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淡 -【海鮮盛宴】《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40章

　　得知海鮮館出了新品醬爆蟶子，安依雲的選擇障礙症越發嚴重。考慮良久，她終於有了決定——把海鮮館所有菜品按1、2、3、4標序，今天吃123，明天吃234，後天吃341，大後天吃412。如此，四天一輪迴。
　　
　　然而一想到沒辦法吃的盡興，安依雲忍不住心痛難忍。
　　
　　「每天都會感到心痛，我可能病了。」她摸著胸口，面有憂色，低聲呢喃道。
　　
　　瑞雪斜睨了一眼，心說，真要是得病，那也是得了戲精病，治不好的那種。
　　
　　思量間，秦遠推門而入。看見新的價位表，他的眼睛驀然發亮。可眼角掃到價位，他又忍不住痛心疾首，「標的價格怎麼這麼便宜！！老闆娘，你太心慈手軟了！」
　　
　　瑞雪習以為常。土豪君恨不得所有菜品標成天價，這樣商品賣不掉，他就能把剩下的全部打包。即便她拒絕過好幾次，土豪君依然堅持不懈、企圖給她洗腦。
　　
　　事實上，瑞雪本想把蟶子價格標為一百，開始高逼格之路。就憑食材是空間出品、蘊含天地靈氣，標一千也不算什麼！只是……
　　
　　事到臨頭，她心軟了——標價太高，蘇秀之類的老顧客就吃不起了。想想店舖日進斗金，生活無憂，她最終選擇打消了念頭，決定調低價格。
　　
　　「要來點新品嚐嘗嗎？」瑞雪只當沒聽見對方的抱怨。
　　
　　「要，先來一份。」回答堅決、果斷、迅速。
　　
　　於是瑞雪回廚房準備去了。
　　
　　秦遠直嚥唾沫，不由提起往事，「好幾年前，我去外地旅遊，吃了頓野生蟶子。那滋味，好吃到沒法說！」
　　
　　「旅遊回來，我一直念念不忘，總想著什麼時候再去一趟。可惜那時候年輕，公事繁忙，總是抽不出空來。等到終於空閒、再去旅遊時，那家餐廳竟然沒了！」
　　
　　「有時候想想，有錢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辦得到。在那之後，我吃遍大大小小餐廳，卻再也嘗不到當時的味道。現在可好，你家也出蟶子了！我覺得味道一定不比那家差！」
　　
　　瑞雪木著臉想，別捧了。就算你假裝自己是托、把店誇上天，也只能每天吃三份。
　　
　　很快，一斤蟶子擺到秦遠面前。
　　
　　蟶子貝殼長，近柱狀或卵圓形，兩殼相等，模樣看起來格外誘.人。
　　
　　秦遠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撿了個蟶子丟嘴裡。
　　
　　肉質極嫩，鮮美異常，調料入味，秦遠當即幸福地閉上眼，「太好吃了！比幾年前的那次更讓人驚豔！」
　　
　　接著，他睜開眼，喊了一嗓子，「老闆娘，再來兩斤蟶子！」
　　
　　瑞雪暗自搖頭，心說，這幫人遇上好吃的，簡直連命都不要了。
　　
　　剛把蟶子燒好給土豪送去，店舖門被推開。
　　
　　瑞雪轉頭一看，不自覺笑了起來，「好久沒見到你了。」
　　
　　來人正是蘇秀。
　　
　　「最近在忙工作。」蘇秀含糊道。
　　
　　其實不是這樣的。
　　
　　一來到海鮮館吃飯開銷大，二來她意志力薄弱，禁不起美食誘惑，一吃就吃好多，所以痛定思痛後，蘇秀覺得不能再放任自己胡吃海喝，必須有所節制！
　　
　　她打算半個月去海鮮館一次，其他時候多運動，勤減肥。然而剛過了七天，她就受不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精力有限，容易疲倦。更糟糕的是，臉上又開始冒痘痘，膚質變差，起色也沒以前好了！
　　
　　於是，蘇秀只得聽從內心的召喚，毅然決然走進海鮮館。
　　
　　「老闆娘，你家的食材是吃罌粟吃大的嗎？我竟然覺得如果能經常過來吃飯，將來變成大胖子也無所謂。」蘇秀哭喪著臉，心情萬分沉重。
　　
　　「怎麼可能？」瑞雪哭笑不得，強調道，「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再說有關部門很重視食品安全問題，會不定期抽查。」
　　
　　蘇秀耷拉著腦袋，「我大概是沒救了……」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放棄美食。
　　
　　瑞雪抽了抽嘴角，「那就放棄掙扎算了。」
　　
　　於是蘇秀從善如流，點了蝦餃、小龍蝦、蟶子。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吃個盡興吧！」蘇秀決心沉淪。
　　
　　瑞雪回到廚房，輕聲嘟囔，「一個比一個戲多。」
　　
　　菜上齊後，破罐子破摔的蘇秀詢問，「什麼時候有大閘蟹？」
　　
　　身材見鬼去吧！
　　
　　錢包見鬼去吧！
　　
　　從此以後，她的人生信念就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瑞雪眨了眨眼睛，「起碼得九月底，等母蟹肥了吧？瘦的吃起來有什麼意思！」
　　
　　事實上空間在手，一年四季都能培養出肥美個大的螃蟹。可這玩意兒見不得光，也沒法向其他人交待，所以她決定九月底之後再推螃蟹新品。
　　
　　「那公蟹豈不是要等到十一月份前後？」蘇秀略失望。
　　
　　「差不多。」瑞雪隨意敷衍過去。
　　
　　「已經等不及了。」蘇秀不禁露出嚮往之色。
　　
　　瑞雪卻想，她家的螃蟹見不了人。到時候賣，估計也是像蝦餃一樣做成加工產品賣。
　　
　　**
　　
　　四點不到，瑞雪關了店舖回家。
　　
　　「我回來啦。」剛進門，她一邊脫鞋，一邊打招呼。
　　
　　太極端莊地坐在門口，聞言回了句，「喵。」歡迎回家。
　　
　　轉眼，太極已經成為家貓一月有餘。因為吃的好，它的個頭猛長。如今，眼看就快脫離稚氣的外表，成為優雅高冷喵。
　　
　　瑞雪撈住貓，舉起來仔細打量，「唔，毛髮換的差不多了，現在的模樣很銀漸層。」
　　
　　太極驕傲地仰起臉，抖了抖銀光閃閃的毛髮，小表情得意極了。朕的盛世美顏更進一步！顫抖吧，人類！——各種視頻看多了，太極愛上了自稱朕。它還與時俱進，學會了網絡用語。
　　
　　幸好外語一直沒學會，要不然瑞雪知道它戲精程度加深，怕是會沒收掉它的筆記本電腦。
　　
　　瑞雪放下貓，叮囑道，「你先玩，我待會兒做晚飯。」
　　
　　「喵。」去吧去吧。太極批准了。
　　
　　瑞雪回臥室，太極輕巧地跳上沙發，繼續看視頻。
　　
　　起初它想盡辦法在廚房翻寶藏，可家貓做久了，它卻不知不覺改變主意。找寶藏幹什麼呢？憑它的小身板，又不能把寶藏隨身攜帶。
　　
　　再說了，食材好，人類做菜水準更好。貓不會烹飪，偷到寶藏也沒用。
　　
　　像現在這樣每天舒舒服服睡覺，三餐按點準備好，偶爾有下午茶、夜宵，多好！
　　
　　太極越想越覺得自己沒必要瞎折騰，等著人類伺候它就行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極肚子餓了，抬起頭喵喵叫，提醒人類該開飯了。
　　
　　可剛抬頭，它整隻貓都驚住了！租房客廳裡突然出現一個透明大水箱，裡面有隻腿長一米的螃蟹！活噠！！
　　
　　太極甚至忘記了飢餓，敏捷地跑過去，繞著水箱轉了好幾圈。
　　
　　瑞雪笑著對它說，「過幾天咱們一起吃螃蟹。」
　　
　　螃蟹原是養在空間裡的，從起初的一小團長成龐然大物，只花了七天時間。
　　
　　瑞雪還想再養一養，這樣味道更好。可是螃蟹體積實在是太大了，繼續養在泉眼裡不僅佔地方，還容易出事。
　　
　　要知道，小龍蝦熱衷於打架。聚的太密集，它們就會打架鬥毆。如果遇上螃蟹，小龍蝦脾氣上來了也會衝過去幹架。死倒不會死，只是萬一斷了鉗子會不好售賣。
　　
　　所以瑞雪乾脆買了個大水箱，專門把螃蟹移出來。水箱裡的水取自空間泉眼，螃蟹在水箱裡可以繼續生長。
　　
　　螃蟹外殼呈斜圓形體，青色，腿長而粗，腳部全部展開大約可達1.5米。
　　
　　太極盯著大螃蟹，當即就挪不開眼、邁不動腿了。眼巴巴瞧著，恨不得現在就吃了它！
　　
　　瑞雪揉了揉貓腦袋，安撫道，「再過幾天，暫且忍一忍。」
　　
　　太極胡亂應了聲，眼珠子一錯也不錯。
　　
　　「等我一會兒，我去做晚飯。」說著，瑞雪開始往廚房走。
　　
　　太極側耳傾聽，等確定人類進廚房、並且關上門後，它露出神秘的微笑。愚蠢的人類！能忍住就不是貓了好嗎？！
　　
　　它猛的竄到水箱上，用垂涎的目光注視下方。
　　
　　大螃蟹靜靜地蟄伏著，眼神卻十分危險。
　　
　　太極伸出爪子，似乎是在比對水箱高度，以及前肢長度。良久，它滿意地笑了，露出勢在必得之色。
　　
　　大螃蟹一動不動，目光緊盯貓不放。
　　
　　太極信心十足，打開水箱蓋，準備來一場高質量狩獵。誰知樂極生悲，一個沒注意，它失去平衡，竟往水裡倒去！
　　
　　「喵喵喵！」太極大驚失色，四肢撲騰，總算用前肢抓住了水箱邊沿，沒直接掉下去。
　　
　　大螃蟹抬起腳放在貓的下方，靜靜等著貓掉下來。
　　
　　太極，「……」
　　
　　它驀然淒厲地叫起來，「喵——」來人，護駕！！
　　
　　瑞雪在廚房聽見貓叫聲，飛快跑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等一看貓的狀況，她頓時驚呆了。兩隻前肢掛在水箱上方，整隻貓貼著玻璃，眼看就要掉下去。
　　
　　「喵！」快來救朕！
　　
　　太極大聲疾呼。
　　
　　「怎麼跑那去了？」瑞雪一邊輕聲斥責，一邊快步走近。
　　
　　然而，太極已經堅持不住了。
　　
　　它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明顯劃痕，身形卻緩慢、持續地下墜。
　　
　　這一刻，太極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最終，瑞雪還是沒能來得及趕上，太極「噗通」一聲入了水……

官不聊生

第41章

　　大螃蟹剛剛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瑞雪就手疾眼快把貓撈了出來。
　　
　　瑞雪掃了眼水箱，心下稍安，沒有血跡，應該沒受傷。
　　
　　太極突遭大難，整隻貓都懵住了，久久回不過神。
　　
　　「沒事就好。」瑞雪見貓渾身濕漉漉的，忍不住提議，「晚飯待會兒吃，我先給你洗個澡吧？」
　　
　　太極沒有回話，眼神依然空洞。
　　
　　瑞雪摸了摸貓背權作安慰，然後把貓拎去衛生間。
　　
　　放水、洗澡、擦乾，太極重又變得香噴噴。這時候，它似乎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並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英明神武如朕，怎麼可能那麼傻？！
　　
　　瑞雪摸摸貓腦袋，安慰道，「別在意，你還小嘛。」幼崽犯錯可以理解。人類幼崽小時候還會尿床呢，誰還沒點黑歷史了？
　　
　　太極45°仰望天空，目光明媚而又憂傷——朕、竟、然、是、隻、智、障、喵！它大受打擊，傷心難過到吃不下飯。
　　
　　瑞雪無法，只好讓它一隻貓靜靜。
　　
　　然而……
　　
　　一個小時過去了，太極不想吃飯。
　　
　　兩個小時過去了，太極依然趴在原地。
　　
　　期間瑞雪故意燒了條糖醋魚，讓香味飄的滿屋子都是，太極依然無動於衷。
　　
　　蠢貓好像真的受了很大打擊呀……瑞雪托著腮幫子想道。
　　
　　想了想，她端了糖醋魚和小龍蝦走到貓身邊，鄭重許諾道，「今天就破例一回，允許你吃一斤小龍蝦，再加一整條糖醋魚！」
　　
　　但是太極興致缺缺，只低低叫了聲，「喵。」別管朕，讓朕餓死算了。
　　
　　瑞雪十分無奈。為了照顧貓的自尊心，她都沒斥責幾句。貓居然也蔫了，明顯心理素質不行。
　　
　　沒辦法，她只能使出殺手鐧——把罪魁禍首抓起來烹了！
　　
　　大螃蟹，「……」
　　
　　它有句遺言一定要講。
　　
　　但其實講不講都改變不了它的結局。半個小時後，廚房裡飄出誘人至極的香味，那是清蒸大閘蟹的味道。
　　
　　太極忍不住嗅了嗅，空氣裡有股異香直往它鼻子裡鑽。
　　
　　這時，瑞雪端著一盤晶瑩剔透的蟹肉走了過來，一本正經道，「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吃一口蟹肉消消氣？」
　　
　　太極瞪大了貓眼睛。好大一塊肉！有兩指那麼寬，比指尖還長！它禁不起誘惑，張開了嘴巴。
　　
　　瑞雪趁機把蟹肉塞進貓嘴裡。
　　
　　口味略甜，肉質豐富細膩，超好吃！太極吃完嘴裡的，忍不住又把嘴巴張開。
　　
　　就這麼一來一往，不知不覺間，貓吃下好多蟹肉。
　　
　　太極偷偷瞄了人類一眼，很是心虛。人類知道朕很蠢後，會不會把朕丟開，另找一隻貓？
　　
　　另一邊，等貓吃完晚飯、填飽肚子，瑞雪才有心思訓話，「逗螃蟹玩，結果自己掉水裡去了，傻不傻？萬一被螃蟹鉗子夾了怎麼辦！」
　　
　　她比了比貓的身子，再比了比螃蟹鉗子長度，最後得出結論，「你還沒人家一隻鉗子大呢！」
　　
　　「喵。」太極討好地蹭了蹭人類。
　　
　　「闖禍精居然學人家不吃飯。再有下次，筆記本電腦沒收掉！」瑞雪恐嚇道。
　　
　　太極老老實實趴著，假裝自己是隻乖巧貓，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人類。
　　
　　瑞雪瞬間沒了脾氣。
　　
　　「算了。」她心說，已經訓過話，已經恐嚇過，貓應該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好好反省。」拋下最後一句，瑞雪離開。
　　
　　等人走後，貓立即肚皮朝天，表情放鬆，翻來翻去。顯然已經走出陰霾，整隻貓高興的不得了。
　　
　　它心想，人類給它報仇了呢。還用好吃的哄它，也沒嫌它蠢、趕它走。越想，尾巴越是不自覺地晃了起來，心裡美的直冒泡。
　　
　　**
　　
　　孟令飛有一張遺願清單，完成一個心願他就會在後面打個勾。隨著時間推移，清單上的勾越來越多。
　　
　　差不多了。他想，只差最後一項，心願就能全部完成。
　　
　　事實上，他原本以為會來不及的。確診後，醫生說是說還有三個月活頭，可身體會逐漸變虛弱。三個月裡，最後一個月基本只能躺在床上喘粗氣，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最後一段日子過得很開心，應該知足了。」孟令飛自言自語道，「今天完成蹦極，明天就去住院。」
　　
　　誰知第二天進醫院後，醫生耐著性子跟他溝通，「醫院病人很多，床位緊缺，沒有重病的話不建議住院。」對方面色紅潤，精神的不得了，哪像是需要住院的病人？
　　
　　孟令飛木著臉，「可是我得了癌症，再有一個月就要死了！」如果得了癌症都不叫有重病，那他真的不太明白重病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
　　
　　「癌症？」醫生露出遲疑之色。
　　
　　「是啊是啊。」孟令飛連忙道，「三個月前，我來醫院診斷過。當時醫生勸我住院接受化療，我沒肯，直接出院了。現在想做的事做得差不多了，我想住院治療。」
　　
　　考慮片刻，醫生建議道，「那您先做幾個檢查吧。事隔兩個月，之前的檢查報告已經不準了。」
　　
　　「好的。」孟令飛乾脆應下。一個小時後，他拿了一疊報告交給醫生。
　　
　　醫生起初沒當回事，可越看報告內容，越是眉頭緊皺。到了後來，他不斷抬頭看患者，面色十分古怪。
　　
　　孟令飛深吸一口氣，表情悲壯，「來吧，說實話，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大不了就是個死麼。
　　
　　醫生放下報告，沉聲道，「孟先生，您很健康，體內並沒有癌細胞。」
　　
　　啥？孟令飛呆住。
　　
　　「而且從數據來看，您的身體素質很不錯，高出平均水準一大截。」醫生繼續道，「換句話說，您沒有得絕症，還可以活很久。」
　　
　　孟令飛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會不會是哪裡出了問題？醫生，你再給我多做幾個檢查吧？怎麼可能兩個月前得了癌症，到今天就突然不藥而癒了？」
　　
　　「你上次在哪兒做的檢查？」醫生問，他懷疑病人之前被人騙了。
　　
　　醫生聽說過類似的騙局。先是騙子假裝正經醫生，說目標得了絕症快死了，然後來個同夥推銷靈丹妙藥，一起鬨著目標買下。
　　
　　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死亡陰影的籠罩下，不少人會慌了手腳，進而失去理智。
　　
　　「就在你們這。」孟令飛面無表情，「一個姓高的醫生替我診斷的。戴了副眼鏡，五六十歲的樣子，有點胖。」
　　
　　醫生，「……」
　　
　　那是高主任，他們醫院最好的醫生之一。
　　
　　醫生本想說，會不會是上次誤診，聽見是高主任診斷，立馬改了說法。
　　
　　只見他語重心長道，「現實中有時候會發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我們把它稱為奇蹟。比如植物人甦醒，比如停止心跳的病人恢復呼吸，比如癌症不藥而癒。」
　　
　　孟令飛，「……」
　　
　　#你真的是醫生？真的相信科學？#
　　
　　#一會兒說得了絕症，一會兒說還能活很久。人心吶，怎麼就那麼善變！#
　　
　　#確定這次才是正確診斷麼？會不會過兩個月又變卦？#
　　
　　孟令飛目光裡有太多含義。
　　
　　醫生不著痕跡撇開頭，強自鎮定道，「您放心，您的身體很健康，一點癌細胞的影子都找不到。如果實在不放心，您可以多跑幾家醫院做複診。」
　　
　　「我現在就去。」孟令飛蹭的一下站起，然後毫不猶豫離開。
　　
　　擺明是不相信診斷結果。
　　
　　醫生忍不住輕聲嘟囔，「我招誰惹誰了？」
　　
　　一連跑了三個醫院，診斷結果高度一致——健康，非常健康！再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
　　
　　孟令飛呆立在醫院門口，久久說不出話。
　　
　　進醫院前，他擔心死的時候錢沒花完，那就太悲劇了。
　　
　　進醫院後，他發現人沒死、錢卻花的差不多了更悲劇。
　　
　　想想存款只剩下昔日的兩成，未來卻有大把日子要過，孟令飛感受不到重生般的喜悅，反而忍不住低吼道，「這都叫什麼事呀！」
　　
　　**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同一時間，有人也在抓狂低吼，「臥槽！難道最近我被髒東西附身了嗎！」
　　
　　此人名叫陳悅。
　　
　　自從一個月前跟某家新開海鮮館的老闆對噴後，她就跟中了邪似的，經常莫名其妙掏出手機，打開app進行捐款。
　　
　　今天已經是至今為止第六次捐款。她慘叫著抓住輸入密碼的手，整個人幾乎歇斯底里。
　　
　　明明心中非常排斥，但身體卻彷彿不受控制般順利完成了捐款操作。
　　
　　終於，陳悅受不了了，一溜煙小跑到警察局哭訴，「我被人騙了錢！」
　　
　　「時間，地點，金額，案發過程。」女員警一邊問，一邊做記錄。
　　
　　陳悅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出來。
　　
　　女員警，「……」
　　
　　#拒絕封建迷信，從我做起#
　　
　　#自己親手輸入付款密碼，叫做「被騙錢」？她快不認識騙錢這個詞了#
　　
　　#現在的人都這麼囂張嗎？誣陷完全不走心#
　　
　　女員警麻利地用自己的手機捐款十塊錢，然後問陳悅，「我現在可以起訴你騙錢嗎？」
　　
　　陳悅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她清楚地感覺到，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別人並不相信。
　　
　　女員警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姑娘，誣告是可以刑事拘留的。」
　　
　　被警告了。陳悅無法，只得灰溜溜離開。

官不聊生

第42章

　　隔天，孟令飛跑到海鮮館大吐苦水，「該吃的吃到了，該玩的也全玩過。我正準備躺進醫院等死，誰知道醫院他娘的居然說我沒病，這不是耍人玩嗎？」
　　
　　瑞雪眨了眨眼睛，心說，我不是早就暗示過你，想死不容易？
　　
　　旁邊白薇竹聽見了，不由納悶，「能活下來不是挺好的嗎？」
　　
　　「好什麼呀！」孟令飛唉聲嘆氣，「大手大腳慣了，一時半會兒收不住，總想著花錢。」
　　
　　比如海鮮館，他明知道這裡的東西價格高，卻沒辦法讓自己不過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嗎？」白薇竹低聲念叨。
　　
　　孟令飛苦著臉發愁，「以後可怎麼過喲！」那點退休金，完全不夠他整天胡吃海喝。
　　
　　「能活著就很好了嘛。」瑞雪安慰道。
　　
　　「哎哎哎。」孟令飛猛的灌了口餃子湯，傷心到不想說話。
　　
　　這時，白薇竹卻提起了往事，「你這不算什麼，我親眼見過有植物人聞著小龍蝦的香味醒轉過來。」
　　
　　瑞雪心下一突，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暗地裡掃視四周，發現沒到飯點，周圍顧客不多，心下稍鬆。
　　
　　接著，她放緩口吻，一字一句道，「之前應該是誤診。既然人沒事，就別把事情記掛在心上了。」
　　
　　「誤診嗎？」孟令飛眼睛變得迷離。
　　
　　「誤診……」白薇竹把這兩個字重複一遍，似乎要刻進心裡。
　　
　　「當然是誤診！」瑞雪說的堅決又果斷，「要不然癌症怎麼可能突然就好了？」
　　
　　「哦……」瑞雪怎麼說，孟令飛怎麼信。
　　
　　於是，癌症患者莫名康復的事不曾驚起一絲漣漪便被揭過。
　　
　　**
　　
　　落水第三天，瑞雪懷疑，太極可能被其他貓穿了。原因是自從落水後，它越發喜歡犯蠢，並且毫不遮掩。
　　
　　比如把整塊泡沫玩的到處是碎屑，比如跳到天花板的燈具上下不來，比如鑽進衣櫃後脖子被晾衣架卡住，又比如玩毛線球玩成捆綁play……
　　
　　瑞雪嘴角抽抽，給貓鬆綁，並忍不住懷疑人生，「你真的是成過精的貓嗎？」這智商，跟沒成精的凡貓毫無區別，甚至略有不如。
　　
　　一脫困，太極立即撒歡地跑到沙發上，把自己塞進兩塊沙發墊之間，成為一條貓餅。
　　
　　瑞雪遮住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喵喵！」過來一起玩呀！
　　
　　太極熱情邀請。
　　
　　貓天生是種好奇心強的動物，什麼東西都研究一遍是它們的本能。
　　
　　可在太極的流浪生涯裡，好奇心強不是什麼好事。這意味著危險，還意味著死亡。因此，太極刻意壓制住了蠢蠢欲動的本能，始終保持警惕狀態。
　　
　　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租房，身邊有可靠的守護者——人類，太極卻漸漸壓制不住天性，開始肆意探索未知的一切。對它來說，這是種很放鬆的狀態，這意味著它認為周圍環境絕對安全。
　　
　　然而這一切瑞雪並不知曉。
　　
　　她逕自走到貓身邊，隨意揉捏那張貓臉，跟捏橡皮泥似的，「你是不是覺得最丟臉的時候已經被看見了，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反正之後再丟臉也比不過落水那次，恩？」
　　
　　瑞雪語帶威脅，可惜遇上的是個傻貨。它吐著小舌頭，大眼睛明亮懵懂，表情無辜，還歪著頭賣萌。
　　
　　瑞雪，「……」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瑞雪不得不承認，自家戲精嫻靜淡雅時，顏值高的一塌糊塗！
　　
　　#長得漂亮，所以犯什麼錯都能被原諒#
　　
　　「長得可愛了不起？！」瑞雪凶巴巴道。事實上，她覺得自己離病入膏肓、沉迷美色不遠了……
　　
　　太極愣住，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沒聽錯的話，剛才人類誇它可愛？？
　　
　　人類，你的眼疾終於治好了！太極心情激盪。
　　
　　「再搗亂，打屁股！」瑞雪點了點貓腦袋，口氣略凶。說完，她就收拾殘局去了。
　　
　　太極完全沒聽見人類的威脅，滿腦子都是——
　　
　　#連她都說朕很可愛！#
　　
　　#朕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幼崽！#
　　
　　#朕一貫玉樹臨風，貌比潘安，如今終於被認可！#
　　
　　越想，太極越是興奮，撒開腿到處瘋跑。
　　
　　瑞雪抽空看了一眼，心中十分憂慮。也許不是被穿，而是落水的刺激太大，貓瘋了？
　　
　　**
　　
　　警察局，會議室裡，王局長正翻閱資料。
　　
　　事實上，社會中存在著科學難以解釋的事。而往往這時候，王局長就會撥打特別電話，聯繫專業人士。
　　
　　比如現在。
　　
　　王局長沉思片刻，按下通話按鈕，「喂，鐘毅，是我。」
　　
　　「有什麼事？」對方直奔主題。
　　
　　「市裡面有隻貓，白底黑紋，經常出沒於醫院，給死者送死亡通知書，怕是成精了。」
　　
　　鐘毅沉默一會兒，氣笑了，「整個市那麼大，我上哪兒給你找隻貓精？」
　　
　　不等局長回話，他懶懶散散道，「查出貓在哪兒，我去給你抓回來還差不多。」
　　
　　王局長揉了揉額頭，很是煩躁。能抓的懶得查目標在哪兒，查的出的沒能力抓捕目標，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字，麻煩！
　　
　　「那換個任務。」王局長改口，「最近有隻倉鼠精在繁華鬧市出沒，到處偷吃，把它抓回來。」
　　
　　「行。」然後「啪撻」一聲，通話結束。
　　
　　王局長無可奈何。在一般人眼裡，他這個局長好像挺威風的。然而在特殊人群眼裡，他屁都不是……肯聽指揮也不是因為給他面子。
　　
　　「早晚辭職不幹了！」王局長抱怨一句，拿起手機撥打另一個電話，「沈青，最近又有麻煩事。」
　　
　　「恩，你說。」
　　
　　王局長絮絮叨叨，「有人來報案，說她的行為會違背本意，不自覺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來，我聽著像是被控制了。待會兒我把受害者的家庭住址、個人資訊發給你，你去跑一趟。」
　　
　　要知道，精神控制這種事可大可小。也許只是一言不合，小懲大誡，也許……暗地裡早已有無數人被迫害，他們卻仍茫然無知。
　　
　　「好。」對方顯然也很明白，於是乾脆應下。
　　
　　掛斷電話，王局長編好短信發給沈青，然後接著打電話。
　　
　　#如交際花一般繁忙#
　　
　　**
　　
　　鐘毅坐在咖啡館裡，目光如鷹，不動聲色打量四周。這一秒風平浪靜，可也許下一秒目標就會出現。
　　
　　忽然，他挑了挑眉，朝某個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有個娃娃臉正苦大仇深地盯著櫥窗裡的蛋糕，目光……非常飢渴……
　　
　　「就是你了。」鐘毅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誰知娃娃臉看起來傻兮兮的，反應卻極為靈敏。只被盯著看了幾秒，他便有所察覺，然後拔腿就跑。
　　
　　「想走？沒那麼容易！」鐘毅輕哼一聲，飛快跟上。
　　
　　一個跑，一個追，不知不覺跑出很遠。
　　
　　娃娃臉見怎麼逗甩不掉追蹤者，急得滿頭大汗。他真想對後面那人喊，別追了！他身上沒肉，不好吃！不過喊完等於變相承認自己不一般，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他也就熄了心思，只拚命狂奔。
　　
　　鐘毅看著步伐不急不慢，實則速度極快。
　　
　　眼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娃娃臉一咬牙，拐了個彎，衣服脫掉，直接變成倉鼠倉惶逃竄。
　　
　　鐘毅來遲一步，凝望著地上的衣物，臉上戾氣頗重。
　　
　　「你逃不了的。」他一字一句道，然後選了個方向追過去。
　　
　　而此時，倉鼠正站在居民樓窗戶旁眺望。等看見煞星終於走了，它忍不住鬆了口氣。
　　
　　然而這時，一聲頗為驚喜的貓叫聲響起。
　　
　　倉鼠，「……」
　　
　　它木然回頭，發現一隻銀漸層正「愛憐」地看著自己。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還不如剛才被人抓了呢#
　　
　　#它是不是要被吃掉了？#
　　
　　**
　　
　　朝著錯誤的方向走出老遠，別說倉鼠，連根倉鼠毛都沒見著。
　　
　　無奈之下，鐘毅只得拿出羅盤。
　　
　　「別讓我抓到你，要不然鐵定把你變成禿毛的！」鐘毅惡狠狠道。如今是末法時代，使用靈氣後，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過來。
　　
　　也因此，起初他不願使用羅盤。可找不到禿毛鼠就沒法交差，不得已，他只能將靈氣凝於指尖，在羅盤上畫了起來。
　　
　　片刻後，羅盤上蕩漾出一層乳白色的光，並指向某個方向。
　　
　　鐘毅勾起嘴角，自信一笑，「找到了。」
　　
　　在小範圍裡找特殊人群再簡單不過。周圍都是普通人，唯有特殊人群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靈氣。於是，他毫不猶豫朝著羅盤指出的方向前進。
　　
　　然而鐘毅不曉得，他走的太遠，倉鼠早就出了羅盤的搜索範圍。
　　
　　鐘毅信步走近，發現這是家海鮮館，頓時恍然大悟——倉鼠精是偷吃慣犯，怕是以為已經逃脫掉了，所以找家店大吃一頓。
　　
　　這麼一想，覺得特別符合邏輯。
　　
　　鐘毅推開店舖大門，清清嗓子，剛想說什麼，他卻先一步驚呆——店裡的碗筷碟子全部是法器！法器上的光芒或厚重，或輕靈，簡直要閃瞎他的眼睛！
　　
　　娘咧，哪個土豪如此大手筆？竟隨隨便便把法器擺放在桌子上！
　　
　　再一看，法器上還沾有食物殘渣。鐘毅腦海裡只剩下一個詞，暴殄天物！

官不聊生

第43章

　　「你好，有什麼需要的嗎？」清脆的女聲響起。
　　
　　鐘毅循聲望去，頓時一愣。
　　
　　說話的女孩雙眸淡雅，如水一樣純淨。鼻子高挺，秀髮漆黑如墨，肌膚賽雪。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種空靈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是誰？」鐘毅警惕十足。長這麼漂亮，說不定就是妖怪變的！
　　
　　「我是海鮮館老闆陳瑞雪。」瑞雪打量眼前這個男人，怎麼看都覺得對方舉止詭異。
　　
　　鐘毅微微一怔，店舖老闆？這麼說來是人？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有妖精開店。
　　
　　修煉有成（指氣質），身價不菲（指法器），看來是個大隱隱於市的高人。
　　
　　鐘毅心思流轉，很快在臉上擺出憨厚的笑容，「老闆娘，你長得太漂亮，我都看愣住了。條件這麼好，不當明星太可惜！」
　　
　　鐘毅小小的恭維了一下，打定主意刷人家好感度。說不定混熟了，就能買幾件法器回家。
　　
　　要知道在某些破落門派，一件法器足以當鎮派之寶！末法時代，混的就是這麼艱辛。
　　
　　瑞雪動作驀然頓住，驚訝地看著他。
　　
　　旁邊蘇秀和白薇竹正在吃飯，聞言互望了一眼。
　　
　　白薇竹撇撇嘴，表情十分嫌棄——為了多吃幾個菜，這幫人越來越沒節操了！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誇老闆娘漂亮！雖然老闆娘做菜真的好吃，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謊話呀！！還是那種一下子就被戳穿的謊話！
　　
　　蘇秀扶額，心中已經開始同情新進來的年輕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闆娘長相只能算中上。對方一頓胡誇，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是在暗諷……成功討好老闆娘的可能性極低，倒是很可能把人惹毛。
　　
　　很快，瑞雪恢復鎮定，淡然道，「點菜吧。」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小時候她經常被誇可愛漂亮，跟畫裡走出來似的，不過長大後就沒人那麼說了。
　　
　　不是因為歲月是把殺豬刀，而是因為她有了異能後，一般人看見她時會自動受到精神暗示。「長得還算清秀」，「沒什麼特別的」，「不起眼」，人們腦海中總是會留下類似的印象。
　　
　　換句話說，能發現她很漂亮的，一定不是正常人。
　　
　　點菜？鐘毅略苦惱。他正在抓捕倉鼠，可不是專門過來吃飯的。不過轉念一想，目標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乾脆下次再抓算了。
　　
　　抬頭研究價位表許久，他果斷道，「要碗蝦餃，再要隻大魷魚。」
　　
　　其實鐘毅不怎麼看重吃，他對提升修為更感興趣。不過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照顧人家生意。等混熟了，提出買碗的請求會更自然麼。
　　
　　但是他不知道，在瑞雪眼裡他是危險分子，怎麼都自然不起來。
　　
　　「稍等。」瑞雪隨口回道。
　　
　　兩三分鐘後，蝦餃和大魷魚擺到鐘毅的面前。
　　
　　鐘毅瞪大眼睛，眼珠子快要瞪出來。法器是用來裝食物的餐具？！！食物蘊含著靈氣，這難道是傳說的靈食？！！這麼好的東西，你丫的居然標價不到一百？！！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於是朝旁邊掃了兩眼。然後鐘毅悲痛地發現，她還把靈食賣給了普通人……
　　
　　在修士們物資短缺的今天，這種舉動無疑很招人恨。可是沒辦法，人家樂意，其他人管不著。
　　
　　鐘毅也只能憤憤開吃。
　　
　　蝦餃下肚，鐘毅明顯感覺到消耗掉的靈氣在飛速恢復，渾身暖洋洋的。他不敢怠慢，趕緊運行功法，趁機修煉。
　　
　　一週天結束，鐘毅只覺得通體舒暢，修為明顯精進，他當即激動地大喊，「再來一百份！！」
　　
　　瑞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每人每天限售三樣商品。」
　　
　　鐘毅頓時洩氣。想了想，他無奈妥協，「那再來份蝦餃。」
　　
　　「好。」
　　
　　鐘毅不著痕跡地打量店裡的其他顧客，內心深處非常想把人統統打劫了。不過在他想來，瑞雪是高人，刷高好感度後會掉落極品裝備、高級靈食、還能增加修為的那種。所以在對方眼皮子底下，他不敢亂來。
　　
　　怎麼才能跟老闆娘搭上線呢？鐘毅陷入沉思。最後，他想到了個好主意——慢慢吃。等店裡只剩下他們倆時，再跟對方好好談談。
　　
　　另一邊，瑞雪時刻關注鐘毅的動向，對於他乖乖等在位置上很滿意。
　　
　　瑞雪心說，本想蓋麻袋，敲悶棍，問話，用異能抹除對方記憶，如今看來，可以省下前兩步。
　　
　　是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轉身就跑、亡命天涯，而是想先試試對方有多少本事。
　　
　　下午三點，瑞雪關了店門，對鐘毅說，「我們談談？」
　　
　　「好的。」鐘毅忙不迭應下。
　　
　　瑞雪沏了兩杯茶，考慮良久，才說，「你先自我介紹下？」
　　
　　鐘毅立即誠惶誠恐道，「晚輩鐘毅，今年三十九歲，見過前輩。」
　　
　　修士中人，修為越高越年輕。有些看起來像是年輕人，其實是千年老妖怪。鐘毅以為，瑞雪就是這樣的老妖怪。
　　
　　瑞雪，「……」
　　
　　三十九歲的傢伙怎麼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
　　
　　頓了頓，鐘毅又道，「晚輩是清風道館門人，擅長抓妖、畫符。如果前輩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瑞雪面上一片淡漠，「我久不出世，也不知如今是何世道。給我講講最近發生的事吧。」
　　
　　鐘毅心情陡然激動起來。講的好了，說不定前輩會願意送一件法器給他！
　　
　　他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近的事？我就從三百年前開始說起好了！」
　　
　　在鐘毅想來，老妖怪們隨便閉關一修煉就是三五百年過去了。這麼算起來，三百年前講起剛剛好。
　　
　　瑞雪不太懂，三百年前的老黃曆哪裡近了？不過她裝的雲淡風輕，彷彿渾然不在意似的。
　　
　　鐘毅輕咳一聲，「前輩應該知道，一千多年前星雲隕石流落下後，星球上靈氣驟減。我輩修道之人雖苦苦支撐，卻阻擋不了凋落之勢。」
　　
　　瑞雪面無表情。不，我不知道，但我不告訴你。
　　
　　鐘毅輕嘆一聲，「時也，命也。無數門派在歷史長河中式微，並斷了傳承。一方面修道之人實力被削弱，一方面熱武器出現，漸漸的，形勢變了。普通人開始佔據上風，修道者被迫退居幕後。」
　　
　　瑞雪不得不打斷，「你不是從三百年前開始說起嗎？」她怎麼覺得，這架勢是要從一千年前開始講起？她今天還回不回家了？
　　
　　「馬上講到，我就是先做個鋪墊……」鐘毅解釋道。
　　
　　瑞雪睨了他一眼，「跳過鋪墊，直奔主題。」
　　
　　喜歡簡潔的風格是吧？沒問題！
　　
　　鐘毅話鋒一轉，「總而言之，現在的人修道不易，修為提升緩慢，生存艱難。」
　　
　　「三百年前，有一修者橫空出世。那人年輕雖輕，修為卻奇高。本來他老老實實待著，沒人想給自己找不自在。偏偏那人有個奇怪的愛好，喜歡滅世。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為了天下蒼生，無數大能站出來與他決一死戰。」
　　
　　「可那人實在厲害，其他人採用車輪戰都打不過他！最後還是沈青出馬，才勉強打了個平局。」
　　
　　瑞雪有心想問沈青是誰，又怕露餡，只好忍住不提。
　　
　　「最終決戰後，再也沒人見過那個修者。」鐘毅認真道，「為了防止再發生類似的事，官方專門成立了一個部門處理靈異事件。」
　　
　　「雖然不可能杜絕犯罪，可起碼能維持住秩序。一般來說，抓到目標後，罪輕的先接受思想教育，然後勞動改造。罪重的直接以死贖罪，殺雞儆猴。」
　　
　　「我今天出門是為了抓一隻倉鼠精，無意中路過店舖，便進來看一眼，沒想到會在這遇見前輩您。」
　　
　　鐘毅嗓音裡有著掩藏不住的欣喜。這是他的機遇。指不定就會因此突飛猛進、實力大增！
　　
　　瑞雪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似乎是在思考。
　　
　　鐘毅不敢打擾，接著講起了其他趣事。
　　
　　良久，瑞雪提問，「好幾百年前的事，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鐘毅恭敬道，「道統日漸式微，同行間的聯繫倒是多了不少。大家相互交流資訊，換取所需，以保傳承不斷。」
　　
　　說著，他笑了起來，「關於那個驚材絕豔的修者，坊間還流傳著一種趣聞。有人說，跟沈青打平手後，那人是被嚇退的。因為打成平手後沈青告訴他，修者進度之快近千年罕見。一旦被抓，怕是會被送去切片做研究。為了避禍，修者才躲了起來。」
　　
　　「但事實上，當世強者幾乎都跟修者打了一遍，沈青已是最後一張底牌。修者養好傷，再潛心修煉一段時間，世間無人能攔住他。」抓不到人，切片當然就無從談起。
　　
　　「快要走到終點，最後卻被一個簡單的謊言嚇退……」鐘毅不自覺勾起嘴角，似乎覺得很好笑。但是很快，他面色一正，「不過，這只是坊間傳聞罷了。」
　　
　　瑞雪，「……」
　　
　　所謂的坊間傳聞聽起來怎麼那麼熟悉！
　　
　　她木著臉問，「修者叫什麼名字？」
　　
　　「姓陳。是叫陳元勇，還是陳元宗來著的？有點記不清了。」鐘毅苦苦思索。
　　
　　瑞雪面癱著臉，心想，喜歡滅世的中二病患者果然是她家老祖宗……

官不聊生

第44章

　　信息量太大，以至於瑞雪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思緒萬千，腦海中閃過眾多念頭，最後全部化為一聲嘆息。
　　
　　旁邊，鐘毅繼續說道，「依我看，坊間傳聞不可信。若那修者真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怎會被輕易欺騙？定是以訛傳訛，後人誤解。」
　　
　　瑞雪沒吭聲，心裡卻說，那可不一定。祖宗中二期到想滅世，可見當年歲數不大。智商不足只至於被人矇騙，聽起來合情合理。
　　
　　「我向來不問世事，竟是不知世間有如此趣事。」瑞雪斟酌用詞，假裝漫不經心提起，「那修者什麼路數？竟如此厲害？」
　　
　　其實內心深處，瑞雪嚴重懷疑老祖宗光擔心切片，忘了傳子孫功法、招式。
　　
　　誰知鐘毅苦笑起來，「招數沒有特別之處，就是修為奇高，把其他人壓的死死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有人跟他接觸過，說那修者出手極為豪邁，動不動就用靈丹跟人做交易。靈丹模樣古裡古怪，極難分辨是由什麼材料製成，但是藥丸裡蘊含著豐富的靈氣，是難得的佳品。所以大家猜測，那人也許曾有過奇遇。」
　　
　　瑞雪，「……」
　　
　　沒記錯的話，她家老祖宗喜歡把魚肉、蟹肉剁碎，搓成丸子吃。
　　
　　#她好像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也許不是忘了傳心法，而是壓根就沒有#
　　
　　#大象踩死螞蟻很簡單，不需要太多技巧#
　　
　　見「前輩」低頭不語，鐘毅以為自己把傳說中的人物誇的太狠了，於是急忙補充，「要是三百年前有前輩出面，定能打的那修者滿地找牙！」
　　
　　瑞雪睨了他一眼，心說，三百年前她還沒出生呢。再說，人家可是她祖宗，怎能大逆不道？
　　
　　面上，她抬了抬眼皮，一片雲淡風輕，「哦？」
　　
　　鐘毅表情真摯，目光真誠，「前輩精通煉器，法器眾多，世間絕對無人敢與您為敵！」
　　
　　法器？
　　
　　瑞雪揚了揚眉，順著鐘毅熾熱的目光拿起碗筷，「你指這些玩意兒？」
　　
　　鐘毅心中感慨萬千。不愧是高人！法器在她嘴裡都是些玩意兒！
　　
　　於是，他的姿態越發恭敬，「是的，這些都是法器。若將法器引爆，威力極大，極具殺傷力。」
　　
　　說著說著，他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前輩怎麼可能連基礎知識都不知道？她可是煉器大師呀！莫非是在考驗他？
　　
　　煉器大師.瑞雪隱約記起，她經常把碗筷碟子扔進空間左邊的泉眼裡來著……因為放置一會兒，碗筷碟子就會亮潔如新，自動清洗完畢……
　　
　　綜合獲得的信息，瑞雪總算搞明白了。
　　
　　空間右邊的泉眼能養海鮮，能做海鮮牌靈藥，多吃可以成為超級高手。
　　
　　空間左邊的泉眼能蘊養法器。如果捨得引爆，扔出去後一死一大片。
　　
　　她不用刻意躲著別人，因為其他人會努力迴避她。
　　
　　想通的瑞雪舒心地笑了。她淡淡道，「最後一個問題，怎麼查自身修為？」
　　
　　意識到自己佔據絕對主動地位後，她懶得遮掩自己的無知，也不再文縐縐地說話。
　　
　　鐘毅傻住。這絕對不是高人該問的問題！這一刻，他終於發覺事情不對勁。
　　
　　瑞雪繼續微笑，「不說的話，我就引爆法器，拿你試威力。」
　　
　　鐘毅，「……」
　　
　　幾件法器一起引爆的話，他絕對會被轟殺成渣！！
　　
　　於是鐘毅一臉醬色，哆哆嗦嗦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講解道，「握著玉珮就能測。」
　　
　　「你測一遍給我看。」瑞雪要求。
　　
　　鐘毅只好照辦。他右手握著玉珮，沒一會兒，玉珮發出微弱、稀薄的白光，虛弱的像是下一秒就會熄滅。
　　
　　「光芒越盛，越穩定，修為越高。」他簡單解釋了下。
　　
　　瑞雪饒有興致地接過玉珮。
　　
　　片刻後，玉珮發出耀眼白光，光芒穩定明亮。
　　
　　鐘毅忍不住淚流滿面。一個是灼灼日光，一個是燭火搖曳，修為差距未免太大了！
　　
　　更淒慘的是，人家有無數法器防身，他呢？簡直要赤手空拳上陣！
　　
　　「玉珮我要了。」瑞雪毫不客氣收下，然後道，「你回答的很好。說吧，想要什麼？」
　　
　　鐘毅哆哆嗦嗦，「我想活命……」願望特別樸實無華。
　　
　　瑞雪失笑，「我沒打算對你出手。」
　　
　　但鐘毅低頭不語。看他的模樣，似乎很想拔腿就跑。
　　
　　想了想，瑞雪扔了六隻法器筷子給他。
　　
　　緊接著，她的語調變得縹緲起來，「忘記我們之間的談話。記住，你從來沒有來過海鮮館，也從來沒有見過我。」
　　
　　「是。」鐘毅手握一把筷子，目光呆滯，渾渾噩噩地應下。
　　
　　瑞雪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原來特殊人群也反抗不了她的精神暗示。至此，她終於放下心來。
　　
　　「行了，出去吧。」瑞雪大手一揮。
　　
　　鐘毅緩緩離開。
　　
　　海鮮館重又恢復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
　　
　　租房裡，太極正玩的不亦樂乎。
　　
　　貓爪子一鬆，倉鼠飛奔離開，頭也不回。眼見倉鼠已經逃出去一段距離，太極興奮地撲過去，敏捷地把老鼠叼回來，然後繼續玩。
　　
　　倉鼠逃跑無數次，每次都被抓回來，最終精疲力盡趴在地上——你想吃就吃吧，老子不跑了！
　　
　　太極眨了眨眼睛，用貓爪子推了推倉鼠，快起來繼續！
　　
　　倉鼠打定主意裝死，堅決不動。
　　
　　這一刻，它深深的懊惱起來。人類有什麼可怕的？幹嘛要跑？貓比人類可怕多了好嗎！
　　
　　玩具不配合，太極便自己想辦法。它又推了把倉鼠，這次稍稍用了點力。於是倉鼠跟球似的滾了起來。太極激動地跑到落腳點等著，然後伸出爪子一推，把倉鼠球推往其他方向。
　　
　　倉鼠，「……」
　　
　　它跌的七暈八素。等到終於停下趴地上時，它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誰來管管這隻貓？？
　　
　　然而，沒有人出現。沒一會兒，倉鼠又跟球似的滾了起來。
　　
　　熊孩子！老鼠也有鼠權的你造麼！
　　
　　倉鼠大聲抗議，然而聽在貓的耳朵裡就是一片「吱吱吱」，於是太極愉快地無視了，並繼續玩耍。
　　
　　倉鼠頓覺生無可戀，生不如死。
　　
　　就在這時，鑰匙聲響起。接著，大門開了。
　　
　　終於來人了嗎！倉鼠激動起來。結果下一秒，它就被貓叼在嘴裡。
　　
　　你想幹什麼？！我身上沒肉！倉鼠驚恐萬分。
　　
　　太極把心愛的玩具叼到人類面前，表情羞答答，像是在說，給你玩。自從人類為它出頭、把螃蟹大切八塊後，它就把人類視為同夥了。
　　
　　怕人類理解不了，它還特地用爪子把倉鼠往人類的方向推了推。
　　
　　瑞雪，「……」
　　
　　早就聽說家養的凡貓會抓老鼠、抓蛇向主人表功，可她以為成過精的貓不會這麼幹呢。
　　
　　「謝謝你，我不吃老鼠，你最好也別吃。誰知道乾不乾淨，會不會吃壞肚子。」瑞雪摸了摸貓腦袋，她知道貓聽得懂。
　　
　　太極沒來得及解釋，倉鼠先一步怒了。誰是老鼠？誰是老鼠？把話說清楚！它分明是乾乾淨淨、愛清潔的好倉鼠！
　　
　　太極一爪子就把倉鼠鎮壓了。然後它用另一隻爪子抓住人類的褲腳，解釋道，「喵喵。」不是吃的，是好玩噠。
　　
　　生怕人類不知道怎麼玩，它特意做示範。
　　
　　於是倉鼠球又滾了起來。
　　
　　於是太極滿屋子亂竄，精力十足，看起來格外高興。
　　
　　瑞雪終於悟了，貓得了個非常喜歡的玩具，所以想跟她分享。
　　
　　心思既純粹又簡單。
　　
　　為了不讓貓傷心難過，她勉為其難蹲下身一起玩，把倉鼠推給貓。
　　
　　太極高興極了，一巴掌把球推了回去。一人一貓配合默契。
　　
　　倉鼠：我有一萬句mmp要講。
　　
　　玩了一會兒，倉鼠罷工不幹了。它四腳朝天趴在地上，拒絕動彈。
　　
　　太極按著心愛的玩具不肯放，似乎非常擔心玩具跑掉。
　　
　　瑞雪給貓出主意，「要不拿繩把它捆起來？」
　　
　　倉鼠，「！！」
　　
　　什麼叫狼狽為奸？
　　
　　什麼叫助紂為虐？
　　
　　人類，你喪心病狂啊！小時候難道麻麻沒教過你，倉鼠是人類的朋友嗎！
　　
　　「喵喵。」好呀好呀，給朕捆起來。太極興奮地答應了。
　　
　　瑞雪小心翼翼地把倉鼠捆好，忽然發現哪裡不太對勁。老鼠……好像長得沒這麼可愛……
　　
　　電光火石間，瑞雪忽然想起，鐘毅說他在追捕一隻倉鼠精。
　　
　　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倒楣鬼吧？
　　
　　瑞雪表情古怪，試探著喊了聲，「倉鼠精？」
　　
　　倉鼠驀然一僵，然後就地倒下裝死。
　　
　　瑞雪，「……」
　　
　　聽得懂人話，是它沒錯了。成過精的傢伙怎麼都是這幅德性？一個比一個能裝死。
　　
　　太極上去就是一爪子。倒下的時機不對，表情生硬，動作僵直，毫無可取之處，一星差評！
　　
　　「吱吱吱。」倉鼠被拍的眼冒金星，順利睜開眼。接著，它猛的衝貓撲了過去——反正已經暴露身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乾脆死之前把貓拖下水好了！
　　
　　十秒鐘後，太極耀武揚威地把爪子按在倉鼠身上，宣佈自己獲勝。倉鼠則灰頭土臉地癱在地上，面如死灰。
　　
　　公平決鬥都打不過，更別說倉鼠此刻被捆著。
　　
　　「吱吱。」給個痛快的。倉鼠有氣無力道。
　　
　　「玩夠了吧？跟我談一談。」瑞雪找了張椅子坐下。
　　
　　「吱吱。」倉鼠蔫蔫的。
　　
　　談什麼？討論烹飪倉鼠的十種辦法嗎！

官不聊生

第45章

　　「開始交代吧，就從為什麼要混進我家裡說起。」瑞雪表情一正，嚴肅審問。
　　
　　「吱吱吱！」如果這會兒是人形，倉鼠必定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苦。早知道你家有貓，讓我進來我也不進來呀！它哪知道自己這麼倒楣，隨便進間屋子都是有貓的！
　　
　　讓一隻貓跟一隻倉鼠單獨在一起待幾個小時，簡直喪心病狂。
　　
　　瑞雪眉頭緊鎖，面露嫌棄，「不會說人話？」
　　
　　倉鼠呆住。它忽然記起來，自己是會變人的。早點變人把貓抓住扔一旁，然後趕快跑掉不就完了嗎！它怎麼這麼傻，居然沒想起來！！
　　
　　#一定是因為滾的頭太暈，所以智商極速下降#
　　
　　見倉鼠一臉的呆滯，瑞雪不禁扶額，「成了精的怎麼都不喜歡學外語？多掌握一項技能，有大用處啊。」
　　
　　「喵？」太極對此很是懷疑。
　　
　　瑞雪斜了一眼，意有所指，「起碼被抓到後，會外語能喊救命。」
　　
　　倉鼠，「……」
　　
　　它當即變回人形娃娃臉，小心翼翼道，「我會說話噠。」
　　
　　大變活人！
　　
　　瑞雪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孩。娃娃臉，身材瘦弱，面孔看起來非常年輕，像是十六歲的孩子。
　　
　　太極則瞇起眼，對倉鼠身上的衣服特別感興趣。那是件帶有毛毛的絨衣，摸起來非常舒服。就像是……倉鼠毛……
　　
　　倉鼠被摸的臉都綠了。貓摸他一下，他就情不自禁抖一抖，心臟簡直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他情不自禁往瑞雪的方向閃躲，同時大吼，「讓這隻貓離我遠點！」
　　
　　要不是變成人形，手腳依然被捆著，他鐵定忍不住把貓丟開！
　　
　　「好吧。」因為要問話，瑞雪擔心犯人心肌梗塞而亡，於是她配合地把貓拎起來放在膝蓋上，並一本正經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回答的不好，我就放貓。」
　　
　　說話間，太極抖了抖渾身毛髮，作勢欲撲。
　　
　　娃娃臉眼皮子直跳，心中打顫。他當即老老實實道，「有人在追我。所以我故意誤導，把人引去錯誤的方向，然後跳進屋子躲起來。沒想到……」沒想到剛擺脫追兵，又落入貓爪。
　　
　　現在想起來，娃娃臉仍一臉菜色，覺得自己虧大了。
　　
　　「他幹嘛追你？」瑞雪納悶。
　　
　　娃娃臉抿緊嘴唇，沒吭聲。如果他說自己身上沒錢，只能偷吃過日子，對面這人會不會覺得他是壞倉鼠，把他拎去餵貓？
　　
　　想到可怕的後果，倉鼠精打了個寒顫，果斷信口胡說，「因為他嫉妒我長得可愛！」
　　
　　瑞雪，「……」
　　
　　就算是嫉妒，也是嫉妒你湊不要臉。
　　
　　太極爪子一拍，表情嚴肅。那人一定跟朕一樣，看上了這個玩具！
　　
　　瑞雪無情鎮壓了喵殿下，繼續問話，「你是怎麼成精的？為什麼會說人話？有主嗎？」
　　
　　娃娃臉搖搖頭，一臉的茫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其他倉鼠不一樣了。」
　　
　　「每天吃吃喝喝睡大覺，我也不知道自己成精多久了。」
　　
　　「沒有主人，暫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所以才會每天餓肚子。
　　
　　娃娃臉越說越沮喪。
　　
　　「說說看你的經歷。」瑞雪企圖從細節中找出倉鼠變人的訣竅。
　　
　　娃娃臉非常配合，當即陷入回憶，「太久的記不清了，上次被人收養是在兩年前。我的女主人很漂亮。她一個人住，怕寂寞，所以想去寵物店買隻倉鼠作伴。然後，她一眼挑中了我。」
　　
　　「你住過寵物店？」瑞雪追問。
　　
　　娃娃臉不好意思道，「更早之前，我曾經跟小夥伴一起被人類買走。但是周圍的小夥伴漸漸老去，我還是一樣年輕活潑，精力十足，一看就跟別的鼠不一樣。我怕人類發現異常，所以一般被家養兩年就會開溜。」
　　
　　「倉鼠正常壽命是1.5—3年。人類以為我感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會偷跑出去。」
　　
　　「離開後沒地方去，我就隨便找家寵物店門口待著，假裝自己是被遺棄的幼崽。一般來說，寵物店店主發現後都會收下我，然後幫忙找下一任飼主。」
　　
　　「就這樣不斷換飼主，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回，過了多少年，就這樣生活到現在。」
　　
　　「這次離開女主人是因為她新養了一隻貓。那貓賊精賊精的，在女主人面前裝的很友善，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可女主人不在的時候，它卻天天圍著我流口水，恨不得立馬撲過來。我想向女主人求救，可她完全看不懂，以為我跟貓處的很愉快。另一方面，已經在家裡住了很久，所以最後我乾脆找機會跑掉了。」
　　
　　瑞雪好奇詢問，「幹嘛不找家寵物店繼續待著？」
　　
　　「我也想呀。可人家不收，我能怎麼辦？」娃娃臉笑容苦澀。
　　
　　「對於一隻倉鼠來說，每天待在籠子裡吃喝睡，偶爾在籠子裡遛彎跑幾步，生活已經很幸福了。我沒有太多的要求，可是，就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前幾天我繼續在寵物店門口躺下，誰知這回寵物店老闆執意要趕我走。一連試了好幾家，都沒人肯收下我。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外表看起來像是已經成年。他們說寵物從幼崽開始養才能養的熟，成年的凶，會咬人，不容易馴服。」
　　
　　「我明明很乖很乖，從來不咬人……」娃娃臉難過地低下頭，「我還很聰明，教規矩一兩遍就懂了，可是沒有用。」
　　
　　「身上沒有錢，肚子餓，我只好……」娃娃臉剛想說「只好偷東西吃」，話即將出口，猛的想起不太對，於是硬生生改掉，「我只好另想辦法。誰知這時候，有人衝過來想抓我。」
　　
　　有用的資訊完全沒有。瑞雪略失望。
　　
　　太極趁機用爪子按了按人的手，大眼睛凝望人類，暗含祈求，我們把它留下來好不好？
　　
　　娃娃臉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強調，「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了。」
　　
　　「可你莫名其妙闖到我家裡，還把我的貓嚇一跳。」瑞雪一本正經道。
　　
　　娃娃臉在心底咆哮，那隻貓哪有被嚇到？玩的太開心，都快不記得自己是隻貓了好嗎！
　　
　　「我沒錢，付不起贖金！」他絕望地低吼道，「我身上也沒肉，不好吃！留我下來一點用都沒有。」
　　
　　瑞雪倏地被逗笑了。
　　
　　「喵。」你留下來可以陪朕玩呀，很有用噠，朕不嫌棄你。太極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玩具不放。
　　
　　娃娃臉，「……」
　　
　　#我選擇死亡#
　　
　　「算了。」瑞雪話鋒一轉，改了主意，「我放你走，以後別再進來了。」
　　
　　娃娃臉頓時驚喜萬分。
　　
　　太極震驚，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它、的、玩、具！
　　
　　瑞雪摸了摸貓背權作安撫，並把繩打開。
　　
　　「謝謝，太感謝了！你真是個好人！」娃娃臉忙不迭道。接著，他迅速化成倉鼠，從窗口跳了出去。
　　
　　「又是跳窗離開，什麼習慣？」瑞雪覺得一陣頭疼。
　　
　　太極跳到沙發上，目光失望至極。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類，朕要你何用！
　　
　　「待會兒吃飯。」瑞雪摸摸貓腦袋。
　　
　　太極傲嬌地扭過頭。連隻老鼠都看不住，不要再來見朕！
　　
　　瑞雪也沒在意，逕自去廚房準備晚飯。
　　
　　等到晚飯的時候，貓遲遲不過來吃飯，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放走倉鼠，沒了玩具，貓好像生氣了。
　　
　　「你不是有布老鼠嗎？」瑞雪拿著玩具逗貓。
　　
　　太極一巴掌把布老鼠拍飛，面露嫌棄，假的跟活的能一樣麼！
　　
　　「還有鐳射筆，還有筆記本電腦。」瑞雪繼續細數貓的家當。
　　
　　太極趴在沙發上，表情憂鬱，目光格外憂傷，朕要活老鼠。沒有活老鼠，朕傷心的吃不下飯……
　　
　　瑞雪摸摸貓腦袋，假裝漫不經心道，「不吃就不吃吧，餓一頓不會有事，就當減肥了。」說著，她作勢欲起身。
　　
　　太極「噌」的一下站起，著急地扒拉住人類。說！你是不是蓄意餓死朕篡位？！
　　
　　瑞雪好笑地點了點貓鼻子，「別鬧了。養你一個戲精我就累的半死，哪有心情再養隻倉鼠？快過來吃飯。」說著，她轉身盛飯。
　　
　　太極留在原地作沉思狀。仔細想想，人類只肯收養自己，這是為什麼？
　　
　　#朕才是最可愛的！#
　　
　　#老鼠留下來，也許會偷吃朕的下午茶和夜宵！#
　　
　　#家裡窮，哪裡養得起白吃白喝的醜老鼠？#
　　
　　想到這，太極不再糾結，甩著尾巴愉快地用餐去了。
　　
　　**
　　
　　飯後，瑞雪躲在房間裡悄悄做實驗。
　　
　　她把玉珮依次放在基圍蝦、小龍蝦、大魷魚、大螃蟹身上，然後進行觀察。
　　
　　白光閃爍個不停。
　　
　　瑞雪發現，基圍蝦身上的白光最淺薄，還時有時無。大螃蟹身上的白光最厚重，光芒持續穩定。
　　
　　接著，她又接連做了幾個實驗。
　　
　　最終瑞雪得出結論——在靈泉裡浸泡越久，海鮮蘊含的靈氣明顯越豐厚。
　　
　　換言之，連續一週吃蝦餃沒有七天吃一次大型螃蟹滋補。
　　
　　「看來伙食得改改了。」瑞雪暗自盤算，「傻貓多吸收點靈氣，應該會變聰明點？說不定還能掌握特殊能力？」
　　
　　越想，她越是忍不住期待起來。

官不聊生

第46章

　　雖然瑞雪挺想即刻拿好料餵貓，但是很遺憾，手上的海鮮大多只養了一天，蘊含的靈氣不足。她只好先去菜場、超市大採購，養一養再吃。另外，她順便買了點其他的食材。
　　
　　兩天後，海鮮館的價位表換了張新的。
　　
　　白薇竹看著新價位表，「蒜蓉粉絲蒸扇貝，一份六隻，價格一百。烤鰻魚，一份六塊，價格一百。紫菜蛋花湯，大廳自取，免費供應。」
　　
　　她又驚又喜，根本無法保持鎮定！一夜之間竟然多出三個新品，老闆娘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瑞雪笑咪咪道，「最近心情很好，於是弄了幾個新品，要嘗嘗嗎？」知道自己佔據絕對武力優勢後，她徹底放鬆，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做事有太多顧忌。
　　
　　「要！」白薇竹回答的堅定又果斷。
　　
　　頓了頓，她賊兮兮地湊近，「老闆娘，要是我給你介紹幾個大帥哥，你會不會心情更好，然後再弄幾個新品出來？」
　　
　　瑞雪非常清楚對方心裡在想什麼，當下笑盈盈道，「真要是大帥哥，就算關店，也得跟他認識一下呀！」
　　
　　白薇竹，「……」
　　
　　關店她不就沒的吃了嗎？！
　　
　　「先要一份烤鰻魚，一份蒜蓉粉絲蒸扇貝。」白薇竹假裝若無其事，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好的，稍等。」
　　
　　白薇竹隨便找位置。沒一會兒，她就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
　　
　　她捂著肚子，心情錯雜。每天都在海鮮館吃撐，可隔天再來，每次都感覺昨天沒吃飯似的飢腸轆轆。
　　
　　鰻魚、扇貝送到桌上，白薇竹迫不及待夾了口鰻魚肉。
　　
　　魚肉入口，她不禁幸福地閉上眼。鰻魚外焦裡嫩，入口竄香，超級好吃！更令人抓狂的是，鰻魚上刷了厚厚一層蜂蜜，肉質全部帶了絲絲甜味，幾乎要把人逼瘋！！
　　
　　「我可能是個文盲。」白薇竹淚眼汪汪，「味道太棒了！除了好吃，我想不出其他形容詞。」
　　
　　瑞雪笑容裡帶了點自得，「烤的時候，光是蜂蜜就刷了三回，絕對入味。」
　　
　　「以後要是吃不著了，我該怎麼活下去……」白薇竹半是覺得此刻太幸福，半是忍不住發愁將來。
　　
　　「你那麼有錢，怕什麼？」瑞雪失笑。要不是她言辭拒絕，白薇竹怕是打算一天三頓，頓頓在海鮮館吃。
　　
　　白薇竹認真道，「怕你哪天被男人拐跑，店舖不開了。怕好吃的越來越多，每天都得跟古代帝王似的發愁，今天該臨幸哪一樣。更怕以後店舖有了名氣，顧客太多，競爭太激烈，我可能得辭了職，每天一大早過來排隊等開門，才能吃的上。」
　　
　　「怎麼可能？」瑞雪搖頭感慨，「越說越離奇了。」
　　
　　然後，她拋下一句，「你今天還能再點一份。想好吃什麼，到時候過來跟我說一聲。」說完，轉身離開。
　　
　　「我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依然對海鮮欲罷不能，其他人怎麼可能控制的住自己？座無虛席、排長隊是遲早的事。」白薇竹低聲碎碎念。
　　
　　「老闆娘是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啊？誰吃了幾份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弄錯過。這樣我還怎麼渾水摸魚，矇混過關？」
　　
　　「哎，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長嘆一聲，白薇竹決定暫時拋開煩心事，專心品嚐美味。
　　
　　**
　　
　　「聽你一路誇，還以為是什麼好地方，原來就是這麼家店。」白璐打量海鮮館門面，略感失望。裝修的是不錯，但僅僅也就不錯而已，她很有幾分看不上眼。
　　
　　安依雲不客氣道，「你是來吃東西的，又不是請人家當工程隊合作裝修的，你管人家裝修的奢不奢華？」
　　
　　「我跟你說，能有個桌子、椅子坐下來吃一頓已經很不錯了。我聽說之前這家店的老闆娘在街邊擺地攤，多的是顧客在旁邊蹲著吃、站著吃。」
　　
　　「可是沒辦法啊，她家的東西就是好吃啊！數量有限，吃東西就是要靠搶啊！」
　　
　　因為兩人關係親近，安依雲也不搞虛的，該吐槽就吐槽。
　　
　　白璐狐疑，「有沒有那麼神吶？」感覺跟被洗腦了似的。
　　
　　「有本事待會兒嘗一口，你別搶。」安依雲老神在在。隨即，她話鋒一轉，「速度點！本來你就比約定的時候晚到了二十分鐘，再磨蹭好吃的都被人搶光了！」
　　
　　說著，安依雲拉著白璐開始小跑。
　　
　　跑什麼？她穿的可是高跟鞋！白璐表情繃不住，幾乎要裂開。
　　
　　可瞥見好友一臉的急切，她只得把話吞了回去。
　　
　　她倒要看看，海鮮館的東西能好吃到哪裡去！白璐咬牙切齒地想道。
　　
　　兩人進門，問候聲隨之響起，「歡迎光臨。」
　　
　　安依雲熟門熟路地走去點餐。剛要開口，她卻一愣，「有新品？」
　　
　　「因為最近心情很好。」瑞雪笑語盈盈。
　　
　　白璐，「……」
　　
　　她從來沒聽說過如此奇特的出新品理由。
　　
　　安依雲作為老顧客，倒是習慣了老闆娘的作風。她口水直咽，很快做出決定，「來一份扇貝，一份烤鰻魚，一份小龍蝦。」
　　
　　白璐則詢問小夥伴，「這裡什麼最好吃？」
　　
　　「都很好吃，比較不出來。」安依雲真心實意地回答，「除了鰻魚和扇貝，其他的我統統吃過。那味道，無與倫比。」
　　
　　白璐半信半疑。想了想，她說，「那來一份小龍蝦。」
　　
　　瑞雪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小龍蝦只剩下最後一份。您看……」
　　
　　都是因為某人不守時！安依雲暗自磨牙。
　　
　　關鍵時刻，白璐表現出了風度，「是嗎？那就給我換成蝦餃吧，其他的吃完再點。」
　　
　　安依雲心氣稍順。不過暗地裡瞥了眼小夥伴，她深切覺得之所以大度，是因為小夥伴根本不知道小龍蝦有多好吃……
　　
　　點完餐，兩人找地方坐下。
　　
　　白璐隨口閒聊道，「你不是說十一點開門嗎？怎麼剛過二十幾分鐘，小龍蝦就賣完了？是不是備貨不夠啊？」
　　
　　安依雲朝某個方向努努嘴。
　　
　　白璐順勢望去，頓時驚呆。好幾位顧客面前都擺著一大盆小龍蝦，此時正奮力啃咬。
　　
　　「再過一段時間，小龍蝦的季節就要過了，愛吃的人當然抓緊最後一段時間吃個過癮。」安依雲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通體舒暢。
　　
　　白璐卻還在愣神。剛才點餐的時候，單看價位表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聞著滿大廳的肉香味，再看看張牙舞爪、鮮豔欲滴的小龍蝦，她莫名覺得肚子很餓。
　　
　　「這裡的每種商品都只準備一百份，所以我一直喊你快點嘛。」從十一點等到十一點二十，安依雲很無奈。
　　
　　白璐，「……」
　　
　　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真的。
　　
　　安依雲四處張望，隨即站起身，拋下一句，「那邊有紫菜蛋花湯，我去盛一碗墊墊肚子。」
　　
　　「我也去。」
　　
　　白璐剛想跟著起來，安依雲攔住了她，「你坐著看包，我端兩碗過來。」
　　
　　白璐心知小夥伴說一不二，只好坐了回去。
　　
　　不一會兒，兩碗熱乎乎的紫菜蛋花湯來了。
　　
　　白璐灌了一大口，想讓自己餓的不那麼厲害。誰知湯喝進嘴裡，她驀然發覺不對，「這湯……怎麼好鮮？而且帶了點甜味？」好像水質特別清冽。
　　
　　「神奇吧？這裡的每樣菜都跟外面不一樣。看起來樣子長得差不多，但吃起來完全是兩種口感。」安依雲早就見怪不怪。
　　
　　白璐暗自嘟囔，「越說越邪乎。」
　　
　　很快，瑞雪走過來把菜上齊。
　　
　　安依雲詢問，「想吃一口不？」
　　
　　她倒要看看有多好吃！抱著這樣的念頭，白璐夾了口烤鰻魚。魚肉特香，特嫩，還甜滋滋的！白璐把筷子含在嘴裡，捨不得鬆開。
　　
　　然而下一秒，白璐扭頭大喊，「老闆娘！加兩份烤鰻魚！」
　　
　　「好咧。」瑞雪遠遠應了聲。
　　
　　沒進門前，怎麼說都不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安依雲分別敲了敲裝扇貝和裝小龍蝦的碗，「嘗嘗吧？」
　　
　　白璐也不客氣，依次拿起小龍蝦和扇貝。
　　
　　接著，她忍不住淚流滿臉。太好吃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食物！這不科學！
　　
　　跟海鮮館的菜比起來，以前吃過的幾百塊錢的澳龍、珍寶蟹，簡直玷汙了海鮮的名聲！
　　
　　「不讓你嘗一嘗，當我閒著沒事幹，故意騙你呢？」安依雲氣鼓鼓。
　　
　　白璐趕緊滿臉堆笑，「我頭髮長，見識短，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頓了頓，她試著商量，「我又喊了兩份烤鰻魚，咱們一起吃吧？」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再吃兩隻小龍蝦了！
　　
　　「不行。」安依雲殘忍拒絕。
　　
　　「喂喂，不用這麼絕情吧？」白璐略有些不滿。
　　
　　安依雲隨手一指，「看進店須知，每人限吃三份。就算是幾人同行，也不能吃過量。一般來說，大家都各吃各的。」
　　
　　「同行的混吃怎麼了？」白璐非常不解，「連這都要管？」
　　
　　「她做的菜好吃，她說什麼都是對的。」安依雲語調滄桑，「之前有人想鑽空子，結果被老闆娘發現。溝通過後還不死心，鬼鬼祟祟，小動作不斷，最後老闆娘把他拉入店舖黑名單，堅決不肯再招待。」
　　
　　「真的假的？」聞言，白璐驚訝不已。
　　
　　「親眼看見的，能有假嗎？」安依雲心有餘悸。
　　
　　這時候再打量海鮮館，白璐不由改了想法。她覺得海鮮館深藏不露，逼格特別高！

官不聊生

第47章

　　飯點時分，海鮮館人滿為患。
　　
　　「老闆娘，來兩斤蟶子！」
　　
　　「老闆娘，這裡這裡！要碗蝦餃！」
　　
　　「我要扇貝、鰻魚！」
　　
　　瑞雪忙的腳不沾地，只覺得四面八方，到處都有人在叫老闆娘，簡直分身乏術！
　　
　　她黑著臉道，「忙不過來了！要點餐的到收銀台旁排隊，另外點餐後菜品自取。」
　　
　　顧客們，「……」
　　
　　#你做的菜好吃，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說話的幾人乖乖到收銀台旁邊排隊。
　　
　　有人忍不住提議，「老闆娘，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幹嘛不多招幾個服務員？」
　　
　　「明天就招。」瑞雪忙的焦頭爛額，隨口應道。
　　
　　她哪知道多出兩個菜品後，自己會忙成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顧客格外多！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好不容易撐過下午一點，店舖裡顧客數量銳減，瑞雪背靠沙發，覺得世界終於清淨了……
　　
　　誰知休息了沒幾分鐘，店舖門被推開，熟悉的嗓音響起，「老闆娘……」
　　
　　「她已經陣亡了。」瑞雪靠在沙發上沒動，沉重地宣佈了這一消息。
　　
　　「噗嗤。」孟令飛一個沒忍住笑出聲，打趣道, 「看來生意很好呀。」
　　
　　瑞雪心說，那是，簡直是一波一波殭屍朝她湧來。
　　
　　不過磨蹭了一分鐘，瑞雪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拿出專業的態度來，「想吃什麼？我去做。」
　　
　　「要一份蝦餃。」一邊說，孟令飛一邊偷偷嚥了口口水。
　　
　　自從發現自己沒病沒災後，他面臨的難題從「人死了錢沒花完」完美過渡到「人沒死錢快花完了」……為了避免將來窮困潦倒、餓死街頭，他決心省著點花。
　　
　　每天吃一碗蝦餃，對錢包來說負擔剛剛好。
　　
　　「別的呢？」瑞雪問，「不需要嗎？」
　　
　　「不用。」孟令飛假裝很淡定。
　　
　　「好的，坐下稍等。」瑞雪回廚房準備去了。
　　
　　孟令飛輕輕呼出一口氣，隨即露出苦笑。
　　
　　東西好吃嗎？好吃。
　　
　　他想吃更多嗎？想吃。
　　
　　他有足夠的錢麼？沒有……
　　
　　有多少錢做多少事，沒錢當然只能克制。活著的人本來就不能隨心所欲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到這，孟令飛忍不住長嘆息，他很懷念以前得了絕症的日子。可要他現在跟以前一樣生活，那卻是萬萬不敢的。勇氣好像隨著絕症一起消失了……
　　
　　思量間，瑞雪把蝦餃端了過來，「慢用。」
　　
　　一碗只有十隻蝦餃。孟令飛吃的很慢很慢，每一口都是細嚼慢嚥。
　　
　　吃到第三隻餃子時，他忽然皺緊眉頭，捂著肚子。
　　
　　瑞雪非常瞭解情況，主動指明方向，「衛生間在那邊。」
　　
　　靈氣可以溫和改善眾人體質，但個體之間存在差異。有些人頓頓吃撐，毫無反應；有些人忽然之間反應劇烈，很想跑廁所。
　　
　　幸好這樣的人不多……末了，瑞雪忍不住感到慶幸。
　　
　　「幫我看一下桌子。」說完，孟令飛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往衛生間跑。
　　
　　「知道。」瑞雪應了聲，然後回到收銀台，不時瞥上一眼。見沒人接近那一桌，瑞雪也就沒太在意。
　　
　　十分鐘後，孟令飛通體舒暢，走出衛生間。快回到座位上時，他猛的一怔——碗旁邊趴了隻老鼠，正在大吃大喝！
　　
　　孟令飛沒出聲，而是走近老闆娘，示意她看。
　　
　　瑞雪順著看過去，當即瞇起眼。
　　
　　有殺氣！倉鼠渾身毛髮直豎，下意識回頭。等看清身後站的是誰，它驚恐萬分地叫了起來，「吱吱吱！」雖然我有偷吃，可我是隻好倉鼠！！真噠，你信我！跪求別把我餵貓！
　　
　　瑞雪輕而易舉抓住了小偷。
　　
　　捏著它的小胳膊、小短腿，瑞雪壓低嗓音，漫不經心道，「我應該有說過，不想再看見你。」
　　
　　倉鼠瘋狂搖頭。不！你說的是不准再進你家！我沒有進啊！誰知道這家店也是你的！這是誤會！！！
　　
　　瑞雪眼神很不友善。倉鼠拚命掙扎，但逃脫不了。
　　
　　「老闆娘，你這怎麼會有老鼠？」孟令飛表情很是糾結。
　　
　　瑞雪心思流轉。說老鼠是不行的，這對店舖聲譽影響太大。要是顧客以為店舖衛生不過關，以後吃飯肯定有心理陰影。
　　
　　她不著痕跡打量四處，發現其他顧客已經離開，店裡只有她跟孟令飛兩人。
　　
　　這就好辦了！
　　
　　瑞雪清了清嗓子，表情格外真摯，「誤會，這是我養的倉鼠寵物。」
　　
　　「那怎麼……」孟令飛愣住。不過低頭仔細觀察，他發現倉鼠的確很乾淨，不像有些老鼠髒兮兮的。
　　
　　「不好意思，買回來沒多久，還沒教好規矩。」說著，瑞雪冷漠地看向倉鼠，下達命令，「道歉。」
　　
　　鼠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倉鼠非常配合，不斷給孟令飛作揖道歉。
　　
　　孟令飛當即看傻了眼。這麼鬼精，竟然沒學好規矩？
　　
　　作揖許久，對方卻毫無反應。倉鼠只得咬咬牙，使出大絕招，直接趴下了！
　　
　　用人類的詞語形容，這叫五體投地。
　　
　　人老了容易心軟。孟令飛見倉鼠可憐兮兮的，當即嘆了口氣，「算了算了。」
　　
　　瑞雪用右手抓住倉鼠，拿走吃剩下的蝦餃，微笑著說，「您先坐，我重新給您做一碗。」
　　
　　「好。」孟令飛覺得老闆娘的提議不錯，還算厚道。
　　
　　回到廚房，瑞雪擱下餐具，然後把倉鼠五花大綁。
　　
　　「吱吱吱！」倉鼠驚慌不已。它道過歉了！偷東西不用判死刑！
　　
　　「待會兒再來收拾你！」瑞雪惡狠狠道。
　　
　　「吱吱。」倉鼠蔫了。
　　
　　片刻後，瑞雪把兩碗蝦餃、一盤鰻魚、一碗紫菜蛋花湯送過去。
　　
　　「這麼多？」孟令飛受寵若驚。
　　
　　「是我沒管好寵物，這些是補償。」瑞雪認真道，「您放心，這頓不收錢。」
　　
　　「那怎麼行？」
　　
　　「應該的。」說完，瑞雪轉身離開，完全不給拒絕的機會。
　　
　　「太好了。」孟令飛美滋滋地吃起來，完全沒打算再追究。
　　
　　**
　　
　　貨品增多，瑞雪原本打算今天開店開的久一點。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為手裡多了隻偷吃鼠。
　　
　　「吱吱。」倉鼠精努力微笑，以示自己溫和無害。
　　
　　可惜瑞雪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恐嚇道，「老實點，要不直接敲暈你。」
　　
　　倉鼠精垂頭喪氣，覺得自己待會兒肯定會被拿去餵貓。
　　
　　沉思片刻，瑞雪矇住倉鼠眼睛，把剩餘食材裝進空間。接著，她關了店舖，直接回家。
　　
　　瑞雪到家的時候，太極正懶洋洋趴在沙發上看視頻。等發現有活老鼠，它瞬間精神了，飛奔著跑過來。
　　
　　「喵喵！」你果然是愛朕的！太極繞著人類轉圈，目光緊盯活老鼠不放，幾乎眼冒綠光。
　　
　　倉鼠，「……」
　　
　　早知道會被抓，我寧可餓死也不偷吃。
　　
　　「變身，說人話。」瑞雪隨便找地方坐下，把倉鼠放到地上。
　　
　　一回生，二回熟，倉鼠精不敢裝死，老老實實變成人。
　　
　　「為什麼跑到我的店裡？」瑞雪開始審犯人，「你知不知道老鼠偷吃會給我惹很大麻煩？」
　　
　　娃娃臉小聲道，「我知道偷吃不好，可是我餓……」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很能勾起人們的同情心。
　　
　　然而瑞雪鐵石心腸，無動於衷，聞言反而冷笑道，「知道偷吃不好，所以是明知故犯？」
　　
　　娃娃臉張了張嘴，低下頭。
　　
　　「怎麼進的店舖？」瑞雪繼續問。
　　
　　大不了就是死。
　　
　　娃娃臉耷拉著腦袋，索性全交待了，「我本來在隔壁店偷吃，突然聞到有奇異的香味，就挖個洞，尋著味跑了過去。」
　　
　　瑞雪眉頭忍不住一陣跳動。她一字一句道，「挖、個、洞？」
　　
　　「對，因為我力氣很大，爪子也利，所以就在牆角挖了個洞，方便進出。」娃娃臉把頭垂的更低了。
　　
　　瑞雪掏出手機，開始算賬，「因為你，顧客的蝦餃被浪費掉了。因為你，我賠給人家好些東西。因為你，剩餘的商品沒有賣完，營業額少了很多。林林總總，再加上補牆的費用……」
　　
　　半天後，瑞雪告訴倉鼠精，「賠償一萬五千塊，我就放你離開。」
　　
　　娃娃臉難掩震驚之色。一萬五千塊？它的身價只有十五塊！得把它賣一千次才賠得起！
　　
　　「你還是拿我餵貓吧……」逃跑一千次工程量太大，很可能是有生之年系列，娃娃臉選擇放棄掙扎。
　　
　　「餵貓？想得美！」瑞雪冷哼，「真不還錢？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要有錢，哪兒還用得著偷吃？娃娃臉臥倒，木著臉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那就錢債肉償吧。」瑞雪愉快地決定了。
　　
　　不等娃娃臉細想這話是什麼意思，瑞雪便對太極使了個眼色。
　　
　　太極早就等不及，當下猛的撲了出去。
　　
　　老鼠怕貓是天性。雖然娃娃臉目前是人形，看起來挺大一隻，但看到太極接近，他依然忍不住大聲喊救命。
　　
　　太極不理，在娃娃臉臉頰上舔了一口，似乎在試吃嘗味道。
　　
　　娃娃臉發誓，他聞到了貓嘴裡有糖醋魚味道！他當即腿一軟，變回倉鼠。
　　
　　瑞雪去臥室裡拿了團毛線出來。然後她把毛線的一端捆在倉鼠身上，另一端繫在貓的左爪上。
　　
　　太極眨了眨眼睛，發現……這個主意有點棒。
　　
　　「好好看家，別讓它跑了。」瑞雪拍了拍貓腦袋，親切叮囑。然後……她就出門了，留倉鼠和貓待在一個屋子裡。
　　
　　倉鼠，「……」
　　
　　看看貓興奮的小眼神，再看看被毛線綁住的自己，它叫的撕心裂肺。等等，你回來！我改主意了！不就是逃跑一千次嗎？我答應了！你快回來救倉鼠！
　　
　　然而人類已經遠去，它的身邊只有貓。
　　
　　這個事實讓倉鼠感到絕望。
　　
　　下一秒，太極跳上桌子，推倉鼠作自由落體運動。尖叫聲響起，倉鼠驚恐萬分，以為自己會摔到地板上，這時太極又把毛線拽了回去。
　　
　　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蹦極？倉鼠回到桌上後仍驚魂未定，久久回不過神。
　　
　　緊接著，貓爪子左右晃蕩，倉鼠開始變加速盪鞦韆。
　　
　　再然後貓爪子順時針轉動，倉鼠開始360度旋轉。
　　
　　……
　　
　　等到太極終於停下的時候，倉鼠摀住胸口，面色蒼白，神情憂鬱——今天剛知道，我可能有心臟病。

官不聊生

第48章

　　半個小時後，瑞雪回到家，發現倉鼠癱倒在桌上，儼然已經是隻死鼠。
　　
　　太極晃了晃尾巴，笑容格外矜持。朕是不是做的很棒？快點誇朕！
　　
　　「幹得漂亮。」瑞雪先安撫貓。
　　
　　太極心中竊喜，面上卻裝的毫不在意，表情更是高傲冷豔。朕當然很厲害！
　　
　　瑞雪也不在意，她握住倉鼠，舉到視線齊平處，冷聲道，「醒醒，別裝死。」
　　
　　倉鼠無奈睜開眼睛。
　　
　　瑞雪接著說，「既然沒有錢，那只能做苦力還債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海鮮館的服務員。白天去店舖工作，晚上回來住在籠子裡。」
　　
　　說著，她把新買的倉鼠籠子拿出來，「包吃包住，每個月薪水直接還債。什麼時候把錢還清，什麼時候放你自由。」
　　
　　倉鼠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有的吃？有的住？不用再到處偷吃？
　　
　　可是……
　　
　　「吱吱？」倉鼠一臉的茫然，服務員是什麼？
　　
　　「不會不要緊，剛開始我會教你怎麼做，好好學肯定學的會。」話鋒一轉，瑞雪面上一片肅殺之氣，「不准在店裡變回倉鼠，不准偷吃，要不然我拿你做全鼠宴餵貓。」
　　
　　原本考慮到鐘毅在追捕倉鼠，她不想跟倉鼠扯上關係。可現在麼……沒還清債務前，天王老子來也別想把倉鼠要了去！
　　
　　「吱！！」倉鼠毛髮直豎，飛快答應下來。並鄭重許諾，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喵喵喵！」太極急了，扒拉著人類的褲腳問，朕的呢朕的呢？為什麼它有籠子住，朕沒有？難道是因為朕沒偷吃麼！
　　
　　「它不住籠子，等不到還清債務就得被你玩死。」瑞雪輕輕點了點貓腦袋。
　　
　　倉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人類，你真是太英明、太睿智了！
　　
　　太極不開心，看著人類不說話，似乎怨念頗深。
　　
　　「天天往我被子裡鑽，要什麼貓窩！」瑞雪輕哼一聲，索性把話挑明。
　　
　　太極身形驀然一僵，被發現了？它飛快擺出天真、純潔、無辜的小表情，好像完全聽不懂人類在說什麼。
　　
　　「那麼多毛挨著我蹭，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瑞雪斜眼看貓，漫不經心道，「要貓窩是吧？那以後別爬我的床。」
　　
　　於是太極徹底閉上嘴，再無怨言。
　　
　　翌日，海鮮館裡多了個正太服務員。不但長了張娃娃臉，而且相貌清秀，說話細聲細氣，整個人萌萌噠。
　　
　　「好可愛的男孩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幾歲了？成年沒啊？老闆娘，你該不會僱傭童工了吧？！」
　　
　　「服務員什麼待遇？要是店裡東西能隨便吃，我也可以當服務員呀！」
　　
　　顧客把娃娃臉團團圍住，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娃娃臉羞澀地笑了笑，「你們好，叫我小倉就好。」
　　
　　「早成年了，只是面嫩，看年輕。」
　　
　　「包吃包住，沒有薪水。不過老闆娘說了，每頓會給堅果吃。」小倉喜滋滋的，覺得鼠生圓滿了。
　　
　　眾人皆默然。一家海鮮店，居然給員工每餐加堅果……當服務員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
　　
　　同一時間，鐘毅坐在咖啡店裡警惕打量來往行人，心情有些煩躁。
　　
　　距離上次追丟倉鼠精已經快一星期。自那之後，他再也沒在咖啡店附近看到目標。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鐘毅努力回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只記得自己追出咖啡店，接著發現了一堆衣物。再然後……就沒印象了。
　　
　　鐘毅面色格外沉重。他輕嘆一聲，「早知道就不玩了，直接抓得了，現在可怎麼辦？」
　　
　　追丟目標還是小事，更讓人心煩的是，他的玉珮莫名不見了，身上卻憑空多出來六隻法器筷子！
　　
　　再聯繫到丟失記憶一事，鐘毅忍不住犯嘀咕，「該不會是衝撞到哪位高人了吧？可普天之下，誰能把我記憶抹去，還完全不留痕跡？難道是大佬？」
　　
　　越想，他越是忍不住焦躁。
　　
　　這時，手機鈴聲驀然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掃了眼來電顯示，鐘毅百般不情願，卻不得不接通電話，「喂？」
　　
　　「倉鼠精呢？」王局長直截了當地問道。
　　
　　鐘毅摸摸鼻子，略有些尷尬，「一個沒注意，讓它跑了……」
　　
　　「跑、了？」王局長壓抑著火氣，勉強冷靜下來，「你不是一向說，只要得到地址，抓妖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麼！」
　　
　　「凡事都有意外。」鐘毅厚著臉皮道。
　　
　　王局長額頭青筋直跳。他不問，人也不說，就這麼拖著。這要是他的手下，早就挨罵了！
　　
　　「行了，我會看著辦的。最遲一個星期，我肯定把倉鼠精交到你手裡。」說完，鐘毅掛斷電話。
　　
　　王局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瞪著手機，表情不善，「看著辦個鬼！能抓到，會到現在都沒消息？」
　　
　　然而對方是特殊人群，耍起大牌來他毫無辦法。
　　
　　王局長一邊念叨口頭禪「早晚辭職不幹了」，一邊繼續撥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低沉的嗓音響起，「真巧，正好想找你。已經查清楚，陳悅的確被人下了暗示。」
　　
　　王局長立即嚴肅起來，「什麼內容？」
　　
　　長時間的沉默。許久，沈青清了清嗓子，才說，「如果陳悅使用不正當手段占人便宜，她就得捐款一千。」
　　
　　王局長，「……」
　　
　　精神暗示！多麼高大上的手段！為什麼會跟佔便宜這種小破事攪和在一起？聽起來特別不搭好嗎！
　　
　　「下暗示的人應該沒想到，目標會有如此鍥而不捨、堅韌不拔的意志力。」沈青捏了捏眉間，很是無語，「換成正常人，早該選擇放棄。但是陳悅，捐了足足一萬塊才終於死心。」
　　
　　王局長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考慮許久，他說，「既然不是什麼大事，那就算了吧。」能下暗示的都不是一般人，沒必要觸怒對方。
　　
　　沈青忽然道，「我解不開陳悅的暗示。」
　　
　　王局長吃驚，「連你都解不開？」
　　
　　一般來說，精神力越高，修為越深厚。沈青解不開暗示，換句話說，沈青修為比不上下暗示的人。
　　
　　王局長心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事情沒到最壞的地步。」沈青想起曾經被中二病支配的恐懼，心情不免有些煩躁，嘴上卻說，「也許對方專修精神。」
　　
　　專修精神，所以精神力格外強大，但其實修為沒那麼高。
　　
　　王局長含糊應著，心裡怎麼想就不好說了。
　　
　　沈青輕嘆一聲，「總之，這件事我會追查下去，其他人不用插手。」
　　
　　「好。」王局長答應下來。
　　
　　**
　　
　　早上十點半，瑞雪餵過貓，便帶著倉鼠精去店舖。
　　
　　太極一隻貓看家，一會兒看看小視頻，一會兒跳下沙發巡視領地，生活美滋滋。
　　
　　電影剛看完，貓爪子一拍，立即新的電視劇開播。
　　
　　這是部狗血連續劇，從第一集開始就很狗血。
　　
　　女一號淚眼汪汪，「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老公，你們怎麼可以……」
　　
　　女二號猛的把女一號甩地上，冷笑道，「公司遇到麻煩時，是我陪在他身邊。他心情不好喝醉酒，也是我陪著。需要女伴出席宴會，他頭一個想到的人，是我。」
　　
　　「你呢？」女二號嘴角笑意越發嘲弄，「你只是個家庭主婦，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到。」
　　
　　聞言，太極瞪大貓眼睛。
　　
　　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到→太極喵。
　　
　　陪著去店舖→醜老鼠。
　　
　　「賤人！」電視裡，女一號爬起來，想揮女二巴掌。
　　
　　可惜手揮到一半就被女二攔住，並反手一巴掌，「沒那個本事，就別佔著位置不放！」
　　
　　後面發生了什麼，太極已經沒有心思再看下去。
　　
　　它試著想了下，如果將來有一天醜老鼠討了人類歡心，人類同意讓醜老鼠玩貓，然後蹦極、盪鞦韆、360度旋轉統統來一遍……
　　
　　太極渾身一震，毛髮炸裂開來，絕對不行！
　　
　　它猛的關掉筆記本電腦，然後跑出門。
　　
　　海鮮館裡，瑞雪把免費勞力指揮的團團轉。
　　
　　「小倉，去收錢。」
　　
　　「小倉，鰻魚、蝦餃好了，端出去。」
　　
　　「小倉，我渴了，幫我倒杯水。」
　　
　　小倉，「……」
　　
　　老闆娘一點不把它當（外）人。
　　
　　但，給吃給住的是大爺，小倉只能乖乖照辦。倒好水，剛想給老闆娘送去，小倉發現不太對勁，腳背上怎麼感覺有點沉呢？
　　
　　低頭一看，他驚呼出聲，差點嚇得變回原形——太極正趴在他的腳背上，虎視眈眈看著他！
　　
　　瑞雪聽見叫聲，過來一看，當即木著臉問，「你怎麼過來了？」這會兒正是飯點，忙著呢。
　　
　　「喵。」朕來幫忙。太極義正言辭道。
　　
　　瑞雪扶額，「別胡鬧了，快回去。」
　　
　　「喵喵。」太極不樂意。又想騙貓回家，然後跟醜老鼠獨處。
　　
　　這時，顧客等不及了，在催上菜。
　　
　　沒辦法，瑞雪只好退一步，「乖乖待著，不許搗亂。」
　　
　　「喵。」太極莊重應下。
　　
　　「你、你快離我遠點！」小倉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同時拚命甩腳，企圖把貓甩開。
　　
　　太極輕哼一聲，高貴冷豔地從倉鼠精腳背上跳下，然後就想進廚房跟人類待一起。
　　
　　瑞雪嚴辭拒絕，「不准進廚房。」想了想，她補充道，「你就待在收銀臺上，客串招財貓好了。」

官不聊生

第49章

　　自從變成了家貓，太極天天捧著筆記本不撒手。因此，它很明白招財貓是什麼東西。當然不是指招財那隻蠢喵，而是陶瓷貓擺設。
　　
　　爪子晃啊晃的，簡直蠢死了！休想讓朕丟臉！太極打從心裡嫌棄這份差事。不過想了想，它還是聽話地蹲在了收銀臺上——沒辦法跟人類進廚房，那就看住醜老鼠好了。
　　
　　小倉被貓盯的渾身不自在，動作僵硬，如同木偶。並且，在巨大的恐懼籠罩陰影下，他接連算錯錢。
　　
　　「你多找了二十。」孟令飛收到錢數了數，發覺數額不對，於是好心提醒。
　　
　　「抱歉。」小倉一邊暗暗叫苦，一邊忙不迭道歉，並把錢拿回來。
　　
　　不知何時，瑞雪從廚房窗口探出腦袋，神色不善地問，「你倆是想被我打包了一起扔出去嗎？」
　　
　　太極，「……」
　　
　　家貓當的好好的，它不想仗劍走天涯！
　　
　　小倉，「……」
　　
　　能活著，誰樂意餵貓？
　　
　　一貓一鼠迅速端正工作態度。
　　
　　太極不再虎視眈眈盯著老鼠。它慵懶地趴下，看著每一個排隊的顧客。
　　
　　#一碗夠吃嗎？海鮮味道這麼棒，為什麼不多點幾份？#
　　
　　#人家都上交三張紅色紙，唯獨你兩張？哼，一定是少交了錢，休想逃過朕的火眼金睛！#
　　
　　#一個個排好隊，輪流上供，不守規矩的直接拉出去斬了！#
　　
　　太極心裡戲多的不行，偏偏表情非常高冷，簡直是王之蔑視！
　　
　　貓的注意力終於轉移！小倉鬆了口氣，總算能集中注意力工作。
　　
　　瑞雪這才回去工作。
　　
　　有顧客在排隊，看見太極後小聲問，「貓好可愛啊！能拍照嗎？」
　　
　　「能的能的。」小倉滿口應下，心說，別說拍照，把貓偷走都沒關係。
　　
　　「太好了！」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孩，當下各角度拍貓，並順便給正太服務員也拍了一張。
　　
　　太極非常配合地站起來，並來回踱步，小模樣很是威風。
　　
　　它本就顏值超高，再加上瑞雪有意控制飲食，因此始終身材勻稱，體態優雅。
　　
　　「這貓成精了吧？」年輕女孩很是驚訝，「我家的貓拍個照簡直要死要活，它居然主動擺姿勢！」
　　
　　「是啊，成精了。」小倉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內心深處非常希望有人能收了這貓精。
　　
　　太極瞇起眼，舉起爪子作勢欲撓，威脅意味滿滿。
　　
　　小倉心裡發怵，嘴上卻不服輸，「老闆娘說了，不聽話就扔了你。」
　　
　　太極身形一僵，悻悻地擱下爪子。
　　
　　改天再收拾你。它的眼神裡分明透露出這樣的意思。
　　
　　小倉心想，一隻不會變人的貓有什麼好囂張的？早晚把你塞人家包裡偷偷送掉！
　　
　　「貓好像挺喜歡你的。」年輕女孩羨慕地看著小倉，繼續道，「真好，居然是吸貓體質。」
　　
　　世界上有一種人，不但能讓流浪貓放下警惕，還能讓家養貓主動親近，彷佛天生就是貓王。受歡迎的程度，簡直讓人羨慕嫉妒恨。
　　
　　小倉呵呵乾笑，心裡想，貓都挺喜歡它的，可誰要貓喜歡？！它恨不得全天下的貓都離它遠遠的！！
　　
　　就這麼磕磕絆絆忙過了高峰期。
　　
　　瑞雪心知讓倉鼠跟貓待在一起是很不鼠道的行為，於是她吩咐小倉，「你剛上手，沒什麼經驗，就先在一邊看著學吧。這會兒人不多，我一個人能應付的來。」
　　
　　小倉如蒙大赦，趕緊把收銀台的位置讓開，然後離貓遠遠的。
　　
　　瑞雪招呼顧客，順便給新員工做示範，「你好，吃點什麼？」
　　
　　「三斤小龍蝦。」白薇竹回道。
　　
　　「你來太晚了，小龍蝦早沒了。」瑞雪笑道，「換其他的吧。」
　　
　　喜歡吃的東西有很多。再不久小龍蝦就要過季節，她才打算趕緊多吃幾斤。
　　
　　白薇竹稍微一思量，改口道，「一斤蟶子，一碗蝦餃，再加一份烤鰻魚。」
　　
　　「行。」瑞雪收了錢，然後回廚房製作。三分鐘後，她把蟶子、蝦餃、鰻魚放在一個託盤裡，然後走過來遞交給白薇竹。
　　
　　接著，她詢問下一位，「吃什麼？」
　　
　　李陽回答，「來碗蝦餃，再要份大魷魚。麻煩儘快，我馬上得回醫院。」
　　
　　瑞雪手微微一頓。她記起來了，這人是醫院護士，聽說過死神貓……
　　
　　怎麼好死不死碰上了？
　　
　　不著痕跡瞥了眼貓，瑞雪稍稍鬆了口氣，幸好太極現在長的很銀漸層，跟過去的黑白貓不太一樣。
　　
　　「好久不見。最近醫院還有死神貓嗎？」瑞雪狀似隨意寒暄，其實是暗中提醒某貓，趕緊躲起來減少存在感。
　　
　　太極耳朵一動，瞬間明白了什麼。它非常機敏地趴下，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恨不得把頭埋起來。
　　
　　李陽先是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哪有什麼死神貓呀！都是以訛傳訛。等到幾個迷信的老人逝世後，再也沒人把死神跟貓扯一塊兒。」
　　
　　「剛才你剛提起的時候，我都愣住了。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之前的確有過類似的傳聞。」
　　
　　「不過……」李陽無奈地笑了笑，「醫院都是這樣的麼。什麼停屍間屍體復活，半夜護士巡邏走進根本不存在的房間，密室裡有人做活體實驗，反正怎麼離奇怎麼傳。但事實上，每過段時間就會換個傳言。就好比那隻死神貓，很快就會被人們遺忘，因為根本就不存在。」
　　
　　聞言，太極探出腦袋，大大方方伸了個懶腰。
　　
　　小倉冷眼旁觀，瞬間反應過來——原來這貓也是個有案底的。
　　
　　瑞雪揚了揚眉，有些好奇，「之前不是怕的想換醫院嗎？怎麼現在看起來不怕了？」
　　
　　李陽理所當然道，「弄些莫須有的傳言出來，不就是想嚇唬人麼？害怕就輸了。」
　　
　　「再說，剛畢業不懂事，現在都工作好幾個月了，天天聽著鬼故事吃飯，心理素質比以前好很多。」
　　
　　「經常值夜班，偶爾還得跟進手術室，協助做手術，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早就被嚇跑了。」
　　
　　「你好厲害，膽子真大！」瑞雪不住誇讚，心下滿意極了。頓了頓，她才接著說，「先不聊了，我去做蝦餃、魷魚。」
　　
　　李陽剛想占位置坐下，卻被小倉攔住，「麻煩稍等下，菜品需要自取。」
　　
　　「咦？以前都是送到座位上的。」李陽有些驚訝。最近醫院太忙，她已經好幾天沒過來。
　　
　　小倉笑了笑，無奈解釋，「顧客太多，目前店裡人手不夠……」
　　
　　「好吧。」李陽表示理解。
　　
　　一旁，太極心中警鐘長鳴。為什麼醜老鼠要主動說些有的沒的，果然是想爭寵嗎！！！
　　
　　哼，你以為能變成人形，你就真的是人了嗎！太天真了！
　　
　　太極不友善地盯著小倉。死心吧，朕絕不給你玩貓的機會！
　　
　　片刻後，瑞雪把蝦餃和魷魚遞給李陽，「菜齊了。」
　　
　　「好。」李陽高高興興離開。
　　
　　見暫時沒顧客，小倉湊過來，詢問，「老闆娘，能不能列印價錢的時候把菜品也打上？這樣能有限減少失誤。另外最好列印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給顧客，作為取菜的憑證。」
　　
　　瑞雪陷入沉思。
　　
　　以前擺路邊攤，什麼都不講究，以後生意漸漸做大，勢必不能再這麼隨意。
　　
　　仔細想想，小倉說的有道理。廚師能按照菜單準備，不至於忙中出錯。清單列印兩份，萬一有人雞蛋裡面挑骨頭，他們也能應付。
　　
　　雖然至今從來沒遇上這麼不講理的，但……將來會不會遇上，那可不好說。早做預防總是好的。
　　
　　所以考慮結束，瑞雪點點頭，忍痛道，「你的主意很好。」
　　
　　又想勾搭人類！太極萬分鄙夷地看著醜老鼠，心說一定是因為它太笨，才需要看著清單做事。
　　
　　小倉當著貓的面，故意說，「能幫上忙就好。」
　　
　　隨即，他挑釁地看了貓一眼——搞半天你也有前科，不是什麼好貓，比倉鼠強不了多少。該不會除了比我早進門，就沒別的優勢了吧？
　　
　　畢竟你不會變人，不會說外語，什麼忙都幫不上，就是吃吃喝喝的廢柴貓。
　　
　　太極瞇起眼，全身壓低，尾巴卷起來，雙耳後壓，張嘴，露出犬牙，叫聲跟平常也不太一樣，其中暗含警告。
　　
　　顯然極為震怒。
　　
　　於是小倉趕緊閉了嘴。可心裡卻想，趁現在趕緊得意吧！等以後他跟人類混熟了，早晚把貓趕出家門！走著瞧！
　　
　　一貓一鼠相互對視，幾息間就交流了太多資訊。然而瑞雪渾然不覺，逕自招待起下一位顧客。
　　
　　誰知這回把菜做好、交給顧客後，貓卻麻利地跳下收銀台，跑到她身邊站著。不但用尾巴繞著她，還用頭或身體碰她的腿，蹭完再用耳背或臉接著蹭。
　　
　　瑞雪，「……」
　　
　　因為語言不通，她其實悄悄有研究過貓各種行為代表的含義。如果沒記錯的話，貓在人的身上留下熟悉的氣味，應該是把人類當成從屬的意思？
　　
　　這就有點像標注領地。在想要佔領的地方到處散播自身氣味，宣示主權。這樣敵人聞到了味道，不想打架就會自覺退開。
　　
　　只是……
　　
　　瑞雪把貓抱到視線齊平處，面無表情。誰是誰的從屬？來，我們談一談。
　　
　　太極被舉了起來，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莊嚴肅穆地喵了一嗓子。像是在叮囑，你是朕的，知道嗎？有事沒事離某隻妖豔賤貨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