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淡 -【海鮮盛宴】《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30章

　　她到底是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瑞雪一邊油炸小黃魚，一邊懷疑人生。
　　
　　「喵喵喵。」太極蹲坐在旁邊看著，口水直流。
　　
　　瑞雪心說，她還是太天真。管三餐跟把貓帶回家其實有很大不同……然而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小黃魚的香味越來越濃，太極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鍋裡，表情專注極了。
　　
　　很快，熄火，盛魚，端到桌上，動作一氣呵成。
　　
　　太極換了個地方蹲著，並自覺張開嘴巴，似乎在等人類投餵。
　　
　　瑞雪認命地用筷子挑出魚肉，送到貓嘴裡。
　　
　　太極嚼巴嚼巴，覺得油炸小黃魚酥脆鹹香，好吃極了！不枉它空腹等半天。
　　
　　瑞雪狠狠擼了兩把貓——不摸感覺太吃虧。
　　
　　早餐結束，瑞雪打了聲招呼，「我去看看店舖裝修的怎麼樣了。隨便你待在家裡還是出去玩，反正別被人逮住。」
　　
　　「喵。」知道了。太極趴在沙發上，隨口應道。
　　
　　等趕到店舖一看，瑞雪發現，裝修已近尾聲。
　　
　　領頭的工人師傅正在訓話，「別覺得事情快完了就隨便趕工。打起精神，幹活都認真點！」
　　
　　一回頭，他看見瑞雪。先是一愣，然後主動搭話，「裝修快好了，傢俱什麼的選好了嗎？」
　　
　　「早就看好了。只等裝修結束，就能通知店家把東西送來。」瑞雪輕鬆笑道。
　　
　　領頭的點點頭，「那就好。」
　　
　　想了想，他又問，「開店總需要起個店名，弄個招牌。打算叫什麼名？」
　　
　　瑞雪隨口答道，「就叫海鮮館好了。」
　　
　　領頭的木住。他怎麼覺得對面這人起名很隨便呢？
　　
　　「吸引顧客靠的是東西好吃，又不是拼誰家名字好聽。」瑞雪滿不在乎。
　　
　　領頭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心說理是這個理，可誰家開門做生意，不想盡善盡美、各方面都做到最好？
　　
　　「就這麼定了。」瑞雪愉快地決定。
　　
　　**
　　
　　看完商舖，瑞雪又去了趟醫院。起初她靠借錢才租下商舖，現如今手上有了現錢，她想盡快還清債務。
　　
　　得知小龍蝦的外賣來了，白薇竹原本是很高興的，接過塑膠袋就想開始啃。可聽說瑞雪打算還錢後，白薇竹如遭雷劈，下意識問，「這麼快？？」
　　
　　「最近財運好，發了筆橫財。」瑞雪含糊回答。
　　
　　白薇竹欲哭無淚，「過段時間還行不行？起碼等我出院了呀！」
　　
　　瑞雪從沒見過這麼不情願收錢的債權人。她十分納悶，「還錢給你都不要？」
　　
　　白薇竹哭喪著臉，說了實話，「送外賣是特別vip專屬待遇。你要是還了錢，我不就吃不上小龍蝦了麼！」想想就很淒慘。
　　
　　瑞雪失笑，允諾道，「錢照還，住院期間外賣照送。」
　　
　　微微一頓後，她立即補充，「不過得關上門吃。」
　　
　　「為什麼？順便為店舖做宣傳不好嗎？」白薇竹不解。
　　
　　瑞雪理直氣壯地回道，「小龍蝦天天供不應求。要是被人知道我每天給你送外賣，對其他人沒法交待。」
　　
　　事實上是，她不想看見再有植物人聞著小龍蝦的香味醒過來。第一次還能敷衍過去，第二次就怎麼都說不過去了。
　　
　　「好吧。」還清欠款後小龍蝦外賣照送，什麼都不影響，白薇竹考慮片刻便答應下來。
　　
　　還錢，撕掉借條。全部搞定後瑞雪回到租房，時鐘已經指向中午十二點。
　　
　　太極特別大爺地走過來，爪子對準廚房，喵了一聲。意思是，人類，該吃午飯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瑞雪萬分嫌棄。
　　
　　忽然，瑞雪動作一頓，猛的回頭。她發現電視機居然是開著的，此時正在播放狗血連續劇！
　　
　　瑞雪，「……」
　　
　　你已經很戲精了，難道還想更進一步？
　　
　　太極驕傲地挺起胸膛，活到老，學到老，騙術要與時俱進！
　　
　　瑞雪已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太極卻還不滿足，飛快地轉換頻道，然後抬起爪子。瑞雪一看，居然是個商品推銷節目。此刻主持人正聲嘶力竭地喊著，「3999，只要3999，超端配置筆記本電腦拿回家！」
　　
　　「你想弄台筆記本電腦玩？」瑞雪詢問。
　　
　　太極莊重點頭。
　　
　　雖然擔心貓越來越精，但想想某貓昨天叼來的近二十萬，瑞雪怎麼都沒辦法拒絕。良久，她長嘆一聲，「好吧，過兩天就給你買。」
　　
　　太極高興極了，叫聲都軟綿許多。
　　
　　「看你的電視去，我得做飯了。」說著，瑞雪進了廚房，並順勢把門帶上，隔絕掉某貓探究的目光。
　　
　　嘖。太極很是不滿。
　　
　　事實上早晨人類離家後，它把租房全部搜查過一遍。但是別說蝦餃和小龍蝦成品了，它連活蝦、活魚都沒見到！
　　
　　經過認真思考，它認定房間裡有機關密室，專門用來藏吃的。
　　
　　等著，早晚有一天它會把密室翻出來！太極的目光格外堅定。
　　
　　廚房裡，瑞雪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貓進家門後，空間得避著用，一天三頓得大餐伺候。當初她究竟是為什麼想不開決定養貓？
　　
　　#一定是被蠱惑了#
　　
　　#皮毛太柔順，摸著摸著就喪失了理智#
　　
　　#吸貓癌早期#
　　
　　……想想好嚇人，她還是專心做飯吧。
　　
　　接著，瑞雪給貓做了碗蝦餃，給自己做了碗肥牛蓋飯。
　　
　　肥牛蓋飯由肥牛、米飯和些許蔬菜烹製而成。味道甘醇清甜，且富有營養。
　　
　　最關鍵的是，它的醬汁是特製的。底湯涮肥牛至變色，撈出肥牛，加入生抽、耗油、味噌、白糖等調料，做成醬汁。然後把做好的醬汁澆在白米飯上，每顆飯粒都會帶著肉香味，特別下飯。
　　
　　至於用蝦餃餵貓……瑞雪表示，貓已經這麼肥，該學會自己吃飯了。
　　
　　端著盤子走出廚房，太極湊了過來。但是它嗅了嗅蝦餃後直接略過，反而對瑞雪面前的肥牛蓋飯異常感興趣。
　　
　　#你的那份一定更好#
　　
　　秉著這樣的念頭，太極死活要跟瑞雪換份飯。
　　
　　「想清楚了？」瑞雪正色道，「我這份裡可沒蝦肉。」
　　
　　聞言，太極露出猶豫之色。不過沒一會兒，它就想到了應對辦法。指指蝦餃，又指指肥牛蓋飯，意思是一人一半。
　　
　　瑞雪，「……」
　　
　　家裡來了個作天作地的小妖精，每天都感覺身體被掏空。
　　
　　瑞雪把蝦餃和肥牛蓋飯對半分，然後故意恐嚇，「要是不愛吃，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太極試探著伸出粉嫩的舌頭吃了口蓋澆飯，登時貓眼滾圓，滿臉的震驚之色，好、好、吃！
　　
　　它迅速埋頭在食盆裡咀嚼，深怕別人跟它搶似的。
　　
　　瑞雪一口蝦餃，一口蓋澆飯，同樣吃的很滿足。
　　
　　**
　　
　　下午，瑞雪準備好蝦餃和小龍蝦後打算出發擺攤。臨行前，她詢問太極，「你去嗎？」
　　
　　太極趴在地上裝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
　　
　　瑞雪算是明白了，成功抱上大腿後，某貓立即原形畢露，懶得繼續偽裝。
　　
　　瑞雪在心裡發誓，遲早要把貓扔掉！然後磨著牙走了。
　　
　　等人一走，太極迅速直起身。待側耳傾聽，確認人類已經走遠，暫時不會回來，太極立即敏捷地跑進廚房——它親眼看見人類空著手進廚房，過了很久又是往外拿小龍蝦，又是拿蝦餃。可見密室一定在廚房！
　　
　　貓鼻翕動，似乎想根據氣味找出密室所在地。
　　
　　可是……
　　
　　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許久後，太極忍不住抓狂，整隻貓上躥下跳。
　　
　　它索性放棄尋著味搜索，而是每個抽屜打開看一遍，所有角落都不放過。但是，依然毫無所獲。
　　
　　太極石化，一臉的懵逼。
　　
　　**
　　
　　另一邊，瑞雪準時出攤，告知每一位光臨的顧客，「三天後，8月1號中午11點新店開張，歡迎大家過去捧場。地址在XX小區街道旁，店名叫海鮮館。」
　　
　　蘇秀正在喝餃子湯，聞言差點把湯噴出來，「店名就叫海鮮館？？」名字怎麼這麼樸素？！
　　
　　瑞雪老神在在，「店名麼，隨意點就可以了，反正就是給廣大顧客一個吃飯的地方。」至於有沒有新增顧客她不是很在乎，反正目前的顧客群她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蘇秀搖頭嘆息，太任性！
　　
　　旁邊，瑞雪接著說，「新店開張，我打算搞點活動，回饋新老顧客。」
　　
　　蘇秀眼睛發亮，連忙追問，「什麼活動？」
　　
　　「具體還沒想好。」瑞雪老實回答。
　　
　　蘇秀頗為怨念地看過去。攤主，你再這樣是要失去我噠！
　　
　　瑞雪摸著下巴思量，「本來是想打折促銷的，不過想一想已經有好幾人搶不到小龍蝦，打折促銷後估計更沒戲。」
　　
　　「比起降價，開店當天多備點貨，另外允許每位顧客最多買三份，也許大家會更開心點？」
　　
　　「有顧客每天來的太晚，註定買不到，可依然堅持天天過來報到。要是連開店當天都不讓買到，好像挺對不起他們的。」
　　
　　蘇秀當即表示認同，「我覺得你的提議非常好，特別棒！」
　　
　　她就是天天報到、卻連續三天買不到小龍蝦的大苦逼。
　　
　　世道艱難。小龍蝦隨便買的時候她嫌貴，想攢錢；等到難得想開回葷時，小龍蝦已經賣斷貨了……就算蝦餃有剩，可也填補不了吃不到小龍蝦的遺憾心情。
　　
　　瑞雪勾起嘴角，「我也覺得主意很不錯。」

官不聊生

第31章

　　瑞雪耐著性子向顧客們解釋下個月初搬遷的事，大部分人表示理解，甚至有人出聲催促，「趕快搬吧，早就等不急了！」
　　
　　似乎比她還焦慮，比她還著急。
　　
　　瑞雪不覺好笑。
　　
　　一個半小時不到，貨品被搶光。
　　
　　瑞雪收攤後沒直接回家，而是拐道去了超市。
　　
　　有很多顧客詢問什麼時候出新品，她琢磨著擇日不如撞日，乾脆新店開張當天推出算了。至於新品做什麼，她心中已經有了底。
　　
　　起初瑞雪打算做蟹肉包，但現在才七月末，沒到吃螃蟹的季節。接著她有考慮過要不要做蒜蓉粉絲蒸扇貝，可扇貝一般秋季才肥美……
　　
　　想來想去，也只能做轟炸大魷魚了。
　　
　　魷魚全年都有，不用擔心有人起疑。並且批量買進小魷魚後，在空間裡放兩個小時左右就能養到足夠大。
　　
　　更重要的是，轟炸大魷魚做法簡單。將食材清理好後刷醬、裹粉，然後油炸一分鐘，轟炸大魷魚就做好了。
　　
　　思量好後，瑞雪買了很多小魷魚，個頭大約掌心那麼大。
　　
　　出了超市，瑞雪走到隱蔽的角落，把剛買的魷魚都扔進泉眼裡。然後，她才淡定地離開。
　　
　　回家的路上，她還特意去商場幫貓買了個筆記本電腦。
　　
　　就這麼東忙西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老晚了。
　　
　　剛開門，瑞雪就看見貓正蹲在門口，似乎在等她回家。
　　
　　瑞雪先是一愣，隨即心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很是暖心。
　　
　　然而下一秒，感動盪然無存。
　　
　　太極板著臉湊近，東聞聞，西聞聞，最後爪子一跺地，開始審犯人，說！為什麼這麼晚回家？是不是一個人偷偷去吃好吃的了？
　　
　　瑞雪，「……」
　　
　　她真傻，居然以為回家太晚貓會擔心她。這貨腦子裡除了吃，還能有什麼？
　　
　　瑞雪把筆記本電腦放到沙發上，漫不經心道，「你要的東西，拿去玩吧。」然後逕自往臥室走。
　　
　　「喵喵喵！」太極大怒。你身上分明有好吃食物的味道！你以為自己能掩飾的了嗎？貓鼻子可靈了！
　　
　　「我要換衣服。」說著，瑞雪把跟進來的貓扔出臥室。
　　
　　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太極氣的直拍門，偷吃騙貓你還有理了！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瑞雪淡定地從貓身邊走過，彷彿什麼都沒看見。
　　
　　太極在人類後面快步跟著，最後卻見人類進了衛生間。
　　
　　你以為進衛生間就能躲得了嗎？太極就地趴下，虎視眈眈盯著衛生間大門。
　　
　　期間它幾次站起來，想去開門，不過想到什麼便立即慫了，重又趴下躺好。
　　
　　瑞雪洗完澡出來，接著去了廚房，太極又屁顛顛跟上。
　　
　　等到吃夜宵的時候，貓還在怒視瑞雪，非常鍥而不捨。
　　
　　#人類，你的良心受到譴責了嗎！！#
　　
　　瑞雪一把抓住貓，放在膝蓋上好一頓蹂躪。
　　
　　「喵！」毛毛都摸亂了！太極蹬著小短腿努力掙扎。
　　
　　良久，瑞雪才放開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是思念我思念到想跟我寸步不離嗎？摸你開不開心？」
　　
　　太極被人類的無恥震驚了。
　　
　　瑞雪欣賞著貓的小表情，總覺得……吃飯都變香了呢！
　　
　　最終，太極不得不承認它敗了。眼睛瞪得發酸，人類卻無動於衷，甚至想逗它玩。
　　
　　或許人類這種生物根本沒有良心！太極憤憤想道。
　　
　　「不吃夜宵嗎？」瑞雪吃完自己的那份，發現太極還在貓餅癱，似乎對吃飯不感興趣。
　　
　　「喵喵！」太極迅速站起身，湊過去大吃起來。它很懷疑，以人類的無恥程度，可能會把它的那份一起吃光。
　　
　　「你好歹是成了精的，有點追求行不行？整天光顧著吃。」一邊說，瑞雪一邊又擼了把貓。
　　
　　太極冷哼一聲，表示不屑。世界上除了吃，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操心？分明沒有。
　　
　　飯後，瑞雪在廚房洗碗。
　　
　　太極懶得跟在人類屁股後面當尾巴，轉頭折騰起新到手的筆記本電腦。
　　
　　瑞雪麻利地把廚具收拾好。然後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鎖好門，進空間把魷魚撈出來。
　　
　　短短兩個小時，魷魚從掌心大小長的比手掌還大，活蹦亂跳的樣子像是在告訴別人它很好吃。
　　
　　瑞雪把魷魚打撈乾淨，回廚房清洗，並給大魷魚串上竹籤。
　　
　　沙發上，貓鼻子微動，然後「噌」的一下站起——它又聞到那股鮮味了！
　　
　　太極敏捷地跳下沙發，跑到廚房門口拍門。又吃什麼好吃的了？拿出來大家一起吃啊！
　　
　　這次，瑞雪倒是很快開了門。她無語地看向貓，故意逗貓，「這麼快又寂寞了嗎？」
　　
　　誰知剛開一條縫，貓就鑽進廚房，直奔魷魚而去。
　　
　　瑞雪手疾眼快抓住貓，「你想幹嘛？」
　　
　　「喵。」我來幫忙。太極歪著頭賣萌。
　　
　　瑞雪嘴角抽抽，貓叫聲可軟萌，一聽就沒好事。
　　
　　「別鬧，出去玩。」瑞雪放下貓，試圖跟它講道理，「過幾天新店開張，我得做準備。」
　　
　　太極理解地點了點頭。
　　
　　瑞雪剛剛有所鬆懈，它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下一隻大魷魚，然後撒腿就跑！
　　
　　瑞雪，「……」
　　
　　這貓早中晚三頓加夜宵，現在還要搶食吃，真的不怕撐死？魷魚還是活的！
　　
　　為了防止強盜再來，瑞雪把廚房鎖緊，堅決不開門。
　　
　　另一邊，太極吃的嘴巴鼓鼓囊囊，幸福到想在沙發上打個滾。
　　
　　好滑好鮮好爽口！難怪人類不給貓吃。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叼錢給人類看病，人類收到錢後卻翻臉不認貓，把吃的藏起來，太極就覺得人類特別小氣。
　　
　　不過看在東西很好吃的份上，勉強原諒她好了。誰讓它是隻大度的貓？太極甩著尾巴，愉快地玩起電腦。
　　
　　串好竹籤後，瑞雪把魷魚全部放進空間。她真心覺得魷魚留在廚房，很可能等不到開店的那天，助人為樂貓就會「幫」她把魷魚吃光。
　　
　　晚上十點，瑞雪關燈睡覺。
　　
　　不出所料，側耳傾聽、確定人類睡著後，貓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
　　
　　人類回臥室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吃的一定是藏起來了！
　　
　　太極睜著雙大眼睛，在黑暗裡忙活了好半天，最後絕望地發現，沒有，什麼都沒有。
　　
　　吃的究竟藏在了哪裡？太極陷入沉思。
　　
　　**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瑞雪準備好了一百碗蝦餃，一百斤小龍蝦，以及五百隻大魷魚，坐等開店。
　　
　　在一片鞭炮聲中，「海鮮館」開張了。
　　
　　中午十一點剛過，顧客準時上門。
　　
　　瑞雪望著新店前兩名顧客，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白薇竹笑道，「新店開張，忠實粉絲怎麼能不來捧場？爬我也得爬過來呀！」
　　
　　蘇秀無情戳穿小夥伴，「別信。聽說新店開張當天可以吃更多美食，她才特地趕過來。」
　　
　　頓了頓，她又嚴肅表示，「老闆娘，患者辛辛苦苦、大老遠趕過來，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瑞雪一本正經回答，「我有多做準備，包管你們吃個過癮！」
　　
　　白薇竹、蘇秀兩人大喜。
　　
　　瑞雪隨手一指，「上面有價位表，旁邊是進店須知。」
　　
　　蘇秀抬起頭細看，「蝦餃四十元一碗；小龍蝦七十一斤；轟炸大魷魚五十元一隻。」
　　
　　看完她一陣咋舌，「老闆娘出新品了呀，就是貴了點。」
　　
　　瑞雪微笑，「我大吃貨帝國民眾，只要東西好吃，花多少錢都願意。」
　　
　　白薇竹轉頭查看「進店須知」。
　　
　　1，本店只許堂食，不得外帶。
　　
　　2，飲食適度，每位顧客限售三樣商品，可重複點單。
　　
　　3，本店不議價。
　　
　　4，營業時間為中午十一點到晚上七點。若貨品提前全部售罄，店舖會提前關門。
　　
　　白薇竹，「……」
　　
　　她轉頭認真道，「我覺得你很可能每天營業兩小時。」
　　
　　瑞雪失笑，「怎麼會？我打算開店以後，每天每種商品準備一百份呢。」
　　
　　「好東西不夠吃呀！」白薇竹好生感慨。緊接著，她開始點單，「來三份小龍蝦！」
　　
　　瑞雪，「……」
　　
　　要是每個顧客都跟白薇竹一樣豪邁，那的確是不太夠……再多也不夠！！
　　
　　蘇秀沉思片刻，終於做出決定，「蝦餃、小龍蝦、轟炸大魷魚各來一份。」
　　
　　「好的。」說話間，瑞雪走到裡面的小廚房，開始生火。
　　
　　蘇秀覺得特別稀奇，「不是現成的嗎？」
　　
　　瑞雪一邊忙碌開來，一邊隨口回道，「以前沒條件，所以不太講究。現在有店舖了，當然現煮餃子、現炸魷魚。稍等片刻，一會兒就好。」
　　
　　兩個姑娘隨便找地方坐下。
　　
　　蘇秀打量四周環境，嘖嘖感嘆，「裝修的不錯嘛，又乾淨又清爽。」
　　
　　白薇竹忍不住吐槽，「經歷過路邊攤後，不管裝修成什麼樣都是種提升！」
　　
　　蘇秀「噗嗤」一聲笑了，不過仔細想想，這話還挺有道理的。
　　
　　忽然，廚房裡飄來一股異香，勾的人嘴裡自動分泌唾液。
　　
　　蘇秀忍不住說，「要是其他店，一條大魷魚賣五十塊錢，我絕對會認為老闆想錢想瘋了。可換成這一家，我卻特別想試試五十塊錢的大魷魚味道到底有多好。」
　　
　　白薇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老闆娘從來不讓饕餮客失望。」

官不聊生

第32章

　　兩分鐘不到，菜上齊。
　　
　　白薇竹聞著小龍蝦的撲鼻香味，覺得自己飢腸轆轆，餓的不行。
　　
　　「終於可以放開肚子吃了！」白薇竹莫名感到心酸。
　　
　　「我還沒吃過剛出爐的蝦餃呢。」蘇秀嘀咕了一句，決定先吃蝦餃墊肚子。
　　
　　餃子剛入口，蘇秀就情不自禁想道，東西趁熱吃果然是有道理的！感覺食材特別新鮮，比以前更好吃！
　　
　　一口一個蝦餃，一口一個蝦餃，轉眼碗就空了。
　　
　　「太好吃了！」蘇秀幸福地閉上眼，像是在回味。
　　
　　「至於嗎？你都吃過多少回了？」白薇竹認為小夥伴表情太誇張。
　　
　　蘇秀斜了一眼，「那你呢？這都吃過多少回小龍蝦了，膩了嗎？」
　　
　　白薇竹語塞。要是已經吃膩，她就不會拖著病體跑過來了好嗎！無論吃過多少次，都跟第一次吃到時一樣驚豔。
　　
　　「我想吃一輩子。」蘇秀認真道。
　　
　　白薇竹轉移話題，「快把大魷魚吃掉！香味直往我鼻子裡鑽，簡直是酷刑！」
　　
　　「我來嘗嘗呢。」說著，蘇秀拿起大魷魚咬了一口。
　　
　　瞬間，蘇秀眼睛瞇成一條縫，「香、酥、脆、鮮，肉質軟嫩，汁液飽滿，好好吃！！」
　　
　　白薇竹，「……」
　　
　　咬了一口後，香味更濃郁了呢……
　　
　　「你要不要嘗一口？」蘇秀熱情邀請小夥伴品嚐。
　　
　　「我來嘗嘗看呢。」白薇竹也不客氣，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
　　
　　魷魚入口，瞬間，白薇竹感覺腦海中放起了煙花，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太好吃了！」恍惚間，彷彿所有感官一起沉.淪。
　　
　　突然，白薇竹發現自己失策了。三斤小龍蝦應該是能吃過癮了，可一想到吃不了其他好東西，她頓時覺得遺憾萬分。
　　
　　她忍不住回頭衝老闆娘抱怨，「為什麼每人只能吃三樣呢？份額太少了，不夠吃！」
　　
　　瑞雪感嘆，「我覺得就算份額變成十份，你們也會跟我說不夠吃……」
　　
　　話音剛落，不等對方反應，她又認真叮囑，「蝦餃和魷魚都挺大份的，小心吃撐了。」
　　
　　「吃撐了也值啊！」蘇秀毫不在意。眼下，她的腦子裡只有美食。
　　
　　「我可不想開店第一天就出事。」瑞雪半是開玩笑，半是恐嚇，「要是吃出問題來，規矩可得跟著改了。」
　　
　　「我保證，絕對不多吃。」蘇秀急忙改口。她甚至追加了一句，「吃過飯，我再嚼兩粒健胃消食片，包管不會出問題。」
　　
　　瑞雪語重心長道，「姑娘們，飲食需適度。」
　　
　　蘇秀轉過頭，對小夥伴使了個眼色。咱們快點吃，假裝沒聽見好了。
　　
　　白薇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時加快吃蝦的速度。
　　
　　瑞雪無奈。就在這時，商舖大門被打開。
　　
　　來人一進門就說，「攤主，我來給你捧場啦。」
　　
　　「歡迎。」瑞雪笑咪咪地說，「價位表看上面，進店須知看旁邊。」
　　
　　「終於出新品了？今天真是沒來錯！」來人喜出望外道
　　
　　此人正是曹瀚天。之前一度變成植物人，聞到小龍蝦味的香味才醒轉過來。
　　
　　「兩斤小龍蝦，一隻大魷魚。」曹瀚天很快點單。
　　
　　「好咧。找個位置隨便坐會兒，稍等片刻。」瑞雪回廚房忙活去了。
　　
　　曹瀚天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暗地裡不著痕跡地嚥了口口水。
　　
　　他其實是小龍蝦的忠實愛好者。不過隔壁桌的魷魚味實在是太香了！他忍不住點一串嘗嘗。
　　
　　兩斤小龍蝦和一隻大魷魚很快送到。
　　
　　曹瀚天當即狠狠咬了口魷魚。肉質肥美，調料入味，味道特別棒！
　　
　　瑞雪提醒，「調料自助，想要什麼隨便加。孜然粉，椒鹽粉，黑胡椒粉，蜂蜜，醬汁，梅子粉……各種調料都有。」
　　
　　曹瀚天也不客氣，當即拿起孜然罐撒了起來。嘗一口味道不錯，於是換了個調料罐撒粉。再嘗一口，也很好吃，於是再換。
　　
　　一隻大魷魚吃完，他把所有調料都試了一遍。
　　
　　瑞雪略囧，一隻大魷魚居然試了十種口味……這是種什麼樣的實驗精神！
　　
　　大魷魚下肚，曹瀚天一本滿足，「調料都很不錯，不過椒鹽粉更符合我的口味。」
　　
　　「你喜歡就好。」瑞雪笑道。
　　
　　一旁，蘇秀見狀，學著樣把一罐罐調料試了個遍。最終她得出結論，「我更喜歡梅子粉。」
　　
　　「喜歡什麼撒什麼，自己挑。」瑞雪隨口道。
　　
　　白薇竹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然後嘆了口氣，「看你們吃的真香，我都想吃魷魚了。」可惜今天份額已經全部用光，只能改天再點。
　　
　　瑞雪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又被推開了——原來是王恆帶著爸媽過來聚餐。
　　
　　瑞雪揚了揚眉，有些意外，「今天應該不是你的休假日才對。」
　　
　　王恆抬頭挺胸，理直氣壯道，「今天家裡有急事，所以我向單位請假了。」
　　
　　「家裡有急事？」瑞雪重度這幾個字。
　　
　　王恆振振有詞，「給家裡老人盡孝，還不急嗎？單位有我沒我差不多，爸媽可不一樣！」
　　
　　王老爺子瞅了兒子一眼，小聲嘀咕，「你是怕我倆甩開你，獨自吃好喝好吧？因為家裡就你一個上班的，我跟你媽都退休了。」
　　
　　「瞧你說的！」王恆正氣凌然，神態淡漠，就好像他爹是在故意誹.謗。
　　
　　瑞雪感慨，家裡拆過遷的，氣質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點單吧。」她說。
　　
　　最後，王老爺子要了三碗蝦餃。他說小龍蝦好吃是好吃，剝殼太麻煩。另外新品魷魚聞著味道不錯，可惜他年紀大了，牙口不好，估計咬不動，於是索性全點蝦餃。
　　
　　王老太太要了一碗蝦餃，一斤小龍蝦。她說自己年紀大了，胃口不好，要兩份足以。
　　
　　王恆特別想讓他媽多點一份，留著給他吃。但老闆娘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恆一個激靈，決定作罷。
　　
　　「我要兩碗蝦餃，一斤小龍蝦。」王恆面容無辜，表情非常正直，一看就是遵紀守法的良好青年。
　　
　　「好，稍等。」瑞雪回廚房準備去了。
　　
　　一家三口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王老爺子東看看，西瞧瞧，最後忍不住嘟囔道，「我還以為走高端路線，店裡的顧客會比較少呢。」畢竟店裡的東西價格在這裡，沒點家底真吃不起。
　　
　　王恆翻了個白眼，刻意壓低嗓音說，「你知道這是好東西，吃完之後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睡眠質量一級棒，人家不知道？」
　　
　　「四五十塊錢看著是有點貴，可賬不是這麼算的，你得跟保健品比！」
　　
　　「你想想平常買的營養液，動不動就得好幾百，又貴又不起效，還不如省錢過來多吃幾頓呢！」
　　
　　「我知道。」王老爺子哼哼唧唧，半天才說，「我只是以為貧苦大眾數量多，有錢家庭數量少……」
　　
　　王恆木著臉，「咱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不照樣吃得起嗎？」
　　
　　王老爺子眼一瞪，「咱倆現在的條件還不好？要知道，我小時候那可是……」
　　
　　王恆不得不苦著臉聽老爺子憶苦思甜。他知道近幾年家裡變化巨大，日子好過許多，可跟上面階層比一比，其實什麼都不是。
　　
　　「吃的來了。」王老太太出聲提醒，無情打斷老頭子的滔滔不絕。
　　
　　王恆心說，他媽肯定也嫌老頭子太嘮叨……
　　
　　瑞雪剛把吃食送給王恆一家，一人風風火火衝到店裡。
　　
　　看完價位表和進店須知，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老闆，說好蝦餃和小龍蝦用來回饋客戶，之後再出新品肯定要標高價的呢？！」
　　
　　瑞雪略有些無奈，「一隻大魷魚五十塊錢還不高？」淨利潤足足有500%呢！
　　
　　「太、便、宜、了！」秦遠回答的毫不猶豫。
　　
　　瑞雪沒吭聲。她心說，不知道情況的肯定以為秦遠是她請來的托……
　　
　　「起碼也得標一百啊！」秦遠繼續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收斂嗓音，於是店裡所有人都聽見他跟老闆娘的對話。
　　
　　其他人，「……」
　　
　　什麼樣的人才會嫌菜單價格低？瘋了不成？
　　
　　蘇秀忍不住抱怨，「土豪，給窮人一條活路好嗎？！」
　　
　　王恆看了老爺子一眼，順便努努嘴。意思很明顯，你嫌價格偏高，人家卻覺得價格太低，不上檔次。
　　
　　王老爺子用極輕極輕的聲音犯嘀咕，「這年頭瘋子挺多呀。」
　　
　　王恆無語。
　　
　　「差不多行了。」瑞雪隨意敷衍。
　　
　　「老闆娘，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擔心價格高了賣不出去？」秦遠拍拍胸膛，「不用擔心！每天剩下多少我全包了！」
　　
　　瑞雪寒著臉，心說，然後你就得去醫院長住了。
　　
　　「每人限售三份。」她第N次強調，然後淡淡道，「點餐吧。」
　　
　　秦遠，「……」
　　
　　居然有人有錢都不賺？想什麼呢？
　　
　　「老闆娘，你再考慮下唄。」秦遠不死心，鍥而不捨地勸道。
　　
　　這時，白薇竹插了句嘴，「我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老闆娘，要是他爽約放你鴿子，我也可以全包的！」
　　
　　秦遠嘴角抽抽，事情還沒談成，已經殺出來個搶食的。
　　
　　瑞雪，「……」
　　
　　現在說的好聽，等吃多了送醫院，指不定怎麼指責，信他們才有鬼！
　　
　　「每人僅售三份。」瑞雪又一次強調。她心說，再固執，統統洗腦一遍！
　　
　　白薇竹有些失望，不過沒一會兒就爽快地放棄。
　　
　　良久，秦遠長嘆一聲，只好作罷。

官不聊生

第33章

　　秦遠今年三十二歲，白手起家，不到五年就把生意做大做強，稱得上是黃金單身漢。他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美食。沒想到今天難得霸道總裁一回，對方居然比他還酷炫——說不賣就不賣！
　　
　　「蝦餃、魷魚、小龍蝦各來一份。」秦遠整個人都蔫了。
　　
　　「馬上就好。」瑞雪跟沒看見似的，轉身進了廚房。
　　
　　秦遠無奈，不老實不行呀！也不知道這些海鮮是怎麼做的，每樣都好吃的不行。偏偏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沒辦法去其他地方吃。
　　
　　#你家東西好吃，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想明白後，秦遠就近找位子坐下。他安慰自己，雖然限量，但起碼每天都能吃上，挺好的。
　　
　　很快，蝦餃、小龍蝦、大魷魚端了過來。
　　
　　「菜齊了，慢慢吃。」瑞雪笑著打了聲招呼。
　　
　　秦遠拿起大魷魚狠狠咬了一口，鮮香酥脆，肉質肥美，完勝以前吃過的所有魷魚。
　　
　　秦遠忍不住暗自念叨，此物只應天上有，吃過一回算是佔過一次便宜。這麼一想，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
　　
　　門不斷被人推開，顧客來去如流水。
　　
　　沒一會兒瑞雪就發現了，上門的竟都是熟客，一個陌生臉孔都沒有。
　　
　　瑞雪心中嘀咕，要不要把門打開呢？門一開，濃郁的魷魚味飄散出去，絕對能吸引來不少顧客！
　　
　　不過仔細思量過後，她卻打消了念頭——一百份看起來好像挺多，但每人兩三份地買，其實也接待不了幾個人……
　　
　　正愣愣出神的時候，門又被推開。
　　
　　新來的顧客是位二十出頭的姑娘，面生的很，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起來，「誰是店主？」
　　
　　「我是。」瑞雪應了聲，並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
　　
　　此時已經下午一點，大部分顧客都已離開，店裡只剩下兩桌。不過即便如此，她也覺得大聲喧嘩不好，很可能妨礙到其他人。
　　
　　新進門的姑娘「啪撻啪撻」走過來，皺了皺鼻子，問，「我每天從這路過，從沒見過有家海鮮店，今天新開張？」
　　
　　「對。」瑞雪頷首。
　　
　　「新店開張有什麼活動？」姑娘迫不及待追問。
　　
　　「出了新品轟炸大魷魚。」瑞雪回答的十分簡略，因為這姑娘一進門就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她挺不待見的。
　　
　　「價格呢？有什麼優惠？」姑娘眉頭皺成川字。
　　
　　「價格不變。」瑞雪淡然回覆。
　　
　　姑娘當即冷哼一聲，用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不冷不熱地說話，「新店開張也不弄點優惠活動讓別人試吃，難怪店舖生意這麼差！生意慘淡，怕是過不了幾天就得關門大吉了吧？不過想想也對，店主這麼不會做生意，當然遲早要完。」
　　
　　瑞雪發誓，做生意挺久，這麼極品的顧客她是第一次遇見。不就是想要便宜沒要到嗎？居然當面開始數落，詛咒人家關門大吉……她以為她是誰？
　　
　　「關你屁事！我的店舖關門，也不會上你家討飯！」顧客說的不客氣，瑞雪回的也不客氣。
　　
　　姑娘先是一怔，隨後氣極反笑，「真是厲害了。長這麼大，懟顧客的店主我可是頭一回見！」
　　
　　「不可能吧？」瑞雪揚了揚眉，露出詫異之色，「就你這素質，應該早被所有商家拉進黑名單才對。」
　　
　　「你！」姑娘瞪大眼睛，一時回不過神。往常只要她露出難搞的樣子，大部分商家為了息事寧人，都會主動做出讓步。萬萬沒想到，今天碰了個釘子。
　　
　　「行了，嫌貴不想買就走吧，吵架最沒意思了。」瑞雪開始趕客。
　　
　　「喲呵，你這種店家我第一次見！真是長見識了！」姑娘氣的不行。
　　
　　「多長點見識是好事，以後做事就不會這麼沒品。」瑞雪漫不經心道。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長篇大論教育我？」姑娘怒不可遏。
　　
　　瑞雪笑著反問，「那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要不到便宜，就當著我的面說三說四？以為普天之下都是你媽，幹什麼都得讓著你、聽你的？」
　　
　　不等對方回答，她又繼續道，「尊重是相互的，你這德性不配。」
　　
　　此時，店舖裡正在用餐的顧客都已目瞪口呆，紛紛驚訝地看向老闆娘。沒想到老闆娘戰鬥力如此之強！
　　
　　那姑娘已經氣瘋了，「世界上哪有你這樣的店主？做不成生意就罵顧客？虧你幹得出來！」
　　
　　「因為你討罵呀。」瑞雪涼涼道，「買賣不成仁義在，直接轉身去其他家吃，誰也不會說什麼。嫌貴不離開，反而當著店主的面說些有的沒的，不罵你罵誰？我也沒欠了你的，憑什麼只許你說，不許我說？」
　　
　　姑娘盯著瑞雪看了好一會兒，良久，她勉強笑了笑，「算了，我就不跟你多計較了，給我來一碗蝦餃吧。」
　　
　　誰知瑞雪想都不想地回道，「不賣！你已進入本店黑名單，本店商品永不對你出售。」
　　
　　姑娘差點把牙齒咬碎。她其實覺得自己沒做錯。隨便買點什麼，只不過是想佔據輿論上方。因為付錢後顧客就是上帝，商家把上帝伺候好是應該的！誰知對方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等著！我要上微博曝光你！」姑娘拿出自己的水果手機，頗為咬牙切齒，「不是新開的店舖嗎？老娘這就讓你出名！」
　　
　　嘴賤先惹事你還有理了是嗎？！瑞雪手疾眼快奪過手機，刻意放緩語調，「姑娘，做人善良點，別整天有事沒事都想著占人便宜。坑一次小錢，得給慈善事業捐款一千，才不會有損陰德。」
　　
　　姑娘神情恍惚，連手機被奪走都沒能反應過來。
　　
　　瑞雪把手機還回去，然後大手一揮，「行了，再也別見。」
　　
　　姑娘握著手機，渾渾噩噩地離開。
　　
　　這時，顧客們才大著膽子搭話，「老闆娘，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
　　
　　「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明眼人都知道是那人先挑事，她好像還覺得自己很佔理。什麼人吶！」
　　
　　「我還以為她氣狠了，想把事情鬧大呢，沒想到就這麼走了。果然，其實就是在嚇唬人。人家不怕，她就沒轍了。」
　　
　　「沒事了，大家繼續吃吧。」瑞雪笑語盈盈，「出來做生意，當然得有點本事。要麼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要麼底氣十足，不怕人找麻煩。」
　　
　　「是啊，現如今生意也難做著呢！」有人情不自禁附和，似乎感同身受。
　　
　　轉過頭，瑞雪收斂起所有笑意，心說，幸好有異能。這年頭沒點異能，都沒法安心開門做生意了。
　　
　　另一邊，姑娘出了「海鮮館」，不由自主打開手機app，翻出愛心捐贈選項。彷彿鬼使神差般，她寫了捐贈一千，並輸入密碼，點擊確認。
　　
　　交易完成，手機收到銀行轉賬信息，姑娘這才如夢初醒，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一下子一千塊錢沒了！並且要不回來！
　　
　　同一時間，瑞雪低聲感慨，「越是不擇手段地到處摳錢，越是留不住錢呢。」
　　
　　**
　　
　　下午兩點，店舖裡空空蕩蕩的。
　　
　　瑞雪心知不是飯點時間很少有人上門，於是放心地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機開始追電影。
　　
　　這是部偵探片，代表正義的偵探一會兒發現證據全部指向疑犯甲，一會兒發現疑犯乙也很可疑，一會兒又發現似乎是疑犯丙故意設計另外兩人，為的是擺脫自身嫌疑。
　　
　　看到最後，瑞雪已經懵了，腦海裡都是一句話，「結論是為了不斷推翻而存在。」
　　
　　「喵喵喵！」一陣貓叫聲響起，巨凶。
　　
　　瑞雪下意識道，「難道偵探又發現貓也很可疑了嗎？」
　　
　　再一想，不對呀！片子裡面可沒有貓。
　　
　　往旁邊一看，原來是自家的傻貓跑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店舖在哪兒？」瑞雪非常納悶。雖然為了回家方便，店舖離租房挺近，可她從沒帶貓來過。按理來說，貓該不認識路才對。
　　
　　太極神情俾睨天下，蠢貨！魷魚香味跟指路明燈似的，它又不鼻塞！
　　
　　不過很可惜，瑞雪聽不懂貓語。很快，她選擇放棄，「算了，不管你是怎麼來的，你來幹嘛？」
　　
　　說到這，太極怨念頗深。它哀怨地看著人類，目光裡帶著控訴。說！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好以後養別的貓？
　　
　　眼神太過幽怨，瑞雪差點以為自己是始亂終棄的渣男。她嘴角抽抽，忍不住道，「戲精，狗血連續劇看多了吧？」
　　
　　別想轉移話題！貓凶巴巴地瞪了人類一眼，然後愛憐地打量自己的小身板，一頓沒吃，都餓瘦了。
　　
　　「養肥了？能燉湯了？」瑞雪戳了戳貓肚皮。
　　
　　太極，「……」
　　
　　這就是個聽不懂外語的傻子。
　　
　　太極放棄跟愚蠢的人類溝通，跳上桌子，決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瑞雪飛快把貓抱住，「幹嘛呢？」
　　
　　太極用力掙扎。你不給貓午飯吃，貓還不能自己找吃的嗎！
　　
　　鬧了半天，瑞雪總算明白貓肚子餓，想吃飯。可是……
　　
　　瑞雪木著臉問，「我不是給你留了碗蝦餃和隻大魷魚了嗎？蝦餃是午飯，魷魚是晚餐。我還跟你說過，今天大概得晚回家，讓你記得按時吃飯。」
　　
　　太極停止掙扎，瞪大貓眼，表情格外無辜。蝦餃跟魷魚是午飯和晚飯？那不是零嘴嗎？玩玩電腦，吃吃零嘴，沒一會兒就吃光了呀！

官不聊生

第34章

　　瑞雪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你該不會一頓把午飯和晚飯吃完了，然後故意訛詐吧？」以詐騙貓素日的行徑，是完全有可能幹得出來的。
　　
　　太極仰著臉，軟萌地叫了一聲，人家不曉得嘛。
　　
　　瑞雪摸了摸貓肚皮，表情險些裂開，「肚子這麼鼓，還吃？」
　　
　　我還是個孩子！目前正在長身體階段！太極試圖跟人類理論。
　　
　　可惜人類決絕地表示，「晚上給你弄一頓。以後到了飯點自己跑過來，家裡不再留飯。」
　　
　　特別冷酷無情。
　　
　　太極懨懨地想，早知道就不跑過來興師問罪了。
　　
　　「陪你玩會兒遊戲消食。要是來顧客了，你就隨便找個地方趴著。」說完，瑞雪掏出了鐳射筆。
　　
　　「喵。」傻子。太極露出萬分嫌棄的表情，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它猛的撲向鐳射，順便用爪子去按光斑。
　　
　　瑞雪隨手一晃，光斑瞬間跑到了其他地方。
　　
　　太極立即換了個方向飛撲。
　　
　　這一玩就是半小時。
　　
　　瑞雪把鐳射筆收起，並自言自語，「鍛鍊半個小時應該差不多了。」
　　
　　太極，「……」
　　
　　它瞅著人類的背影，覺得剛才的自己簡直蠢到無可救藥。不就是一隻鐳射筆嗎？居然被牽著鼻子走！
　　
　　太極剛想找人類再談談，忽然，門開了。太極下意識找地方躲了起來。
　　
　　來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瑞雪展開職業微笑，「你好，要點什麼？」
　　
　　老頭，孟令飛，找到價位表，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低聲嘟囔道，「東西都這麼貴？」
　　
　　「小店不議價。」瑞雪提前把話說清楚。
　　
　　想了想，孟令飛點點頭，「成，先給我來碗蝦餃。」
　　
　　這下瑞雪倒是驚訝了。眼前這人面生的很，明顯不是熟客，竟然什麼都沒說，選擇直接點單。要知道一般情況下，新客光臨時或多或少總會念叨兩句。
　　
　　「稍等，我去做。」怔愣了一瞬，瑞雪很快淡定下來，轉身走進廚房。
　　
　　兩分鐘不到，蝦餃煮好上桌。
　　
　　孟令飛取來筷子和勺子，吃的很慢。
　　
　　瑞雪有種錯覺，彷彿對方吃每一口都在細嚼慢嚥，仔細品味。
　　
　　第一隻蝦餃下肚，孟令飛頓時感到驚豔，「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隨即，他低聲感嘆，「吃過這一回，死了也值了。」
　　
　　瑞雪一臉懵逼。蝦餃吃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提到死？
　　
　　孟令飛抬起頭，正想好好誇店主，誰知對方表情錯愕，似乎驚愣住了。孟令飛略一思索，立即反應過來。
　　
　　他笑了笑，解釋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我得了癌症，大概還有三個月活頭，最近在做遺願清單。」
　　
　　「遺願清單？」瑞雪念叨這幾個字。
　　
　　「對。」孟令飛鄭重點頭，「活了大半輩子，一直循規蹈矩。眼下快死了，我想自由自在活一回，哪怕期限只有三個月。」
　　
　　「比如蹦極、吃河豚肉、跳傘、懸崖跳水，我都想試一遍。哦對了，還有著名的死亡峽谷。據說那裡的風景太美了，去旅遊的人會想在那永遠安息，所以自殺率極高。死之前要是能去看一眼就好了。」
　　
　　「現在想想，活著的時候始終活在別人眼裡，彷彿行屍走肉，日子過得乏味極了。倒是得知自己快死後，腦海裡湧出很多新奇的想法。」
　　
　　接著，他又溫和地笑了笑，「一碗蝦餃四十塊錢，換成以前，我可捨不得吃。不過現在人都快死了，也沒親人繼承遺產，花錢就隨性多了。」
　　
　　孟令飛感觸良多，「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只剩下三個月壽命，我或者永遠不會吃到這麼好吃的蝦餃，或者永遠不會去做想做的事。這麼一想，身患絕症好像也不是特別悲慘。」
　　
　　「多吃點。」沉默許久，瑞雪乾巴巴安慰道。
　　
　　孟令飛一點不在意，反而樂呵呵道，「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活的挺久的了。現在每天早晨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計畫如何花錢。三個月內要把存款花乾淨，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其實生活很充實很忙碌，沒多餘的心思想東想西。」
　　
　　「加油。」瑞雪為老人打氣。
　　
　　「謝謝。」孟令飛低下頭，認真吃蝦餃。
　　
　　最後，他總共吃了兩碗蝦餃才離開。
　　
　　「真的很好吃。」孟令飛臉上滿是真誠，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歡迎下次光臨。」瑞雪笑道。
　　
　　等人走後，瑞雪收起臉上所有笑意，開始糾結一個問題，「要是多吃幾頓蝦餃，把癌症吃好了，到時候錢卻花光了，這是算驚喜呢還是算噩耗？」
　　
　　這個問題太難了，以至於瑞雪不得不選擇放棄。
　　
　　戲精貓從角落裡衝出來，對著瑞雪齜牙咧嘴。他給了一張紅色紙張就有蝦餃吃，我可是叼來一疊給你看病呢！！難道你想假裝忘記嗎！
　　
　　瑞雪好笑地看著太極凶巴巴地衝過來。然而它是隻奶喵，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只會顯得軟萌，一點君臨天下、威武霸氣的感覺都沒有。
　　
　　「我不管著點，你早就撐死了。」瑞雪點了點貓腦袋。
　　
　　藉口。太極嘴角下垂，小表情很不高興。
　　
　　瑞雪玩心大起，把貓拎過來，任意揉捏它的臉頰。
　　
　　太極生無可戀地躺在人類膝蓋上，覺得貓生甚是艱難。
　　
　　肆意揉捏了好久，直到下一位顧客進店，瑞雪才放開太極。
　　
　　「歡迎光臨。」瑞雪打了聲招呼。
　　
　　來人是王巧巧。她仔細端詳價位表和進店須知，不由驚訝道，「每天限售三份？規矩改了嘛。」
　　
　　「因為大家都說不夠吃。」瑞雪望著天花板。
　　
　　「一天吃三份，身體會不會受不住？」王巧巧有些疑慮。
　　
　　瑞雪回答，「我考慮過，應該沒問題。」
　　
　　不過很快，她有補充了一句，「擔心的話可以點兩份。」
　　
　　王巧巧笑道，「攤主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是沒問題的啦。好不容易攤主大人網開一面，怎麼能只點兩份呢？三樣各來一份。」
　　
　　瑞雪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的確，以前每個品種吃一份，一共能點兩份，而現在每人限售三份，表面上看確實是放鬆了要求。
　　
　　但做人不能太短視。現在有三樣產品，所以每樣一份，跟從前沒差別。不過如果未來店裡貨品種類有十幾、二十種呢？
　　
　　那時候的每人限售三份跟每樣來一份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眼下，似乎沒人意識到這一點。一個個喜滋滋的，覺得能多吃一份是好事。
　　
　　瑞雪也不說破，自顧自進廚房忙活去了。
　　
　　不一會兒，菜上齊。
　　
　　大魷魚香味濃郁，王巧巧受不了了，率先捧著吃起來。一邊吃，她一邊閒聊般提起，「你家賣的海鮮簡直神了！一天不吃就惦記的慌，而且感覺渾身不舒服。非得天天到你家吃一頓，才能每天神清氣爽，精力用不完。」
　　
　　瑞雪輕笑起來，「你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要是有生客進來，鐵定覺得這家店托太多。」
　　
　　想起自家老媽起初也以為攤主雇了托，王巧巧不禁失笑，「你家東西這麼好吃，哪裡需要托來吹捧？再說，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顧客不夠多，而是東西不夠賣。」
　　
　　瑞雪非常鎮定，「貨品總是不夠賣的，習慣了。」
　　
　　王巧巧真想吐槽，你別習慣啊！多想想辦法，多弄點備貨，多賺點錢好嗎？！
　　
　　不過她心知海鮮館的老闆娘畫風清麗脫俗，跟一般人不一樣，所以吐槽完也就完了，轉過頭用全副身心感受食物的美味。
　　
　　緊接著，有一位顧客進門。
　　
　　來人是位大媽，衣著挺時髦。
　　
　　看看價位表，又看看小龍蝦的品相，大媽忽然開口，「這小龍蝦怎麼聞起來有股腥氣？」
　　
　　瑞雪心說，哦，那是因為你鼻子不好。
　　
　　大媽沒停頓，接著說，「這蝦餃個頭挺小，看起來不怎麼樣。魷魚倒是還行，就是不曉得嘗起來味道怎麼樣。不過個頭這麼大，該不會餵激素了吧？」
　　
　　瑞雪木著臉想，蝦餃個頭小是質量不好，魷魚個頭大是餵激素，她還能說什麼？話已經被大媽說光了。
　　
　　況且，蝦餃的個頭哪裡小了？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故意找茬挑刺。
　　
　　瑞雪還沒來得及回懟，王巧巧先忍不住了。她沒辦法忍，正美美地吃著飯呢，大媽進來一口一個激素，一口一個有腥氣，特別影響食慾。
　　
　　「覺得不好吃就換家唄，別影響想吃的人啊。」王巧巧記起這是在人家的店裡，勉強壓制住了火氣，口氣還算溫和。
　　
　　大媽卻很是不滿，「幹嘛？東西不好還不讓人說？」
　　
　　王巧巧掀了掀嘴角，感到很是無語，「你不喜歡而已，我可喜歡、可稀罕了。」
　　
　　大媽憋了半天，忽然看向瑞雪，得出驚人結論，「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夥的！」
　　
　　王巧巧表示服氣。路人看不過眼說句公道話，卻被直接當成親友團，大媽的想像力很可以。
　　
　　瑞雪不甚在意，直截了當道，「既然不喜歡，那就另找喜歡的去吧。」伺候不起，所以不伺候了。
　　
　　大媽嘴皮子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被隨意貶低，你都不生氣的嗎？」王巧巧納悶。
　　
　　「手段挺迂迴的了。再說開口讓她走，人也走的不含糊。」瑞雪笑了笑，漫不經心道，「真要是不喜歡，哪兒會浪費時間，在這跟人扯些有的沒的？嫌東嫌西只是砍價手段罷了。可惜她不知道，這一套在我這行不通。」

官不聊生

第35章

　　下午三點半，小龍蝦率先售罄。
　　
　　四點剛過，蝦餃賣光，大魷魚還剩下五隻。
　　
　　瑞雪倚靠在桌子旁，輕聲嘟囔，「哪有開店兩小時就下班，明明是四個多小時！」
　　
　　太極賊心不死，眼巴巴看著最後幾串大魷魚。賣不出去沒關係，給我呀！誰讓我是助人為樂的好喵！
　　
　　「你已經吃下一碗蝦餃再加一串大魷魚，還吃？」瑞雪睨了貓一眼。
　　
　　太極作深沉狀，嚴肅喵了一嗓子。其實作為一隻成了精的貓，我是有特殊本事的——那就是飯量特、別、大！
　　
　　不信？我可以表演給你看！
　　
　　然而人類對於對看它表演沒有任何興趣，「趕緊來倆人把魷魚買光，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剩下的五隻給我吃掉，不也是一樣的嗎？太極努力往人類跟前湊，企圖提醒人類還有另一種方案。
　　
　　瑞雪沒多想，一把撈住貓，並順手擼了起來。
　　
　　太極仰臥在瑞雪膝蓋上，表情義憤填膺。貓被摸了，卻沒撈到吃的……竟然是白摸的！太過分了！！
　　
　　這時，一位顧客走了進來。
　　
　　她掃了眼價位表，不由露出震驚之色，「這麼貴？！」
　　
　　瑞雪心說，嫌價格高，一看就是新來的。她懶洋洋回道，「蝦餃和小龍蝦已經賣光，目前只有大魷魚。」
　　
　　顧客，「……」
　　
　　價格死貴死貴的，居然賣光了？這個世界真是玄幻。
　　
　　安依雲不著痕跡地打量店主，又或許，對方是在蒙人？
　　
　　「給我來串大魷魚。」考慮片刻，安依雲決定買一串嘗嘗味道。她非常好奇，什麼樣的魷魚才會賣五十塊錢都被人搶購。萬一味道不好……那就當錢扔水裡了唄，反正只會上當一次。
　　
　　「稍等。」瑞雪放下貓，轉身回了廚房。
　　
　　又有人類跟貓搶食。然而……貓搶不過她們。太極萬念俱灰，趴在椅子底下一動不動——它想靜靜。
　　
　　安依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她不討厭貓，但是看見貓出現在餐廳裡，卻多少有些不自在，總會下意識覺得不衛生。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心思顧慮。
　　
　　當瑞雪把烤好的大魷魚送到餐桌上時，安依雲偷偷嚥了口口水。
　　
　　太香了！實在是太香了！像是要把她肚子裡的所有饞蟲勾出來似的！
　　
　　「調料自助，想要什麼隨便拿。」瑞雪指了指調料罐。
　　
　　安依雲顧不得說話，當即咬了一大口。汁液四溢，好吃的不像話！
　　
　　安依雲當即把錢包往桌上一拍，豪邁地表示，「什麼都不說了，再給我來三十串魷魚！我要打包帶走！」
　　
　　她開了個服裝加工廠，手底員工近百人，個人資產不菲。因此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時，一點不手軟。
　　
　　瑞雪搖了搖頭，正色道，「每人每天限購三份，另外本店只能堂食。」
　　
　　安依雲，「……」
　　
　　有錢都不賺，店主傻嗎？
　　
　　腹誹的時候，又一人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就熟絡地跟瑞雪打招呼，「攤主，你可算是搬到商舖裡了！本想中午趕過來吃飯，不過大學課程太緊，實在抽不出空。這不一下課，我就趕過來了？」
　　
　　來人正是邵東國。他雖然目前只是大學生，不過家裡有錢，所以經常過來照顧生意。
　　
　　雖然對方笑的十分爽朗，不過瑞雪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他，「蝦餃賣光了，小龍蝦賣光了，只有新品大魷魚還剩下四串。」
　　
　　邵東國如遭雷劈。他不敢置信地低吼道，「這才幾點，蝦餃和小龍蝦都賣光了？那幫人是不是沒吃早飯，專門等著吃大餐吶？」
　　
　　與安依雲不同，邵東國深知競爭激烈，買小龍蝦得靠搶。可萬萬沒想到，下午四點過來已經買不著了。
　　
　　瑞雪解釋道，「新店開張，特地改了下規定。本店每人每天限售三份，搭配隨意，商品種類可重複。然後小龍蝦眨眼就沒了……」
　　
　　邵東國，「……」
　　
　　感覺吃飯跟打仗一樣艱難。
　　
　　他嘆了口氣，悻悻道，「出新品了是嗎？先拿串魷魚嘗嘗看。」
　　
　　幾乎同一時間，安依雲迅速做出決斷，「再來兩份大魷魚。」
　　
　　「好的。」瑞雪隨口應下。然後她轉過頭通知邵東國，「現在魷魚還剩下最後一串，你要嗎？」
　　
　　邵東國，「……」
　　
　　現代社會競爭如此激烈，吃飯的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
　　
　　「要。」邵東國飛快回答。他相信海鮮館食材的超高品質！退一步說，就算魷魚的味道不盡如人意……只不過是浪費五十塊錢，不算什麼。
　　
　　「好的。」瑞雪喜滋滋的。商品售罄，很快就能關店回家，想想就非常高興。
　　
　　很快，魷魚串端到桌子上。
　　
　　邵東國咬下第一口，立即後悔了！他應該果斷點，直接要三份的！海鮮館的食材質量超過其他地方無數倍，他怎麼就謹慎了！
　　
　　看看自己桌上的兩份魷魚，再看看別人桌子的三份，邵東國懊惱不已，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另一邊，安依雲愉快地享受美食，感受勝利者的喜悅。
　　
　　十五分鐘後，兩人擦擦嘴，心滿意足地離開。
　　
　　「下班啦！」瑞雪愉快地宣佈道。然後關了門，抱著貓回家。
　　
　　半個小時後，黃樂思帶著招財匆匆趕來。
　　
　　看見大門緊鎖，她不由一呆，下意識問，「怎麼關門了？」
　　
　　今天忙暈了頭，她忘了海鮮館開張的事。等招財提醒，這才想起來。
　　
　　「休息去了嗎？」黃樂思不死心，朝店裡張望，似乎想找到熟悉的身影。
　　
　　愚蠢的人類。招財心很累。連吃飯都不記得，它還能指望人類做什麼？
　　
　　黃樂思，「……」
　　
　　主子臉上的嫌棄好明顯，是不是打算不要她了？
　　
　　**
　　
　　太極無精打采地趴在沙發上。沒有飯吃，它就好像機器沒充電一樣乏力。
　　
　　就在這時，瑞雪端著晚飯走出廚房。
　　
　　太極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終於能開飯了！
　　
　　瑞雪為太極做介紹，「肥牛蓋飯，糖醋小黃魚，清炒蝦仁。」
　　
　　太極迫不及待跳上桌，一看就非常急切！
　　
　　「說好了，我先吃飯，待會兒再餵你。」瑞雪跟貓協商。
　　
　　誰知太極湊到糖醋小黃魚旁邊，直接大口吃起來。
　　
　　瑞雪驚呆。貓什麼時候點亮了吃魚技能？她怎麼不知道？
　　
　　太極「哼哧哼哧」地吃著，心想，為了更好地吃飯，它每天可是很努力地在學習！
　　
　　瑞雪掃了眼筆記本電腦，似有所悟，「電腦買的很值嘛。」
　　
　　太極歡快地甩著小尾巴，我還會自己吃小龍蝦！不信你弄幾斤出來，我吃給你看！
　　
　　可惜人類並不好奇。她嘟囔了一聲，「早該自己吃飯了。」然後自顧自吃起來。
　　
　　太極頗為怨念。不過小黃魚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它很快就忘了生氣。
　　
　　**
　　
　　瑞雪起初覺得，給貓配備一台筆記本電腦是好事，不過隔天她就不這麼想了。
　　
　　吃小黃魚的第二天，戲精貓就變得不太對勁。它的行為詭異，不像是個正常喵。硬要形容的話，那大概是……在用生命演戲……
　　
　　瑞雪面無表情地看著戲精輕微嘔吐，伸著身子躺著睡，窩在溫暖、明亮的地方休息，整隻貓安靜極了，忍不住嘴角抽抽，「想幹嘛你直說。」
　　
　　太極含羞帶怯，把小肚子緊緊貼上瑞雪的手。
　　
　　「養肥了？一貓三吃？全貓宴？」瑞雪一連拋出幾個名詞。
　　
　　太極一僵，不過很快放鬆下來。緊接著，它在人類前面走起了貓步，動作小心翼翼，十分謹慎。
　　
　　然而瑞雪一臉的茫然，完全搞不懂戲精在幹什麼。
　　
　　人類太蠢了，觀察能力也不行，根本領會不到它的意圖！沒辦法，太極只好從暗示變為明示。
　　
　　貓爪子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按了幾下，沒一會兒螢幕上出現一個視頻。
　　
　　瑞雪認真觀看。沒多久她就發現，視頻裡也有一隻貓，肚子微微鼓起，正安靜地躺著休息。
　　
　　不得不說，太極學的非常像。不管是嘔吐的頻率還是嘔吐的姿勢，又或者是睡覺姿勢、睡覺習慣，全都完美再現。瑞雪幾乎要懷疑視頻裡的貓走出螢幕，來到現實。
　　
　　然而……
　　
　　瑞雪查看完視頻名稱——「家裡母貓懷孕後的表現以及注意事項」，內心深處是崩潰的。
　　
　　旁邊，太極羞答答看著人類，貓眼圓睜，面含期待。
　　
　　瑞雪很懷疑，這貨根本不曉得什麼是懷孕。就是看其他貓這麼幹以後每頓能多吃點，於是它就跟著學。
　　
　　可人家是懷孕多吃啊！它一小公貓，也要一貓吃幾隻貓的份？！
　　
　　察覺到人類表情古怪，太極歪著腦袋，格外不解。
　　
　　不過再一想，它又淡定下來。這次萬無一失，肯定能騙到吃的！
　　
　　瑞雪愛憐地摸了摸貓腦袋。智商是硬傷，她覺得自己應該團結有愛，關愛智障（喵）。
　　
　　太極眼睛亮晶晶的。摸的這麼溫柔，是不是想給我送吃的啦？小黃魚、蝦餃、小龍蝦、大魷魚全部來一份完全沒問題，我不挑食噠！唔，肥牛蓋飯也不錯。
　　
　　瑞雪微笑著告訴它，「你是小公貓，沒有懷孕的功能，只有母貓才能懷孕。今天晚上沒有夜宵，你可以用吃夜宵的時間好好思考下貓生。」
　　
　　聞言，太極喵頓時石化。

官不聊生

第36章

　　太極呆呆看著人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然而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人類已經準備出門，「我去店舖，你好好看家。」
　　
　　說完，她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太極暴躁地在沙發上走來走去，完全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另一邊，瑞雪走出租房大門，輕聲嘟囔道，「傻子，只會照著完全模仿，連動作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換句話說，貓應該還沒開竅。除了在吃上執著，它對大部分事仍然很懵懂。
　　
　　念及此，瑞雪稍稍鬆了口氣。要是貓太精太賊，她就倒楣了。
　　
　　漫步到商舖，瑞雪驚訝地發現，門外竟然排著隊。
　　
　　排在最前面的是黃樂思。此刻她抱著招財，淡定地站在店門口。
　　
　　第二名是邵東國。他一邊排隊，一邊玩手機，兩不耽誤。
　　
　　第三名是安依雲，正在講電話，似乎行程繁忙。
　　
　　「大家來的好早。」瑞雪一邊閒聊，一邊開門做生意。
　　
　　黃樂思認真道，「為了吃上你家的蝦餃和小龍蝦，我給手機上了鬧鈴。」更重要的是，她要藉此贏回主子的愛！
　　
　　邵東國迅速收起手機，一本正經道，「雖然魷魚很好吃，不過我更想嘗嘗其他菜品。今天下午沒課，我可以慢慢品嚐。」
　　
　　安依雲簡單粗暴下達指令結束通話，然後正色道，「這是個競爭社會！不想落後於人，那就只能事事搶先一步，搶佔先機！」
　　
　　黃樂思、邵東國，「……」
　　
　　莫名的，他們心中升起一股緊迫感。
　　
　　「好了，進來吧。」這時瑞雪把門打開，率先走了進去。
　　
　　三人一貓緊隨其後。
　　
　　瑞雪走進廚房，暗中把空間裡的蝦餃、小龍蝦、大魷魚拿出來。
　　
　　同一時間，安依雲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話脫口而出，「你的貓不能放外面嗎？」
　　
　　黃樂思先是一怔，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不過貓單獨留在外面我不放心。」
　　
　　頓了頓，她提議道，「這樣吧，咱們坐在對角線，儘可能離的遠一點。另外我會全程抱著我的貓，不會讓它離地，更不會讓它接近你。」
　　
　　養貓生涯中，黃樂思很清楚一件事——她愛貓愛的深沉，別人卻不一定喜歡。
　　
　　因此，她從不說「招財很乖，不會到處亂竄，也不咬人」之類的話，因為說了別人也不信。她只許諾，她會全程抱著貓，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果然，安依雲面色好轉，放緩了口氣，「可以。」
　　
　　商量妥當，瑞雪開始喊人點餐，「按照排隊順序來，想吃點什麼？」
　　
　　黃樂思給自己每種菜品來一份，然後問，「貓也是跟人一樣的規定嗎？」
　　
　　邵東國表情差點裂開。他心說難怪搶不到呢，跟人搶就算了，這還得跟貓搶！世道艱難，簡直快活不下去了……
　　
　　他甚至在心裡嘀嘀咕咕，當富二代有什麼好的？還不如當有錢人家的貓！貓負責吃喝，鏟屎的負責給錢，多好！
　　
　　哪像他？父母說怕他學壞，所以雖然家境不菲，但每月只肯給三千塊錢。多吃幾碗蝦餃生活費就不夠了，想想就很心酸。
　　
　　安依雲同樣面有異色。她不喜歡寵物，所以完全不理解把寵物當女兒、兒子養是什麼心態。不過別人樂意，她也不會多嘴就是了。
　　
　　瑞雪考慮片刻，然後謹慎回答，「動物每天限售一份。」動物體弱，要是吃出個好歹來，家長非把店舖拆了不可！所以她乾脆把規矩定的很嚴。
　　
　　黃樂思看看轟炸大魷魚，再看看紅燒小龍蝦，最後無奈決定，「貓要一碗蝦餃。」
　　
　　「好的。」瑞雪爽快應下。
　　
　　招財蔫蔫地趴在女主人懷裡，眼神濕漉漉的。
　　
　　黃樂思連忙安慰主子，「一天只能吃一頓也沒事，咱們以後天天來。」
　　
　　「喵？」真的？
　　
　　「我保證！」黃樂思就差沒舉起雙手雙腳發誓。
　　
　　招財這才打起精神。
　　
　　邵東國終於發現人類的優勢——貓每天只能吃一份，人類可以吃三份！他頓時覺得，身而為人還是很美好的。
　　
　　對於這些小心思，瑞雪茫然不知。將食物呈上後，瑞雪自覺招待下一位顧客，「要點什麼？」
　　
　　邵東國早就考慮好了，此刻回答的毫不猶豫，「兩斤小龍蝦，一碗蝦餃！」
　　
　　「好的。」收完錢，瑞雪轉身準備去了。
　　
　　冷不丁，邵東國冒出一句，「老闆娘，你們這招兼職生嗎？不用付工資，包吃就可以了。」
　　
　　瑞雪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邵東國萬分真誠地說，「其實我特別會洗碗，還會打掃衛生！吃苦耐勞，艱苦樸素，說的就是我！」
　　
　　瑞雪，「……」
　　
　　能經常光顧她家，肯定是有點家底的，在這裝什麼勞苦大眾？
　　
　　邵東國越說越覺得自己想了個好主意。他的生活費的確夠每天吃喝，然而生活並不僅僅只有美食，他想留點錢做其他事。
　　
　　要是做兼職、海鮮館包吃，那就太好了！
　　
　　然而，瑞雪拒絕了他，「暫時不需要兼職生。」
　　
　　邵東國想不明白，「不需要找人洗碗嗎？」
　　
　　「不用。」瑞雪心說，她有空間。
　　
　　空間有兩口泉眼，右邊的泉眼專門用來養海鮮，而左邊的那口……去、汙、能、力、特、別、強，特、別、適、合、洗、碗、盤！
　　
　　只要在泉眼裡放個打撈網，然後把碗盤放到網裡，要不了多久，食物殘渣就會自動分解，而碗盤光潔如新。
　　
　　因此，她並不需要洗碗工。
　　
　　邵東國有些失望，無可奈何道，「好吧。」
　　
　　小龍蝦和蝦餃上齊，邵東國無精打采地吃著，似乎還在可惜計畫流產。
　　
　　輪到安依雲時，她說，「先來一份蝦餃、再來一份一份小龍蝦。最後一個名額要什麼，等我吃完後再決定。」今天來得早，她有足夠的時間考慮。
　　
　　「可以。」瑞雪同意。
　　
　　安依雲覺得自己機智過人，準備充分，可等她嘗過蝦餃和小龍蝦後，整個人卻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蝦餃清爽可口，小龍蝦異常鮮美，大魷魚鮮香酥脆，每樣都超級好吃，一個名額根本不夠用怎麼辦！
　　
　　安依雲簡直糾結死了。在此之前，她從不知道自己有選擇障礙。可現在……不管選哪一個，總覺得自己一定會後悔。
　　
　　沉思良久，最終她選擇要大魷魚。因為這樣一來，她今天吃到了海鮮館所有產品！
　　
　　「吃個飯而已，戲真多……」黃樂思不時打量另兩人，聲音低不可聞。
　　
　　招財愉快地大吃大喝，一點不關心周圍情況，整隻貓高興到想就地打個滾。
　　
　　黃樂思溫柔地攬著貓，不許它跑開。
　　
　　這時店門被推開，新的顧客進門。
　　
　　「歡迎。」瑞雪笑著打招呼。
　　
　　「店家，我又來吃飯啦。」孟令飛樂呵呵道。
　　
　　「想吃點什麼？」瑞雪詢問。
　　
　　「來兩碗蝦餃就好。」孟令飛回答道。
　　
　　「好的，稍等片刻。」
　　
　　瑞雪忙碌的時候，孟令飛在旁邊嘮嗑，「昨天我玩了蹦極。嘖，感覺可刺激了！」
　　
　　瑞雪笑道，「您膽子真大，比年輕人還時髦。」
　　
　　「豁出去的人都這樣。」孟令飛非常鎮定。
　　
　　瑞雪有心提醒對方，多吃幾次海鮮，癌症可能會治好，別玩太瘋。然而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萬一癌症真治好了，她沒法向其他人解釋。
　　
　　所以，她只能拐著彎地暗示，「現在科技發達，醫學日新月異，您也別太早放棄希望。」
　　
　　孟令飛不以為然道，「我只能活三個月了。就算醫學真的迅猛發展，我估計也等不到那一天，還不如隨心所欲、痛痛快快地活下去。」
　　
　　瑞雪嘴角扯開弧度，露出標準微笑，你開心就好。
　　
　　孟令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試著商量，「蝦餃能不能快點？自從上次在你這吃了一碗後，我心裡始終惦記的慌。一找到空閒時間，我立馬過來了。」
　　
　　「馬上就好。」瑞雪應道。
　　
　　很快，兩碗冒著熱氣的蝦餃被端到孟令飛跟前。
　　
　　孟令飛深深地吸了口氣，面色陶醉，「就是這個味！我想好久了！」說著，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吃。
　　
　　一邊吃，他還一邊誇，「嘿，你家的蝦餃味道簡直絕了！一口一個，感覺永遠吃不夠。離開後心裡時時惦記，恨不得衝過來再買一份！」
　　
　　「現在人老嘍，牙口不行，咬不動小龍蝦外殼，也吃不動魷魚。要不然我就嘗嘗小龍蝦和魷魚是什麼滋味了。不過沒事，蝦餃也很好。」
　　
　　「回想過去，其實覺得挺作孽的。年輕的時候拚命工作，存了不少錢，可到頭來卻得了絕症，有錢也治不好。身體好的時候整天想著忙工作，對自己苛刻。為了省錢，過的特別拮據。現在可好，終於能盡情花錢了，可身體不行，牙齒鬆動。於是這個嚼不動，那個沒法咬……哎，簡直沒法說。」
　　
　　孟令飛似乎很有感觸。
　　
　　瑞雪笑了笑，沒接話茬。心裡卻想——
　　
　　#救命！疑似托的顧客越來越多，怎麼辦？！#
　　
　　#海鮮館手段太高超！從飢餓營銷到老爺爺講述親身經歷，防不勝防！（並沒有）#
　　
　　#其他顧客內心一定是：哼，又想哄我們掏錢包，機智如我們是絕對不會上當噠！（咦？為什麼手會摸進口袋呢？）#

官不聊生

第37章

　　白母當全職太太多年，早就養成了良好的作息習慣。每天早上八點準時起床，八點半吃早飯，九點開始鍛鍊一個多小時，十一點準時吃午飯。下午或約了人逛街，或去美容院做護理，小日子過得悠閒自在。
　　
　　自從海鮮館開張，她便改了作息，每天中午十一點剛過就去海鮮館報到。
　　
　　這天，白母照常準點踏進海鮮館，邊吃邊感慨，「其實我不怎麼喜歡吃小龍蝦……」
　　
　　邵東國靠的近，聞言不禁朝出聲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完忍不住嘴角抽抽——桌上好些小龍蝦的殼，沒吃的跟吃過的加起來，明顯兩斤小龍蝦的量，這還叫「不怎麼喜歡吃小龍蝦」？？那怎麼才叫喜歡？一個人吃一百斤嗎！
　　
　　於是他一本正經，跟著嘟囔了一句，「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吃餃子。」
　　
　　黃樂思聽見了，面無表情地附和，「我還討厭吃燒烤呢！怕得癌症，怕出痘痘。」
　　
　　瑞雪，「……」
　　
　　你們在逗我？
　　
　　號稱不喜歡吃小龍蝦白薇竹的母親毫不猶豫要了兩斤小龍蝦和一碗蝦餃。
　　
　　號稱不喜歡餃子的邵東國也要了兩斤小龍蝦和一碗蝦餃。
　　
　　號稱怕得癌症的黃樂思點起轟炸大魷魚一點沒見手軟。
　　
　　瑞雪環顧四周，她覺得照這個趨勢，下一秒可能跳出個顧客，說他其實根本不喜歡吃海鮮。
　　
　　白母鬆了口氣，「原來大家都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接著，她開始唉聲嘆氣，「你們不知道，我之前從來不吃小龍蝦。偏偏聞見海鮮館小龍蝦的香味後怎麼都忍不住，饞的很。原以為幾天不吃就能淡忘掉，誰知道一天沒吃，心裡頭反而越發惦記。」
　　
　　「海鮮館的小龍蝦不是限售嗎？我吃了兩三斤不過癮，還去其他地方吃小龍蝦。不過說來奇怪，我去過好多地方，其他家味道不太對，感覺跟在海鮮館吃的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東西太好吃了！硬生生把我的食譜給改了。」白母頗為怨念。
　　
　　對方這麼一說，邵東國倒是深有感觸，「是啊，吃過一次就會上癮，之後再也戒不掉了。」
　　
　　「吃過海鮮館，我跟我家的貓幾乎吃不下其他東西。」黃樂思心情格外悲痛，「要不是有點家底，遲早得餓死。」
　　
　　安依雲一邊吃，一邊看戲精演戲，心說這幫人真能扯。
　　
　　吃過一次就上癮？之後再也戒不掉？太誇張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比如她，她……
　　
　　安依雲沉默半天，震驚地得出結論，她居然也上癮了！
　　
　　安依雲一陣恍惚，不敢相信現實。
　　
　　白母卻向老闆娘打聽起來，「對了，你這的食材是不是跟別的店不一樣？」
　　
　　「那當然。」瑞雪抬起下巴，傲然道，「本店食材選用非常嚴格。食材必須集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才能成為合格的原材料！」
　　
　　「吃過本店商品，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睡眠變好，氣色更佳。長期食用還能延年益壽，鶴髮童顏，精力強過年輕人！」
　　
　　「只要嘗過本店商品，就會成為本店忠實顧客。從此唸唸不忘，經常過來報導。就是有這種魔性魅力！」
　　
　　「難怪。」白母恍然大悟。
　　
　　「的確很魔性。」邵東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對了，最近是有很多人說我氣色好呢！」黃樂思喜氣洋洋，「我總覺得是過來吃飯的緣故，又怕自己多想了，沒想到原來是真的。」
　　
　　瑞雪，「……」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安依雲冷眼旁觀，腦海中莫名想起一個詞，「腦殘粉。」
　　
　　孟令飛慢慢喝著餃子湯，總覺得，店裡的氣氛融洽又溫馨。
　　
　　**
　　
　　一點過後，客流量明顯減少。
　　
　　瑞雪閒著無聊、正想追劇的時候，白薇竹偷偷摸摸走進來。
　　
　　「幹嘛呢？」瑞雪納悶。
　　
　　「我媽不在吧？」白薇竹行為鬼祟。
　　
　　白薇竹一家都是常客，瑞雪每個都認得，當即搖了搖頭，「早就吃完走了。」
　　
　　「那就好。」白薇竹立即正常起來，「給我來一碗蝦餃，兩斤小龍蝦。」
　　
　　瑞雪沒動，反而好奇追問，「你在躲你媽？」
　　
　　「咳咳咳，怎麼是躲呢？就是正常關心一下她今天有沒有按時過來吃飯。」白薇竹義正言辭道。
　　
　　「你不回家直接問她，通過問我關心？」瑞雪斜睨一眼。
　　
　　「好吧，我說實話。」白薇竹耷拉下腦袋，決定坦白從寬。
　　
　　「我之前不是被車撞了嗎？其實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醫生說保險起見，最好住院住滿三個月，順便再觀察下。」
　　
　　「按照我媽的意思，一切穩妥的來。不過我覺得既然已經好了，那就沒必要在醫院佔位置了。但是我媽很固執。所以我現在還是住院狀態，不過經常偷偷跑出來……」
　　
　　白薇竹心有餘悸，「要是過來吃飯被她看見，那就麻煩了。」
　　
　　白薇竹越想越心酸。當初是她最先發現海鮮館的東西好吃，然後介紹給爸媽，怎麼現在淪落到過來吃頓飯、都得看爸媽臉色的地步？太悲慘了！
　　
　　瑞雪腦海中浮現起一個不靠譜的念頭，「你該不會為了每天跑過來吃飯，謊稱自己痊癒了吧？」
　　
　　白薇竹輕哼一聲，嘀嘀咕咕道，「外賣只讓送一份小龍蝦，我跑過來可是能吃三份呢！」
　　
　　瑞雪，「……」
　　
　　這姑娘大概瘋了。
　　
　　清了清嗓子，白薇竹正色道，「身體怎麼樣，我其實心裡有數，不會隨意勉強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吃完小龍蝦後感覺精神倍兒棒！恢復起來特別快！果然吃蝦很補鈣。」
　　
　　這麼一說，瑞雪倒是想了起來。食材被空間靈氣浸透過，受傷期間多吃海鮮等於經常食補，恢復能力的確強過一般人。
　　
　　「好吧，我去給你做。」說著，瑞雪轉身走進廚房。
　　
　　「嗯那。」白薇竹美滋滋地等著。
　　
　　太極癱在沙發上許久，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辦法！不給吃夜宵，那就午飯、晚飯多吃一點嘛。
　　
　　於是，它精神一振，溜躂著出門了。
　　
　　推開海鮮館店門，太極雄糾糾、氣昂昂地叫喚，「喵喵喵。」該給貓餵飯啦！
　　
　　白薇竹吃的專注，聽見貓叫聲微微一怔，下意識抬頭。等看清後，她脫口而出，「銀漸層！」
　　
　　太極騙過的人太多，茫然不知苦主就在自己身邊，一心喵喵叫喊人類開飯。
　　
　　倒是瑞雪看見太極，心中暗暗叫糟。白薇竹可是曾經被太極騙過吃的！
　　
　　她連忙一把撈住貓，向白薇竹解釋，「它叫太極。在我這騙吃騙喝上了癮，硬要跟我回家。沒辦法，我就收養了它。」
　　
　　太極不滿，什麼叫貓硬要跟人類回家？明明一人一貓看對眼，都同意了！
　　
　　瑞雪不理不睬，繼續道，「我記得它之前騙過一碗蝦餃？我代它把錢還給你吧？」
　　
　　白薇竹表情古怪，「如果是平常，看見收養了隻這麼漂亮的貓，我一定羨慕嫉妒恨。」
　　
　　然而一想到這貓是個戲精，並且特別喜歡碰瓷……白薇竹就忍不住對瑞雪深表同情。
　　
　　她擺了擺手，大度地說，「沒事，一碗蝦餃而已。本來就是要餵貓的，算不上騙。」
　　
　　太極鄙夷地看向人類，瞧瞧人家這覺悟，再瞧瞧你。同樣是人類，你怎麼覺悟就這麼差呢！！這才是貓的好夥伴，學著點知道麼！
　　
　　瑞雪沒忍住，肆意揉捏貓的圓臉。
　　
　　太極肉爪揮舞，試探拍開人類犯上作亂的手。不許隨便摸！摸一下就得給份吃的，這叫等價交換！——貓什麼節目都看，最近學了很多新東西。
　　
　　瑞雪不理，摸的越發起勁。
　　
　　嘿！你還沒完了是吧？太極頗為惱怒，表情巨凶。夜宵沒了，貓傷心到吃不下飯，你不安慰貓就算了，還摸！還摸！！
　　
　　白薇竹眼睜睜看著一人一貓在她眼前友愛互動，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很快，她轉過頭，高傲冷豔地想道，「有貓了不起？我也是有貓的人！每天都有貓望眼欲穿、眼巴巴等著我臨幸好嗎？！而且我家小公舉可乖可萌了，根本不像面前這個一肚子壞水。」
　　
　　說著，白薇竹微微有些閃神。在醫院住了好幾天，她想她家貓了。
　　
　　自己的貓不在身邊，別人卻跟貓玩的不亦樂乎，白薇竹有點心裡不平衡。輕咳一聲，她故意問，「對了，什麼時候出新品？」
　　
　　瑞雪動作頓住，詫異地看著白薇竹，「新品大魷魚剛上三天。」她特地強調「三天」兩個字。
　　
　　「恩，我知道。」白薇竹點點頭，然後淡定地又問了一遍，「所以說，下次新品是什麼時候？」
　　
　　瑞雪，「……」
　　
　　剛上完新品立即催下一份，吃完今天的海鮮開始焦急等明天，她家的顧客簡直喪心病狂！
　　
　　「遙遙無期。」瑞雪鎮定回答。
　　
　　白薇竹，「……」
　　
　　她忘了，海鮮店的老闆娘特別酷炫來著。心情好就上個新品，心情不好就當忘了這回事。
　　
　　「喵！」這時太極生氣地吼了一嗓子，並用肉墊拍了拍人類胳膊，警告意味濃重。貓在餓肚子，你還想跟人家聊多久？
　　
　　瑞雪歉意地笑了笑，「貓好像餓狠了，我先去給它弄點吃的，過會兒聊。」說完，匆匆回廚房。
　　
　　白薇竹狠狠將小龍蝦蝦頭拽下，小聲嘟囔道，「我才沒有羨慕呢！」

官不聊生

第38章

　　一進廚房，太極就開始東張西望。眼巴巴看著美食，這個想吃，那個也想吃。
　　
　　瑞雪徵求貓的意見，「想吃什麼？龍蝦？蝦餃？大魷魚？用爪子指一下。」
　　
　　太極當即把三個品種挨個指了一遍。
　　
　　瑞雪重重擼了把貓腦袋，強調，「只能選一樣。」
　　
　　太極很不高興，摸貓不用付費的嗎？你當隨便能摸？蝦餃是午飯，小龍蝦和大魷魚是摸貓的費用，哪裡有問題？分明合情合理！
　　
　　但是人類一貫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她等了一會兒，甚至忍不住催促，「不是餓狠了嗎？還不做選擇？要是拿不定主意，我幫你選好了。」
　　
　　最終，太極把爪子指向了蝦餃。因為三樣商品裡面，蝦餃最管飽。太極十分惆悵，它覺得自己快餓瘦了，很需要吃點好的補一補。
　　
　　「行。」瑞雪爽快地拿了份蝦餃給貓。
　　
　　太極低頭吃飯。同一時間，腦子飛速運轉開來。
　　
　　當吃完最後一口蝦餃，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撲向大魷魚。那氣勢，彷彿猛虎撲羊。
　　
　　然而瑞雪早有準備。她半路就把貓抱住，並笑道，「早知道你要動歪腦筋。我不是說了麼，只能吃一份。」
　　
　　太極，「……」
　　
　　人類真是太不友善了！它憤憤地想。
　　
　　餵完貓後，瑞雪打發它回家。
　　
　　太極甩了甩尾巴，眼神頗為怨念，不過還是聽話地走了。因為它深知人類有所防範，自己沒辦法得手。
　　
　　白薇竹稀奇地看著銀漸層離開，忍不住詢問，「你放心它一個人回家？不怕它路上遇到壞人？」
　　
　　瑞雪不甚在意，「騙子出身，坑蒙拐騙樣樣精通，還能被人拐了？」不去騙人就很好了。
　　
　　也是。可轉念一想，白薇竹又覺得哪裡不對，「那貓能認識回家的路？」
　　
　　「能啊！都聰明到騙吃騙喝了，認路而已，小意思。」瑞雪非常淡定。
　　
　　這話太有道理，白薇竹竟無言以對。
　　
　　**
　　
　　下午三點，瑞雪掃了眼庫存——還剩下兩隻大魷魚，一碗蝦餃。
　　
　　她忍不住感慨，「照這個速度下去，每天工作兩小時不是夢。」
　　
　　說話間，門被推開。
　　
　　「歡迎光臨。」瑞雪習慣性打了聲招呼。一眼看過去，她發現剛進來的一男一女學生模樣，好像是對小情侶。
　　
　　「紫寧，就是這家，聽說東西可好吃了！」男生興沖沖給女伴介紹。
　　
　　宋紫寧掃了眼價位表，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太貴了！
　　
　　她偷偷拉了拉小夥伴的衣袖，刻意壓低嗓音，「嚴暉，我們還是走吧，吃別家好了。」他們只是大學生，消費不起這種高端店。
　　
　　嚴暉搖了搖頭，固執地表示，「這頓我請。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讓你嘗一回。」
　　
　　宋紫寧有些焦急。她心說吃什麼不是吃，幹嘛要吃這麼貴的？！
　　
　　女的精打細算，想為男伴省錢；男的想讓女伴吃頓好的，為她花錢。瑞雪感覺自己被強塞了一嘴狗糧。
　　
　　為了表示自己已經打定主意，嚴暉跨出一大步，說，「你好，我要點單。」
　　
　　瑞雪微微一笑，「你好。很抱歉，小店現在只剩下兩隻大魷魚和一碗蝦餃。」
　　
　　嚴暉一愣，下意識問，「小龍蝦呢？」他聽說這家小龍蝦特別好吃！
　　
　　「已經賣光了。」瑞雪回答。
　　
　　宋紫寧一陣咋舌，小聲嘀咕，「這麼貴還有人買？」
　　
　　「吃過你就知道了。」瑞雪的表情高深莫測。
　　
　　「那就來兩串大魷魚。」嚴暉毅然決然地說道。
　　
　　其實他挺想轉身就走，可又覺得已經在女友面前信誓旦旦說要請客，就這麼走掉太沒面子。
　　
　　對於他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尤其是在自己女友面前！因此，嚴暉咬著牙，決心死撐到底。
　　
　　「好的，兩串大魷魚馬上做好，隨便找位置坐一下。」瑞雪隨口應道。
　　
　　等她忙碌開來時，宋紫寧一把拉住男友衣袖，低吼道，「你瘋啦？！」兩串大魷魚在哪兒不能吃，幹嘛一定要買這家的？一百塊錢，夠他們好幾天飯錢呢！
　　
　　嚴暉溫柔地看著女友，「只要在能力範圍內，所有的好東西我都想讓你試一試。」
　　
　　「傻子。」宋紫寧輕啐了一口，心裡卻美滋滋的。
　　
　　沒一會兒，一股異香從廚房裡飄出來，宋紫寧頓時覺得飢腸轆轆，肚子似乎更餓了幾分。她有些詫異，「怎麼會這麼香？」
　　
　　嚴暉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心下大定，魷魚應該也很好吃。他打趣道，「也許人家有家傳秘方？」
　　
　　「該不會是加料了吧……」宋紫寧覺得這香味很不科學。
　　
　　「不會吧？」嚴暉失笑，「人家開門做生意前是要檢測衛生的。」
　　
　　宋紫寧沒吭聲。不過想想大家從小到大吃著地溝油、喝著三璐奶、吹著輻射風，好像也沒怎麼樣。她安慰自己，只是一串魷魚而已。
　　
　　「烤好了。」瑞雪把兩個魷魚從窗口遞出來。
　　
　　嚴暉接過，率先分了一串給女友，「嘗嘗。」
　　
　　宋紫寧面露遲疑。
　　
　　嚴暉便主動嘗了一口，當試驗品。一口咬下去，他雙目圓睜，感到十分意外，「很好吃！」
　　
　　真的？宋紫寧跟著咬了一口。
　　
　　「砰——」腦海裡瞬間開始放煙花。除了好吃兩個字，她再也想不起其他。
　　
　　「調料自助，喜歡什麼隨便加。」瑞雪適時提醒。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難怪這麼貴還有人買！）」宋紫寧腮幫子鼓鼓，含糊不清道。
　　
　　嚴暉半是得意，半是高興，「好吃吧？」
　　
　　「超、級、棒！」將肉嚥下肚，宋紫寧終於吐字清晰。
　　
　　店舖裡充斥著粉紅色，瑞雪覺得眼睛快瞎掉了。她清了清嗓子，問道，「還有最後一碗蝦餃，你們要嗎？」
　　
　　瑞雪平常從不推銷產品。不過現在廚房只剩下最後一碗，她想賣完趕緊回家。
　　
　　「要。」嚴暉十分果斷。
　　
　　「誒……」宋紫寧想攔著男友。因為今天花錢有點多，她心疼錢。
　　
　　「沒事，就最後一碗。」嚴暉傻笑著說，「本來想帶你吃小龍蝦的，既然沒吃著，你就嘗嘗蝦餃是什麼味唄。」
　　
　　這時候還顧著她……宋紫寧覺得暖心極了。
　　
　　她轉過頭問，「老闆娘，一碗蝦餃有幾個？」
　　
　　瑞雪淡淡道，「十隻。」
　　
　　宋紫寧滿意地笑了。她柔聲對男友說，「有十隻，咱們分著吃。」
　　
　　「好。」
　　
　　瑞雪，「……」
　　
　　世界這麼精彩，為什麼我非得看顧客秀恩愛？
　　
　　瑞雪第一次覺得讓貓回家待著是個錯誤的決定。別人秀恩愛她擼貓，場面看起來應該就會特別和諧了。
　　
　　「來碗蝦餃。」嚴暉邊說邊掏錢。
　　
　　而這時，宋紫寧滿心都是「馬上有蝦餃吃」。她渾然忘記，自己曾經擔心過食品安全問題。
　　
　　「稍等。」收了錢，瑞雪轉身煮蝦餃去了。
　　
　　宋紫寧則在不斷計算，「我一個月有1000生活費，你一個月有1200生活費。平常省著點花，一個月大概能過來吃1-2次。」
　　
　　「想吃就過來，其他方面可以儘量節省。」嚴暉爽快回道。
　　
　　宋紫寧瞪了男友一眼，「你該不會想頓頓吃泡麵吧？」
　　
　　嚴暉摸摸鼻子，沒吭聲。
　　
　　宋紫寧語重心長道，「新聞裡不是說了麼，泡麵裡有防腐劑，吃多了對人體不好。咱倆都省著點花，一個月吃兩次大餐沒問題。」
　　
　　「好，都聽你的。」嚴暉乖乖應下。
　　
　　兩人的模樣像極了一起過日子的小倆口。
　　
　　「蝦餃好了。」瑞雪覺得吧，自己待在商店裡很多餘，很妨礙人家談戀愛……
　　
　　「好的，謝謝。」嚴暉端著蝦餃回到座位。接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來。
　　
　　瑞雪面無表情，心說，這種莫名想把情侶統統拉進店舖黑名單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
　　
　　很久以後，很多大學情侶都知道了「海鮮館」的存在，紛紛將「海鮮館」列為最佳情侶餐廳之一。
　　
　　女孩們是這麼說的，「一個人愛不愛你，從他舍不捨得為你花錢就能看出來。海鮮館東西賊貴，肯痛快買單的都是真愛！」
　　
　　「另一方面，海鮮館東西特別好吃。面對美食，男的到底是摳著自己吃，還是大方地讓給女友，完全可以看出他的性格，藏都藏不住！」
　　
　　「真愛從來經得起考驗。如果是渣，早扔早好。聽前輩們的話，去海鮮館約會一次，是人是渣一下就看出來了！」
　　
　　男孩們是這麼說的，「交往的女友拜不拜金，去海鮮館約會一次就能看出來。好姑娘都會為你的錢包考慮，怎麼經濟實惠怎麼來，拜金女是怎麼吃的開心怎麼來，絲毫不考慮其他。」
　　
　　「吃完一頓飯，女友是什麼性格都會顯露出來。獨立自主的姑娘會要求AA，愛撒嬌的姑娘會軟言軟語央求多吃一些，愛漂亮的姑娘即使在吃飯的時候，也很注重儀表。」
　　
　　「遇上了宜家宜居的好姑娘，拽住千萬別鬆手，錯過一定會後悔。遇上了三觀不合的，早分早好。花錢無節制的姑娘，沒有富二代的身家，再漂亮也得離遠點。那就是個無底洞！」
　　
　　對此，瑞雪，「……」
　　
　　每天都被強塞一嘴狗糧，完全高興不起來。
　　
　　不過，那已經是之後的事了。

官不聊生

第39章

　　太極趴在沙發上靜靜思考貓生。回想近幾天發生的事，它總覺得哪裡不對。
　　
　　忽然，它靈光一閃，想到了關鍵點——以前叼了紅色紙張去攤子上，想吃多少都隨便它，怎麼跟人類回家後，反倒不如從前了？
　　
　　必須向人類提出抗議才行！
　　
　　於是下午瑞雪剛回到家，就見自家戲精蹲坐在門旁邊，虎視眈眈看著她。
　　
　　「怎麼了？」瑞雪揚了揚眉。她很清楚，戲精貓的腦袋裡只有吃，專程等她回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喵！」咱們必須談談伙食問題！太極的表情格外嚴肅。
　　
　　瑞雪眨了眨眼睛，漫不經心道，「聽不懂。」
　　
　　「喵喵！」太極邊叫邊拍了地板一爪子。說！你是不是仗著語言不通，故意騙貓？
　　
　　瑞雪很是無奈，「喂，比起學人家懷孕騙吃騙喝，你是不是應該先把外語學了？完全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說完，她轉身回臥室換衣服。
　　
　　休想轉移話題！太極一路小跑，急忙跟上。
　　
　　然而臥室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貓跑太快，差點撞到鼻子。
　　
　　太極來回走了兩步，惱怒地拍了臥室門一爪子。
　　
　　不信你不出來。它順勢趴下，嚴守大門。
　　
　　於是瑞雪換好衣服、打開門，發現貓執著地等在門口。
　　
　　只有面對食物，某貓才有這麼頑強的意志力！瑞雪搔了搔貓下巴，「你就這麼想吃海鮮吶？」
　　
　　「喵！」那當然，已經付過飯錢了！太極不忿。
　　
　　「就知道吃吃吃，你曉不曉得有種死法叫撐死？」瑞雪語帶嫌棄。
　　
　　太極一臉的茫然。
　　
　　瑞雪一把撈住貓，帶它到沙發旁，然後用筆記本電腦搜索視頻。
　　
　　太極十分狐疑。
　　
　　下一秒，視頻開始播放。
　　
　　太極就見一條金魚到處遊蕩吃魚食。然後……它莫名有些爪子癢。
　　
　　一個沒忍住，太極伸出爪子，想去逗魚玩，可惜它拍到的只是電腦螢幕。
　　
　　瑞雪把貓固定住，一本正經道，「繼續看下去，這是教育片。」
　　
　　看什麼？看人家高高興興吃飯，我卻沒的吃麼？！太極忿忿不平。
　　
　　然而沒一會兒，視頻裡活蹦亂跳的金魚開始翻肚皮……
　　
　　太極當即瞪大貓眼睛。但是不管看多少遍，金魚仍是翻著肚皮、浮在水面上。
　　
　　瑞雪的聲音適合響起，「看見沒有？吃太多會撐死。別以為你成過精，就能肆意胡吃海喝。」
　　
　　「喵喵！」嚇死貓了！太極死命往瑞雪衣服兜裡鑽，似乎想把自己藏起來，躲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最近伙食太好，貓已經長成挺大一隻，口袋小，根本塞不下。硬要往裡鑽，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口袋被撐破。
　　
　　瑞雪只得抱起貓，不斷撫摸它的背脊當作安撫，「別怕。適度飲食，你會活的很健康。」
　　
　　「喵？」真噠？
　　
　　「我保證。」瑞雪信誓旦旦。
　　
　　「喵……」許是受到了驚嚇，太極的叫聲難得軟綿起來。
　　
　　「如果你肯每頓控制食量，我可以考慮偶爾準備夜宵作為加餐。」瑞雪鄭重承諾。
　　
　　太極扒著人類衣服，小眼神可憐兮兮的，「喵喵？」吃下夜宵會不會撐死？
　　
　　「難得多吃一頓不要緊。」瑞雪安慰道，「不過要是肚子飽了，你就趕緊停下來。」
　　
　　太極鄭重點頭，再不敢胡來。
　　
　　幼年的流浪生涯早就使它養成了不好的飲食習慣。每次有東西吃，它都會下意識拚命往肚子裡塞，不管自己是不是吃飽了。因為只有這樣，找不到食物的空窗期才不會太餓。
　　
　　後來慢慢長大，餓肚子的時候明顯減少，但是習慣已經養成，早就改不過來了。
　　
　　所以即使明知自己已經變成家貓，不會像從前一樣挨餓受凍，它還是習慣性地瘋狂往肚子裡填充食物。
　　
　　不過現在麼……它覺得壞習慣得改改了，要不死的太冤枉。
　　
　　太極趴在人類膝蓋上，尾巴輕甩，第一次覺得當家貓真好。
　　
　　瑞雪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貓，心說，太極一定不知道，金魚不是撐死的。過量投放的飼料會在水中分解變質，污染水質，導致水中氧氣不足，然後金魚才會窒息死亡。
　　
　　只是面上看起來，很像是撐死的罷了。不過沒辦法，誰讓它是隻文盲貓？理解不了科學知識很正常。
　　
　　為了讓太極改掉暴飲暴食的壞習慣，瑞雪說了謊，並神態自若，毫無破綻。
　　
　　#「不動聲色騙貓」成就達成#
　　
　　#良心是什麼？不存在的#
　　
　　#做人不能沒文化，做貓同樣如此#
　　
　　**
　　
　　瑞雪開開店，餵餵貓，小日子過得極為舒坦。一眨眼，就到了九月初。
　　
　　這天，白薇竹剛進門，就驚奇地發現，「價位表怎麼換了？咦，有新品？」
　　
　　「對，剛出的醬爆蟶子，要嘗嘗嗎？」瑞雪笑道。
　　
　　五十塊一斤的價格足以讓一般人望而卻步，不過白薇竹卻輕鬆愜意地應下，「好啊，來一斤。然後再要兩斤小龍蝦。」
　　
　　「行。」
　　
　　瑞雪準備的時候，白薇竹嗅了嗅鼻子，露出陶醉之色，「好想知道你家蟶子跟別家有什麼不一樣。」
　　
　　「稍等，馬上就好。」瑞雪笑著安撫。
　　
　　果然，三分鐘後，菜上齊。
　　
　　白薇竹好奇打量，發現蟶殼是淺黃綠色的。光是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出肉質飽滿。她小心地挑了個蟶子放嘴裡。
　　
　　下一秒，白薇竹忍不住感到驚豔，「！！！」
　　
　　殼薄肉嫩，鮮脆可口，而且特別新鮮，一點不含泥沙！
　　
　　「不愧是你家的蟶子！跟別家的就是不一樣！」白薇竹交口稱讚。
　　
　　瑞雪隨和地笑了笑，表情謙和。
　　
　　白薇竹顧不得說話，一口一個蟶子吃的飛快。
　　
　　蟶子是圓柱體貝殼，三分之二手指大小，一斤有不少個，足夠顧客吃個痛快了。
　　
　　誰知沒多久後，白薇竹沮喪的嗓音響起，「剛吃一會兒，怎麼就沒了？份量太少了！」
　　
　　瑞雪啞口無言，心道，不知饜足的小妖精，份量明明很多好嗎？
　　
　　旁邊，白薇竹唉聲嘆氣，哭喪著臉，「早知道要三斤蟶子吃個過癮了！」
　　
　　瑞雪木著臉想，姑娘，你有成為飯桶的潛質你知道嗎？
　　
　　沒有蟶子吃，白薇竹只好老老實實低下頭吃小龍蝦。
　　
　　這時，孟令飛進門。
　　
　　「歡迎。」瑞雪打了聲招呼，「老爺子氣色不錯呀。」
　　
　　孟令飛只當對方是在恭維自己。他擺擺手，沒好氣道，「都是得了絕症的人了，氣色能好到哪裡去？」
　　
　　瑞雪，「……」
　　
　　不管她怎麼旁敲側擊、婉轉暗示，老爺子都聽不懂呢。
　　
　　孟令飛繼續說，「老規矩，兩碗蝦餃。」
　　
　　「好咧。」
　　
　　孟令飛一抬頭，有些疑惑，「對了，蟶子是什麼？」
　　
　　「算是貝殼，肉質挺軟的，老爺子想嘗嘗嗎？」瑞雪隨口道。
　　
　　孟令飛想了想，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留著也沒用，所以一拍大腿，果斷決定，「那就來一斤。」死之前，他想儘可能嘗試點新玩意兒。
　　
　　「好的。」瑞雪爽快應下。
　　
　　沒一會兒，蝦餃和蟶子都送到桌上。
　　
　　孟令飛先美滋滋地吃了碗蝦餃，然後試探著撿了個蟶子咬一口。一試之下萬分驚喜，「咬的動，能吃！」
　　
　　「那就多吃點。」瑞雪淡淡道。
　　
　　「嘖，吃起來鮮美爽口，真不錯。」孟令飛不遺餘力地誇讚。
　　
　　白薇竹心說，這蟶子特別新鮮！她吃完一斤，愣是一個含泥沙的都沒遇到！
　　
　　孟令飛唏噓不已，「死之前還能吃到這樣的好東西，老天爺對我不薄呀。」
　　
　　瑞雪不著痕跡睨了他一眼，心想，憑他一個月來店舖報到二十多天的勤奮勁，想死可能不是那麼容易。
　　
　　偏偏老爺子不知道，張口「死之前」，閉口「快死的人」，似乎認定自己活不久了。
　　
　　想到這，瑞雪忍不住關心，「最近做身體檢查了嗎？」
　　
　　「沒有。」孟令飛極為豪邁地表示，「都得絕症了，還查什麼？反正事情不會比現在更壞。」
　　
　　「註定治不好的病，我也懶得瞎折騰，活到哪天算哪天。趁著身體還能動的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最後燃燒一把！」
　　
　　瑞雪無言以對。
　　
　　可是不接受治療，將來病好了沒法解釋啊！！
　　
　　瑞雪有些焦躁，她不由勸道，「要不還是檢查下吧？順便做個基礎治療什麼的。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
　　
　　「新聞裡不是經常有報導嗎？患者憑藉生的意志戰勝了病魔，從而康復。」
　　
　　「對了，還有人說如果患者情緒樂觀向上，也許會對病情有出乎意料的幫助。」
　　
　　誰知孟令飛堅決搖頭，「不去。從來沒有抱有希望，最後就不會失望。事情已經這樣了，沒必要讓自己經歷一次絕望。」
　　
　　「我也看過類似的報導，可發生奇蹟的幾率是多少呢？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甚至更低？概率那麼小，哪兒有可能輪到我！」
　　
　　「謝謝你安慰我、幫我想辦法，不過不用了，我早就已經看開。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跟病魔抗爭，隨它去吧，舒舒服服地死掉就行了。」
　　
　　瑞雪，「……」
　　
　　她真想說，能不能別這麼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