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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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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 -【主君的寵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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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09:59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日本東京,某大醫院。

    半夜被送進來的兩個傷患,一個是滿身是血的孕婦,另一名是傷口撕裂過大,流血過多卻緊抱著孕婦不放手的男人,兩人的手術都進行了好幾個小時。醫護人員在手術房里進進出出的,神色都顯得慌張又凝重。

    金管家和麥克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

    「不行,我得打電話通知洛桑!要是他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都沒跟他說一聲,他會殺了我的!」說著,麥克拿起手機便要撥出去。

    金管家伸手按住他。「洛桑是誰?是華小姐的朋友?或者我應該要這麼問,他是我家主君的情敵嗎?」

    在主君沒事時,他可以對這些事不聞不問,可現在主君為華小姐受了那麼重的傷,到現在還昏迷著,他可不能再不聞不問了,尤其主君還交代他此事不準報告給老爺子知情,否則就把他趕出去……

    老實說,他到現在連麥克的身分都沒搞得很清楚,只知道他是負責保護華小姐的人,卻也是主君的舊識……所以,或許可以這樣推斷,主君以前就認識華小姐,可是華小姐卻不認識主君?這真是個謎!

    麥克瞪向金管家。「流蘇小姐喜歡的是我家少爺!」

    「那你為什麼要打給什麼洛桑?」還有,為什麼他覺得洛桑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像是在哪里听過呢?

    「洛桑是一直照顧流蘇小姐的人,也是托我在一旁保護流蘇小姐的人,他對流蘇小姐情深意重,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不通報!而且就算我現在不說,他也會知道的,時間快慢而已!」那人可是鼎鼎大名的駭客高手落雪!

    「那你要怎麼說?說她重傷垂危?小孩可能保不住?那你一樣會沒命吧!因為你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他,有人意圖傷害華小姐。」

    「那是因為少爺交代要守株待兔……沒想到那人會扮成夜焰的模樣把小姐引出去……該死的!我真該死!是我沒保護好小姐!要殺要剛也只能隨他了!」

    「那個夜焰又是誰?」金管家又問。

    麥克第一次覺得這個金管家有點煩。「這不關你的事!」

    說著,麥克再次拿起手機,眼角卻看見兩間手術室的門都開了,他趕緊沖上前——

    「怎麼樣了?醫生,他們兩個——」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還是不能保住孩子……」

    姜渲安拄著拐杖來看華流蘇時,她尚未醒來,躺在病床上的她面色蒼白無比,不經意皺起的眉似乎預告著她即將面對的無助與苦痛,那樣的令人生憐。

    「孩子沒了,主君。」金管家在旁輕聲說著。

    「我知道了。」他淡應著,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悲歡。

    終究,還是保不住孩子呵……

    就算他盡其所能的趕到她身邊,還是保護不了她和孩子……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靜坐流淚,想起她初孕時期,他從密醫手中救下差點失去孩子的她,她在他懷中哭得泣不成聲的驚恐模樣……

    還有她因為有孩子,默默守候夜焰歸來的那股堅毅……

    會破碎吧?她的心,那堅強勇敢的依憑一旦失去了,她還能活嗎?還願意活嗎?

    金管家在旁低頭不語,麥克打完電話剛進來,見到自家少爺抓著華流蘇的手落淚,心也跟著酸楚起來,靜靜的待在一旁,心里罵了那個假扮夜焰的黑衣人千百次王八羔子!

    「打給洛桑了嗎?」姜渲安淡問著。

    「嗯。照少爺的交代輕描淡寫的說了,他說他暫時趕不過來,但N……是原火,他會親自過來。」

    姜渲安沉了眼,室內安靜得只听得見彼此的呼息聲。「那個人……」

    「確認過已經死了,不過很快可以查出身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制作十分精巧,一般坊間做不出來,幾乎是美國特務等級。」

    美國特務等級……

    姜渲安俊臉更沉。「東西呢?」

    「在我這兒。」

    「嗯,金管家,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麥克說。」

    「是,主君。」金管家躬身退下了。

    金管家一離開病房,麥克便跪了下去。「少爺!您打我、罵我吧!都是我沒照顧好流蘇小姐……」

    姜渲安搖搖頭。「她是在我眼前跌倒的,孩子也是在我眼前失去的,若要說你有錯,那我的錯更多。」

    「少爺……」

    「起來吧,我有事要交代你。」

    麥克終是站起身。

    「打電話找風冠過來。」

    「風冠?」麥克聞言,詫異的揚眉。「少爺您這是……」

    「什麼都別問。」姜渲安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華流蘇,要他噤聲勿多言。「我要見他,越快越好。」

    「是。」

    「還有,你留在這兒守著她,她一醒過來就叫我,半點差錯不得。知道嗎?」

    「我明白,少爺。」

    姜渲安點點頭,拄著拐杖走出去。

    一走出華流蘇的病房,姜渲安便體力不支的往一旁的牆面上靠去,站在門外守著的金管家忙不迭伸手扶住他。

    「主君,您的身子很虛弱,不能再這樣亂走動了,傷口如果又裂開,又得在身上動刀子了,華小姐有人照顧著,您先顧好自己吧,好好養好傷,才有心力照顧華小姐啊,是不是?」

    姜渲安沒好氣的睨了金管家一眼。「這不就要去休息了嗎?你主子我都要站不穩了,你還要嘮叨?扶我回病房吧。」

    金管家听了這才眉開眼笑,扶著他家主君走進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

    「之後……等那幫人來了,問你話你都照實說,把事情交給他們,你就不要多事了,知道嗎?」閉上眼睡去前,姜渲安輕聲交代道。

    「是,主君。」金管家應著,心里嘆著。

    醫生說主君傷成這樣,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夜好好休息,可他家主君是鐵人呢,心心念念就是華小姐一個人,才剛動完手術就這樣跑來跑去……

    這算是孽緣嗎?

    病房內安靜得只听得見暖氣空調的聲音。

    華流蘇醒來,睜眼看向守在一旁的麥克,腦海中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又一下。

    她顫抖的手摸向自己有點扁平的肚子,感覺到一股亟欲昏迷過去的痛從四肢百骸傳了過來。

    麥克靠了過來,是一張懊悔自責又悲傷的臉。「您醒了?很痛吧?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說——」

    「孩子沒了,是吧?」她輕聲問著,目光瞬也不瞬的瞅著麥克,多麼渴望他眼中出現否定。只可惜,沒有,他甚至對她輕輕的點點頭。

    「對不起,是我沒盡到保護您的責任。」麥克在她床前跪了下來。

    傷心難過痛心和不可置信,像是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似的,魂都飛散了,可是她表現得很安靜、很鎮定,像是什麼事都沒法打倒她。

    「不是你的錯,麥克,你起來。」

    「是我的錯!我會接受處罰的!不過,再多的處罰也無法彌補這樣的錯,對不起,流蘇小姐,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少爺!」

    她疲憊的閉上眼,暈眩的感覺片刻也沒止息……

    「是我一看見夜焰就失去了戒心,我再說一次,這不關你的事。麥克……我現在想喝點熱雞湯,你可以想辦法幫我買回來嗎?你幫我跑個腿,我就原諒你。」

    這是在找台階給他下嗎?唉。不過正好,因為他也得找個機會去報告少爺,流蘇小姐醒來一事。

    「好,我馬上去幫您買,一會兒就回來。」說著,麥克起身走出病房。

    出了門,轉而到轉角處的病房去找姜渲安,卻被金管家給擋下——

    「主君才睡著呢,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你想干什麼?不是叫你好好看著流蘇小姐嗎?」

    「她說要喝雞湯,叫我出去買——」

    金管家皺眉。「她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嗎?」

    「知道了。」麥克不解地道︰「這跟她想喝雞湯有什麼關系?」

    金管家眉頭皺得更深了。「若失去孩子的是你,現在還會有心情想著要喝什麼雞湯嗎?」

    麥克被這一提,也跟著皺起眉,一抹不安在心頭跳動。「難道……」

    她是為了支開他?

    懊死的!她該不會想做什麼傻事吧?

    兩人對視一眼,金管家不放心地道︰「快回去看看!小姐若因此有事,看你怎麼跟主君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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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0:21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姜渲安找到她時,她正迎風坐在醫院頂樓的欄桿上,狂風吹得她身子搖搖欲墜,讓一旁的他看得心驚肉跳,小心翼翼地朝她靠過去,想出其不意的從後頭先抓住她,她卻突然轉過頭,身子因此而往外移動了一點——

    「小心!你不要再亂動了!」姜渲安看著她,一顆心狠狠地吊著,她才剛動完手術,身子虛得很,一個不穩就可能摔下去,更何況她還有心求死?他的心緊凝著,悶悶地看著她。

    她的眸,更冷。「不要過來,我不想看見你。」

    姜渲安比她更惱,火大又心痛的看著她。「為什麼?在山崖邊時你還不知死活的跑過來擋在我面前,就怕那個你死命叫夜焰的男人失手殺了我不是嗎?你拿你自己和肚中孩子的性命來護我,現在竟是這樣一句見鬼的『我不想看見你』就想打發我走?總是這樣自作主張,隨隨便便就舍命護人,對自己的身體不管不顧的,你就沒問過我一句,問我是不是心甘情願讓你救?」

    他邊說邊慢慢地往前移動,要不是他該死地受了極重的傷,上下樓走動已讓他氣喘連連,此時的他早已迅捷的上前一把將她從欄桿上抱下來,可現在,他卻沒把握。

    她被他罵得愣愣地,淚眸掃過他腹間不住滲出的血,恐怕是為了找她東奔西跑讓傷口再次裂開的結果……心一緊,想說什麼又閉上嘴,淚水再次滑下臉龐。

    「後悔嗎?為了救我,你失去了你珍愛的孩子。」姜渲安輕聲問著,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就怕一個閃神她就消失在他眼前。

    「嗯……很後悔,後悔得快死掉了。」她哭了,因為哭得太激動,肩膀一聳一聳地。

    「所以你想死嗎?想從這里跳下去,還是想坐在這里被凍死?你剛動完手術,虛弱得站都站不穩了,不必跳,光這樣站在這里就會死了,你想這樣死嗎?」

    「是啊,我想死,想得不得了。」她哭著嗓,卻甜甜一笑。「我連跟他唯一的聯系都保不住,我活著唯一的依靠,我和他的寶寶……怎麼辦?我好恨你……」她哽咽地又哭出聲,這一哭,連聲音都啞了。

    「那就一起吧。」他突地上前用他的大手覆蓋上她緊握住欄桿的冰冷小手,僅僅只是抓住了她的手,也仿佛抓到了一個希望。

    她莫名的看著他。

    「我陪你,看是要跳下去還是就這樣坐在這里看著日出等死,我都陪你。」

    瘋子……

    「我不需要你這樣感恩圖報!」她想甩掉他的手。

    他卻抓得更緊。「我不稀罕你當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一點都不感激你,所以,別把我對你做的一切當成感恩圖報!」

    「你這個……」話說到一半,華流蘇突然頓住了。

    這話,好熟悉……熟悉到她不得不瞪著這男人。某種異樣的情緒充滿了她,讓她將死的細胞突然間鮮活起來。半年多前,她和某個男人也有類似的對話,怎麼會兩個人的回答一模一樣呢?

    「不是感恩圖報,那是什麼?」她顫著嗓音問,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因為愧疚?同情?還是憐憫?」

    他輕聲一嘆。「就不能是因為喜歡你嗎?喜歡到不能再跟你分開,喜歡到不想再失去你,喜歡到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他說,喜歡她嗎?

    他說,想一輩子跟她在一起嗎?

    可是,她怎能夠?她失去了夜焰和寶寶,夜焰因她而死,她卻連他的寶寶都沒保住,她對不起他,一千一萬個對不起他,又怎能再去愛另一個男人?

    心,痛得不能再痛了,已經沒有力氣愛了……

    就算,眼前的男人剛剛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讓她心動不已,可是她怎能夠去愛呢?

    她的淚珠嘩啦啦地滾落。「你沒听見嗎?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寶寶……我恨你……」

    不能愛,就只能恨了。她的心都要死了,怎麼能再去愛人呢?

    恨下去,才能說服自己不要心動。

    「沒關系,你恨我吧。可是我還是喜歡你。」姜渲安淡淡地道,深邃的黑眸中帶著一股莫名的執著。

    華流蘇瞪著他。她真的不懂,這男人為何愛她?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她就是個孕婦,他卻對她一見鐘情嗎?這太可笑了!

    她的淚流得更凶了。「可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你讓我失去了寶寶,也失去了愛我所愛的男人的資格,他現在真的不會來找我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放開我,快放開我,不然我現在就跳下去……」

    姜渲安狠狠地瞪著她。「不管我放不放手,你終歸是要跳下去一死了之的不是嗎?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放手?」

    「你……」

    「你又想指責我什麼?是你自作主張要救我的,你一直都是如此自作主張的不是嗎?也沒問過我希不希望你這麼做,不是嗎?華流蘇!你以為失去孩子只有你一個人痛嗎?」

    除了她,還有誰的心會痛呢?華流蘇愣愣地看著他那帶著傷痛的眼,莫明所以,一連串的問號在她的腦海中狂飛。

    之前那段關于感恩圖報的對話又清晰的飄進她腦海……

    還有金管家說,他最愛萊姆餅干配咖啡……

    她突然打了個冷顫,瞬也不瞬地望住他。「你……你究竟是誰?」

    「我能是誰?」姜渲安的眸光一閃,冷笑道︰「你希望我是誰?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想把我當成你男人的替身嗎?」

    華流蘇眯起眼。「那你回答我,除了我,誰會為我失去孩子而心痛?」

    「每個愛你的朋友都會為你心痛。」

    「那萊姆餅干配咖啡呢?金管家說你喜歡這樣吃……他也喜歡。難道你要跟我說這是巧合?這絕不會是巧合。」她越說越肯定地瞪著他,腦海中陡地閃過她差點墜崖時,這男人對她吼的話——

    「我是愛你,華流蘇!打從我差點死過一次的那一回我就清楚明白得很,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放不下的牽掛……所以,你給我撐著點……敢給我放手試試,上天下地我都要把你找回來,狠狠打你一頓……」

    本不該記起的,當時的她幾乎快昏了過去,可為何那話卻在此時此刻清晰起來,不停的在她腦海中跳躍不休?

    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瞪著他的眼,越來越濕熱,越來越酸疼。

    「你是……夜焰?」喊他的名字時,幾乎要發不出聲來。

    姜渲安的身子一僵,卻動也不動,依舊冷冷的睨著她。「我不是。」

    「如果你不是,為何一看見假夜焰便沖過去攻擊他?因為你就是夜焰,所以你才可以輕而易舉的判斷他是假的!」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你先下來,我再告訴你。」

    「我不要!你不說,我就跳下去!」華流蘇悲傷的笑著。「反正我本來就想死了……」

    姜渲安氣悶的瞪著她。「我對你而言,就什麼都不是嗎?是一個可以輕易丟棄在一旁的人?」

    她的淚掉了下來,身子在狂風中顫著也顛著。不是的,當然不是的,她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吶喊著,難過不已,想著痛著,突然身子猛的一晃就要往前落下,一雙手臂及時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

    緊得不能再緊!恭痛了她,也讓他自己痛著。

    「華流蘇,你真讓人生氣!真的想這樣跳下去,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嗎?」姜渲安對她吼。「只要夜焰就可以了吧!只要他活著就可以了吧!只要他還在,你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了吧!」

    懷中的人兒狂顫不已,她回眸看他。「他……真的還活著?」

    姜渲安看著她眼中的希冀,那閃閃亮亮的鮮活,終是點點頭。「是,他還活著,你下來,把身子養好後,我會讓你見他……我之所以一眼就知道那人不是夜焰,是因為我知道真正的夜焰在哪里!」

    華流蘇的心,撲通撲通的跳,淚也一顆一顆的掉。

    「真的?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

    「你乖一點,等你身體好了,我會讓你見到他。我保證。」姜渲安溫柔地輕哄著她。

    華流蘇聞言轉身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讓他把她從欄桿上給抱下來。

    她的腳一落地,姜渲安便再次緊緊地抱住她,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落。「真想打你**!華流蘇!」

    這個男人,是真的在擔心她,抱著她的雙臂顫抖著,他的擁抱是如此的溫暖而有力。

    在這將明未明的清晨,這男人叫她名字的語調、握著她手的溫度與觸感、擁抱她的那股熟悉感與味道,都像清晨的冷空氣一樣緩緩地透進她骨子底……

    他真的不是夜焰嗎?

    真的不是嗎?

    她淚水盈然的望住他,陡地一陣暈眩襲來,天旋地轉著,華流蘇腳一軟,整個人虛弱的癱進他寬大溫暖的懷抱中。

    「夜焰……」她對著他輕喚了一聲。

    姜渲安眉一凝,未語,這女人已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才走下樓,姜渲安便覺得氣氛不對,再怎麼體力耗盡的狀態下,他一向敏銳的心思感官也沒有因此不堪使用,空氣中流動的異常氛圍是如此明顯……

    N已進駐這間醫院了——他很清楚的知道了。

    抱著華流蘇回病房時,N帝國組織的首領原火就大刺刺地站在前方,那男人高大帥氣、狂放不羈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他成了有婦之夫而有所改變,反而更增添了一股迷人的魅力。

    他的腳步並沒有因為原火而停留,步履從容的從他身邊走過,可原火是何人?怎會看不出來他負著傷,他身上的血甚至滴落在醫院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更別提他此刻抱著的人正是原火要找的人。

    丙然,原火一個橫移便擋住他的去路。

    「你是誰?」原火瞪著他。

    姜渲安也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誰?」

    原火掀掀唇,看了他懷中的蘇兒一眼。「我是你抱著的這個女人的好朋友。把她交給我吧。」

    原火伸手要接過華流蘇,姜渲安卻比他更快一步的移動身子,未讓他得手。

    「讓開。如果不想你的好朋友以後落下什麼病根或久病不愈的話。」姜渲安淡道,直直抱著華流蘇進了病房。

    原火只好跟著進去。

    找了一圈又一圈沒找到人而等在病房里的麥克一見到姜渲安,張口便叫了一聲︰「少……」卻又隨即止住,只是擔憂地瞧著他。

    金管家則是急急忙忙奔上前來,幫著姜渲安把華流蘇安穩的放在床上。「主君,您這是要折騰小人嗎?醫生要您三天三夜不能下床,您卻這樣跑上跑下的還抱著華小姐,您看您又流了一堆血,是打算再進一次開刀房嗎?」

    麥克也跟著念了幾句。「是啊,少……這位先生,您找到我家小姐通知我一聲就是,我會馬上去把她抱回來的,您這樣傷口一再裂開,該如何是好呢?」

    姜渲安臉色蒼白不已地睇了他們一眼。「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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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0:41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才說了一句,整個人卻已步履不穩的晃了一下,金管家忙不迭上前扶住他——

    「我扶您回病房吧。」

    「嗯。麥克……」

    「是……呃,有事嗎?」麥克上前一步。雖然已不喊他少爺,可看得出來還是很恭敬的。

    「你家小姐可能會感冒,得先叫醫生仔細檢查,最好找個名醫替她調理身體,千萬記住,免得落下病根。」

    「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對我家小姐的關心。」麥克恭敬的把人送到門口才折回來,卻對上原火老大那半眯的黑眸。

    「他就是那個救了蘇兒的鄰居?」原火挑著眉問。

    「是。若不是他出手幫忙……」麥克說了一半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要不是他剛好發現了對方可疑的蹤跡而跟在後頭,就不能及時救下華小姐了。」

    「喔?他的身手很好嗎?」原火還是從他的話中听出了一絲玄機。

    嗄?麥克詫異的看著原火。「這個……我不清楚。當我趕到時,他已經受了傷,但還死命地拉住流蘇小姐的手,就怕小姐被那個假夜焰給拖下山谷……但也因此讓他的傷勢加重,在把小姐送到醫院後,自己也昏迷不醒進了手術室,一醒來又惦念著小姐,硬是要來看小姐一眼,後來小姐醒了又失蹤了,還是他找到小姐把她抱回來……就這樣,之後的你也看見了。」

    聞言,原火的修長指尖在略顯粗糙的下巴上刮了刮。「看樣子,你對這人很崇敬呢,倒像是替他抱不平似的。」

    麥克臉色數變。「你……胡說什麼?」

    這個死麥克,他竟說「你」,又說他「胡說」?原火不悅的眯起眼。

    「你還真不把我當頭兒呢,麥克,再怎麼說你還是N的成員,而我是N的首領,你卻一整個胳臂往外彎……若是落雪也就罷了,可那人卻是個陌生人,你的態度當真很可疑啊,不是嗎?」

    包別提,他連听了幾次,麥克差點叫那人「少爺」的「口誤」……

    麥克心虛的別開眼。「有什麼可疑的?我是敬重那人沒錯!他可是三番兩次救了小姐——」

    「三番兩次?」原火皺眉,正色道︰「為什麼現在才說?難道對方早就動過手腳了,你卻知情不報?」

    麥克心更虛了。「洛桑本來就不打算讓你或是N知道流蘇小姐的行蹤。」

    「所以這件事洛桑早就知道了?」原火挑眉反問。「他既然如此看重蘇兒,派你暗中保護她,又豈會讓蘇兒置于這樣的危險之中而不讓N幫忙?這沒道理!還是,你自認為保護得了蘇兒,所以沒往上報?又或是……你根本就是內奸?」

    什麼跟什麼……內奸?

    麥克氣悶的瞪著原火,索性沉默不語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會越描越黑,在這些可謂是神字輩的人面前還是少說少錯,干脆閉嘴。

    他不說,原火能拿人家怎麼樣?嚴刑拷打嗎?

    「我會查清楚的!」原火冷著臉,轉身去找醫生了。

    醫生護士來了幾趟,該打的藥、該做的檢查全都做完了之後,華流蘇也該醒了。

    原火安靜的坐在病床邊看著她,想起之前自己住院時這丫頭親自跑來照顧他,還削水果給他,想起這女人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在N帝國里幫他又同時監視他。他一直把她當妹子一樣關愛著,就算她真的有一天拿槍對著他,他也不曾想過要怨……他對她一直是這種心情。

    可她呢?沒良心的東西!一個人偷偷躲起來,累得他天涯海角的尋,落雪更可惡,明明知道她在哪兒,卻老說找不到人,終究是個心機重的家伙,哪一天自己被出賣了都不明不白的。




    「你再這樣瞪著我,我身上鐵定會被瞪出個窟窿來。」說著,華流蘇慢慢地睜開眼,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久違的男人。「嗨,原火,好久不見,我很想你,你應該也很想我吧?雖然你應該還新婚得意甜甜蜜蜜中。」

    此刻她說話的模樣,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自在又隨興,像平常一樣,看得更是讓人心疼。

    原火瞪著她,眼眶一熱,罵道︰「我才不會想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

    「可我很想你。」華流蘇說著,笑著笑著,淚便流了下來,竟是一發不可收拾,嗚嗚咽咽地惹人感傷。

    原火上前張臂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眼眶都紅了。「傻丫頭,想我就留在我身邊啊,還跟我玩躲貓貓……現在倒好,先哭先贏嗎?以為這樣我就不會罵你了,臭丫頭……」

    他邊說,華流蘇邊哭得厲害,偎在他懷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原火何時見他家蘇兒這樣哭過?那個一向有苦都往肚里吞,從來只會對著人甜甜笑著的丫頭,何時在人前哭過?可現在……她的心該有多痛才能在人前這樣嚎啕大哭?連忍都忍不住……

    他心疼著,將她抱得更緊。「哭吧,要哭多久哭多久,哥哥我都會陪著你的。」

    「孩子沒了……嗚……我的孩子沒了……」一聲又一聲的哭泣與吶喊,讓人聞之動容,心酸不已。

    終于安頓好女友風曉陽而趕來的洛桑,此刻就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好看的長指握成拳,有一股殺人的沖動。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無聲的交會了半晌,洛桑率先轉身離開——

    某件事、某個人,他得先搞清楚才行……

    才走出病房,迎面就走來一個人,是麥克。

    洛桑幾個箭步往前,手一揚一緊已扣住了麥克的頸項——

    「你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洛桑漂亮的臉龐滿是憤怒與痛苦。華流蘇曾是他的最愛、他心心念念十幾年的女人,听見她那樣無助又脆弱的哭聲,他的心也跟著被撕裂開來。

    「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她……」面對洛桑,麥克無話可說。「你殺了我吧,我不會有怨言的。」

    「你以為我不敢?」洛桑把他的脖子扣得更緊,看見麥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也沒打算放手。

    陡地,一個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放開他。」

    洛桑聞聲望去,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高大男人正慢慢朝他走來……

    兩個高大俊美又魅力四射的男人,在醫院走廊里四眼相對。

    半晌,洛桑放開了麥克的領子,轉而快步朝那拄著拐杖的男人走去,手一揚一落,拳頭便結結實實地落在對方臉上,打得姜渲安的唇角腫起還滲出了血。

    這一切都出乎意料……

    「你干什麼?」麥克一見到姜渲安被打,很快沖過來,卻見洛桑第二拳又要揮去,忙上前出手擋下——

    「住手!洛桑!」麥克大喝。「少爺他現在一身是傷,為了流蘇小姐好幾次差點沒命,你在這里折騰什麼勁?」

    「少爺?」洛桑挑高了眉,冷冷笑著,看得麥克一臉的心虛。

    麥克別開眼,嘴硬道︰「他是姜家少爺。」

    洛桑冷哼一聲。「除了夜焰,我還沒听你叫過誰少爺呢,在你心里,這世上的少爺不是只有一個人嗎?死心塌地護著的不是也只有他嗎?」

    「他是流蘇小姐的救命恩人!」

    「蘇兒不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嗎?」洛桑一笑。「島上的監視系統我可都仔細看過了,鉅細靡遺呢。」

    「你——」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姜渲安淡淡地打斷他們,冷眼掃向洛桑。「你跟我進來,麥克,你守在門邊,不準任何人進入。」

    說著,姜渲安拄著拐杖走進自己的病房,洛桑跟著進來,把門鎖上,看見姜渲安走回床邊慢慢躺下,光這樣幾個動作就已經見到他額邊的汗,可以想見他傷得多重。




    可剛剛打姜渲安那一拳,他可是一點都不後悔。因為那該死的是這男人欠他的!而且不這麼做,他也不能更加確定某事……

    「你都知道了?」姜渲安開口問。

    洛桑挑挑眉。「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了?」

    「剛剛打我不就是為了試麥克嗎?你听見他叫我少爺也一點都不訝異的樣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洛桑扯扯唇。「全島的監視系統都是你裝的,蘇兒住的地方尤其密度高到嚇人,要不是麥克是你的人,他豈會一無所覺任你這麼做?再者,你看見那個假夜焰時就直接沖上去攻擊他,一點懷疑都沒有,那表示你肯定知道他不是夜焰……」

    「為什麼這麼猜?也許我是因為他是夜焰而出手攻擊的。」

    洛桑冷笑一聲,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冷冷的灌下肚。「你以為夜焰是閑雜人等,可以一看見就識得的?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是中韓混血姜渲安,跟N沒有任何瓜葛,又怎能一眼便確定對方是夜焰呢?所以,前者的機率大些,何況,你的面貌可以變聲音可以變,可那一招一式的身手在緊要關頭上是會現形的……當然,這一切都得歸功于麥克,沒有他,我很難確定這一切,沒有他,我會懷疑你是美國特務,是刻意要親近我家蘇兒的,因為你對她……還算好。」

    如果麥克知道自己是他假扮姜渲安最大的敗筆的話,應該會想以死謝罪吧?

    姜渲安好笑的提唇,卻扯痛了傷口,他拿紙巾擦拭著嘴角,沒有再接洛桑方才的話。

    洛桑見狀,上前拿走他的紙巾丟在一旁,主動拿起床邊的棉花棒沾水替他擦嘴角,接著又幫他用酒精消毒傷口、上了藥。

    姜渲安好笑的睨著他,淡淡地道︰「原來這就是被天王巨星侍候的感覺啊,還真不錯。」

    洛桑瞪他。「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還當你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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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1:0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半年前,那架飛機在快要抵達澳門機場時在空中爆炸了,四處都是粉碎的尸體,可洛桑不相信夜焰死了,動員N帝國全部的力量去找人,各大醫院、海邊附近的村落,只差沒把大海吸干,看是不是有個海底世界讓他藏在里頭。

    姜渲安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那你有為我哭嗎?」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麼變成姜渲安的,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洛桑很可疑的紅了臉。

    「這故事很長也很短。你想听長的還是听短的?」

    「隨你高興。」

    姜渲安點點頭。「那就長話短說了。那天在飛機上你用特制手機通知我流蘇不在澳門,那可能是個局的當下,飛機已經要飛抵澳門,我起身往機尾經濟艙的方向快速移動,未料才離開不久,前方頭等艙就傳來爆炸聲,整架飛機因為失壓失控而急速的往下墜,當時唯一逃生的方式便是打開機艙門跳海。在我跳下去之後的約莫三十秒,第二聲爆炸又響起,飛機在空中燒了起來,我也被波及,灼傷了半邊的臉和喉嚨,落入海中後我拚命往另一頭的岸邊游,直到一艘私人游艇把我救起來,我便昏迷了。」

    洛桑越听眉頭皺越緊。「然後呢?」

    「救我的人就是姜琛,當時他正在澳門外海海釣。他是我公司曾經想要合作的投資對象,我一眼便認出他了,我幫他做了幾筆成功的交易報答他的恩情,他則讓我以他失蹤兒子的身分回到韓國,並請來了世界頂級的醫學專家為我做了最精密的整形變臉手術。」

    夜焰,也是霍東齊,曾經是美國政商兩界最美麗的傳奇,投資之快狠準,業界謂之神人,可以三言兩語就輕易完成鉅額利潤的交易,也因此讓他很快的重生,成了姜渲安。

    「你的腳又是怎麼回事?」洛桑望著那根金色拐杖。

    「落海時被東西割傷又泡了太久海水,平時無事,只是偶爾變天或氣溫變化太大時會劇痛到不能站,以防萬一罷了。」

    「姜琛知道你是誰嗎?」

    「他沒問,我也沒說,不過當時新聞都在報導,他是個聰明人,應該猜得到,只是不點破罷了。」

    洛桑眼一寒。「那……」

    「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洛桑。」姜渲安淡而堅定的說。「除非他先出賣我,否則,我永遠是他的兒子姜渲安。」

    「這太冒險。」

    「沒有他,我已經死了。」

    「可是夜焰——」

    「他是真死了。」姜渲安打斷洛桑。「我沒想過要瞞你多久,否則我就不會用麥克了,可是,這事只能你知、我知和麥克知。」

    洛桑不贊同的皺起眉。「你當真要這樣?蘇兒呢?她還不死心的在等你!你——」

    「我不是到她身邊來了嗎?除去這張臉、這副嗓音、因為變天便會劇痛的腿之外,我還是我,如果她無法愛上現在的我,那就代表她不是真的愛上夜焰。」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在她心里滿滿都是夜焰的時候,她怎麼敞開心來愛你?好吧,就算她真的不小心愛上現在的你,但她也不敢要,她會自責會內疚……因為夜焰是為她而死的!」

    當初要不是有人打電話給夜焰說他們綁架了華流蘇母子到澳門,夜焰根本就不會搭上那班飛機,這件事對流蘇來說是莫大的傷痛,她愛夜焰,夜焰卻因她而死。

    這些,姜渲安又豈會不懂?

    「就算我告訴她我就是夜焰又如何?難道她愛的就只是一個名字,還有那張臉嗎?如果她愛上現在的我而忘了夜焰,那不是更好嗎?她因為夜焰愛著別的女人而連說愛都不敢,只會逃走,我又何必非得當那個夜焰呢?當一個只愛她一個女人的男人不好嗎?」他是打定主意要這麼做的,不管是為了他自己,為了N,或是為了她。

    真是歪理……卻又說得洛桑半句話都堵不上。

    「話說回來……你愛上其他女人了?」姜渲安突然問。

    當真是見鬼了呵……

    這男人是神,果真是神……失聯這麼久,竟還能一語中的……

    洛桑一顫,眼皮開始亂跳。「你何時改行當駭客了?還是你根本就找人監視我?」

    「流蘇出事,你晚了快一天才到,她曾經是你的命吧?可以把自己的命放上一天,由此可推論,你的命換成別的女人了。」

    洛桑瞪著他,姜渲安也掀唇微笑,那得意的神情,嘖,比以前總是死氣沉沉的夜焰不知討喜了多少。丟掉N包袱的夜焰,只顧著當自己的夜焰,看起來日子比以前不知快活了多少……




    「這樣快快樂樂、只逗著一個女人玩的日子,沒想到還挺適合你。」洛桑嘆口氣,語氣認真地道︰「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比以前的你來得幸福快樂,該算是件喜事吧?」

    姜渲安笑了,眼神卻黯了下去。「本來還想著可以逗娃兒過日子的。」

    是啊,失去孩子的痛何止只有蘇兒承受?夜焰又豈能不痛呢?

    洛桑的神情狠冽了起來。「是我的錯,太晚殺了納偉恩,沒早些封了他的嘴,讓他跟人胡詻。要不是他們懷疑蘇兒懷的孩子是你的,那些人就不會假裝夜焰來接近她,一方面想害死娃兒,一方面如果你沒死,想必會就此被引出來……這些人,狠絕至此,我們也不會客氣了。」

    「原火決定怎麼做?」

    洛桑挑挑眉,賊賊一笑。「炸了那幾個政治首腦的房子,世界各地,一間一間炸,總得讓他們對N釋出點善意才行。」

    姜渲安淡淡的眉眼掠過他。「有你在,需要搞出這麼大動靜嗎?把美國高層幾個首腦人物的底給起了,幾封密函就夠嚇人了——」

    「原火這次是真火了,不炸幾間房子恐怕不能讓他消氣。」

    姜渲安的黑眸又掃向他。「是你想炸吧?」

    洛桑喊冤。「我又不是暴力分子。」

    才怪……

    姜渲安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莫要傷到人。」

    「放心,原火有分寸的。」

    姜渲安抬眸看向洛桑。「是怕你沒分寸。」

    洛桑冷著眼笑了。「你不要忍不住稈現任總統弄下台,N帝國就要感謝你了。」

    殺人不見血,過事快狠準,那可是夜焰本色。何況,這次他失去的是自己的孩子,當真能默不作聲讓它就這樣過去嗎?

    姜渲安對此沉默不語,只是冷冷望向窗外。「下雪了。」

    第一道冬雪,是為了替他那無緣的孩子送行吧?

    心其實很痛,看見流蘇的淚更痛,痛到他連訴諸于口的力氣都乏了。

    「你愛蘇兒嗎?」洛桑突然問。「以前是因為孩子,所以對她有責任,可現在——」

    「你問得過分了。」

    「我知道,可我不得不問。」

    姜渲安挑了挑眉,淡道︰「我把她放在心上,從來都不是因為她肚子里的那孩子。」

    他在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之前就已經對她上了心、掛了懷,總是放不下,更別提之後經歷了許多事,他唯一想待的是她身邊——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洛桑動容了,心揪緊了些。「她是個笨女人。明知道你愛的是別的女人,她還是想要靠近你,看見你傷心難過,忍不住覆慰你,沒想到才一夜就懷了你的孩子,對她來說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沒想到,終究還是沒那福分。」

    姜渲安的眼神黯下。「會有的。」

    洛桑望著姜渲安。「蘇兒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讓她幸福快樂。」

    姜渲安微微一笑。「我盡力。如果……我能讓她真正愛上我姜渲安的話。」

    「如果不行呢?」

    姜渲安挑高了眉,冷眼掃過去。「你現在是在幸災樂禍嗎?」

    洛桑哈哈大笑。「我是不怎麼開心她喜歡你的。不過,看她為了救你那麼拚命,若說不愛你絕對是假的,可話說回來,她因你而失去孩子,恐怕會怨你呢……但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

    姜渲安輕哼了一聲。「你就別插手了。」

    洛桑環胸看著他。

    從頭到尾,姜渲安一句都沒問慕悠晚,洛桑忍了許久,終是起了話頭。「想不想見見慕悠晚?因你所托,她結婚時,我這個天王巨星可是自降身價,免費自彈自唱三天三夜為她祝福呢。」

    「慕悠晚是誰呢?」

    洛桑一愕,眯眼,難不成他得了失憶癥不成?卻听見他補了一句——

    「她曾是夜焰的最愛,可不是我的,我是姜渲安。」說完,姜渲安淡然一笑,轉身離開。

    洛桑看著那道背影也灑然笑了。

    是啊,夜焰已死……

    夜焰死前唯一的牽掛是流蘇母子,而那份牽掛將由姜渲安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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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1:23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華流蘇在醫院已休養了整整半個月,吃好住好用好,整個人都被養出肉來,流產後的進補工作非常完備,可是她卻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默,常常是睡著的,而醒來的時候,一直望著那扇病房的門。

    醒來之後,姜渲安一直沒有出現過。

    她問起過幾次關于姜渲安的傷勢,大家都說他復原狀態良好,只要多休養一陣子便會痊愈,可是她一直等一直等,都沒見到這個說不管怎樣都喜歡她的男人來看過她一眼。

    她是企盼著的,卻又不好宣之于口,私下偷偷問過護士,才知道那人的傷勢比她所以為的要重許多,大家不說,是怕她擔心自責。

    她的心像是被大石壓住一般,沉重著,痛著,難受著,郁悶著,一方面擔心他的傷,一方面心里又懸著一件事未了,她想問他——夜焰真的活著嗎?或者,她更想問的是——你真的不是夜焰嗎?

    可,不管姜渲安究竟是不是夜焰,她確是擔心他的,因此便連著幾日在半夜偷偷溜去看他,連守在他病床前的金管家也沒被她驚動,他睡得極沉,她總是可以在他床邊站上一會兒再走。

    看著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眼,她的淚總是會浮上眼眶。

    她好想他……

    不管他是姜渲安還是夜焰,她都好想好想他……

    如果他是夜焰,躲開N的人是應該的;如果他是夜焰,她把他的孩子給弄沒了,他不理她也是應該的,對吧?就算,這個孩子不是他心甘情願要的,甚至可以說是她想背著他偷偷生下的……

    那麼,他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怨她?又或者,一切根本就是她多想,那人根本不是夜焰,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她有一肚子的迷團,卻無法解,甚至夜焰還活著這樣的話,她都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因為她不能冒任何讓夜焰的真實身分可能曝光的風險。

    原火進來時,見到的就是華流蘇臉上的淚水迷蒙,他輕嘆一聲朝她走去,想也不想便把她給摟進懷——

    「怎麼又哭了?」原火憐惜的拍拍她的背,嘴里卻夸張的叫嚷著。「唉,如果現在是在古代就好了。」

    她從他的懷里掙開,臉有些紅,是被這男人的蠻力給擠的,她用手抹去一樣被他的懷抱擠出來的淚,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古代怎麼樣?」她哭究竟跟現代和古代有什麼關系?

    「古代不是可以三妻四妾?那我就可以把你收房當我的妾啊,一輩子照顧你疼你陪你,省得你三天兩頭為一個男人哭,淚水像是不用錢似的。」原火很是義氣地說。

    收她當妾?虧他想得出來這兩全其美之策。

    華流蘇扯扯唇,很想笑,卻冷道︰「你要收,我就會讓你收嗎?」

    原火皺起眉。「不要嗎?就算放在古代,我這樣的男人也是一等一的貨色啊,還看不上?」

    「是啊,看不上。」

    原火嘖嘖兩聲。「就喜歡那種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那種受了一點傷就得躺在病床上半個月,沒法子下床來看你一眼的男人?」

    華流蘇瞪著原火。「他才不是什麼白面書生……我也沒有……喜歡他!」

    「是嗎?你不喜歡那個姜渲安?」原火眯起眼,一副不信她的樣子。「他可是拚著腿可能斷掉的耐力才把你從鬼門關前拖回來,你當真不喜歡?」

    聞言,她心虛又自責,但嘴里還是道︰「嗯……不喜歡……」

    「那很好,醫生說你再過幾天可以出院了,跟我回紐約吧,我不放心把你放在這里一個人過日子。」

    「回紐約?」

    「是啊,跟我回去,就算不能收你為妾,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像哥哥一樣。親哥哥那種。」

    她仰起臉瞧他,淚在眼窩里轉著。「謝謝你,可是我想住在這里……」

    「不行,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洛桑出現了,一身風塵僕僕,進來看見兩人還抱著,走上前伸手一把拆散他們,轉而把華流蘇摟進自己懷里。「她可不是可以這樣說抱就抱的女人,你這已婚男!」

    原火眯起眼。「那你帶回家?」

    洛桑笑笑,低頭去問華流蘇。「可以嗎?」

    「可以啊。」華流蘇一笑,眼淚便掉下,她伸手去擦,順便給他一抹笑。「如果你跟那個精靈分手的話。」

    洛桑一愕,眼皮掀了掀。「嘖,想不到你如此關心我。」

    「好說。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要關心你一下。」

    「精靈?」原火精神來了。「你說的該不會是前陣子洛桑MV里的女主角吧?竟是那位仙子般的可人兒嗎?洛桑的女友……原來洛桑是因為那位才見色忘友,遲遲不來看你啊,蘇兒。」

    「對啊,男人都是一樣的。」

    「我可不一樣,雖然有了老婆,我還是第一個來看你。」

    洛桑臉皮薄,抱著華流蘇的動作變得有點僵,瞪著原火的眼很是冷寒。「是誰讓我跑到美國去幫你賣命的?我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就趕來了——」

    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他——洛桑低眸,瞧見華流蘇很溫柔的笑,她的手正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開你玩笑呢,別生氣,知道你有多疼我惜我,我又不是傻瓜。」說著,華流蘇又淚盈于眶,最近她總是愛哭,想到她無緣的娃兒,想到有這麼多愛她的人,她就想哭。

    洛桑把她擁緊,見她哭就覺得眼酸鼻酸。「放心,我已經為你報仇了,讓他們每天都過得如履薄郭,生不如死……就算拿一整個政治團隊來賠,我都在所不惜……」

    這就是他們動了他家蘇兒的代價!

    當初是因為太心軟,才會讓他們有機會及余裕來對她動手……當真是令人後悔莫及!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他保證!

    華流蘇搖搖頭,淡淡地道︰「不要為了我讓N陷入另一個危機之中。我不想看見這樣的結果,因為夜焰也不想,否則,他當初又何必選擇詐死?他可是帝國之子呢,我什麼都不是,沒必要拿N的未來當賭注為我賣命。」

    原火這會兒倒是正經起來,駁了她的想法。「當初是為求一個全字,現在是他們欺人太甚,只因為懷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夜焰的就盯上你,說什麼我都不能再縱容,還當真以為我們怕了他們。」

    洛桑和流蘇對看了一眼——因為眼下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的確確是夜焰的。

    如果原火知道她失去的那個娃兒當真是夜焰的孩子,他會如何?

    唉,他不會知道的,她不會讓他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因為她的娃兒已經不在了。

    「既然如此,要我幫忙嗎?」好歹,她也算是個高明的網路高手,雖然沒有落雪的名聲響亮。

    洛桑卻果斷的搖搖頭。「不必了,我一個人就搞定,你給我好好休養,至少再養回十斤肉來。」

    「干麼?拿去賣比較多錢?」

    原火在旁邊噗一聲笑了出來——

    懶得理那兩人,走到門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家的親親老婆去了。

    近半個月來,美國據說飽受「恐怖分子」的武力威脅,全國進入備戰狀態。

    今天是哪個府被炸了,明天是哪個宅被轟了,一連十天過後,美國高層已連番召開緊急會議,派出重量級高層透過網路密信要與N首領會晤,拿出極具誠意的「禮物」來交換一紙和平協議……

    至于這個「禮物」是什麼,當然是沒有人知道的國家機密。

    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妥協,尤其是對國際間的政客們來說,至此,在台面上的煙硝味終是淡去,N帝國的勢力因此更加壯大了一倍有余,政客們對之又是忌憚又不得不依賴利用,維持著一種危險的平衡。

    選在金管家不在的時候,麥克每天都來病房跟姜渲安報告最新戰況。金管家每天來回島上和醫院,又每天替自家主君守夜,凡事親力親為,這一連十幾天,再硬朗的老骨頭也要崩了。

    姜渲安看在眼里卻一直沒說什麼,直到今日——

    金管家邊整理著用完的餐點,邊說道︰「主君,我每天都要裝睡很辛苦呢,您要不要行行好,干脆把床搬到華小姐房里去,省得她每晚走來走去累壞身子?」

    姜渲安淡淡地掃他一眼。「今晚你就別守夜了,回島上睡吧,我沒那麼嬌貴,這里上上下下還有那幫人護著,能有什麼大事勞您操心的?」

    「可是這……」

    「你在這是礙我的事呢,還听不懂?」

    「嗄?」金管家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當了人家特亮的電燈泡。「這這這……小的懂了,小的今晚就不守夜了……」

    「明晚也不必守了。今天回去之後,把家里里里外外給盯上一遍吧,這兩天我有客人要到家里暫住,你得給我打理好,別失禮了。還有,我也差不多要出院了,等會兒你就把東西收拾收拾——」

    「出院?這不行啊,主君,醫生說……」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別擔心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記住,晚上不必守夜了。」

    金管家的唇角抖了抖,想說話又給閉上。

    看來他這十幾天的殷勤守夜,著實礙了主君的眼,唉,原來奴才太關心主子也是一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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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1:45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夜,很靜很靜。

    確認守在一旁的原火睡了,華流蘇這才悄悄地移動腳步出了病房,來到姜渲安的病房前,很輕巧的打開門,慢慢地走進去,意外地發現姜渲安這頭竟無人守夜。

    華流蘇微蹙著眉,往床上的男人瞧去,見他依然沉睡著,腳步不自主地便移到他面前站定了,對著這男人的眉眼看了又看,甚至有一股沖動想去摸一摸他的臉可是假的?可有戴著人皮面具?這是這麼多天來她一直想做的事,卻怕驚動到他而不敢做。

    是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可是,他身上的的確確流露出夜焰的氣息,那背影、談吐、氣質,和一身的好身手……

    想著,華流蘇更靠近他一點,更加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容顏,未料,她整個人突然被一只手臂給勾了過去,柔軟的身子便撲跌在姜渲安寬大的胸膛上,她的頭硬是撞上了他的下巴——

    她愕然的從他懷中抬起頭來,見到黑暗中那雙閃閃發亮的眼楮。

    「你……醒了?」

    話未落,姜渲安便上前攫住她的唇,狠狠地親吻了她,華流蘇想掙開又怕弄傷他,只能任他的吻帶點蠻橫的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的探進她的嘴里……

    她覺得頭腦發昏又發脹,全身都軟了,雙手抵在他胸膛上,輕輕地打著他算是抗議……

    姜渲安吻了許久才放開,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了許久——

    她喘著,羞紅著一張臉,水盈盈的眸盯著他瞧,卻是一語不發。她是懵了,呆了,傻了,因為這吻來得突然又讓人心悸,片刻間竟讓她有點慌亂,不知所措,像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般。

    見狀,他黑眸一眯,勾起她的下巴又去吻她——

    她驚得往後退,他的唇便追上去吻,尋到她的唇舌便勾惹著,從驟而慢,從霸道的侵略到溫柔的輕吻,她被他吻得整個身子都要軟弱得蜷曲起來,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他懷中……

    直到他放開了她,她依然懵著,他捧起她的臉啄了啄,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數道不知名的流光。

    這男人的眼楮,好亮好動人,像是天上的星子般閃耀——讓她一時看花了眼。

    她越是不說話,他的眸便越沉,直勾勾地盯著她——

    「看什麼?」他的臉湊得更近些,睨著她瞧。

    她回過神,羞得別開眼。「你……這是做什麼?」

    他卻不讓她躲,勾著她的下巴道︰「你每晚都來看我,這是感謝的吻。」

    天啊……他都知道了?不會吧?

    她的心一顫。「誰……每天來看你?」

    「你啊。」他笑了笑。

    「胡說……」

    「要不要調錄影帶給你看?」

    她羞惱地瞪他。「你這人……」

    「我很開心你每天來看我,開心到連傷口都不覺得疼了。」他打斷她,讓她不因為曾有的舉動而羞惱。

    她愣住了,淚又浮上眼眶,咬住唇。本來想說她是因為要听一個答案所以才每天來找他的,可听他這麼一說,本來想說的話也吞了進去。她知道自己是真心關心這個男人的,不管他是誰。

    「痛嗎?」她伸手輕撫上他的臉。

    「沒你痛。」他輕聲地答,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就這麼簡短的三個字,卻讓她明白這男人當真懂得她心中的苦與痛,心窩一暖,淚便掉了下來,而這淚一掉,竟是沒完沒了。

    他伸手替她抹去淚,卻越抹越多,讓他怎麼看就怎麼心疼。

    「我知道這件事很讓你傷心難過,也知道這件事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傷口,可我也要你明白,再大的傷口都會有愈合的一天,只要撐過去這痛,堅強勇敢如你,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姜渲安溫柔地在她身旁低語,不知是安慰她多?還是安慰自己更多?

    「真的……會好嗎?」她像孩子一樣哭著問。

    「當然會好,一定會好,保證會好的,相信我。」姜渲安心揪扯著把她擁進懷,掌心在她的背上輕拍,極其緩慢地,一下又一下抬起又輕落。

    就算再無只字片語,這畫面卻看了讓人覺得幸福……

    悲傷的幸福……

    偷偷躲在門邊看的原火,和晚來一步,看原火在偷看也跟著在一旁偷看的洛桑,兩人交換了一個終是放心的眼神,緩緩離開姜渲安的病房門口。

    在洛桑輾轉的把整件事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之後,原火便知上回麥克說這男人三番兩次救了蘇兒,是指暴風雨事件及在假夜焰手中救下蘇兒和從頂樓救了要輕生的她這三件事,遂也沒繼續怪責麥克的知情不報。

    不過,隱隱約約還是覺得這件事透著一絲絲古怪……

    說不上來的古怪……

    假夜焰調查過後確實是美國特務,而面對過這樣人物的姜渲安,在一連串事件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卻絲毫沒有一絲害怕退縮或是迷惑,尤其是當他第一次遇見姜渲安,對方抱著蘇兒走過來的模樣,隱隱約約讓他想起另一個人……雖然有點可笑,可那種感覺卻怎樣也抹不去。

    「他真的配得上蘇兒嗎?」原火問。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突然要他把他家的蘇兒讓出去,他真的有點不是滋味。

    「絕對配得上。」洛桑答。「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配得上我們的蘇兒了……除了我。」

    「除了你?」

    洛桑挑高了眉。「怎麼?有疑問?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家伙了?」

    沒想到,洛桑卻听到一個很讓人意外的答案——

    「我怎麼看,你都比那家伙強。」

    洛桑笑了,很自鳴得意的笑了,看著原火,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也挺順眼的,因為他有眼光。

    「確定是個讓人放心的家伙?」原火還是不太爽的挑挑眉,竟開始質疑落雪大人的識人能力。「我真的可以把蘇兒留在這里?留在他身邊?」

    「安啦,他保證是全世界最讓人放心的家伙。」洛桑若有所指地笑著走開。

    「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讓N帝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駐日本那座島,好好的保護你的蘇兒順便監視那家伙,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這倒是……」原火點點頭,大步跟了上去。

    洛桑卻戴上墨鏡,走得更快些。「喂,你離我遠些,別讓我曝光,我還要命呢,跟你走在一起若是被拍照流出去,我的下場汞慘……」

    聞言,原火故意長手一伸搭上他的肩。

    「我跟你沒那麼熟吧?」洛桑冷掃他一眼,把他擱在肩上的手給扯下——

    「真怕死啊?」

    「嗯,當然,我不能讓我家那個守寡吧。」洛桑想起了風曉陽,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瞧那甜蜜著的嘴臉呵。原火看著直搖頭。「嘖。都還沒娶進門呢……」

    「快了,她逃不掉的。」

    「你真的放得下蘇兒?」原火突然問。雖然他不是很確定洛桑和蘇兒之間的關系,但兩人的感情比一般人深厚,他卻是清楚明白的,否則,在蘇兒失聯的這半年多來,洛桑不會一直派人守著她。

    洛桑墨鏡下的眼眯了一下,腳步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我不會三心二意的,原火,當我決定選擇風曉陽的那一刻,就是我選擇放下蘇兒的那一刻……人與人之間的情意,很多時候是要靠緣分的,緣分未到,再有情也不會有結果,緣分到了,就算情還未滿,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你不是應該也很有體會才是嗎?」

    原火與慕悠晚的愛情,可是驚天動地的,千絲萬縷的終是纏在了一塊兒……

    原火斜睨了洛桑一眼,也跟著很耍帥的眯起眼來。「我是說不出什麼愛情大道理來,不過你說的緣分,或許是,畢竟這輩子第一次在大馬路上被一個女人丟高跟鞋,結果她欺負我的代價就是要嫁給我。」

    洛桑哈哈大笑,原火也是笑聲朗朗。

    這是很黑很黑的一個晚上,一個在黑夜里戴墨鏡的天王巨星和一個掌控著地下帝國的首領,在醫院外頭的大馬路上竟搏起了除了組織關系之外的另一種交情,兩人甚至跑到便利商店買了一打啤酒隨意在海岸邊喝了起來。

    海水拍打在岸上的聲音傳進半眯著眼的原火的耳里,突然讓他想起了之前的某個夜晚,他也曾跟洛桑在海邊喝酒。他皺起眉,想了又想,慢慢地便睜開了眼,目光定定的落在洛桑臉上——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洛桑摸摸自己的臉,眯起眼笑道︰「沒看過這麼美的男人?」

    原火沒有笑,很嚴肅的看著他。「還記得你買了一袋啤酒來找我喝的那一晚嗎?那時,我跟你只有一面之緣,但你卻邊喝酒邊安慰我,事後還把我送到悠晚家的那一晚。」

    哇咧……現在是在搞清算嗎?

    洛桑心虛的別開眼,看遠處的海,再看天上的月亮,把一罐啤酒一股腦兒的灌下肚。「怎麼了?才幾歲,就憶起往事來著?」

    「那一晚,悠晚真正成為我原火的女人。」

    「喔……那不是很好嗎?」

    「可你是夜焰的人,卻幫著我離間他們兩個?」

    真是……這人喝了酒,腦袋瓜卻更清楚了……

    洛桑又開了一罐啤酒。「干什麼?你想告我狀?算來算去,我還是你可以娶到悠晚的幕後推手呢。」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洛桑卻笑了。「很抱歉,這是秘密。」

    一個屬于落雪的秘密……

    日本小島上的冬天特別冷,從天空上飄下來的雪花滿山滿谷,呼吸仿佛都要結凍般。

    姜家屋內開著暖氣、燒著暖爐,咖啡壺里燒著熱熱的咖啡,放在長桌上的餅干都是僕人們剛做好的,各式各樣的口味都有,萊姆口味在長桌兩邊各擺著一大盤,似是刻意討好著主人的喜好。

    華流蘇沒想到,她竟這麼快就可以見到姜渲安口中那個還活在世上的夜焰,而且,那個人現在就坐在她的對面,正靜靜地看著她,那神態那眼神,不是夜焰是誰呢?

    可如果坐在對面的那位是真的夜焰,那姜渲安呢?為什麼她總在姜渲安的身上感受到夜焰的氣息?

    她有點坐立難安,因為對面那位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股淡淡的疏離,一如既往夜焰望著不相關人的模樣。

    在他眼里,她竟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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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2:05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對面的男人在對視半晌之後突然開了口。「听說你懷過我的孩子……這應該表示我們兩個很親近過……我愛你?你愛我?哪一個?」

    聞言,她吃了一半的餅干梗在喉間,竟似噎著了,想找水,一旁的姜渲安已替她遞了過來,她接過來大口的喝,喝完還帶點惱意的瞪著他。

    這嗓音,低沉好听,基本上是夜焰的沒錯……

    可是……

    「他不巧也失憶了嗎?」華流蘇的眼楮盯著夜焰,問的卻是姜渲安。

    「嗯,很不巧。」

    「你真的要我相信他是夜焰?」她還是瞬也不瞬地看著夜焰,說不上此刻心頭的感覺……

    這是什麼鬼問題?姜渲安微蹙起眉。

    那天晚上她可以看見假夜焰就不顧一切的追上去,激動不已,可現在,面對這個氣質、長相、眼神,甚至連聲音都和夜焰一模一樣的男人,她卻平靜如斯……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根本不記得她了,還把她當成路人甲,又或許是一朝被蛇咬之故?

    他沒有回答,她似乎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卻听見夜焰已接下她的問題,自顧自地道︰「你不必相信我是誰,因為我也不記得你是誰,如果你覺得失去記憶的我對你而言像個陌生人,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華流蘇突然站起身來朝他走去,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你可以抱抱我嗎?」

    夜焰挑眉,姜渲安也挑眉,夜焰看了姜渲安一眼,姜渲安卻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夜焰遂站起身,張開雙臂將她輕輕地納入懷中——

    偎在這男人懷中,華流蘇閉上雙眼,好久好久不說話,動也沒動一下的就靠在他懷里。

    是他的味道……夜焰的味道……他慣用的古龍水味……

    如果失億不會改變一個人潛意識的喜好,那麼,他確實是夜焰……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拿到眼前端詳著,修長好看的手指一如印象中那般迷人……

    她看著他的手,那樣專注與溫柔,看得一旁姜渲安的神色越來越冷,一如窗外的冬雪。

    「你恨我嗎?我失去了我們兩個的孩子……」她在他的懷中問,始終沒抬起頭來看他。

    「我很遺憾,可是我不會恨你。」

    「為什麼不恨我?」

    「一個已經失去記憶的人,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何況,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把身體好好養好,以後也會有孩子的,要一打有一打——」

    「卻不是你跟我的孩子。」華流蘇打斷他。

    「……」

    「你想要跟我生孩子嗎?」她又問。

    「……」夜焰再度無言,偷偷看了一眼臉色已然鐵青的姜渲安,他也正瞬也不瞬地望住自己。

    「你喜歡我嗎?」這會兒,華流蘇終是從他懷中仰起臉來認真的看著他。「我問的是現在已經忘了我是誰的你……你喜歡我嗎?想要跟我生孩子嗎?」

    人家現在正盯著他看呢,夜焰此刻正在偷偷冒冷汗,表面上卻依然從容鎮定。

    「你很美,我沒理由不喜歡。」

    華流蘇听著笑了。「那就是喜歡我,想跟我生孩子的意思,是嗎?」

    聞言,夜焰的臉色一白,緩緩地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似笑非笑地道︰「有必要……進度這麼快嗎?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你別急,讓我慢慢認識你好嗎?」

    她盯著那張夜焰的臉瞧著瞧著,淚便浮上眼眶。

    「怎麼哭了?」他替她抹淚。

    「因為太想你。」說著淚便一顆顆掉下。

    「華流蘇……」夜焰一嘆。這女人對夜焰的情感還真是深濃呵,看了就讓人鼻酸。卻偏偏有人性冷,在一旁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好想好想你,夜焰……真的好想你……你卻不認我了……」她邊說邊哭,哭得是肝腸寸斷。

    她說的是他「不認」她,不是他「不認識」她。

    那近似口誤的說法,無端的引起某人眼皮直跳,一旁的姜渲安眉頭皺得更緊。

    「我不是不認你,是忘了你……」夜焰輕聲解釋道,說著還看了一直未說話的姜渲安一眼,見他正半眯著眼看著他懷中的她,他只好又補充一句。「我失去記憶,你忘了?」

    她搖頭再搖頭。「總之我對不起你……」

    「別哭了。」夜焰抱緊她,顧不得旁邊那人一臉的冷寒,懷中的女人軟軟熱熱的,抱起來舒服,還真想就這樣跟這女人天長地久了。「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孩子……咱們再生就有了,嗯?」

    華流蘇聞言一頓,臉上還流著淚,卻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看著他,也看了一眼一旁的姜渲安。

    姜渲安正瞅著她呢,一張俊臉又黑又沉,長長的手指在咖啡杯的邊緣滑動著,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的心隱隱刺痛了起來,別開眼,視線回到眼前的夜焰臉上。

    「你真的願意……再跟我生個孩子?」唇邊笑著,她認真的眼神卻布滿著悲陽。

    「我——」夜焰才要回答,卻被一聲淡淡的斥喝給打斷了——

    「夠了!你們兩個……又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犯得著這麼急著以身相許嗎?」姜渲安起身,很失望的看了華流蘇一眼,隨即大踏步的離開大廳。

    守在角落里的金管家很快跟了上去,進了書房,隨手把門關上。

    不一會兒,麥克也出現在夜焰和華流蘇面前,躬身道︰「少爺,姜家少爺請您進書房去,流蘇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書房里,爐火燒得 啪作響。

    窗前站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主人椅上也坐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不仔細瞧,從這兩個男人的背影來看簡直分不太出來誰是誰。

    「孩子咱們再生就有了?」姜渲安學著某人剛剛說的話,轉過身來冷冷地睨著坐在主人椅上的男人。

    主人椅上的男人頂著夜焰那張俊美的臉,卻不再裝成夜焰,懶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眼神比之方才,可是調皮神氣多了。

    這人,叫風冠,是N帝國老首領在眾人之中挑選出來當夜焰影子的孩子,這是N帝國在培養未來接班人時的固有傳統,當然是極機密的,卻未料本來要接班的夜焰沒接班,這個影子便無所事事許多個年頭。




    當影子的人,自然是打小廣跟在本尊前前後後的模仿學習,氣質談吐喜好眼神嗓音及神色都要摸得準,缺一不可,所以,雖然這回風冠是被臨時召來,扮起夜焰自然還是有模有樣,那日的假夜焰可是半點都不能相比。

    不過影子還是影子,尤其是閑晃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被使用過的影子,一旦身無旁人時,便把自個兒的真性情給顯露無遺。

    「你生氣啦?」風冠勾勾唇,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你要我出來扮演你時,不就要有心理準備了?如果她真的愛上我這個假的,那你這個真的自然是被淘汰了,究竟她會選擇長得像夜焰卻不是夜焰的我?還是選擇長得像其他人卻是直一正夜焰的你?這個答案實在讓人太感興趣了。」

    姜渲安冷冷的睨著他。「你的出現只是權宜之計,我只是希望她擁有活下去的藉口及能量。」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存在對那個女人而言有多大的意義,又何必這樣瞞著她?直接告訴她你是誰不就好了?」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夜焰了。長相不同,聲音不同,還有這雙隨時會痛得要我命的腿……」

    風冠夸張的叫出來。「你不要告訴我,鼎鼎大名的夜焰你,其實是在自卑?」

    姜渲安挑挑眉。「說得更明白一點,我其實只是希望她愛的是現在這個站在她面前,真實的我,一個只愛著她的姜渲安。」

    餅去太沉重,他既可以重生,就不願意再回頭。

    風冠很顯然搞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執著。「就為了這個你把我叫來?如果到最後她愛的還是我這個假貨呢?你也要眼睜睜地冷眼旁觀而不說半個字,讓她嫁給我、讓我跟她生寶寶?」

    姜渲安斜了他一眼。「生寶寶是你說的,不是我。我只是希望讓她知道夜焰還活著,如此而已,而你的角色,是被設定好絕不會愛上她的夜焰,更別說是跟她生寶寶了。」

    「如果我想呢?」風冠眨眨眼。

    姜渲安的冷眼凌厲非常的掃了過去。「想找死?」

    「不想。」風冠立馬乖乖的坐起,摸了摸他好看高挺的鼻子。「不過……你確定華流蘇剛剛在大廳時說的話是說給我听的?」

    「什麼意思?」

    「她雖然是在我懷里說話,可是我總覺得她是說給你听的,除了後面要跟我生寶寶的那段話除外……你確定她有這麼好騙?她可是跟你上過床的女人,也是暗中觀察你數年及愛著你數年的女人……你有問過,她是怎麼馬上確認之前那個夜焰是冒牌貨的嗎?」

    「問了。」

    「然後?」

    「她只說是直覺……」

    炳,好一個直覺!光這兩個字就可以統整一切的可能性。

    風冠突然認真的看著姜渲安。「雖然我是你的影子,雖然我很確定自己扮你可以扮得八、九成像,但你或許應該懷疑一下……她根本沒上當的可能性。」

    姜渲安挑高眉看著風冠,唇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你這些年的觀察力,倒是有些長進了。」

    風冠笑咪咪。「我如果沒有你聰明,怎麼當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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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9-8-2 10:12:2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滿山滿地的銀華,從夕照的余暉轉而映上黑幕。

    金管家開車把他家主君送到華流蘇的家門口,就是怕雪地路滑摔了跤,主君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又惡化。可以說是打從上次被那假夜焰剌了深深一刀之後,金管家就把他當自家閨女在養。

    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許久終于等到人來的麥克,迅速的朝車子奔去,親自迎姜渲安下車,姜渲安沒去扶麥克伸出來的手,沒好氣的挑挑眉。「你們兩個真當我是大家閨秀嗎?傷都好了還得讓人供著,要不要干脆奉上三炷香?」

    麥克听了笑著搔搔頭。「唉,前陣子做得太習慣了。對了,少爺,流蘇小姐等您很久了,親自煮了一桌子菜呢,還讓我買了上好的酒,說今夜定要盡興,不醉不讓您歸!」

    聞言,姜渲安眼皮一跳,身子頓了一下。「她真這麼說?」

    「是啊。」麥克笑笑。「今天流蘇小姐看起來很開心,說是想要跟少爺喝酒談心聊一整夜,听了這話就知道我得閃遠一點了。」

    「有什麼事值得她這麼開心?她今夜又為何要約我來此?這幾天,我听說她都沒找過……夜焰?」

    「嗯,是如此,這幾天她總是一個人在屋里待著,難得今天倒是來了興致。」麥克笑得很開心,似乎為華流蘇特地邀姜渲安過來吃飯很是欣慰。「少爺您快進去吧,外面冷。我這就跟金管家先回去,不打擾兩位了。」

    「嗯……回吧。」姜渲安淡應著。

    大雪紛飛,已把他的黑發妝點片片銀霜,金管家看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姜渲安這才緩緩往前走,到屋前,抖落一身白雪才進門。

    華流蘇見了他,露出一朵很甜美又熟悉的笑。「你來了。坐吧!晚餐都準備好了,都是你喜歡的菜,嘗嘗看我做得好不好吃?」

    姜渲安沒有選擇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反而挑了她身旁的位置落坐,高大的身軀才一靠近,華流蘇本來要替他盛湯的手輕輕一顫,碗差點拿不穩,倒是他眼明手快地從她身後伸手替她托了一下,但也因為這個動作,他等于是把她整個人環在臂彎里——

    「謝謝。」她紅了臉。

    「不客氣。」他大方的接受謝意,轉而傾身拿起安置在她前面座位的餐具,這才坐了下來。

    桌子明明很寬大,位子明明很寬敞,這男人偏要跟她擠在一塊兒,舉筷喝湯都不免要踫到她,他卻仿佛一無所覺,很自在的吃他的飯、喝他的湯,華流蘇倒是吃得少,在一旁忙著替他添酒,沒讓他的酒杯有空了的時候。

    姜渲安注意到她吃得少,竟開始替她布菜,轉眼間她的碗里已堆滿尖尖如山的食物,她瞪著碗,再瞪著他,他很自在的讓她瞪,絲毫沒有半點理虧的意思,反而拿起酒杯敬她——

    「謝謝你為我精心準備的晚餐,蘇兒。」杯緣踫上了她的杯,一聲輕柔的蘇兒從他的嘴中喊出後,他看見她眼眶里瞬間浮上的淚霧。就算那激動短暫得很容易讓人忽略,可他是夜焰,怎能逃過他一向犀利的眼?

    華流蘇仰頭把酒飲盡,以此來掩飾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接連喝了幾杯之後,雙頰已染上一抹瑰麗的紅的她,在他此刻目光的注視下竟有股微醺的醉態。

    「你醉了嗎?蘇兒?」他笑問。

    「我沒醉。」她怎麼可能醉了?今天晚上,她是要灌醉這男人的。

    還有,她的酒量怎麼可能比眼前這個男人差?

    華流蘇看著姜渲安,他可是半點醉態也沒有,不過,這一向都是他的本事不是嗎?就算醉到頂了,看起來也跟沒喝酒的人一個樣……

    可,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的眼神太平靜了,少了一股喝完酒後獵人的光芒……

    難道她錯估了什麼?

    「沒醉就再喝點。」他替她倒了酒遞給她。瞧她臉紅紅的一番醉態,很是可愛逗人。

    她看著他,突然有點賭氣,伸手把酒杯一推便推到他嘴邊。「你喝。今晚是我請你喝酒,你得賞我臉才行。」

    姜渲安笑著點點頭。「好,喝就喝,不過得你一口我一口。」

    嗄?華流蘇一听整張臉更紅了,有點哀怨的瞅著他。「姜渲安……你在吃我豆腐?你何時學會這套了?」

    「你這麼了解我嗎?怎麼知道我以前不會這一套?」

    「我當然了解你。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又止住,她咬住唇,看向此刻姜渲安那很有深意的眼神,她更心虛了,干脆把酒杯拿回來一口喝下。

    這一口,喝得又急又猛,熱辣辣的液體從喉間一路竄燒到胃,瞬間燒灼著全身,嗆得她一陣咳。

    「有人像你這樣喝酒的嗎?」姜渲安替她拍背,起身倒了杯溫水給她喝下,看她眼淚鼻涕都來了,抽出面紙便好笑的替她抹去。「像個孩子似的,害羞的樣子也未免太可愛了。」

    害羞?她仰頭看著他,他深邃的黑眸中閃著笑意,下一秒便傾身吻住了她微詫的唇瓣,深深地含進了他的笑唇里,咬著舔著——

    華流蘇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要把他給推開,耳邊卻來一句——

    「今晚邀請我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勾引我上床嗎?你忘了,還是……我認知有誤?」他輕輕含住她的耳緣說著話,火熱的舌尖也挑逗似的滑過她的耳郭。

    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臉紅心跳,耳熱身燥,酒精此刻發揮它完美的催情作用,讓她整個人因為他的挑逗和耳邊溫熱的笑語而化成一團軟泥。

    「誰說……我要勾引你了?」

    「不是?」姜渲安的唇放開了她,黑眸直勾勾地盯住她嫣紅的臉,還有那像星星一樣燦亮迷人的眼楮。「真的不是?」

    「不是。」她猛的伸手推開他,快速的替兩人又倒了兩杯酒。「我是因為感謝你,所以請你過來吃飯喝酒,不為其他。喝吧。」




    說著,她自顧自地把自己的那杯酒喝下,卻未能將他方才吻她的悸動給掩下,反而更顯澎湃,心湖蕩漾著那個吻的余波,在那雙盯著她的黑眸中益發心虛。

    喝完了,看見男人動也沒動的酒杯,不禁勾唇一笑。「怕我把你灌醉嗎?你的酒量很差?」

    聞言,姜渲安一笑。「我的酒量尚可。你很想把我灌醉嗎?」

    「嗯……想啊。」

    嘖,這女人倒是誠實。

    「為什麼?」

    華流蘇眯眼笑了。「就是想看看這個英俊從容面具下的你,醉了酒之後是什麼德行啊。」

    姜渲安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她那像是涂了濃濃困脂的唇,當真可愛迷人得緊,方才的吻還刻在他心口上,這麼望著望著竟也讓他喉頭發緊,啞了聲。「就這麼想了解我?」

    這黑眸,讓她心慌,那修長的指尖落在她頰邊,輕易的便讓她心跳失速。華流蘇看著眼前這男人,萬千話語都梗在喉間。

    「我說過讓你到我身邊來的,想要了解我,就到我身邊來,現在就把答案告訴我——要還是不要?」

    她咬唇抬眸。「我可以明天早上再回答你嗎?今天我們就盡情喝酒吃飯,天塌下來都不要理,行嗎?」

    姜渲安定定的望住她。

    她是打定主意要測試他了……

    就算她已認出他是夜焰,可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所以才設下這一局嗎?抑或是,她想故技重施?

    姜渲安灑然一笑。「好,喝吧,難得你那麼有興致,今天我不醉不歸,你可是要收留我。」

    「沒問題。」華流蘇慨然允諾,望著他的眼神閃閃發亮。

    姜渲安著迷的又上前親吻了她的唇,她又呆掉,整個人燒得厲害。

    她微微皺眉。「你不要一直親我。」

    「好。」他應得爽快,喝下方才那杯酒,接著又替彼此給倒上。

    就這樣,就著月光,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喝到華流蘇整個人暈陶陶地,偎進了姜渲安懷中。

    他摟著她,已有醉態,迷人的黑眸中滿滿映著她酡紅醉人的臉,指尖落處是軟玉溫香,哪能不情動?

    「蘇兒……」

    「嗯?」

    「嫁給我吧。」

    她愣住了,幽幽地望住他。「你……剛剛說什麼?」

    「嫁給我,我要你當我的妻子。」

    華流蘇看著他,鼻子酸了,眼楮酸了,整張臉都在發酸,她知道自己快哭了,而她也真的在下一瞬間落下淚來。

    「傻瓜,哭什麼?」姜渲安替她抹去淚,見她停不住,便用唇去吻,幾乎把她整臉都吻遍了。「你不開心?不喜歡?不樂意?」

    「我開心喜歡樂意……」只是,他為什麼挑在酒醉的時候才對她說這句話?現在他說的話,等明天醒來便全忘了,他會忘記今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一切,包括她的回答。

    「我愛你,姜渲安。」她對他說。反正明天起來他就會全忘了。

    「我很愛你,姜渲安。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她又對他說。反正明天起來他就會全忘了。

    她邊說邊掉淚,為自己很快便會被人家忘記的告白哀悼著,卻也在同時多了許多的勇氣。

    姜渲安再也克制不住地低頭掠奪起她的唇,這唇吐出的愛語比蜜還要甜美,讓他禁不住夠吸引而汲取……

    「我要你,蘇兒。」他在她唇瓣呢喃,輕咬著她的唇,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說好,現在。」

    「好。」她乖乖應著。

    他勾唇笑了,又咬了她的唇一記才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她的人一被放卜床,姜渲安高大剛硬的身軀便壓了下來,密密的罩住她柔軟芳香的身子。

    「所以,剛剛你是答應嫁我了?」他問。像是要一個正確答案的孩子。

    她捧著他的臉,笑答︰「我答應。」

    反正,明天起來他全都會忘記。

    死無對證……

    「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他看著她眼底閃閃爍爍的流光,再一次提醒她。「如果你忘了,或是不認,就算要把你綁起來才能結婚,我也是會做的。知道嗎?」

    華流蘇眨眨眼,捧住他的臉主動親吻了起來,她用她生澀的唇印上他灼熱滾燙的唇,伸出她膽怯的舌探進他的嘴……

    「回答我,蘇兒。」他把她輕輕推開些,執意要一個答案。

    她有點兒生氣了,這男人的定力未免太好,她都已經主動親吻他了,他還能道貌岸然的跟她談正事?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一千一百個答應嫁你,可以了吧?」她瞪著閃亮亮的眸,有點幽怨的睨著他。

    這會兒換他笑了。「有這麼急嗎?我的新娘……」

    他笑著去吻她,溫柔的探進,與她生澀的舌尖糾纏著,她羞紅著臉盯著他瞧,直到他吻上她的眼。「閉上眼,傻瓜。」

    「我想看你。」她撒嬌地道,雙手攀上他。

    「有那麼好看嗎?」

    「嗯,很好看,百看不厭……」她痴痴地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唇給狠狠地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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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2:4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他高大的身軀壓住她的嬌小,讓她有如脆弱的娃娃般易碎,可他的剛硬需要她的柔軟來包容,光是這樣緊密的靠著,就已經讓他痛不可抑……

    陡地,他把她拉起來站在他面前。「幫我脫衣服。」

    她紅了臉,听話的動起手,踮起腳尖把他的衣服穿過他的頭頸脫掉,露出他古銅色好看迷人的肌理,有點疤,卻更是迷人,她不必問也不想問他身上的疤來自何處,因為那個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她害羞極了的站在他面前,他的大手則把她的手抓到了他的褲腰前。「還有褲子……你幫我?」

    她頭低低地,沒拒絕,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替他解衣褲……這男人喝醉時總愛使喚人的,又壞又猛烈……和平日的溫文儒雅很是不同。

    褲腰一解,褲子便自動落下,她瞪著眼前那緊繃的藍色內褲,豐滿剛硬的鼓起,整張臉便爆炸似的紅了。

    他的眸因她的神色而更沉了。

    「換我了。」他笑著,在她不明就里前動手替她解開第一顆襯衫鈕扣。

    修長的指尖踫到她的胸口,在她突起的**上掠過,華流蘇一陣狂顫,幾乎要呻吟出聲,要不是她緊緊咬住唇瓣的話。

    「我自己來。」她陡地抓住他的大手,輕喘著,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好。」他也不堅持,反倒退了兩步在旁邊觀看著她。

    那目光,似笑非笑,魅惑人心,華流蘇以為自己來會更容易,未料卻根本不是這樣,她的手顫抖得厲害,每解開一顆鈕扣,她的酥胸便在他熾熱的目光下多露出一分,直到她解下內衣,粉紅色的蓓蕾像嬌弱的蕊心般迎著冰涼的空氣而顫動著,挺立著……

    他的眸光黯下,喉間滾動著的欲望有如爆發的岩漿……

    他看著她褪下身上的所有衣物,雪白完美的身子嬌羞的呈現在他面前,美麗而高潔,她很是不知所措,忍不住用手遮住自己。

    「你不要這樣看我……」她羞得很想把臉埋進雪堆里。

    他卻上前把她的雙手給撥開,目光放肆的在她的luo身上流連。

    ……

    她的吶喊聲悉數被姜渲安吮進嘴里,破破碎碎的呻吟與嬌喘也在層層疊疊的吻中盡吐……

    一回又一回地,像是要把她的身子給弄壞才甘休……

    她承受著,哭著,嗚咽著,直到累得在他懷中睡著……

    姜渲安低頭親吻她,一次又一次,像是要加深自己記憶似的,久久舍不得放開她……

    夜焰一直有個驚人的秘密,那就是一喝醉之後就會忘記所有事,會忘了跟誰在一起、說過什麼話。

    華流蘇觀察了夜焰這麼多年,才不小心發現這個秘密,當初她就是利用這個驚人的秘密才能跟他順利的睡了一夜,甚至懷了孩子而完全沒讓當事人察覺……

    要不是洛桑後來露了口風,說她懷了他的孩子,夜焰可能永遠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娃兒。

    昨夜,她把他灌醉,就是為了要確定她的猜測——姜渲安就是夜焰。

    雖然,她對這個答案已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但一切都靠直覺卻找不到證據讓她很不舒服,尤其,他又弄出了一個以假亂真的夜焰出現在她面前,這讓她每每深夜時想起便覺得心痛。

    為何呢?明知道夜焰對她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姜渲安卻寧可生出個假的夜焰來哄她,也不願意對她承認自己便是夜焰的事實?

    他是不想認她?還是不想她認他?

    他用另一個身分說愛她,對她好,寧可看著她為此掙扎矛盾不已,也要她選擇姜渲安而不是夜焰,又是為何?他是以為她認不出他,還是等著她認出他?或者根本不希望她認出他?

    華流蘇望著依然沉睡的姜渲安許久,在他的眉間輕輕地落下一個吻,這才躡手躡腳起床,沖完澡換上別套衣服之後便到廚房準備早餐。




    等他醒來時,一切又回到原點,他什麼都不會記得,然後她會對他說,他喝醉了,所以她把床讓給他,自己到另一間房睡,再邀他共進早餐,開開心心的吃完,然後送他離開。

    一切會在此畫下完美的句點……

    華流蘇想著,望向窗外的冬陽,身上還有著昨夜他的余溫,那樣狠狠地被他愛著的感覺,依然讓她臉紅心跳……

    「想什麼?臉都紅了。」一雙手臂從她身後牢牢地圈住她。

    華流蘇一愣,下意識地要推開他。「你……干什麼?」

    「沒干什麼,就是想抱你。」說著,他把她抱得更緊。

    「姜渲安……」她想掙開,一回頭,唇便被他給吻住,接著整個人被困在料理台和他的胸膛之間。

    他的下半身壓住她的下半身,他對她的吻,飽含著強烈的侵略性和需索及渴望,他已剛硬著的身軀也是這般告訴她的,半點也忽略不了。

    「唔……」她被他吻得快窒息了,他的雙臂像是焊住了似的,任她怎麼掙也掙不開,她覺得自己又要化了……

    「放開我……」

    「不放。」輕輕一句便果斷的拒絕了她。

    而他的吻,益發強悍而糾纏,他的手甚至撩起她的衣裙,探向她的俏臀……

    「啊!」她狠狠咬了他,痛得他叫出聲。

    姜渲安疼痛的瞅著她,卻依然把她圈在懷中,她看見他唇角流了血,眼眶也微微一熱,鼻子紅了起來。

    「既然會心疼,為什麼咬我?」他溫溫地問著。

    「我要你放開我的,你不听……」她看著他微腫的唇,想伸手去摸卻忍下。「你不該這樣對我……」

    「怎樣對你?」

    「動手動腳動嘴的……」

    姜渲安眯起眼,勾唇一笑。「這不是昨天晚上都做過的事嗎?為什麼今天早上就不能做?」

    聞言,華流蘇瞪著他,感覺一股血液正拚命的往她的腦門沖……

    昨天晚上?他說昨天晚上?有沒有搞錯?

    「你……你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她問著,話都結巴了。

    「我為什麼會不記得?」姜渲安笑得可開心了,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還親口答應我的求婚不是?這麼重要的一刻,我豈會忘?豈能忘?」

    「不可能……」她被驚嚇地看著他,心惶惶然的,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你不可能會記得……」

    「我又沒失憶,難道你以為我醉到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姜渲安失笑的看著她。「要不要我告訴你,你昨天對我說過什麼?你說你一千一百個答應嫁給我,你說你很愛很愛我,你說對我百看不厭,不只如此,昨天晚上你還親自幫我脫衣服——」

    她伸手搗住他的嘴,眼楮瞪得大大的,卻滿是淚。

    怎麼會這樣?他難道真的不是夜焰?

    不,他明明是的……就算她有一丁點的不確定,在他昨晚抱了她之後她也該百分之百確定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他竟然什麼都記得?如果他是夜焰,不可能記得昨晚的事,他明明醉了,也不可能裝醉,因為她灌他的酒,量大到連她都可以醉……

    如果他不是,如果他真不是……

    她的淚掉下,幽幽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他微笑著,伸手替她抹去淚。「問什麼傻話?你……不認識我嗎?」

    「我認識的你……真的是你嗎?」她愣愣地看著他,心思百涌。

    「你眼前這個我就是我,愛你的是眼前這個我,抱你的是眼前這個我,你愛的也是眼前這個我。既然如此,我是誰,誰是我,有什麼重要的呢?」姜渲安溫柔的伸手撫著她的發,輕輕地把她擁在懷里。「眼前這個我只屬于你華流蘇一人,一輩子就你一個人,這是我的承諾和真心。」

    華流蘇安靜的偎在他懷中,听著那實實在在的心跳聲,感覺竟是如此的安心與踏實。

    這個男人屬于她……

    不管他是誰,眼前這個男人是屬于她華流蘇一個人的……

    一輩子嗎?

    就算這份幸福太奢侈,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要擁有……

    「我一直在等一個人,我在等他陪我一起看星星。」華流蘇突然道。

    姜渲安輕拍著她的肩。「如果他是有擔當的男人,我相信他會信守承諾。」

    「他守諾了。」華流蘇在他懷里嘆息。「只是我當初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姜渲安……」

    「嗯?」

    「如果那個人出現了卻不跟我相認,是為什麼呢?」

    「或許,他相信不管他以什麼樣的身分出現,你都同樣會再次愛上他……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

    「如果我沒有再次愛上他呢?」

    姜渲安嘆了一口氣,笑了。「那就表示你已經不愛他了,他又何必與你相認呢?」

    說到底,這是一場關于愛情的賭注。

    他,賭贏了。

    而她,也沒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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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10:13:07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沒有輸,那就是贏了。

    可華流蘇一點都沒有贏了的快感。

    她消失了,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一個人拉著行李離開了日本,飛到紐約,尋找過去的痕跡。

    她在紐約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長到連空氣聞起來都是如此親切而熟悉。行李放在飯店,她背著背包四處走,沒有目的又很有目的,因為她的雙腳自動自發的走到她和夜焰到過的地方,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共同足跡少到連五根手指頭都數不完。

    冬天的海邊,冷到腳踩在地上都有點麻,可這半點也沒有妨礙她往前走的動力,因為不遠處那充滿異國風味的路邊攤雞肉飯的味道正飄在她的鼻尖……

    華流蘇深深吸了一口氣,唇瓣勾起一朵笑,仿佛看到半年多前,夜焰開車把她從醫院里載出來吃宵夜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一情一景……

    那是個很美好卻也很痛苦的回憶……

    當時他愛的人是慕悠晚,身邊還有一個妻子……

    她想愛不能愛,只能懷著他的孩子遠遠走開……

    是的,夜焰從來就不屬于她,甚至愛的也不是她,但姜渲安可以屬于她,愛的也是她……

    排隊的人很多,為了買這攤的雞肉飯,大家等再久,擠來擠去的也願意,是因為東西太好吃?還是因為身邊有相伴的人?

    華流蘇也跟著排隊,就算她只有一個人。

    冷風呼呼地吹,她凍得直搓著手,哈著氣,摸摸耳朵再熱熱臉。

    「我要吃辣味的……可以吧?」

    「只能吃一口。」

    「那剩下的怎麼辨?很浪費……」

    「我吃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腦海中突然想起半年多前在這里,兩人像是情人似的對話。當時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不知道,陪著她寵著她純粹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雖然他其實根本不領她的情。

    手機響了,華流蘇把它從口袋里掏出來,因為她的是特殊手機,不管國內外都可以顯示出對方的名字,而姜渲安三個字此刻便在上頭閃爍。她看著手機,任它響半天卻沒有接起,就只是看著那個名字閃啊閃地,在心里跳躍。

    從她離開日本飛來紐約,這是他打來的第一通電話,是現在才發現她不見,還是現在才擔心她?而她站在這個地方,想著這個男人,卻沒有勇氣接他的電話嗎?

    是的,她沒有。她本來就是膽子極小的女人,在愛情上。

    「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打電話給你你卻沒有接,不是因為我對你而言是不重要的人,而是因為你的膽子太小了……這話,我還能當真嗎?」

    華流蘇的耳邊突然傳來這低沉的話語,她一驚,抬眸,恰巧撞見姜渲安那雙比夜還黑的眸子。

    心差點沒跳出胸口,因為太驚嚇了。她整個人呆在原地動也不能動,也是因為太驚嚇了。

    「你怎麼在這里?」他竟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她,這太匪夷所思。不,不對,他剛剛對她說什麼?他說的那段話明明是她對夜焰說的……現在,他倒願意承認他是夜焰了嗎?

    姜渲安晃了晃手上跟她一樣的特制手機,不用解釋就可以讓她明白他為什麼可以如此迅速的掌握她的去向,而在同時,也曝露了他的身分,因為手機是落雪特制的,可以說是獨三無四吧!咕來這世上只剩下兩支,沒想到現在卻多了第三支。

    她咬唇再咬唇,看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姜渲安走上來,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無比的手,大大的手掌溫著她的小手,那麼自然而然,不必編什麼怕她走失而必須借她的手握一下的鬼話……想到此,姜渲安淡淡一笑。

    她想把手抽回來,他卻握得更緊,直到隊伍終于輪到她,她听見姜渲安對老板說——

    「辣味雞肉飯兩大碗。要辣的!」

    一手抓著她,一手拎著雞肉飯,他把她帶進車里窩著。「快吃吧。沒想到你如此愛吃,還從日本飛到紐約來吃,不如我把老板請到島上去,讓你天天吃得到,就不必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嗯?」

    他邊說邊把湯匙遞給她,她接過,低下頭一口一口慢慢吃著。他也打開盒蓋,用湯匙把雞肉飯舀進嘴里。

    「真的好吃對吧?明天我們去坐雲霄飛車吧。」

    這句像是不經意的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只有她知道,並不是偶然。

    她的眼楮微熱著,吃進嘴里的食物竟嘗不出味道。

    曾經在這個地方她對他說過的話,他都記得……

    當時她懷了娃兒,什麼都不能做,她說她想要玩雲霄飛車,想大口喝酒,想吃辣辣熱熱的雞肉飯……

    他把她曾說過的話都記在心上、刻在心里了嗎?當時的他就對她如此掛心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竟無一或忘?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她太震驚于他對她的好。

    她卻以為他不愛她……從來未曾愛過她……

    正氣著,悶在心里痛著,氣他擅自決定設了那場賭注,把她對他的情愛玩弄在手掌心,因他不認她而悶著那份苦……就算她沒輸,也沒贏了的快活,就是因為這些種種在鬧脾氣。

    不管他懂不懂,鬧了就是鬧了,所以她才提著行李就走人,本想悶頭就游山玩水個一年半載,未料,才幾天他便尋了來,在她想著他的時候便出現在她面前。

    他不惜一切寵著她,讓她愧疚得只能低頭吃飯,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們把紐約玩透了再回去吧,玩夠了,你再也沒藉口當個落跑新娘,嗯?」他輕輕地說著,沒有責難,只有無盡的寵疼。

    車內,靜得連她吃飯的聲音都沒有了。

    他瞅著面對著他的頭,嘆息的把飯盒放一邊,雙手捧起她的臉,她的臉此刻布滿著晶瑩的淚水,看起來楚楚動人,令人心憐不已。

    「別哭了,我又沒罵你。」他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修長的指輕輕地抹去她頰上的淚珠。

    「對不起……」她說。

    「我也對不起。」他上前親吻了她的嘴,把她嘴邊的淚和飯粒都一並接收過來。「我愛你,蘇兒,我也很愛很愛你……」

    她羞得伸手搗住嘴。「很髒,不要亂親。」

    他瞅著她笑,很溫柔很溫柔的笑著。

    2014,愛你一世。這是一場極低調卻華麗非凡的婚禮。

    說它低調,是因為可以拿到邀請函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少得可憐,婚禮的消息更是被封鎖得密不透風,那天來到現場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參加的是一場婚禮。說它華麗,是因為這場婚禮的地點是設在一艘重金打造、全新進港的超豪華游輪上,所有前來參加這場婚禮的賓客,都可以免費參加七天七夜的豪華游輪之旅,在游輪上充分狂歡。

    游輪的甲板上鋪滿紅紅粉粉的玫瑰花瓣,用花和蕾絲及細鑽編織而成一個又一個的花門,彩帶在海風中翻飛,還帶著撲鼻的花香,現場演奏的薩克斯風,六星級餐廳服務生的專業服務,米其林星級的主廚親自為賓客們做料理,一一都讓前來的賓客為之驚嘆萬分。

    但更讓人意外的卻是——今天有兩對新人。

    「新郎姜渲安,新娘華流蘇。新郎洛桑,新娘風曉陽。進場!」司儀在一旁高喊,笑意滿載。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結婚——以上,是某一個新郎跟某一個新娘說的,可是他們不是夫妻。」司儀大笑,眾人一臉狐疑,卻見場中央的某一個新郎和某一個新娘突然轉身輕輕抱住了彼此。

    那個新郎是洛桑,那個新娘是華流蘇,他們互相擁抱約有一分鐘之久……

    「祝你永遠幸福,落雪。」她輕輕地在洛桑耳邊道。

    洛桑把她抱得更緊。「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華流蘇的眼眶一熱。「我保證會。」

    洛桑笑咪咪的拍拍她。「我今天充當你家人送你出嫁吧。叫我哥。」

    「哥……謝謝你。」華流蘇的眼淚掉了下來。下一秒,人已被另一雙臂膀給摟進懷。

    「你讓別人抱太久了。」姜渲安淡淡地道。今天的他,英俊挺拔,尊貴逼人,就算沒有天王巨星有名,一出場就有人指指點點,可卻有那種一出場就讓萬人肅靜的天子威儀。

    洛桑露出他萬人迷的美麗笑容,挑高了眉。「我是哥,她的哥,這樣算來,你也應該喊我一聲哥才對。」

    姜渲安勾勾唇。「叫哥沒問題,可我若叫了,你可要一直照顧我這個妹夫啊。」

    洛桑還是很美麗的笑著,卻暗暗咬牙。這保證不是一件劃算的買賣,用他的腳趾頭想就知道了。

    夜焰是什麼人啊?就算他變了臉變了聲變了身分換了名字又如何?他是神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成為問題和制造問題的本事也一點不會改變……遲早的事而已。

    被他喚一聲哥,卻得替他賣命一輩子?嘖。當他洛桑是傻子嗎?

    「我想不用了,你有我那個妹妹,就已經擁有半個世界的機密了,另外半個世界還是讓給別人好了,做人不可貪心,你說是吧?」

    「可我很想叫你一聲哥呢。」

    洛桑臉快黑了,笑得很美卻很陰,長發在海風中飛揚,別有一番美麗魔人的味道,倒像是來尋仇的。

    風曉陽適時的上前兩步輕輕地挽住自己的老公,看看眼前這兩個美到天昏地暗,又帥到無法無天的男人,露出她溫溫柔柔的精靈笑容。「婚禮要開始了,我剛剛看見牧師偷偷在瞪我們呢。」

    說著,有點哀愁的用眼神求助于華流蘇。

    華流蘇笑笑,對這兩個男人的對峙一點勸解的意念都沒有。「你們兩個要不要關起門來慢慢談?其實,就算這場婚禮現在不舉行也沒關系——」

    「當然要馬上舉行!」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地轉過來瞪著她。「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延!」

    哇,這兩人現在的默契好到像雙胞胎呢。

    華流蘇笑著,很無辜的眨眨眼。「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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