道弟外,自己的女兒在她眼裏卻什麼也不是。

「我家裏沒人,通常我一人在家,沒關係的。」她抹了抹臉,轉首笑望著他,卻發現他杯裏的酒已被他幾口狂飲給喝完了。

「天,你幹嘛喝得這麼急呀?!」她立即喊道。

齊塵逸出笑聲,「喝醉了輕鬆些,有時候人的腦子若太清楚,也是件很煩人的事。」

就像他清楚的知道林宛正暗地裏背叛著他,可他卻因為忙又內疚無法對她提出任何抗議,更是擔心他若先行揭穿,會影響兩人的未來。

宋菱看著他又叫了一杯酒,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心想,他說得沒錯,腦子太清楚的確很討厭。舉起酒杯,她也跟著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咳、咳……嗆得好過癮呀!

「喂,你怎麼可以學我這樣喝?」齊塵壓住她的動作,「你沒喝過酒,小心會醉。」

「我真沒醉過,想試試醉了的感覺。」她朝他舉起杯子,「Cheers。」

齊塵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Cheers。」

他不再阻止她,兩人毫無節制地暢飲著,偶爾加入大家唱歌的行列,就這麼一直鬧到深夜。

很明顯的,宋菱已經醉了,而半醉的齊塵拍拍她的臉,「宋菱,我們該走了。」

「不,我還要喝。」她對著他傻笑。

「你真醉了,走吧!」就是因為有她在,齊塵盡可能不讓自己醉癱了,否則今晚他不會讓自己這麼清醒。

「我……我不要……我要喝……」宋菱倚在他身上,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道,半迷醉的被他強行帶上車。

「你住哪兒?」他眨眨眼,盡可能保持清醒,不過他知道若被攔檢,肯定會逃不過酒測,現在他只好盡可能繞小路躲員警了。

「住……住……」話還沒說完,她居然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宋菱、宋菱……天呀,這下該怎麼是好?」齊塵揉揉眉心,家裏有那幾個兄弟在,他突然帶個女人回去定會被猜測他與她的關係。如今只好送回公司了,那兒有間他的私人休息室,可以在那兒歇會兒。

到了齊宇建設地下室,他立即將她抱出車外,搭著私人電梯來到自己的休息室。

「宋菱,你還好吧?滿身酒味,要不要沖洗一下?」這間休息室是附設在他的辦公室內,占地三十坪,有床、有衛浴,還有半套沙發、小衣櫃,儼然像間小套房。

但是已熟睡的她卻沒有半點反應。齊塵只好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進入浴室沖洗換衣,出來後便躺在一旁沙發上休憩。

說也奇怪,當沖洗之後,他竟然沒有這麼倦了,反而連一絲睡意都沒,望著躺在床上睡得沉靜的她,他倒真羨慕呀。

兩個小時之後,已是半夜三點多,就在他好不容易快要睡著之際,手機鈴聲卻猛地響起。

「齊塵,你在哪裡?我打到你家,結果你那些兄弟居然說整晚沒看見你。」一接聽,竟是林宛的叫聲。

「你那麼晚了還打去我家裏,幾點了你知道嗎?」他皺起眉。

「我找你嘛!還說呢,你到底在哪兒?」她一副查勤的口氣。

「我在公司。」

「又加班?!不過很巧,我昨晚逛街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時SPA館做了精油舒壓,現在才好,那就請他們派人載我去找你,等我哦。」她說著便掛了電話,連讓齊塵說話的機會都沒。

他煩鬱地坐起身,暗啐道:「她怎麼每次都這樣呢?」

看向一旁,卻見宋菱已經醒了,正張著雙眼望著他,可見她是被林宛那通電話給吵醒的。

她開口道:「我……我現在是在哪兒?」

「公司裏,我的私人休息室。」

「啊!那我……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宋菱揉揉太陽穴,她並沒忘了昨晚兩人狂飲的一切。

「沒有。」他蹙著眉說。

「有人要來?」她半猜測地問。

「呃……沒錯,不過沒關係。」

「不,我還是先走好了。」宋菱趕緊坐起來,看見這張床又看向他坐著的沙發,「對不起,讓你把床讓給我。」

可是才站起來,她就覺得腦子搖搖晃晃的,好像宿醉未消,支撐不久又坐了下來。

「你別走,只要待在這裏別出去就行了。」他先起身,走到衣櫃前,將衣服換上後就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宋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了——

「塵,原來你真在這兒,是不是氣我出爾反爾?人家不是故意要戲弄你,對不起嘛!」說著,林宛便抱住他,熱唇直印在他的嘴上。

礙於休息室還有外人,齊塵只好推開她,「我正要回去,走吧。」

「不要啦,才剛到你就要走,身上的精油味我愈聞愈奇怪,先去把它洗掉好了。」說著她就要步進休息室。

「宛,別進去。」齊塵上前想拉住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見她拉開門走了進去。

齊塵趕緊追上,竟意外發現宋菱不在裏頭,他疑惑地看向床面,發現她已將那兒整理平整,完全看不出有人躺過。

「裏頭怎麼有酒味?」林宛皺著眉說。

「我剛喝了酒過來。」他四處瞄著。

「我去拿件睡衣就去沖洗,你……」她曖昧一笑,「等我哦。」

林宛打開衣櫥拿了睡衣走進浴室,齊塵這才開始前前後後翻找著,畢竟休息室不大,不可能藏著一個人他完全找不到吧?

可是奇怪的事發生了,他找遍任何一個可藏人的地方,卻一無所獲!無奈地,他用力往床上一坐,竟然在離地只有二十幾公分的床下聽到呻吟聲!

他俯身一看,原來她將自己擠在裏頭!老天,這麼小的空間她是怎麼進去的?

「你不要命了,卡在這太久你會窒息的。」見她側著頭,整個人已是動彈不得了。將她拉出來後,她已喘得不得了,臉色也發白了,「你不要緊吧?」

她用力搖著腦袋,拼命吸著氣,好讓缺氧的肺部得到空氣的滋潤。待緩解之後她便說:「我……要走了,趁她沒發現之前我必須走,說什麼……也不能害了你。」

「可是現在已經那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齊塵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的。

「沒關係,我……我會小心。」他能為她擔心,宋菱已經很開心了,「那我走了。」趕緊再鑽到床下拉出她的皮包,臨走前她對他笑了笑,「還好,你床底挺乾淨的,明天見!」說著,她便直往外沖了去。

他追到休息室外卻見她正好奔出辦公室,想喊她的聲音卡在喉頭終究沒喊出來,再看看浴室,聽著裏頭發出的沖水聲,內心居然有著前所未有的激蕩。

「洗個澡好舒服呀!」林宛只裹了條浴巾走了出來,看見齊塵正站在休息室門口發呆。「你怎麼了?」她彎起唇線,一雙藕臂圍住他壯碩的身軀,「前陣子你忙,我們好久沒約會了。」

感受到林宛緊貼在他背後的溫暖身軀,可他想到的卻是宋菱在這個還下著激雨的時候跑出去的冰冷身影。

「幹嘛把自己繃得這麼緊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林宛伸出手,開始盡情挑逗他。

「林宛,我……我想問你一件事。」本想避開不提,但現在他卻有股不容自己再被隱瞞的衝動。

「什……什麼事?」林宛的身子突然繃住。

「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他忽而旋身,眯起銳利的眸光,直直盯視著她。

「我沒有。」她大聲對他喊出來,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

「真沒有?」齊塵扯笑,「宛,我愛你,也因為自己一直沒辦法陪伴你而感到內疚,對於你偶爾的背叛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你竟是愈來愈過分,昨晚你不就是跟他在一塊嗎?」

林宛以為自己劈腿的事實遮掩得天衣無縫,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早已知情了!

「沒錯,我是跟他在一起,那又怎麼樣?他是沒你有錢,沒你帥,更沒你在床上的英勇猛悍,可是只要我一通電話他馬上就趕來了,昨晚也是這樣,我才一通電話他五分鐘就出現在我面前,可你卻要我枯等三十幾分鐘!」她被逼急了,哭著大聲對他吼道。

「你的不專情就是因為這樣?」他深邃的五官染上一層冷澀,「你就不會體諒我的工作、我的辛苦?那個男的完全靠他父親吃喝玩樂,哪天他也要一肩挑起責任,會和我同樣的忙碌!」

「我……我不管,我還那麼年輕,我不想等到你有空的時間才能出去玩樂。」她吸吸鼻子。

「那如果我們結婚呢?」他突然問。

「結婚!當然好。」她立即答應了,誰不希望能成為齊氏王朝的少奶奶。

「可是婚後我一樣要為了公司努力,也極可能常常待在這兒加班夜不歸營,你能忍受嗎?」

「我……我……」她慌了。

「或者你一樣要四處招蜂引蝶?」他逸出犀利的冷笑。

「別說了!」她用力搖著頭,然後深吸口氣對他笑說:「別生氣嘛!以後人家不再三心二意了,只等你一個。」林宛伸手摸著他的胸膛,媚眼如絲的勾惑著他,「討厭的事咱們先拋到腦後,現在我們就先……」她噘起紅唇。

可就在那紅唇就要觸及他時,齊塵居然推開了她,「既然洗好了,去換上衣服,我送你回去吧。」

「齊塵?」林宛擰起眉心。

「我在外面等你。」丟下這句話,他便走出休息室,坐在辦公桌前假裝整理著檔。

林宛從門縫看著他矜默的神情,這才有了危機意識,看來她還是暫時收斂個幾天,別再觸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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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09: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前一晚宋菱是淋著毛毛雨到大馬路上攔計程車,加上宿醉的昏眩,上了車後她便睡著了。

經司機先生的叫喚,她才昏昏沉沉地下車爬上樓,一進房間她倒頭又睡,早上猛地醒來才發現已經快九點了!

「哇……完蛋了,快遲到了啦。」宋菱先是大叫了聲,而後快步沖進浴室梳洗,換上衣服後踩著急促的腳步奔出屋外。

到了捷運站搭上車,再看看表……老天,快十點了!就不知道齊塵會怎麼想?

「喂,你到底在急什麼?就算來不及也沒人注意到你。」這時旁邊兩個顯然也是遲到的學生交談的聲音傳進她耳中。

「我怕小林老師會罵我。」另一位同學小聲說。

「小林老師、小林老師,請問今天有他的課嗎?」

「沒……」那女學生搖搖頭。

「那就對了,你在他眼中不過是他日文班的學生,跟其他女學生沒兩樣,求你醒醒吧。」

她們之間交談的內容全納入宋菱耳裏。也是,她到底在急什麼?就算她請一天假,他也不見得知道呀,昨夜說不定他和他的親親女友在一塊,今天也遲到了呢?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她不再著急緊張了,能以閒適的心情等著進入公司。

一進辦公室,她就聽見張琪蘭對她猛招手,又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姑奶奶,你總算到了,我打了你的手機,你卻沒開機。」

「早上起來晚了,我一急就忘了帶手機。」宋菱朝她做出抱歉的手勢。

「你來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遲到,真稀奇呢。」張琪蘭蹙眉看著她,「知不知道總裁已經通緝你幾次了?」

「你說什麼?」宋菱嚇了一跳。

「總裁找你。」張琪蘭疑惑地望著她,「真搞不清楚你和他之間是什麼關係,你一定要跟我從實招來,我才不信你上次跟我說的爛理由。」

宋菱撇撇嘴,卻什麼也沒說地坐進椅中,然而,桌上的電話卻適時響起。

「八成是總裁。」張琪蘭壓低嗓音說。

宋菱遲疑了一會兒才拿起話筒,「人事室。」

「你怎麼現在才來?」果真是齊塵的聲音。

「對不起,我睡遲了。」她不好意思的說:「以後我不敢……」

「我又沒怪你,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

他這句話讓宋菱心口赫然一熱,想說的話卻凝滯了。

「怎麼了?」他又問。

「沒……我很好,謝謝你的開心。」光想到前頭的張琪蘭正豎著耳朵偷聽,很多話她都盡可能擺在心底。

齊塵似乎能體會她的顧慮,只說:「沒事就好,那你上班吧。」

「嗯。」她趕緊掛了電話,

張琪蘭正要開口,她便趕緊伸手阻止。

「我今天很忙,中午休息時間再跟你說好不好?」她只是想替自己爭取一點點思考的空間。

「好,那是你自己說的,我等你。」張琪蘭笑得好詭異,讓宋菱頓覺壓力好大。

到了中午,她約了張琪蘭到外頭一塊用餐。

「我和總裁真的沒什麼,你不要一副曖昧的表情好不好?」

「真沒什麼?那他為什麼急著找你?如果說是公事,咱們上頭還有江經理,總裁沒必要直接與你接觸呀!」她的分析真的很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總裁之間有……有什麼不能公開的關係?」宋菱不悅地望著她那對好奇的眼神。

「我……我沒這麼說。」

「你不是說總裁是很專情的男人?」宋菱又問。

「是呀!」她也點頭。

「那就對了,其實說穿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在我還沒來這間公司上班前就認識他了。上次我跟你說,我是讓他顧慮的女人一點也沒錯,因為一直以來只要有我在,就會給他找麻煩。」宋菱撇著嘴苦笑道。

「好複雜哦。」張琪蘭不太懂。

「一點也不複雜,只要你別想複雜就行了。快吃吧,早上遲到,很多健保資料都還沒鍵入資料庫裏呢,我得趕快回去上班。」宋菱趕緊扒著飯。

張琪蘭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好吧,就算我信,可同處室不少同事也聽見早上總裁找你的事,他們怎麼想我可不清楚喔。」

「那就隨他們了,我可關不住每個人的嘴巴。」宋菱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倒是挺豁達的。」

「當然囉,這叫行得正坐得穩嘛!」朝張琪蘭彎起唇,可唯有宋菱知道自己有多心虛。


再來的半個月時間,宋菱便不再與齊塵有過見面或說話的機會,過去的一切對於她就好似一場夢,是真或幻連她都不確定。

下班回到家,宋菱看了看冷清的屋子,知道媽又沒回家了。

她受不了地拿起話筒打了媽的手機,接聽的竟是位陌生男人!

「我找宋太太。」宋菱口氣不好地說。

「哦……你說她呀!她昨晚玩了一晚的牌,早累了睡在小房間裏。」那人笑得挺邪氣。

「我要她聽電話,去叫她起來。」宋菱火了,她恨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的母親。

「你是她女兒?」他眯起眸問。

「沒錯。」

「那你等會兒。」他離開後不久又拿起話筒,「她好像真累壞了,剛剛睡前又喝了幾杯酒,實在叫不起來。」

宋菱的手在發抖,卻用盡全力掛上電話,隱忍好久的苦悶再也抑制不住地狂洩出來,好苦、好苦……

這時,電鈴聲響,她趕緊抹去淚,將門拉開卻見李玫茜沖了進來。

「你今天怎麼搞的,居然一整天找不到人,氣死我了。」

「你找我?白天我去健保局上了一天的課,不好開手機,所以關了。」她立即做出解釋。

「算了,你在家就好辦,走吧。」李玫茜拉著她的手就往外拖。

「幹嘛呀?」宋菱抓住她,「就算有事也要說清楚嘛!」

「是這樣的,今天是我們以前那位銜著金湯匙長大的班代劉澤他老爸生日,請我們去參加在他們家酒店舉辦的生日Party。」李玫茜一臉興奮。

「啥?我不去。」宋菱看看自己,「我們這麼去會被笑死。」

「劉澤他爸爸不是勢利眼的人,他說我們就照平常穿著去就行。」李玫茜拉開距離看了眼她現在的穿著,「嗯……洋裝,很適合了,走吧。」

「等等,你也讓我拿個皮包嘛。」宋菱又奔進家門拿了東西才和李玫茜一塊搭上等在外頭的計程車。

到了那兒,宋菱仰首看著這間外表氣派的酒店,再看看周邊不時下車進入的客人,他們個個穿著體面,就只有她們一身便裝,還真不搭調。

「玫茜、宋菱,你們來了。」劉澤一看見她們就從裏頭跑了出來,「我在窗邊注意好久了。」

「阿澤,我想我還是不進去了。」宋菱開始後悔。

「來都來了,怕什麼呢?快進去吧。」他笑著往酒店一比,倒是讓宋菱不好意思再堅持了。

走進裏頭發現人還真不少,想必劉澤一定很忙了,宋菱也不好意思一直牽絆著人家,於是對他說:「你去忙吧,我和玫茜四處看看就行了。」

「對呀,吃的東西也有,我們隨便用就行了,你去忙。」李玫茜也道。

「好吧,我就在那邊,有事跟我說哦。」劉澤笑了笑便走向另一個與他身分地位相當的圈子。

瞧李玫茜的目光還不時跟著劉澤的背影轉,宋菱不禁會心一笑,「你很喜歡阿澤?」

「哪有?」她臉兒一臊。

「哪沒有,找我來不過是想找伴壯膽而已,對不?」宋菱難得找到機會,不調侃她幾句怎麼成?

「宋菱——」她爆紅了小臉。

這時卻聽見劉澤喊道:「宋菱,玫茜,你們誰來幫幫忙,和我一塊拿這些東西去樓上。」他指著旁邊一些禮品。

「你去吧。」宋菱對她眨眨眼,就見李玫茜害羞地笑了笑,而後快步跑向劉澤。看著他們一塊提著東西離去的身影,宋菱滿心祝福地微笑著,可就在她旋身之際,目光卻被站在大門口的一雙儷影給吸引了!

她望著他們……而其中男主角似乎也看見了她,朝她走了過來。

「你怎麼也在這裏?」

「呃……我……」宋菱有點不自在地扯著自己這件在地攤買的洋裝,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林宛也往這兒走過來。

她疑惑地望著宋菱的這身打扮,「塵,她是誰?劉老的壽宴怎麼可能有這麼寒酸的客人?」

宋菱一雙拳頭緊緊握住,接著她抬起頭對林宛勾唇一笑,「真不好意思,像我這麼寒酸的客人偏偏是劉老公子的好朋友兼好同學。」

「拜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林宛嗤之以鼻。

「宛,能不能保持做客人的風度?」齊塵看不過去,便說了林宛幾句。

「齊塵,你居然為了她……」

「這位是宋菱,也是我公司裏的職員,不要在下屬面前失禮好嗎?」齊塵沒轍地對她說。

下屬?!不知為什麼,宋菱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是呀,我只是下屬,而你是未來的總裁夫人,失敬失敬。來,我敬你一杯。」她趕緊走到會場的水晶桌前拿起兩杯酒,一杯遞給林宛,「我敬你和我們總裁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沒想到竟是齊塵將杯子接走,「宛不能喝酒,我替她接受你的祝福。」

因為林宛非常喜歡喝酒,可偏偏酒品非常糟,這一沾上就怕等下無法擺脫酒精的誘惑力。

宋菱望著他絕俊的臉孔好一會兒,這才笑咧嘴說:「那麼,我恭喜總裁早日將心上人娶回家囉。」

「謝謝。」他勾起別具含意的笑容,將杯中飲料一飲而盡。

她看著,正想學他這般阿莎力地將酒喝下,卻又聽見他開口——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如果醉了可是很麻煩的。」

宋菱愣住,他這是在暗示她什麼嗎?是她上次酒醉後鬧了什麼事,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可她根本來不及弄清楚,背後卻已湧上一堆記者,手裏的相機還直閃著鎂光燈,直對著齊塵與林宛拍照。

有人大聲問道:「林小姐,剛剛才發行的八卦雜誌,指明你在泰國的酒店和一名黑人一塊裸泳,請你看一下這張照片內的女子是不是你?」

「啊!」林宛瞪著照片,大驚失色。

齊塵走上前搶過雜誌一看,表情隨之凝重了,因為這照片太清晰,裏頭和一個粗壯的黑人在池裏大玩性愛遊戲的人就是林宛沒錯!

宋菱發覺到他臉色慘白,好想上前安慰他,可這麼多人在,她的安慰會不會帶給他負面影響?所以,她只好忍著心痛,緊瞅著他那張極其憤怒的臉孔。

「這人不是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說。

「怎麼會不是,明明是林小姐,不知道齊總裁怎麼想?」有位元白目記者不懂得看臉色,居然還這麼問。

反倒是宋菱氣極了,再也忍不住地沖向那名記者,「我們總裁就說不是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硬要他承認非事實的事嗎?」

「我想是他不敢承認吧?」那記者發出冷笑。

「你是哪個電臺或哪家報社的記者?」齊塵一反剛才的暴怒臉孔,轉而發出一記犀銳的冷笑。

當對方看見那笑容,怎麼也不敢說出自己服務的單位。

接著齊塵將目光瞟向宋菱,凝視了她好一會兒後,便抓著林宛的手,「走,我們上二樓貴賓接待室去。」

林宛眼看齊塵還護著她,開始裝哭裝可憐,直倚在他懷裏大罵別人的不對,而齊塵只是挺直著背脊挽著她直向前走。

宋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在強裝冷硬,內心卻是波濤洶湧的。眼看這些專挖他人隱私為樂的記者仍在樓梯口與警衛抗議要上去追新聞,她內心竟會有股受不了的沉痛。

閉上眼,她快步走了出去,但又怕自己的不告而別會讓李玫茜擔心,只好站在酒店外的花園等著她。

然而這時正在樓上與林宛談判的齊塵,站在視窗看見的便是宋菱寂寥的身影!

「塵,你……你要與我分手?!」林宛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對,你發生那麼多事,我的兄弟、父母不會不知道,這樣的感情維持得太牽強,因為你根本不懂我。」他半眯著眼,忍痛地說。畢竟兩年的感情哪能說拋就拋得開!

或許他的外貌很洋化,給人一種花心風流的錯覺,但熟知他的人必能瞭解他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跟不同的女人約會,寧可傾盡全心守護一位,只可惜他守護錯了對象。

「你有新對象了?」她疑問。

「沒有。」他淡漠的回答。

「我才不信。」她又哭又叫,沒氣質地捶著他的胸膛,「你說我不懂你,可你又懂我嗎?我不喜歡寂寞,我不要整天一個人。」

「你交我這個男朋友,註定要承受部分的寂寞,就這樣,我走了。」他不想再留下面對她的暴跳如雷,那只會將他心底少有的一絲絲美感全趕跑了。

到了樓下他正要離開,卻意外看見宋菱還在,明知道現在的他別再牽扯上任何女人比較好,但他還是忍不住上前問她:「想不想離開?」

「啊!」她懵懂地看著他,像是無法消化他出其不意的問句。

「我是說如果你也不想留下,我們一塊走。」他撇撇嘴,「但如果你認為與一個才剛鬧過新聞的男人同台車很危險,我就不勉強了。」

「誰怕呀,走就走,可我朋友在裏面。」她看看裏頭。

「說不定他們正……不需要你打擾。」齊塵話裏的暗喻已經夠明顯了,她忍不住紅著臉點點頭。

於是,他們一塊坐上車,決定前往公司的休息室喝酒。

在車上,她一直望著他的側面線條,看著他緊繃著五官不說話的神情,想必剛剛定有事發生了,只是究竟什麼事呢?


「還好我這兒藏有好酒。」齊塵打開櫥櫃,「這些可都是典藏十五年以上的好酒。」

「可惜的是,卻要讓我這個不懂酒的人品嘗。」宋菱望著這座整面都藏著酒的隱藏式櫥櫃,直覺驚訝。

「沒錯,今天你賺到了。」他為她和自己各倒了杯酒,將其中一杯拿到她面前。

她接過杯子,這次不再拘束地大口喝著,「咳……怎麼還是這麼嗆,不管典藏幾年對我來說都一樣苦澀。」

「哈……給你喝這麼好的酒真是可惜了,該去買米酒湊合一下就行。」他一口飲盡,笑望著她那張咳到通紅的小臉。

「米酒?!」她皺起眉,「你……你不要看不起人喔,我可以學……到時候比你還會喝。」說著她竟拿起桌上的酒瓶又注滿整個酒杯,狂飲了起來。

「哇塞,酒國女英豪,那我怎麼可以輸你呢?」他也倒滿杯。

宋菱見了,索性拿起整瓶酒用灌的。

齊塵見了連忙搶過來,「別逞強,你的酒力不好,我可不希望你明天又遲到了。」

「哼,原來你還記恨著我遲到呀,讓……讓你扣薪水好了。」她開始暈眩了,發覺他整個人都在搖晃。

齊塵看著手上還剩下一些酒的酒瓶,也跟著灌下喉。心情煩悶的他苦笑著,要醉就醉吧!醉個痛快不也挺好?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眯著醉眼問。

「我們?你是指我和林宛?」齊塵揚起一絲柔魅笑痕,藍黑的眼珠子閃著某種光澤,「沒有,應該說我解脫了。」

「解脫?!」腦子正渾噩的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分手了,徹底的分手了。」他苦笑地將酒瓶裏的酒喝個精光,「早該如此的,是我放不下。」

「分手?!」她敲敲腦袋,以為自己聽錯了,「那還真可惜,你……你那麼好的男人,她居然不懂珍惜。」

「哦,你認為我是好男人?」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詮釋他。

「嗯,現在專情的男人太少囉。」宋菱對著他傻笑,「就好像……稀有動物一樣。」

「沒想到我一眨眼竟然從好男人變成了稀有動物!但我滿喜歡你的形容詞。」他低頭悶笑了一會兒又說:「剛剛真的謝謝你。」

「謝我?」她還是不明白。

「你很勇敢的在記者面前幫我說話。」他淡淡一笑。

「哦!」宋菱這才想起,擺擺手,「這沒什麼,是……是他們太……太過分,哪有人這麼追根究柢的……呃……」說時她還猛打嗝。

「你醉了。」他讓開床上的位子,「來躺會兒吧。」

「沒……沒關係……」她不能再睡在這兒了。

「今天不會有人來了,上次是我不對,不該讓你走。」他也有點醉意,但比她的狀況要好多了,

「好吧,那……那麼我就打擾……打擾一晚。」她朝床走過去,可眼前一花,床都還沒沾到就躺了下來,幸好齊塵及時接住了她。

「床在這兒。」他拖著她上床。

當她躺下後卻不慎扯落了上衣鈕扣,露出了純白色的胸罩。

齊塵見了,趕緊找出薄毯為她蓋上,可才一會兒,又見她把毯子踢到地上,這樣的她讓他忍不住搖頭輕笑。「怎麼你連睡相都是這麼差!」

這時她卻坐了起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不解地問。

「我……我不知道,我……很想睡,又睡得很不安心……」再怎麼說這也是她第一次和一個不太熟的男人一塊過夜,即便醉了,可潛藏在內心的約束感會讓她覺得自己太大膽。

她倉皇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緊緊抱住她,「不用不安,有我在。」

就這麼齊塵乾脆躺在她身邊,牢牢摟緊她的身子。她似乎也因為他這樣的擁抱有點清醒了,瞪大一雙眼,久久無法閉上。

她的胸口因緊張而起伏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貼近他的胸口,刺激著他狂野的欲求。

就在這時候齊塵勾起她的下巴,貼著她的嘴角說:「你真的沒有男朋友?」

「我……」她張大眼,跟著搖搖頭。

「我也沒有女朋友了,對不對?」齊塵輕笑。

「嗯。」宋菱張著醺意盎然的眼,傻氣地點點頭。

「不如我們就來談個交易如何?」不愧是商人,開口閉口都是「交易」。

「什麼交易?」偏著腦袋,她很努力、很仔細的想聽清楚。

「我們就做對臨時性的男女朋友。」眯起眸,他眼波中流轉著一抹教人醺然的醉意。

「為什麼是臨時的?」她皺起眉,「我不配做正式的嗎?」

「不不不,別誤會,你……你該知道我很忙很忙……忙到沒時間照顧任何女人,所以我不要再限制你的自由,不想再重蹈覆轍。你可以隨時愛上別人,但不准劈腿,也就是心中另有所屬時我要第一個知道。」他饒富興味的問:「你說怎麼樣?」

「那你呢?」她皺眉。

「一樣,我也可以隨時愛上其他女人,但也會第一個讓你知道。」他理所當然地說。

「別以為我醉了腦子也秀逗了,我……我知道這樣一點都不公平,擺……擺明瞭女人吃虧。」她撇著嘴說。

「我當然不會讓你吃虧,否則我不會用『交易』來形容這個約定。」他邪魅一笑,「是這樣的,你變心不用付出任何賠償,我若覓得真命天女先行提出分手,就給你……兩千萬,怎麼樣?」

「兩千萬……唔,亮閃閃的耶,果真有錢人,夠噱頭。」她咧開嘴,想了好久。「如果我答應了,你一定會說我拜金。」

「女人拜金很正常,但要取之有道。」他是可以寵拜金的女人,因為他供應得起。

「哦……那我可以答應了?」她張著眼,怔怔地問。

「當然,那我現在可以要你了嗎?」說也奇怪,他並不是個看見美女就會亂了欲望的男人,可偏偏他受不了她的誘惑。

望著她微啟的襯衫裏起伏的胸乳,他的心也跟著鼓動著,隨即竟在她還迷醉懵懂之際解開她上衣所有扣子,熱唇印在上頭微露的乳溝處。

「呃……」她赫然瞪大眼,想說「不」時,他已攫住她的紅唇,狂野的吸吮下讓她的心狂跳。

也就在這一刹那,她才意會出他在做什麼。啊!他的手居然解開她的胸罩,熱掌焚騰地覆在她雙乳上。

「你這兒好軟。」

就這一觸讓她忘了呼吸,整個肺部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就快窒息了。

「不行這樣,你得吸氣的。」他肆笑地在她口中灌氣。

「我不能……」她像是醒了,真的醒了,雙手抓住他的大掌直搖著頭。

齊塵眯起眸,「你反悔了?」

「反悔?」她的腦子有些亂了。

「難道忘了我們的交易?」齊塵撤開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不會勉強任何女人的。」

數分鐘後,她紊亂的腦子這才理出整件事情的頭緒,「我終於弄懂了……」

「那怎麼樣?」他正等著她的答案。

「我……」半眯著眸望著他那張俊魅非凡的臉龐、器宇軒昂的氣質,若這一生能擁有這樣的男人一次,那也值得不是嗎?

最後,她鼓起勇氣,以非常清醒的態度說:「我……我不後悔……」

他也笑了,「那好。」

看著他藍黑色的眼珠子漸漸朝自己的臉孔貼近,宋菱真的好想尖叫,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將再也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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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0:0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齊塵的唇再次熱情地印上宋菱柔軟的唇瓣,雙眸直盯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並未漏掉她羞赧和緊張的心情。

為了不嚇著她,他盡可能溫柔地舔舐著她顫抖的嘴角,指尖輕夾住她粉紅色的乳尖,曖昧扯弄著。

「塵……」初嘗情欲滋味的她,光如此便忍不住輕逸出聲。

「嗯?」他眯起眸笑望著她,跟著垂首含住她的乳頭,惡意地在那柔嫩的乳暈上繞著圈圈,盡力挑勾著她。

「呃……男女朋友,一定要這樣嗎?」她氣息亂了,連問話也變傻了。

「通常是這樣。」他的嘴角綻放笑紋。

「通常?」

「難道你跟前男友不曾有過?」齊塵眼底閃過一道光影。

「啊?!」她臉兒一陣臊紅,緊跟著搖搖頭,「沒……他有要求,可我不敢……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

「才什麼?」聽了她的話,他犀銳的眸突地化成一片柔水。

「他才離開我。」她掩下眼瞼,出現落寞的神情。

「那我也要告訴你,那男人真笨,居然不懂得把握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對她眨眨眼,他企圖逗她開心。

果然,他的話逗笑了宋菱。

「我們就不用相互褒獎了,會不好意思的。」

「我就喜歡看你這種不好意思的羞怯樣。」瞧她雙腮泛紅,小臉上微現迷人光澤,讓他的心不禁一動。

跟著他熱騰騰的大掌貼在她胸前,熱切地揉擠著她豐滿的酥胸,感受著她在他手心中脹熱的滋味,卻不至於弄痛她。

「你真美……」

他抬起臉,望著她緋紅的臉蛋、被他吮得腫紅的花蕾,目光轉為灼燙,再也無法控制地分開她的雙腿。

她倒吸口氣,雙腿輕顫地趕緊夾住。

「別怕……讓我愛你。」他調情似的口吻逗弄她,讓她覺得好羞窘,仿佛身子已不是自己的,居然抖得像秋天落楓般。

他一手用力搓揉著她的乳房,一手誘哄似地撥開她的雙腿,望著她纖細的腰身,眸光變得火紅。

「你這兒好細,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擰斷似的。」齊塵眯起眸,在她迷惘之際徐徐卷下她的底褲。

他的動作讓她心底一抽,「不……我……」

「噓……把自己交給我。」他柔聲說道,給她一種安全感,不再驚慌。

說時,他揉著她胸脯的手移往她腿間,輕輕撳按著那鼓起的花苞,望著她臉上熱欲狂喜的表情。

「呃……」她嬌軟的呻吟聲不停自小嘴中逸出,下處也因為緊縮抽搐而擠壓出涓涓愛液。

「天,你好敏感。」他眯起眸,手上已沾上那滑澤。

「我……我不行……」宋菱半啟迷蒙大眼,脆弱地囈語。

齊塵微微笑著,眼光濃熱地看著她激情氾濫的模樣。他不理會她的退卻,只道:「把腿張開。」

「塵……」她居然想逃。

「乖,聽話。」他盯著她怯柔的神情,指尖揉弄的速度驀然加重,幾乎要揉碎她的靈魂。

「啊……」在他柔魅的誘惑下,她怯怯地敞開腿,他的長指突地侵入,直扣住那穴口,另一隻手煽情地在她股間來回磨蹭,熱切愛撫著。

「別……」她好熱,再也控制不住地嬌喘吁吁,身子泛起的紅嫣讓她看來益發美麗。

「我會讓你非常嚮往。」說時,他又插入一指,就著那濕意擴張她能忍受的空間。

「痛……」這樣強行進入讓她痛得緊皺起小臉。

「忍著點,這才是剛開始。」他放緩速度,拇指挑逗地揉壓著,帶給她痛楚中夾雜著喜悅的經驗……

滾燙的感覺侵襲著她的身子,她的小嘴直呼出歡愉的嬌吟。

「乖……」齊塵一手握住她的臀,熱情撩勾著她,耳聞她一聲聲醉人的呻吟,他的愛撫也更加邪肆。

俯身,他以唇觸及她的幽處,膜拜著那迷人私境,舔吮著那份甘美,當舌尖用力頂進時,所營造的激浪與狂熱已是宋菱所無法忍受的。

「不……」她眼底冒出星芒,小手緊扣在他肩頭,呼出的嗓音已破碎嘶啞。

齊塵眼底彌漫星霧,粗嗄地問:「要不要?」

「我要……」在他的誘惑下她想要的更多,早忘了什麼是矜持了。

齊塵立即拉下拉鏈,褪下長褲,抓住她的雙腿,用力一推,狠狠地將火熱推進她緊窒的穴口,強勢地霸佔住她的嬌弱。

宋菱緊咬唇,身子因劇疼而強烈顫抖,她冒著冷汗,快要窒息的感覺淹沒了她……

「痛就抓緊我,大聲喊出我的名字——」他已按捺不住地重喝,跟著霸氣地猛力向前衝刺。

她含淚地哭泣著,但當那要命的痛漸漸轉為一絲無法想像的快意時,她不自覺地張開雙腿,承受著他的給予——

這一夜,宋菱將自己清白的身子送給了這個交易物件。

但她不悔……永遠不悔……


激情過後,齊塵從她身後牢牢摟著她,卻感受到她身子的輕顫。

「怎麼了?」他將下顎抵在她頭頂。

「沒……」宋菱的身子打了下哆嗦,「只是有點冷。」

「冷?!」他蹙起眉,「不會吧,冷氣不是很強。」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縮了縮脖子,不敢說出內心的空乏,因為她居然會有種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他的想法。

「是不是感冒了?」他伸手撫向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正在落淚!

「你哭了?!」他心一緊,「是不是真的後悔了?」

「不是。」她立即轉身看著他,「我絕不後悔。」

「那你……」

「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幸福,能……能和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一塊,即便是臨時女友,也很讓人快樂的。」她微微笑著,可那笑容總是缺少了什麼。

「傻瓜。」他這才釋然地點點她的額頭,「快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嗯。」但她又想到什麼似地突然瞪大眼,「我沒有衣服換,總不能還穿昨天那一套,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

「不必。」

「為什麼?」她疑惑地問道。

「你和林宛的身材差不多,她在我這兒放了衣服,你先用一下。」他起身著衣,接著走到衣櫃前將其中一扇櫃門打開,裏頭有著一整排亮眼衣裳。

宋菱愣愣地看著,久久才道:「那不用了,我……我還是回去換好了。」

看著那一套套高級衣裝,她的心竟有絲沉重,因為它們根本不適合她,更何況她不想當林宛的替身。

見她慌忙地下床,裹著薄毯拿起衣服就沖進浴室,齊塵竟有點不解了,為什麼女人的心思就是這麼難懂?

再看向衣櫃中的衣服,他恍然大悟。

林宛向來時髦,哈日哈韓又追求時尚,這種格調的衣服實在不適合淳樸的宋菱。

他走上前敲了敲門,「宋菱,你不用回去了。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她趕緊將門拉開,「天還沒亮,你要去哪兒?」

「放心吧,不超過一個小時我就回來。」對她撇嘴一笑,他拿起外套披上後便走出休息室。

望著他疾速離開的身影,宋菱的眉頭又緊緊攏起,真不知道這男人在想些什麼。該不會她不願意穿上林宛的衣服,讓他不高興了?

垂著小臉,她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頭闃暗的景色,心情劇烈起伏……沒想到酒這種東西就會鬧事,她居然藉著醉意答應了他這麼荒唐的要求!明知道這場交易她將輸得很慘,還是義無反顧的同意了。

約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果真回來了,手上還多了只紙袋。

「你去哪了?」她急急上前問。

「送你。」他提高手中紙袋。

「這是?」

「打開看看。」對她漾出俊逸的笑容,把東西塞進她懷裏。

宋菱疑惑地打開紙袋,這才發現裏面是件好漂亮的洋裝!雖說漂亮可一點也不冶豔,只能說很典雅端莊,很適合她的型。

「喜歡嗎?」他倚在椅子旁,笑望她一臉欣喜。

「喜歡。」她開心地點點頭,抬頭又問:「那麼晚了,你是去哪兒買衣服的?」

「我自有管道,只要一通電話,他們幾點都必須接待我。」齊塵得意一笑,跟著又朝紙袋點點下巴,「裏頭還有一件。」

她低頭一看,原來還有件睡衣。

「這件睡衣質料很柔軟,長袖長褲,你就不會怕冷了。」

她沒想到他竟是這麼體貼。

拿著它們,她眼眶微微濕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這麼感動,快去換上吧,還剩下幾小時可以小睡一下。」齊塵看看表,勾起嘴角催著她。

宋菱看著手中的衣服,朝他點點頭,「嗯。」

開心的走進浴室,她又探頭出來對他一笑,「現在終於知道交個有錢,有勢力的男友這麼吃香,半夜都可以有新衣服穿。」

「當然了,我怎麼可以讓你後悔呢。」他露出颯爽笑容,這笑在於宋菱而言是多麼魔魅呀。

害怕自己更加失心,她趕緊躲進浴室,看著手上這套保守卻柔軟的名牌睡衣,價錢鐵定比她任何一件套裝都還貴。

穿著這麼貴的衣服睡覺會不會太奢侈了?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換上它,想必今晚她一定會非常好眠。


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熟睡的宋菱。

這聲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遙遠,讓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身在何處,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了?

猛地張開眼,她趕緊看向牆上的時鐘,怎麼搞的……十點了!這回她非但又遲到了,而且比上次更嚴重。

宋菱趕緊跳了起來,又進浴室梳洗了下,換上紙袋內的另一套衣服。

她邊換邊想,不知道齊塵去哪了?為什麼離開也不叫醒她?

一切整理就緒,她這才輕輕打開門,卻瞧見齊塵早已整裝完畢坐在位子上專心辦公!

「你醒了?」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他抬頭對她一笑。

「我居然又遲到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他開起她的玩笑,目光卻盯著她久久不放,久到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你怎麼一直看我?我穿這樣很怪嗎?」她看了看自己,「還是我不適合這麼高級的衣服?」

「不,你又誤會了,實在是因為太美了,才讓我目不轉睛。」齊塵站起身緩步走向她,低沉的語調接近耳語。

「我……」她心一動,低首呢噥,「貧嘴。」

「女人不是就喜歡貧嘴的男人?」他扯唇一笑,灼灼目光仍凝視著她雖未施脂粉卻依然嬌紅的雙腮。

「不,我喜歡說真話的男人。」似乎有了不一樣的親密後,跟他獨處居然會令她尷尬得急著想跑,「我得去上班了,不多聊囉。」

「等等。」他喊住了她。

「還有事嗎?」她回頭問道。

「晚上一道吃頓飯吧。」齊塵別具深意地望著她。

「嗯……好。」她笑著點點頭,才要打開門又遲疑了。

「怎麼了?」

「我這樣出去好嗎?會不會被人家撞見?這樣的話……怕會帶給你麻煩。」她有些擔心地說。

「我沒關係,只是怕你為難。」他倒是無所謂。

「你真沒關係,不怕人家傳言我們的關係?」她得搞清楚他的想法,如果他不想公開,她也會配合的。

「當然,你盡可以告訴別人我們是男女朋友。」他一本正經地說。

「可是……可是如果哪天你遇上喜歡的女孩,不擔心被旁人誤解你……你……」宋菱小心翼翼地問。

「我花心嗎?哈……」他揚首大笑,「專情太累,花心比較容易,不是嗎?」

「呃……」她也傻笑著,開起玩笑,「是呀,既然你不在意當個花心大蘿蔔,那我就四處宣揚囉?」

「行。」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

「那我去上班了。」再深深望了他俊魅的身影一眼後,宋菱便退出辦公室。

齊塵也是一樣,直到門扉關上,他才收回視線,回到座位上繼續辦公。

不一會兒秘書張敏按了內線電話進來,「總裁,林小姐直要闖入,我沒辦法……」

砰,張敏的話還沒說完,總裁辦公室房門已被推開,齊塵看著站在門口的林宛,這才對張敏說:「她已經進來了。」

掛上電話,他雙臂環胸地望著她,「現在是上班時間,有事嗎?」

「齊塵,我改……我真的改……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她又是落淚又是哭啼,讓他不勝其擾。

就在這時候,他才確定自己過去是被她「溫柔婉約」的演技所騙,其實她不過是個低俗的女人而已。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眯起眸子,望著她那副過分「狐媚」的打扮。

「不,不,你只是開玩笑而已,對不對?」她拼命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他可以說散就散。

因為以前他是這麼愛她,只要她開口要求的,他必然都會答應呀。

「不,既已分手,我就絕不會後悔。」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晚點我會派人將你放在這裏的衣服都打包好送去給你。」

林宛深吸了一口氣,「你好狠。」

「是我好笨才是。」他緊蹙起眉頭,「否則我早該提出分手。」

「好,那我等著,等著看你何時交了女友,你又能挪出多少時間陪她,就算現在有,遲早她也會離你遠去,一定會的。」

對他這麼大聲吼完之後,她便迅速離開,不過她離去前所說的那番話的確在他內心造成影響。

宋菱也將會像她一樣,有一天也會因為他的忙碌而遠離他嗎?


下班後宋菱便和齊塵一塊離開公司。

雖然齊塵曾允諾她可以公開兩人「男女朋友」的關係,但她依舊沒說出去,即便八卦大王張琪蘭鍥而不捨的追問,她依舊守口如瓶。

因為……既然他們的關係是建立在「交易」上,又何苦弄得眾所皆知?

「今晚你有心事。」吃過飯後在齊塵準備送她回家的途中,她敏感察覺到他眉頭鎖得特別緊。

「你很厲害,極度的觀察入微。」這麼說算是承認了。

「我可以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嗎?」她細眉一挑。

「公事?私事?有差別嗎?」

「當然了,如果是公事,我幫不上忙;若是私事,我一定可以替你分憂解勞。」宋菱很有自信地說。

「哦?」他揚唇一笑,「好,那如果我告訴你是私事呢?」

「好,那我就……等等,你先把車子停到路邊。」她指著路旁。

「Why?」

「你聽我的准沒錯,快,快停旁邊,我是怕你等下會出車禍啦。」她笑說著,「快點,我正好想到一個很有趣的樣子,再遲疑就會忘了。」

「很有趣的樣子?!」齊塵笑著搖搖頭,真不知道她那個古靈精怪的腦子裏究竟又藏了些什麼東西?

把車子停好後,他拉了手煞車,轉身問道:「你到底是想……」沒想到他的問話居然化成猛烈的笑聲,「哈……你……你當真沒救了,不過真的很有意思。」

他指著她那張「做著鬼臉」的小臉,瞧她擠眉弄眼不說,還可以用雙手拉出一種醜斃的怪表情,他能不服她嗎?

「怎麼樣,開心了?」見他一張臉重新換上笑容,宋菱也心滿意足了,跟著拉了拉自己的臉皮,「我沒說大話對吧?是不是逗笑你了?」

「心情的確好多了。」他撇嘴笑著。

「那就好。」宋菱開心不已。

「你怎麼這麼會作怪?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含蓄保守,可有時候你又會突發奇想的弄一些怪東西讓我嚇一跳,我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個性。」他好笑地摸摸下巴。

「真的嗎?那我在你眼中是很神秘的哦。」她俏皮地瞪大眼。

「嗯,沒錯,就像個神秘女郎。」他若有其事的點點頭。

「哈……」她得意大笑之後才說:「其實我哪神秘了,只是我不喜歡看人家苦悶的神情,我嚮往快樂。」

「你不快樂嗎?」齊塵似乎瞧出了這一點。畢竟喜歡苦中作樂的人就是因為本身不快樂。

「我?!」她一愣,「哪會,是因為我喜歡耍寶嘛!以前念書時我可是默劇社的社長哦,經常得打扮成小丑的模樣在臺上逗人開心呢。」

「哇……失敬失敬。」他倒是意外,「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看你的表演?」

「當然可以了,只要你撥得出時間,我就奉陪。」她點點頭,絲毫不在乎在他面前演小丑會損了形象。

「我要看小丑哦,你真敢?」

「安啦!以前我就常在我們學校的校草面前醜化自己,都不覺得怎麼樣了,除非你會被我嚇到。」她漾出甜美的笑容。

「如果真被你嚇到,那我就可以早早離開,你就賺了兩千萬。」他順口說著,可之後她卻不再接話。轉首看向她,只見她垂首不語的模樣。「啊……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你不要……呃!」

沒想到她猛抬頭,又是一張醜陋卻好笑的丑角鬼臉。

「哈……你被我唬了吧?好啊、好啊,你趕緊找其他女人吧,我現賺兩千萬,很爽的。」

她雖然揚出開心的笑容,但只有自己明白內心有多痛……她壓根不在意兩千萬,在乎的只是和他在一塊的每一刻。

「天……我剛剛差點被你嚇死。」他笑著搖搖頭。

見他笑了,她便深吸了口氣,看看附近的環境,發現她家就快到了,於是趕緊說:「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走。」

「你確定?」他皺起眉,「別忘了,現在你是我女友,我是絕不可能放你獨自離開。」

「可是我……」她抓緊裙擺,提心吊膽地說:「我怕我住的地方會讓你失望,我……」

「傻瓜,就算你住在貧民窟我也不會在意。再說你在我公司上班,要查你的資料有什麼困難?」

宋菱想了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算她想瞞他又能瞞得了他幾時?如果他真的看不起她住的破舊公寓,她也不會……不會愛上他不是嗎?

「嗯,那就獻醜了。」她乾笑。

「你住的地方真的那麼糟?」

「是很糟,樓下就有條臭水溝,很臭,環境也很差,算是陰暗地帶了。」她不好意思地說。

「既然如此,就換地方呀!」他顰眉說。

「換……」她搖頭一笑,「算了,房子是自己的,雖然環境不是很好,但至少不用再付租金。」

齊塵凝起眉想了想,「我可以……」

「啊,前面、前面,就在那一長排屋子的其中一間啦。」她突然尖叫了聲阻斷他的話。

他看了眼之後停下車,轉首說:「菱,我是說真的,我可以替你……」

「我自己下車囉,就怕你送我過去會被那臭味給熏死。」對他倩然一笑,她便迅速打開車門,往前方直奔而去。

齊塵望著她那落荒而逃般的身影,真不知道她在慌張什麼。他齊塵雖然從小身在富裕之家,可還不至於膚淺到會看輕貧窮人家……尤其是她。

歎了口氣,他掉轉過車頭,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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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宋菱快步奔到不遠處的公寓門口,回頭看著他的車燈漸漸遠離後才慢慢爬上樓。她知道他剛剛想說什麼,幫她買間屋子藏嬌嗎?她可不要。那只會讓她更看輕自己而已。

打開家門,她竟意外看見母親正坐在椅子上。

「媽!」她好興奮呀。

「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宋母望著她。

看著母親明顯憔悴的模樣,宋菱不禁搖頭說:「媽,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多久沒睡了?」

「你不用管我,我回來不是聽你說教的,快把錢拿來就行了。」她伸出手來向她要錢。

「媽……」她瞪大眼,「家裏的積蓄早被你拿走了,你怎麼還向我要錢?」

「那些積蓄是你那該死的老爸坐牢前留下的,我用光它是應該的,現在不過跟你要些錢,你怎麼這麼小氣?!」宋母一雙利目嵌在她那凹陷的臉孔上,更彰顯出她的恐怖與嚴厲。

「不是我小氣,是我真的沒錢。」宋菱不是不孝,而是不希望母親再拿命賭博了。

「沒錢,那你這一年工作的積蓄呢?」宋母不得不伸手,因為她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呀。

「媽!」她真的很心痛,「我不過剛畢業一年,就算這一年有工作,我要負責自己的生活,有多少積蓄?」

「別忘了,這房子可是我的。」宋母板起臉。

宋菱愣住了,她搖搖頭又搖搖頭,「我真的沒錢呀,媽。」

「我才不信,那剛剛載你回家的男人呢?雖然車子停得遠了些,可我卻很清楚的看見你是從那台車下來的,似乎還是名車呢。」

當宋母說出這一串話,宋菱已是無法忍受了,「媽……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只是一個朋友!」

「朋友可以半夜載你回來?真是好朋友。」宋母那模樣就是纏定了她。

宋菱沒轍地沖進房間拿出存摺和印章,丟到她面前,「這是我所有的了,你全拿去吧。」

宋母打開一看,眉頭皺起,「什麼?才六萬?」

「要就拿去,不要就還我。」宋菱的鼻子好酸,可仍不願在她面前哭泣。

「算了,就這樣吧,說不定可以翻本。」將它們放進皮包,宋母便要離開。

「你要走了?!」宋菱沖上前,雖然她恨她,可再怎麼說她都是她的母親呀。想想她們已經有三個月沒碰過面了。

「對,我要去翻本。」宋母用力甩開她的手,迅速推門而出。

宋菱無力地站在原地,只覺得全身有著從未有過的疲累,不知媽何時才能戒掉這個賭毒?


「宋菱,我是玫茜。」

午休時間,宋菱突然接到李玫茜的電話。

「怎麼了?」聽得出來李玫茜的聲音裏帶著喜悅。

「我是想告訴你,我……我和阿澤已經……」她含羞帶怯地說。

「你和阿澤已經……滿壘了?」宋菱曖昧低笑。

「哎喲,你說哪兒去了?我們只是已經開始交往了,可是我擔心阿澤父母不喜歡我,畢竟我們身分差太多。」沒想到李玫茜也有這層憂慮。

但至少玫茜比她好的是,她家世清白,不像她——

「別擔心,你雖不是生在富裕人家,可身家清白,父母務農,阿澤的父母絕不會在意的,況且重要的是阿澤也不嫌棄你呀。」宋菱安慰著她。

「是這樣嗎?」聽了宋菱這麼說之後,李玫茜倒是放寬心不少,「謝謝你,宋菱,有你在真好。」

「想開了就好。對了,好久沒碰面了,要不要出來見個面、吃頓飯?」近來齊塵又為了新大樓建設專案而忙碌,兩個人已好久沒聯絡了。

「今晚可能沒辦法。」李玫茜不好意思地說。

「哦,那沒關係,等你有空再約我好了。」

「你可以一塊來,我和阿澤只是要去看電影而已。」李玫茜不好意思讓她落單,趕緊說道。

「不用,誰沒事要去當電燈泡呀。」宋菱搖搖頭,「去約你的會,別管我了。」

「對了,宋菱,你到現在還沒有遇上喜歡的男人嗎?」對於宋菱和齊塵的暫時性交往李玫茜並不清楚。

「嗯……不急,看緣分了。」她依舊沒有坦言,因為她不想把現在的喜悅變成以後她和齊塵分手後的話題。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以前那個王八蛋男友的,所以不要關閉自己的心哦。」李玫茜提醒道。

「不用為我擔心,你自己要好好把握。」宋菱笑著點頭,兩人相互笑鬧幾句後才掛了電話。

這時張琪蘭轉過身望著宋菱,「你自己倒要好好把握才是。」

「啊!」宋菱嚇了一跳,意外她會突然這麼說。

「你跟總裁之間的關係我早看出來了。」張琪蘭眼神詭譎的瞟向她,「上回林宛被八卦雜誌披露的醜聞我已經看過了,所以我萬分同意總裁移情別戀。」

「你怎麼這麼說?」宋菱斂下眼。

「少來了啦,好幾次下班後你偷偷上了總裁的車都被我看見了。」江琪蘭抿唇一笑。

「老天……」宋菱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你真的可以去那些雜誌社應徵了,居然那麼會跟蹤!」

「我只是好奇,所以才會偷偷觀察。」張琪蘭抬頭挺胸地說:「放心,我不是大嘴巴,不會將你們的事洩漏出去的。」

「真的?」聽她這麼說,宋菱才松了口氣,「謝謝,我的確不想將這事公開。」

「為什麼?總裁不准嗎?」她瞪大眼問。

「不……不是,他沒阻止我,而是我自己覺得不妥。」她甜笑著,「這是我跟他私人的事,幹嘛弄得眾所周知?!」

「說得也是,要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戀情成為大家茶餘飯後閑嗑牙的話題。」張琪蘭又認真地看著她說:「以後你如果成為總裁夫人,別忘了升我個官呀。」

「你要升什麼宮,宰相還是尚書?」宋菱不得不開她玩笑。

「哇,你現在懂得挖苦我了呀!」張琪蘭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宋菱還以一笑,只能將心底的苦重重壓下,不久下午上班時間到了,為了不讓張琪蘭以為她身為總裁女友而偷懶,於是她更加用心於公事上。就這麼一直到了下班時間,她都未曾從椅子上起來過。

「下班了,別這麼認真,我要先回去囉。」張琪蘭起身,對她笑說:「你這樣子更有總裁夫人的架式了。」

「別說了啦,讓人聽到就不好意思了。」宋菱皺起眉。

「你喲,好啦,你也不要待太晚了。」

張琪蘭走了之後其他同事也都陸續離開了,不久辦公室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先去了趟洗手間,又回到辦公室做了下伸展運動。坐進椅子裏又開始將月底必須建檔的資料一筆筆輸入。

由於集團人事龐大,健保的進出資料也非常雜亂,她得以非常謹慎的態度處理,而且必須一口氣做完,否則將會更亂了。

好不容易全部Keyin完畢,她看了下表。老天,已經九點了!難怪她覺得有點餓了呢。

就在她整理桌面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有人朝這兒走近的腳步聲,她想公司裏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吧,這個人該不會是——

她全身神經猛地緊繃,正要尖叫出聲的刹那,那人正好走進辦公室。

「齊塵!」原來是他!

「這麼晚了,你還留下來加班?!」他很意外,「剛剛樓下守衛按內線告訴我人事室有燈光,所以我過來看看,沒想到……」

此時,守衛正好趕來了。

齊塵笑著對他說:「沒事,是有人在加班。」

「哦,因為沒登記,我以為……」守衛點點頭,這才離開。

「不好意思,我忘了加班要登記了。」她俏皮地吐吐舌,「那你呢?」

「我也是,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齊塵伸了個懶腰。

「你一定累了好幾天了吧,這裏不就有休息室,你去歇會兒吧。」她走近他,看著他有點疲累的倦容。

「要不要陪我?」他彎起嘴角一笑。

「呃——」宋菱臉兒一臊,「你又在說笑了。」

突然,她的肚子不爭氣地重鳴了聲,宋菱趕緊抱住肚子,羞怯不已地說:「我好像餓了,你吃了沒?」

「我也還沒吃呢。」他偏著腦袋一笑,「走,去吃宵夜。」

「好啊。」

在長廊走著的時候齊塵突然伸手握住她的,這樣的動作讓她一愕。

「你……」

「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嗎?」他笑看她一臉愣然。

「當然是。」她甜甜回應,「那我可以倚在你肩上嗎?」

「那有什麼問題?」齊塵率性一笑之後,便將肩膀靠過去,兩人狀似親昵地走出辦公大樓。

坐在車上,他突然問:「最近想我嗎?」

「傻瓜才不想。」她的回答已經很明顯了。

齊塵聞言,也坦白道:「我也想你。」

宋菱小臉兒莫然一紅,「真的嗎?」

「不信?是不是因為我太久沒跟你聯絡了?」他說著不禁皺起眉頭,有些氣惱地一歎,「還不是那些新案子,那些設計人員居然給我擺爛。」

「那解決了沒?」她關心地問。

「暫時,不過得再用力盯著點了。」也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有空和她一道去吃飯。

「你會不會怪我這麼久沒打電話給你?」若是說忙得沒空打電話給她那是騙人的,他只是想測試看看她是不是和林宛一樣這麼的耐不住寂寞。

「不會。」她搖搖頭,「因為你說過你很忙,沒辦法給予女友所要的所有呵護,所以我早有心理準備。」

「你真的很不一樣呢。」他揚起笑容。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齊塵按下接聽,「喂。」

「齊塵呀,我是陸遙,現在正在唱歌,來吧。」原來是精世企業的小老闆。

「唱歌?!我沒那閒情。」齊塵立刻拒絕了。

「咱們哥兒倆好久沒聚聚了,來嘛!」陸遙說著突地揚高聲音,「哦……我知道了,是林宛在身邊是吧?她不喜歡你跟我們常在一塊,你就這麼聽話呀!」

齊塵煩悶地回答,「不是的。」

「不是?那來呀。」

「我……」齊塵看向宋菱。

她朝他猛點頭,又跟他比手畫腳。

「你在比什麼?」他索性搗住電話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願意帶我去,我們就一起去;如果你不願意讓我曝光,就放我在這裏下車。」她小小聲地說。

「你真願意去……那些男人嘴巴都很……很……」

「很黃又很髒嗎?」她抿唇一笑。

「對,就是這樣。」齊塵咧開嘴,跟著大笑,「OK,就讓你跟,誰要你『愛銬愛對陋』。」

「喂,你知不知道你一副洋人臉,說台語很滑稽?」

「你還真會挖苦我。」他點了下她的額頭。

「好痛。」宋菱不依地揉著腦袋,看向他卻發覺他也在偷笑。看著他不一樣的笑容,讓她覺得好舒服。


KTV之內果然有幾位男女在等著他們。

當他們一看見齊塵帶來的女人不是林宛時,幾乎都有五秒鐘的怔然,接著才又大笑起哄。

「齊塵,沒想到我們的專情公子也變成花心大少了。」陸遙先調侃出聲。

「對呀,你什麼時候換了物件,怎麼沒跟大家說一聲?」另一個男人摟著他的女友,也不忘加了一句。

「前陣子我忙得要死,哪有空。」齊塵撇嘴道,拉著宋菱坐到其中兩張空位上,「她叫宋菱,我們剛認識兩個月。」

「你好,我叫陸遙。」陸遙首先自我介紹,但不忘開起黃腔,「曾經是我女朋友的都知道陸遙知馬力,我馬力很強哦。」

「你說點正經的好嗎?」齊塵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

「哇塞,你幹嘛這麼狠?!」陸遙聽話的改變口氣,「我是齊塵的大學死黨,纏他纏到現在,算得上是他肚裏的蛔蟲,要知道他的心事問我准沒錯。」

「蛔蟲!得了吧。」齊塵搖搖頭,「我看是蝗蟲差不多,瞧桌上的東西都被你們吃完了,快叫點東西來吃,我和宋菱都還沒吃晚餐呢。」

「真的?!快,小剛,去叫點東西來吃。」陸遙喚著另一個朋友。

「沒問題。」

當小剛和他的女友一塊離開後,陸遙便對宋菱說:「你喜歡唱歌嗎?點一首吧。」

「我……」宋菱先是不懂他的意思,又看了看齊塵,這才意會到他似乎有話對齊塵說,只好拿過麥克風點了歌後,便大聲快樂地高歌著。

有了空檔,陸遙便轉向齊塵問道:「你和林宛怎麼了?」

「別提她。」齊塵根本不想提。

「你放棄她不會是為了她吧!」陸遙的眼神瞟向正在唱歌的宋菱。

「跟她無關。」

「那麼她是你臨時找來墊檔的嗎?」

陸遙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宋菱還是聽到了。

「她長得雖然不錯,可是穿著打扮和我們認識的女人差太多,你不會喜歡這種小家碧玉吧?」

「有何不可?」齊塵喝了口啤酒。

「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他知道齊塵不喜歡招搖風騷的女子,可這女孩太過淳樸,並不適合他們上流社會的格調。

「你猜對一半,我現在沒心情再接著下一段感情。」

「那她是?」

「就跟你說的一樣,臨時女友,但我絕不是拿她當墊檔的,如果可以,我會認真交往。」齊塵很坦誠地說。

「好吧,你既然這麼想就好,我也不便再說什麼了。」陸遙撇嘴一笑。

而正在唱歌的宋菱聽見齊塵這麼說之後感到好窩心,他並不只是把她視為一個交易的物件而已,他能這樣想她已經很滿足了。

不久,小剛他們把吃的東西帶了進來,齊塵便和宋菱一塊吃著遲來的晚餐。

「對了,下個星期是我生日,要不要來聚一聚?」齊塵突然抬頭問著他們。

「啊!下星期是你生日。」陸遙大叫,「我怎麼給忘了?」

「怎麼了?看你那副樣子,好像不行是不?」齊塵搖搖頭,「還真是損友,小剛,你呢?」

「我……」小剛看看女友,「我們下週一要去日本一星期呢。」

「算了。」齊塵有點懊惱。

「跟你女朋友去玩嘛!何必巴著我們這幾個男人。」陸遙瞅著齊塵,「你不都是和林宛一塊慶生嗎?」可當他接收到齊塵一記白眼後,才知道自己說漏嘴,連忙改口道:「我是指以前,以前。」

眼看氣氛變得尷尬,宋菱趕緊站起來,拿著麥克風說:「我唱歌給你們聽好不好?連帶跳舞喔。」

「真的?!還有舞可以看?」陸遙和小剛都笑開嘴,「好啊。」

「好,那我就唱李玟的『DIDADI』她走到前面的空地,當音樂一出現,便開始學著李玟扭腰擺臀,「倒數開始,滴答滴,滴答滴……打翻相思,滴答滴,滴答滴……」

大夥目瞪口呆地望著她,而齊塵更是難為情地以單手搗眼,完全不敢看了。

但聽著聽著,他才發現她的歌聲還真不賴,將手指打開一個縫看了出去,更讓他驚豔的是她的肢體語言很棒,居然可以將李玟的動作與歌聲唯妙唯肖地表現出來。

當一曲結束,她立即引來其他人熱烈的鼓掌聲,「哇塞,真厲害!安可、安可……再唱一首吧。」

「沒問題。」說著,宋菱又高舉麥克風,這回居然更瘋狂地唱著日本「綠樂團」的熱門主打歌……

瞧她那副用力高歌的模樣,形象和平時大不相同,齊塵清咳了兩聲才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他離開之後,宋菱更盡情地唱著,或許他沒認真聽或是不熟悉日文,並沒注意到她現在唱的歌與她的心境雷同——

她無怨無悔的愛著他,傾盡全心,只想擁有他一天……他全心付出的一天……


「對不起哦,剛剛讓你丟臉了。」在車上宋菱朝他一笑,「我一定很醜是不是?」不過也唯有如此才能化解當時怪異的氣氛。

「不會。」齊塵搖搖頭。

「才怪,瞧你一臉不高興。」她噘起唇。

「我是說真的,雖然一開始真有點……尷尬,不過瞧陸遙他們被你那幾招唬得一愣一愣的,我是真佩服你的逗唱功力。他們還說下次要再邀你去唱歌呢。」他以一對沉思的眼望著她臊紅的小臉,「知道嗎?這就是你神秘的地方,現在你的模樣讓我無法和剛剛那個可以拋開一切歡唱的女人聯想在一塊。」

「那你是喜歡剛剛那個我還是現在的我?」她認真地問。

「都喜歡。」他想都沒想便說。

「真的?!」宋菱好訝異。

這時候他突然將車子停在路邊,宋菱頓覺奇怪地看著外面。

「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菱……」他驀然柔聲喊道。

「嗯?」她看進他謎樣的眼裏,「你喝多了嗎?」

「沒,只喝幾杯啤酒,小意思。」齊塵幽邃的眼瞳直望進她那雙懵懂不解的大眼深處。

「那你是不是因為沒人替你過生日,所以不開心?」她深情地說:「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陪你一塊過生日?」

「你真願意?」

「當然了。」她甜甜笑著,「我不但願意,還有節目表演給你看哦,你不是想看我扮丑角的模樣?那天我帶戲服去。」那套戲服還是她大學時訂做的呢。

「好,一言為定,那晚我會在公司等你來。」齊塵眯起眸,「你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憂愁。」

「我……我當然知……」她話還沒說完,卻發現他居然放下車中的電動窗簾,不一會兒小小的車廂內竟凝聚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我現在需要你。」當看見她在KTV裏放開自己的模樣,是這麼的真實不造作,雖然他一開始有種想挖地洞鑽進去的打算,不過事後他居然被她自然的奔放給吸引了,久久移不開雙眼。

「你……」她很不自在地問:「在這兒?」

「嗯。」齊塵半眯起眸,「可以嗎?」

「你想幹嘛?」她的心提著,語調輕顫。

「明知故問。」他語氣低沉,一張魔魅的臉緩緩靠近她,「到底願不願意,嗯?」

「願意……」天呀,她在說什麼!

「我很高興你答應了。」說著,他的腦袋已俯低,唇舌緊緊叼住她誘人的粉嫩小嘴,細細品嘗著。

近距離的貼近,讓她的胸熨貼著他的,她心一熱,雙臂主動勾住他的頸後,獻上自己的吻。

「真沒想到我會認識你這個小女人。」他低笑,趁她鬆口氣的空檔直接將長舌竄進她的小嘴裏,與她的小舌相互翻攪著。

「唔……」宋菱從未接觸過他如此激狂的吻,竟有片刻的恍神。

接著,他便狂肆地侵入她喉頭,大掌緊扣在她的臀上,用力壓向自己,另一隻手慢慢按下椅旁按鈕,壓低椅背……

宋菱發覺自己漸漸躺平了,心跳也愈跳愈厲害,她沒想到他真的想在車裏跟她做愛,這樣的刺激會不會太過火?

齊塵用力壓住她的後腦不讓她逃開,以一種狂熱到讓她害怕的方式掠奪著她口中芳蜜。

「塵……」她無法逃開,只能喊著他的名字。

他的大手隔著她的薄衫緊抓著她兩團凸起的渾圓乳房,熱烈的唇緊咬著她柔軟的耳垂,曖昧地輕輕吐氣……

「啊!」她脖子一縮,這慌亂的動作讓他低啞的笑出聲。

「怎麼了?那麼敏感!」手上的動作也愈來愈放肆。

「我……我們不要在這裏,好不好?」宋菱好不安。

「你不覺得很刺激嗎?」眼看她因為掙動而繃開了幾顆鈕扣,袒露出乳溝,他的眸光不禁變得陰濁了。

「你真的很迷人……」他用力扯開她的衣領,將熱唇吻在那條溝壑中。

「呃……塵!」

她仰首呼出一道軟吟,直到他撥開胸衣,將火辣的吻印在那顫抖的花蕾上,宋菱的呻吟已化成一片呐喊。

「很舒服?」他揚起詭魅笑痕。

「嗯……」她揚起小瞼,呼吸急促不已。

齊塵眯起眸,跟著翻起她的裙擺,掰開她的大腿擠身入內,以他粗糙的長褲惡意摩擦著她的腿窩。

「別……呃……」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容易按捺不住?

宋菱不喜歡自己被控制的感覺,可是又無力化被動為主動,只好任他把玩著自己裸露在他面前的胴體。

直到自己的感官已被他烘到最高點,她已受不了的低呼出聲,「啊……」

「想要了嗎?」他火厲的眼望著她銷魂的神情,拇指用力摩擦著她的花核,直到她已分泌出足夠的潤澤讓他進入。

下一秒他迅速拉下自己的長褲,以他的熱物磨蹭著她敏感的細緻……

「塵!」體內的熱又一次被他焚上高潮邊際,卻在上與不上之間徘徊著,令她痛楚不已。

「要我進去嗎?」他低啞笑問。

她羞怯地點點頭。

車內暗黃的燈光更加深這個小空間內熱欲狂戀的氛圍,他高舉她一隻腿,低頭吻住她的小嘴同時,腰桿一挺,已順利擠身進去。

「天……你永遠都那麼緊嗎?」

她的緊窒因為他的侵入而痙攣抽搐著,箝住他的亢奮,讓他跟著她在欲火中翻湧……

宋菱閉上眼,微啟的小嘴低呼著熱氣,身子彌漫上紅嫣的美讓齊塵再也把持不住地用力一刺,徹底的貫穿她的嬌軟。

同時間,她逸出狂野的呐喊,承受著他一次比一次還放肆的摩擦、一下比一下更賣力的衝刺。

路邊的高級車無法抑制的晃動著,車裏的人就這樣一直交纏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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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0:3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很快的,齊塵的生日到了。

一早宋菱便帶了丑角戲服走下樓,才推開公寓那扇斑剝的紅色鐵門,就見一個男人站在她面前。

「你是?」看他一臉邪相,她心中竟有著不好的感覺。

「我是你媽的朋友,叫威仔。」他肆笑地望著她。

「我媽的朋友?!」宋菱皺起眉頭,直覺地往後退,「有事嗎?」

「她現在正忙著,要我來跟你拿錢。」威仔朝她伸出手。

「拿錢?!」宋菱意外地眯起眸子,「我所有的錢都被她拿去了呀。」

「這我管不著,是她要我來的。」他一臉不拿到錢就不肯走的表情。

宋菱也看得出來她是遇上了狠角色,從背包中拿出錢包,打開後給他瞧,「看見沒?裏面就只有三千元,你要就拿去。」

對方看著她一臉矜冷,似乎被她的冷靜給嚇住了,遲疑半晌才說:「真的只剩這些?」

「沒錯,你不信可以去樓上搜,若搜到什麼金銀珠寶儘管拿走。」她讓開身,「如果要的話我替你開門,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就行了。」

她也被逼急了,渾身不但發著抖,就連眼底也映照出層層冷冽。

「算了,不過你媽的賭運太差,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他撂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眼看對方離開後,她的心窩像被重重一擊,幾乎無力再支撐下去了。

媽……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揮去落下的淚水,她勇敢地朝捷運站走去,她不能頹喪,她要工作,否則她連接下來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雖然齊塵是她的男友,這些困難與煩惱她完全不願意讓他知道,她只希望把快樂帶給他。

到了公司,她刻意揮開一臉灰澀,趁其他同事都在開會的時候,拿起話筒打內線電話給齊塵。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交往後頭一次在公司打電話給他,等了一會兒她才聽見他說:「喂,我是齊塵。」

「齊塵……」她低喊了他一聲。

他頓了一會兒,猛然喊道:「宋菱?!」

「嗯,很意外是不?」她開朗一笑。

「真的很讓我意想不到。」齊塵露出颯爽的微笑,「有急事嗎?」

遲疑了一會兒,宋菱才說:「沒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今天?!」聽他這語氣,他分明是忘了。

「是你的生日啦。」她沒好氣地睨了天花板一眼。

「哦——」他撫額大歎,「今天忙昏頭了,是真的忘了。」

「那你晚上也忙嗎?」她很擔心他晚上還要加班,想想自己帶了一袋子的戲服來,可不想就這麼原封不動的帶回去。

「你真要為我過生日嗎?」他低聲笑問。

「你那是什麼笑聲嘛,如果你忙,那就算了。」她翻個白眼,真受不了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態度。

「當然……不、忙、囉。」齊塵就是這樣,有時候像個孩子,喜歡吊她胃口。

「真的?!那……我晚上去你辦公室找你。」

「不,雖不太忙,可是五點有個商務會議,得晚餐後才有自己的時間。」齊塵擔心讓她枯等,「嗯……這樣好了,你先吃飽,九點過來好嗎?」

「那我能不能到你辦公室等你?因為這段時間我不知道要去哪兒。」她不好意思地說。

「當然可以,但是這樣會不會……讓你等太久?你可以到樓下的舶來品店逛一逛。對了,我已經為你申請了張附卡,以後喜歡什麼都可以……」

「不用了。」她趕緊回絕,不知為什麼,當聽他這麼說,她會有種很難受的酸意在心底泛開。

「宋菱!」他不懂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沒……好,那我就去四處逛逛,九點再去找你。」不想讓他為難,既然他這麼堅持,她也只好答應了。

「你怎麼了?」齊塵可以察覺到她嗓音中有著哽咽。

「沒……哪有什麼。」她清了清喉嚨,笑著說:「那我也忙,就不多說了,別忘了約定哦。」

「好,我一定準時回來。」齊塵撇嘴輕笑,這才掛了電話。

就此宋菱為了不讓時間太難熬,她專心地工作,期待著晚上相聚的時間到來。


下班了,宋菱採納了齊塵的意見,離開公司後便獨自在街上四處亂逛,晚餐時就在附近面攤吃了碗面,回到大樓時也不過八點而已。

「宋小姐,那麼晚了你還要加班呀?」宋菱向來平易近人,進出大樓都會跟守衛伯伯閒聊幾句,因此守衛對她並不陌生。

「不是……是總裁要我九點把他要的東西帶過來,我得親自拿給他。」她並沒照實說,怕引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這樣呀,總裁會記得嗎?」守衛笑了笑,「像他們這種大忙人,你還是打通電話給他,提醒他比較好。」

「不……不用了,既然已經說好,我相信總裁不會忘記。」她搖搖頭,「反正有你陪我說說話,我不覺得無聊啦!」

「哈……你這小女孩真有意思,好好,我巴不得有人經常和我聊天。」守衛開朗大笑,倒是化解她不少孤獨的感覺。

只是時間一直過去,她非但沒等到他,還等來一場大雨……

「已經十點了,又下雨了,你還是先回去吧,若總裁來了我會跟他說的。」守衛好心地說。

「不,你不要跟他說我有來過。」氣溫突然下降,讓只穿件單薄無袖洋裝的她有點寒意了。

「為什麼?」

「呃……你若跟總裁說了,我怕他會自責,所以還是不要吧。」她無力一笑,「我先回去好了。」

「對,你顧慮得也是。」守衛點點頭,「不能讓總裁難做人,苦只好往肚裏吞,誰要咱們是拿人薪水的。」

宋菱不知該不該附和他的話,只說:「那我回去了。」

「可下雨呀!」

「我會叫車的。」朝他點點頭,她便快步朝外頭走去。

這時候外頭的雨勢卻愈來愈大,也因此計程車非常不好攔,站在騎樓下揮手卻不時讓斜飛進來的大雨給刷濕一身。眼看計程車一輛輛從面前飛馳而去,她只好放棄等待,提著袋子沿著騎樓往前走。

真慘呀,為何幾次和齊塵約會都會遇到風雨呢?看來他們之間的情路還真坎坷,她是否也該「風雨生信心」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渾身也已濕透的時候突然一輛車停在她身邊,原以為是齊塵,可凝神一看才發現是劉澤!

「喂,你在幹什麼?這麼晚了居然在這裏淋雨散步。」劉澤忍不住大叫,「快上車吧。」

「哦,謝謝。」她趕緊上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正好出差回來經過這裏,本來還沒認出你來,是因為你手裏的提袋才讓我猛然想起。」他說。

宋菱看著提袋,是呀,這只戲服袋她可是從大學時期就經常提著的,現在大概已經買不到這種樣式老舊的袋子了。

「一直攔不到車,真謝謝你了。」她直向他道謝。

「跟我謝什麼?」劉澤望了她好一會兒,「其實你該知道你和玫茜我追求的是誰吧?以前你有男朋友,拒絕了我,後來我得知你失戀了,想再度追求你,可你還是一樣只會避開。」

「你!」宋菱一愣,立即解釋,「阿澤,我暫時不想談感情,真的不想,跟我談感情是很笨的,你該知道玫茜對你的心,你不能……」

「不能辜負她是不是?」他睨了她一眼,「算了,我也早放棄你了,玫茜的確愛我,找個愛我的女人是明智的選擇。」

雖然聽得出他話語中帶著賭氣的成分,可至少他沒有否認選擇了玫茜,這樣她就安心了。

「你果真聰明。」因為她的全副心思已經放在齊塵身上了,任何男人的追求只會給她帶來壓力。

看向窗外,她不再說話,齊塵的食言讓她的心涼了半截,況且身子的抖意仍未褪去,讓她覺得好冷……


齊塵一看手錶,會議結束後居然已經八點五十分了,該死的!

與其他人告別後,他便快步走出餐廳,卻看見林宛站在外頭等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他眯起眸。

「我自然懂得怎麼掌控你的行蹤。」她笑了笑,「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特地在這裏等你。」她眼神流轉著,似乎心底正有著什麼計畫。

「不必處心積慮了,我們已經分手,再說我還有事。」他繞過她,急著往前走。

「去找你的新任女友嗎?」林宛不甘心的追上他,擋在他面前,「你告訴我她是誰?如果她真比我好,我就死了心。」

「我說過她是誰與你無關,你到底聽懂了沒?」齊塵冷著臉,已是控制不住地推開她。

眼看他就要上車了,林宛趕緊抱著肚子大叫了聲,「啊……」

「你怎麼了?」他頓下腳步。

「我……我肚子好痛。」她持續呼喊著。

眼看四周圍集聚著愈來愈多的人,而他也不能不顧過去情誼狠心離開,畢竟不是戀人也還是朋友呀。

沒辦法,他只好抱起她,「我送你去醫院。」

對於他的一些小習慣林宛非常清楚,趁這空檔伸手摸進他的西裝口袋抓起他的手機,在坐進車裏的前一刻惡意地擲在地上。

「快去醫院。」一坐進車內,他立刻對司機說道。

接著,他打算拿出手機打給宋菱,才發現它竟然不見了!直覺可疑地看向林宛,卻見她抱著肚子猛喊痛,讓他覺得煩悶透了。

「阿德,你有手機嗎?」他只好向司機求救。

「總裁,我有。」阿德趕緊拿給他。

他開了機,卻怎麼也想不起宋菱的電話號碼,這種情況讓林宛勾唇隱隱一笑。

「你呀,就是這樣,哪個女人的電話號碼讓你真心記在心上了,少了通訊錄,就好像把人搞丟一樣,我想你以前也沒有記過我的電話號碼吧?」

「是你搞的鬼,對吧?」他利目一瞪。

「誰說的,我好痛哦。」她故意靠在他肩上繼續哀叫著。

齊塵終於領教了她的可怕與難纏,也幸好他及時認清楚她的真面目,才不至於深陷到自毀的地步。

「阿德,停車。」他現在連一分鐘都不想再跟她牽扯在一塊。

「總裁?!」阿德愣了下。

「我叫你停車!」齊塵重聲大喝。

「是。」他趕緊靠邊把車停下。

齊塵立即在林宛錯愕的目光下走出車外,「阿德,林小姐送醫的事就交給你,我先離開了。」

接著,他朝前直走,正好攔下經過的計程車揚長而去。

可是一路上卻塞車得很,何況這裏離公司並不算近,他心急如焚地直看著手錶。林宛說得沒錯,他從沒用心去記住任何一個女人的電話號碼,還真不該呀。

更糟的是,天氣怎麼突然變涼了,而且還打起悶雷、下起大雨,就不知道宋菱是不是還在公司等著他?

好不容易到達公司,他立刻奔了進去,一見守衛便問:「你看見有公司員工……來加班嗎?」

守衛愣了下,突然想起宋菱拜託他的話,這才不得已撒謊,「呃……沒,沒有任何人來過。」

「真的?!」齊塵皺起眉,實在難以置信,宋菱是從來不曾對他食言呀。

「對,沒人來過。」守衛再次點頭,加強話中的可信度。

齊塵重重地閉上眼,心想,難道他的忙碌當真無法留下女人的真心?而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樣,並不是全心全意的與他交往?

或是她已後悔答應這場交易,正等著他主動提出分手?難道她不知道他已漸漸對她動了情、動了心……甚至後悔自己當初提出的爛交易!

無力地步進大樓登上辦公室樓層,坐在辦公桌前,他立刻打開電腦,輸入密碼找尋員工資料,幾分鐘過後他從人事室的檔案中找到了宋菱的電話號碼。

沉思了一會兒,他才拿起話筒打電話過去。

等了好久,電話才被接通,可迎上來的居然是好大的一記噴嚏聲,「哈……哈啾——」

齊塵趕緊問道:「你怎麼了?」

「是你?」宋菱沒想到會是齊塵,因為已經那麼晚了,她以為他已忘了她。

「要不你是在等誰的電話?」齊塵沒意會到自己這句話有多麼的酸,倒是宋菱聽得有點傻住了。

「我沒有等誰的電話,我只是……哈……哈啾!」忍不住她又打了個大噴嚏。

「你怎麼突然感冒了?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沒來赴約?」他抿唇說:「要不要我去看你?」

「呃……不用、不用,對不起,我真的病得沒辦法赴約,你的生日我……」

「我的生日只是小事,你真的沒關係嗎?」齊塵的心口緊揪著。

「沒關係啦。」她一邊擤鼻子一邊看向時鐘,「天,十一點多了。」

「是呀,我來遲了,實在是剛剛發生很多事。」他搖搖頭,「也幸好你沒來,否則肯定讓你白等了。」

「先別說這些,你現在在哪兒?」她急著問。

「辦公室。」

「那你的電腦有裝網路攝影機嗎?」宋菱又問。

「有,公司有時候必須與國外做視訊會議。」他強調。

「那就好,你快打開電腦,我有東西要給你看。還有,你把你使用的軟體與帳號給我。」她一邊說一邊沖到電腦前打開電腦。

他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可還是照著做了。

幸好他用的軟體她有,叫出檔案,打進帳號後她又問:「我已經進去了,看見我的帳號了嗎?我是……」

宋菱努力的吸著鼻子,不讓鼻水再滑出來。

齊塵迅速打了幾個字,終於看見了她,「嗯……我看見了,你沒事嗎?我看你別搞了,快去休息吧。」

「別吵,這個很重要。」說著她又打了個噴嚏,「快……快把攝影機打開。」

齊塵拿她的固執沒轍,只好將攝影機打開,不一會兒螢幕出現了影像,可是卻不見宋菱。

「喂,你該不會是想表演網路色情版替我慶生吧?」他用一種吊詭的語調跟她說話。

眯起眸等了好一會兒,果然有動靜了,可是從螢幕中突然跳出來的居然是個長相滑稽的小丑。

「我是小丑小姐。」宋菱拍拍頂在前面的假肚子,「現在表演耍彩球,為慶祝齊塵先生生日快樂。」

說著,她便耍起手中五顆不一樣顏色的花球,還一邊跳一邊扭屁股,耍寶意味十足。終於,她逗笑了齊塵,而且還笑得非常誇張。

「老天……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影響,忘了什麼叫做『氣質』。」他被她的怪動作給惹得笑不可遏。

「來呀,來呀,我是蠟筆小新,學我扭屁股。」她扭著臀,帶著滑稽頭罩的臉上鼻水直流著,那模樣還真是慘不忍睹。

可是,齊塵就是喜歡看她這副快樂又天真的模樣。

「哈……我說菱,你若真有心幫我過生日,快把衣服脫光了,我會更開心。」他忍不住開著玩笑。

「少下流。」她笑瞪著他一臉賊樣。

「若是男人看見你這副小丑樣還下流得起來,你該惜福了。」他居然還有心挖苦她。

這時候時鐘正好敲了十二下,她終於松了口氣,「好險,好險,一切都來得及,能為你慶生真的好開心,雖然隔著網路線,但我總算沒食言。」

聽她這麼說,齊塵猛地一震,這才意會到她的用心良苦,「菱,我……」

可是接下來她的笑容突然垮下,整個身子滑了下來……她趕緊扶住桌面,硬是撐住。

他看得心下一驚,立即站起身,急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可能沒辦法繼續陪你聊天……我……我得躺到床上夢周公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她困難的走到電腦旁,對他綻放一抹牽強笑意後便迅速關了機。

「宋菱……宋菱……」他緊握起拳,大喊了聲,「該死!」

轉過身,他立即沖出辦公室,可當他來到樓下經過守衛室,突然瞧見守衛桌上有個趴趴熊皮包吊飾,這分明是宋菱的東西!

「你這是哪來的?」他立即定住步子,拿起它。

守衛見了嚇一跳,支吾半晌才說:「是宋小姐掉在這兒的。」

「什麼時候的事?」他眯起眸。

「昨晚八、九點左右。」

「你不是說她沒來嗎?」齊塵這下腦子全混了。

「是……是宋小姐要求我千萬別告訴您,她說怕您會自責。不過,她可是在這兒等了好久,走時還下著大雨,我看她一邊淋雨一邊沿路叫車,樣子非常狼狽。」面對總裁嚴厲的逼問,他沒辦法只好全招了。

齊塵的心一窒,不再延宕地直奔出去,可湊巧的是剛從醫院溜出來的林宛正坐著計程車趕到大樓外,當她看見齊塵坐上車疾駛而去的身影,立即請計程車司機小心翼翼地尾隨其後。


躺在床上的宋菱忽冷忽熱的,一直無法安然入睡。

天……她該不會真的病倒了吧?幸好明天是週六,還可多休息兩天。

叮咚——叮咚——

是誰?這麼晚了會是誰來了?媽……該不會是媽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即便再睜不開眼,她還是強迫自己坐起身,摸著牆徐步走到門口開門。但當她看見走進來的是齊塵時,立即傻愣地張著嘴,忘了反應。

下一秒,她腦子一眩便倒了下來,齊塵立即接住她下墜的身子。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糟?」

「你不該……不該來的。」能在這麼虛弱無助的時候看見他,她真的好感動,但是她住的地方實在簡陋得像貧民窟,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大概就是房裏的那台電腦吧。

「為什麼?」他板起瞼,「我倒覺得我來得正是時候。」用力抱起她,「你的房間在哪兒?」

「那間。」她指著身後的房間。

齊塵將她抱進去,安置在床上。望著她那張因發燒而微紅的臉蛋,他的藍黑色瞳心突轉漆沉,「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你這個傻女人!」

「告訴你什麼?」她倚在他懷裏,腦子渾沌得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你明明有去公司,為什麼不說,甚至否認呢?」他一對炯炯的眸光深刻且醒目的嵌在他好看的臉上。

「你……你知道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失約,只是忙。」

「忙!」他愣了下。

沒錯,他是忙,可她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呀,有權利對他無理取鬧的撒嬌一下,要他多陪陪她!

「嗯,你早說過你很忙,忙到沒時間照顧任何一個女人。所以……我只想照顧你……」

宋菱抬起臉,望著他那對藍黑色瞳眸旋射出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我想為你過生日是出於真心,但不想給你壓力,我是真心這麼想。」

「宋菱!」他緊蹙起眉心,說不出內心的酸疼滋味。

「我……我真的很開心,能幫你過生日。」她滿足的笑著,安心的閉上了眼。

沉溺在她這番說詞中的齊塵有半晌的凝神,望著她笑得燦爛的妍容上居然有著和她病懨懨的神態想悖的顏色,他的心更痛了。

「你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他知道她病得不輕。

「不用,只是小感冒。」她閉著眼,猶似鴻雁相依地偎著他。

「可你像個小火球。」在他俊魅的臉上充滿憂慮。

「我想……我是發燒了。」只要有他在,就算燒成灰燼也沒關係。

「就是因為如此,我得送你去醫院。」

就在他要抱起她的時候,她突然抓開他的衣領,熱唇貼在他喉間,頓時一股暖烘烘的氣流從他上下滑動的喉結傳遞全身。

「你這是?」他定住身。

「求你不要,我不去……」她像精靈般地在他身上捉弄著,可神情中卻有著不妥協的堅決。

因為她好喜歡此刻依偎著他的感覺,如今她病了,可以偷偷裝傻、任性一下,可到了醫院她就不能再這麼依賴著他了。

所以,她捨不得……捨不得放棄這樣溫暖又安全的緊緊相擁。

「由不得你,到時候你燒成小笨蛋,我可不理你。」推開她,他不得不提出威脅了。

「要不然……廚房一個黃色塑膠櫃裏有退燒藥,幫我拿來,我吃一包就行了。」只要不要出門,她寧可吃苦藥。

「你……好吧。」他這才走出房間,找到廚房,拿了藥後又倒了杯水走了進來,「快吃。」

她聽話的將藥吃下,然後再度抱緊他,「不要走好不好?」

「你乖乖睡吧,我不走。」齊塵允諾地陪在她身側,讓她躺在他的肩窩安心睡著。

宋菱彎起唇線,舒服地往他身上靠近過去,雙手緊扣著他緩緩睡去。

一個發著燒的小火爐緊抱著自己,齊塵覺得自己都快燒了起來,直到她睡穩後,他才偷偷溜下床,找到冰箱,翻出冰枕為她枕上。

無眠地守了她一夜……這也是他頭一次照顧一個女人……如今想想,他即使忙,還是可以照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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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0: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一早醒來,眼睛還沒睜開,宋菱便聽見旁邊有著吱喳叫的聲音,剛開始她以為是窗外麻雀在歡唱,可後來愈聽愈不對勁……掙扎地睜開眼睛,她竟瞧見一個男人臉孔正對著她擠眉弄眼,嘴裏還吹著口哨……仔細一聽居然是小毛驢!

「啊!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像是真燒暈了,居然忘了昨晚的一切。

「我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擰擰她的鼻尖,「你發燒太嚴重,燒成呆子了嗎?」

「啊!」她又是一愣。

「又『啊』?」他沒轍地在她面前伸出三根指頭,「這樣是多少?」

「五。」她怔怔地說。

「五?!」他嚇了一跳,又趕緊伸出五根指頭,「這樣呢?」

「三。」宋菱很確定地看著他。

「喂,你該不會真的燒成小笨蛋了?」齊塵後悔了,昨晚就算她再堅持,他用綁的也要將她綁進醫院。

「可能哦,將來你可能要負責養我一輩子,因為你沒有照顧好我。」小妮子趁這難得的機會軟趴趴地又往他身上靠。

齊塵被她這麼一抱,眸子突然一轉地說:「要我照顧你可以,可是昨晚有人爽約,沒替我過生日。」

「誰說我沒有,我記得……昨晚我利用網路視訊為你過了生日呀。」她不依地噘著唇,「我看是你變呆子了。」

「小騙子,你居然耍我!我看就由你照顧我一輩子好了。」他皺起眉,瞪著她一臉錯愕。

「我……我怎麼這麼容易上當?」她一張臉皺得像張被擰過的衛生紙,「大概是真的燒過頭了,所以那麼容易就被你給唬出話來。」

「好,以後遇到你發燒,我一定要帶你去醫院。」他以威脅性的語氣說。

她眨著大眼望著他,「下次如果我又生病,你依舊會照顧我嗎?」

「我?!」他挑眉一笑,「傻瓜,當然會了。」

「即便你只是安慰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她揚起嘴角,淡淡一笑。眼睛瞟向牆壁上的時鐘,她可是嚇了一跳,「啊!你不是要上班,快去吧。」

「今天是週六,笨蛋。」他撇著嘴角,又點了下她的額頭。

「真的耶,我怎麼忘了?」宋菱敲了下自己的額,瞪著他,「可我看我不是燒昏了,是被你給點昏了。」

「昏了好,那你才可以好好睡一覺。」他看看表,「該再吃藥了,你真的不去醫院嗎?」

「我已經好多了,我覺得成藥可比醫生開的藥管用。」從小她母親就沉迷賭博,每每生病時她只好去藥局買藥,所以一點也不覺得成藥傷身,反倒認為它們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喲,我看你得遇上事才會知道痛苦。」說著,他望著她病容的眸光突轉深邃了。

「你幹嘛這麼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她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臉。

「我在想你昨晚扮小丑的模樣。」他醒目魅惑的臉孔上帶了抹她看不懂的東西。

「啊!」她連忙抓起被子搗住臉,「我知道很醜很醜的,當時只是要逗你開心,你就忘了吧。」

「把被子拿下來。」他說。

「不要。」她直搖頭。

「拿下來。」這回他可是用命令的口氣。

她沒轍,慢慢把罩臉的被子拿下,「我知道我不漂亮,作起怪來更讓人頭痛,但你也不用這麼凶。」

見她露出一雙帶著委屈的骨碌碌大眼瞧著他,齊塵深奧的眼瞳投射出一抹難測的淬光,「你知不知道,幾乎所有女人都只會以完美、亮麗的外表面對我,只有你寧願醜化自己也要讓我開心。」

「是呀,所以我知道我很醜,你不用再強調了。」小下巴置於膝蓋上,她玩著落在眼前的發梢。

「我又沒說你醜。」他趕緊澄清。

「那麼是……後悔了?」這是她最最擔心的一點。

「後悔?!」

「後悔要我做你的女友。」抬起小瞼,她直勾勾地盯著他那帶了股距離魅力的臉孔。

「笨蛋。」撂下這句話,齊塵便站了起來,直接朝門外走去。

「你要回去了嗎?」見他就這樣要離開了,宋菱趕緊坐直身子喊住他。

「你還病著,我怎麼可能離開?想想你也餓了,去給你買些吃的。」他轉身,漾出寵溺的笑意。

她眼睛一亮,「嗯……那我想吃炸雞、可樂。」

「喂,你忘了自己是病人了,這時候你只能吃清淡點的東西,一切就交給我處理。」他的話讓她的心突覺一熱。

「嗯,那我等你。」宋菱露出可愛的笑容。

他回以一抹恣意哂笑,便離開了房間。

宋菱抱著被子,心底有著藏不住的喜悅。


連續的一段時間裏,齊塵和宋菱的關係也都維繫得很和諧。

有時間他們就會約個會、看個電影,沒時間他們也會通個電話,或是用網路視訊互相做鬼臉。這樣的日子在於宋菱已是很滿足了,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她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媽。」握著話筒的宋菱,一聽見母親的聲音,就算知道未必是好事,但她仍是雀躍的。

「宋菱……」宋母遲疑了片刻才說:「我欠了一屁股債,實在沒能力還,你能不能……」

聽母親頓住話,宋菱不禁板起臉,「你欠了多少?」

「差不多五百萬。」宋母說。

「什麼?」宋菱猛然一震。

「我關心過你的近況……聽說你近來跟公司總裁交往甚密,這是真的嗎?」事實上是賭場的人跟蹤過宋菱。

「關心?!」宋菱搖搖頭,已是無言以對,「媽,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體會你的關心了。」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有困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宋母沒辦法只好使出苦肉計,「他們可都是拿槍拿刀的傢伙,我實在敵不過他們。」

「那當初你就不該賭呀!」宋菱煩躁極了,五百萬……老天,五百萬對一般人而言或許沒什麼,可對於她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可是我已經陷下去了。」宋母也是非常激動,「是不是要等他們通知你收屍,你才打算想辦法?」

「我……我真的沒辦法……」宋菱痛苦地搗住臉。

「就找你的總裁男友幫忙呀。」

「我……」她沉重的閉上眼,「他不是我……不能算是我的男友。」即使是,她也不能這麼做呀!

「什麼叫做不能算?」

「媽,你怎麼能夠要我開口向他要錢,就算他有錢,也不是我的。」她非常執意地說。

「好,你的意思是寧可我被他們殺了,這樣你就可以永遠擺脫我了?」宋母說話的口氣滿是威脅。

「我沒有那麼意思。」她大聲疾呼。

「還說沒有,你就是這個意思。」宋母深吸口氣,「不勉強你了,從今以後我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

「等等,媽——」她沖口而出,「好,我幫你想辦法。」

「真的?!」宋母咧開嘴。

「對,我會想辦法。」閉上眼,宋菱的雙手是顫抖的。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女兒,」宋母一笑,「什麼時候給我回音?」

「不知道,你手機開著,有消息我會打給你。」她嗓音中有著說不出的哽凝,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她要怎麼想辦法。

「好吧,可別讓我等太久。」聽出宋菱語意中的冷硬,宋母只好這麼說。

聽著電話被掛斷的聲音,宋菱竟有種渾身無力的脆弱,差點連站都快站不住了!但她知道她沒時間倒下,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籌到這筆錢呀。

突然間,電話鈴聲又響起,嚇得她整個人狠狠一震。

害怕是母親又打來電話,她居然會覺得畏縮,膽戰地接起後,竟聽見齊塵溫柔的聲音——

「喂,吃晚飯了沒?我們一塊去。」

「塵!」她這才鬆口氣。

「怎麼了?」他輕啞地問,仿佛察覺她語氣中的緊繃。

「沒……沒什麼,我吃過了。」宋菱垂下臉,因為她說了謊,雖然她已煮好了飯,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食欲。

她曾告訴自己,要給他快樂,又怎能將自己的不愉快感染給他?

「你還吃得真快,好吧,那我就在附近吃吃。」

「塵……」她聽得出來他似乎有點失望,「那……那我陪你吃飯好了,只是我住的地方離公司挺遠,你要等我嗎?」

「不用麻煩了。」他扯開瀟灑的笑意,「我又不是孩子,還真要你來回奔波就為了陪我吃頓飯嗎?」

「我無所謂。」她認真地說。

「還是不用了,明天我們就見面了,你就好好休息,早點睡。」齊塵對著話筒發出一聲親吻,一股暖流在她心間蕩漾,徐徐發燙著。

「好,再見。」當兩人掛了電話後,竟有種莫名的空虛在她心底蔓延。

突然,她又想起母親欠下的五百萬,經過一番思考,她決定先向阿澤討救兵。找出通訊錄,她立按了他的手機號碼……

「喂,我是劉澤。」

「阿澤……我……」

劉澤一聽見她的聲音就猜出來了,「宋菱!」

「嗯,是我。」她深吸口氣。

「有事嗎?很難得接到你的電話。」劉澤咧嘴笑著。

「我……我是想向你……」借錢的事總是難以啟齒,她支吾半天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什麼?有話就直說吧。」

「你今晚有事嗎?我想跟你見一面。」這種事還是當面說比較好吧?

「嗯……可以,就現在好了。」他看看表。

「好,我這就去找你,你在哪兒?」

「不了,我開車方便些,我去接你。」

「這怎麼好意思,我……」

「老朋友了,你就別跟我計較,我馬上到。」說著,劉澤便掛了電話。

宋菱開始心理建設,但願等會兒見面時她可以順利說出來。


「到底有什麼事就說吧,對我這個老同學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況且玫茜不也是你的手帕交嗎?」

在餐廳裏,宋菱和劉澤面對面坐著。而他的這幾句話,倒是讓宋菱稍稍安了心,於是她抬起頭豁出去地說:「我想跟你借五百萬。」

「五百萬?!」他很意外。

「嗯,我亟需五百萬替我母親還債。」她斂下眼,說到這兒情緒仍止不住激動著。

「你母親……對了,我曾聽玫茜說過,你媽從不管你,只知道賭錢是不是?」劉澤擰起眉。

宋菱心想,還真是壞事傳千裡呢,「沒錯,她是個賭徒。」

「可你現在幫她還了賭債,難道她不會一而再的繼續深陷?既然已賭上癮,又知道你可以幫她還賭債,她是不會收斂的。」劉澤不是捨不得五百萬,而是他不希望宋菱被困在這樣的泥沼中,永遠翻不了身。

「我知道,但我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殺、被打嗎?」宋菱搖搖頭,心在抽搐,「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借給我,錢我會分期還給你。」

「我不在乎你還不還錢,我只是……只是想勸你不要管她了,這樣的母親若捨不去,會是你一輩子的責任。」

「沒錯,她會是我一輩子的責任,誰要她是我母親呢?」宋菱咬著唇,淚水緩緩滑落臉頰。

劉澤本就對她有著愛戀,看她掉淚更是於心不忍,掏出男用手帕遞給她,「別難過了,我懂你心裏的折磨。」

「謝謝。」宋菱接過手帕,滿腔委屈一發不可收拾。

劉澤見狀,立即移到她身側輕拍她的肩,安慰道:「我借錢給你,別難過了,你若怎麼了,玫茜怎饒得過我?」

這一幕卻正好被坐在他們身後的林宛看見,她知道宋菱,齊塵生日那天她跟蹤他來到一處破舊公寓後就曾調查過她。

宋菱不但在齊宇建設上班,還記得與齊塵分手那天,她也曾出現在劉澤父親的生日宴會上,兩人還因此有過爭執,呵,沒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呀!

於是,林宛便趁同桌男子去洗手間之際,用有照相功能的手機利用角度將他們這副情景拍出極其曖昧的畫面。

她勾著嘴角,心想,齊塵,當你看見這樣的畫面時,我保證你會欲哭無淚。

「阿澤,謝謝你。」宋菱由衷感謝。

劉澤點點頭,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東西叫來你都還沒用呢,快吃吧。」

「嗯。」她點點頭,「對了,這事還是跟玫茜說一聲吧,我不希望讓她誤會。」

「明天我約了她吃晚飯,會把事情告訴她。」

「不是我催你,可我急需要錢,不知道你……」她很難為情地說。

劉澤想了想。「後天可以嗎?」

「可以,後天晚上我去跟你拿,真的很感激你。」如今這時候,宋菱才真正感受到友情的可貴,若不是她身邊一直有他們這些朋友,這些年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得過來!

「你呀,又來了。」劉澤笑了,而宋菱也終於破涕為笑。

這一幕相視而笑的鏡頭又讓林宛捕捉了,她勾唇一笑,已經開始準備看好戲。


離開餐廳之後,正好李玫茜來電,宋菱利用機會向她說明她向劉澤借錢的事,接著便催促劉澤去見李玫茜,她則獨自搭車回家。

可沒想到她一到家,竟看見齊塵的車子停在門外!

她快步走過去,見到了倚在車邊等著她的齊塵,「齊塵——」

他轉頭,一見是她,便關心地問:「你去哪兒了?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

「我……我和朋友出去走走。」她抿起唇,有點心虛地說。

宋菱是不想瞞他,可這一說就得說到她向劉澤借錢與母親賭債的內幕,她不想讓他看不起。

「和朋友?!」他眯起眸。

「對,是和朋友。」緊抿雙唇,她的眼睛居然不敢看他,只能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麼來了?」

「在電話中感覺你有心事,我想想不放心便來看看你,可沒想到你居然不在。」他說話的語氣顯然挺懊惱。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我只是……」

「別說了,心情不好找朋友出去走走是應該的,現在好些沒?」他伸手撫上她冰涼的雙頰。

「嗯。」她點點頭。

「那就好,那我……」想說回去了,可不知怎地,他居然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那你還沒吃飯就來了?」她感動地問。

本想否認,可他還真的餓,「陪我去吃頓宵夜吧。」

「不用麻煩,跟我上樓,廚房有包蟹肉絲,還有白飯,我做芙蓉蟹肉燴飯給你吃。」能做飯給他吃,是她最大的幸福。

「天,我光聽就更餓了。」他揉揉肚子。

她抿唇一笑,「那就快來吧。」

上了樓之後,她便打開冰箱,找出蟹肉絲,將它放在打散的蛋裏,再用平底鍋稍稍煎一下,再淋在熱飯上。

當宋菱將它端上桌,齊塵立即大叫道:「好香呀!」

「這只是便利餐,沒什麼,看似不錯,吃起來就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了。」她有點擔心。

「那我就吃吃看囉,試試它是否表裏如一。」說著他便舀了一匙入口,咀嚼了下立刻大喊道:「不錯耶!」

「真的?!」她滿足地笑了。

「當然。」接著,他連話都懶得說了,三兩下就把一碗飯給扒進肚子裏。

「你吃光了,可是已經沒飯了。」她本來就只煮一人吃的量而已,「我再去煮飯好了。」

「不用了。」他伸手壓住她的,「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你煮一桌子菜給我吃。」

齊塵緊握住她的手,帶點異色的眸心閃爍著某種意圖。他沒說出口,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不知這個傻女人意不意會得出來。

「塵……」她臉兒一紅,雖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可礙於彼此的約定,她又不知該如何接續,想了想,只能說:「這個很簡單,只要你定個時間出來,就有一桌子菜等著你。」

「可我現在吃飽喝足,想睡了。」他伸了個懶腰。

她看著他,猜他今晚是不是想賴著不走?但這裏是這麼簡陋……

「你怎麼不說話?好像不怎麼願意收留我。」他半眯著眸,瞧著她那張柔美的容顏。

「怎麼會,可是這地方根本沒有你家舒適。」她托腮望著他。

「只不過睡覺嘛,身邊人比較重要。」瞧他說話的語氣,還真是讓人受不了的煽情。

她掩嘴一笑,微臊地說:「那去洗個澡吧,這樣比較好睡,至於你的內衣褲……我這就去附近二十四小時商店為你買去。」

他拉住她的小手,「太晚了,我陪你去。」

「塵。」她動容地望著他,窩心地笑了,「嗯。」

兩人一塊走下樓,依偎地漫步在陰暗的街道上,這時他伸出手緊握住她的,讓宋菱的心窩感到好溫暖。

雖然母親的作為讓她失望,可她有齊塵,有阿澤和玫茜,上天對她仍是厚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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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總裁,與江口先生的會面因為飛機的延誤,江口的秘書來電將改到明天早上。」秘書張敏按了內線電話通知齊塵。

「哦,我知道了,那就明天吧。」齊塵掛了電話,接著按了宋菱的分機,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回應。

「人事室。」居然不是她的聲音。

「我要找宋菱。」他直截了當地說。

「總裁!」張琪蘭聽出他的聲音,趕緊說:「宋菱下午請兩小時的事假,已經回去了。」

「哦……」他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

奇怪,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她會去哪兒呢?齊塵掛了電話後,眉頭微蹙,但仍專心地工作到下班後才起身離開。

本想去她家找她的齊塵,才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就看見林宛站在出口堵住他的去路。

「你在幹嘛?不要命了!」他猛地煞住車。

「我信任你的技術,這才敢擋你的路呀。」林宛扯唇一笑。

「讓開。」齊塵沒好氣地看著她。

「別這麼狠嘛,如果你讓我上車,我就送你一樣很好的禮物。」她的笑容中帶著某種目的。

齊塵閉上眼,指尖無聊地在方向盤上彈動著,語氣卻有著明顯的不耐,「算了,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

「喲,何必說得這麼無情,以前你不是享用得非常愉快。」林宛勾唇一笑。

「是呀,早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女人,那時候我應該覺得很齷齪才是。」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就在這時候,林宛卻抽出一張照片遞到他眼前。他本來沒心思看,可當眼角餘光瞄到宋菱的側面不禁愣住。

「這是?」他用力抽過來。

「仔細看吧,那一男一女是不是很親熱呀?女的拿著男人遞過來的手帕拭著淚,男人卻心疼地摟著她。你一定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吧?」林宛不停挑撥離間,「下面還有好幾張佳作。」

齊塵顫抖地一張張翻著,連聲音都變了調,「她在哪兒?」

「就在照片裏的這間餐廳。」林宛又交給他一張照片,上面有這家店的招牌。

齊塵眸子微眯,發動引擎迅速朝那兒疾奔而去——

「喂,齊塵,我也要上車……齊塵……」林宛喚不回他,氣得跺腳,不過依剛才齊塵變臉的程度,她想她的計畫應該是成功了。


「真不好意思,為了拿錢給我還讓你特地撥空出來。」宋菱啜了口飲料,然後對劉澤說。

「怎麼會?如果我真在意時間,錢可以托玫茜拿給你,或是用匯的不是更方便。」劉澤漾出一抹笑。

「是呀,本來我也這麼想,但又怕不親自當面道謝,太無禮了。」宋菱也還以一笑,「對了,玫茜最近在忙什麼,好久沒見到她了。」

「他知道我公司是專門與日本合作,所以跑去補日文了,是希望日後可以對我的事業有些幫助。」劉澤笑得很幸福。

「真的?那太好了,以後便可夫唱婦隨了。」宋菱真的為他高興。

「那你呢?」他揚眉望著她。

「我?!」

「可有喜歡的對象?」雖然他沒有辦法得到她的愛,但也衷心期待她的感情能有很好的結果。

「嗯,有。」她承認自己有心儀的人。

「哦,誰?我認識嗎?」劉澤很意外。

「你不認識,而且我跟他的感情還沒有到非常固定的地步。」她斂下眼,臉上帶著一絲惆悵。因為她怕……她怕現在與齊塵的美好只是交易的一部分,等到結束後,一切都不存在了。

「你有心事?」他直覺問道。

「沒……」她揉揉眉心,因為她很愛齊塵,卻不知怎麼向劉澤形容他而感到難過。

「我看你累了,那我送你回去吧。」劉澤於是說。

「謝謝。」她點點頭。

宋菱與劉澤到了餐廳外,司機仍留在車上等著他們。與劉澤一塊坐進車中,他便將一個裝了五百萬鈔票的紙袋交到她手上。

「這是你需要的。」

「謝謝。」她激動地接過紙袋。

「你呀老是改不了口,愛謝就謝吧。」劉澤笑得暢意。

可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盡入齊塵眼底,他的車子就停在後方不遠處。他眯起眸,跟著他們的車繼續往前行駛,直到了宋菱家門外,他看著她下車,又熱切地和劉澤道別後,這才抱著他給她的那個紙袋走進公寓。

眼看劉澤的車子離開後,齊塵便跟著進入公寓,按了宋菱住處的門鈴。

宋菱以為是劉澤,於是一邊開門一邊問:「阿澤,你忘了什麼嗎?」

但她萬萬沒想到站在門口的人居然是齊塵!

望著她突顯呆愕的表情,齊塵僅是勾唇一笑,「怎麼了?看到我很意外嗎?」

「不……只是沒料到你會來,今天不是要和日商開會嗎?」她記得他昨天是這麼對她說的。

「臨時取消了會議。」齊塵眯著眸走進屋裏,當他看見擱在桌上的紙袋時,便走過去打開它。

「別看……」她沖過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齊塵已經看見了裏頭竟是一大疊鈔票,看樣子數目不少。

「這是什麼?」他轉首看著她。

「這……這……」如果她說這是她向劉澤借來的,他必然會問原因。

「是劉澤給你的?」齊塵放下紙袋。

宋菱嚇了一跳,「你……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的。」他閉上眼,遲疑許久後又張開眼說:「你是不是找到了真命天子?說好的在這之前要通知對方,不可劈腿。」

「我……我沒有。」她驚訝他怎會這麼想,急急地說:「我和劉澤只是單純的同學情誼而已。」

「同學情誼?!對了,我記得上次劉老大壽你也在場,是因為同學的關係囉?」

「對。」她點點頭。

他深吸口氣,又問:「而你和他之間,真的就只有同學關係嗎?」

「本來就是。」她很大聲的說,好證明自己的立場。

「這筆錢不是小數目,一個只是同學交情的男人會給你這麼多錢?」他自嘲似的揚唇大笑,「他可真大方,將鈔票交到女人手上,還親自送她回家。」

「因為我急需要這筆錢。」她深吸口氣。

「急需要用錢你可以跟我說,別忘了即便只是交易,我目前仍是你的男朋友,而且我不是供應不起你這些錢!」

齊塵氣的是這點,他多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她無助時第一個開口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只是背負著「男朋友」軀殼的男人而已。

若是她已經有了新物件,他可以讓賢,也不願意留著一個「男朋友」的假像。即便這些都足以證明他不過是個永遠守不住女人的忙碌男人!

「我不能跟你說。」她眼眶濕潤地說。

「是嗎?」齊塵撫額大歎,像是受了傷似地苦笑著,「我什麼都不能知道……關於你?」

「我……」一次經驗讓她失去了前任男友,這次她真不敢讓他知道她有個嗜賭如命的母親,「對不起。」

「對不起?」齊塵走到窗邊,看著外頭陰沉的巷弄,而他的心似乎也是這麼的陰暗。

對她,他傾盡了所有的時間,甚至比對林宛付出的還要多,可得到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深吸口氣,再重重的吐出,他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出自己最後的決定,「我們分手吧!」

乍聽「分手」兩個字,居然讓宋菱的心有瞬間的停滯。她呆愕地望著他,「為什麼……就因為我向劉澤借了五百萬?」

「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還包括……我在你心底有多少分量?而你又對我有著多少信任?!」

他的話朝她胸口重重一擊……明知他在她心底的分量無庸置疑是最重、最大也是最深,可她對他的信任……卻不堪一擊……

她好怕,好怕他愛她不如她愛他那麼多,又怕自己的家世背景會帶給他過重的負面壓力。如何才能讓自己卸下一切不好的情緒坦然灑脫的與他交往?那就是誠實,老實告訴他她的一切,她的父親是個死在牢裏的毒販,她的母親為了賭博可以數月徹夜不歸……

「誠實」兩個字雖然看似簡單,為何對她而言卻這麼的難?

他笑看著她,但心底卻隱隱抽疼,「怎麼?衡量不出來?或是根本不在你的衡量範圍之內?」

「齊塵,不要這麼說我,給我時間,請你給我時間好嗎?」她激動地沖到他面前,大膽握住他的手,「不要輕易說出分手……求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誰?」齊塵輕輕扯笑。

她揪著心問:「誰?」

「林宛。」眯起一對幽邃的眼,他繼而狂笑著,「她就算不愛我,也極力想把我當成可以掌控在手的金窟。」

「你……你真的這麼以為?」她的心在顫抖。

「沒錯。」他笑著點點頭,「所以,我已經決定分手,但你放心,既是我先開口,交易中的兩千萬我絕對不會食言。」

宋菱的心碎了,「我不要你的錢……」

「還有,雖然分手是我先提的,但是你先違約,所以還是要有必要性懲罰。」他一張臉突然沉下。

宋菱問心無愧,是不在意他的懲處,只在意他對她的心。

「如果……你真要這麼做,才能心平氣和靜下來仔細思考的話,我無所謂,隨便你了。」沒了他,她的人生已無趣。

「隨便我?!」這句話更激怒了他,好像他活該吃虧,不敢也不會對她怎麼樣。

「沒錯,就隨你高興了。」她揪著心。

齊塵眯起雙目,凝睇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好,那我說了。從現在起你不能再與劉澤見面。」

「不行!」她直覺道。當看見他臉上憤懣的線條,她連忙解釋:「我得還他錢。」

「哦,這麼多錢你還得還嗎?」他撇撇嘴,似乎對她的話存疑,「那真是難得呀,好,就見他一次,我給你的兩千萬你可以一次還清。」

宋菱深吸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齊塵看了她一眼,似乎更氣她的淡漠,於是又說:「還有第二項。」

「第二項?」她眼睛已覆上一層濕霧,她不是難過他對她的苛責,而是痛心於自己就只能跟他談交易和約定嗎?

「對,第二項是你還是我的床伴,只要我需要你就必須赴約。」他揪著心,強迫自己說出這句話,「也就是必須隨傳隨到。」

「什麼?」她吃了一驚,「你不能把我當成那樣的女人,我……」

「我們之間只有交易,違背了就得履約。」

他這句話將宋菱的話狠狠堵回,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只要你高興就好。」她只能吐出這句話。

「是呀,你一向逆來順受,我開心就好。」齊塵勾起嘴角,「既是如此,我也不用再過問你的感覺與意見,那就這樣了。」

說著,他便大步朝門外走去。

宋菱立即喊住他,「齊塵!我……我想知道我……」

「別急,兩千萬我明天一定奉上。」他板著臉說。

「不,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她啞著聲說。

「那是?」

「我想知道我還能去公司上班嗎?」她不想就這麼死心,既然他對她懷有誤會,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將他的誤會給拔除。

「你有了兩千萬,可以逍遙好一陣子呢。」他扯唇道:「應該不需要這麼急著工作吧?」

「不,我還是要工作。」她用力地說。

「那就套用你剛剛的一句話,來不來上班就隨你高興了。」丟下這句話,齊塵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塵……」宋菱追到門口,望著他離去的冷漠身影,強忍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淌落了。

沒想到她與他之間的情緣是這麼薄,蹲在樓梯口,她已是哭得肝腸寸斷……但她不會死心,即便要分手,她也要清清白白的!


翌日上午宋菱請了半天假,等著母親。

當宋母來了之後,看見茶幾上放著的紙袋,整個人興奮了起來,「宋菱,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宋菱必須將醜話說在前面。

「你是什麼意思?」宋母板起臉。

「過兩天等我找到房子,我會搬出去自己住,不再守著爸留給你的屋子,反正住在這裏和一個人住根本沒兩樣。」她抿唇一笑,「你可以繼續賭,但我給你的這五百萬請你立下契約,到時候你盡可以告我,這將是呈堂證供。」

說著,宋菱拿出紙筆,上頭載明她因為豪賭輸了五百萬,向女兒強行拿了五百萬還債,導致宋菱身負債務。

「你這是?」宋母居然不敢簽。

「簽了,你就有五百萬;不簽,你一毛錢都拿不到。」她露出淺笑。其實這些在法律上的證明效力有多少她並不清楚,但至少可以恫嚇一下母親,讓她收斂一些。

「宋菱,你變了。」宋母啞聲道。

「是呀,一個人若始終處於被動狀態,讓人操控在手,非但別人瞧不起自己,拿你當靶子,就連自己都會討厭自己、恨自己。」她冷冷哼道。

「你的意思是……想與我斷了母女關係?」宋母激動地問。

「如果可以,我會的。」她笑了笑,望著母親的眼神載滿心灰意冷的寒意,「我想母子血緣親情是斷不了的,但是……」

「什麼?」宋母問。

「在我認為親情是世上最牢靠的一種感情,最後居然會灰心到想自行剪斷,那就很可悲了。」她淡淡說著:「快簽名吧,我等下還要上班。」

宋母第一次感受到宋菱給了她一股說不出的壓力,但想起自己的賭債,與賭場裏那些人的嘴臉,她還是簽了。

「那好。」她將收據收進皮包裏,「也謝謝你讓我在這裏住這麼久,未來……你好自為之。」

就在此刻宋母的鼻子居然開始發酸,但當她看見宋菱一臉冷漠,想說的話又吞進肚裏,難得感到慚愧的疾步奔出屋外。

直到宋母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她這才抿緊唇,想強忍住那揪心扯肺的痛楚,但是眼淚卻控制不住地直淌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到去上班的力量,踩著無力的步子慢慢往下走,突然她看見擋在門口的人影,那人竟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林宛!

「是你!」她吃了一驚。

「對,是我。」林宛笑望著她一臉憔悴,「被甩了是不是?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哦。」林宛淨在那兒說風涼話。

「我很好。」宋菱自我保護地說。

「是嗎?」林宛大笑,「沒想到你也挺會說大話,不過掩飾得太差。」

「你想說什麼?」宋菱現在真的沒心情與她閒扯淡,「如果你是特地來挑釁的,我沒空理會,我還得趕去上班呢。」

「是去齊宇?」

「沒錯。」

「都已經是被人遺棄的女人,還有臉去上班,齊塵沒辭退你?」林宛對於這樣的結果非常難以置信。

「感情與工作是兩回事。」她抿唇說。

「什麼叫兩回事?現在我才知道你有多死不要臉。」林宛不得不對著她大叫,因為宋菱若還留在齊宇建設,表示她還有機會。

「對不起,我並不想留下來聽你說粗話,讓開好嗎?」宋菱冷著臉說。

「你……你真的很跩呀。」林宛眼露滿滿的恨意,接著勾起嘴角,「我想齊塵一定還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吧?」

宋菱心頭驀地一緊,但她只是反問:「你會告訴他嗎?」

「必要時我會說。」林宛不想瞞她,「就像我會『適時』的告訴齊塵你和其他男人約會的事。」

「是你告訴他的?!」宋菱眯起眸。

「對,我這是在幫他,省得他被你所騙。」她笑咪咪地說,那語氣仿佛具有某種企圖。

「不要把每個女人都想成跟你一樣。」丟下這句話,宋菱便越過她,打算離開。

「等等。」林宛喊住她,「你不要期望齊塵還要你,他不會要你的。」

宋菱沒再說話,只是快步朝前走,躲開林宛所帶給她的威脅——那感覺就像芒刺一般,紮得她渾身發疼呀!


宋菱一來到公司就佯裝忙碌地做著手邊的工作,可這樣不自然的表現卻讓張琪蘭給看穿了。

「你怎麼了?」坐在前面的張琪蘭好奇地問。

她愣了下,搖搖頭。「沒……沒什麼。」

「上午總裁得知你請假後,心情似乎就很不爽。」她的這句話倒是帶給宋菱極大的影響。

「怎麼說?」

「以前他很少來人事室,今天一早他就進來指名找你……可是當經理說你請半天假時他整張臉都變了,後來還大聲朝我們吼了幾句。」張琪蘭吐吐舌尖,像是真被嚇到一樣。

「他吼些什麼?」宋菱全身神經緊繃著。

「吼……大概就是……」她咳了兩聲,學著總裁的聲音說:「你們現在還有沒有把公事當成自己的事,說請假就請假,那公司還有沒有制度可言?!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商場如戰場……哎呀,反正一大串就是了。」

宋菱凝了心,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張琪蘭又問。

她搖搖頭,「不是。」是分手而不是吵架呀!

「不是?」張琪蘭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不是嘛!」宋菱像是要逃避她的追問,拿起一份資料,「我去影印室影印資料。」

說著,她便快步逃出人事室,就在前往影印室的路上,她看見齊塵正好從電梯走出來,和一位女孩子說說笑笑地朝她這邊走來。

她想閃身,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就杵在長廊上兩兩相望著。

宋菱先行回神地看看他身旁的氣質美女,心口猛然抽緊地朝他點點頭就要轉進影印室。

「等一下。」齊塵喊住她。

「總裁,有事嗎?」她依舊垂著小臉。

「你要去影印室?」他看見她手中的資料,又看了眼她前往的地方。

「是的。」

「我手上這份資料麻煩一下,影印後送到我的辦公室。」將東西交到她手上,他便朝身邊女子一笑,相偕走遠。

「那女孩是?」到大樓外,夏孟涵轉身看著裏頭,「很不一樣,你跟她是?」

「二嫂,你多心了。」

「是嗎?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哦。」夏孟涵笑了笑,「有什麼問題不妨告訴我,我或許能替你解惑。你們是不是因為誤會而吵架了?」

「哈……你還真喜歡開玩笑。」齊塵揉揉鼻翼,那苦中作樂的臉,看來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開玩笑嗎?」在等司機將車開來之際,夏孟涵想利用機會提醒他,「如果喜歡她,就想想她的優點,不要盡往死胡同鑽,其實很多自以為是的事都不是真的,這是我和你二哥交往時的最大體會。」

「二嫂?!」他眉一蹙。

「仔細想想我說的話,還有,不要太信任自己的眼睛,要信任自己的心。」眼看司機來了,她在坐上車之前又說:「謝謝你替你二哥來接我,晚上我做你最愛吃的蛋酪餅報答你。」

「哈……小事一樁還說報答,不過蛋酪餅那是一定要的啦。」齊塵揉揉肚子,「光想都餓了。」

「那就用心想想『她』,來換蛋酪餅吧。」夏孟涵說著便坐進車裏。

當車子已開了好遠,齊塵才恍然回神。

而他,該相信自己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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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1: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當宋菱將所有資料影印好後,便搭電梯來到齊塵的辦公室。看著這扇門,她不禁想,她已有多久沒來這裏了?似乎她把清白的自己交給他、和他訂了那不該有的交易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輕叩了下門,無人應聲,她想他應該還沒上來,於是主動進入裏頭,將手中影印好的資料擱在桌上。

再看看四周的擺設,她想起第一次來這和他共用午餐時,她就坐在那個角落與他談天說笑,雖然已過了好幾個月了,卻好像剛剛才發生一般。

猛歎口氣,她強迫自己把思緒拉回來,才轉身竟看見齊塵已站在門口望著她。

「我……我剛好送資料來。」宋菱蒼白的臉龐擠出一抹微笑。

他點點頭,「我知道。」

「那不打擾總裁辦公,我出去了。」

她才舉步就聽見他問:「上午為何請假?」

「我有事。」她抿唇道。

「什麼事?」

「我?」宋菱愣了下,「我……」

「又是不能告訴我的事?」齊塵揚起唇角,眯起眸端詳她臉上的表情,「別忘了我對你下過的但書。」

「我沒忘記。」她故作平靜地說,好掩飾內心洶湧的激蕩。

「你!」看著她冷靜的表情,他居然想起剛剛二嫂對他說的話——要信任自己的心。

「總裁,我可以走了嗎?」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不能說私事,可是要在他面前佯裝堅強,她就怕自己會支持不下去。

「等等,晚上我會去你那兒。」他又追加了句,「履行我們的約定。」

她的心一窒,「能不能過兩天?」

「為什麼?」齊塵眉頭一蹙。

「因為我正打算搬家,房子還沒找到,今晚會暫住在朋友那兒。」她已經和玫茜說好,會打擾她兩天。

「那房子不是你自己的?」

「那是我媽的。」說著,她便準備離開。

「等等。你說房子是你母親的,可我怎麼從沒見過她?」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她傻住了,天……她怎麼一時亂了方寸,在他面前露餡?!

「她……她沒住在那兒。」宋菱對他微笑,「呃,現在她打算搬回去住,因為……因為她……所以……」

老天,為什麼她愈慌就愈掰不下去了?眼看他眯起眸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她腦子一眩、眼前一黑,就在他面前微晃了下。

「你怎麼了?」他上前扶住她。

宋菱搖搖腦袋,勉強站穩,「沒事……」

還不是前陣子被媽的事給氣得睡不好,又為了五百萬煩得吃不下。昨晚好不容易一切有了頭緒,卻乍聞他要分手的事,更弄得她心和身都疲累了,甚至不知道未來將如何度過。

「真的?」他蹙起眉。

「嗯。」她再次點點頭,「謝謝你的關心,至於你剛剛說的……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我……」

「房子的事交給我。」他突然說。

「啊!」她愣住,「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只是幫你找,房租照算,不會再當凱子。」他冷冷地說。

聽了他這麼說之後,她已無話可說了,「好,那麻煩你,不過房子不用太好,便宜點的就行。」

「兩千萬都可以買間不錯的華廈,我想錢現在應該已經在你戶頭裏,你可以拿出來花。」他鄙視地說。

「那筆錢不是我的。」她苦笑著,「那我回去了。」

她疾速朝門口走去,心裏卻想著,她一定要證明,證明自己對他有的僅是愛,根本不是為了那筆錢。

回到座位不久,她便打了電話到銀行,求證後當真戶頭多了兩千萬,之後她便心神不寧,一邊做著手邊工作,一邊想著她真要接受這筆錢嗎?倘若她接受這筆錢,怎麼說齊塵都不可能相信她的心。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剩餘的錢先還給他。


第二天上午,宋菱便以去銀行比對健保扣款資料為由外出,到了銀行她先提出五百萬匯給劉澤,剩下的一千五百萬則開了張支票。

待公私事都辦好後回到公司已近中午,才剛坐定,桌上內線電話就響了。

「喂,人事室。」她說。

「是我。」齊塵發出輕笑聲。

「呃……我還在上班。」她現在接到他的電話會有兩種心情,一方面是雀躍,一方面是害怕。雀躍於他仍記得她,可害怕他又拿那「但書」當幌子,要她履行什麼爛義務。

她要的是出於真心的對待,而不是身體上的滿足而已。

「我知道。」他眯起眸,聽見她的聲音就料到她在想什麼,「感覺得出來你現在很怕接到我的電話。」

「不是。」她垂著腦袋說。

「放心,我不是野獸,不會動不動就找你上床。」他當然懂得她的想法。

「那你是?」

「你不是在找房子嗎?我已經找到了。」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他本人處理,交給下面的人,效率是既快又高。

「那麼快?!」她很驚訝。

「下班後去看看吧!」他提議道。

宋菱皺起眉,因為她實在不想再依靠他生活,但也明白他的個性是不容拂逆的,只好先敷衍他,「嗯。」

「那下班後見。」他邪魅一笑後便掛上電話。

宋菱深吸口氣,跟著放下話筒,她告訴自己,可以去看看房子,但她絕不會答應住下,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看上的房子有多高級了,當然不是她這個灰姑娘住得起。

幸好早上對了健保業務回來,很多錯誤必須做更正,倒是讓她無法胡思亂想,一直到了下班音樂聲響起,她才發覺自己居然挺不起腰。

「我看你一下午都在拼命工作,忙完了嗎?要不要我幫你?」下班時張琪蘭好心地問。

「不用,都弄好了。」宋菱對她笑一笑。

「那就好,我只是怕你太累讓總裁心疼了。」

她無心的一句話,讓宋菱掛在臉上的笑容僵住。

「你別開玩笑。」宋菱搖搖頭。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心裏有數,那我走囉。」張琪蘭對她眨眨眼,隨即便離開了辦公室。

而宋菱這也才想起與齊塵之約,趕緊整理好一切就拎著外套離開公司。才走出大樓,她已看見齊塵的車子就停在門口等著她。

「你遲到了十分鐘。」他撇了撇嘴角。

宋菱遲疑地坐進車裏,「你怎麼說這種話,我是為你賣命耶。」

「那我該說聲謝謝你囉?」他笑著發動車子。

「那倒不必。」她挺無奈地說。

齊塵轉頭看著她,看出她眼底的脆弱,可是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問:「先吃晚飯還是先看房子?」

「我還不餓,你呢?」她是沒胃口呀。

「我也是。」

「那就先去看房子好了。」宋菱是想,如果房子太高級,她也可以早早回絕他,免得心中老記掛著這件事。

「房子其實不用看,我保證你會滿意。」雖然不是他找的,但他已看過3D立體圖。

「那就真的不用看了,我知道一定是個高級金窩。」她噘著嘴說。

「就算是金窩,藏嬌也不錯呀。」齊塵撇撇嘴。

他這話惹得宋菱不太高興,就不再搭腔,讓他一個人去唱獨腳戲吧。

不久,那地方到了,宋菱才發現這裏離公司並不遠,捷運站又在旁邊,當真很便捷。

走進屋裏,果然如她所想的,高級氣派不說,還具備非常現代化的設備,這哪是她一個粉領族租得起的?

「月租多少?」她走進來的第一問題就是這個。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預付了一年。」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對這裏的環境似乎挺滿意的。

「別忘了你說過你不再當凱子了。」她皺著眉。

「我沒說要白付這些錢,我可以從你的薪水慢慢扣。」

「那你要扣到什麼時候才扣得完?!我不租這兒。」說著,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喂,你很倔強。」齊塵快步追到門外,拉著她坐進他的車裏。

「這是堅持。」她沒好氣地瞪著他,「齊塵,我從不承認我違約,是你只信任自己的雙眼,不信任我的話,而我懶得跟你計較,才會任你在我身上冠上一堆罪名。」

她的話讓他一愣,為何她說的話跟二嫂說的一樣?

「我現在心情不錯,不想提這些煩人的事,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喝點酒,再去海邊走走吧!」他揉揉眉心,閉上眼說。

「海邊?!」宋菱睜大眼,似乎對這個較有興趣。

「對,如果真的醉到神智不清,就可以躺在沙灘上睡一夜。」齊塵颯爽一笑。

「在沙灘上睡一夜?」

「沒這樣的經驗嗎?以前在美國念書的時候,遇到假期我就和一些死黨到海邊狂歡,玩累了就睡在那兒。」一邊回憶過往,他一邊發動引擎。

「好吧,那就陪你吃飯去。」

聽他這樣形容還真不錯,或許可以經由夜晚海風的洗滌,讓她的情緒得到平靜。

齊塵得意地勾起嘴角,接著加快速度駛往最近的餐廳。


飯後,齊塵和宋菱都喝了一些酒。但他並未爽約,還是載她來到縣外寧靜的海邊,而此刻應該是星星、月亮最明亮的時候,宋菱驚奇地看著它們一閃一閃的,覺得自己好像誤闖銀河。

「好美……」她趕緊下車朝前走去,閉上眼聞著海浪鹹濕的味道,聽著海浪拍岸清脆的聲音。

「這個海岸可以說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本來就打算帶你過來看看。」他眯起眸看著與白天不一樣的「海天一色」。那股沉、那抹黑竟是這般神秘,就像她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從小看到大?」

「我有另一個家就在這附近。」他簡單解釋。

「喔。」她理解地點點頭,跟著開心地在沙灘上轉起圈來,「還好,你還是帶我來了,我很喜歡這兒。」

他笑著撇撇嘴,看來這女人分明沒當他們已經分手了。

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內,他突然發現裏頭有一張紙,拿出來就著車燈一看,原來是張一千五百萬的支票!

天……是誰給他這麼大的驚喜,不過用膝蓋想都猜得出來是誰。

「你是什麼時候將這張支票塞進我口袋的?」他走上前問。

「呃……」她轉開臉,「吃飯的時候,我偷偷放的。」

「你以為把支票還給我就可以抵銷一切?」齊塵又朝她逼近一步,在她背後說:「為什麼把錢還給我?」

她定住身,「我不需要這些錢呀。」

「但這些是我應該給你的。」齊塵堅持。

「那等我需要的時候再跟你拿好了。」宋菱開心地指向圓月,「月亮好圓喔!」

說著,她跑向前去。

瞬間,齊塵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團迷霧所包圍,若不弄清楚,他真會瘋掉!

拿出手機,他偷偷撥了通電話——

直到交代完一切,他往她的方向走近時,卻看見她一個不注意絆到石塊摔在沙灘上。

「啊——」

「你怎麼了?」齊塵快步追了過去扶住她。

「沒……沒事……」她拍拍身上、臉上的沙粒。

齊塵也幫著拍她身上的細沙,可當手指無意間觸及她高聳的酥胸時,他眸光瞬間黯下來,下一秒便俯身壓住她,唇輕啄著她的,大手也在她身上烘燒著……

她心一動,如今她已管不了許多,無論他們是情人或朋友,她跟他一樣都想擁有彼此,於是她大膽回應他的愛、回應他激狂的吻。

她伸出一雙藕臂,繞住他的頸子,熱切地將小粉舌探進他嘴裏,學著他曾對她做過的在他口中製造狂焰,燃燒著彼此。

他猛地一歎,再也忍不住地將她推向沙灘,兩人激切地翻滾轉動,早已不在乎身在何處。

遠方天空海鳥的呼叫聲更像是一種催情音籟,鼓動著他們潛藏體內最瘋狂的念頭——

齊塵掀起她的上衣,大掌覆蓋在她渾圓飽滿的乳房上,熱情的揉撫,兩指更是激情地夾緊她的粉色乳尖,拉扯著、揉旋著……

「啊!」那份酥麻再次爬上她的身子,令她全身泛過一陣熱顫。

望著她因為激情而蠕動的身子,那凹凸有致的美令他癲狂,再也忍不住褪下她一切束縛,他的指尖已撩上她的腿窩熱源處。

「啊!」她敏感的抽息。

今晚恰逢滿月,在月光照射下,他清楚看見她那滿布暈紅的臉和微顫的身子。

他輕巧地在她蜜處搓弄,讓她表現出最天真卻也最讓他無法控制的反應……蜷起身子,輕聲呻吟……

舉高她的腿,他望著她抽搐彈動的粉紅幽密,跟著兩指輕輕一撥,裏頭蓄滿激浪的愛液就這麼泉湧而出。

齊塵知道她就快達到高潮了!

不想就這麼簡單的佔有她,他先是以中指試探,緩緩滑進她滿是潤澤的穴口,摩擦進出著。

「啊呀……」她難抑地低呼了聲。

齊塵感受到那兒強力的緊縮,這表示她也同樣處於火熱亢奮中。

「我就知道你是最熱情的。」他眯起眸,喑啞地說道。

如今看她全身赤裸、嬌豔如花地躺在他身下,他卻還得冷靜,這可是種最痛苦的折磨。

宋菱醉眼微啟,啞著嗓音說:「所以你才訂下這種契約?即便不愛我,也愛我的身子?」她是不是該慶倖他至少還愛她一樣東西?

聽見這句話,齊塵就像是受了刺激,這女人居然以為他……

好吧,既然她這麼認為,那他就以更火熱的方式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微微捧高她的嬌臀,不讓它陷於沙堆中,跟著技巧地剝開那迷人的地方,以舌尖輕掃過那藏匿在卷卷黑雲中的珍珠。

「啊!」她渾身脹滿了喜悅,卻不知如何抒發。

「喜歡這樣的感覺嗎?」他魅惑的嗓音自她那兒炸開。

「呃……塵。」她傻了、亂了,小嘴嗚咽的請求著。

「想要什麼?」他眯起一雙著火的眼。

可她說不出口,只能搖著腦袋,但那兒的戰慄和抽動已非常清楚地將她的興奮表露出來。

「是不是想要我更進一步,嗯?」他熾燙的滑舌這回更加熾烈地頂進她緊窒的花心,前前後後摩擦著。

「啊……」更多的狂喜從她的小嘴裏嘶嚷出來,她弓起身子,小手緊抓住他的手臂,熱臀隨著他舌上的韻律擺動,

「你真甜。」齊塵沒發現,就連他的聲音也粗嗄了。

她迷亂地點點頭,微張的眼瞳映著天上黑絨布中的那輪明月……

他撇嘴一笑,跟著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與她赤裸的胴體交纏在一塊。

月光下,就見兩具濕滑的身軀緊緊的熨貼交纏在一塊,隨著肌膚的相貼與揉蹭,激起狂野的欲望……

齊塵趴在她身上,笑意盎然地看著她,「我要進去了。」

宋菱更是迫不及待的點點頭。

拉開她的雙腿,他將自己那熱脹到已發疼的灼熱絲毫無誤地刺進她緊窒的甬道。

她屏住了呼吸,那兒不停收縮,感受到一股久違的快感再次駕馭著她的身心,宋菱同時間全身產生一種羞恥的、瘋狂的需求。

抬高雙腿環住他結實的腰身,興奮下的產物也不斷地隨著他的律動而淺淺溢出……

「嫌不夠?」沒想到這小妮子欲望這麼強。齊塵勾起嘴角,「覆天蓋地的就要來了,準備好了?」

下一秒,他便更狂浪的速度進出她體內,每一個衝擊都幾乎撞斷她的肋骨,但是宋菱無所謂,因為她已完完全全沉溺在他這種惡魔般的對待中。

直到體內的那團火苗不斷的旋轉,滾上一層層的火焰……她終於在他最後一舉猛力的撞擊下焚騰了……

遠方拍岸的浪潮聲依舊,可他兩人卻熱情如火……直到他將汗濕的身子壓在她身上,雙雙緊緊相擁著……


那天晚上,他們當然不可能就睡在沙灘上,而是前往齊氏王朝在不遠處的休閒別墅休憩一夜。

由於這間別墅平常僅有一對夫妻留守打理看顧,家人很少會到這裏來,對齊塵而言算是很安全的。

一早,他被從窗外射入的光束刺激得張開了眼,再轉首看向宋菱,她依舊睡得酣甜,可見她昨晚真的被他搞得很累了。

突然床頭的手機響起,他拿起它走到陽臺關上窗接聽,「喂。」

「齊總裁嗎?」是小政。

一聽是他,齊塵全身神經竟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怎麼,那麼快有消息了?」

原來他昨晚在海邊就是打電話給他。

「您交代的事我怎能怠忽,昨晚一接到電話馬上去查了。」小政笑意盎然地說。

「哦,那結果怎麼樣?」握著話筒的手隨即一緊。

「是這樣的,那女孩本身非常不錯,也很上進,可偏偏她有一個很不好的家世,很差勁的父母……」小政說道。

「說詳細點。」

「她父親是個毒販,在牢裏毒癮發作身亡。她母親就此藉『賭』消愁,可以說天天住在賭場裏,輸贏都可以說是上百萬計算。」

聽了這些內容,齊塵似乎已有了某種想法,那五百萬或許與她母親有關。

「我要最近的資料。」他沉著聲,壓抑住急促的語氣。

「最近的?」小政翻了翻手中的紀錄,「對了,前幾個月她的前男友因為得知她有這樣的家世背景與她母親的嗜賭成性而與她分手,而最近她母親逢賭必輸已回家好幾次,照判斷應該是跟她要錢。」

「大約輸了多少?」齊塵眯起眸問。

「大約……」小政計算了下,「約五百萬。」

「果然是。」似乎情況如意料中,齊塵並沒有太大的訝異,唯獨另一個消息——她的前男友因為知道她的家世背景而與她分手……

會不會是因為這樣,她始終不敢向他開口?因為她擔心重蹈覆轍,可是他卻依然對她提出分手兩個字?!這……這教她情何以堪?

「對了,那劉澤呢?」齊塵突然想起他。

「哦,他是宋菱的大學同學,一直以來追求她卻被婉拒多次。現在他是她好友的男朋友,兩人關係單純,但據我調查,這次的五百萬元是宋菱向他借的。」

齊塵點點頭,可是心疼極了她所承受的委屈。

「還有一點也是我查到的可能消息。」小政又道。

「你說。」

「賭場的人食髓知味,據說將要對宋菱下手,索求更多。只是詳情由於時間不夠,我還沒查清楚。」小政眯超眸說。

「好,你趕緊給我查,有什麼消息都要通知我。」齊塵深吸了口氣,眼底已漫上寒霜。如果有人敢對宋菱不利,就是想與他作對!

「我會的,這個請您放心。」

「那趕緊去辦事吧。」掛斷手機後,齊塵又回到房間,望著床上那依舊沉睡的嬌小身影。

他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什麼樣的壓力,更是心疼她這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要被這些痛楚所包圍,卻又不敢讓深愛的人知道。

「菱,你放心,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的。」突然他想到什麼似的從一旁抽屜中找出紙和筆,在上頭寫了一串字。回到床畔,他用紙張的尖角輕觸她的鼻尖。

「嗯……」一絲搔癢的感覺讓她動了動身子,下意識推開他的手。

齊塵撇嘴輕笑,又用紙角搔向她裸露在被子外頭的胳肢窩。

「別啦,討厭。」她傭懶地笑著。

「還睡?還睡?」他惡作劇地在她耳畔吐氣。

「呵……好癢喔。」脖子一縮,宋菱露出可愛的笑靨,慢慢地笑著張開了眼。當她看見齊塵那雙藍黑的深黝眼瞳時,不禁迷惑地問:「你那麼早就起來了?」

「還早?已經九點了。」他輕笑。

「九點?!」她愕然。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別緊張。」他一手摟著她。

「你幫我請假?!」她搖搖頭,「這樣不對吧,難道你不怕引起公司其他人的遐想?」

「你怕?」他玩味她臉上的錯愕。

「我?」她凝了聲,半晌才說:「我怕什麼,反正我這輩子都被你控制了,好像已沒得翻身。」什麼約定嘛,愈想愈不對,都是她吃虧呀。

「你好像很不甘心?」他莞爾一笑。

「是呀,不過已經被你欺壓習慣了,無所謂。」她噘著小嘴。

「還說我欺壓你,是你自己違約。」他霸氣地說。

「誰說的,我只是……」

「你不承認也沒用,我認定就是。況且你又違背了我另加的但書,我都還沒懲罰你呢。」他詭異一笑。

「天,我哪時候又違背了,你說清楚。」她瞪大眼,「我昨晚不是赴約了?」

「我是指前天晚上。」

「前天……」她抓抓腦袋,想了想。「前天我事前跟你說了,要延個一、兩天呀。」

「但我沒說好,對不對?」

「可是……」

「沒得可是,所以我是罰定了,而且已經想好了處罰的方式。」他扯開嘴角。

「啊!」她皺起雙眉,心底大喊:不要吧!

「想不想聽聽我的處罰方式?」他肆笑地望著她。

「算了,你說吧。」她不早就任他宰割了。

「那就是……今後無論你遇到什麼問題或無法處理的難關,是大或小,我都要知道,你都不可以再瞞我了。」他眸光似劍直勾勾盯著她。

「這算什麼處罰?」她聽了覺得怪。

「就這樣決定了,如果你再違約,那就得照這上頭行事。」他抖了下手中的白紙。

「這是?」她伸手想搶過來看,卻被他閃開。

「我要你蓋手印。」他起身拿來印泥,並將內容遮住遞到她面前。

「蓋手印?!」她提防地瞪著他,「你不讓我看內容,就只要我蓋手印?我才不蓋呢。」

「喂,你這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他皺起眉。

「要是你把我賣到印尼或菲律賓當台傭怎麼辦?」她還是搖頭。

「我沒把你賣到美國當妓女就已經很好了,還挑!快蓋。」他笑著開玩笑,接著居然用強的,抓過她的手在紙上蓋了個指印。

「你……你……」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那張笑臉,連要說的話都卡在喉頭,變得結巴。

齊塵笑著將白紙折好放入信封內,「讓你收著,但不可以丟掉也不能偷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真的不懂他了,「你不怕我撕了它?」

「因為我信任你。」見她傻了似地盯著他,他索性把信封放進她的背包內,「這樣就行了。」

「你……」

「別老這樣看著我,既然假都請了,我們不如去其他地方玩玩吧。」他伸了個懶腰,「那我先去洗手間沖洗一下囉。」

宋菱緊抱著被子看著他就這麼走進洗手間,臉上怔仲的表情似乎更深、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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