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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霓 -【曖昧的陷阱(危險男人香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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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2: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曖昧的陷阱(危險男人香之四) 作者: 葉霓

她因為一條開運鑽鍊對他芳心暗許
歷經三年的歲月始終無法縮短兩人的距離
她用心做好秘書的工作讓他毫無後顧之憂
還得兼任管家婆照顧他的日常生活大小事
明知道他對談感情興趣缺缺而且畏懼婚姻
她還是決定鼓起勇氣不計後果地向他告白
可惜一時的激情換來的不是一輩子的承諾
而是連默默等待的權利也不得不被迫放棄
算了,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又何必強求呢?
既然不屑死纏爛打就選擇“移情別戀”吧
誰料他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真的放不下她
竟然一反之前的冷漠對她“勾勾纏”

男主角:齊風
女主角:范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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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2: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你愛我?你不愛我?

你愛我?你不愛我?

范筱雨養了滿陽臺的玫瑰,當玫瑰盛開時,那香味四溢,鑽過窗縫,充斥著整個房間,讓花香伴她入睡。

可她嫌不夠,她還要繼續養,直到開滿一百朵豔紅的玫瑰。外婆曾經告訴她,一百朵玫瑰才可以問一個願望,摘下花瓣,依序問著是與不是,直到最後一片花瓣,那便是答案。

經過兩年的辛苦栽培,她已擁有滿室馨香,雖然整理施肥時多少會被玫瑰花的刺給刺傷,但她並不在意,一心只希望它們能早日開滿一百朵玫瑰。

今天早晨,打開落地窗,她赫然發現陽臺上那些含苞的花全開了,花瓣上沾著晨露,每顆都像紅寶石般耀眼。

一時興起,范筱雨趕緊蹲在前頭仔細一朵朵地數著,沒想到居然讓她等到了,她終於等到了一百朵盛開的玫瑰!

她迫不及待地摘下它們,並找來一隻白玉水晶盆盛上半盆的水,接著一辦辦的剝下,扔進水中--

你愛我?你不愛我?

你愛我?你不愛我?

當身邊的玫瑰愈來愈少,她的心跳就愈來愈快,直到手上最後一朵花的花瓣漸漸稀疏,她剝花瓣的速度也愈來愈慢了,腦海不禁流轉到與他初識的那一天……


吱--

一道刺耳的煞車聲在范筱雨耳畔高分貝揚起,震住了她的腳步,也嚇醒了她的神智。這時,她才發現離自己身側不過五公分處停著一輛高級跑車,再看向跑車的男主人,他可是一臉的不耐與煩鬱。

“喂,你這女人有病呀,居然在大馬路上看書,不要命也不要用這種會害別人的方式自殺。”齊風沒好氣地對她吼著。

她看看手上的書……對了,她還得趕去補考經濟學和企業管理,沒空再繼續跟他乾瞪眼下去。

“對不起,我要趕去考試,有什麼事我們能不能改天再說?”她慌張地對齊風說道。

“改天?!”他微蹙眉,她以為他很閑嗎?“算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有這樣的行為,很危險的,是我開車技術好,若是……”

“我要考試了。”她又補充了這句話,顯然對他的自吹自擂沒興趣。

齊風眉一挑,聳聳肩說:“沒意思的女人,你走吧。”

“謝謝。”

她對他點點頭,可才向前邁出一步又聽見他喊住她的聲音“喂,小姐。”

“還有事嗎?”她忍不住看了看表。

“你過來。”他對她眨眨眼。

范筱雨怯生生地朝他走了過去,“你不是不追究了?”

“這給你。”沒想到他居然從口袋中掏出一條鑽鏈給她,“這是我們公司今天新上市的“開運鑽鏈”,保證你戴著它考試,可以快樂趴死。”

她疑惑地接過鑽鏈,瞧了瞧,“好漂亮……可為什麼趴死還會快樂?”

“你!”齊風臉色泛青,“AllPass,懂沒?”

“哦。”她才覺得他奇怪呢,好好一句話幹嘛說得這麼複雜?

“那麼我祝你考試順利了。”說完,齊風竟然就發動車子,從她身旁呼嘯而過,當范筱雨回神時才發現她手上還拿著那條鑽鏈!

“喂……你的東西,你忘了拿……”

她追了幾步,眼看他已不見,心底又著急著考試的事,所以放棄了。

“唉,怪人。不管了,我就先戴著考試,試試看到底能不能幫我開運羅。”緊握著它,她火速奔向不遠處的大學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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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3: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樣不行,得換一條領帶。”范筱雨一條領帶比過一條,直要找出最滿意的為止。

“好了沒?我脖子都酸死了。”齊風眯著眼仰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都快將上頭的水晶鑽數完了,可她居然還在挑。

“好了、好了。”范筱雨揚起嘴角,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跟著將他推到身後的穿衣鏡前,“怎麼樣?配得剛好吧?”

“你覺得好就好。”他一向信任她,所以連看都沒看,逕自走向書桌拿起上頭的公事包,“我去開會了。”

“齊風!”眼看他就要走出房間,她忍不住喊了他。

“有事?”他定住身,回頭問道。

她只是想問他,晚上會回來嗎?如果他不回來,她可以留下來幫他清理環境,可看他一副急促的樣子,顯然時間來不及了,於是作罷。眼角餘光突然看到掛在牆上的西裝,她趕緊說:“西裝忘了拿。”

拿下它,她立刻為他穿上。

“謝了,那我走羅!”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腳步,“你也該回家了,剛好順路,要不要搭個便車?”

“好啊。”她笑著點頭,“等我一下,我拿皮包。”

兩人離開齊風的華廈後,在車裏范筱雨忍不住直欣賞著他亮眼英挺的側面線條,嘴角跟著彎成一道弧度。

“筱雨。”

“啊!”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喚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擔心自己剛剛的觀察是不是太露骨了?

“你幫我把公事包裏的資料拿出來好嗎?”他的話讓她鬆口氣。

“好。”范筱雨盡職地為他拿出資料,“你開車怎麼看呀?”

“你是我的秘書,當然是由你念給我聽。”

“你開車還聽資料,很危險的。”她歎了口氣,遇到這樣的上司她有什麼辦法呢?

但能勸的還是得勸呀。

“放心,我保證把你安全送到家。”他轉過臉看了她一眼,那漾著如陽光般的笑容讓她的心又是一動。

她趕緊轉移視線看著手上的資料,“好吧,那你邊開車邊聽,也得注意安全喲。”

身為他的秘書,范筱雨早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樣的資料,於是一條一條念出來,而齊風仍一派優閑地開著車,根本看不出來他正在做著速記。

聽范筱雨念完後,他立刻做出評估,“這次公司大膽要加入祖母綠的開發,你認為產地要選擇哪裡的最好?”

“我?!”

“這個案子你從一開始就有參與,說說你的看法。”他的笑容帶著對她的信任,“我數到三,我們一起把答案說出來。”

“如果跟你的不同,可不能炒我魷魚喔。”她開起玩笑。

“開除你,誰來打點我的一切?!”

“厚,說得好像我只有這點用處。”她不依的噘起嘴。

“這點用處對我而言已經是無法缺少的。”他這話很誠懇,聽在范筱雨耳裏當然是喜孜孜地。

“好吧,那你數。”答案已經出現在范筱雨腦海裏了。

“開始羅,一、二、三……穆索。”齊風說。

“穆索。”范筱雨說。

“賓果!就是哥倫比亞的穆索礦山。”齊風揚起一絲專屬於他的開朗笑痕,“我就說你愈來愈不簡單了,以你的條件當我的秘書太可惜,如果你想……”

“我現在只想當你的秘書。”她趕緊堵住他的話。因為她一點都不想調到別的單位,即便仍可天天看見他,但是感覺就會變得很不一樣了。

“哦。”齊風點點頭,輕笑著,“那就隨你的意思了。”

范筱雨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即便跟在他身邊工作了三年,他仍“僅”視她為工作夥伴與私下好友而已。

“對了,明天早上是公司的週報時間,你得提早半個小時到。”眼看自己住的地方愈來愈近了,她趕緊將要提醒他的事提出來。

“我知道。”他的眼睛倏地一眯,“提起這個,有個CASE我還在評估中,等等想研究一下,你能不能把它調出來mail給我?等我到了那兒就可用notebook接收。”

“當然可以了。”

“你知道我的IP,你進入我的B資料夾,它是在第1958號檔,密螞1234:另一份資料在G資料夾的4591號檔,密碼5678。”別看齊風年紀不大,但腦袋裏裝的東西可多著了,否則又怎可能以二十八歲的年紀掌理一間國際珠寶集團。

“啥?1234、5678!”她拿著記事本一邊記一邊疑惑地問:“你的密碼怎麼這麼簡單?”

“就因為簡單,任誰都猜不著吧。”原來這就是他的處事邏輯,倒滿符合武俠小說中常有的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還真有你的。”范筱雨搖頭一笑,這時她住的地方已經到了,下車的同時她對他說:“謝謝你送我一程。”

“好夥伴,幹嘛計較這些。”對她笑了笑,他又踩下油門繼續前往他要開會的地方。

“好夥伴……”范筱雨沉吟著,看來她遲早會被這三個字壓得喘不過氣來。

進入租賃的大樓內,搭電梯來到她居住的樓層,拿出鑰匙正要開門,突然聽見對面大門開啟的聲音,跟著走出一個男人。

他笑著問:“下班了?”

“是呀。”她點點頭,“朱先生,要出門?”

“我呀,還不是為了打理五臟廟去。”突然,他又問:“如果范小姐還沒吃,要不要一塊用餐?我請客。”

“我吃過了,不好意思。”她撒著謊。

“不會,那我走羅。”雖這麼說,但不難看出他似乎有點失望。

“嗯,慢走。”眼看他進入電梯,范筱雨這才打開門走進屋裏。齊風交代的事她一直沒忘,所以她直接步進房間打開電腦,連上他的IP,進入檔案內輸入密碼調出他所要的資料,再將它們一一傳輸到他的信箱內。

直到一切就緒了,她便仰靠在椅背上輕吐了口氣,但眉眼間卻帶著笑意。

像這些極私密的東西,除了總裁之外是絕不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可是他卻絲毫不防她將一切都告訴她。是不是代表著她在他心目中有一絲絲不一樣的地位呢?

其實她要的不多,不就是他的一聲“愛”嗎?

只可惜認識他多年,他非但不鬧花邊,甚至對談感情興趣缺缺,滿腦子就只有鑽石。若是有女人不信邪想挑戰他對女人的冷漠,一定會慘遭滑鐵盧。所以她就算有滿腔愛意,又怎敢訴諸於口?

突地,她的電腦傳來嗶嗶聲,是有信件進來!

按下收信,看見的居然是齊風傳來的感謝圖片,一隻會說謝謝的米老鼠,她不禁笑了……可是,卻笑出了淚……


第二天一大早,毫不意外的,范筱雨看見的就是穿著一身T恤、牛仔褲來到公司的齊風,“一早就要週報,你怎麼不穿西裝來?”她沒好氣地站了起來,走到附設在辦公室的隱形衣櫃前,挑出他待會兒要穿的衣服。

“有你在我何苦這麼麻煩?”他拿著它們走到一旁的更衣室,在裏頭換衣時居然回她這麼一句話。

“什麼嘛!那你的意思是我都不能請病假羅?”她噘著嘴,一邊為他整理會議資料。

三分鐘後,他已一身優雅地走了出來,“呸呸呸,你就不會找別的形容詞呀?什麼病假?婚假不好嗎?”

“婚假?!”聽他提起這兩個字,范筱雨不禁開口問他:“如果我真結婚了,你會怎麼樣?”

“祝福你呀。”他扯開嘴角,笑得很帥氣,“我這樣子有資格當你和你的另一半的伴郎吧?我可是犧牲奉獻,為了你頭一次下海呢。”

看他那張充滿陽光的笑容,當真是一點也不介意她嫁給別人,煩呀,這場暗戀八成會無疾而終的。

她帶了絲沮喪地回應,“算了,我還不想這麼早嫁人,我看我等著當你的伴娘還差不多。”

“我的伴娘?”他眉一挑,“那你慢慢等吧。”

“咦?”她走到他面前,“你當真對女人這麼排斥?”

“也不是排斥,只是覺得她們一個個要求忒多,麻煩透頂。我還是回家玩我的模型屋有意思。”他就是這樣,雖然在職員與對手面前表現得如此幹練精明,可骨子裏就跟個孩子沒兩樣。

“那我呢?可也列於你的麻煩女人名單中的一位?”她眨著眼笑問。

“你!哈……”他用食指點點她的額頭,“我的名單不是給你這種媽媽級女人占位置的。”

“媽媽級?!”范筱雨瞪大眼,“我有那麼老嗎?”

“NO,NO,你誤會了,我不是指年齡,是指嘮叨指數。”他抽走她手上的會議資料,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齊……”她也跟著追了出去,當看見外頭眾多人的詫異眼光時,她立即改口道:“齊總裁,你少帶了一份資料。”

“你幫我拿來吧。”他遠遠地說道。

“哼。”她偷偷一跺腳,這才走進辦公室將那份資料帶出來,隨後走向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她便看到齊風像玩川劇變臉似的立刻恢復他嚴肅中帶著果決的氣勢。

她想,或許就是這樣的他讓她著迷吧。

對他笑了笑,她便走到他身邊坐下,盡職地做好秘書的角色。

“江經理,對於公司要開發祖母綠一案,你有什麼建議?”齊風往後靠向椅背,瞅著公司重要幹部。

“我覺得不適宜,因為祖母綠的韌性在玉石內算是差的,稍有碰撞就容易碎裂,在製作過程上較費時又費力。”江經理戰戰兢兢地回答。

“哦,那你覺得開發哪一類寶石較具效益?”齊風好整以暇地笑問。

“珍珠類不錯。”江經理又道。

“珍珠類?!”齊風眯起眸道:“嗯……珍珠雖然典雅,可近年來較不受年輕朋友歡迎,反倒是一些綠色玉石有起死回生的現象。”

他這話倒是堵得江經理啞口無言,“對……總裁說得極是。”

齊風翻開資料,跟著又問:“那陳總,你的建議是……”

范筱雨看著他一一詢問過下屬後,這才開始報告自己的資料,比較之下他一點都沒有因為是老闆而顯得散漫,無論是資料或資料都是完備且清楚的。這也才能夠將他認為不好的提議一一拿出來研究、反駁。

“好,今天週報就到此結束,後天下午的會議我希望你們能提出更好的提議。”合上資料夾,他便起身率先走出會議室。

“總裁,怎麼了?”在公司,尤其在眾人面前,她都足以總裁稱呼他。

“沒什麼。”他微蹙的眉宇顯現他的煩躁。

“是不是他們的報告讓你覺得差強人意而已?”他的步伐還真大,讓她追得好辛苦。

“不是差強人意,是很爛。”他沒好氣地說著。

“很爛?!”沒想到他還真直呢。

“對,是爛,倒不如聽你的意見來得舒服。”一進辦公室,他就將資料夾重重往桌上一丟。

范筱雨看著他一臉火爆,唉,他或許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夠將他要的資訊發表出來並不是因為跟他久了所得到的領悟,而是每晚躲在房裏研究各種書籍與網站資料而來的成果。

因為她不想讓他看不起,除了能當他的秘書,她還希望得到他的信任與喜歡。

“火氣別這麼大好不好?等下我請你喝椰子汁。”她只想逗他開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喝那玩意兒就肚子痛,找我麻煩呀。”齊風終於笑了出來。

“會笑就好,遺有很多案子等著你呢,快把生氣的時間用在公事上,別忙到中午都不吃飯。”她對他漾出一抹柔情的微笑。

他點點頭,坐回椅子上,不一會兒全副心神又專注地投入眼前的資料上。

范筱雨只能歎口氣,心想,在他眼裏永遠不會有她的“情愛”存在。

甩甩頭,她告訴自己也要將精神放在公事上了,所幸經過幾年的相處,她早訓練成可以隨時收心的功力。


下班了,范筱雨一個人在街上閒逛,下午齊風臨時決定回家看哥哥嫂嫂,她便不用跟他回去替他清理房子。

清理房子當然不是秘書的責任,卻是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

店面一間逛過一間,突然她看見一個手機鏈……怔忡了好一會兒,她便指著它對店員說:“我要這個。”

“這個銀制的飛鳥型手機鏈嗎?”店員問。

“嗯。”她點點頭。

“請你稍等哦。”店員很有禮貌地將它拿出來,“這個手機鏈很雅致也很有韻味,滿適合你的。”

“真的?”女孩子買東西最喜歡聽人家這麼讚美。

“當然了。”店員掛著招牌式的笑容。

“這一條多少?”

“我看看。”店員翻開標價脾,笑著說:“我替你打八折,算你兩千五百元好了。”

“啊!兩千五百--”范筱雨很驚愕,“這不過是銀的嘛。”

“話是沒錯,可你看見沒?飛鳥的眼睛可是鑲了碎鑽。”店員朝上頭一比。

范筱雨沒近視,也得眯著眼才瞧得見,厚,這哪像鑽,騙她這個在鑽石開發公司待了三年的人呀!

店員見她眉頭攏起,跟著又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雜牌銀飾,看見沒?這兒還烙上“Gilli”的商標。”

范筱雨蹙超額,沒想到光多了這商標就貴了兩千元呀!可是她找它已經找了好久,不想為了區區一點錢就放棄它。心一橫,她還是買了,付了帳後便走出店外繼續朝前走。

直到一家CoffeeShop,她才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並點了杯藍山,看著手中的手機鏈,她的思緒又回到三年前--


范筱雨戰戰兢兢的走到公佈攔前,查看這次的補考成績。

說實在的,她對這次的補考成績是一點信心都沒有,雖然她很認真的念書、記筆記,但是一看到考題腦袋就轟轟作響。

幸好這次全部是選擇題,她至少還可以賭一下運氣,否則今年她肯定畢不了業。不由自主地她撫上頸間的開運鑽鏈,一邊默默祈禱,一邊找著人名。

四年丁班范筱雨,經濟學滿分;企業管理滿分……

天呀!是她眼睛脫窗嗎?還是老師把分數算錯了?她竟然可以考出這麼高的分數?

她可是十分之九不會耶!

“哇……開運鑽鏈,謝謝你、謝謝你……我太愛你了。”她又叫又跳,還朝它重重一吻、那雀躍的神情可讓一旁的同學嚇了一跳。

但她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

興奮地沖回教室背上背包,又快樂地奔出學校大門,此時已是午後,在回租屋的路上她必須經過一處地攤,以前她從沒注意到他們在賣些什麼,可今天就在經過那兒的刹那,目光竟被一條“飛鳥造形”的銀質手機鏈給吸引。

對了,她必須謝謝那個男人的幫忙才是呀!當這主意一人腦海,她想都不想就拿出零用錢買下它。

現在問題是,他住哪兒呢?

聰明的范筱雨立即拿下開運鑽鏈,找了家鑽飾店問了它的品牌。

售貨小姐的眼睛突地一亮,“天……這是前兩天才上市的呢,價值一百五十萬!小姐,是男朋友送你的吧?”

“一……一百五十萬?!”范筱雨的眼睛再次脫窗,連說話都打結了,“那麼貴呀?!”

“當然了,“齊邑”所開發的鑽飾肯定是上等好貨。”售貨小姐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做這個鑽鏈的公司叫做“齊邑”?”范筱雨看著這一百五十萬的東西,突然覺得它好燙手。

“對。”售貨小姐一見是有錢人自然是笑臉迎人,再多問題都樂意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這間公司的地址呢?”

“當然有,這是他們剛送來的海報,你帶一張回去吧。”

當售貨小姐將海報遞到她手上時,范筱雨連聲道謝後就離開了。

“信義路……哇!好地段。”雖然挺遠的,但她決定趁下班之前坐公車去。

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雖不知他的姓名,但她一定可以找到他,對他表達她的感謝。

可是看了眼口袋中那條五百元的手機鏈,再看看手心裏一百五十萬的鑽鏈,他會不會嫌小氣不收呢?管他的,就當作是特地為還他這條鑽鏈也不為過吧。

主意一定,她便搭上公車,轉了幾趟車,終於到了齊邑辦公大樓。

“哇……真壯觀!”她仰首看著,直覺這棟樓高聳人雲霄,已分不清它有幾層樓高了。

怯怕中帶著勇氣,她推開看采很重的高級大門,接著詢問櫃檯小姐,“我要找……要找……”

“小姐,你要找誰呀?”對方問。

“找……送我這個的人。”她張開手心。

當那鑽鏈驀地映人櫃檯小姐眼中,她的眼睛就跟鑽飾店的小姐一樣張得特別亮,“這不是我們公司的新產品嗎?”

“對,有個人自稱是在這裏上班,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范筱雨緊張地左右張望。突然,她看見一個身著運動服奔進來的男人,立刻指著他說:“就是他!”

“嗨,是你這個冒失鬼!”齊風也看見她了,而他的記性向來不錯,並沒忘了她。

“什麼冒失鬼?!”她噘起嘴,“我也是因為趕著考試才不小心讓你踩了煞車,竟然記恨這麼久,我看你根本就是小氣鬼。”

“哈……冒失鬼對上小氣鬼,不知道這樣的戲碼好不好看?”他雙臂環胸,映在她眼底的就是那特別陽光的笑臉。

“我又不是來找你演戲的,是拿這個來還你啦。”她從口袋中拿出那條鑽鏈,“謝謝你,它真的讓我快樂趴死。”

瞧著她那張甜美的笑容,齊風也跟著開心,“送你的,還我做什麼?”

“送……送我……”她看到櫃檯小姐向她射來的眼光似乎帶著嫉妒,趕緊拉著他到外頭騎樓下。“我看你也不過是個小職員,就不要故作慷慨了,一百五十萬耶,可以買……買好多好多東西。”

她疑惑地看著他,該不會這男人對金錢或數字完全沒概念,比她還差?

的確,齊風只懂得賺錢,但是從不管花錢,何況這點錢在他眼裏不過九牛一毛,根本沒感覺。

看著她瞪大的眼,齊風忍不住撇嘴笑了,“說送你就送你,你不要大驚小怪的,OK?”

“可是……”范筱雨還要說什麼,卻見剛剛那位櫃檯小姐跑了出來。

“總裁,日本三野集團的上川先生來電了。”

“哦,好,我馬上來。”齊風轉首對范筱雨說:“等我一下。”之後便沖了進去。

范筱雨張口結舌,看著他穿著運動服和球鞋奔進大樓裏的背影……

總裁!是她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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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從回憶中回神的范筱雨,放下咖啡杯,把那銀制的手機鏈綁在手機上。

剛綁好,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下螢幕,竟是齊風的號碼!她趕緊接聽,“喂,齊風嗎?”

“是我,你現在在哪兒?我在你住處大樓外等了你好久。”他的語氣帶了些煩躁。

“怎麼啦?”她心急地坐直身子。

“你趕緊回來就對了。”

他沮喪的嗓音讓她跟著著急起來,“好,你等我,我馬上回去。”

將咖啡一口飲盡之後,她便拿著皮包趕緊搭上公車趕回住的地方。一下公車,她便快步往前跑,幸好公車站離她住的地方很近,不需要耗費太多時間。

才轉過街角,她就看見齊風的車還停在大樓外,她跑了過去敲敲車門,“到底怎麼了?你可嚇壞我了。”

因為跑得急,她顯得氣喘吁吁。

“我……哈……你上當了。”齊風打開車門從車裏走了出來,雙臂環胸地笑睨著她。

“你!”她皺起眉,“你這麼戲弄我覺得很有趣呀?”

“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只是無聊嘛。”他伸手撫了撫她緊皺的雙眉,“瞧你,眉毛都打結了。”

“你不是每次回家都很忙嗎?怎麼還會無聊呢?”她不明白。

“我回去是想看看老哥他們,可沒想到他們沒一個人在家!”他爬梳頭發,“難道沒成家的人都容易被冷落嗎?”

“那你也可以結婚呀,我若沒記錯,你應該已經二十八了。”

“嗯,是不年輕了。”齊風咧開一口白牙,“但我絕不會因為這樣走上婚姻這條路。”

范筱雨聽在耳裏卻有絲悵惘,“好吧,等哪天你七老八十時還需要我這個伴娘再通知我羅!”

“哈……我才不要老伴娘呢。”

“你以為我希罕呀。”范筱雨也笑了,“要不要上去坐坐?我還沒吃飯呢,冰箱裏還有一些簡單的東西我可以弄來吃。”

“太好了,或許你不知道,這就是我找上你的目的。”齊風綻出笑容。

“原來是為了自己的胃才來!”范筱雨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車子停這兒沒關係,上來吧!”

齊風於是笑著和范筱雨一塊上了樓,就在她開門之際,對面的大門又打開了。

“朱先生,你又要出門了?”她客氣地問。

“噯,這時間出去不就是吃飯嗎?”朱立洋笑著說:“真巧,每次出來都遇見你。”

“是呀。”范筱雨點點頭。

“既然如此,朱先生,乾脆來和我們一塊吃。”齊風居然插了嘴。

“這……”朱立洋傻愣住了,事實上他是很願意,只是這男人難道不是她的男友嗎?

“齊風,我冰箱裏的東西不多,你不要隨便開口好不好?”范筱雨見狀也火了,她用力打開門便快步走了進去。

“喂……筱雨!”齊風對朱立洋點點頭後迅速推門而人,“你怎麼了?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對人家很沒禮貌耶!”

“我承認我沒禮貌,可我更不懂,你那是幹嘛?為什麼沒得到我的允許就讓人進來?”他的率性讓她苦惱,因為這表示他一點都不想與她獨處。

“天!我以為你們本來就認識,看他直盯著你瞧的樣子,分明就是喜歡你,想追求你。”齊風喊冤,“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出現影響你們……”

“我們?”范筱雨搖搖頭,絕望地說:“我跟他也不過見了幾次面,頂多點頭之交,你以為我們怎麼了?約過會、去過餐廳,或是上過床?”

“范筱雨!”他吃了一驚,因為他所認識的她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也猛然清醒,揉了揉太陽穴說:“我去廚房煮飯。”

進入廚房,她自冰箱拿出冷飯,加了個蛋和火腿屑,很快地做了道簡單的蛋炒飯,再熱炒一盤青菜,沖了兩杯便利包的海苔湯就端上餐桌。

“可以吃飯了。”她朝外頭喊了聲。

齊風這才走了過來,俯身偷看她那張小臉,“怎麼?氣消了嗎?”

“誰生你的氣了,快吃。”她對他做了個鬼臉,遞了雙筷子給他,“不是很豐富,怕你吃多了山珍海味,會食不下嚥。”

“少挖苦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吃你的簡單炒飯。”抿唇笑過後,他便快樂的一口接著一口。

“意思就是你欠了我不少飯錢羅。”范筱雨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好,下個月加你薪不就行了。”

“還真的咧,我才沒這麼愛錢呢。”她又夾了些青菜人口,“嗯……還是自己炒的飯菜好吃,真香。”

“對了。”遲疑了一會兒,齊風才道:“你真的不小了,也沒看你有男友,怎麼?想學我不婚呀!”

“你管我。”她翻了個白眼。

“說實在的,剛剛那男人挺不錯,何不跟他交往看看?”他是不希望她因為公事而耽誤青春。

“請問,你是哪門子的喬太守?”范筱雨的心緊緊揪著,他可以不愛她、不喜歡她,但求求他不要把她推給別人。

“我是為你好。”他很認真地說。

“那這樣好了,等你娶了老婆,我一定嫁人,可以吧?”范筱雨沒轍只好這麼說,希望他能轉移話題。

“呵,你還真跟我卯上了。”他挑眉發噱。

“我喜歡、我愛,不行嗎?”見他盤子已見底,她笑問:“還要嗎?”

“當然了,你知道我的食量。”

“所以我只剩三碗飯,絕不夠分給別人。”

才進廚房盛了盤炒飯出來,她皮包裏的手機就響了。

范筱雨趕緊拿出手機,“媽,是你……下星期五是爸生日……我知道,禮物早買好了,我會趕回去的。”她揚唇笑說。“嗯,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就這樣羅,下星期見。”切斷手機後,她便來到餐桌旁,將手機順手一擱。

齊風看著那手機吊飾,眼睛突然一眯,“咦?你這個不是跟我的一樣?”

說著,他也拿出他的手機,才發現范筱雨用的是與他同一廠牌的愛情機,只是他是古銅色而她是淡紅色。如今又用同樣的手機鏈,倒是給人一絲絲曖昧的幻想空間。

“你忘了?你的也是我買來送你的。”她咬著下唇,就怕他看見她偷偷買了跟他一樣的手機,會發現其中“她愛他”的小秘密。

“我當然記得呀,那天你跑來還我鑽鏈,我不收還追到我辦公室塞給我,還附贈了這條手機鏈。”當初的景象突然閃進腦海,倒是令人玩味。

“但我沒想到你真的就這麼用著了,還用到現在。”放下筷子托起腮,她半眯著眼也同樣陷入回憶中。

“因為很多人都說我是飛鳥,所以我覺得它很適合我。”他盯著她那張可愛的小臉。

“怎麼說?”

“一直無法定性吧,在三位哥哥面前,他們當我是孩子;在朋友死黨面前我不是一間公司的總裁,而是一個喜歡徜徉在籃球場上的男人;在員工與同業眼中我又是個一坐上談判桌就不手軟的市儈。”他淡淡逸出一抹閒適的笑容。

“什麼市儈?做生意不都是這樣嗎?若不精明點,遲早被人給“撕吞入腹”的。”她不喜歡他這麼形容自己。“再說,你若真市儈的話,會用一個才見兩次面的人嗎?”

還記得就在那天,他竟問她何時畢業,他的秘書正好生產辭職了。

而那時候的她一看見他那張俊魅中帶著誠懇的笑顏,居然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那不一樣,因為你看來就是一副老實樣。”

“老實!”她撇撇嘴,“我看是老實好欺負吧。”

“好好,算我說不過你行吧。”遇上這個時而迷糊、時而又古靈精怪的秘書,他經常得自動認輸。

“那看在你說不過我的份上,下個星期五讓我早一點下班,我要趕回去為我爸過生日,但不能扣我薪水也不能記曠職喔。”她倒是挺會利用機會談條件的。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嗎?”突然他想到什麼又問:“我還不知道你老家在哪兒。”

“台南麻豆。”

“讓我想起文旦!”他撇嘴笑了。

“你就只知道吃呀。”她掩著嘴偷笑。

“你忘了一句話嗎?民以食為天。”說著,他拿出電子筆記本,看了看行事曆。

“嗯,下星期五、六、日嗎?”

“回去的人是我,你看你的行事曆做什麼?”范筱雨不解地看著他那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我好久沒去台南了,想跟你一道去看看。”他抬頭一笑。

“啊!你要跟我一道回去?”天,她雖然是很開心也很意外,但平白無故地帶一個男人回去,肯定會讓爸媽和小弟給追問的。

“怎麼?不歡迎?”瞧她一臉尷尬樣。

“沒……當然歡迎了。”哼,要去就去嘛,被懷疑之後他是不是就順理成章的得喜歡她呢?雖然這麼想是有點異想天開,可她總得試試吧。

“那就好,就這麼決定了。”他咧嘴一笑,跟著把盤內剩餘的炒飯都吃光了。

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范彼雨內心便有說不盡的幸福。

其實,如果日子能夠就這樣下去,他不娶,她不嫁,她同樣會覺得很快樂,生活不空虛。


臥房內的單人小沙發突然一隻腳斷了,摔得范筱雨四腳朝天,簡直氣壞了她。

“什麼爛沙發,我可是花了一萬塊錢買的耶。”

用力翻過它一看,沙發底下還真是壞光了,腳斷了不說,連皮都翻了起來,可見自己當初肯定買了劣質品。

一忍再忍地用了三年,別人家的沙發是可以用上十來,直到它壽終正寢;可是它才三歲呀,難道就要選在今天“英年早逝”?

“算了,我不要你了,你等著被搬到垃圾場吧。”她氣得雙手擦腰,說要丟又不捨,最後還是撥了幾通電話問哪間傢俱行可以幫她修理的,但大家對她這種雜牌的單人沙發沒啥興趣。

那她只好花錢再買一張新沙發了。

約了環保局的人來搬走舊沙發,依依不捨的見它遠離後,她竟覺得渾身沒勁,從昨天晚上起她就覺得自己比以往虛弱畏冷,晚上沒吹冷氣都會打哆嗦,而今天又在辦公室吹一天的冷氣,還真有點受不了。

可房間少了張沙發,要做什麼事都不對勁,於是她決定一次辦到好,出門選沙發。

剛走出大門,正好見朱立洋回來。

“范小姐要出去?”

他心底想著,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去約會?還記得昨晚遇到的,那男人器宇不凡、樣貌帥氣,還真不是他這個窩在房裏研究工程的工程師比得上的。

“是呀。”她不太有精神地回答:“對了,昨晚我很抱歉,因為我……”

“我知道、我知道,沒關係的。”他笑笑,可發現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他趨上前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好像有點感冒。”糟……鼻水流下來了。

“那你就別出去了吧?”朱立洋關切地說。

她搖搖頭,“我得去買沙發,少了它我做不了事。”說著,她就走進電梯。

朱立洋不放心,也跟了進去。

“咦?你不是剛回來嗎?”她很疑惑。

“我不放心你。”他很坦白地說。

“啊!”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弄得范筱雨尷尬不已,“我真的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你沒約人吧?”他試探性的問。

“約人?”她奇怪地望著他泛紅的臉孔。

“昨天那位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別誤會,他是我的上司。”她當然也希望齊風能成為自己的男友,可是……那太遙遠羅。

他笑了笑,這麼說他還是有希望羅!

電梯到了樓下,她正要攔計程車,卻聽見朱立洋說:“反正我也沒事,現在還早,你要去哪兒買,我載你去。”

“這……”她猶豫著。

“別把我當成壞人,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呀!遠親不如近鄰。”他的話還真逗笑了她。

“OK,今天我就破例讓你這位近鄰幫忙吧。”一同前往停車場,她坐進他的車裏,很快地來到不遠處的一條傢俱街。

這裏一整條街都是經營傢俱或寢飾的店鋪,才逛沒兩家范筱雨竟覺得自己已汗水淋漓,她是真的生病了嗎?

“就這張好了,你說呢?”她已經走不動了。

“不錯,挺典雅的。”朱立洋附和。

既然有人覺得不錯,那就好了。她趕緊刷了卡。

朱立洋自告奮勇地扛起沙發往外走,“我開的是廂型車,放得下。”

范筱雨立即跟上,對他說:“謝謝你,否則我想現在肯定沒人願意送貨。”

“哪兒的話,我說過咱們是鄰居,別跟我客氣。”將沙發放進後車廂,他便開著車載她一道回住處。

車上冷氣的強度讓她有點受不了,“我好冷,你把冷氣關掉好嗎?”

“冷……怎麼會?”他還覺得滿熱的。

“可是我……”話才說一半,就見她閉上了眼,像是昏厥過去。

“喂……范小姐……范小姐……”他趕緊煞車,開了燈喊道:“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天……她不是冷嗎?又怎會滿額頭的汗水?

“齊風……齊風……”她嘴裏喃喃喊著這名字。

“齊風!”一個男人的名字!

朱立洋雖然覺得沮喪,但現在這情形還是得趕緊送她去醫院。

到了醫院,經醫生診斷後確定為重感冒,而且是最新流行的感冒病毒,才會忽冷忽熱,大汗不止,醫生建議最好留院觀察一晚較安全。

就在這時,范筱雨皮包內的手機突然響起,朱立洋擔心吵醒她,便主動替她接了。

“喂。”

對方顯然一愣,半晌才說:“對不起,我打錯……”

“你是齊風嗎?”朱立洋直覺他是。

“呃!”齊風再次愕然,“對,請問你是?”

“我是住在范小姐對面的鄰居朱立洋。”他簡單介紹。

“哦……昨晚我們見過。”齊風笑說,可心底卻梗著一股奇怪的沉悶,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怎會接了筱雨的手機?

“看來我猜得沒錯。”朱立洋看向范筱雨,有絲掙扎後開口,“她現在在醫院,你要不要過來看她?”

“她在醫院?”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呀!

“對,因為我正好有事要忙,不能待太久。”他為她撒謊,其實心底也不太好受呀。

“好,請你跟我說是哪家醫院,我立刻趕過去。”齊風立即說。

“台慶醫院急診室。”

“謝謝你,我馬上過去。”掛了電話後,齊風立即心急如焚地趕往醫院。此刻他內心的急躁是以往從不曾有過的紛亂,可他自己卻渾然未覺。


“筱雨!”

他一進急診室,朱立洋便跟他說:“剛打了針,她還在睡,由你陪她,我先走了。”

“朱先生,謝謝你。”齊風伸手跟他交握。

“哪裡,鄰居嘛,當然要守望相助了。”對他一笑,朱立洋便落寞的離開了。

就在他走後沒多久,范筱雨才慢慢張開眼,當看見齊風時,她立刻詫異地挑起眉,“這裏是?”

“你沒聞到難聞的藥水味呀?”他用力嗅了嗅。

“瞧你,真像我老家鄰居的那只拉不拉多。”她抿唇笑了。

“哇,我好心來看你,你還把我比成狗!”他蹺起二郎腿,恣意笑著。她醒了,他內心的喜悅是不可言喻的。

他的話讓她想起了朱立洋,“對了,朱立洋呢?”

“他回去了,好像有事要忙。”

“哦。”可他明明跟她說他沒事嘛!這個怪男人。“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是我正好打電話給你,他接的。”齊風解釋,“他說他有事,我就趕緊過來看你了。”

“如果不是他有事,你是不是就不來了?”打了針躺了一會兒,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已好了許多。

“哪的話,只要是你的事,我就算在火星也會飛回來。”齊風就是這樣,雖然畏懼婚姻,排斥會勾勾纏的女人,但逗她開心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

“我記得你這句話了。”她坐了起來,“我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嗎?”

“當然可以了。”齊風撇嘴一笑,“不過我還是得問問醫生。”

說著,他便走向急診室醫生的辦公室。

范筱雨看著他頤長的背影,眼眶不禁又迷蒙了,何時他才能把她視為女人,而不是工作上的戰友?

過了好一會兒,他走過來勾住她的手臂,“可以了,我還領了藥,我扶你。能走嗎?要不然我可以背你喔。”

“真的?”其實她是可以走,不過此刻她卻居心不良地想嘗試一不讓他背著的貼近感。

“當然說話算話,來吧。”將藥袋拿給她,他順手勾起她的皮包掛在右肩,背對著她蹲下。“來吧。”

范筱雨快樂的躍上他的背部,感受他堅硬挺拔的背部緊貼著自己的胸前,小臉居然漾出臊窘的嫣紅。

可她還嫌不夠,整個人趴在他背部,聞著他青草味的發香,“齊風……”

“嗯?”

“如果老了之後,你未婚、我未嫁,我們還會是朋友嗎?”她輕聲地問。

“嗄?”他眉一挑,這種問題大概就只有這個小女人問得出來,但他還是回答了,“當然了。”

“那……老了後,我得了骨質疏鬆症走不動了,你會不會繼續背我?”范筱雨天馬行空地幻想著。

“骨質疏鬆?”他發噱扯笑,“你怎不說老人癡呆呀?”

“我為什麼要說老人癡呆?”范筱雨皺眉。

“那你就可以忘了我,我就不用背你背得這麼辛苦。你真該減肥了,好重呀。”他故意大叫。

“討厭耶,真沒做夥伴的誠意,那你放我下來吧。”她頭一偏。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女人哦,真是愛斤斤計較的動物。”他背著她往停車場走,那對相疊的黑影襯著遠處霓虹,倒有種極度溫馨的味道。

“那你是不是後悔了?”她的下巴抵在他頸後惡作劇地吹著氣。

“後悔什麼?”

“找我來當你的秘書呀!”

“說實在的,是有點。”他抿著笑,點點頭。

“齊風!”范筱雨大叫,“放我下來,我真的不讓你背了啦。”

齊風用下顎點點前頭,“喂,你真沒意思,車子就在前面了你才要我放下,讓我有始有終好不好?”

“有始有終?”她甜甜一笑,“好,等到了我還要你背我進屋裏。”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的,大小姐。”

將她輕輕放進車裏,他則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後他才問:“你生病,那位朱先生怎麼知道的?”

“晚上我正打算去買沙發時剛好遇到他回來,他說要載我一程,我想想也好,總不能千裡迢迢把你這位大總裁給叫來吧。”她半帶挖苦。

“怎麼不可以,只要我有空。”

“可你回到家就大多時候是沒空的。”她說著突然尖叫一聲,“啊!我的沙發還在他車裏呢。”

“反正又跑不掉,別緊張。”他心底疑惑著,那男人載她去買沙發應該是有空,又為何說有事呢?

“說得也是。”她點點頭,“那你呢?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嗯……沒事。”他想想決定不說了。

“說。”光看他挑起的眉就知道他有事瞞她。

“沒事。”他還挺堅持。

“好,不說的話那你就永遠都不要告訴我。”她鼻兒一翹。

“喂……別這樣嘛。”齊風搖搖頭,“你就會抓住我的罩門。”

“嘿嘿,怕了吧?”她得意地搖起“尾椎”了。

“說就說。”他遲疑了一會兒,“我是要問你法國的“齊邑”總代理今天寄來的資料你是放在哪個擋,今晚我回公司一趟,卻怎麼都找不到,”

“我不是告訴你了?”她睜大眼。

“我當時正煩著另一件事,沒注意聽。”一向專注的他也會分心,說來真是慚愧呢。

“那資料很重要的,你怎麼可以沒注意聽呢?現在才拿到手,你又要熬夜了,快……先折回公司拿資料好了。”

“你這個生病的人別那麼羅唆行嗎?我送你回去。”他還是執意要先送她回住處,這也是他剛剛不說的原因,就怕她堅持要去公司拿給他。

看著他決絕的表情,范筱雨知道唯有這時候她是說不過他的,“在D夾的8794號檔,密碼1234。”

“咦?”他吃驚地望著她,“什麼時候開始你也學會這套?”

“近墨者黑嘛!”

她居然說他是墨!

“你這丫頭,不過這樣未免太……”

她卻笑得自得,“還是跟你學的,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是個鬼靈精。”齊風搖搖頭,當車子開到她住處大樓外,便依言要背著她上樓。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你快回公司吧。”

“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彎下腰。

范筱雨沒轍,只好再度跳上去任他背著她。

走出電梯,齊風看了眼對面大門,然後放下范筱雨,“那我走了。”

“嗯。”

“對了,明天請個假吧。”走進電梯,他趕緊補充一句。

“我已經沒事了。”她對他眨眼一笑,“跟了你三年,我還不曾請過假呢,我不想破紀錄。”

“你還真逞強,那早點休息吧。”齊風目光慵懶的輕揚,電梯門便在兩人間慢慢關上。

依著牆,他不禁疑惑,朱立洋分明在家,還等到確定范筱雨回到家才熄燈。

看來他的直覺是不會錯的,朱立洋鐵定喜歡著范筱雨。而他這個做上司兼好友的是不是該幫幫她的忙,可別讓她變成老處女才好。

回想三年前那場邂逅就像夢一般,至今他仍想不透為何才見兩次面,他就聘她為秘書。或許是她那硬要將一百五十萬的鑽鏈塞給他的憨傻感動了他,讓他想信任她吧!然而,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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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星期五了,今天是范筱雨父親的生日。

范筱雨不想打破自己全勤紀錄,決定下班後再搭飛機回台南,但齊風卻不希望她這麼趕,再說他也打算與她一塊去麻豆看看,便以出差為由帶她前往。

“你真的很會亂編名目耶。”在車上范筱雨忍不住取笑他,“我一直以為你是公私分明,很注重紀律的。”

“拜託,我公私不分也是為了你耶。”他喊冤,“下回就讓你去趕飛機,看你如何突破塞車陣容,到時候回到家已經半夜,看你爸理不理你這個不孝女。”

“咦?我才說一句,你就說個沒完。”她往他那一身簡單的休閒服瞟了眼,“說真的,你穿這樣要比西裝帥氣多了。”

“難得聽你這麼誇獎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他灑落一串暢笑。

“對了,待會兒在我爸面前,你可不能說我的壞話喔。”齊風雖然身為齊氏王朝的接班人之一,擁有金錢與名利,可他為人隨和,不帶半點勢利眼光,跟任何人都很有話聊。

“放心,我絕對說好聽的。”他對她眨了眨眼,繼續朝機場行駛。

范筱雨得意一笑,拿起手機打回家中,與家裏的人聯繫好返家時間,也先跟父親說了聲“生日快樂”後,她便等著與家人見面的時光了。

搭上飛機後,經過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終於到達台南,再搭計程車趕住家中,正值中午時分。

按了電鈴之後,開門的就是范筱雨的母親。

“媽……”她趕緊抱住母親,“好想你喔,爸還有弟弟呢?”

“你爸知道你今天要回來,要你弟騎車載他去買你最愛吃的老張雞翅。”范母見了約半年未見的女兒,笑得合不攏嘴。

“爸他……真是的,我回來是為了他,可不是為了雞翅。”心底揚起一片暖意,她忍不住鼻子都酸了。

“這位是?”范母看著齊風。

“他是我的老闆啦。”范筱雨微帶羞赧的介紹著。

“你沒跟伯母說我會來呀!”齊風往她手臂捏了下,接著對范母說:“伯母,我叫齊風,這是一點小意思。”他笑著遞出昨晚特別挑選的禮物。

“你……你是筱雨的老闆?”范母喜出望外,沒想到女兒會帶老闆回來,該不會他們是……

“這麼唐突來拜訪,還請伯母見諒。”他流露出一抹瀟灑況味。

“哪的話,快,快進來坐,別淨在那兒罰站。”范母興奮地招待著,“不知齊先生想喝哪種茶?我們鄉下地方就只有茶。”

“哦,那巧了,我尤其愛喝茶呢。”齊風笑說,可范筱雨卻以懷疑的眼神望著他,直到母親去準備時才說:“我認識你這麼久,很少見你喝茶,老是咖啡不離手,你什麼時候改了性?”

“這叫入境隨俗。”他扯笑。

“我看呀,這該叫“舌粲蓮花”。”范筱雨抿唇偷笑。

“我幹嘛要舌粲蓮花,你母親又不是我丈母娘。”

齊風這句無心之語卻狠狠衝擊著她的心,讓她的心口瞬間顫抖了下,眼眶竟沒出息地泛出一絲熱霧。

“怎麼了?”齊風乍見她睫毛上的淚,可是嚇壞了。

“沒……沙子跑進眼裏……我去幫我媽的忙。”她拂去淚,正要站起就聽見爸爸與弟弟交談的聲音。

她趕緊沖到玄關。

“爸、亦凱。”

“筱雨,來,爸買了你最愛吃的家鄉小點心回來。”范父笑著走向她。

“爸最偏心了,一聽說你要回來,連著高興了一個禮拜,我天天與他見面,都不見他這麼開心過。”范亦凱剛大學畢業,正等著當兵。

“還說呢,等你去當兵後,看爸媽會怎麼想你。”范筱雨說著便將齊風帶到他們面前介紹道。“這是我的老闆齊風,這次……他正好要來南部出差,所以順道過來。”

既然人家剛剛都已經預防性的撇清關係,她何不介紹清楚些呢。

齊風自然聽出她在鬧彆扭,於是搖頭一笑,“伯父好,聽筱雨說今天是您六十大壽,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別客氣,坐呀。”范父握著齊風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此時,正好可以開飯了。

坐到餐桌旁,范亦凱竟問道:“老姐深藏不露喔,什麼時候交了這麼帥又這麼有錢的男朋友?”

“范亦凱,你胡說八道什麼?”范筱雨拿起筷子,往他頭上一敲。

“你真悍耶。”范亦凱揉揉腦袋,“難怪二十五了還沒人要。”

“亦凱,今天是你爸生日,少亂說話。”范母睨了他一眼。

齊風為了化解尷尬,適時舉杯道:“好久沒吃過這麼熱鬧的一餐,謝謝伯父和伯母的招待。”

“哪裡,哪裡。”老夫妻笑著回敬。

這時齊風才對范亦凱說:“其實你誤會你姐了,她可是挺多人追的哦。”

此話一出,立刻惹來范筱雨的質疑,“誰追我呀?”

“就住在你對面的那位朱先生呀。”他直言說道。

“他!怎麼可能?”

“那天晚上他可是等到確定你平安回來後才去睡哦。”他壓低聲音說。

“你胡說!”她瞪大眼。

“齊先生,你說的那位朱先生為人如何?”范父緊張的詢問。

“他……”

范筱雨不給齊風說話的機會,連忙插嘴,“爸,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羊毛帽,冬天您就不怕冷了。”

“好,好,我喜歡。”范父經她這一說,樂得忘了剛剛的話題。

齊風見狀,也趕緊送上他精心挑選的生日禮物,午餐的氣氛頓時熱到最高點,可范筱雨的心情卻降至冰點。


黃昏時分,范筱雨帶著齊風來到她家後頭一片山坡地,兩人並肩坐著,看著夕陽西沉的景象。

“其實我知道朱立洋對我有意思。”她眯著眸瞧著遠方一片霞紅。

“你知道?”齊風看向她。

“知道歸知道,可是緣分是件很奇妙的事,他喜歡我,不見得我也喜歡他。”雙手托著腮,她的語氣中帶著絲絲抱怨,“這麼說是我自作主張羅?”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

“如果對方真不錯,你就不用特意避開,我這麼說是為你好,畢竟你是女人,青春有限。”他自以為是地說。

“你的意思是等我人老珠黃就乏人間津了?”她已經夠怨、夠惱了,他還不時說話刺激她,這男人……遲鈍!

但回頭想想,也幸好他遲鈍,若真被她潛藏在體內的真情熾愛給嚇跑了,最難過的人還是她吧。

“我說的是實話,至少可以選擇的物件會變少呀。”他還真直。

范筱雨不想聽了,反問他:“那你呢?真的終生不娶嗎?我想你父母絕對不會同意的。”雖然平時在言談中她知道他有對很開明的父母,但成家乃立業之本,沒有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不婚族吧?

“未來的事很難臆測,說不定哪天我頭殼壞掉會結婚,但現在是絕對不會有這個念……念……頭。”他的話語明顯放慢。

范筱雨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直盯著前面瞧……

跟著一記口哨聲從他嘴裏吹出,“籲……沒想到鄉下地方也會有這種性感小野貓!”

范筱雨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原來是個穿著熱褲與小可愛的女人正在草地上放風箏,那一躍一跳間胸前兩團波就這麼閒不住地呼之欲出。

“齊、風--”一陣河東獅吼灌進他耳中,“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讓我太失望了。”

“天,你還真恰呢。食色性乃人之常情,雖然我平常不愛鬧那些風花雪月的緋聞,但並不表示我不愛看美女吧。”他雙臂環胸笑睇她一臉怒容,“筱雨,你怎麼了?這陣子好怪呀,”

“我!”經他一問,她才頓悟到自己的失態。

連忙轉過身,她看著天空的霞影,心想,她該脆弱地向他招認她早已對他動了心嗎?

不,不行,這樣只會嚇到他,讓他倆漸行漸遠。

“對不起,我可能……可能快要更年期了。”她嘻皮笑臉地對他開著玩笑,好隱藏內心的無助。

“嗯……還真像呢。”他皺眉研究著她。

“你好討厭。”她站了起來,看著遠方,“那裏有人在賣風車耶,我們買一個好不好?”

“買風車做什麼?”

“放在協力車上,看它迎風旋轉一定很有意思。”她拉他站起來,先去買了風車,又去租了輛協力車。

“人潮好像愈來愈多了。”他看看四周,“嗯,這裏是附近唯一可以休閒散步的地方,現在天氣又比較涼爽,人自然就多。”

范筱雨先將風車插好,接著指著前面,“你坐前面,我坐後面。”

“你還真孩子氣。”坐上車後,一開始不太平穩,協力車差點摔進一旁的坡底。

“喂,你會不會騎車呀?”

“我好幾年沒騎這種東西了。”自從有車開後,他的確很少再騎這種類似單車的工具,真要運動他喜歡打球,或去健身房操練。

“你就是少爺命,我來好了。”范筱雨索性坐到前面,很傲氣地說:“看我的,我可是從小騎單車長大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羅。”他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瞧著嬌小的她坐上協力車的蠢動作,“別忘了,雖然這很像單車,但終究不是單車。”

“安啦,上來吧。”她拍拍後面的椅子。

齊風緊皺雙眉,是不怎麼信任她的技術,但若是拒絕就太不給她面子了。唉,誰要他是她的朋友呢?就賭一賭吧。

坐上後座後,他便說:“好,開始吧,你小心點。”

“OK。”范筱雨開心的咧開嘴,一開始在齊風的配合下非常平穩的踩著踏板,看著前頭的風車轉個不停,她突然有種想逃避心底的煩悶讓自己更暢意的念頭。

“齊風,我們再快一點好不好?”

“還要快?!”他眉一蹙,“不要吧,我覺得這樣很好。”

不是他不信任她,難道她沒察覺自己抓龍頭的手不太穩,整輛車搖搖擺擺的嗎?旁邊又是斜坡,他可不要當著周圍這麼多人面前出糗。

“嗯,再快一點點,我求你啦。”

望著她雀躍的神情,這可是她今天難得出現的笑容,唉,莫非他今天非得捨命陪君子不可?

“好吧,隨你高興了。”他只好附和。

“那開始羅!”她興奮地敞開笑容,用力踩著踏板。

可是沒多久,齊風竟發現車子開始嚴重振動,已完全脫出他的掌控。

“筱雨。慢點,煞車--”他大喊。

范筱雨手忙腳亂地想要煞車,可是已經太遲了……

“吱……砰……”煞車聲混合著輪子疾速旋轉的聲音,跟著是兩個人從山坡上滑下,淒慘地交疊在坡底。

“筱雨,你還好吧?”他輕喊著。

現在這姿勢實在很讓人尷尬,他躺在地上,而范筱雨就呈弓型的趴在他身上,臀部就掛在他臉上。更可悲的是,她一緊張雙手就亂抓一通,最後居然停在他……他最重要的地方!

驚魂剛定的范筱雨似乎還沒意會出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就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

最後是齊風受不了周遭投射而來的關注眼光,提聲喊道:“筱雨,你能不能張開眼看看你現在在幹嘛?”

范筱雨這才慢慢張開眼,當發現自己手裏抓的是什麼、身處怎麼樣的窘境時,立刻尖叫出聲,下一秒便從齊風身上跳了起來。

齊風這才坐了起來,揉了揉快被她坐塌的五官,奇怪的是,為何下面會因為她無意義的動作猛地“肅然起敬”?

“齊風,對不起、對不起,你沒怎麼樣吧?”看他一直坐著不起來,她趕緊蹲在他面前,緊張地上上下下摸著他的身體,想確定他是否安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我回去叫我弟送你去醫院好了。”

天,本來就消不了的火,這不在她的觸碰下似乎更熾熱了!

“別摸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幽邃的眼直瞅著她,“交情再怎麼像哥兒們,但你終究是女人。”

“我……”被他這麼一喝,范筱雨才慢半拍的發現自己的舉動帶給他困擾了,連忙將雙手交握在身後,“呃……”

看她一臉倉皇,齊風也發現了自己剛剛的口氣似乎沖了些,只好趕緊陪笑,“喂,你這張臉真好玩,別讓大家看笑話了,我們回去吧。”

好不容易火熄了,小兄弟也消了氣,他起身扶起她,“我想我也該向令尊、令慈告別。”

“什麼?你要回去了!”她很詫異。

“你忘了,我這次南下的名目是出差。”

“這不是藉口?”

他搖搖頭,“明天雖然是星期六,但沒得休息了。一大早就得到對方公司,所以我必須趕在今晚到台中找間飯店住下。”他爬上坡,牽起協力車,可是風車已經斷在地上了。

范筱雨抬起它,“你怎麼沒跟我說你還要去台中?”

“我想我一個人就能處理,何況明後天是假日,就讓你好好休息兩天。這三年來你真的太忙了。”她對公司的付出他並不是不知道。

范筱雨移動腳步,聽著他磁性的嗓音慢慢說著,直到將車子還給店主,她才小聲地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因為她聽得出他過度解釋,那感覺好像他們之間已出現隔閡,想拉近又不知從何著手。是她剛剛的動作嚇壞了他嗎?她又何嘗不難堪呢?

“怎麼可能?傻瓜。”他拍拍她的肩。

“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我承認我有點任性,但我一向對自己騎單車的技術很有信心。”她一邊說,一邊偷覦著他的表情。

“是騎得不錯,大概是我太重了。”齊風笑著點頭。

“還有,我不是故意要摔在你身上,故意……”她愈說臉愈臊紅,讓她此刻看來特別的美。

當范筱雨抬起臉,兩人四目交接時,齊風立即收回視線,“我知道,這事就別放心上,也別再提了。”

“嗯。”她點點頭。

可她發現他的腳步變快了,像是迫不及待想離開似的,范筱雨也不好說什麼,但這條回家的路卻讓她走來覺得既快又心酸。


“姐,你真的對他沒感覺嗎?”

待齊風離開後,范亦凱等爸媽睡了,偷偷溜到客廳問著正在看HBO影片的范彼雨。

“你說誰呀?”

“當然是你那位英俊瀟灑的老闆呀?”范亦凱點明了說。

“小孩子問這些做什麼?”她眼睛瞪著電視機,嘴巴卻零食吃不停。

“我已經大學畢業了,哪是小孩子?”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更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是不是餓了?”范筱雨抓來皮包抽了一千元給他,“去夜市買滷味。”

煩死人,他不知道她心情不好嗎?還是拿錢堵他嘴比較好。

范亦凱看著手上的鈔票,眉頭皺了起來,“你如果餓了,我幫你去買沒關係,但不要逃避問題呀。”

“我逃避什麼問題?”她避之不談。

“我剛剛的問題。”

“拜託,你都說他是我的老闆了,我對他會有什麼感覺?”說時,范筱雨的眼眶不禁一熱,已淺露淚霧。

“還說沒有,這是什麼?”他手一伸,揩下她眼角的淚水。

她用力拍了下他的手,“我餓了,你還不去買?”

“你老實招供我就走。”搖搖頭,他繼續說:“瞧你長得人模人樣,他不會不喜歡你吧?”

“我沒說他不喜歡我。”盤起腿,她盯著螢幕裏纏綿傾吐真情的男女主角,心中的感慨也就更深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是那種心心相印的愛戀。”遇到守口如瓶的老姐,他只好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他發誓,這不是他的個性。

“呵,什麼時候你也知道心心相印的愛戀了?”她聰明的轉移話題,“你呢?有女朋友嗎?”

他笑著搔搔腦袋,“我正努力追求,希望很快會有好消息。”

“那我祝福你了。”

“姐,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都回答你了,換你回答我。”范亦凱不是這麼容易被打發的。

“沒有,他對我只是友情,但我知道那是種很深、無可取代的友情。”她收斂超心思,柔柔一笑。

“無可取代?!”他撫額一歎,“拜託,老姐,你是生在古代呀,你以為友情可相守一輩子?”

“可他不喜歡被婚姻束縛,不喜歡難纏的女人,我如果表達了,會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本不想說這麼多,可她一激動居然全盤托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不是不喜歡被婚姻束縛,只是沒遇上真正心心相印的女人呢?”他提醒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是他哪天帶個女人到你面前說“這是我的女朋友”,看你怎麼辦?”

范亦凱的話讓她愣住,因為她從沒想過有這個可能。

“不會的……絕不會……”

“你又不是他。”他點了下她的傻腦袋。

“我跟了他三年了耶,從沒見他跟哪個女人走得特別近,他的生活只有工作和打球,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為了鞏固自己的想法,她不得不大聲回擊。

“我知道你的心在動搖了。”范亦凱看著她,“喜歡就說嘛!失敗又有什麼關係,難道真的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至少會很彆扭。”就像傍晚時發生的意外,讓他倆之間的關係多了份怪異因數入侵,搞得渾身都不對勁。

“唉,真弄不懂你們女人的心思,老愛拐彎抹角。”

“別管我,你只要把你的心上人的心思搞懂就好了。”

“你還真固執,算了,我去幫你買滷味,記得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儘管向我開口。”

他率性地站了起來。

“向你開口?”范筱雨笑著抹去淚,“好,等你心想事成的那天,我再向你求救總成了吧?”

“你別瞧不超人,我會追上給你看的。”對她眨眨眼,范亦凱便走出家門,為老姐買滷味去了。

但他真心由衷希望她能撇開顧慮,勇敢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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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齊風是真的在台中與人有約,而對方不過是間規模不大的小公司。

通常像“齊邑”這樣的跨國集團,一定是和可以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大企業合作,為何他會挑這種小公司商討合作事宜呢?

主要的原因是這間公司的小老闆趙孟逸正是齊風大學時期的死黨,兩人非但同為學校的籃球校隊,感情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現在舊時好友找他幫忙他能不答應嗎?所以趁南下之便去了趟台中,好當面看看對方公司是否有轉型的潛能與空間。

就當齊風出現在趙孟逸的眼前時,他可是激動不已,畢竟現在的齊風是什麼身價,居然可以放下身段南不見他,他豈能不感動?

“老天,你怎麼就一個人跑來了,該讓我去接你呀。”他立刻上前拍拍齊風的肩膀。

“我向來習慣獨行,不用客氣。”齊風咧嘴笑問:“咱們多久沒見面了?”

“大概有四年了吧。”趙孟逸四年前就轉往大陸研習,回來後齊風已是齊氏王朝接班人之一,他自卑的不敢聯絡他。

“你真有辦法,居然躲我躲了四年。”齊風睨了他一眼。

“唉,一直沒有出息,哪敢跟你聯絡。”趙盂逸搖搖頭。

“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齊風被帶進裏頭的接待室坐下,又說:“明早我有家庭會議,下午就得回去了,等下先區參觀一下你們公司。”

“你真的不一樣了,當年那穿著籃球運動服的小夥子,我怎麼都無法跟眼前這位引領鑽石界風騷的大總裁聯想在一塊呢。”

“你還不是一樣,倒是胖了不少,哈……”齊風開起玩笑,颯爽大笑。

這時候趙孟逸的妹妹走了進來,乍見齊風那絕魅風采時,一顆心竟瞬間落在他身上。

“哥,他是?”趙佳玲問著。

“佳玲,來,你不認得了嗎?他就是齊風大哥。”趙孟逸一見妹妹來了,立刻拉她過來介紹著。

“天……這是佳玲?我記得當年她還一副清湯掛麵的樣子呢。”齊風笑說:“現在已經亭亭玉立了。”

“是呀,當時她還是高中生,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趙孟逸也笑了。

“哥,你說他就是當年的神射手齊風大哥?”趙佳玲走近他,直望著齊風,慢慢地過去的印象也顯現腦海。

“沒錯。”

“哇,齊風哥,你愈來愈帥了。”她大膽地摟住他的肩。

“呵,還好你沒說我愈來愈老了。”齊風從以前就把她當妹妹看,對她這樣親昵的舉止也少根筋的不以為意。

“你真愛說笑。”趙佳玲露出青春笑靨。

“對了,齊風,有件事我想麻煩你。”趙孟逸突然說。

“別說這樣的話,有什麼事直說吧。”齊風蹺起二郎腿。

“是這樣的,佳玲才剛從大學畢業,既然我想加盟你們公司,自然得讓她多瞭解一下鑽石開發的作業程式,能不能讓她到你們集團實習一陣子?”趙孟逸當然看出佳玲對齊風的好感,於是想助她一臂之力。

聽大哥這麼說,趙佳玲渾身緊繃,心底緊張地等著齊風的回答。

“佳玲要來實習?”他望著她笑了笑,“好,這當然沒問題。”

“哇,齊風哥,謝謝你。”說著,趙佳玲奉上一記香吻。

這時齊風才愣了下,跟著不自在地站起,“佳玲,我下午就得離開,給我一個禮拜的準備時間,你下個星期再過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那我是跟齊風哥一塊住嗎?”她開始癡心妄想了。

“這怎麼可能!我會替你在公司對面飯店安排一間房,你上班也方便些。”齊風說完便轉向趙孟逸,“帶我參觀一下貴公司,等下我會給你一份“齊邑”的制度說明,稍稍講解給你聽。”

“瞧你分秒必爭,我都不好意思再偷懶了。好,走吧。”趙孟逸笑著站起,“不過中午可得讓我請一頓。”

“你以為我會客氣嗎?”

用力敲了下趙孟逸的胸膛,兩個男人就這麼搭著肩走出接待室。

尾隨在後面的趙佳玲可開心了,只要一想起以後將可以和齊風一塊上班,她就有說不出的興奮,對他更有了股勢在必得的野心。


星期天晚上,范筱雨搭飛機回臺北。

回到住處,她先打了通電話向父母報平安,等行李收拾好,她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按下齊風的手機號碼,想問問他現在在哪兒。

“喂,我是齊風。”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他立刻拿超手機,一邊說還-邊擦著頭髮,狂野中帶著一絲不羈的帥氣,的確是足以讓女人的眼神流連忘返的。

“你回來了?”范筱雨笑問。

“我昨天就回來了。”他同樣笑問:“你呢?”

“我才剛到家不到半個小時,我以為你會在台中過夜呢。”范筱雨試著揮去那天所留下的怪異氣氛,以輕快的語調說著。

而這兩天她故意不打電話給他,是想試探他是否會先打給她,可她的期待落了空,不禁讓她的心情沉重了起來。

“你忘了,今天是我的家庭會議日,我也是忙到剛剛才回來。”擦完頭髮,他帥氣的爬梳幾下。

范筱雨聽他沒啥不一樣的語氣,心想,或許他根本沒放心上,倒是自己作繭自縛,深陷愛情魔咒中,把那件事一直擱在心上。

她真的要再繼續折磨自己嗎?亦凱說得對,不說出口他永遠不知情,難道她要永遠留下這份遺憾?

“你怎麼不說話了?”半天沒聽見她的回應,他喊了聲。

“呃!”她霍然清醒,“沒……只是有點累。”

“哦,那你早點休息吧。”

“不……齊風。”她提起氣,做好心理準備,“我去找你好不好?”

“現在?”他看向床頭的鬧鐘,已經快十點了!

“嗯,可以嗎?”范筱雨是怕他累了。

“當然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是睡得很早,“不過你剛才不是說你累了?”

“跟你聊聊精神慢慢好起來了,那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到。”她甜甜地掛了電話,跟著拿起皮包,趁自己還有勇氣表達前趕緊過去。

約莫半個小時的車程,她已經到了他住處大樓樓下。閉上眼,再給自己多點勇氣後才慢慢走進去。

叮咚--

按了門鈴後,不一會兒大門開啟,就見齊風穿著一件無袖衫、牛仔褲倚在門邊,可一會兒後他居然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瞪大眼。

“你的樣子很奇怪,好像很緊張。”以前她一來就很直率地走進屋裏,可今天怎麼彆彆扭扭的?

“我!”她摸摸臉,“哪有?”

“還說沒有,臉都紅了。”他抿唇低笑,“進來吧,別客氣,看你要掃地、清理廁所,我都很歡迎。”

她當然聽得出來他在開玩笑,“我今天來不是做你的鐘點女傭。”

“筱雨!”見她一臉正經,齊風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到底怎麼了?這麼晚過來一定有急事,該不會是公司……”

“不關公司的事。”她打斷他的話。

“那是?”他坐到沙發上,也是一臉的正經。

“我的心情。”她咬著唇對他說:“齊風,你聽好,我……我愛你。”

齊風倏地眯起眸,“筱……筱雨,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是跟你說真的,你能不能相信我?”她不喜歡他這種態度。

齊風保持緘默。

“其實從跟在你身邊擔任你的秘書開始,我就對你動了真感情……但是我一直不敢說。”她揚起一對淚霧蒙朧的眼看著他。

他被她那對淚眸給刺痛了眼,心口跟著一揪,“為什麼不敢說?”

“因為你說過,你不喜歡被束縛。”垂下眼臉,她苦笑著,“所以我壓抑得好痛苦,甚至想過若我們不談男女私情,就只做朋友到老也很幸福。”

揉揉眉心,他困惑地問:“那你為什麼又要說了?”

“因為我不想留給自己一輩子的遺憾,更因為我……我無法確定你的心,不敢相信你真會終生不娶。”她顫抖地說著。

“不不,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齊風拉開笑容,“是不是在台南少了我拌嘴太無聊,才想到這麼一個計畫想要著我玩?”

“齊風!”她喊道:“不要逃避,我說的百分之百都是出於肺腑的真心話。在山坡看夕陽時,你就應該可以揣測出我的想法,那時你不是說我變得很怪嗎?因為……因為我一顆心在愛你的深淵中飄浮、掙扎……”

范筱雨已顧不得所有,一口氣將內心對他的深情熾愛全部在今天告訴了他,無論他接不接受,也算是了了件心事。

他微揚著下巴望著她,就怕自己任何一句話都會傷害到她易感的心。更惱人的是,他居然會被她說得好自責,好像他是個有眼無珠的男人,一塊工作三年,居然看不出她對他的愛意。

“筱雨,我……”天,他該怎麼說呢?

“齊風,我不會強迫你,只要你一個答案,如果你現在不想結婚、不想被縛綁,我不會勉強,我只會默默等待。”她殷殷切切地說。

“我不能這麼自私。”想不到他給她的竟是這句話。

“自私?”她不明白。

“我不能隨便一句話就綁住你的青春,除了我之外,有更多值得你喜歡的男人在等著你,你可以……”

“不要說了。”她用力搗住耳朵,“難道你連等待的權利都不給我?”

“我……我不能,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負了你。”他直言道,因為現在他腦子裏當真放不下所謂的愛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熱淚盈眶的抬起臉,笑著流淚,“沒關係,我早知道的。”

看見她脆弱的眼淚,他的心又是一痛。

“我早知道你不會選擇我。”深吸口氣,她抽了張茶幾上的面紙拭去淚水,跟著對他展開笑容,“嗯,現在好了,我也不會再有所謂的遺憾,謝謝你給了我答案。”

拿起皮包,她便要離開,可才走到門口就被齊風拉住。

“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我不走的話,留下做什麼呢?”她回頭,一雙紅腫的眼對著他笑,“你放心,我只是回去沉澱一下心情,以後絕不會再跟你說這些話了真,永遠都不會再提“愛”這個字。明天你看見的又是一隻快樂小鳥。”

“你明明很痛苦,為何還要裝成一派輕鬆的樣子?”齊風勾住她的手。

“大概是早有心理準備的關係。”她還是笑著。

“我……你該知道,我真的不想投入這種感情漩渦。”他已經保持清逸二十來年,突然要對一個女人論及“永遠”與“一輩子”,讓他產生莫大壓力,即便他也一樣是滿喜歡她,但仍不想就這麼不設防的投入。

“我懂,我真的懂,就因為太懂你,才會靜默那麼多年。”她深吸口氣,笑了笑,“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他直盯著她臉上那抹“強顏歡笑”。

“那就好。”

抬起小臉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後,她旋身欲走,可手腕還是被他牢牢鎖著。

“齊風,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是想留我在這兒過夜?”她回眸一笑,居然開起連自己都意外的玩笑,“若是你想要我也無妨,我可以奉陪的,就當……就當是成人間的性愛遊戲。”

齊風一雙深黝的眼突地眯成一直線,“筱雨,你這是做什麼?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過了今晚後,我們仍是朋友呀。”忽然有個主意閃進她腦海,即便她不能讓他愛她,至少希望能擁有他一回。

“你弄錯了,我不是那種男人,我送你回去吧。”

放開她的手,他正要走到沙發旁拿起外套,可范筱雨竟衝動地從他身後緊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背上,“要我一次好不好?”

齊風心一緊,但依舊拒絕了她,“不可能。”

才要轉身卻被她用力推向沙發,兩人的身軀就這麼相貼在一起。

他瞪著她,她瞅著他,下一秒是她主動俯首吻住他,在他唇邊小聲地說:“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

“筱雨!”他震愕,雙手扶在她肩上,想推開她,卻又被她那雙眼給牢牢鎖住,居然讓他使不出力。

她漾開一抹最柔美的笑容,接著握住他的手擱在自己胸前,“愛撫我。”

齊風倒抽了口氣,皺眉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而且我說過不後悔就絕不後悔。”她眼底出現一絲絲醉人的醺色,迷幻著他。

“我不能……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他不得不提醒她。

“我不需要你的承諾,更不需要你的愛,只要你一次的熱情給予。”她大膽地說著。

他英挺的眉微揚,“這可是你說的。”

“對,是我說的。”她一雙祈求的大眼睛直眨動著。

齊風的雙眸深邃如幽谷,跟著翻身壓住她,動手解著她胸前的鈕扣,“老實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有女人了,這次將會一發不可收拾,你要有心理準備。”

頭一次聽他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語,她雙腮驀然泛紅,尤其是他為自己解著扣子的感覺,讓她的心跳不知不覺地加速。

襯衣解開,他繼續褪著胸罩,最後將熱騰騰的掌心覆在她嬌軟的凝乳上。

“呃--”她別開臉,不敢看他眼中不尋常的欲色。

齊風欣賞著她明明很矜持又故作野浪的模樣,下一步便低頭吮住她的小嘴,可是這丫頭居然身子繃得跟石頭一樣。

他不滿意地皺起眉,大手用力揉撫著她柔軟的酥胸,指尖夾住粉嫩乳尖,企圖要她放軟身子。

“呃……風!”她倒抽口氣。

“嗯,怎麼了?”他眯眼問道。

“我好熱!”初嘗性愛的滋味,怎能不讓她覺得驚心動魄呢。

“這是自然的,既然要做,就把自己交給我。”他雖非情場老手,但也曾有過對性狂浪的年紀,對如何讓一個女人高潮,他可以非常輕鬆的做到。

說著,他竟咬住她挺俏的粉紅色乳頭,聞著她身上自然顯現的處於奶香……

不可否認,她已迷亂了他,讓他的理智瞬然飛離,只想要她。

而范筱雨更是亂了,胸乳被他細啄著,身上每一寸被他輕撫著,這是以前她曾偷偷幻想過的畫面,但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不出現,而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呀!

“舒服嗎?”他的大手撩起她的長裙,從腳趾親吻起。

“不,不要……”天,那裏是她的罩門,她那兒最怕癢了。

既然她最怕癢的地方是這兒,那就表示她的敏感帶也離這不遠了。齊風扯開笑痕,繼續舔咬著她的趾縫,讓范筱雨又笑又哭,不知該怎麼辦。

他往她腿間一瞧,不難看出那兒的小褲褲已被愛液浸淫成一片半透明的美麗色澤。

“我知道你喜歡這樣。”他肆笑。

她頓時漲紅了臉,有點後悔跟他索求這種東西,就不知道是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他再度吻住她,可是已經沒有剛才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雄性的霸氣,用力翻攪著她口中每一分滋味。雙臂來到她身後用力抓住她的嬌臀,讓她的下處抵著自己鼓脹的部位。

“呃……”

狂野的吻沿著頸部往下延伸,在她的乳溝做著巡禮的拜訪,刻意避開她敏感的乳尖,跟著用牙齒咬掉她腰側的細繩,絲質的一片裙就這麼順勢打開,形成一股絕豔的美麗。

“我……我……”她的嗓音在發抖。

“怎麼?”齊風眯起眸。

“我怕……”

“不用怕。”他的大手技巧地隔著底褲摩擦出一道道似電擊般的快感,這樣陌生的情潮讓她控制不住地喘息著。

另一隻手則來到她波動的乳房,揉擰著那戰慄的乳蕾,撥弄出撩逗的煽情意味。

“嗯……”范筱雨的呼吸亂了。

她還來不及讓自己習慣,可是更狂肆的舉動出現了,他繼而抽掉她的小棉褲,拉開距離欣賞她腿間疏淺森林中的粉嫩水澤。

“別看。”從不曾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的她,已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躲,這不是你要的嗎?”

他赫然舉起她一條大腿,讓她那兒敞開在他面前。

“不……”她開始掙扎。

“這樣舒服嗎?”齊風突然以拇指壓住那凸起的珍珠,不斷以最狂熱的手法撩撥著她。

“啊……”范筱雨扭動著嬌臀,只感到下處一團火熱。

她扭動著美麗的身子,一道熾熱欲流突然竄進齊風的四肢百骸,讓他渾身也跟著發熱了起來。

他知道他的冷靜已快被她的美給擊毀了!

可是……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須忍,不能傷害了她。

中指先在她那神秘的地帶繚繞,找著那濕滑的人口,接著他用力一刺--

“痛……”她已汗流浹背,濕意沿著她的乳溝往下流。

他俯身輕舔去她的汗水,並弓起指尖,以關節的部位摩擦著女人最敏感的一點,持續……用力……

范筱雨的下處緊縮,夾住了他的指頭,媚眼如絲地望著他,“這……這就是做愛的滋味嗎?”

他勾唇一笑,“這只是剛開始。”

她還沒聽懂他的話意,他的指頭已開始急促進出,每一次摩擦過那地方,都將她體內的熱力更烘熱了一分。

“啊……啊……”她忙亂的搖著腦袋。

“你一點也不含蓄呀。”他肆笑地說。

事實上她的呻吟就如同天籟般迷人,對男人而言可是種莫大的激勵。

她緊咬著唇不敢再叫出來,卻將那熱力困在體內不得抒發,形成一種狂大的愛欲刺激。

“風……風……我……”怎麼搞的,她好難受呀。

“要叫就叫出來!”他眯起一對合沉的眼,用力咬住她的凝乳,舌尖的捉弄更助長了這波波來襲的快意。

最後,她果真隱忍不住地尖嚷出聲……

手上滿是她泌出的愛液不斷刺激著他,他的呼吸也跟著亂了,底下已火紅如柱。

“現在終於是它上場的時候了。”

他邊說邊褪下長褲,當范筱雨看見那一支如熱鐵般的男性時,小臉已燒得火紅。

天,這……這麼粗大,她怎能承受得起?想著,她便有要逃的企圖。

“想去哪兒?”他拉住她,望向她驚懼的大眼。

“風,我不行,我不行。”她急著爬下沙發。

“自私的女孩,如果你要走就走吧。”他鬆開了她,畢竟他並不是個粗魯的男人。

看著他眼底灰褐的顏色,她居然動不了了,剛剛是她要求的,又怎能臨陣脫逃,難怪他會怪她。

“我……我不走了。”她閉上眼,敞開雙腿。

望著她那瑰辦上沾著花露,他的男性又是一熱,抱住她的細腰,一手接住她傲人胸乳,他便傾身奮力一刺--

“啊--”這粗實的東西硬是塞進她小巧的甬道,如雷霆萬鈞的氣勢嚇壞了她,也疼得她快斷氣了。“不要,齊風,好痛……”她哭喊著。

“噓……”他定住身,心疼地吻去她頰上的淚,大手伸到她腿間找到那顆苞核,輕柔的按摩著。

“嗯……”范筱雨深深喘息,在他這樣的愛撫下,那疼痛居然慢慢散去,湧上的卻是一種無可取代的快感。

“現在想要了嗎?”他磁性的嗓音貼在她耳畔低問。

“嗯。”她迷亂的點點頭。

“那我這就來了。”

齊風再次一舉沖進她體內,緊緊封鎖住她的掙動,每一記律動都似火般狂野,燃燒著范筱雨……


“怎麼不說話呢?”

齊風本想留范筱雨過一夜,可她堅持離開,他也只好開車送她回去了。但一路上她靜默不語,讓他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嗯?有點累,不想說話。”她愣了下,回頭望著他。

“還疼嗎?”今晚是她的初夜,能不疼嗎?為此,他心底多了份內疚。

“還好。”她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你後悔了?”齊風看著眼前一一晃過的霓虹燈,一手敲著方向盤。

“怎麼會呢?是我要求你的,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後悔。”她眨著清亮的雙眸,在霓虹燈的照耀反射下更為閃爍,“倒是你,後悔了嗎?”

“呵,我從沒遇過有女人在那種事之後問男人後不後悔!”齊風挑高濃眉,不一會兒他斂下笑容,專注地說:“我不是個隨便和女孩子上床的男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要我對你負責?”她忍不住大笑出聲。

“筱雨,我可是用很正經的語氣跟你說話。”齊風受不了地低咆了聲。

“我也是很正經的在聽呀。”

“才怪,你根本是在逃避問題。”他爬梳了下頭髮。

“OK。好,那我不說話了,你說吧。”她可是被他刺傷心靈的女人呢,瞧他那副樣子,倒像是她強暴了他。

齊風深吸口氣,“我……在床上時我想了很久,既然我這輩子沒辦法缺少你,我是可以……”

“你所謂的不能缺少是什麼?”范筱雨微笑地問。

齊風完全沒料到她這句話會堵得他啞口無言。

“嗯……”因為他根本說不出口。

“我幫你說好不好?”

范筱雨笑了笑,柔柔的嗓音揚起,“因為我可以幫你打點一切,像是衣服啦,你要的資料、資訊,還有偶爾充當鐘點女傭,幫你整理私人住處,對不對?”

齊風皺起眉,不說話了。

見他不語,范筱雨兩手緊緊一握,接著淡淡地說:“齊風,別勉強自己了,我不是說話不算話的女人。以後我們還是維持工作夥伴的關係就行,我一樣會為你打理一切,懂嗎?”

“筱雨,你這麼說也不對,我如果需要這些幫忙,一樣可以找別人代替。”齊風一顆心已被她給搞混了。

“嗯,等你找到了,我就會識相地離開。”她勾唇一笑,“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別開過頭羅。”

“哦。”若不是她提醒,他還真會因為一時心亂開過頭了。

到了她住處大樓外,齊風停下車,范筱雨下了車後轉首趴在窗邊對他眨眨眼,“明天我會去上班,不要胡思亂想羅,回去後就早點睡吧。”

說完,她便笑著轉身朝大樓內走去,獨留下一臉困惑的齊風。

胡思亂想……該是指他還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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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早醒來,范筱雨紅腫著雙眼走進浴室,懊惱地看著自己,“糟呀,昨晚哭得太厲害,我該怎麼去上班呢?”

昨夜一回到房間,她便開始哭……也不知哪時候睡著的。

可是她告訴自己,今天是她重生的日子,以後不會再對齊風談起“情愛”兩個字,免得彼此未來的路更難走了。

趕緊到冰箱翻出一盒冰塊,接了水盆敷眼睛,見雙眼似乎有些消了,又趕緊洗臉刷牙,早餐也沒時間吃就趕著上班去。

到了公司,她沿路向其他同事打招呼,一直到總裁辦公室推開門,卻意外的看見齊風已經先到了。

“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比我還早到。”她一如往常對他開起玩笑。

殊不知齊風之所以早到是因為昨夜失眠,就擔心她……想不開。

“我也剛到不久。”見她如此開朗,他是該放心了,可怎麼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呢?

“對了,你上禮拜交給我的資料,我已經做了整理,你看看。”她發現他正用一雙與以往不太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瞧。會不會是因為她的表達和昨夜的開放讓他嫌惡了?

他將資料接過手,跟著又說:“筱雨。”

“嗯?”她從故作忙碌的動作中抬起臉。

“昨晚我……”

“啊!對了,十點鐘京雅鑽飾連鎖店的總經理會來公司拜訪你,你怎麼還穿成這樣呢!”她趕緊轉移話題。

“你還沒幫我挑衣服呢。”齊風攤攤手,有關這點他還真是不能沒有她。

范筱雨搖頭一笑,跟著走向隱形衣櫃,從裏頭挑出上禮拜她才剛從乾洗店拿回來的西裝。這套西裝是去年齊風生日時她送給他的,因為在她眼中他就適合這種鐵灰色中夾帶藍色粗線條的款式。接著又挑出一件水藍色襯衫、深色領帶,搭配起來不會太沉重,也不會太輕浮。

“我剛剛也想穿這套,咱們真有默契呢。”接過她手上的衣物,他深邃的眼直望著她。

范筱雨趕緊移開視線,躲過他如此犀銳的探究,“真的嗎?你也想穿它?”

“當然了。”他開著玩笑,“我還需要進更衣室換衣嗎?”

“不進去也行,你就在這換,我可以拿數位相機幫你拍幾張絕對可以賣到好價錢的照片。”說著,她便從皮包裏拿出上禮拜才買的相機。

“喂,沒想到你還真狠呢。”齊風搖頭一笑,只好走進更衣室。

范筱雨重重的吐了口氣,沒想到要偽裝自己的心是這麼累的一件事,就不知道她表現得是否成功?

如今,她什麼都不求,只希望能趕緊恢復兩人本來的感覺,忘了昨晚所發生一切不該發生的事。

這時候,齊風桌上的電話響了,范筱雨趕緊替他接起,“喂,總裁辦公室。”

“我要找齊風哥。”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請問你是哪位?總裁他……”

“是誰打來的電話?”這時齊風正好出來,看見范筱雨正在接電話。

“一個女孩。”范筱雨斂下眼,將話筒遞給他之後,便步向自己的辦公桌,但是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專心。

“佳玲,是你?!”聽見對方的聲音後,他微微一笑。

“齊風哥,我一直想早點去找你呢。”其實她那天就想跟他一道來,只是不敢表達而已。

“在我印象中,你小時候沒那麼勤快的。”齊風率性輕哂。

“什麼嘛!你一點都不給我面子。”趙佳玲嘟起小嘴,“你說,你到底肯不肯讓我早點過去?”

“你如果準備好了,我隨時歡迎,不過我得先替你準備好住的地方。”他捏捏眉心,想了想,“好吧,你明天就過來。”

“真的?!”她開心的咧開嘴,“你最好了。”

“什麼時候到臺北給我一通電話,我好去機場接你。”他又說。

“嗯,那我明天就過去,你不要放我鴿子哦,明天見。”趙佳玲願望達成後,這才開心的掛上電話。

一直坐在位子上的范筱雨並不是沒聽見他與對方談話的部分內容,也不禁猜測著:

“佳玲”是誰?跟在他身邊這些年,很少見他對哪個女孩說話這麼親密又溫柔的,或許亦凱說得沒錯,很多事不是她“以為”如此就如此,經常是瞬息萬變,讓她提防都來不及。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和齊風之間已不再有愛情了。

“筱雨,我有位好友的妹妹要來公司見習,能不能替我打電話到對面飯店租長期的房間?費用公司負擔。”齊風對她說。

她點點頭,跟著開著玩笑說:“那公司怎麼不替我付租金呀?!偏心。”

“什麼?連這點小錢你也要計較?”他揚層笑著。

“小錢?”她瞪大眼說:“我一個月房租少說要一萬耶,我可不像你是位不用愁錢的大少爺。”

“那我下個月加你一萬元薪水,怎麼樣?”對於錢,他從不小氣,何況筱雨她值得。

“這應該說是“會吵的孩子有糖吃羅”?”她偏著腦袋望著他,腦海頓時閃過他昨晚不同於此刻的邪魅氣質,臉孔竟控制不住地泛出不尋常的紅嫣。趕緊別開臉,她小聲地說:“我才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呢。”

“既然如此,那中午一起去吃飯。”他眯起眼,瞅著她。

“幹嘛?巴結我,要我對那個小女孩好些是嗎?”她翻了翻白眼。

“呵,還說不會計較,現在的口氣可酸死了。”齊風睨著她,“喂,你是不是吃醋了,怕我會出乎意料之外的愛上她?”

齊風可聰明了,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

其實昨晚送她回去後,他也想了好久好久,這一生若真要被一個女人東縛,是她也不錯。畢竟跟她相處這三年多來,他一點也不覺得有壓力,況且昨晚在床上他們配合得也很好。

“如果你真的愛上她,我要跟你恭喜羅,這樣我就不用七老八十再當你的伴娘了。”

她看看表,“快十點了,你不開會呀?”范筱雨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找了藉口便起身把資料拿在手裏,“我先過去了,你要快點呀。”

“筱雨……”他想喊住她,可她已經快步走出辦公室,讓他不得不搖頭一歎。

而走出辦公室的范筱雨可不舒服了,他這是在幹嘛呀?明明拒絕了她,又何必在言語上調侃她?過分。

想起那位叫“佳玲”的女孩,她忍不住又落寞地閉上眼,算了,不屬於自己的又何必強求呢?


趙佳玲提了兩個大皮箱走出機場,當看見等在外頭的齊風時,笑得合不攏嘴。

“齊風哥,你好準時,有沒有讓你久等了?”她笑著跑向他,望著俊逸無儔的齊風,笑得更開心了。

“沒有,班機並沒有延誤,所以我沒等太久。”他下車替她將皮箱扛到後車廂,這才坐進車裏。

“齊風哥,我覺得自己就好像作夢一樣。”自從畢業後她就想來臺北這個大城市看看,是老哥不放心一直不讓她來,如今她非但可以如願,還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豈不是場最美的夢境呢?

“來臺北這麼開心嗎?”

“當然了,我同學都說臺北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她揚起青春的笑靨。

“其實臺北不像你說的那麼好。”

“才怪,你怎麼說得跟我哥一樣!”她不信地撇開臉。

齊風笑著搖搖頭,他一向不善逗女人開心,尤其是像她這種年紀的女孩子。

“對了,我們先去你公司好嗎?”她突然問。

“我想你應該累了,想先送你去飯店歇息。”齊風是這麼認為。

“拜託,我是坐國內線,又不是去歐洲,累什麼?先帶我去公司嘛!我想看看我的工作環境。”她轉過身,認真地望著他。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於是齊風答應了她。

到公司的一路上就聽她在一旁不停地說著話,看見新鮮的事物就問個沒完,而齊風也儘量做到地主應盡的義務,對她詳細解說。

當車子經過公司大樓時,他便介紹:“就是這裏了。”

“哇,好壯觀的大樓喔。”她眼睛都亮了。

“你住的地方就是對面那間飯店。”他朝對面指了指。

“齊風哥,你真要讓我一人住在那兒呀?”她不依地說:“我一個人住飯店會怕耶。”

“傻瓜。”他不再說話,接著將車開進停車場。

趙佳玲跟著他下了車,又搭電梯直到他的辦公室樓層,這一路上她都笑咧著嘴,彷佛踏進城堡的公主。

“這就是我的辦公室。”齊風推開門。

當她開心的走進去卻看見在另一角落有個女人坐在那兒時,那份喜悅霍然消褪。

“齊風哥,她是?”她指著范筱雨。

“她叫范筱雨,是我的秘書。”齊風走向范筱雨,“她就是佳玲,以後得多多照顧她喔。”

范筱雨站起身,對她點頭一笑,“你好,歡迎你加入“齊邑集團”。”

當她對她伸出手,佳玲也才笑著跟她一握,“我叫趙佳玲,以後還希望姐姐能多多教導我。”

姐姐!范筱雨一笑,好甜的女孩子。

“那我的辦公桌呢?”趙佳玲四處看看。

“你的辦公室是在外面,因為你是你大哥派來見習的,一切得從最基本做起。”齊風向來公私分明。

“從哪一層做起都沒關係,可我不想跟你分開,我也要在這間辦公室上班。”趙佳玲握住他的手撒嬌著。

范筱雨看不過去地說:“佳玲,這裏是總裁辦公室,不要鬧事了好嗎?”跟著她又對齊風說:“那套是我為你準備的衣服,待會兒是巡視公司各部門的時間。”

“謝謝你,筱雨。”齊風對她點點頭,走過去拿起那套衣服打算進入更衣室換上。

“等等。”趙佳玲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齊風蹙起眉。

“你怎能穿這樣的西裝、襯衫?!簡直土斃了。”她很自豪的說:“我是服裝設計系畢業的,對時下流行趨勢最瞭解,這種衣服明明已經退流行五年以上了。”

趙佳玲這些批判之語,狠狠抽著范筱雨的心。沒錯,她沒念過服裝設計,也沒有接觸過相關的東西,完全憑一種感覺去挑選,一種適合齊風特質的感覺。

“你還有其他衣服嗎?”趙佳玲問。

“呃……在那裏。”他指著旁邊的隱形衣櫃。

范筱雨錯愕地望著他,他這麼做,是不是也認同佳玲的想法,認為她挑選的衣服既舊式又老氣,一點也不適合他?

趙佳玲趕緊走過去打開衣櫃翻找著,“雖然沒有什麼合格的,不過這套還算差強人意。”

好巧,她挑的這件衣服,正好是范筱雨從不曾挑過的。因為齊風骨架勻稱、身高又夠,紡織界曾力邀他代言而贈送西裝。最後,西裝是還留著,但代言一事都被他給一一回絕了。

“齊風哥,你快換上呀。”她拿給他,推著他進人更衣室換上。

齊風一手各拿著一套衣服被逼著進入更衣室。

趙佳玲扯著笑,轉向范筱雨,“筱雨姐,以後齊風哥的衣著就讓我打點好了,你說呢?”

范筱雨的身子在發抖,卻久久說不出好或不好。事實上,她這個曾經被齊風拒絕過的女人,實在沒資格投反對票。

就在她開口想說“隨便你”的刹那,更衣室的門開啟了。兩個女人的目光同時朝齊風投射過去,趙佳玲愕愣片刻,接著掩嘴低呼,而范筱雨卻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明顯地松了口氣。

“齊風哥,你怎麼還是穿原來那件!”趙佳玲很不高興。

“你挑的衣服顏色太年輕,不適合我。”他走向辦公桌,趁還有十分鐘空檔,打算再看一下資料。

“年輕!”趙佳玲搖搖頭,“你跟我哥同年,應該還沒三十吧?這樣老嗎?”

“這與年齡無關,身為一間公司的總裁,我必須表現出沉穩,而不是花稍或耍帥。”

“可是……”

“筱雨,B檔案的那份資料,麻煩你儘快調給我。”翻了翻,好像少了份最重要的資料。

“哦,好的。”范筱雨抿唇一笑,快步回到座位,從電腦中調出檔案。

趙佳玲杵在中間,有些不自在了,“我要做什麼呢?”

“你去外頭問林經理,我已經關照過他了,他會將你所要學習的東西一樣樣交代給你,你可以先出去了。”齊風抬頭對她說。

“什麼嘛!”她不高興地噘起唇,用力的踩著步子走出辦公室。

“總裁,你要的資料。”這時范筱雨印出他要的東西後,將它放在他面前。

“佳玲這孩子有點任性,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齊風很怕剛剛佳玲的無心之語會傷了她的心。

“沒關係,我才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人呢。”范筱雨對他微微一笑後又坐回座位,認真地做著自己的事。

齊風凝眉望著她,說也奇怪,三年來他一直習慣有她的存在,卻沒好好注意她辦公時的神情,那麼執著、專注,這也跟她對他的感情一樣,是這般的無怨無悔嗎?

看看時間,時間也到了,他便起身走出辦公室,離去之前他不忘說道:“筱雨,你也快點。”

“哦,馬上來。”

唉,想想她這個秘書還得兼要事記錄,還真有得忙了。


回到住處,就在她開門之際,對面的門又打開了。

鐵門開啟的聲音讓范筱雨慢半拍的想起似乎近一星期沒見到他了。

她轉身對朱立洋點點頭,“朱先……”

“我們就別先生、小姐的喊,好像好陌生,我能不能喊你筱雨?”朱立洋打斷了她禮貌性的稱呼。

“呃……”范筱雨遲疑了下,“當然可以,那我也就不客氣的稱呼你立洋好了。”

“這是最好不過了。”他笑開了嘴。

“對了,好像有一陣子沒看到你了。”以前一回家幾乎都會遇見他,可這陣子他就像消失一樣,而她也因為本身心情不好,壓根沒注意到。

“我去了趟美國。”

“去美國?!有親人在那兒嗎?”她好奇地問。

“不是……我們能不能不要站在這裏說話?如果你還沒吃飯,我請你吃頓飯怎麼樣?”他搔搔耳後。

范筱雨想起上次他幫她載沙發,又送她去醫院急診的情分上,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於是點點頭,“好吧。”

兩人一起下樓,范筱雨坐上他的車,就近找了問不錯的法式餐廳,這是范筱雨挑的,因為她想借此機會請他一頓,聊表謝意。

“這間餐廳氣氛不錯。”朱立洋看看餐廳內的擺設說道。

“嗯,所以我過去常來。”應該說是跟齊風常來這兒吃晚餐。

“我相信你喜歡來的地方,口味必然是不錯了。”能與她一起用餐,朱立洋心底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這時服務生送來功能表,兩人點了各自的餐點後,范筱雨才說:“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就希望你吃過後別失望。”

“放心,我是不挑食的。”他趕緊回道。

“哦,那更好了。”范筱雨笑了笑,覺得朱立洋這男人真的挺不錯,他追她的感覺就跟她過去對齊風的曖昧難言如出一轍。

只可惜,她現在根本沒有另一顆心再愛另一個男人了。

“對了,你剛剛還沒說完呢,為什麼去美國?”為轉移突然襲上心口的乾澀與疼意,她換了話題。

“哦,我是去交工作成果的。”他得意地笑笑。

“工作!”她眉一揚。

“我猜你一定認為我是個沒有工作的人。”

朱立洋這番話還真讓范筱雨紅了臉,沒錯,她的確這麼想,曾一度以為他正失業在家呢。

“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不瞭解我的人都會這麼想。”他摸摸鼻子,“其實我應該算是個SOHO族吧。”

“那很好呀,不用被老闆管呢。”她倒覺得這份工作不錯。“只是不知道你是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高科技電子的工程師。”說起這個不是他自豪,也因為他的能力好,才有本事待在家裏等著人家自動送上東西讓他開發研究。

“哇,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范筱雨張大眼,跟著開起玩笑,“該不會你是研究飛彈吧?”

“啊!哈……”朱立洋大笑,“哪有可能,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所謂人不可貌相嘛!”

“咦?你這句話有語病哩,好像我長得很醜似的,”

他這句話倒讓范筱雨一陣錯愕,沒想到她也有說話輸他的時候。

服務生適時地送來餐點,她趕緊說道:“吃吃看吧,好吃的話下次可以帶女朋友來吃呢。”

她這話也是刻意的,畢竟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是適合其他能夠專情的女人,並不是她這個無心的女人。

“我沒有女朋友。”他卻毫不遲疑地回她這一句。

“呃……你這麼好,怎麼可能?”

“其實我的眼光也算滿高,太庸俗的女人我根本看不上眼。”說時,他的眸子瞬也不瞬地凝視范筱雨的小臉。

范筱雨垂首不語。

“上次……上次那個叫齊風的,是不是你的男友?”他問。

經他這一間,她居然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才不是呢。”

“怎麼了?”他俯身看著她。

“沒……”打開皮包拿出面紙包,抽出一張面紙拭了拭眼角,“這煙熏鮭魚沒想到現在還這麼熏,出糗羅。”

“筱雨。”他眯起眸望著她紅紅的眼眶,“是他惹你哭了?”

“他只是我的上司,你不要誤會。”她勉強自己笑。

“上次你生病躺在醫院,我親耳聽見你囈語著齊風的名字。”

“我?”她錯愕的抬起臉。

“就當我是朋友,有苦可以跟我說的。”朱立洋知道自己要走進她心底很難,但是他願意等,願意嘗試。

“你一定聽錯了啦。”切了塊鮭魚入口,她誇張的說:“哇,好香喔,雖然熏人,可滋味不錯。你也趕緊嘗嘗,別淨顧著說話。”

她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若再苦苦相逼,只怕以後要再約她出來會難上加難了。

“嗯,我試試。”他低頭開始吃著他的烤羊排,咀嚼一番後立刻讚美道:“真的不錯耶,一點羊騷味都沒有。”

“我說不錯吃吧!”聽他這麼說,范筱雨也笑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倒是談得滿愉快的,朱立洋不再提及讓范筱雨尷尬或傷心的話題,兩人有說有笑的度過兩個小時的用餐時光。

“謝謝你帶我來這麼好的一家餐廳。”他拭了下唇,拿起帳單起身。

“等等。”范筱雨搶下他手上的帳單,笑咪咪地說:“這頓小的讓我來,下次貴的再讓你這位工程師請。”

“可是……”

“就別跟我計較了,你幫了我幾次忙,我都還找不到機會謝你呢。”范筱雨走到櫃檯將帳給付了,然後與他一塊步出餐廳。

“那只是舉手之勞,千萬別掛在嘴上。”他並不希望她對他抱著感謝或戚激的心情。

“好吧,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太造作了,”到了車邊,范筱雨進入車內後又說:

“你有空嗎?”

“當然有。”他馬上回答。

“我還不想回家。”下班後齊風送趙佳玲回飯店,或許他們會一塊去吃飯,再一塊去夜遊,她一個人回到住處只會胡思亂想而已。

“那你想……”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嗯……說真的,我已經好久沒看過電影了。”三年了吧,幾次約齊風,但他總是忙,忙得沒空到電影院去呆坐兩個多鐘頭。

“好啊!老實說,我也有幾年沒看過電影了。想看什麼?”他很開心有這樣的機會。

“我們去看看再說羅。”她抿唇道。

“嗯,那走吧。”於是朱立洋發動車子,興奮地踩下油門,往電影院出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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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4: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真會挑片子耶,這部片子真好笑,我肚子都笑疼了。”在回程的路上,范筱雨一直跟朱立洋討論著劇情中的笑點。

“因為我知道你不快樂。”他這句話率直地遏止了范筱雨的笑聲。

她趕緊看向窗外,緊握著拳,“哪有,我今天前所未有的快樂。”

“不要強顏歡笑了,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們不是朋友了嗎?”他很關心她,她應該看得出來。

“我真的沒事,好累,回去後要好好洗個澡睡覺羅。”她伸了個懶腰,不停捶著自己的頸肩。

朱立洋搖搖頭,明白她分明是在逃避問題,這樣下去他要如何才能走進她心底?

轉過一條大街,眼前就是他們所居住的大樓,他對她說:“我先放你下車,你先上去休息吧。”

“嗯。”她點點頭,“今千天真的很感謝你。”

“你又來了,我要聽的可不是這句話。”當他把車開近大樓時,他們卻同時看見外頭停著一輛車。

范筱雨認出那是齊風的車,於是顫抖的對朱立洋說:“你先別走好不好?把車停在邊邊,陪我一塊下車。”

“好啊。”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對她的要求是無法拒絕的。

車子一停下,范筱雨便主動拉住朱立洋的手,笑著走近齊風的車子,“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齊風走出車子。

“你怎麼沒有事先告訴我?我和立洋剛剛一起去吃飯、看電影了。”她轉首,開心地看著朱立洋。

齊風眯起眸,眉頭微蹙,“你們……”

“筱雨,那我先上去了。”雖然不想離開,但是朱立洋知道他們兩個是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嗯,今晚我很愉快,你還有工作要做,別忘了早點睡哦。”她非常甜沁地對他笑著。

朱立洋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挺配合的吻了下她的手背,“好,你也不要聊太晚了。”

“嗯。”她目送他進人大樓後,轉向齊風,“沒想到你會等那麼久,有急事嗎?”

“你不請我上去坐坐?”齊風的目光瞥向朱立洋的背影。

“這麼晚了,不太好吧?”她看看表,“對了,佳玲呢?”

“就如你說的,已經這麼晚了,她當然在飯店了。”他眯起眸,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范筱雨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卻又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

“哦。”點點頭,她又問:“那你是少帶什麼資料是不?”

“筱雨,我們能不能不要把關係弄得這麼糟?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齊風握住她的肩,“就因為我拒絕了你,你就隨便找個男人發洩嗎?”

啪!

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當聲音響起,她自己也愣住。

“齊風,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他撫著火熱的左頰,猛地笑了出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呢?我剛剛也不想這麼說。”

他的話惹痛了她的心,但她還是強作冷靜,“沒關係,其實我這麼做也不過是拜你所賜而已。”

“拜我所賜?”他皺起眉。

“對,在麻豆時你不是告訴我家人有一位朱先生在追求我嗎?我爸接二連三打電話問我對方人品、住哪兒,還要我帶回去給他看。後來我想想,你說得沒錯,朱立洋真的不錯,人溫柔又大方,我今天才知道他還是高科技電子工程師,應聘為美國大公司工作呢。”她倚在長柱邊微微笑著說。

“筱雨!”他受不了了,“這樣好不好?我能不能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我願意……”

“你改變主意了?”她笑望著他,“改變什麼主意?不愛我,卻又自私的不想見我跟別的男人在一塊,所以想勉強自己接受我?”

“我……”齊風愣住,他這輩子真的不曾愛過哪個女人,愛又是什麼感覺呢?而他真的只是自私的不希望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

“你無話可說了?”她咬著下唇,卻無法抑制內心的揪疼。半晌,就在含在眼眶的淚快要滑落時,她揚出最艱困的笑容,“沒事啦,只是被我掀了底,別這麼難受,晚了……好冷,我上去了。”

他無言地點點頭。

“哥?”抱住他,在他頰上印下一吻後,她便逃也似的奔進大樓,直到住處大門外,她終於忍不住趴在門口痛哭失聲。

這時朱立洋從屋內走了出來,“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聽見他的聲音,范筱雨趕緊抹去頰上的淚,可抹去的卻不及流下的快,“也沒什麼,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那個傻瓜。”朱立洋狠罵出聲。

“不,傻瓜是我。”她苦笑,“晚安。”

躲進屋裏,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這回卻一發不可收拾。


“齊風哥,這個怎麼寫才對?我這樣判斷對不對?”

一早趙佳玲便進入辦公室,在齊風身旁打轉,一會兒問他這個怎麼寫,一會兒問他那個怎麼填,幾乎把齊風的時間都給霸佔了。

“佳玲,我不是說有問題可以問林經理,我很忙,沒辦法為你解釋太多。”齊風好脾氣地說。

“才不要呢,那個林義剛色迷迷的。”趙佳玲還直接喊人家的名字。

一旁的范筱雨聽在耳裏,終於捺不住性子說:“林經理向來敦厚,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你的意思是我胡說羅?那我們換位子,怎麼樣?”自從她發現齊風在生活上非常依賴范筱雨之後,她對范筱雨的態度也變了,不再以“姐”稱呼。

范筱雨一愣,可也不願任她欺負,“我的工作是秘書,得隨時為總裁記錄一些事,當然得坐在這裏了。別忘了,你是要來見習的。”

“風涼話我也會說。”趙佳玲仗著齊風是大哥的同學,來到公司後所有行為與言詞也愈來愈肆無忌憚了。

“筱雨說得對,不要鬧了,快出去工作。”齊風也被她煩得有些火大。

從沒見他語氣這麼沖過,范筱雨不禁看向他,就見他又埋首於公事中,不再多話地瞪著資料。

“齊風哥,今天是我生日耶。”趙佳玲氣不過又說。

齊風深吐了口氣,穩住心情後才道:“哦,你怎麼現在才說,我可能來不及準備禮物。”

“不用啦,誰要你的禮物呀,我只要……”她壓低嗓音,笑著走近他,跟著俯低身說:“我希望你今晚能夠陪我。”

“你說什麼?”他眉頭蹙起。

“哎喲,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請齊風哥陪我打保齡球。”打保齡球可是她擅長的運動之一,她只是想在他面前神氣一下。

“嗯……這個倒不錯,我也好久沒打了。”他轉頭詢問范筱雨,“幫我看看我晚上有重要的事嗎?”

范筱雨看了看說:“和亞慶公司餐會。”

“餐會應該不怎麼重要,幫我取消好了。”他隨口道。

“不行的,這次餐會是亞慶公司邀約了好幾次你才答應的,你又毀約的話不是很失禮嗎?”范筱雨不得不提醒他。

趙佳玲聽了趕緊說:“是我生日重要,還是一個無聊的餐會重要?”

齊風揉揉眉心,被兩個女人鬧得有些煩鬱,“算了,還是取消吧。”

范筱雨斂下眼,深吸口氣,不得不做了,“我知道了。”

“晚上一塊去打保齡球吧。”齊風知道她不喜歡他變得公私不分,天知道他也不希望如此呀。

“你們去好了,很抱歉,我不會。”

從她的語氣不難聽出她還在氣頭上,可是齊風想知道她生氣是因為他取消餐會還是他答應陪佳玲去打球?

也不知怎麼搞的,她突然覺得這個答案對他而言很重要。

“一起去吧。”沒想到這句話竟是趙佳玲說的。

范筱雨疑惑地抬起臉,“我想你們不需要電燈泡。”

電燈泡!齊風勾唇笑了,沒錯,她絕對絕對是在吃醋,這麼說她對他還是有著愛羅?

“什麼嘛!你真愛說笑。”可趙佳玲卻開心地笑了,“要不然,你可以帶男朋友來呀,咱們兩對剛好。”

“我……”范筱雨想說她沒有男朋友,可看見齊風那雙直盯著她的利眸時,突然改口道:“好呀,既然你盛情邀約,我再不答應就不好意思了。可是我得問問他有沒有空。”

“你真有男友?”趙佳玲瞪大眼。

“當然。”范筱雨飄忽一笑。

“那就現在打呀。”她直催促著。

齊風的心卻像被千斤頂給壓住,差點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范筱雨終於拿起話筒打給朱立洋,接通後她立刻說:“立洋,不知道你晚上有空嗎?”

“當然有了。”能接到她的電話,他心底湧起一片欣喜。

“你會打保齡球嗎?”她想先確認一下,免得讓對方不好意思。

“會一些。”朱立洋客氣地說。

“那就好,晚上我們一塊去打保齡球,怎麼樣?”她的眼神瞟向齊風那張淡漠的臉。

“好啊!我是滿久沒打了,倒可玩玩。”他很樂意。

“可是除了我們之外,你介意還有別人嗎?”再看向趙佳玲那雀躍的神情,范筱雨整顆心都繃緊著,就怕自己在她這樣的眼神逼視不會先行崩潰。

難道愛一個不能愛的人真是一種錯誤?得承受那麼大的痛楚,全身神經得緊繃得像快要斷了弦的弓,很難受。

“你是指?”朱立洋的笑容斂下。

“我的總裁和一位新來的漂亮小姐。”她強迫自己以非常愉悅的聲音說著。

似乎聽出她話語中的澀意,朱立洋接著說:“那好啊,人多熱鬧,只要你開心就好。”

“你真體貼。”她故意柔媚地笑了笑,“那晚上……你來接我。”

“沒問題。”

“晚上見。”掛了電話後,她朝趙佳玲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了,他還說咱們兩對剛好可以來比賽呢。”

“那真是太好了。”得知范筱雨真的有男友,直趙佳玲也就不再搗亂了,看看手上的一些文件,“那我去問林經理好了,不吵你們了。”

見她開心的離開之後,范筱雨這才松了口氣。

“既然這麼勉強,你可以不去的。”齊風始終都注意著她的表情,當然看出她神色中的不自然。

“怎麼會?我也好久沒運動了。還記得我們上次做的是什麼運動嗎?”她回憶著從前。

齊風眯起眸,扯了抹譴笑,“你是指床上運動嗎?”

他這話還真把范筱雨的臉給激紅了,她趕緊轉開臉,“你少不正經了。”

“我說的是實話,難道我們沒有過?”他起身,走向辦公室大門按下門鎖。

“你這是做什麼?”她錯愕地看著他鎖門的動作。

“我想……我們之間很多秘密是不必讓別人知道的,不是嗎?”他扯開嘴角,神色中有著濃濃的困惑,“最基本,就是不該讓朱立洋知道是吧?”

“你不用扯到他。”見他那張向來清朗的臉孔就在這一刹那間變得特別邪魅闈沉,她的身子竟控制不住地顫抖。

“那我問你,你愛他嗎?”他緊緊盯著她,兩人間就只隔著一張辦公桌。

范筱雨深抽口氣,看著他瞳孔中映射出的自己,居然是如此惶亂不安,為什麼……

為什麼到現在她的思緒與心情還要被他所控制?

“我會試著愛他,現在我多了層領悟。”她勇敢的迎視他那采究的雙眸。

“什麼樣的領悟?”

“既然愛人不容易,不如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嗯……朱立洋很愛我,你當初的判斷很正確,他很優秀,也很……”

“我不是要聽你說他的好。”齊風用力抓住她的手,眼底出現從未有過的急躁與不安。

“那你到底要做什麼?”她有點害怕的看著他。

“我……”

齊風將她用力拉向自己,猛地吻住她的嬌唇,這樣的吻火力強大、霸氣狂浪,連他自己都無法預知為何他會變成這樣。

范筱雨強持平靜的心湖毫不設防的被他這樣的吻給激得一片漣漪,她的心在狂跳著,呼吸也急促了。

但隨即冷靜湧上心頭,她自問:他在幹嘛?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不是愛……不會是愛,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愛別人。

“別……別這樣……”她推著他的胸膛。

齊風卻因為激壓多日的怒潮正在胸口翻滾,一時無法回復冷靜,此刻他只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她是故意要激怒他,還是真的愛上了朱立洋?

“筱雨,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弄得很痛苦?”他那顆對愛情心如止水的心似乎有了某種波動了。

“痛苦?”她皺眉。

“你……你分明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卻還要我大方的笑著看你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我……我辦不到。”他眯起昨,眼光似火在閃爍。

范筱雨見了卻逸出笑聲,“哈……怎麼,我一直以為你很有君子風度,也像陽光般清朗,沒想到也有臭男人的沙豬心態?”

“行,你儘管罵,因為現在連我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我真的不……不願意將你拱手讓人。”

范筱雨聽在耳裏卻滿腹的憤懣,她淚眼迷蒙的瞪著他,“現在你不僅是沙豬,而且過分可惡。那你以前那些女人呢?就算你不喜歡談感情,不嚮往婚姻,可也有解決急需時的女人吧?你是不是一樣不能將她們拱手讓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像什麼?簡直比沙豬還王八蛋!”

“王八蛋?”他扣住她的下顎,“你說我是什麼?”

“王八蛋。”她又說了一遞。

“你從沒這麼罵過我的。”他很震驚。

“你也從不曾這麼不講理!”她緊抿唇。

近距離望著她這張動人嬌容,齊風才赫然發現這些年她始終在他身畔,他卻從沒仔細近距離好好看看她,發現她潛藏的美……

“好,沙豬、王八蛋,隨你高興怎麼罵就怎麼罵吧。”他眼底狂亂了,心也慌了。

昨夜回去後,他滿腦子是她和朱立洋上床的幻覺,那時他就知道自己快被這小女人給逼瘋了!

“你……啊……”

齊風使勁將她推向辦公桌,再次吻上她緊咬的雙唇,奮力撬開它,舌尖長趨直人,狂妄地在她的小嘴裏進行掠奪的行動。

“不……”她的手緊抓著桌緣,卻無法起身。

突然,長裙掀起,當他大手撫上她腿間時可是嚇壞了她,“齊風,你住手……讓我起來……”

“你跟我要了一次,那我可不可以討回一次?”他眯起眸望著她。

“果真市儈。”她仰起下巴,冷笑著。

“對,你現在知道了,這就是我在商場上的另一面。”雙眼微眯地望著她,他俐落地抽掉她的底褲。

“別,求你別在這裏!”她看向大門,雖然他鎖了門,可還是隨時有人會過來敲門的。

他卻僅是勾唇肆笑,接著在她錯愕的眼神下蹲在她雙腿間。

“你要做什麼?呃……”

齊風掰開那幽穴,舌尖赫然一挺,吮盡她早已分泌的滑液,帶給她一股激浪到骨子裏的欲熱。

“不……”她聲音碎了,眼底漾出銷魂的顏色,氣息更是淩亂不堪。

小手無助、緊張、激亢地在桌上摸索,卻不小心碰到茶杯、打孔機,砰地一聲全摔落地上--

這一聲震醒了她,她急著想要起身,可齊風卻還不肯甘休,跟著含住那顆核果,輕咬細含,帶給她另一番更激狂的感受。

外頭的趙佳玲似乎聽見辦公室內有東西落地的碎裂聲,走到辦公室門外貼耳聆聽……半晌後,便好奇地轉動門把,“齊風哥,怎麼了?咦?門怎麼鎖上了?你快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聽見她的叫喊聲,范筱雨慌得直搖頭,要他住手,可齊風卻凝眸直望著她那殷紅的醉人雙腮,一手解著自己的褲扣,下一刻他一個急沖,狠狠貫穿了她!

“啊……”她將叫聲含在嘴裏。

門扉的敲打聲卻意外的助長兩人更狂野的欲望,他奮力衝刺,那摩擦的快意讓兩人無法控制的交纏在一塊。

齊風深深吻住她的小嘴,幫她掩上呐喊,兩人已沉浸、已瘋狂,外頭的叫嚷、敲擊聲已完全影響不了他們。

如今室內只剩下熾熱驟雨、汗水混織……


趙佳玲不死心的一直在辦公室外叫喊著。

就連其他員工的視線都聚集到了總裁辦公室,大家都對這台中來的女孩態意的行徑有點頭大,可是她又是總裁至友的妹妹,就算再看不過去,也只能忍一口氣了。

也不知她喊了多久,辦公室門終於開啟了。

“齊風哥,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叫了那麼久,你們都不開門呢?”趙佳玲咄咄逼人地問。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眯起眸。

“我……”望著他僵冷的臉孔,她立即噤了聲,可眼睛仍不住往裏頭望,“筱雨呢?”

“她剛剛因為接電話太急,不小心撞倒了茶杯,濺濕了裙子,現在正借我的更衣室擦拭整理。”他一手抵在門板上,就是不讓她進來。

“難怪,我剛剛聽到一聲聲響,還以為……”

“以為什麼?”

瞧他那張鐵青的臉色,趙佳玲不敢多語了,只好說:“那我有問題,能不能進去問你呢?”

“我很忙,你問別人吧。”說完,他便關上了門,懊悔地揉著眉心。

想起方才范筱雨疾奔進更衣室的窘態,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粗暴。天……他怎麼搞的,是不是睡眠不足,弄得火氣特別大呢?

不久,范筱雨出來了,她看著他,“你是怎麼對佳玲說的?”

“老實說。”

“什麼?”她瞠大眼。

“別緊張,開玩笑的。”他走回座位坐下。

“現在起,我們扯平了,我也還了你一次,希望你下次可以冷靜一點,我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范筱雨拿起資料本,“我去影印室影印。”

明知道一出這扇門,她鐵定逃不過趙佳玲窮追猛打的逼問,但她寧可面對她,也不想再跟他同處在這間充滿著做愛味道的辦公室。

看她走出辦公室後,齊風氣得用力往桌上一擊,就在這一刹那,他似乎發現他對她不僅僅是依賴,或許有了更多的愛……就因為對愛情太陌生,所以他一直沒發現。

但事到如今,他要怎麼挽回呢?直截了當告訴她他也愛她嗎?

不,她肯定又會說他是自私心態作祟。他總得想辦法,想個可以讓她再次自投情網的計畫。

讓她絲毫不能回頭的掉進愛的陷阱中,再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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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7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下班了,最開心的人莫過於是趙佳玲了。

雖然上班時間齊風的反應怪怪的,但她無所謂,直當他是因為工作太忙碌才會出現的異常現象。

“齊風哥。”她推開辦公室大門,對他漾出一抹曖昧甜笑,“希望你沒忘記,你說要陪我打球的哦。”

“我沒忘。”他揉揉太陽穴,抬頭望著她。雖然他真的提不起什麼打球的興致,但今天是她的生日,看在好友的面子上,他也得替他盡盡做大哥的責任。

“太好了。”趙佳玲又走向開始收拾著桌面的范筱雨,“你男友什麼時候到呀?可別遲到了。”

“我已經CALL他了,如果你們等不及,可以先過去,他來了我們再趕過去。”范筱雨支著下巴說。

“好啊,齊風哥,我們先過去好了。”這樣更好,她就有和他獨處的時間了。

“不,既然要一塊去,等一下無妨。”齊風揚眉望著范筱雨,“不過……如果你是怕我們成了阻礙的電燈泡,那我和佳玲就會很識趣地先離開。”

“總裁,你別說笑了。我可是不想防礙你們才要你們先過去的。”范筱雨搖頭一笑,笑出她難得的風情。

也就在這時候,范筱雨的手機響了。

“是立洋嗎?已經到了是吧?好,我馬上下去。”切斷電話後,她立刻對他們眨眨眼,“他已經到樓下等我了,我們一塊下去吧。”

“嗯,我倒想看看筱雨的男友長得是什麼樣子。”趙佳玲說。

“你看了就知道。”范筱雨站起身,拿起皮包。

“可有比齊風哥帥?”

趙佳玲追問的這句話,讓范筱雨明顯一愣。但她只能笑著看向齊風,“立洋只是名懂情懂愛的凡夫俗子,哪比得上總裁呢。”

當瞧見齊風瞬間變了臉,范筱雨便笑著率先走出辦公室。

趙佳玲跟了幾步,發現齊風仍坐在位子上,她又折回來拉起他,“快走呀,不要讓人家在下麵等太久了。”

齊風重重吐了口氣,他告訴自己,預備的戲碼都還沒上演呢,他怎能先亂了陣腳?

范筱雨,你不要小看我了。

“也是,那走吧。”起身拿了外套,他便迅速走出辦公室,與趙佳玲一塊搭電梯到停車場。

當他將車子開上馬路,果真看見范筱雨就站在一輛休旅車旁對他招手,而站在她身旁一手攬著她的男人就是朱立洋。

齊風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漠視這一切,趕緊將車子開過去,降下車窗笑著對朱立洋說:“不好意思,硬是把你抓來,希望你不介意。”

“怎麼會呢?再說筱雨邀約,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朱立洋轉首對她溫柔一笑,這句話更具挑釁意味。

齊風臉色一僵,目光停在他搭在范筱雨肩上的手半晌,才又拉開笑容,“那就好。你知道“祿客家保齡球館”嗎?”

朱立洋搖搖頭,“我不常打保齡球,所以不太清楚。”

“這樣呀,”齊風想了想。“好吧,那只好請你跟在我後面,我會儘量放慢速度。”

“那就麻煩你了。”朱立洋點點頭,為范筱雨拉開車門,待她坐好,他才回到駕駛座上,跟在齊風的車後頭。

“齊風哥,筱雨的男友真體貼呢,長得也挺酷的,雖然沒你俊,但已經算是中上人選了。”趙佳玲說時還不忘轉身朝他們笑著。

“坐好,你這樣太不禮貌。”齊風悶著聲說。

“怕什麼?他們又沒親嘴,只不過很親熱的交談著。”趙佳玲看著他,“齊風哥,你會不會吃醋呢?”

“這怎麼可能?”他說出違心之論。

“說得也是,否則你們近水樓臺,她早不成了你的囊中物?”趙佳玲掩嘴笑著,這麼一想她更安心了。

可是齊風的內心卻嘔到極點,不,他不能就這麼認輸,絕不!

趙佳玲看他沒反應,眯超眸望著他,“齊風哥,那你有沒有女朋友呀?”

“沒有。”他撇撇嘴,不過他最近可是被這三個字弄得一團亂。

“那太好了。”見車裏沒別人,趙佳玲於是大膽地倚在他肩上,“齊風哥,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齊風望著她,笑著撫上她的肩,親昵地拍了拍,“佳玲,在我眼中,你永遠只是一位小妹妹,過去如此,現在依舊,未來也不會改變。”

趙佳玲皺起眉,“為什麼?我不要只做你妹妹。”

“你最好聽話,否則你得到的只是心傷。”他已經傷了一個他愛的女人,只希望她不要再步人後塵。

“我才不管呢,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我就要試試。”趙佳玲不依地在他懷裏磨蹭著。

齊風本想推開她,可想起尾隨在後的范筱雨,這才心念一轉地沒有做出推拒的動作。

果不其然,跟在他們車後的范筱雨看見趙佳玲靠在齊風懷裏的一幕時,當真心碎了,她趕緊別開臉,含著淚看向窗外。

朱立洋也敏銳察覺到她的不一樣,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有。”她抹去淚。

“他知道你愛他嗎?”他逕自又問。

“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心底不存在愛,他跟誰在一塊都跟她無關。

“筱雨,我希望你能快樂點。”朱立洋望著前面那輛車內相依的兩人,“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想去打球,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吧。”

“不,我得去,今天是佳玲的生日,她要求去打保齡球。等等,等下到了之後,我想在附近買樣禮物送她。”她突然道。

“你既然決定這麼做,當然好。”朱立洋知道她目前只有依賴他了。他不介意成為她臨時的避風港,即便無愛,但能讓她快樂、安心,也是他自願的。

不久之後,就見齊風將車停在一家保齡球館門外。

范筱雨看見旁邊便是家名牌皮飾店,於是當他們把車交給泊車小弟後,她便拉著朱立洋的手臂笑著走向他們,“真不好意思,你們先進去好嗎?立洋想要買條皮帶,我想剛好隔壁有,想先去看看。”

“筱雨,你真的好幸福,那你們去,我們先進去了。”趙佳玲搶在齊風開口前說話。

齊風對趙佳玲一笑,便摟住她的腰步入保齡球館。

“走,我們去買禮物。”范筱雨故作開心地拉著朱立洋往皮飾店走去。

兩對朝不同方向前進的身影,各懷有不同的心思。


“齊風哥,你真厲害,看不出你已經好久沒打保齡球了。”

當齊風一次次的全倒紀錄不斷加高分數,趙佳玲對他是更愛慕了。

“哪裡,你也很棒呀。”齊風露出絕魅的笑容。

“以前我一向對自己的技術自豪,可是一遇上你才發現自己跟你差好多呢。”趙佳玲就坐在他身旁歧吱喳喳地說著。

“朱先生,換你們了。”齊風卻對朱立洋笑了笑。

“我真不敢在你們面前獻醜。”朱立洋拿超球,對范筱雨搖頭說:“但願不要洗溝,否則就丟臉了。”

“就算洗溝也有我陪你呀。”范筱雨對他甜甜一笑。

有了她的笑容鼓勵,朱立洋立刻走到球道前,盡力丟出一球……由於力道弱了些,差兩支才全倒。

“筱雨,換你了。”趙佳玲意有所圖地說,就希望她能出糗。

范筱雨有點緊張地站了起來,拿起球,“我不太會打,可別笑哦。”

說時,她的眼神不禁瞟向齊風,就見他正對著趙佳玲微笑,一股氣逼上心頭,她立刻走過去用力一甩--

砰,砰、砰……咚……

“天!”趙佳玲搗住臉,“丟臉呀。”

范筱雨刷紅了臉,看著自己丟出的球差點跳到隔壁球道,那聲響可引來不少人觀望。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會打。”范筱雨一張臉已像極了墨西哥辣椒,紅中還帶著黑。

“不會打也不必用扔的吧,又不是投籃。”趙佳玲語氣嫌惡地道。

“對不起。”范筱雨的身子在發抖。

“今天是我生日耶,就因為你,多少人在看我們的笑話!”趙佳玲看看仍有不少人在觀看,氣惱的坐在齊風身邊對他撒嬌抱怨。

范筱雨看著他,可他卻不為她說半句話,只任趙佳玲拼命數落她的不對。本來她還帶有歉意,這下卻什麼都不剩了。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紙袋走向趙佳玲,笑著說:“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很抱歉破壞了氣氛,我想我們也沒必要留下,你們兩位慢慢玩吧。”說完,她旋身勾住朱立洋的手臂,然後從皮包內拿出另一個紙盒,溫柔地說:“這是我剛剛買的,送你。”

“我也有?”朱立洋喜出望外,“這是?”

“你皮帶都裂開了。”

“聽說女人送男人皮帶有某種意圖……”朱立洋看向齊風說。

“什麼意圖?”趙佳玲很好奇。

“想圈住他一輩子。”朱立洋做了解釋後,便握住范筱雨的手,“那我們也該有點獨處的時間,不好意思,就先離開了。”

齊風變了臉,尤其望著朱立洋離開時還親昵地貼在范筱雨耳畔說著悄悄話,這樣的動作更是讓齊風想追上他們找他好好幹一架。

而朱立洋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悄悄話呢?

“這裏面不是皮帶吧?”他笑問。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清楚除了齊風沒有人可以拿到你送的皮帶。”其實他早已看開了,更明白她對齊風的愛並不是這麼容易消失。

“就算送他,他也不會珍惜。”她聳肩一笑。

“是嗎?”朱立洋搖搖頭,“我是男人,我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注意你。”

“我也知道,他注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因為他大男人主義作祟,不愛人,卻也不由得別人不愛他。”她苦笑。

“那你現在?”

“想回去,送我回去吧。”沒想到才一天就讓她這麼累。

“好。”走出保齡球館,他請小弟將車子開出來,付了小費,他們一塊坐進車中。

就在他發動車子時,范筱雨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說:“立洋,真的很謝謝你。你可以不再幫我,但千萬別愛上我。”

聽她這麼說,等於斷了他的念頭與希望,但他依然笑著回應,“你也是,可以不把我當情人,但千萬別不認我這個朋友。”

范筱雨笑了,卻不再說話,只是繼續閉著眼,在平穩的車速下沉沉睡了。


“皮帶,皮帶……筱雨曾經送我的皮帶我丟哪去了?”

當晚一回到家,齊風就開始瘋狂找著它--筱雨送給他的第一樣禮物。偏偏他的衣櫥、他的房間幾乎都是筱雨定期來打掃整理的,平常他又習慣穿著運動褲或休閒褲,根本用不上皮帶呀。

如今回憶起來,自從筱雨送給他這樣禮物後,他連一次都沒用過,難怪她會氣他恨他了。

齊風,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木頭!

經過一個小時的翻箱倒櫃,終於讓他在一個長型櫃中發現了一個皮帶旋轉台,裏頭就有著她送給他的那一條!

看著它,他不禁想起那一天,眼底亦出現濃熱的霧氣--

“齊風,這送你。”下班之前,范筱雨將一個盒子放在他桌上。

“這是?”他拿起來,正想打開。

“別開,回去才能看。”她壓住齊風的手,神秘兮兮地一笑。

“幹嘛這麼神秘?好吧。”他無所謂地將它擱在桌上。

見他又埋首於公事中,她忍不住問:“齊風,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禮物?”

“為什麼?”他抬頭笑了笑,“我還在想今天又不是我生日,以為你記錯了。”

“因為今天是你我認識滿一周年的日子。”也就是一年前的今天,他送給她一條開運鑽鏈,拉起了他們成為朋友的緣分。

“呵,沒想到你還真會找名目送禮,是不是我給的薪水太多了?”他居然還取笑她。

“瞧你,人家好心送你禮物,你還說這種話。”她生氣地噘起嘴。

“OK,算我說錯話。”對她舉了個童子軍手勢後,齊風又將視線調到電腦螢幕查著資料。

“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答應我?”她又道。

“哦,你說。”這次他連頭都不抬了。

“明天你不是要去開商務會議?”

“嗯。”他點點頭。

“我已經把你要開會穿的衣服號碼交給你了對吧?”她試著又問。

“沒錯。”

“那你能不能用上它?”范筱雨偷偷看著他的表情。

“它?!”他蹙起眉指著那盒子,“你是指這個?它到底是什麼?”

“反正你明天一定用上它,我又不會害你,但這對我而言很重要。”說完,她便羞赧地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倒是弄得他一頭霧水。

可第二天,他真忘了她所交代的事,回去後早把盒子往桌上一扔,第二天照著她給的編號找衣服這才發現少列了皮帶,他便隨意從衣櫃中抽了一條代替。

還依稀記得當范筱雨看到他的打扮後變臉的模樣,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呢?

將它收好,他眯起眸思考著再來他該怎麼做。


翌日一早。

遲到的趙佳玲沖進了辦公室,看著齊風說:“齊風哥,對不起,我遲到了。”

“你並非我公司的正式職員,那倒沒關係,別趕得太急,過馬路小心點。”他柔媚又體貼的一笑。

范筱雨很錯愕地打量著他,因為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好陌生。

“你真好。”趟佳玲笑著走近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遲到呀?”

他放下筆,好整以暇地問:“為什麼?”

“我去為你買禮物呢。”說著,她便悄悄地將一直負在背後的右手伸了出來,雀躍地說:“送給你。”

“這是?”

“你拆開看看嘛。”

在她希冀的眼光下,齊風拆了它,這才發現裏面竟是一條皮帶!

趙佳玲又說:“等下你不是要去參觀別家公司的門市設計,我希望你能系上它。”

“你的好意我怎能推辭,沒問題。”齊風笑說。

“那你今天的衣服能不能讓我來選?我希望能找到適合它的西裝。”趙佳玲試著又問。

齊風眉一挑,接著看向范筱雨,“嗯,筱雨今天看來挺忙,就由你來分擔吧。筱雨,你說呢?”

“呃!”范筱雨書寫資料的手一頓,但她接下來卻說:“沒問題,以後總裁的衣著全都交給你打點吧。”

“哇,真的可以嗎?那太好了。”趙佳玲可開心了。

這下倒是齊風僵住,渾身有種被怒火焚燒的灼痛感。

“當然可以了,因為我現在下班後都得準時回去,已經沒有太多閑余時間為總裁準備這一切。總裁,你覺得呢?”說到最後,范筱雨居然還反問他。

齊風扯開笑容,緩緩開口道:“如果佳玲願意代替你,這也是最好不過的。”

“聽見沒?總裁都說可以了,那就沒問題了。”范筱雨看著齊風,“那你們挑衣服吧,我去一下茶水間。”

“幫我泡杯咖啡。”他說了。

“齊風哥,說到泡咖啡我最在行,奶精要多少、糖要多少,我可是很會拿捏的喔。”

趙佳玲又想爭功。

“總裁一向喝黑咖啡,什麼都不加。”范筱雨補了一句。

“不,從今天起我倒想喝喝佳玲加了各種不一樣東西的咖啡,換換口味也不錯呀。”

齊風一雙火眼對上范筱雨的愕然雙眸,撇嘴譫笑著。

“嗯……好吧,人是不能一成不變的,就改變吧,反正不關我的事。”挑釁般的沖他一笑,她便像彩蝶般旋過身飛舞出辦公室。

一直到她離開後,齊風這才把僵直的身軀放鬆,他萬萬沒想到演這種戲碼會這麼費神。

“齊風哥,這套怎麼樣?”趙佳玲趕緊挑出她自認不錯的衣服。

“嗯,都行。”他起身拿著它走進更衣室換上,不知怎麼著,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種極不搭調的感覺,可為了繼續這場戲碼,他還是必須穿著它。

“不錯耶。”趙佳玲看著走出來的齊風,嗓音愉悅的說:“我敢說這樣的你看來要比以前的打扮少說年輕五歲以上,這才能真正顯露你本來年紀嘛。”

齊風不語,只是走到辦公桌旁整理他要帶的東西。

“齊風哥,那皮帶你怎麼還不系上?”她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著。

“你拿著,到車上再系吧。”

“我拿著?!”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塊去?”

“你不想去?”他回頭一笑,正好看見推門而入的范筱雨,“筱雨,你今天就休息一天,我帶佳玲去外頭看看。”

范筱雨害怕自己拿杯子的手發出太劇烈的顫抖,而讓他察覺,趕緊放了下來,掛上牽強的微笑,“好啊。”

“太好了,那我也要整理一下了。”趙佳玲又揮了揮手上的皮帶,“別忘了等下要在車上系上喔。”

他溫柔地朝她一笑。

趙佳玲這才安心地走出辦公室。

齊風則轉向范筱雨,“C檔案中的調查單你誤植了一個數字,自己把它找出來,那可是會嚴重影響到未來裸鑽的評估。”

“我……”她愣了下,“哦,好。”

“還有這份資料,儘快將它打好mail給我老爸看看。”雖然齊氏王朝創始人齊乃濰已退出商場,但私底下他們四兄弟有事還是會向他討教的。

“好。”她點點頭,可心在顫抖。

“那我走了。”拿起公事包,他當真就這樣面無表情的從她眼前晃過,不留任何道別的話語。

范筱雨苦笑,但面對一個無心無愛的男人,她又能怎麼辦呢?但願有女人能喚醒他心底的愛戀,即便那人不是她,這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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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齊風和趙佳玲回到公司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整個公司除了有少部分職員仍在加班外,顯得清冷不少,尤其是總裁辦公室沒有范筱雨的身影,居然會讓他覺得一切都不對了。

以往無論他出差多晚回來,只要確定他當天會回公司,她就一定會在辦公室準備好點心等著他,可今天呢?她是不是在朱立洋那兒,兩人正在甜蜜地共用著豐盛溫馨的晚餐?

“我們去吃晚餐好嗎?好餓哦。”趙佳玲皺著眉,“剛剛就說在路上吃了再回來,你偏不要。”

她不知道他是在碰運氣,或許會有晚餐、點心等著他回來。如果范筱雨準備了,他不希望再讓她失望、難過。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以為她對他的愛會綿延下去!

“你餓了就先去吃吧,我還不餓。”他坐到椅子上。

“你還要加班?”她瞠大眸。

“嗯。”這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接了起來,“喂……哦,是吳經理,什麼?天,我還真給忘了……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怎麼了?”趙佳玲好奇地問。

“下個月初就是“齊邑”的周年慶,我這一忙還真給忘了。”他蹙起眉,現下這時間,他還真沒心情慶祝。

“哇,那公司要怎麼慶祝?”趙佳玲一臉興奮。

“過去大多是在酒店舉行晚宴,一方面還可展示我們最新鑽石珠寶款式,到時名流名媛齊聚一堂,不但有利商品推廣,還可以讓眾多消費者更清楚我們商品的使用層次。”為了這些優點,即便沒心情,他還是會辦。

“那……那我是不是要穿禮服參加呢?”她一逕煩惱著該如何打扮自己。

“穿著打扮隨興即可。”以前范筱雨是從不穿禮服,但裝扮卻無損她秘書的身分。

“不,我要穿禮服,可我沒錢,齊風哥,你……”

“要穿什麼就報我帳上,你先回去吧。”他已經聽了她一整天聒,噪了,只想讓耳朵和腦子休息一下。

“我……好嘛,不過你真不去吃飯呀?”和他相處了一陣子之後,她對他靜默的個性已有部分瞭解,所以也不以為意了。

“我不餓。”他淡淡一笑。

“好吧,那我自己去吃了。”試探了他一會兒,見他仍沒反應,她只好離開了。

等趙佳玲離開後,齊風便換下一身西裝,打算去一趟范筱雨的住處,雖知道去了很可能功虧一簣,可不去的話他又無法平靜心情。

就找個適當的理由吧!

一路上,他開著快車,不一會兒就到了范筱雨住處大樓外。就怕她會找理由拒絕見他,他連電話都不敢打就直接上樓。站在大門外,他不禁瞟了眼對面的屋子,如果范筱雨不在家,而是跟朱立洋在一塊,他又該怎麼辦?

按了門鈴,幸好鐵門開啟,露出范筱雨那張錯愕的小臉。

“是你?!”

“可以進去嗎?”他撇嘴一笑。

“當然可以。”她退開身,讓他進到屋裏。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我……我是為了一些公事過來的,你有空嗎?”

“你交代的事我都做了,該改正的錯誤也改了。”既然他要淡公事,她也論起自己的工作來了。

他搓了搓手,這才又說:“我要問的不是這些,而是有關上次祖母綠開發案的文件,好像你有COPY一份,可以先給我嗎?”

范筱雨疑惑地看著他,這個開發案不是早已通過了?但她不想多問了,“你等一下,我去拿。”

從房裏找出文件,她趕緊走出客廳遞給他。

“就這些了。”

“謝謝。”齊風將資料拿在手上,抬起頭與她凝目相視。

范筱雨彆扭地開口,“想泡茶嗎?我去準備茶具。”

“以前你都會泡咖啡的。”

望著他那雙深邃的眼,范筱雨漾出一絲笑容,“很對不起,我不會泡加奶精又加糖的咖啡。”

“你吃醋了?”他心頭一緊,雙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你真愛說笑,怎可能呢?”范筱雨定睛回睇著他,顯露出一抹屬於她的自信與魅力。

“說得也是,你的愛情淺薄易逝,居然不到半個月便移情別戀。”他哼笑。

“我承認,因為之前那段單戀耗費我太多心力和精神,所以以後我會採取隨緣的心態,誰追我我就跟誰在一塊,這樣也挺好。”她聳聳肩說。

“聽你的語氣,你並不愛朱立洋?”齊風突然挺直背脊。

“這個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她朝他眨眨眼,“等我一會兒,立洋愛喝鐵觀音,我現在挺會泡茶的喔。”

見她走進廚房準備,齊風差點一腳踢翻茶幾。

立洋、立洋,她不覺得噁心嗎?

憤而走到陽臺上正打算透透氣,就在這一瞬間,他才赫然發現范筱雨居然種了滿陽臺的玫瑰……大概數了數,應該有個百來朵吧!

以前他來過不少次,可從沒注意到陽臺,沒想到筱雨這麼喜歡玫瑰?

突然,飄起一陣晚風,就在他腳畔落下一辦瑰紅。齊風彎腰抬起,這才發現它豔紅得好讓他心酸呀!

“鐵觀音來了。”

范筱雨的聲音懾住他的心神,他回頭問:“你什麼時候種了這麼多玫瑰?”

“什麼?你來這麼多次,都沒看見呀!”范筱雨挑眉,“也難怪,你每次來還不是把心思都放在公事上。”

走到窗邊,她笑望著陽臺上滿滿的玫瑰,曾經,她天天數著它們,希望能早日開滿一百朵。但自從齊風親口回絕她之後,她便再也沒數過了……

“有一百朵吧?”他突然問,“嗯,這陣子好像突然茂盛了,應該有吧。”她笑著說:“我來數數看。”

蹲在花台前,她細心地數著每一朵玫瑰,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可毫不馬虎……

“天呀!剛好一百朵耶……”是老天在戲弄她嗎?過去她怎麼等都等不到,可現在她失戀了,它們卻呈現在她眼前,但是已經沒用了。

“你常數的樣子,好快。”他很詫異。

“呃……哪有,平常無聊時會數著玩而已。”她笑了笑,“進去泡茶。”

齊風進到屋裏,發現還真有個新的茶盤和茶具,心頭居然重重揪住,那感覺就好像被鐵絲緊緊纏住脖子,幾乎讓他窒息。

“喝喝看。”她為他端上一杯。

“老人茶真這麼好喝嗎?”他皺起眉。

“你不喝怎麼知道,再說,我也覺得我心態老了很多,現在的我倒很適合喝這種茶。”閉上眼,她微笑地先聞了香。

“他就住在對面,你們還真是近水樓臺呀。”他口氣酸極的說。

“不過他工作忙,我也很少去吵他,偶爾找時間一塊在陽臺看星星、泡茶已是最大的滿足。”范筱雨甜甜笑著。

“沒想到你們的生活倒是挺愜意嘛,所以近來很少看你加班。”喝了口茶,才覺得鐵觀音竟然這麼苦。

“哇,老闆跑來興師問罪喔,好可怕呢。不過,你現在也不再需要我了。”

“怎麼說?”

“佳玲會愈做愈好。”她抿起唇,微笑地望著他,“真想看你墜入情網是什麼樣子,你愛上她了嗎?”

“愛她?”他撇嘴一笑,“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會給我這個答案。”她搖搖頭。

“如果我真愛上她,你會怎麼樣?”齊風眯起眸望著她。

“嗯……恭喜你,更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范筱雨癡迷的眼望向他那張俊魅無匹的臉孔,說時真心,可心在滴血。

“那謝謝你了。”他失望極了,為掩斂心情,居然綻出一串暢笑,“對了,下個月初就是公司周年慶,每年你都幫了我不少忙,今年可不要缺席了。”

“老闆都登門要求了,我哪敢推卸責任呀,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辦得好好的。”

只要他在公事上還需要她,她一定會盡心做好。

“那……那我回去了。”齊風站了起來,卻直注視著她,暗忖,莫非她真的不再愛他了?那他這個爛計畫又有什麼用呢?

“嗯,路上小心。”她張著清靈大眼,與他那雙采究的眸光對視著。

眯起眸,他朝她點頭輕哂,“你也一樣,早點睡,茶少喝點,沒喝習慣是很容易失眠的。”

聞言,范筱雨心底一酸,“嗯,我知道。”

送他到門外,當掩上大門後,她貼在門板上,久久不能自己。為什麼事到如今愛戀他的感覺還是這麼濃、這麼重呢?

走到陽臺,看著這難得的一百朵玫瑰的景觀,她立即找來一隻白玉水晶盆盛上半盆的水,接著一辦辦的剝下,扔進水中--

你愛我?你不愛我?

你愛我?你不愛我?

不知是不是仍想給自己一個答案,她竟還是數了它們。就當身邊的玫瑰愈來愈少,她的心就愈跳愈快,直到手上最後一朵玫瑰的花瓣漸漸稀疏,她剝花瓣的速度也愈來愈慢了,腦海不禁流轉到與他初識的那一天--

花瓣一片片落下,回憶漸漸拉近,直到最後一辦落進水中,她的淚也跟著墜落了。

他不愛她,原來他是真的不愛她……


“齊邑鑽石開發集團”周年慶的大日子終於來臨了,一早趙佳玲便獨自到禮服公司拿她數天前便挑好的禮服,還化了現今名媛間最流行的彩妝,一切就緒後她打電話給齊風。

“齊風哥,我好了,你快來接我。”她嬌脆的嗓音從話筒中高低輕揚。

還在住處猶豫著不知該穿什麼衣服的齊風煩躁地說:“我現在沒空,叫別人去接你吧。”

“不要嘛!你不來接我,我就不去了。”她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

“你……”齊風重吐了口氣,“你在哪兒?”

“維納斯禮服公司。”

他又看看表,“那你就留在那兒等我吧。”

“那你不要讓我等太久哦。”趙佳玲這才甘心地切了電話。

這時的齊風看著一整張床的衣服、褲子,根本就亂了,以前他根本不需要為自己打點這些的,為何自從筱雨不管他之後,他就像是棄嬰一樣?說到佳玲,她任何事都只有五分鐘熱度,哪可能做好每一件事。

突然,手機又響了,他煩鬱的正想大罵出聲,卻傳來范筱雨的聲音--

“克麗華金飾的徐董剛剛來電,你要不要回他一通電話?”

“我知道。”他口氣發悶。

似乎感受到他無奈的語氣,她試著又問:“怎麼了?”

“我……我……”天,這要他怎麼說才好,“我不知該穿哪套衣服出席。”

“佳玲不在?”似乎唯有她懂他。

“她去禮服公司了。”

“那你等會兒,我馬上趕過去。”范筱雨趕緊掛了電話,火速從公司趕到他住的地方。

門鈴聲才響,齊風立即應了門,“不好意思,還是得麻煩你。”

“我是你的秘書,這有什麼關係!”她趕緊走進屋裏,“本來想告訴你衣服編號就行,可我想佳玲應該已經全部更新過了。”

他坐在房間一角的義大利籐椅上,眯眼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我這間屋子只有你一個女人進來過。”

范筱雨正要拿下衣服的手一頓,撇嘴笑了笑,“真的嗎?那是我的榮幸羅?”假裝不在意的將衣服找了出來,掛在牆上,背對著他說:“這套可以嗎?”

齊風起身,無聲地走到她背後,用力圈住了她的腰,“剛剛聽我這麼說,除了榮幸之外,還有沒有一點欣喜?”

“你這是什麼意思?”范筱雨身子一僵。

“我剛剛明明看見你的動作停頓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流光。”下顎抵在她肩頭,他曖昧嗤笑著。

“老天,什麼時候開始你那麼會察言觀色了?”她回頭對他一笑,“沒錯,我是有點意外,不過後來想想這也沒什麼。”

“怎麼說?”他眸光一黯。

“因為你這人就是這樣,心裏只有工作,如果真有哪個女人進駐你心底,我還要放鞭炮慶賀呢。”她旋身推開他,笑看他一臉錯愕。

“你似乎自認很瞭解我?”他細細打量她。

“至少比你瞭解你自己。”說時,她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去會場看一看了。”

“等等,我們一塊過去。”他居然就當著她的面解開襯衫,露出糾結的胸肌。

范筱雨臉兒一臊,趕緊拉開門走了出去,驀然想起那日在辦公室他同樣袒露上身的畫面,還有接下來他狂熱如火的施予,心跳也不免加速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房門開啟,他卻倚在門邊笑望著她,“你臉紅的樣子很美。”

“你又不正經了。”她回頭瞪著他。

“我正在學著怎麼愛一個女人,而女人不就喜歡不正經的男人?”勾起一邊嘴角,他曖昧的眸光緊鎖著她的紅唇。

“我不知道其他女人怎麼想,至少我不喜歡你這樣。”丟下這話,她便憤而走出大門。

而他眸光似火般輕閃了下,跟著她一塊來到停車場。當車子離開停車場時,他又說:“對了,你知道維納斯禮服公司在哪兒嗎?”

“怎麼?”她看著他。

“我得去接佳玲。”說時他嘴角還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那眷戀情深的模樣還真是刺激了范筱雨的眼。

覷著她怨惱的表情,他自得意滿地在心裏偷笑。這丫頭分明吃醋,卻仍一味地假裝不在意,或許她和朱立洋之間的關係並不似他想的這麼複雜。

“就在前面不遠,你邊開車我邊告訴你怎麼走好了。”她當真板起臉,一直到禮服公司還不見她笑過。

這時趙佳玲已看見他的車,立即沖了出來,當看見范筱雨就坐在駕駛座旁時,似乎很不滿意。

“筱雨,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坐到後面去?佳玲已習慣坐這兒了。”沒想到趕她到後面的居然是齊風。

范筱雨的臉色更難看了,但她能說什麼呢?現在他們卿卿我我,而她就像是下堂妻似的,已不受寵了。

她下車對趙佳玲客氣地說:“真漂亮,不過禮服下擺似乎有太多綴飾,坐前面會有點擠喔。”

聽出范筱雨話中帶刺,趙佳玲也氣不過地說:“請你放心,齊風哥會幫我整理。”

范筱雨翻翻白眼,已不想再說什麼了,只好一路上看著她對齊風做出各式親熱的動作,而他還樂得開心,無論她又抱又親,都不推卻,他……還真是變了!

到了酒店會場,范筱雨藉口道:“既然你來了,那我也該回去換件衣服。”她笑看著自己一身便衣。

“天,我怎麼忘了你也得打扮一下。”他撫額一歎,“我再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怎好勞駕總裁像個司機一樣送來送去的?”她又望向趙佳玲,“多陪陪美麗佳人才對。”

說完後,她便轉身離開,還好外頭計程車頻繁,她立即坐上車揚長而去,在路上她愈想愈嘔,她壓根沒意思跟趙佳玲搶人,為何他們要這樣欺負她?

朱立洋近來為手上的案子忙,她又不能老找他來演戲,這樣只會讓她欠他愈來愈多,可她不服氣,非得扳回一城不可。

路經一家婚紗禮服公司,她立刻要司機停下,最後竟在一種連她都料想不到的心態下走進裏面。

“小姐,你需要什麼嗎?我可以為你服務。”女店員立即客氣上前。

“呃……我想要租一件禮服。”范筱雨考慮了一會兒說。

“可以呀,不知道你要出席什麼樣的場合?”對方很專業地問。

“是公司的慶祝晚宴。”見女店員非常客氣,范筱雨緊張的心情也緩和下來。

“哦。”女店員細想了下,“公司的慶祝晚宴應該以優雅高貴為主,不應該太華麗,請你跟我過來。”

她從一大堆禮服中翻出一件黑色削肩及踝的類旗袍絲質禮服,“這件你覺得怎麼樣?再搭上一條鑽鏈,會更配呢。”

“好美……”她倒吸口氣,“可是這要身材好才強調得出來吧?”范筱雨可是對自己的身材一點信心都沒。

“你多慮了。”女店員有經驗地打量了她一下,“你身材很棒,我敢保證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連一絲一毫都不用改呢。”

“可是……”

“別不相信,你可以試穿。”

於是在女店員的帶領下,她進入試衣間,約莫數分種後她再出現時,不但女店員點頭稱好,連她自己都好喜歡,甚至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能穿出它復古中帶著西洋的味道。

“決定了嗎?或是想再看看別的?”女店員笑問。

“不用了,就這件吧。”剛好她身上有一條正要拿到會場補貨的鑽鏈,就讓她自私的先借戴一下了。

“那髮型與裝扮是另外有請人整理嗎?”女店員又問。

“沒有,這些也要勞駕你們了。”

“哪裡,這是我們的榮幸。請跟我來。”女店員又將她帶到二樓的美容室。

范筱雨便坐在那兒任人宰割般地盤弄著頭髮。自始至終她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向鏡子,怕的就是自己意見太多,會破壞設計師的感覺。

“好了,你可以看看。”年輕設計師請她放下手中雜誌。

“啊!”抬起頭的范筱雨被鏡中典雅秀麗的自己給懾了心,原來化妝術可以這麼厲害呀!

“還可以吧?”設計師笑問。

“嗯,謝謝你,我真的很慶倖自己走對了禮服公司。”她開心的站了起來,“這要多少費用?”

“到櫃檯再算就可以了。”

設計師請原來的女店員過來,當她看見范筱雨也是驚豔了下,“沒想到這禮服搭上這樣的妝可以把你襯托得那麼美。”

“謝謝……”范筱雨被說得好害臊,填了資料付了帳後,她說:“後天我會將它帶來還你們,還有,能不能替我叫輛車?”

“沒問題。”女店員立即打電話。

沒多久一輛無線計程車到了,她坐上車,直接前往“齊邑”周年慶的酒店會場。

當她一從計程車上下來,立刻引來酒店外許多人的注目,范筱雨雖緊張,但心底一有了要給齊風好看的念頭時,她所有的畏色全沒了。

帶著自信的笑容,她慢步走進會場,場內原本沒注意到她的人也因為別人的眼光跟。

著看了過來。

尤其是她頸上那條鑽鏈亮眼秀氣的將她的美全都烘托了出來,一顰一笑完全沁人人心。

這時正和一些廠商交談的齊風也發現對方的目光瞟向別處,因而跟著轉移視線,就在這一瞬間他也傻了。

“齊風哥,她是筱雨?”站在他身旁的趙佳玲認出了范筱雨。

當然,齊風也認出了她,他眯著眸,直望著風姿款擺走進會場的她,壓根沒想到范筱雨會裝扮成這副……這副令人心動的模樣!

不再考慮,他舉步走向她,“筱雨,你真美!”

“哪裡,你愛說笑了,”她甜甜笑望著他,“在你身畔聚集的不都是美女嗎?”

一旁的趙佳玲看得直咬牙跺腳,非常不甘心自己的風采被范筱雨搶了,於是抓住齊風的手臂,“齊風哥,我們去那邊,那裏還有其他客人等你過去打招呼呢!”

“等等。”他拉下她的手,看著范筱雨,“今天你絕對是我們公司的最佳代言人,任何明星都不及你的魅力於分毫。”

“天……你今天是嘴裏抹了蜜還是剛剛吃了糖呢?”范筱雨掩嘴笑出她百般風情,現在的她更有自信了。

齊風,你記住,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要把我當成是個沒感覺的女人,我今天定要你好看!

“我說的是實話。”跟著,他便伸手打算牽著她走向展示伸展台,加入模特兒的陣容,哪知道卻被她技巧性地抽回了小手。

范筱雨似乎看到了迎面來了位熟人,她立刻繞過齊風走向對方,“徐老闆,真是稀客,歡迎您參加本公司的周年慶展。”

“你是范秘書?”徐亦行眼睛一亮。

“是呀,難道現在的我和平常差很多?”她低頭看看自己,笑著反問。

“沒……一點都沒差,當真是一樣漂亮呀。”徐亦行上前牽住她的手,“要不要替我介紹一下貴公司今年新款?”

“沒問題。”她微微一笑,兩人像一對儷人般的從齊風眼前離開。

受不了了!齊風立刻上前攔下他們,笑著對徐亦行說:“對不起,我和我的秘書還有急事,就由這位趙小姐帶你四處看看吧。”

說著,他便把趙佳玲帶到徐亦行面前,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那兒有餐點、酒吧,你替我招呼徐老闆,可以嗎?”

“這……”趙佳玲希望借此能表達出自己的能力,於是小聲答應了,“好,我一定會替你好好拉生意時。”

“那就好。”拍拍她的肩,齊風便轉向范筱雨,“來,樓上一些貨品似乎有點瑕疵,你來幫我看看。”

“哦。”范筱雨雖覺疑惑,可這既是公事,又不好推辭,只好跟著他上去了。

可一到樓上房間,她才發覺這是間休息室,裏頭什麼貨品都沒有!她回頭瞪著齊風,“你騙我?”

“騙你只為救你。”他面無表情地說。

“救我?!”她眯起眸。

“我不希望你繼續墮落,你不是喜歡朱立洋,為何又勾引徐亦行?”他板起臉,瞬間表情可說是非常難看。

“我勾引……就算我勾引又怎樣?你管得著嗎?”她走向房門,“讓開,我要出去。”

“不准。”

“我偏要!”

“就是不行。”

“我偏……唔……”

她的紅唇被他憤而堵上,休息室內頓時充滿了一股強烈的火藥與曖昧氛圍。

范筱雨的內心是恐懼的,她用力抵抗,小嘴一得自由便大聲呼叫:“救命……誰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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