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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minal》Podcast 有一則 2015 年的舊聞,覺得很有趣,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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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Stevenson 與他的妻子 Lu 在加州 Oakland 東湖區住了 40 年。不知從何時開始,東湖區治安越來越差,有販毒的、賣淫的,偶爾還有闖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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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年前,社區還給每戶人家發送了哨子,提供夜歸或家中遇到緊急危險的時候呼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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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覺得反正井水不犯河水,這些人也怕警察找上門,所以也盡量低調沒跟鄰居起什麼爭執。鄰居都有想過找報警,但大家其實都覺得少惹事,以免遭到報復什麼的。而且就 Dan 觀察,毒販在這個社區的信譽可能比警察還可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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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的某天夜晚,Dan 與妻子上床睡覺,大約三點,他們聽到外面有動靜,發現有個人站在他們露天平台上,那座平台很高,要爬梯子上去。這個人應該是從隔壁爬樹爬上來的。Dan 試著大喊叫那個人下去,可是他發現那個人很迷茫。Dan 的妻子說要打給警察,但 Dan 覺得這傢伙就是嗑藥嗑茫了,叫警察來可能會讓他激動而失控。Dan 後來花了45 分鐘把這個人勸下來,讓他安然無恙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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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毒啊、賣淫的,都沒讓 Dan 覺得厭煩,讓他感到最憤怒的,是第 11 大道和東 19 街,一小塊車道分流的三角綠地。那裡本來應該是草木扶疏的地方,卻堆滿了廢棄床墊、沙發、衣服、隨手扔棄的垃圾、甚至使用過的保險套和針筒。更糟的是,Dan 還看過有私人垃圾車開過來把一車的垃圾跟廢棄傢俱傾倒完,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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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不見就算了,偏偏從 Dan 的窗戶看出去就看見這一大坨堆積如山的垃圾。Dan 與太太 Lu 每天都要不斷打給市府,但都沒什麼用,清掉一次,這裡馬上又會堆滿垃圾。而且市府清潔隊的人若是晚點到,那垃圾會堆得更誇張。因為路過的人會覺得,哦~這是個垃圾集中場,然後就把家裡不用的垃圾、廢棄傢俱床墊有的沒的又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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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與妻子為這個事想了很久,到底該怎麼改善這坨垃圾山的問題,他們想了很多方法。有一天,他們浮現一個主意: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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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決定去買一尊佛像擺在那塊小樹叢。Dan 與妻子並不是佛教徒,為什麼會想到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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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說,因為佛教在西方是很溫和中立的一種信仰。假如放一尊耶穌神像,可能就會有爭議,但佛像不一樣,似乎不太有人會對佛陀有什麼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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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與 Lu 開始到處找合適的佛像,有天 Lu 帶回來一尊大約 60 公分高的黑色石雕佛像,Dan 很喜歡,他覺得酷斃了。但他擔心如果佛像放在那塊地上被偷走,他一定會氣瘋。所以他給佛像做了底座,讓祂堅實地固定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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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Dan 每天早上起床喝著咖啡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佛像是否還安好。這算是在公有土地上做私有的事,Dan 可不管,他覺得有些事就是先做再說,別管什麼行政程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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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就靜靜地坐在那塊草地上,一開始,垃圾少了,然後大約四個月後的某天一早,他發現有人坐在草地上給佛陀上漆。那人非常小心翼翼,他把佛像漆成了白色的。而且那人還留了一顆橘子在佛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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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一顆橘子變成了一對橘子。在那之後,佛陀每天都有新的貢品,有時是花束、有時是水果,有時甚至還有錢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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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 Dan 下班回家,發現佛陀神像旁多了兩尊神像。Dan 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後來理解,應該是有人覺得佛陀需要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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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這尊石雕佛像,搖身一變成了一座神壇。而且佛陀也升級了,祂不再是白色的,而是金色的,而且還有人給祂做了衣服(袈裟),Dan 覺得祂現在的樣子酷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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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尊佛雕除了外型不一樣,連祂所在的地方都有人為祂蓋了一棟房子,沒有門的,若你個子嬌小,還可以鑽進去跟佛陀一起睡一晚的那種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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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說,若要膜拜,就要跪下來,彎身鑽進去。而且佛像身邊也多了好幾尊他認不出來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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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七點,就會有人來膜拜誦經,他們會敲著木魚唸唱一段時間。有時候,神壇前會出現一排桌子擺滿食物與祭品,然後這些虔誠的信徒們會先進行祭拜儀式,接著他們就在樹下閒聊,過一會再把祭品收拾乾淨,或者坐在草地上分享祭品一起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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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佛教徒認識 Dan 嗎?認識,他們知道他是誰,也知道這尊佛像是 Dan 跟他太太在 2009 設置在那裡的。他們經常會拿一些食物去送給 Dan,有時候是好幾疊的熟食,有時候是水果,有次竟然送了一整罐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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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每次都要婉拒說,我跟太太兩人吃不了那麼多,真的,你們別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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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徒都是從別處來的,不是這個社區的鄰居,他們英文不好,有的甚至不會說英文,但他們總是不斷對 Dan 鞠躬,Dan 也不斷鞠躬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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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他只想說:「Good Luck!佛陀保佑你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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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天大概會有 7-80 個人特別來這裡祭拜佛陀,甚至還有從 Minneapolis 來的,說要跟 Dan 和佛像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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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是最誇張的,在佛像從最陽春版一路進階到現在已經是一個精緻的神壇,這幾年時間,先是垃圾沒了,然後不知從何時開始,毒販一個個搬走了,然後賣淫的也紛紛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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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當地報導寫道,Oakland 東湖區從 2012 該社區開始有神秘神壇與固定祭祀活動開始,這區的犯罪率在一年內下降了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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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覺得,人們對於信仰,多少會帶有一點敬畏之意。不管這個信仰跟自己有沒有關係,人們都會覺得「別惹毛祂」,所以他想,這尊佛像發揮了作用,他讓亂丟垃圾的人因為敬意而不再丟了,販毒賣淫的因為內心不安而搬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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