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颻 -【男女出租科】《全文完》

慕冰至

伊颻 - 男女出租科

租一個女伴？
這會不會太“遜腳”呀？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卓越電子的總經理，
只要手一招，
多的是女人巴著他不放，
而他的損友居然要他“租”一個女伴！？
哼！他才不相信租來的女人，
條件會好到哪里去……
什……什麼？
這個學識優、性格優、長相也優到爆的極品美人，
就是他的鐘點女伴！？
ㄟ……他可不可以將租用期延長為一輩子呀？

慕冰至

序

老實說，當初對你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雖然你號稱是當地的第一美男子（呃，不過也老了，呵呵……）有著純外國人的外表，卻說了口最標準的中文。

但是就如你說的：『我們這裏的男人都是狗。』所以在第一次見面時：你的百般挑逗讓無法接受的我幾乎就要崩潰，還差點在當晚結束前狠狠賞你一拳……但是我還是忍下了，或許，當初那拳應該槌下去，我們就不會再有接下來的故事了。

再次與你相遇，已是半年之後，從沒想過會再見面，你那一臉驚訝也讓我詫異——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接下來就是我也沒想到的怪異交往……

因為你，我放棄了星期五最熱鬧的舞廳，和你約會去，我們的約會內容是去看了丹佐華盛頓的暴力寫實電影，而我們兩人中間，還夾了一個你帶來的小電燈泡——我很喜歡那可愛的小電燈泡，但是對熱愛狂舞的我而言，那晚真是嘔到極點了……

真不瞭解你的超級大男人主義是哪來的？明明受了西方教育，結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和臺灣人混在一起的你，也成了標準的大男人主義者。

而且好面子的你總是表裏不一——當我們獨處時，你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你孩子氣的一面——程度大概只有九歲（說實話，要逗我開心，你的孩子氣表現總是有效的）；當你在他人面前：永遠擺著酷帥的表情，仿佛這樣才配得上你那張帥氣的瞼。

而我呢？則在學習忍耐，連我自己都奇怪，我哪來的氣度可以容忍你對我不理不睬？

或許你對我也是容忍了，能讓你拉下臉打電話來抱怨我幾天不打電話給你，應該已經很勉強了吧？

據聞你的脾氣暴躁，但不知死活的我卻有膽子指著你，用台語罵你是「豬頭」（後來才知道你應該聽得懂），或是一腳踹在你的屁屁上，讓你一臉錯愕地瞪著我，然後搖著頭說我：「Crazy！」但是，你又怎麼明白，如果我不Crazy，又怎麼會和你有所牽扯？

後來才發現，我的沉默給了你太多的信任感，但也或許原本你的個性就讓你想太多，所以不瞭解我的你，用了最傷人的言語想逼我崩潰，展露最真實的我，可悲的是，你辦到了，卻仍舊不相信那就是真實的我。

我不懂，你究竟是愚蠢，抑或是聰明？直到另一位深知你的朋友說了，我才明白，原來這就是你的個性、你的style，你明知這麼做會讓我離你更遠，卻又無法自已，也永遠不承認自己這麼做有錯，我想，你會就這麼下去吧？

所以當你又再度讓我哭腫了眼後，硬脾氣的我率性的告訴你，不會再打電話給你——對你而言，我應該只是你另一次失敗的經驗吧？

我很喜歡你送我的那首情歌「Love Song」，我真的很喜歡，但我總不能只因為一首歌而喜歡一個人吧？如果傷害喜歡的人是你表達感情的方式，那麼，不夠強壯的我，只能選擇敗戰退場，也祝福將來你找得到夠強壯的另一半。

到最後，我們之間的關連只剩下MSN Messenger上的小綠人，看著你登入、離線或掛一整夜的離開，我知道你的生活依舊，而我亦然。

有習慣封鎖他人的你，並未將我列入封鎖名單之一，然而，自從我餘怒未消地狠狠反擊你，讓你明白我已經摸透你的行為模式之後，我們就不再交談了……

可惜嗎？我只希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慕冰至

第一章

高雅的餐廳內琴聲悠揚，臨近傍晚，帶著濃濃秋意的天空接近全黑，餐廳內的客人悠閒進食，與戶外下班的匆忙人群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名短髮美女匆匆跨進餐廳，引來不少驚豔的眼光，她巡視餐廳一圈，找到了目標，笑咪咪的走過去打招呼。

「嗨，你們已經到了啊！」美女對於自己遲到整整一個小時毫無悔意，基本上，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是啊！是我們早到一個小時。」見她走過來，卓然紳士的起身，帥氣如明星的臉上滿是假笑，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裏的諷刺。

「唉喹…只不過是遲到一個小時，人家睡過頭了嘛！再加上打扮的時間，就遲了。」美女嘟著嘴撒嬌，坐下時，還對另一位男人拋媚眼。

「我記得兩個小時前打給你，你已經出門了。」卓然不客氣，直接戳破她的謊言。

「呃……因為我突然覺得身上這套衣服不好看，又剛巧經過我最喜歡的那間精品店，所以就……」她亡羊補牢的將腳邊的名牌購物袋踢到桌下，試圖隱瞞她剛才在名品店逛了老半天的事實。

「好好好，我懂了，麻煩你，以後能不能準時一點？」

等了一個小時外加十五分鐘還沒發火，對卓然這個以準時聞名的男人而言，已經是奇跡了。同桌的另一位朋友幾乎要打電話昭告所有朋友，他大爺的耐性變好了。


卓然的冷臉讓嬌蠻美女大感不悅，哪個男人不等她？他拽什麼拽？不過就是有點名氣罷了。

「哼！你等一下會死啊？你看，人家瑞克就很有風度！」她指著另一名一直保持微笑的男人抗議。

卓然覷了朋友一眼，在俊美男子眼中只發現嘲笑——瑞克在嘲笑他。

他撇撇嘴角，口氣依舊冷淡，「你知道我的要求，別的方面我不在乎，唯獨『守時』這件事，我非常在意，如果你辦不到……」

「唉喹…只不過就是遲到一個小時嘛！你別生氣了。」美女嬌嗲的打斷他的數落。她知道、她都知道，只是，要她守時簡直就是要她的命！她已經很盡力了耶！

卓然看著她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心裏感歎現在的人怎麼都不懂「守時」兩字的意義？他碰到的女孩子全都是一個樣，約會讓他等半個小時就算快的

罷了罷了，他還是順應潮流吧！

「點東西吧！」他想他再講也沒有用，省點口舌吧！

「跟你說唷，我待會跟朋友約好了要去逛街，你……」原本在翻看菜單的美女，突然感覺到一道殺氣從對面殺來，一抬頭，就看見卓然正瞪著自己。

「怎麼了？」她一臉無辜地反問他。

卓然沖著她微笑，但每一秒殺氣都在加強，「你還記得我們有約吧？我們要參加一個很正式的宴會。」

「呃……你自己去就好了嘛！」美女眨著雙眼，擺臉無所謂的模樣。

卓然的脾氣已經在爆發邊緣了，竄動的情緒正在他不斷敲著桌上的指尖悄悄發洩著。

「小姐，我說過這是『很正式』的宴會，這是上個月就已經跟你說好的。」這個月裏，他已經提醒她三次了，現在看來，她根本沒聽進去！

「可是我朋友剛剛打給我……」辯解戛然而止，她撇撇嘴角，「你擺什麼臭臉啊！我又不是你的傭人，還得隨傳隨到，你要找女人陪你，自己花錢找啊！哼！」

說完，她起身就走，走了幾步想起她的購物袋，又趕緊回來，把袋子抓走，離開前還不忘再瞪卓然一眼。

「唉，頭好痛……」卓然揉揉眉角，忍不住歎氣。離宴會不到兩個小時，他上哪再去找個女人？

「沒想到你這個『提款機』到頭來錢被領光了，還被踹上兩腳啊！」混血兒的馬瑞克到哪都是目光焦點，一個朗笑立即吸引四周女人的注目。

卓然瞪他，「少幸災樂禍了，你呢？你父親的生日宴會你也不好獨自一人吧？」與瑞克相約一起去的女伴也沒現身。

「那我們兩個男人作伴羅！」瑞克對他眨眨眼。

「我還不想被人誤認是同志。」想到待會的宴會，卓然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我只是要找一個偶爾能夠陪我出席重要場合的女人，怎麼會這麼難找啊？到底能帶得出場的女人都跑哪去了？」

他的女友是不少，但要能帶得出場的，還真是都找不到。那些模特兒都是腦袋空空，只記得名牌的價錢和哪家貴公子身價多少，其餘一問三不知，他總不能帶那種女人出門吧？

看著他苦惱的模樣，瑞克毫無同情的咧嘴大笑。

「那你要檢討一下了，你的女性朋友不少，可是能支援你的，寥寥可數。」瑞克絕不放棄任何可以取笑人的機會。

「更糟的是，我還把最後一個給得罪了。」心情糟透的卓然轉移話題，「你呢？最近又在殘害哪個純情少女？」

他這朋友沒什麼嗜好，就是對年輕的妹妹有著特殊的喜好，而瑞克則以「年輕女孩才能激發我的創作靈感」來反駁——或許藝術家真的就是像這樣怪怪的吧。

「我才不會讓你發現，我今天帶的人是……啊！她來了。」瑞克對正站在餐廳門口的女孩招招手。

「瑞克你好。」長得像娃娃的女郎對他微笑，發現了一旁的卓然後，露出一個羞澀笑容，「這位是？」

「他是我朋友，卓然。」瑞克簡單帶過。

「卓先生你好。」女郎禮貌的打招呼。

「這位是穆小曦，我的專任鐘點女伴。」瑞克介紹道。

「什麼！？」卓然以為自己聽錯了，采花大盜瑞克也會需要花錢買女人？而且……

他忍不住以不禮貌的眼光打量穆小曦，怎麼也不覺得她會是瑞克欣賞的那型。

瑞克對他評論的眼神，毫不在意，而且看在他們是好友的份上，他願意再講解一番——

「這間公司就是專門做我們這種人的生意，如果你需要女伴出席重要場合，找她們就對了。」

「是嗎……」鐘點女伴，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卓然忍不住打量坐在瑞克身邊的女孩，她看起來不像是他想的那種女人，但是……

穆小曦和瑞克都知道他心裏想什麼，最後是由瑞克來導正他的想法：

「她們可不是什麼生意都接的，另外她們是靠舊客戶介紹的。她們這些小姐的水準很高，外貌內在都符合你的需求，也絕對比剛才那位模特兒更適合你帶去宴會。」

「哦……」卓然盯著穆小曦，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別一直盯著小曦看，她很害羞的。」瑞克怕自己的女伴被嚇跑，趕緊出聲阻止。

「我就是為了磨練自己的膽識，才會走入這一行的，可是我們只提供伴陪的服務，沒有其他色情的成分，請卓先生不要誤會。」穆小曦輕聲的向他解釋。

「嗯……」卓然繼續保持質疑，但他已經看出穆小曦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而且憑瑞克看她的眼神，一點邪念都沒有就知道，她也不會是瑞克喜歡的女人。

「名片給你，你自己考慮看看，是要趕快趕過去，還是要獨自一人赴宴？」瑞克對他挑挑眉，一副恩賜於他的大方模樣。

看看他，再看看微笑的穆小曦……好吧，就試試吧！他不希望獨自去赴某歐洲國家大使的宴會，那樣是很失禮的。

「希望你是對的，我不希望惹麻煩。」卓然邊起身邊說。

「不會的，我保證。」瑞克對他揮揮手，直接趕人。

「茉丹人力公司」的招牌就掛在鐵門邊，與其他公司比較起來，這裏的乾淨整齊，簡直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看得出負責人吹毛求疵的性格。

卓然把眼光轉向門裏，現在已經快六點了，依舊燈火通明，他還聽見裏頭有電話聲和講話聲。

才一踏進門，年輕可愛的總機小姐立刻起身招呼，一聽說他的名宇，便將他引至會客室，奉上熱茶。

「你好，是卓先生吧？我叫桑茉丹，是本公司的負責人。瑞克剛才打電話給我，說要介紹你來，今晚就要人，而且還很趕呢！」一頭大波浪捲髮，外加低胸、迷你裙套裝的女郎，一進門，就哇啦哇啦說了一串。

「只管給我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價碼你開。」

這個年輕女人就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還真想問問她，為什麼會想到做這行。

桑茉丹聞言雙眼瞪大，一臉受到冒犯的模樣。「噢，卓先生，本公司可不是亂喊價的，這是我們的合約，上面有固定的價碼、合作條款，以及本公司的服務範圍。」她把手裏的合約交給他。

「一小時一萬，還真是高級。」卓然並不在乎那點金錢，只不過沒想到這種人力索費真是不便宜。

「但是可以保證卓先生滿意啊！你有幾位朋友也都是本公司的客人呢！」桑茉丹笑咪咪的說道。

「我知道了，你就給我個適合的人吧！」卓然看看時間，已經六點了，找到人再加上打扮和趕過去的時問，尤其現在又是上下班時問，他一定會遲到的。

這對一向守時的他，是種痛苦的折磨。

「等我去打幾通電話，臨時要人，又要會流利的英語，小姐們一定又要抱怨一堆了……」

桑茉丹抱怨著晃出會客室，一會後笑靨如花地折了回來。「好了，十五分鐘之後人就會到，我們趁這時候先把合約看完吧！首先，只要是於法不合之事，本公司絕對不參與，也有權拒絕。」

她必須先把這點說清楚，畢竟還是有搞不懂狀況的客人，以為她們是從事色情行業，這點造成小姐們不少的困擾。

「這很合理。」卓然點點頭。

「還有，請卓先生注意一點，本公司只提供鐘點女郎，可不是伴遊什麼的，請保持禮貌，別帶邪念，好嗎？」這是上一點的延續，曾經有小姐被騷擾，氣到直接拿酒瓶敲客人的事件發生，她不希望再接到小姐這類的抱怨，雖然，這種事仍舊時有所聞。

「明白。」他點點頭，也在合約上看到這一條了。

「還有，本公司的小姐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別以為加錢就可以把人拐上床，本公司絕對禁止！」桑茉丹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指，十分有威脅地指著他。

卓然原本是心情很糟的，但看著這個年輕女人的認真表情，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桑小姐，我是要找人陪我去宴會，至於要上床……我還不需要出錢找人，有的是人自願爬上我的床•」

桑茉丹愣了片刻，發出兩聲乾笑，「呵呵，我相信憑卓先生的條件，的確是不需要，只不過有些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我瞭解。」卓然又再點點頭。

他低頭翻閱著合約，沒注意到有人站在門口，直到有人敲了門，他才抬頭。

籲，好漂亮的女人！他忍不住在心裏發出驚歎。

比起剛才放他鴿子的那位驕縱模特兒，她更有明星架式，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太冰冷了。

短短幾秒鐘，他已經從頭到腳，將冰山美人全身掃過一遍了，評語只有兩個字——極品！

瑞克那位可愛的女伴雖然不錯，但就是太害羞了，他還得小心照顧；而這位看起來則很有主見，應該符合他的要求。

「桑姊，是哪個傢伙急著要人？」藍月童嘴裏問的是桑茉丹，眼睛卻是瞪向卓然。

就是有這種男人，臨時找不到人陪才在跳腳，一點計畫都沒有，真差勁！難怪需要用金錢買女人。

「就是這位卓先生！」桑茉丹指指卓然，趁著他正在打量藍月童時，還對她比出大拇指。

她們的客戶都是有一定的水準，但金城武型的帥哥可不多見，月童賺到了唷！

「卓先生你好。」藍月童對桑茉丹的手勢視而不見，態度還是一樣的冷淡。

她幹這行又不是要釣金龜婿，條件好又如何？還不是三、四個小時之後，就揮手說再見？

「會說英語嗎？」卓然突然用英語與她對話。

藍月童懶懶挑眉，「我從小在美國學校上課，英語對我而言不是問題。」

「你的英語說得很好。」

藍月童對他微微一笑，「謝謝，可是我的法語更加流利。」她故意給他難看，換說法語。

「或許以後有機會試試。」他也用相同流利的法語回應。

「會的。」藍月童挑眉，對他梢有改觀。她以為他只是養尊處優的少爺，沒想到還真的有點料。

「好了好了，別唱歌了，我都聽不懂。」桑茉丹知道他們兩人都對對方滿意，趕緊拍拍手，以免驗貨成了打擂臺。「卓先生，我想你可以接受這位小姐吧？」這當然只是問個意思意思的。

「嗯，不過我對服裝有意見。」卓然挑剔地瞪著藍月童身上簡單的T恤和寬版的長褲，她的臉上甚至沒有化妝。

「對不起，卓先生，我是臨時從學校趕來的，課都沒上完，實在沒時間盛裝打扮。」藍月童聳聳肩，正要開口向桑茉丹求助借衣，卓然開口了——

「不要緊，待會我帶你去買一套。」這是小問題。

兩個女人雙眉一挑，「嗯哼！」

這個男人不錯、不錯……

☆☆☆

「你還是學生？」在女伴挑衣服時，卓然試著先和他今夜的女伴培養一點默契，以免到現場之後，他會被凍傷。

「嗯，大學生。」正對著穿衣鏡打量的藍月童應道。

「為什麼會想到做這行？」他仍究對這行有些歧見。

「我的同學介紹的，賺錢很快。」藍月童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卻毫不在乎的聳聳肩。

「賺錢還有其他的方式吧？」現在的年輕人只貪求快速，卻沒想到後果。

「想要快速賺到我需要的金額，這種方式最快。」她驕傲的抬抬眉，「起碼我不出賣rou體。」

「也對……」如果她們真的那麼清白的話，他似乎就是管太多了。

「你呢？既然你長得像金城武，又多金，怎麼會需要動用到我們？」藍月童覷他一眼。

這?瞿腥松聿慕崾蹈咄Α⒊は嚶⒖∷⒛曇頹嵊侄嘟稹閌撬郵掄飧魴幸狄荒暌嶽矗齙降募分械募妨耍豢上哉庵侄嘟鵜濫凶用恍巳ぁ?

剛開始她對這種男子還有些心動，但久了之後，她只覺得「朱門酒肉臭」這句話說得太貼切了。

「臨時被女伴放鴿子。」卓然長歎一聲，「老實說，我的女友沒有一個能帶去那種場面。」

「都是虛有外表的草包，對吧？」她懂，那些女人一個個身材姣好、外貌出眾，但就連最基本的對話都成問題。

「你怎麼知道？」看樣子，她對他或是他的女伴們很有意見。不過不像是對他有敵意，而是對他的生活圈沒有好感。

「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總是滿口說自己多有辦法，但是……不需要我再說下去吧？」覷了他的側臉一眼，藍月童其實有點擔心話說過了頭，惹火客人，客人再回頭向茉丹姊抱怨，她就又要被念到昏頭。

「你的業績應該不太好。」這是卓然的評語。

「呵呵……」藍月童笑開了，這個男人也是直接一派的，她欣賞他這一點，他和那些虛偽的「同層社會人士」不一樣。

「這套可以吧？」最後她選定黑色的緊身洋裝，在他面前擺了幾個姿勢，毫不介意展露她的好身材。

「可以，很漂亮。」卓然也毫不客氣的給她讚美。

這樣的女人應該會讓男人們瘋狂的想要她，如果她的工作是與男人頻繁接觸，她當真能與男客人保持距離？

算了，這件事與他無關，他做再多的揣測也是枉然。

「如果這套可以的話，我們就走吧！」卓然不猶豫的掏出信用卡給店口貝。

「如果事情超脫你的控制的話，你就會緊張，對吧？」看著他頻頻看表的動作，藍月童淡淡笑了。

低頭看表的卓然抬頭看她，性感的嘴角微微一抬，「沒錯，我的確慣於掌控一切。」

慕冰至

第二章

結了帳後，兩人一同回到車上，藍月童知道他們正開往山上，那是有錢人與外交官、外商等等政商名流聚居的地區，但是他並未說清楚今天的工作。

「請問，我們要去什麼樣的宴會？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她一邊打開化妝包，一邊開口問。

「一位歐洲大使的宴會。正好，你會說法語，今天的來賓大多是法國人。」

「請問你從事哪一行？」藍月童一邊化妝，一邊打量他，實在猜不出來，只好自己發問了。

他看起來精明，像個生意人，卻又有點工程師似的一板一眼，不過呢……他酷似偶像明星的臉蛋和健壯高大的身材，又讓他可以當個模特兒……

「電子產業。」

「噢……」藍月童淡哼一聲，不像一般女人像是逮到金飯碗似的亮了雙眼。

「你的『噢』似乎有點不屑之意？」他並非是那種非要人崇拜敬仰不可的男人，那種事留給大明星去做就好了，但是他對她那些許的反社會人格有點興趣。

這個女人對什麼事都不屑一顧，那有什麼事是值得她開心的？

「呵，那是你多想了。」藍月童擠出如蜜般的甜美笑容，但笑意沒到眼睛裏。

「你對我有敵意！」他很確定。

「沒什麼，只是你害我蹺了一堂課，我當然不開心了。」見他緊咬著這個話題不放，藍月童只好不客氣的告知他，她仍為這突然的任務而「懷恨在心」。

卓然沒笑意的咧咧嘴角，有點被她挑釁的態度惹毛。「我再度道歉，但這就是你收高薪的原因，不是嗎？」

「哼！」得到了道歉，藍月童總算肯鳴金收兵了。

車子開到目的地，偌大的庭院已經停滿車子，賓客滿屋，但這對金童玉女的出現仍舊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卓然在與幾位熟識者簡短寒暄後，見今日的主人——歐洲某國的領事迎面而來，他滿臉笑容的伸出手用力與卓然交握。

「卓然，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領事的話可不是客套。

瑞克是卓然在國外念書時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是領事的兒子，在這種關係下，他與領事家的交情更是熟稔了。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呢！」發覺領事的目光已經飄向他身邊的女伴身上，他笑著看向藍月童，為他們介紹，「讓我介紹一下我的女伴，她姓藍，叫月童。」

「這麼美麗又有氣質的小姐，之前怎麼沒見過？」領事執起藍月童的手，輕輕在手背印上一吻。

「因為他懂得要把最好的東西藏起來。」藍月童斜眼笑睨身邊的卓然，冶媚的模樣贏得不少在場男人的心。

「這麼說，今天我還真是幸運，能看見這個最好的珍寶啊！」領事微笑地又寒喧幾句，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你還真懂得捧人自捧啊！」卓然遞上一杯香檳，對她搖搖頭。

現在的她笑容可掬，和剛才在車上高傲如女王的模樣差距之大，幾乎要讓他吃驚了。

「呵呵，只要把主人哄得開心就好了，這不就是我領高薪的原因嗎？」藍月童對他眨眨眼。

「嘖嘖嘖……帶刺的女人。」卓然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比他那些女朋友還難纏，幸好她只是支領鐘點費的工作人員而已，否則他可能就頭痛了。

藍月童自在悠遊於宴會中，片刻間便奪取了不少男人的心，但當一看向她身邊的男伴，英俊挺拔，自然明白自己是毫無希望了。

藍月童很努力的和卓然扮演恩愛情侶的角色，她卓越的語言能力也替卓然增添了不少面子。

寒喧了片刻，兩人得了空，才找到角落的位置準備稍稍休息片刻，卻有幾個早已盯上藍月童的人，趁這時候迎了上去。

「月童？真的是月童耶！」

過度虛偽的驚叫聲，讓正在品嘗香檳的藍月童皺眉，誰啊？

「喂，陸希，快來，你瞧瞧，這不是月童嗎？」幾個青年男女喳喳呼呼的走向她。

「啊？?恪故榫砦都氐哪昵崮凶右換贗罰憔彌缸帕成背聊睦對巒渙誠袷羌硭頻木幀?

「我怎樣？你以為我死在國外了嗎？」驚訝過後，藍月童撐起勇氣，用冷笑面對這群舊友。

因為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態度面對這些人。

討厭！為什麼偏偏這時候卓然就在身邊呢？他一定會很開心有機會可以恥笑她吧？

「怎麼會呢？我一直想要聯絡你，可是你就像消失了似的，我們這些朋友，沒有一個找得到你。」陸希說話時，臉上仍帶著詭異的怯懦表情。

「是啊是啊！自從你父親的生意失敗，還順道拐了我們父親的不少錢消失之後，我們就怎麼都找不到你了！」那個開口喊人的女子冷笑著，再刺她一劍。

「月童，你朋友？」卓然挑眉，他當然看得出這群豺狼是要把他的女伴生吞活剝，他也從藍月童凝眉冷肅的模樣，猜出她不願意見這些人，更遑論替他做介紹了。

介紹做什麼？當然是先知道這幾個敗家子弟出身何處，有機會的話再修理他們一頓……

怪了，這事與他無關，他何必替他的鐘點女伴出氣？

「不敢，我怎麼敢高攀這些嬌貴的公子、千金呢？」藍月童像是帶上一張假笑的小丑面具，冷瞪著感覺想羞辱她的卓然，「我們可以走了嗎？」

「不行，宴會才剛開始。」卓然對她皺眉，她太不專業了，他買的時段是四個小時，現在時間還沒到。

「可是我不想待下去了。」藍月童幾乎是靠在他身側，從齒縫裏吐出話來。

「啊！你不是卓越電子的總經理，卓然嗎？」頭一個開口說話的女子，這時才認出藍月童身邊俊挺的男伴是何許人也，雙眼立刻一亮，又忍不住斜眼瞪向藍月童。

怪了，這個女人就連家道中落了，都還能釣到這樣的優質男人，她怎麼辦到的？

她好幾次試著想要和卓然搭上，誰知道每次都讓他溜走，結果他現在的女伴，居然是藍月童！

「是的，趙小姐，我們又再見面了。」卓然也認出她了，嘴角禮貌的微微上揚。

趙家目前已從傳統產業轉身為電子產業，而巧的是，趙家有筆合約握在他手中，要簽不簽，隨他高興。

怪了，他為什麼要替藍月童復仇？她自己連吭都沒吭一聲呢！

只是……他猜想高傲如她，面對這樣的場面，一定很難堪，所以才不顧工作，想要臨時退場，

也真是難為她了。

「沒想到你們認識……」趙家大小姐趙敏敏瞪著藍月童，毫不掩飾對藍月童的不屑。

「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卓然拍拍藍月童的手，體貼的取走她手中的空酒杯，以免她氣到把酒杯捏碎，割傷了她的手。

很好的朋友？幾個年輕男女臉色變了變，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趙敏敏開口：

「噢……那你可得小心一點，她啊，最在行的就是騙朋友的錢，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再也隱忍不住，藍月童怒聲道：「你胡說！當初是陸希把我丟在美國小鎮，說過兩三天就回來接我，結果呢？我等了一個月，像個呆子一樣，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等了你一個月！」後頭的話，她是對一臉愧疚的陸希說的。

「月童，別氣了。」發現她的吼聲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卓然先是冷靜的對那些人微笑，然後攬緊藍月童的腰，在她耳邊輕語：「你可別忘了，你是在工作，不是在敍舊。」

這樣逼她是太殘忍了點，不過她得專業點才行，他不希望才剛到宴會不過半個小時，連他的好友都沒見到，就得倉促離席。再說，這樣也對主人不禮貌。

「你當我願意啊！？」藍月童拾眼怒瞪他，把對那群舊友的怒火，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那件事是她一輩子的恥辱，她不只失去了優渥的千金小姐生活，同時也失去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明知財務已經周轉不來，卻還要她厚著臉皮向她的朋友們調錢，然後他們拿了錢後，便立刻逃到國外避不見面。而她到處調錢的結果，就是讓她這輩子都帶著恥辱過活！

再也顧不得什麼職業道德，在舊友的訕笑聲中，她轉身逃跑。

「唉……」卓然望著她的背影搖頭歎息。

原本很滿意她的，但現在他只想掐死她。

對於領事對他的挑眉詢問，他只是微微笑、搖搖頭，而領事則是指著門口，意思要他追去。

「她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改呢！卓先生，勸你還是離她遠一點，越美麗的女人，就越危險。」趙敏敏在他舉步追去時，冷笑說道。

「趙小姐是擔心她騙我的錢嗎？這你倒不用擔心，你家尚且沒被她騙垮，我家就更不容易了。」卓然對這個千金大小姐毫無好感，顧不得紳士風度，拋下話之後，便疾步追了出去。

「你……」趙敏敏瞪著他的背影，一肚子火無處發，再加上同伴們忍不住的噗哧笑聲，惹得她低吼一聲，快步朝化妝間走去。

那女人，就算過了幾年，都還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

卓然在停車場追上藍月童……基本上，她是呆站在原地，因為她想起了她根本沒辦法自己下山。

「等一下，你還不能走。」卓然堅定的牽住她的手，以免她大小姐甩開——以他對她的微薄認識，他認為她會這麼做。

「你還追來做什麼？」果然，藍月童拚命甩手，不過卓然始終把她掌控在手裏。

「來看看你好不好。」應該還不錯，火氣挺大的。

「反正我臉皮厚，死不了啦！」既然甩不掉，那就任他牽著了，只是她倔強的撇開臉，不讓他看見她臉上的脆弱。

她一直以為自己武裝的很好，但是趙敏敏再加上陸希，就害她這幾年的功力一下都毀了。

而且她很不想在這男人面前露出脆弱，卻又讓他看見，這讓她更沮喪。

「如果臉皮夠厚，就應該死皮賴臉的繼續跟他們攪和下去。」卓然替她打氣。

藍月童淡淡挑眉，「你的話證明了我的臉皮沒你的厚。」

唉，他們到底是怎麼結仇的？她怎麼這麼恨他？卓然在心裏輕歎。

「你看我不順眼就罷了，但是把對他們的怒火發洩在我身上，那就有點不道德了。」

藍月童啞口無言，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對不起。」她終究還是道歉了，但她沒想到她會再說出後頭的話：「只是我以為已經脫離那些不好的記憶了，誰知道又……」

她從來不對人隨便說她的過往，因為她想拋棄那一切，當作一切沒發生過。

「只要你存在，就會有人記得。」卓然微笑，笑她的天真、笑她的呆傻。

「是嗎？這下我倒希望我現在不存在。」她放軟身子，輕輕靠在他身上，可是沒靜兩秒鐘，她又哭聲哭調的折磨卓然：「我覺得自己在他們面前像只惹人厭的蛆，他們連踩我都嫌多餘。」

「哪有蛆長得像你這樣美麗的？」

在她抬眼看他時，他輕笑著拍拍她，「別理他們，自然有人會料理他們。」

「你……」卓然雖然輕描淡寫，藍月童卻驚異地感覺到，他淡然的笑容不太一樣，像是帶點……殺氣？

不會吧？也沒必要吧？

卓然感覺到她開始冷靜，暗暗籲口氣，「女王可息怒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嗎？我怕錯過切蛋糕，這樣對主人很不好意思。」

「對，我還有工作要做。」她深吸一口氣，接著她露出職業笑容，「對不起，我不應該逃跑的。」

「走吧！」

卓然滿意的對她伸出手臂，她勾住他，兩人對望一眼，兩道視線交會，一道火花被激起，他們不自在地同時移開視線。

才走進屋裏，陰魂不散的聲音又響起——「喲，瞧誰又回來了？」

藍月童不自覺得神經緊繃，卓然安撫的輕拍她的手臂，還給她一記憐惜的眼神，讓看著他們的女性們都不自覺輕歎一聲，而趙敏敏更是怒火中燒。

她非羞辱藍月童不可！

「真是的，這女人怎麼就這樣陰魂不散？」藍月童煩躁的嘀咕。

「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對你如此恨之入骨？」卓然很想知道女人的戰爭因何而起。

「這點我也很想問問她。」有這個男人在她身邊，她感覺自己勇氣倍增。

「月童……」發覺自己喊了她的名字，卓然略戚詫異，他認識這個女人不過短短一、兩個小時，竟然就這麼不自覺的喊她了——

八成是他入戲太深吧！

藍月童露出嗜血的笑容，反過來拍拍他，「放心，我不會殺人的，起碼在殺人要付出代價這個定律更改之前，我還不會下手。」她微挑媚眼，對他眨眼。

死定了！

「你別鬧事，這是領事的大壽。」卓然低聲警告她。

藍月童火氣高漲，哪還聽得進他的勸阻？「女王怒火未消，非要見血光才行！」

見她氣勢驚人的步向自己，趙敏敏向後退了一步，嘴巴卻仍不願退縮，「怎樣？想發飆？請你看看場合……噢，也對，只有像你這樣的女人才會不知恥，也只有像你這樣的女人，才會騙好朋友的錢！」

「也或許是像你這樣的女人忌妒她，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傷害她。」卓然十分不欣賞趙敏敏的說話方式，她根本就已經是惡意中傷了。

「你說什麼！？」趙敏敏怒瞪他。

「女人的戰爭不需要你插手！」藍月童揮揮手要他別多事，她自己罩得祝「趙敏敏，過去我們有什麼仇，今天連本帶利一次結清吧！」

「那好，還我兩千萬來。」這是當年藍月童從她這邊騙去的。

「我……」趙敏敏一句話便戳中藍月童的死穴，令她啞口無言。

該死！她這輩子八成都要背著父母丟給她的這些債過活了。

「我算是仁慈了，只要本金，沒要利息呢！不過……我想你連利息都還不起吧？嗯？」趙敏敏見自己即將獲勝，得意的挑眉。

藍月童知道她們的爭吵引人注目，她的過去自然也落入他人耳裏……她掹地發現身旁一對情侶，她這時也顧不得人家情侶有沒有得罪過她，現在可是生死關頭，她不能客氣——

藍月童好整以暇的微笑，「我記得，你以前常對我說，莎莉醜得跟尼斯水怪一樣，正好跟傑克配一對，不是嗎？」

「敏敏！」名喚莎莉的女人瞪著趙敏敏，兩個女人的仇結深了。女人可以被批評廚藝不精，或是無才無德，但就是忍受不住被批評相貌醜陋。

「我……我……你現在變美啦！」在經過五次大整型手術之後。

「哼！」莎莉氣呼呼的挽著男友轉身離開。

發現好友氣結而去，趙敏敏轉頭怒瞪一臉得意的藍月童，「你這個女人，你不懂得什麼叫作欠人的要加倍奉還嗎？」

「我正在還。」藍月童說的一本正經。

「藹—」再也忍不住了，趙敏敏忘了教養，猛地向藍月童沖了過去。

在一陣驚呼聲中，領事的生日宴會上，演出了一場兩個女人的戰爭……

☆☆☆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麼話，只除了卓然問藍月童的住址，而她回應之外。

到了目的地，卓然把車子停妥，轉頭看向一身狼狽的藍月童，「好了，大小姐，你家到了。」

嘖嘖，她真的很慘，才剛買的小禮服被撕掉了幾塊，露出一些白皙的肌膚：她的頭髮散開，不過還不錯看，挺有野性美的；不過她臉上的妝就挺嚇人的了，眼影散開、口紅糊了、臉頰額頭上都有不知哪來的深色陰影……該不會是被趙家大小姐打的吧？

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的藍月童其實很後悔，所以一路上不敢說一句話。

她偷覷卓然，愣了一下，她以為他會很生氣，但是他看起來似乎只對她的慘狀感興趣。

「呃，卓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這件事……」如果?緣ゆ⒅賴幕埃歡ɑ崧釧浪?

噢，原來她還有擔心的事啊？卓然心裏冷哼。

都有膽子毀了領事的宴會，在名流士紳前和人家大打出手，她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

原本嘲弄就要出口，但挨不住她可憐兮兮的哀求眼神，他還是答應了。

「我不會跟你老闆提的。如果我想懲罰你，我會直接掐死你，但是我沒有，因為現在殺人還要付出代價。」他拿她的名言回贈她。

藍月童抬手指著他，「你偷我的臺詞！噢！」不小心碰到他的肩，痛得她哇哇大叫。

她的手也在與趙敏敏的「戰役」中掛了彩。

卓然冷眼看著她痛苦，久久，才冷聲道：「你的手回去要冰敷，明天大概會腫起來。」

而他呢，則得回去打電話向領事，以及他的好友道歉。雖然宴會後來還是繼續舉行，但她們的胡鬧實在太過分了！

「嗯，再見。」藍月童推開車門，要下車時，又回頭看看他，「卓然。」

「嗯？」

她細看這個英俊的男人，想著他今晚其實幫了她好幾回，也算很照顧她了。「其實，你也不是很討人厭，只是一點點討厭而已。」

她還真不懂得怎麼稱讚人。

卓然翻個白眼，「謝謝你啵」

慕冰至

第三章

桑茉丹罵了一下午，物件都只有一個，直到罵得快虛脫了，她才跌進大皮椅裏，瞪著一直不發一語的人。

「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了。」靜了兩秒，她的火氣又來了，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毀了外國領事的生日宴會、和女人大打出手……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自知理虧而不敢吭聲的藍月童，這才發出如蚊蚋般的聲音：「我也是一時氣憤嘛……是卓然跟你說的？那個爪耙子！」不守信用，她要宰了他！

「不是他，是小曦昨晚剛好也在那裏，當你還忙著打架時，她就已經打電話給我，做現場轉播了。」

是小曦礙…「噢……所以卓然什麼都沒說了？」那她還誤會人家了，真是對不起他。

桑茉丹頭一歪，想起了一件事，「你倒提醒了我，我待會還得打電話去道歉，並且把酬勞還給他。」

「為什麼！？」那她昨晚拚死演出，不是連一毛錢都沒賺到嗎？

桑茉丹也睜大眼，「小姐，他沒向我們公司求償就已經千謝萬謝了，我哪還敢跟他收費啊！」

「噢……對不起啊，茉丹姊。」她真的沒想到會變那樣嘛！如果趙敏敏沒有撲上來，她就不會反擊嘛。

也不能全怪她，誰知道卓然帶她去的地方，她的舊識也在？如果知道是這樣，給她再多酬勞，她都不會去了。

略知她過往的桑茉丹，凝望她委靡的表情，也不忍再苛責，更何況，她已經罵累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再跟過去的陰影糾纏了，沒好處的。」

「嗯，我知道了。」嘴巴說說很容易，但做起來好難，尤其當她以為一切都過去時，那一切又回頭來騷擾她，讓她的傷口又再度被扯開一回。

☆☆☆

「我真佩服你，你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還讓人吃驚哪！」瑞克一想到那晚的事件就忍不住放聲大笑，根本沒有一絲惱怒。

身為藝術家的他，性格果然異於常人，只當這種事是笑話。

「還不是你介紹的。」卓然揉著眉心歎道。沒想到這件事還上了報，

嘖！那家報社記者也太閑了，居然連這種新聞也要報。

「我？」瑞克聲音裏滿是無辜。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卓然的聲音裏充滿無力。好友這副不在乎的模樣，倒讓他的愧疚顯得多餘了。

「我那晚到時，你已經離開了。」所以沒看到現場實況。他所知道的，全都是由哭笑不得的父親轉述而來的。

「那晚是誰陪你？」哪個女人這麼猛，居然會跟人打架，他下次要記得千萬別雇用，那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藍月童。」卓然不情願的吐出這個名字。

瑞克雙手擊掌，「你膽子真大，敢碰那個女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著瑞克這只色魔或許曾對藍月童做出什麼不軌舉動，卓然就不自覺的眼角抽動。

瑞克猛搖頭，「我一看見她，就趕緊要求換人，你知道，像她那樣的女人，得哄著、捧著，同時還要擔心會不小心遭她的獅吻，還是穆小曦比較可愛。」

「你對她有興趣？」穆小曦那種羞怯的女孩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但她不是眼前的這只色狼喜歡的型。

瑞克做了個受不了的表情，「她年紀大了點。」他喜歡年輕小妹妹，是大家都知道的。

這點卓然當然知道。「你這個怪叔叔，為什麼總愛玩弄年輕妹妹？」也不想想自己年紀越來越大，已經快是「叔」字輩的了。

「只要她們年滿十八歲，我愛怎樣都行，誰也管不著。」瑞克不認為這點不可取，他就是喜歡這樣羅８明天揚的畫廊要開張，這件事你還記得吧？」他說的是他們另一位好友。

「我還真想忘了。」卓然拍拍腦袋，一臉痛苦，他現在要去哪里找個女伴？

「沒女伴？再去找媽媽桑啊！」瑞克對他眨眨眼。

「媽媽桑？你是說桑茉丹小姐是吧？」那位大姊若是知道瑞克這樣說她，八成會發火。

幾聲高跟鞋敲在地上的清脆聲音傳到他們耳畔，接著嘲弄的聲音響起：

「唷，我說是誰，原來是我們藍月童的姘頭啊！」

卓然不用抬眼就知道是誰了。

「我說是誰，原來是我們藍月童的手下敗將啊！」他微笑反擊。

趙敏敏沒想到卓然這麼挺藍月童，不屑的撇撇嘴角，「她到底有什麼好？你居然這麼護她。」

「你何不來告訴我，她做了什麼壞事？讓你這麼恨她。」卓然保持紳士風度，沒有要她滾出他的視線。

「那可多了。」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向卓然破壞藍月童的名聲，趙敏敏自己拖來一?乓巫幼攏肝腋嫠唚汔?

卓然聽完她的話之後大感意外。

「原來，她是那家的千金大小姐啊！」她家的事當年曾經喧騰一時。

原來她也是富家千金，難怪一身傲氣，又多才多藝。

「請問，現在她在做什麼？」趙敏敏以為他們認識許久，想從他嘴裏套點消息可供散佈。

「做伴遊。」在一旁的瑞克急著搶話。

「什麼！？」趙敏敏呆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可能性。

卓然瞪著大嘴巴瑞克，警告他閉嘴，否則現在會有血光之災發生。

「呵呵呵……那個藍月童在當伴遊？那卓先生……」趙敏敏完成任務，笑嘻嘻的起身，「呵呵，不跟你們聊了，我要忙著去散播消息羅！」

「是不是真的要把你的嘴巴縫住，才能讓你改掉大嘴巴的習慣？」卓然瞪著一臉莫名的瑞克，突然有股想要撕爛他嘴巴的衝動。

「藍月童害你丟臉，你還護著她？」瑞克這才發現好友生氣了，一臉無辜的眨眨他漂亮的眼。

卓然皺眉，究竟是他的想法有問題，還是瑞克這個搞藝術的比較怪？

「她是做錯事，但並不代表我可以傷害她。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恨藍月童入骨？」

「呃……」真的啊？難怪他說了伴遊之後，她這麼開心的走掉了。

那，也不關卓然的事啊，他在氣什麼？除非……

他的手重重往桌上一拍，「你喜歡藍月童？」

「你在胡說什麼！」卓然被這一問問得心驚，即刻否認。

「噢。」瑞克輕哼一聲之後，便不再對這件事下評論。、

說沒有就是有，看卓然那一張難看的表情，就知道答案是什麼。

有好戲看羅！

☆☆☆

桑茉丹訝異自己還會看見卓然造訪，更訝異他提出的要求。

「你說，你還要月童當你的女伴！？」她怕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而惹來麻煩，還是再確定一次比較妥當。

上次的事卓然很厚道，並沒有收回她們的還款，沒想到他還願意再來光顧。老天爺，她家的月童有何魅力？

「沒錯。」卓然很認真的點點頭。

他實在也沒什麼適合的人選可以陪他出席，再加上他其實算是挺喜歡藍月童的陪伴——就當是「娛樂性十足」吧！

如果說，她外在的個性是千金大小姐，那她的內在八成就是膽小怯懦又忍氣吞聲的小媳婦了。

不過如果藍月童知道他是這樣形容她的，一定又會暴跳如雷吧？

「你受的教訓還不夠嗎？」沖口而出之後，桑茉丹才發現自己失言，連忙更正：「呃，不是，我指的是……」

卓然微笑著揮揮手，「不用說了，就當我覺得她是個好女孩，上次只是一點小失誤，我想再給她一次機會。」

桑茉丹啞然失笑。他口中的小失誤，可以讓他告到她公司倒閉呢！她八成上輩子做了什麼善事，才免於此難！

既然客人這樣要求，她們是做服務業的，當然要盡心盡力達成客人的願望。「這樣礙…我打電話問問她……你要不要直接問她？」她望著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藍月童。

「你？」藍月童驚訝地望著卓然。

她還以為他再也不願踏進這裏了。

她當然也知道卓然並沒有收回酬勞，算他還有點良心。

好吧！他根本就是善心人士，一點都不計較她做的蠢事。

她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他現在扭轉了她的看法，他這個人除了外表吸引人之外，人格似乎也還不錯。

「你的傷好了。」卓然笑著凝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比起她那晚的慘狀，今天的她雖然未上脂粉，卻依舊美豔動人。

不過，她的冷臉何時才能改變？她真的應該多笑一點。

「對啊！」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藍月童尷尬的傻笑。能不能有新的話題？這幾天她被念煩了。

精明的桑茉丹來回看著他們兩人，猜想他們需要一點獨處的空間。

「我先出去看看好了，你們慢聊。」

不過在掠過藍月童身邊時，她又壓低聲音送出警告：「他是客人，不是相親對象，搞清楚。」

認識月童不是一天兩天，就算月童擺著一張冷臉，她還是看出月童羞怯的樣子。希望月童懂得規矩，她的手下從來沒有破壞過規炬，將來她也不希望有員工和客戶發生感情的事發生。

「我知道啦！」白了桑茉丹一眼，藍月童在卓然面前坐下，對他的態度較上回禮貌許多，「有事嗎？」

「明晚七點還有一個宴會要出席，請問你有空嗎？」

「明晚……」藍月童從側背的軍用大背包翻出行事曆，最後點了頭，「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確定要找我？本公司還有其他不錯的物件可供你挑眩」她可以想見剛才茉丹姊額頭上一定堆滿黑線。

這個男人若不是不怕死，就是有自虐狂。

「你不想接這個生意？」卓然猜她是愧疚加自卑感作祟。

她其實真的不用這樣想，她已經比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優秀多了。

「不是，只是……我以為那晚之後，你會對我恨之入骨……」藍月童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茉丹姊還說要把她列入黑名單，暫時將她冷凍不讓她工作，沒想到解救她的人，竟然是他。

「你小看我了。」卓然與她相視一笑。

既然他都這樣盛情邀約，她怎麼還好拒絕呢？「那請問，明天是要出席哪種場合呢？」

「一場藝廊的開幕。」

「那種有水準的地方，趙敏敏和那群富家子弟應該是不會出現。」她放心的點點頭。

「這種話不像是你會說的。」卓然發覺自己又多事了，她的事與他無關，但他不但關心她，甚至還讓自己家的業務跟趟家的業務去對招，讓趟家對這次的合作案心驚膽顫。

「什麼意思？」她知道這個男人很聰明，但他也得配合一下她的智商吧？

「有膽當眾打架，為什麼沒種接受他們的批評？」卓然一針見血，刺得藍月童臉上難得的笑容霎時消失。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我無從辯駁。」卓然嘲弄的笑容讓她不悅，「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沒什麼，你說的都很對，表示你良心未泯。」在她想要開口時，卓然又說：「不過你越是害怕閃躲，趙敏敏就越想要欺負你。」

她知道，但是她從來沒想到會和那些人再見到面。

「反正以後避她遠一點就好了。」她聳聳肩。

「是礙…」她的事與他無關，再追問下去也是枉然。他起身，「明天五點我來接你。」

「五點？這麼早要幹嘛？」他不是說是七點嗎？

「先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帶你去買件衣服，再算算塞車時間，趕過去應該剛剛好。」

「既然是卓先生的好意，我當然不能推辭了，明天五點我會在這裏等你。」藍月童起身，禮貌的將客人送出門外。

「嗯，明天見。」走了兩步，卓然又回過頭，凝看著藍月童。

她被他帶電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正想要告退，卓然終於開口了：「其實，你笑的時候，真的很美。」

「呃……」藍月童沒有機會再說話，她漲紅著臉，看著卓然瀟灑的離開，恍恍惚惚轉身的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正掛著傻呼呼的笑容。

他說她笑的時候很好看。呵……

☆☆☆

新開幕的畫廊聚集了不少藝文界的名人，少了上回領事宴會上的政治味，這次的宴會充滿人文氣息。

這表示她不只不能跟人大打出手，更不能河東獅吼，否則卓然不會再給她另一次機會，而她八成會被茉丹姊掃出公司。

不過，只要趙敏敏那群人不出現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對她來說就不是問題了。

挽著卓然手臂的藍月童，微笑接過香檳，金童玉女又吸引不少人的注目。

她抬頭看了眼卓然，他也回她一個帶笑的眼神，不由得，她又想起昨天卓然對她說，她笑起來很好看這件事。

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從前她服務過的客戶，沒有一個能像他一樣，讓她不覺得這是一場交易，而只是一對男女相偕出席一場宴會罷了。

或許是他自然的態度，也可能是他沒有那種付錢就是老大的心態，他就是能讓她覺得輕鬆自在。

見兩個男人就站在入口處，卓然指指他們為她作介紹：「這位就是主人賽維揚，這位是馬瑞克。」

「什麼馬瑞克，我優美的名字落在你口裏，全都變成垃圾了。」瑞克不滿的撇撇嘴角，轉向藍月童時，又轉成紳士的笑臉，「美麗的小姐，我叫瑞克，馬德文，是這間畫廊的產品供應者，也很不巧的，是這個男人的朋友。」他指指卓然。

「你好，我們見過。」在公司裏，這個男人是小曦的固定客人。

「你說的沒錯。」藍月童的好記性贏得瑞克的一絲好感——原本他以為她是超難搞的人物。

瑞克的藍眼斜覷正在和賽維揚談話的卓然，突然，他嘴角不懷好意的輕勾，把藍月童的柔荑放在自己手肘上，也不管卓然瞪大眼，一臉想殺人的模樣，招搖的帶走了他的女伴。

「請問，你們真的是朋友嗎？」藍月童回頭瞄了卓然一眼，他一臉要殺人的模樣，讓她覺得瑞克根本就是故意的，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應該還算是吧！如果他沒有沖過來搶人的話……噢哦，他果然跟來了。」瑞克的嘴角邪惡的揚起，一不做二不休，他乾脆把手放在藍月童的腰間，他猜想一定能帶來更好的效果。

從他得知身邊的女人闖了禍，卓然卻一點火氣都沒有，他就覺得不對勁，他原本是不相信一見鍾情這件事的，但這或許會發生在他的好友身上。

所以他還要再測試看看。

卓然追上他們。「你有自己的女伴，把我的還給我。」他瞪著瑞克的背影，明知道瑞克不喜歡藍月童，但看瑞克摟著她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光火。

「人家小姐要誰作伴，應該是由她選，不是我們兩個男人爭來爭去吧？」瑞克眨眨迷人的藍眼，沖著藍月童笑了笑後，回頭對卓然放話，同時腳下的速度增快，三個人就在畫廊裏繞圈圈。

卓然的耐心快用光了，這回說不定變成他和瑞克大打出手——如果瑞克再不收斂的話。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卓然對著那道討人厭的背影喊著，而為了顧及形象，他沒有狂奔上去搶人，那樣子太難看了。

「是啊！我是在工作耶，你在幹嘛？」藍月童也問著瑞克。她快跟不上他的腳步了！雖然她的身高有一七O，但是瑞克起碼有一八0以上，更別說她還穿著高跟鞋了。

「難道你不想看他跳腳的樣子？很好玩的。」瑞克還是堅持不肯透露他的目的，因為他看得出來，身邊這位美女的心思也沒多纖細，他不急著把事情點破，等著多看點笑話。

「為什麼這樣做？」藍月童陪著他繞圈子的同時，還不時回頭張望，卓然快要追上來了，他的臉很臭、很臭。

「難得卓然會對一個女人這樣小心翼翼，很特別。」瑞克終於受不了她的遲鈍，稍稍透露一點風聲。

「哦……」藍月童似懂非懂。

「你瞧，他不就又追來了？」回頭偵察敵情的瑞克笑咪咪的說。

「因為我是他的女伴啊！」還有，「請問，你的女伴呢？」如果沒錯，他的女伴應該是小曦吧？

「噢，小曦遲到了，待會應該會出現。」瑞克早已習以為常。

「她遲到？這樣不太好唷！」不太道德。

「她動作原本就慢，我習慣了。」不過如果小曦落在超守時的卓然手中，一定要吃頓排頭了。

卓然終於追上他們了。「你該把我的女伴還來了吧？」

他眯著眼，無聲警告瑞克別找死，這傢伙知道他的休閒活動是拳擊，拳挺重的，他應該不想找死吧？

「我喜歡挽著她。」瑞克還不知死活的逗著他。

越看就越覺得卓然對藍月童很特別，這種佔有性太強了吧？就連女朋友卓然都沒這麼在乎過。

既然如此，那他可要「幫忙」一下羅！

卓然不理他，直接轉向藍月童，「那你呢？』

藍月童這才想起她有應該「服務」的物件，連忙掙脫瑞克，回到卓然身邊。「呃，瑞克，下回有機會，我可以為你服務。」

「當然當然。」瑞克頻頻點頭，笑得一臉詭異。

卓然總算搶回了他的女伴，此刻的他，心裏的怒怨可不太適合這裏的氣氛。

「你的臉怎麼這麼臭？」藍月童覷著他，笑容藏在嘴角、眼裏。怕惹火他，她不敢笑得太張狂，可是……他的臉真的很好笑。

「有嗎？大概是看那傢伙不順眼。」卓然拍拍自己的臉，恢復原本的心情。發現藍月童臉上濃濃的笑意，他想起剛才自己的舉止，也笑了起來。

突然，一道刻意閃避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在那人閃避他人時，她看清了他的側臉，「是他！？」

「誰？」

「好像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先去看看，馬上回來。」

慕冰至

第四章

藍月童追到庭院外，喊住前面的男人：「陸希，你怎麼也在這裏？」

「啊？你也在啊？」陸希回過頭，看見了她。

黑暗中她看不出他神色有異，卻聽得出他的聲音裏透著緊繃。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母親是畫廊老闆的老主顧。」陸希左右張望，還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幾步，想要逃避她。

想起陸家那位勢利眼的母親，藍月童嘴角冷冷一抽，「噢，還是喜歡用藝術品來裝氣質嗎？」

「你說話客氣點。」陸希垮下臉，沉聲反駁。

藍月童挑眉冷笑，「對你，還需要客氣嗎？」接著她臉色一沉，憤恨地低吼：「你把我丟在那裏！」

「還在氣那件事？好，我向你道歉就是，好了吧？」陸希急躁的吼回去，他急著想閃人，但看出他心思的藍月童卻不讓他如願，非要纏到他抓狂為止，只因為她受的傷太重了。

「你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主人丟掉的狗！你不要我，大可說一聲，我自然會離你遠遠的，何必那樣做？難道我是會死纏爛打的人？」這幾句話掛在心頭好幾年，今天終於有機會說出口。

陸希擔心她的吼聲會引來其他人的注目，緊張的四處張望，「我只是……我母親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叫我想辦法讓你死心。」

藍月童閉閉眼，強忍著對他狂吼的衝動，「那你呢？你又怎麼想？」只要他有一點懺悔之意，她就會讓一切過去，她只是要他一句道歉啊！

「我……」陸希點點頭，不再說話。

藍月童看著他低垂的臉，她一直知道陸希是軟弱的，只是她覺得他是個善良的男人，他們又是一起長大的，所以全然地相信他……結果呢？還不是一樣傷人？

男人，全都是一樣的！

「其實，我還真的要感謝你母親，不然我還不知道你是這樣懦弱、沒擔當。」再度被刺傷的藍月童，極盡所能的想要把自己的傷奉還給他，讓他也嘗嘗被人刺傷的感覺。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再說了吧！」陸希皺著眉，一臉不悅。

這時一道尖酸的聲音，插入他們的對話中——

「唉，這是誰礙…唷！這不是月童嗎？好久好久沒看見你了，你是躲哪去啦？」

「陸伯母。」藍月童僵著臉，勉強喊了聲。

陸母刻薄的眼神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唉，事情都過那麼久了，你們為什麼還要躲起來呢？我很想你和你母親的，只不過就是區區幾千萬，我們家是不會在乎的。」

「哼哼……」在看到陸母時，就知道自己不會好過，藍月童咬牙移開視線。

她是欠了人家錢，而且數目還不小，所以她活該就要矮人一截，應該要被人修理。

陸母可不打算這樣放過她。「你又翻身啦？」

「原來你在這裏。」

藍月童正要開口，她的腰間卻被人摟住，耳邊的聲音讓她驚訝的睜大眼。

卓然在她抬頭時對她微微一笑，接著又轉向陸希他們朗聲宣佈：「她是我的女伴。」

「請問你是？」陸伯母看出卓然出眾的氣質，不敢造次，小心的先詢問他的背景。

「這位是卓先生，就是最近爸爸在談的那筆生意的負責人。」陸稀有些不自在，上回趙敏敏欺負藍月童時，就是這男人挺身幫助她的。

看樣子她找到了一個穩固的靠山，而且很不巧的，這個靠山還剛好是他們積極爭取的大客戶。

「噢！原來是卓先生哪！幸會幸會。」陸伯母連忙扯起禮貌的笑容。

「幸會。」卓然禮貌的打招呼，低頭看著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藍月童，「月童，你怎麼啦？誰惹你不開心？」

「沒事。」他溫柔的聲音讓藍月童更想哭了。當她受傷時，為什麼就找不到這樣的男人安慰她？

「這位元是……」卓然輕易的掌控情況，他看向站在陸母身旁，雖然不發一語，卻一直死瞪著藍月童的女子。

「我是陸希的未婚妻。」說話的女子看向藍月童，挑釁的挑挑眉，「就是你之後的那位。」

卓然微笑著摟緊藍月童的腰，暗示她別開口，這件事他管定了。「噢，當年你未婚夫把她丟在美國沙漠的小鎮裏，然後就飛奔去見你了，是吧？你會不會擔心，萬一哪天你家也沒錢了，你未來的婆婆又會命令你的未婚夫，把你丟在哪個小鎮裏？」

雖然對一個女人這樣說話太沒紳士風度，但是為了月童，他不想顧及那麼多。

「你……」陸希的未婚妻氣白了臉，卻也不敢再接話了。

「卓然，你不用……」藍月童抬頭看著他，露出虛弱的笑容。

「我可不能讓我的女伴受人污辱。」卓然一臉認真。

「我們……先離開了。」陸希趁著他們說話時，隨口道別，趕緊拉著母親與未婚妻逃走了。

畢竟他還是不能得罪這個大客戶，那可是關係著公司接下來幾年的發展，他不能不避。

等到令她傷人的男人一離開，藍月童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嗚……」她一邊拭著眼淚，一邊閃避卓然的視線。

她不喜歡被他看見她脆弱的樣子，那讓她感覺很糗。

卓然長臂一伸，把她撈進懷裏摟著，「過去的事，就別再計較了。」

他知道她因為父母親而受了不少苦，而她又好強，所有那些冷言冷語必定傷她很深。

藍月童等眼淚收乾了才抬頭看他，「你跟來做什麼？」

她的糗事又再度被他看見，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感覺，像是她低他一截似的。

「我的女伴在這裏，我當然要跟來，免得到時又被人搶走。」卓然微笑的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他突然的動作讓兩人都吃了一驚，藍月童呆呆地看著他，而他也回望著她，想不透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可是一切就是這麼的……自然……

藍月童尷尬的移開視線，望著庭院裏昏黃的燈光，才發現自己的呼吸好急，她花了點時間平穩呼吸，才開口說話：「對不起，我一直很不稱職。」

她對自己皺皺眉，這句話好像不太適合現在的情況，可是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礙…

「不會，一點都不會。」卓然輕聲應著，雙手仍把她護在懷裏，他喜歡抱著她的感覺，這倒是讓他很驚訝。

原本只覺得她是個有趣的女孩，所以他會再度請她擔任他的女伴，但是認識她越深，他就越喜歡她。

這種感覺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藍月童凝望著他，笑容緩緩的浮現，「卓然，其實你是個好人。」

「我是啊！誰說我不是？」他一臉無辜。

「我以為你就是那種……」她聳聳肩，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她把他也列入陸希那種人的行列了。

她吐吐舌，算是向他道歉。

卓然無奈的接受她無聲的道歉，接著解釋：「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富家子弟。我的出身是好了點，再加上運氣好了點，爺爺攢下的家產沒被父母敗光，但這又如何？不能因為我運氣好，就覺得我也跟那些勢利眼一樣沒水準。」

藍月童的笑容更深了，「也對。」

「現在，把眼淚擦一擦，我們回去裏面好嗎？」卓然對她挑挑眉，用大

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淚水。

「可是……」她現在對裏面那種場合有點畏懼了。

「這裏的三隻臭蟲已經除去一隻了，另外兩隻我沒辦法趕，你就勉強接受吧！」卓然突然這麼說。

「臭蟲？」藍月童睜大眼，一臉茫然。如果被除去的那一隻，指的是陸希，那另兩只是……

「瑞克和賽維揚。」卓然給了她答案。

藍月童放聲大笑，「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嗯，很好的朋友，認識很久了。」

等到她放鬆了，卓然才帶著她往屋裏走。

「我也好希望能有這樣的朋友。」她的語氣裏滿是渴望。

「你沒有嗎？」他想她這種冷冰冰的個性大概很難跟人深入交往，她大概沒自覺她那樣的態度讓人心生畏懼吧？

她想了想，搖搖頭，「以前的朋友全都是像陸希和他的未婚妻那樣的，算是酒肉朋友吧！我家一出事，他們全都不見人影，現在的同事和同學反而比較單純。」但是要說交心的，實在沒幾個，大概就只有穆小曦和桑茉丹而已。

「我懂。」卓然點點頭，然後又補上一句：「也還好我遇見現在的你，而不是過去的你。」

「你就見不得我好？」她皺著眉，好氣又好笑回嘴。

「不是，現在的你不是那麼完美，比較像個人。」現在的她比較容易親近，他想他不會喜歡她以前那種樣子。

「你在胡扯什麼？」藍月童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讓你不再想那些事情啊！」卓然笑咪咪的把香檳塞進她手裏，他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已把她帶回宴會。

藍月童這才發現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從沮喪中回到正常，她苦笑，「應該是我服務你的，結果都是你在安慰我。」

這真的就是她的不該了，她從來不曾這麼不盡責……呃，該說是她從來沒碰過這這麼多的怪事。

「這是我的榮幸。」卓然喜歡看她笑，她笑的時候，不再不可親近，只是她真心的笑容太難得一見了。

藍月童收起笑容，在經過思考之前，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我真希望那時遇見的是你。」

說完話後，她才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懊惱的咬著下唇。

「現在也不嫌晚啊！」卓然看著她可愛的表情，一時情迷的低頭要吻她。

藍月童有一秒的掙扎，霎時，桑茉丹的叮嚀劃過腦海，她微微側開臉，避開他，「對不起，我們之間是雇主與服務者的關係，不應該這麼做的。」

明明自己是站得住腳的，藍月童卻不瞭解為何在說這些話時，自己會心虛的不敢抬眼看他。

卓然一愣，滿腔的熱情立即被她澆滅。

「雇主與服務者……我明白了。」他淡哼。不能怪她，他們之間的確是由金錢建立的關係。

他退開，與她保持一些距離，神情也變得冷淡。

「卓……先生……」藍月童明知這樣子對彼此都比較好，但是為什麼她心裏覺得很抱歉？

卓然苦笑，「現在又變卓先生了？」在她想解釋時，他挫敗的雙手一攤，「算了，沒事，我們繼續吧！」

藍月童想要再說什麼，但他們隨即被捲入忙碌的社交活動中，她光是與人寒喧就已經忙不過來了，更別論找到時間和他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就是覺得該講些話安慰他。

只是……像他這麼堅強的男人會需要「安慰」嗎？

還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

好不容易偷空可以退到角落，避開從不停止的社交轟炸，卓然煩躁的扯開領帶，藍月童則輕聲告知要去洗手間就離開了，而他望著那道窈窕背影稍梢閃神，直到有人拍他的肩。

「嘿，你和她……」瑞克對他挑挑眉，剛才卓然想要吻藍月童卻又被拒絕的動作被他看見了。

沒想到在女人圈中無往不利的卓然，也有吃癟的時候，而且還正巧被他看到，這真的是奇跡，可惜他沒有用DV拍下來，否則他一定會廣為宣傳。

「沒什麼，你別想歪了。」卓然發現自己頭很痛。

「想歪了？我的腦筋本來就是歪的，不然怎麼當藝術工作者？我們就是異於常人啊！」瑞克對他咧咧嘴，至於卓然的殺氣，他絲毫不放在眼裏。

「是啊！異於常人的蠢。」卓然狠狠的刺回去。

「說真的，你對藍月童有興趣？」玩心重的瑞克，忍不住好奇，開始探問。

「還好，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卓然的眉心皺得很緊，他也不假裝不懂瑞克在問什麼，畢竟朋友都這麼多年了。

「你會說出這種話，那就不只還好了。」瑞克在一旁嘖嘖有聲說著。

卓然選擇不回答，免得瑞克又要發揮他高度的想像力，惹得他頭更痛。

「她可不容易掌握。」瑞克不知為何，就是有點懼怕藍月童，大概是因為她的兇悍吧！

「我並沒有想對她做什麼。」卓然口是心非。

「是啊，只差點吻了人家，如果不是小姐閃得快，你的章魚嘴就吸上去了。」瑞克還一人分飾兩角，一下演卓然要吻人，一下又扮藍月童閃避的模樣。

「請問你有沒有比較好聽的形容詞？」礙於場合，卓然才沒一拳揮過去。

「沒有。」瑞克的回答非常簡短，因為他的重點不在於此。「她們公司有規定，不許和客人有過度的接觸，包括接吻，你應該清楚的。」他的聲音輕輕的，但警告的意味很濃。

「我當然懂。」卓然橫他一眼，「我說過了跟她之間沒什麼。」

「最好是這樣。」瑞克一看到迎面而來的女人，馬上恢復笑臉，「嘿，我的小甜心終於出現了。」

「又見面了，卓先生。」穆小曦送給卓然一抹甜笑，她與藍月童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你好，穆小姐。」卓然迅速整理心情，有禮的點點頭。

「月童還好吧？她好像不是很開心。」穆小曦剛剛進宴會，遠遠就看見臉色不佳的藍月童往洗手間走去，她很擔心藍月童又情緒失控而再度闖禍。

「碰到一些舊識，讓她心情不是很好。」卓然知道藍月童不希望她的私事讓人知道，因此只是淡淡帶過。

「噢……」看見藍月童回來，穆小曦看著卓然，「我可以過去看她嗎？」

卓然莞爾一笑，「你應該要問你的男伴，不是我。」

穆小曦吐吐舌，「我幾乎都把你們當成真正的一對了，才會這麼問。」接著她又露出夢幻的表情，「你們真的很配，這才叫金童玉女。」

「那我們算什麼？」輸人不輸陣，瑞克在一旁抗議。

穆小曦歪頭想了想，給了他「哥哥帶妹妹」這個答案後，就立刻閃人，以免被抓狂的客戶打死。

「哥哥帶妹妹，虧她想得到！」瑞克一臉菜色，突然覺得穆小曦沒那麼可愛了。

這時，一個身影拉走了瑞克的注意力，「卓然，那個女人……」卓然的「前女友」也來了。

卓然快瘋了，怎麼今天來了這麼多不該出現的人？賽維揚是怎麼發邀請函的？

「她怎麼也來了？這應該是最有水準的地方，怎麼來的人全都是……那個蠢老闆是怎麼發邀請函的？」

「誰叫他們都是金主？我已經習慣了……那兩個男人該不會是想搶走我們的女伴吧？」瑞克瞪著正纏著藍月童和穆小曦的兩個男人。

「你在意？」卓然饒富興味地看著瑞克。

「怎麼說小曦都還是我的女伴……你不在意？」瑞克斜瞟著他。

「當然……介意！」話還沒說完，卓然的腳步已經朝兩位美女走去。

☆☆☆

「月童，你在這裏啊！」

卓然過度愉悅的聲音切入交談的男女之間，藍月童立刻移到他身邊，盡責的做他的女伴，而穆小曦也回到瑞克身邊。

兩個想搭訕的男人見了這場面，連忙匆匆告辭，因為這兩個突然加入的男人渾身是殺氣。

「你們好幼稚唷！」穆小曦的嬌笑聲響起。

「什麼！？」兩個男人瞪著她，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深受打擊。

「本來就是，你們的表情像是寶貝的玩具被搶走的小男生，根本就是急著趕過來搶回玩具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卓然嘴裏這麼說，眼睛卻盯著藍月童。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繼續僵下去，如果可以，他想現在把她抓到一邊，和她好好談話。

「卓然……」瑞克用手肘頂頂卓然的背，送出警告後，拉著穆小曦退開，遠離戰區。

順著瑞克的眼光看去，他看到他「前女友」已經發現他，正朝這邊走來。歎了口氣，他對藍月童說：「得麻煩你多擔待一點了。」

藍月童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慕冰至

第五章

「我說你，早就回國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原來是變心啦！」一名濃妝豔抹的女人朝卓然走來，伸手要摟他時，被他不著痕跡地閃過。

「伍夫人你好。」卓然淡淡問安，與她的熱情是天地之別。

伍夫人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悅，皺著眉，她打量卓然身邊的藍月童，「嗯，長得還不錯，不過比我還差一點。」轉過頭，她對卓然挑挑眉，「不幫我們介紹一下？」

「伍夫人、藍月童。」卓然淡漠不改。

「你好。」藍月童禮貌的點點頭，不過已經從剛才兩人的肢體動作猜到了個大概。這男人還真是會招桃花。

「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嗎？」伍夫人對藍月童挑?跡諉髯乓廊恕?

「請問你是什麼意思？」藍月童可不會輕易讓她把人帶走。男人有佔有欲，女人也是有的。

說完話，她抬頭看著卓然，要他把情況解釋清楚。

「她是公司董事的夫人，一直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是避之唯恐不及。」卓然附在她耳邊低語。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藍月童直覺的這麼猜測。可是……他的眼光還不至於這麼差吧？他應該不喜歡老女人。

「天地良心，我什麼都沒做。」卓然睜大雙眼猛搖頭。

「真的？」她還是再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我可以拿我的性命來發誓。」他又不是像伍董事一樣眼睛瞎掉了，會讓這種女人沾上身。

藍月童想了想，搖搖頭，「我看以你的男性雄風、床上性福來發誓吧！」

她真是……「好，也行，我以我一輩子的『性福』發誓，我真的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那我明白了。」得到滿意的答案，藍月童微笑的轉向伍夫人，「對不起，可是卓然今天是我的男伴，你把他搶去了，誰來陪我？」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伍夫人不理她，逕自對著她身邊高大的男人勾勾手指，「卓然，過來。」

「你是在叫狗嗎？」藍月童不讓卓然開口，直接把話搶去，誰叫替客人擋麻煩也算是她工作範圍？

「你說話可以文雅一點嗎？」伍夫人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子居然不怕她，氣得眯起雙眼。

「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藍月童皮笑肉不笑。

「你——莫名其妙！」伍夫人生氣的想揮藍月童一巴掌，卓然眼明手快先把藍月童拉到一旁，才避免兩女起爭執。

他垂眼看藍月童，擔心她一時火氣高漲，又惹出麻煩，但其實心裏比較擔心她會受傷，這個伍夫人可是有名的悍婦。

「是誰莫名其妙啊？真是的……」藍月童和卓然對望一眼，她知道他不希望惹事端，所以只是嘴裏抱怨而已。

「你——」伍夫人正要回嘴，粗獷的聲音切入兩女爭吵之中。

「又怎麼啦？大哥，你怎麼又惹桃花了？」賽維揚打老遠就看到這邊的狀況，趕忙過來調停，以免他的開幕酒會被毀。

「她是什麼人你也知道，幹嘛還邀請她來？」卓然瞪著好友低聲道。

「我是請她老公，大概她知道你會出現，硬要參加的吧！」賽維揚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我看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免得又再度壞事。」卓然心想還是先把藍月童帶走，他可不知道脾氣不算好的藍月童能忍多久。

「也好。」賽維揚仗著身材高大，把怒目相瞪的兩個女人隔在兩端，而卓然則趁機拉著藍月童離開。

「不許走！你別搶走我的卓卓！」伍夫人不肯輕易放過他們。卓然可是她渴望的男人，怎可讓其他女人就在她眼前把人搶走？

「這位阿姨，他是個男人，不是你的寵物。」藍月童可沒耐心陪這個瘋女人磨時間，她失去耐心了。

伍夫人一臉驚恐，「阿……姨?!你居然叫我阿姨！？」她來之前還特地做了臉，難道還是看出歲月的痕跡了！？

藍月童毫不留情的點點頭，「皺紋不少，叫阿姨剛剛好；但是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禮貌點，叫你一聲大姊了。不過……你配卓然似乎還是老了點。」

「月童……」卓然發現自己拉不走她，一臉無奈。

伍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終於發飆了。

「我打死你——」



☆☆☆

桑茉丹望著臉上掛彩的藍月童，又是搖頭又是歎息。

「你怎麼又出事了？難道你非要闖禍才算是完成工作？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你了！」

她一直很喜歡藍月童，但這個女孩在客人中的風評不算很好，不是因為她對客人的態度不佳，而是她總是很容易惹麻煩上身。

拿著鏡子照自己慘狀的藍月童放下鏡子，趕緊解釋：「這次真的不是我的問題……呃，有一小部分算是吧！可是那真的是卓然惹來的禍，我還被打成這樣，看來一個禮拜以內都別想露臉了。」

「然後呢？下次你是不是要上報紙頭條？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小曦那樣平平靜靜的把工作做好？」桑茉丹發出—長串怒吼，吼完後她向後倒在椅子裏。「我罵不下去了。」

這個女孩子怎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聽小曦說，昨天她又和一個女人在人家畫廊裏大打出手，還毀了人家不少東西，幸好畫廊老闆沒有求償，不然月童可是賠不起的。

「這樣就罵完了？」藍月童無所謂的聳聳肩。她以為會罵很久很久。

雖然說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卓然的問題，但她也不算是很盡責，所以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對不起，打擾了。」在外頭聽她們談話有一會的卓然，這時才找到空檔告知他的出現。

「你還敢出現哪？」怒氣才消的桑茉丹，看見卓然出現，火氣立刻又升上來。

「我是來道歉的。」

桑茉丹挑眉，「哦？」算他還有良心。

「真是不好意思，你家的小姐連續兩次都因為我出事，你別再罵她了，這次真的是我的問題。」卓然垂眼打量藍月童，發現她額上、下巴、臉頰都有瘀血，還有幾道被刮出來的血痕。

昨晚他和賽維揚試著把兩個女人拉開，但是女人打起架來實在可怕，他們怎麼也拉不走，更別提當她們開始丟杯子時，眾人無不閃避了。

卓然望著藍月童猛搖頭。

「嗯，上次不能怪你，但這次聽說是你的桃花惹禍？」桑茉丹轉而向他興師問罪。

「呃，我已經很努力避免了。」卓然微窘地說。

「是啊！叫我家的小姐多擔待，結果害她變成這副德性！」桑茉丹指著慘不忍睹的藍月童。

「我會負責的。」卓然不讓兩女再有機會開口，飛快的應聲。

「其實你不用……」藍月童對他揮揮手。她?衷諡磺罅成系釀鮁芸斕閫巳ィ藕彌爻黿?

開玩笑，她要在家休養的這些天，可少賺不少耶！

桑茉丹一聽卓然這麼說，登時雙眼一亮，雙手盤在胸前，一臉生意人的精明模樣，「那我問你，你要怎麼負責？」

「在月童的傷勢復原之前，每晚我都買她四個小時，不知兩位覺得這樣可不可以？不然我可以再多加時間……」

「真的！？」桑茉丹雙眼一亮。

藍月童則是一臉驚惶，她不可以再為難他了！

「當然。」卓然微笑著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已經簽好名的支票，遞給桑茉丹，「金額你自己填。」

「呵呵，賺翻羅……」桑茉丹眉開眼笑地看著空白的支票，沒想到支票又突然被人抽走。

「咦！？」她瞪著藍月童，又緊盯著支票，唯恐到手的錢又飛了。

「你拿回去，你不需要這麼做。」藍月童皺著眉，把支票塞回卓然手裏。

「這是應該的。」

卓然把支票再遞給桑茉丹，但藍月童卻硬是夾在兩人之間，不許卓然把支票送出去。

藍月童不希望虧欠卓然什麼，他已經很照顧她了，如果再收他的錢，她要怎麼面對他？在他面前她會抬不起頭的。

她的視線突然被卓然臉頰上細長的疤痕吸引，不自覺的就抬手撫了上去，「你也掛彩了？」

「你們昨天把玻璃杯全砸碎了，我這樣算是全身而退了。」她的碰觸讓卓然閃神，他聞到她手腕上淡淡的香水味，不自覺地轉頭去嗅了嗅。

發覺自己的舉動，藍月童趕緊把手放下，卻又發現他的手背上有兩道深深的齒痕，「你的手也受傷了？』

「被伍夫人咬的。」到現在還腫的呢！女人打起架來果然可怕。

「希望她沒有狂犬玻」藍月童對那個女人可沒辦法吐出好話。沒想到那個阿姨已經有點年紀了，體力還不錯，她差點就落敗了。

桑茉丹看著兩人的舉動，心中警鈴大作，但是她現在滿腦子都只有那張空白的支票，因此原則暫時放在一旁了。

「不管，反正你必須要把我們月童包了，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她趁著藍月童發呆之際，搶過去抽走卓然高舉在手中的支票，開心的微笑，「這是我的了！」

「茉丹姊……」藍月童瞪著她，感到無力。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被她自己賺的錢壓死！

桑茉丹可不在乎她的瞪視，回到辦公桌後頭的她，像個女王似的揮揮手，「好了，人你帶走吧！」

藍月童見大勢已去，滿臉無奈的瞪著卓然。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喜歡的。

卓然才不在乎她開不開心，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既然媽媽桑趕人，他當然要聽話——把人帶走。


☆☆☆

藍月童瞪著開車的卓然，怎麼也想不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因為好心嗎？他可是生意人，她不認為他有多善良。

那是為什麼呢？

「我們……要做什麼？你今天有什麼重要場合要出席嗎？可是我臉上的瘀血恐怕再多粉都蓋不住的。」也就是說，她這整個星期，對他而言都是無用之人，他將來一定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決定。

「我今天沒事。」卓然心情很好，聲音裏滿是笑意，「吃飯沒？」

「還沒。」夜貓族的她，睡醒就被Call到公司挨駡了，現在肚子空空的。

「那好，我們去吃飯。」卓然繼續保持好心情，車子裏的兩人情緒是完全的天差地別。

當他們來到一棟堪稱為豪宅的別墅，藍月童皺起眉頭，「我還以為要去餐廳用餐。」

「我也想這樣，但是我看你挺計較臉上的傷，所以最後決定帶你來我家。」卓然對她眨眨眼，他注意到她不斷的在照鏡子。

「你家？」藍月童心頭突然竄過一絲不祥的預兆。

看出她的警戒，卓然笑著揮揮手，「嘿，別緊張，只是請你吃頓飯，我保證這次一定會很平安，我想我們兩個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他們相處時一直沒有機會安靜的獨處，他只是想平靜的和她聊聊天，就這樣而已。

「希望是。」藍月童嘟著嘴跨進他屋裏。

他把她安排在廚房一角，搬了張椅子讓她落坐後，便脫掉外套，開始洗手，準備做羹湯。

「還要煮啊？我可是不會做菜的。」她把醜話先說在前頭，她一向是只管吃不管做的！

正低頭在冰箱裏尋寶的卓然抬頭對她咧嘴一笑，「我怎麼會讓你動刀？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藍月童其實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但就是忍不住露出懷疑的表情。好歹他也是知名企業的少東，怎麼樣家裏都有人服侍著，他怎麼有機會練就廚藝呢？還是吃完飯後她得去醫院掛急診？

「嘿！別瞧不起我，我可是在國外求學時，練出一手好廚藝的。」卓然對她的嫌惡表情很不滿。

「哦？沒有帶廚師一起去？我就有朋友這樣做。」藍月童沒氣質的跨坐在反過來的椅子上，把下巴靠放在椅背上。

反正她在他面前和別人大打出手過了，她也不用顧忌形象了。

正在洗菜的卓然回頭瞪她，「請別再把我和你過去那些朋友劃上等號，好嗎？」那對他而言是一種污辱。

好吧！這是她的不對。

「我儘量。」藍月童向他保證，但是……她歎口氣，「只是我曾經過過那種生活，我還是會……想念。」再加上一點忌護。

「你畢竟只是凡人。」卓然對著水槽微笑，現在的她願意談自己了，「這下我知道了，如果有天我還想再出國念個博士，我一定會帶我家的廚師一起去。」

「你……呵……」藍月童傻了片刻，才知道他在開玩笑，輕亮的呵笑聲傳人卓然耳裏，「卓然，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男人。」

「嗯哼。」不再是呆板的電子新貴，也不再是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而是有幽默感的男人，嗯，有進步了。

昨天瑞克做了很多事，讓他明白其實他真的很在意藍月童。

他是被她吸引了，如果他們之間不是她所謂的「雇主與服務者」的關係，他早就直接向她求愛了，但是他們是以金錢為前提的關係，那樣就複雜多了。

他得先破除她只認為他們是主雇關係這個觀念，接下來的事應該會容易許多。月童對他並非毫無感覺，他們之間強大的吸引力，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有她自己還在欺騙自己。

一個禮拜夠讓她改變心意嗎？

他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會如何，他只是想知道與她能有多少的火花？

去他的合約，他不想再管那麼多了！

看著卓然高大的背影，藍月童感到一股安全感，這是她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的事了，她忍不住開始對著他的背影說話：「在我家出事前，我原本要出國念書的，沒想到卻沒了機會，這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了。」

「還是有機會的。」卓然輕聲安慰她。

「嗯……我們晚餐吃什麼？」拋開那些不好的記憶，她跳到他身邊看他準備他們的晚餐。

「牛排，可以嗎？」希望她不是吃素的。

「當然可以羅！」斜覷著心情顯然很好的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感動，競忍不住紅了雙眼。「卓然，我不說客套話，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對你說：「『我真的很希望當初你就在我身邊。』」

「我知道。」他的笑容始終沒有讓藍月童看見。很多事，都得瞞著她，若是被她發現了，她會逃得不見蹤影，他可不想再花時間引誘她回到他身邊。


☆☆☆

酒足飯飽後，氣氛變得慵懶曖昧……

「我很久……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了。」藍月童癱坐在卓然房間柔軟的白毛地毯上，她現在已醉得沒法去理會所謂的氣質，更別提她懷裏還抱著一瓶空酒瓶，而她則是喝光這瓶酒的元兇……

卓然坐在另一邊的沙發，凝看著她微醺的模樣，只喝了一杯酒的他比藍月童清醒多了。

「我還有一瓶。」他不安好心的這麼說。

藍月童抬手揮了揮，「別灌我酒，我有點醉了。」

「越醉越好。」卓然淡哼。

被酒精肆虐的她，另有一種嫵媚嬌態，讓他移不開視線，他在心裏決定，這種模樣只有他能看，其他男人不許見一眼！

他承認，他的確是被她迷住了，現在他才不管合約上頭寫什麼，他只要她！

「卓然……你別亂來，我們可是有簽合約，不能跟客人亂來的。」一碰觸這個敏感話題，藍月童就緊張了起來。她掙扎著起身，酒精卻讓她手腳不聽使喚。

「我對你而言，真的只是客人嗎？」卓然來到她身邊，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唔……」藍月童不肯看他，怕自己酒後吐真言。

說什麼？說她也喜歡他？說她每次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都是發自內心？

說她想要有他的保護、想要有他的擁抱？

她怎麼說得出口？

「給我一個答案，月童。」卓然不讓她逃避，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迷蒙醉眼看著他。

藍月童甩頭閃避他，卻只讓自己的頭更昏。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偏偏他今天挑的酒好甜，讓她忘了要注意。

「我該回去了，你可以開車嗎？你也喝了不少酒，我看我還是叫計程車好了。」推開卓然，她搖搖擺擺的走向門口。

卓然拉住她，「月童，別閃避我。」他決定今天就和她說清楚，不再與她繼續曖昧下去。他要得到她！

藍月童憤然推開他，「我出租我的時間，不出租我的愛情！」

他以為他可以買到她的愛情嗎？他不是第一個嘗試的男人，她不會讓這些男人如願的！

「是嗎？」卓然淡聲反問，她很清楚他剛才想說什麼。很好，那表示她早就發現到自己的心意了。

「我還沒那麼廉價！感情是無價的。」

「對，感情是無價的，那麼，你為什麼不隨著感覺走？」卓然凝看著她，早就看透她無法抵抗他們之間那股強烈的吸引力，只是因為害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用一堆理由來阻止自己。

藍月童啞口無言，許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的感覺隨著合約走，我不想丟掉這份工作。」

「你不說、我不說，會有誰知道？」卓然微笑道。他並不需要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他們的事，如果她想要私底下進行，那也行。

「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是會和客人亂來的人。」她搖搖頭，輕聲低語。如果他不是客戶，那就太好了……

卓然被她始終如一的理由惹火了。

「能不能不要再提『客人』、『合約』之類的話？我已經聽膩了！你不需要一直提醒自己這些，來阻擋我們之間的感覺，你也想要靠近我的，不是嗎？」

「你……太自大了！」她向後退了一步，卻重心不穩幾乎摔倒，還是卓然眼明手快接住她。

「是嗎？我不相信。」卓然趁著機會把她攬在懷裏，既然她這麼嘴硬，他只好耍點小手段了。

「你到底想怎樣？」藍月童看著他勢在必得的臉，心裏的慌張更深了，

她知道他是個下定目標，就會盡全力達成的人，而她並不想成為他的目標。

她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雖然沒有一個是正名的，但是也足以說明他的博愛，而她並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他，她也不想要沾染他這樣的男人——

自從她由千金變成普通人之後，她就不再夢想富有的生活了，麻雀變鳳凰的故事與她無關。

卓然深吸一口氣，捺著性子開口：「讓我吻你一次，如果你還沒有感覺，我保證我不會再打擾你。」

「真的就一個吻？」他會這樣就放過她嗎？藍月童一臉狐疑。

「就一個吻。」他認真的點點頭。

她相信他，那就……

「好，來吧！」

慕冰至

第六章

卓然微笑著抬起藍月童的下巴，緩緩將自己的唇靠向她，藍月童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帶著一絲不安回望著他，卻在他靠得太近時，猛地閉上雙眼。

她就是沒種，怎樣？

「月童。」卓然輕喚緊張得閉緊雙眼的藍月童，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吻得下去？

「嗯？」她睜開眼。

「對，就這樣……」卓然輕歎一聲，吻上她的唇，而藍月童受驚的退開。

她看著他的唇，她從以前就很想試試看和他接吻，她一直很想知道那種感覺，現在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嘗試了……

好吧！只是一個吻而已。她這樣告訴自己。

念頭閃過後，她便將自己的唇貼上卓然的唇。

當她自動獻吻的那一刻起，卓然便掌握了節奏，舌尖溫柔的挑開她的唇，在她口中翻攪。

沒想到那種感覺會如此強烈！

藍月童在他的舌放肆采人她嘴裏時，雙膝一軟，倒在卓然寬大的懷裏。

卓然進而吸吮著她的舌尖，便她發出動情的低吟，這樣煽情的吻，讓藍月童感覺到下半身有一股陌生的騷動。

她想要更多。

於是她往卓然懷裏靠去，直覺地摩蹭著他的胸膛，當她聽到卓然的喉間也發出低吟聲，她腦中立刻竄過一個想法——她想要把自己給他！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想要撤退，卓然的大掌卻滑下她的俏臀，把她攬近，並且還故意微挺腰臀，讓她感覺他的興奮。

果然，藍月童倒吸了口氣，驚訝於他的舉動，忘了掙扎。

卓然微笑，他的吻依舊沒有間斷，沒有破壞他們只有一個吻的約定。

「卓……」藍月童試著在他的吻之間找機會說話。他們再這樣吻下去，她真的就要投降了！

許久之後，她終於猛力推開了他，兩個人都喘息不已。

「現在告訴我，要不要？」卓然盯著她被吻腫的唇，雙手撫著她的俏臀，電力十足的雙眼向下移，與她對望。

「我不知道……」她的心在掙扎。她真的很想要他，但是她真的可以就這樣跟他做出那種瘋狂事嗎？

可以嗎？她拒絕別人靠近她這麼久，頭一個靠近她的男人就是他，她會

不會只是一時意亂情迷？

可是……

她望著他，又不得不承認，她為他深深著迷。

她喜歡他逗她開心時，那張淡淡的笑臉；或是他為了保護她，挺身替她出頭的強悍模樣……

她累了，不想再一個人過生活，她想要有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會是他嗎？

「不知道？」他耐心等著她自己下決定。

他體貼的微笑讓藍月童無法抵擋，在自己還有勇氣時，她對他點點頭。

「好。」


☆☆☆

卓然沒有多給她思考的機會，在她點頭答應時，立刻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他的大床上。

她的驚呼阻止不了他，她已經給了他答案，就憑這一點，他今夜絕不放過她！

藍月童的裙子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撩高來，她才被放在床上就急著去拉，但卓然的吻，讓她立刻就忘了這件事。

「卓然……」藍月童嚶嚀著想向他告饒。她後悔了，她並不熟悉男女情愛，她怕、她想退縮……

「別怕，讓我來就好。」感覺到她的生澀，卓然強悍的主導她的感官。

原來她……

他以微笑帶過驚訝，有沒有那層東西都無所謂，只是她又讓他驚訝了。

因為她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嗎？」卓然低聲問她。

「嗯……」藍月童知道自己正發出申吟聲，但她沒辦法控制自己，卓然的手指帶給她的感覺太驚人了，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會有這麼舒服的感覺。

那是因為這個人是卓然吧？

她猛地睜開眼，看見伏在她身上的俊雅男人，情不自禁的，她對他露出微笑。


感覺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接受他了，他快速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將自己早已揚起的男性抵在她濕潤的幽谷，緩緩挺進，他感覺到自己的前端陷入她，那緊窒的包裹讓他忍不住發出申吟。

他緩緩向前，讓她一點一點的接受她，直到那層阻礙之前，他再給她一個銷魂的吻，讓她忘記緊張，才一舉挺入穿透她。

「礙…」藍月童痛得皺緊眉頭，在他身下掙扎，她知道會痛，可是沒想到是這種痛苦。

「討厭！你走開！」眼角掛著淚珠的她，推著卓然的肩頭，痛楚已經強過喜悅，她不想再繼續了。

「噓，馬上就不痛了。」卓然輕聲安撫她，腰間則緩緩挺進。他已經佔有了她，不可能在此時撤退，絕對不可能！

「騙人！」藍月童噙著淚水推他的肩，可是他文風不動，但她真的好痛，她再也不要繼續了！

「真的。」

「卓然……」她嬌喃著他的名。

「嗯？」正耐心撥弄她的卓然輕聲應道。

「我……」她張口，卻想不到自己要說什麼，她就是想要喊他的名字。老天，幫幫她，她感覺好難過……

「我知道。」卓然於是開始緩緩抽動，怕弄疼她而特別小心翼翼，直到她展開眉心，他才放心的加快速度。

她好緊，帶給他無盡的快感，他想永遠都不停止。


「卓然，別這樣，我、我……」藍月童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斷不斷逸出吟哦。

她不停扭動著身子，下體疼痛與舒服共存的感覺快把她逼瘋了，她不知道該要求他繼續，還是要他停止。

「到目前為止，還喜歡嗎？」卓然抬頭吻她，他知道她喜歡他的吻。

「喜歡……」太喜歡了，這個男人知道要怎麼讓她欲死欲仙，她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那就好。」卓然感覺到她的放鬆，腰間的力道才漸漸加重，將自己更加的深入她的體內……

「卓……礙…」藍月童隨著他的律動吟喊著他的名字，身體內有一波波奇異的快感正在堆積……

感覺到她即將達到高chao，卓然擁緊她，更加快速的衝刺，當他感覺到她下身的痙攣，也牽動了他的高chao，他猛地加快速度，最後也在高chao中釋放了。


☆☆☆

一會後，藍月童在卓然懷裏苦笑起來。

「只是一個吻？」她實在低估他的能耐了，她真是個傻瓜，一個吻可以延伸到無數的可能，而他們的可能就是上了床。

「一個吻就足以讓你瞭解這一切有多美好了。」卓然輕撫著她的肩，嗅著她身上的幽香，他感覺到自己又興奮了起來，如果不是心疼她是頭一回，他現在就會再徹徹底底要她一回。

「我不該這麼做的。」藍月童嘴裏這麼說，卻沒有抗拒他送來的濕吻，她沒辦法拒絕，他的吻總讓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別再想那些了，重點是，你喜歡嗎？」卓然對她挑眉，自大又自信地已經預先知道答案。

「不喜歡。」藍月童討厭他得意的模樣，別開眼，說了謊。

「騙子。」

「你告訴我，這是不喜歡；你告訴我，你剛才發出的聲音都是假裝的，那麼我以後就不再纏著你。」

「我……都是騙人的。」藍月童抽了口氣，卻沒辦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聲音。這個男人知道她的弱點，她在他面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哦，是嗎？」

「礙…別……」藍月童推開他的手，躲在床邊，一雙含媚的眼瞪著他，卻毫無殺傷力，「好了好了，我投降、投降！」

卓然滿意的把她拉回懷裏，「那就好了，我們有共識，以後別拒絕我了，好嗎？」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拒絕。

「嗯。」藍月童還是考慮了好幾秒鐘才點頭同意。

「可以睡在我這裏嗎？」他想擁著她睡覺，早上醒來就能看見她睡在他身邊，感覺一定很棒。

藍月童抬眼瞪他。「這樣好嗎？」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太得寸進尺了？

「月童，我喜歡你，為什麼不給我和你自己一個機會？或許我們很適合彼此。」

「或許吧……」酒精再加上剛才的運動，讓藍月童疲　憊的打個大呵欠。

「睡吧！」卓然讓她枕在他臂上入睡，而他在閉上眼時，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擁有她的感覺真的太棒了。


☆☆☆

藍月童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卓然沉睡中的臉。

她不敢相信，她真的跟這個男人一起睡了一夜！

為什麼不給我和你自己一個機會？

卓然昨夜在睡覺之前是這麼說的。

是啊！為什麼不呢？可是她自己很清楚結果會是如何。

他可以尋找比她更適合的女友，他也一定找得到。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出租自己的女人，再說，她將來也有計畫，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如果卓然最後放過她，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要不然她還是得斬斷這一切離開他。只怕……到時兩人都痛苦。

痛苦？是他們，還是只有她？

她實在無法想像卓然是個專心一意的男人，光從昨夜他如何帶領她就知道，他是個中老手，他碰過太多女人了，而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是他最終的一個。

她的感情和身體不出租，這是她的最後底線，與他在一起，真的只因為她喜歡他，絕不牽扯金錢，所以以後她不會再讓他買她的時段了。

怕驚擾到他，她小心翼翼地換了個姿勢，讓她可以看見他整張臉。

她還是不敢相信他會看上她。

她粗魯，脾氣也不好，還給他惹了一些麻煩，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呢？

她雖然只和一個男人真正交往過，不過她身邊來來去去的男人太多了，她還分辨得出男人對她的誠意有多少。


卓然是真心的。

但，那又如何？

真心並不代表永遠，從她上回的例子就可以得知了。

「在想什麼？」卓然帶著睡意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回神，看見他正試著睜大雙眼，看樣子她剛才的移動還是把他吵醒了。

「我在想……如果茉丹姊知道了，又會怎麼罵我。不對，公司有嚴格規定，絕對不能與客戶發生情感，否則就得離開……我死定了。」

卓然把她抱到身上，她則將臉埋在他胸膛裏，痛苦的申吟，這個男人真是會害人。

「那倒好，你就可以不用做那種工作了。」卓然一點都不在乎，反而還有一點開心。

藍月童抬頭瞪他，「不工作，我靠什麼生活？」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

「我養你。」他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哄她而已，他很認真。

「我才不要當被你豢養的寵物。」藍月童掙扎著要離開他。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如果她想要這麼做，早在她剛進這行時，就讓大老闆包養了，還等得到他嗎？

卓然的雙掌扣住她的粉臀不讓她動。她可能不太懂男人的生理欲望，不知道男人一早醒來時都會……很敏感。

「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是。」他的聲音比剛睡醒時更沙啞，他的身體也不自在的動了動，「我只是不希望別的男人帶你出席宴會，或是帶你到我不知道的地方。」要他現在還跟她談正經事，真是太為難他了。

「你這個大男人。」藍月童皺著眉推他一把。

「我的確是有一點，那又如何？」他直接承認這個事實。

「我才不理你呢！」她要翻身離開他，卻又被捉祝

「不理我？可是你應該要理理『它』吧？」卓然挺挺腰，那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部位碰觸到她的柔軟。

「你……」藍月童睜大雙眼。

「一日之計在於晨，你要給我快樂的一天唷！」卓然不正經地挑挑眉。

「不要啦……」她扭動著身子想逃開。一大早的……

「要。」感謝昨晚她並未想到要把衣物穿回去，現在他不但能欣賞她曼妙的身體，就連進入她時，一點麻煩都沒有。

「藹—卓然！」藍月童驚叫一聲。

他馬上停止。「會痛嗎？」

「不、不會，還好……」他關懷的眼神讓藍月童不忍拒絕他。只是……他們現在要做什麼？

她咬著下唇，一臉?蝗范ǖ爻蜃潘?

「我喜歡看你害羞的樣子。」

「卓然……」藍月童立刻就被拉進一個昏眩地帶，感覺比昨夜更加令她舒服，她甚至開始擺動身體，掌控節奏……


☆☆☆

看樣子，卓然很迅速的就要佔領她的一切。

當上午卓然把藍月童載回住處時，她心裏就有這種感覺，而她害怕被他握在手心裏的窒息感。

「拜託你，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她最後還是退縮了。

「這怎麼可以！？」卓然眯眼瞪她，「我可以答應你這一切都暗中進行，但是我絕對不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她考慮了好久，才決定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卓然，你為什麼會想要我？」

「因為我喜歡你。」見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卓然挫敗極了，「這樣還不夠？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滿意？」

「呃……我要走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只好逃避。

卓然拉住她，「月童，別害怕愛情，不是每個人都像那個混蛋會傷害你。」那個沒用的男孩帶給她的傷害不輕，而他拒絕因此而被她排除在外！

「我很希望你是認真的，但是現在我什麼都沒辦法相信。再見。」她還是想要逃。

「等等，還有件事沒做。」卓然又拉住她。雖然今天上午有個重要會議，而他已經遲到，他還是不會放過她。

「什麼？」她眨眨眼，有點不耐煩。這個男人很魯。

「一個吻。」卓然把她拉近，給她一個火辣的吻，直到聽見她動情的輕吟聲才放開她。

「天哪，你真的很會接吻。」藍月童撫著唇，忍不住讚歎他。

「你今天要做什麼？」卓然已經開始預約她的晚上了。

「回家睡覺，下午要起來準備上課。」拜那場拳擊賽之賜，她有好幾個晚上都可以乖乖上課，不過同學和老師的疑問肯定是逃不過的了。所以摔車跌傷是她已經想好的藉口。

「然後呢？」卓然仍舊充滿耐心。

「好，幾點下課，我去接你。」當總經理的好處，就是他想下班時，隨時都可以下班。

在她要張口抗議時，他搖搖食指，「別忘了，我把你『包』了。」

他的話讓站在路邊的藍月童，身子竄過冷顫。

「是礙…」

他說的好像她是他包養的情婦……

她說什麼都不會淪落到那種地步，絕不！

慕冰至

第七章

「茉丹姊，又有生意了？」被桑茉丹瞪得心裏直發毛的藍月童，顫聲的開口。

沒想到會被茉丹姊抓來審問，怕私下與卓然交往的事被發現，心虛的藍月童顯得坐立不安。

「嗯。你和卓然到底怎麼回事？」桑茉丹皺著眉打量她坐不住的模樣，一猜就知道有事發生了。

她最怕的就是她旗下的小姐和客人亂來，因為這樣一來，不但會破壞商譽，也對她的小姐們不好——她不是不讓小姐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是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十個裏面有一個就了不起了。

而她並不想看到她的小姐們受傷，所以才會立下這樣的規矩。

她一直以為月童是最讓她放心的，結果……

「我跟他……沒事啊！怎麼了？」藍月童咧嘴微笑，但連她自己都覺得笑容很僵硬。

「你怎麼突然不接他的生意？他試了幾次之後也不再找你，反而是小曦幾次看到你們一同出席宴會。」看你再怎麼說！

「茉丹姊，不是你想的那樣……」死小曦，大嘴巴！果然近墨者黑，碰上了瑞克那個長舌公，就不懂得什麼叫保守秘密了。

「那是怎樣呢？」桑茉丹挑眉怒瞪著她，等她自圓其說。

「我……」她乾笑，在桑茉丹的瞪視下畏縮起來。

「哈羅！」卓然靠在門邊，打破對峙中的兩個女人。

「嗨。」桑茉丹收起逼人的瞪視，恢復正常的表情，「有何貴幹？」

「當然是需要女伴了。」卓然的雙眼毫不客氣的瞟向藍月童。

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他們的戀情曝光，相反的，他還非常樂意。他不喜歡他的女友成為別人的女伴，即使他很清楚月童不會讓別的男人對她上下其手，但讓別的男人意淫，他心裏就是不舒服。

他卓然的女人不需要去做這種工作！

如果月童被開除了，那倒好，他可以鬆口氣了。

他還是不明白她為何那麼需要這份工作，她並不崇尚名牌，據他查訪，她也並未償還父母的債務，那她要錢到底是為什麼目的？

她不肯說，他怎麼也挖不到這個秘密。

桑茉丹挑眉，公事化的笑臉之下，藏著一絲不友善。「卓先生，你的條件這麼好，不需要本公司的女人陪你吧？聽說你最近很少出席公開場合，你根本就……你要帶她去哪！？」看著卓然遞上來的支票，桑茉丹又忍不住想向錢低頭了。

「我今天有重要的宴會，臨時的，請茉丹大姊救救我吧！」卓然對正坐立不安的藍月童眨眨眼，他是聽到風聲，特地趕來救她的。

「真噁心。」桑茉丹媚眼—轉，想想還是別讓他們在一起好，恐怕會出事，還是先試著把事情擋下來。「那我看看筱琳行不行……」她低頭開始翻她的「花名冊」。

「我看就月童吧！反正她在這裏。」卓然一把拉起藍月童，完全不理會桑茉丹的意見。

「呃……好。」藍月童用力點頭。現在只要能逃過桑茉丹的虎口，要她去哪都行。

「那我們簽約吧！」卓然熟練的替桑茉丹從櫃子裏找出合約書，飛快的簽了名後丟還給她，接著拉起藍月童的手一同走向門口，還不忘對傻眼的桑茉丹揮揮手，「我把人帶走了，拜拜。』

桑茉丹沮喪地趴在桌上，她發現自己對卓然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兩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你買我的時段！」一跨進電梯，藍月童就忍不住發?恕?

卓然早已經準備好接受她的火氣。「我知道，可是我今天真的需要女伴，你一直都不肯答應，我只好……」他總不能一直拒絕出席邀約吧？可能不用多久，就會傳出他生病或結婚等等的怪消息。

而且月童越不想在眾人面前和他成為一對，他就偏偏要這麼做，他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把她的堅持磨掉。

發現自己發火一點效用都沒有，藍月童氣消了。她凝望著他，嘴角牽起淡淡的笑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有人通風報信。」她熄火了，很好，她越來越能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噢，小曦跟瑞克說，瑞克又跟你說，對吧？」藍月童瞪著雙手插在口袋裏，但笑不語的他，他的笑容讓她又氣又愛……

他能不能別笑得這麼迷人？

也難怪他總是桃花不斷，試問，哪個女人能被他這樣盯著而不發狂？

「對，真聰明。」卓然給她的獎賞是一個熱吻，他知道他的吻永遠會讓她著迷，這是讓她對他念念不忘的方式之一。

果然是小曦！

「我要找那個大嘴巴女人算帳！嗚……」藍月童的火氣被卓然吻斷，她瞪大雙眼，雙手推拒著他，但當卓然的舌尖探入她口中時，她就如往常一般，立即投降。

這個男人太精了，永遠知道要怎麼擺平她，她不喜歡自己居於劣勢，她一定要找到機會扳回一城！

電梯到了一樓，門一打開，在外頭候著的兩個人看見裏頭的情況，都忍不住挑高了眉。

「唉呀呀，這樣可不太好，公司人來人往的，萬一被抓到了，茉丹姊可不會讓你好過。」穆小曦嬌嗲嗲的聲音總算分開了糾纏的兩個人。

「拜你所賜，已經被抓到了啦！」

「我？」穆小曦發現自己裝傻沒有用，只好吐吐舌承認，「好吧！可是誰叫茉丹姊一直問個不停，你也知道她瞪人的時候有多可怕，我一時不察，就被套出來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藍月童瞪著裝可愛的她，氣得牙癢癢。「生你這麼沒長腦袋的女人的氣有什麼用？把自己氣死了，你也不知不覺。」

「唉喹…不要這麼說嘛……」穆小曦看向她身邊的男人，「卓然，你

還不趕快幫我說句話！」

「別拿他當擋箭牌！」藍月童才不管有誰在，她就是要給這個白目女人一點教訓！

「別欺負我的小曦。」瑞克出來當護花使者。

藍月童來回打量他們兩人，雙眼一亮，「你是不是也跟他……」

「沒有沒有，別誤會了。」穆小曦自瑞克身後竄出，拉著她閃到一邊，「月童，你和卓然是認真的嗎？」

藍月童想了一會，苦笑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有多認真，我們並未真正談過這個問題，可是我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穆小曦看著她的臉，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能讓她這樣困擾，卓然肯定對她很重要，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懂了，以後我不會再亂說話了。」穆小曦在跨步走回瑞克身邊前，又悄聲送給她一句話：「我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哎，你想太多了，我們在一起沒多久。」藍月童隨著她的步伐走回卓然身邊時，忍不住低聲咕噥。

穆小曦停下腳步，「可是我覺得卓然很喜歡你耶！你自己看仔細點，如果他不是為你瘋狂，又怎麼會用那種眼神看你？」

「還是老話一句，你想太多了。」藍月童白她一眼。

「可以把人還給我嗎？電梯到了，我們得走了。」瑞克沒耐心的喊人。

「好，拜拜。」藍月童不得不道別。

「小曦，我們上樓吧！」瑞克溫柔的扶著穆小曦的背走進電梯。

藍月童隨著卓然往門外走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他們兩人。

他們不也是璧人一對？


☆☆☆

藍月童一看見趙敏敏，額頭立刻就痛了起來。

「怎麼又是她？」她含怨地瞪著拖他來的卓然。

「對不起，我們最近有一個合作案，所以很容易碰面。」卓然瞪了趙敏敏一眼。

趾高氣昂的趙敏敏這次並沒有前來叫陣，反倒是急著離開。但氣呼呼的藍月童並未發現趙敏敏已經閃人。

「我……」她要罵什麼？什麼都不能，因為她受雇於他啊！

「你怎麼了？」卓然打量她的臉色。

「這就是我不喜歡讓你雇用我的原因，我不能掉頭說走就走，也不能對你發脾氣，我感覺……很難受。」她不喜歡這種被綁住的感覺。

「雇你只是不希望你繼續被桑茉丹質問，不然我該用什麼理由把你帶走？更何況，你何必在意趙敏敏？」

他還是不懂，她根本就不想要和他有任何金錢上的牽扯，一點都不想要。「我做這份工作只是因為賺錢快，並不表示我什麼錢都願意賺。」

「我知道。」卓然認真的點頭。

她垂眼望著自己握緊的手，而他的大掌則溫柔的覆在她手背上。「下次別再這樣，好嗎？」

就算有再多的火氣，見他總是這麼溫柔，她也沒轍了。

「可是我不希望你再做這份工作，我不喜歡你陪其他男人。」卓然老實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這是賺錢最快的方式。」讓她的夢想可以儘快達成，而且就快了。

「你是要還債，還是有什麼原因？」卓然想知道她這個秘密，然而她卻一直不肯說，這讓一向可以掌控身邊一切的他全身不舒服。

也讓他有著更深的恐懼——他怕失去她。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身邊的女人一向是來來去去，他從不曾挽留，但唯獨她例外，而他喜歡這個例外，非常、非常的喜歡。

「與你無關。」藍月童撇開臉拒絕他采問。

「當然與我有關了，你是我的女朋友。」卓然的火氣也來了。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她往人少的地方退去，不希望他們的爭吵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巒?

卓然才要開口，藍月童便搶走了他的話，「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要保持一點距離，茉丹姊已經注意到我們，我不想要丟掉工作。」

她的話激怒了卓然，而他唯一的表現只是嘴角冷冷一抽。「是應該，如果你覺得這份工作比我還重要的話，那麼我們都應該要想清楚了。」

他只要她辭掉這份工作，真的有這麼困難嗎？他想知道她的難處，她卻不肯給答案，他已經疲於追問她這件事了。

「為什麼這麼說？」藍月童感覺到不對勁，她卻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只感覺到卓然是真的生氣了。

他沒有皺眉，沒有咬牙切齒，也沒有怒目相向，但她知道他被惹火了。

「因為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自己心愛的女人，陪著其他男人出席任何場合。」卓然面無表情，一宇一字的把話說得很清楚。

「你……」他的意思是……

「你自己考慮清楚。」不等藍月童把他的話想透徹，卓然絕然轉身離開。

藍月童張口結舌地瞪著他的背影，「他居然……撇下我不管！？」既然他剛才說了那些鬼話，他就別逃啊！

「卓然，你給我停住！」她追了上去。

卓然轉身面對她，「請問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不許你……不許你……」她想著他剛才說的話，他的意思是他愛她！？他們從來沒有談論過這方面的問題，他就這麼突然的說出來，害她反應不及……真是太小人了！

「什麼？」卓然冷靜的等著她開口。

「不許你就這樣撇下我不管！」

「哦？」卓然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凶巴巴的表情再也掛不住了，誰叫他剛才說她是他心愛的女人？藍月童放下怒容，定上前把雙手搭在他頸後，妖媚地凝睇他。

「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但是拜託，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儘快把事情解決，到時候你不用再為這個工作擔憂了。」但她可不保證他不會為其他事擔心，不過那是將來的事了。

「那樣是再好不過的了。」卓然這才滿意的露出一絲笑意。

「和解了？」她難得當小綿羊，不自在的羞紅了臉。

「當然。」這麼迷人的女人，他怎能放過？卓然才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結結實實的就給她一個熱吻。

當藍月童身子發軟時，他帶著她離開，這麼大個地方，總有一個房間可以讓他們獨處吧？

他現在就想要她，非常非常急切的想要她……


☆☆☆

藍月童帶著一臉無奈走進名品店開幕酒會，在門口遇見了正在等待著她的人，她冷豔的臉上立刻浮起職業性的微笑，對她的雇主點頭致意，「梁先生，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我很想你。」一直暗戀著藍月童的粱立忠一直沒辦法約到她，好不容易今天如願，他看著冷豔的藍月童，雙眼都發直了。

藍月童但笑不語。她知道梁立忠對她的迷戀，但她對這個男人實在沒有一絲的興趣，純粹只是生意罷了。

穿梭在人群間的她，突然覺得寂寞起來，她很懷念和卓然在一起的日子，她總是那麼的開心，起碼心裏不會覺得空虛。

她還真的對那男人上了癮了！

驀地，一道高挺的身影晃入她眼界，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很確定那個人就是「他」。

他怎麼也在這裏！？

她正想要拉著梁立忠轉身落跑，卻已經晚了，「他」已經看見她了。

死、定、了！


☆☆☆

「嘿！今天臉色怎麼這麼糟？」賽維揚一掌拍在卓然肩頭，外型粗獷的他，行為舉止也和外表一樣豪邁。

「你跑來攪和什麼？」落單的卓然心情不太好。

「是你跑來攪和做什麼？你今天不是要去聽什麼鬼音樂會嗎？怎麼跑到這個名品店的開幕酒會來？」這裏不像是卓大少爺會出沒之處——呃，他指的是不再和模特兒攪和在一起之後的卓然。

「虧你還是搞藝術的，講話一點都不尊重藝術。」卓然毫不客氣的頂回去，接著他露出一臉無奈，「她說她跟朋友有約，不跟我去，反正我都已經出來了，就找地方待，等她打電話來。」

嘖嘖嘖，沒想到卓然也有等女友召喚的一日，奇跡，真的是奇跡。

「哦……原來是被女友給甩啦……咦，那不是……」賽維揚指著不遠處的人，雙眼飄向身旁的好友，果然，卓然見了之後臉色鐵青，看樣子待會要出事了。

「她怎麼出現在這裏？」他咬牙低吼：「該死！她騙我！」

如果她說工作那倒還好，但她欺騙他，他就無法忍受。

「別激動，先偷偷過去聽看看是怎麼回事，說不定他們真的是朋友啊！」

賽維揚很努力的安慰好友，不過理由似乎太過薄弱，連他自己說起來都很心虛。

「哼！」卓然已經跨步走向那正呆站原處望著他的藍月童。

她的手居然還挽在那個矮冬瓜手臂上！這回他真的有種戴綠帽的感覺，他震怒的目光幾乎要把那矮冬瓜的手給射斷。

「月童，我已經是第五次向你求婚了，你到底要不要答應我啊？」梁立忠抓住機會向藍月童求婚。

藍月童望著卓然，發現他每跨一步，臉色就越難看一分，她想要逃開，但不知情的梁立忠卻拉著她的手不放，讓她無法如願。於是她只好先把身邊這個禍害打發走，再來撫平卓然的怒火。

「梁先生，如果我想嫁給你，當你第一次求婚時，我就答應你了，我並不喜歡你這型的男人，對不起。」情非得已，她只好直接拒絕他了。

梁立忠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這麼絕斷，還傻傻地愣住了。「這樣礙…可是我還是有機會的吧？我家兩個小孩都很喜歡你呢！」

「請替我謝謝他們。」藍月童卻對他兩個孩子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公司規定，我們不許與客戶有任何私人情感。」

怎麼還在說？她想要?喚虐顏飧齟賴疤叩教轂呷チ恕?

「月童，如果你嫁給我，還需要這份工作嗎？我的家產夠你揮霍一輩子的。嫁給我，好不好？」粱立忠不肯放棄機會，一次又一次的懇求她。

「她要嫁，也是嫁我，還輪不到你。」卓然的聲音冷冷地切進來。

「卓然……」藍月童知道自己理虧，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眼。

「月童，你說你跟朋友出去吃飯。」卓然的聲音輕柔，笑容完美無瑕，但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呃，梁先生是我的朋友。」她看了眼梁立忠，她不擔心梁立忠會出賣她，聽她這麼說，他會很開心的。

「是嗎？可是我剛才明明聽見『客戶』兩個字。」卓然還是笑，但四周的空氣溫度卻在急速下降。

「呃……」藍月童咬住下唇，無言。

「你寧可周旋在男人之間，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你真的這麼喜歡這份工作？」卓然俊雅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只有藍月童知道，他真的氣瘋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茉丹姊突然插這個工作進來，她怎麼也推不掉。

原本以為他不喜歡名牌時尚，不會出現在這裏，可是她就這麼倒楣，做什麼壞事都會被人抓到。

可是……他氣什麼？她又心虛什麼？

她一直告訴他，她不喜歡被綁住的感覺，但他卻是慣於掌控一切、發號施令的人，他的掌控範圍當然也包括她，所以她一直很不能習慣。

既然有對她唯命是從的男人，她又何必這麼委屈自己？

她頭一抬、眉一揚，和卓然杠上了。

「當然，這份工作讓我可以有華服穿、有美食可以享用，可以讓我重新回到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還可以賺錢，我何樂而不為？」

「就算身邊有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對你垂涎，你也無所謂？」卓然殺人的目光，瞪向完全搞不懂狀況的梁立忠。

「對！」她賭氣的用力回答，還抱緊梁立忠跟他嗆聲。

「呃，你們兩個……」在一旁觀戰的賽維揚忍不住出聲。兩人都在氣頭上，說話肯定不會好聽。

藍月童瞪他一眼，他們兩人在吵架，他插什麼嘴？

接著她的目光又回到卓然身上，「我們只是交往，我又沒有賣給你，你憑什麼管我？夫妻結了婚尚且可以離婚，我們只不過是地下情，可以說翻臉就翻臉。你，從現在起，滾出我的世界！」

「這句話還輪不到你說，從今以後，你，別再讓我看見！」笑容完全從卓然臉上消失，他在眾人矚目下轉身離開，留下議論紛紛與一串驚嘆號。

藍月童傻眼了。沒想到這個男人兩次這樣對她！

「你——卓然，你回來！回來！」

然而，她喊得再大聲，卓然都充耳不聞。

她咬著牙，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又氣又急的她，氣呼呼的甩開梁立忠的手。「死男人，你真的說走就走！？嗚……」

慕冰至

第八章

桑茉丹一直冷冷瞪著坐在她對面的藍月童，辦公室裏靜得只有牆上時鐘鐘擺發出的聲響。

月童看起來也真夠慘的了，眼睛紅紅腫腫的，八成哭了好幾天。那卓然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就這樣不理月童了呢？

他大概不知道，月童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認真過，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一個好女孩了嗎？

而坐在她對面的藍月童，也久久不敢出聲，她知道這回真的東窗事發，也再沒有人會替她掩護了。

桑茉丹搖搖頭，半個小時之後，她總算想到了開場白：

「我一直很想欺騙自己，你和卓然之間是清白的，因為我疼惜你，也知道這份工作對你有多重要，偏偏你……既然有客戶投訴，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月童，我必須要請你離開。」

「茉丹姊……」藍月童聞言紅了眼眶，她沒想到茉丹姊會這麼不近人情，說趕人就趕人。

「別怪我，過去的例子你也看見過的，如果我包容了你，我以後怎麼帶小姐？你的薪資還有離職金，我已經匯到你的戶頭裏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桑茉丹看著一滴眼淚掉出她的大眼，有些心疼，忍不住多管閒事，「月童，你要不要再和卓然談一談……」

一提到卓然，藍月童就有氣，「不要！他叫我不要讓他看見，他狠話都撂出來了，我怎麼敢再出現他面前？」

她都已經先擺低姿態，打電話去道歉了，誰知他竟連聽都不聽——八成是看了顯示的號碼知道是她，就不肯接她電話。

小氣鬼！

桑茉丹歎口氣，「都在氣頭上，怎麼勸也勸不聽。不然……我讓小曦去請瑞克勸勸他好了，他們是好朋友，應該說得通，過幾天你們氣都消了，再來好好談過吧！」

藍月童略過她試著調解的話，「茉丹姊，你不是很不贊成我和他在一起嗎？」

「那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和其他女孩子一樣，面對那些有錢男人的追求把持不住，才訂下規矩的，誰知道你還是……」她又歎了口氣，「他好不好應該是由你來評斷，不是我。」

「他一點都不好！」藍月童孩子氣的低吼。

「月童……」這下可好了，月童賠了夫人又折兵，丟了工作，男人也不要她了，她何苦如此？

藍月童現在誰的話都聽不下去，「卓然」兩個宇就等於是在挑釁她，「我不想再提他了。茉丹姊，公事上是我不對，被開除，我怨不得誰，我還是很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真的。」

「別這樣就不見人影了，我會打電話確定你還活得好好的。」桑茉丹比較擔心她會突然消失，藍月童一向不太合群，現在她也把唯一能容忍她的男人給氣跑了。

「嗯。再見。」藍月童憂鬱地點點頭，起身離開。

外頭有不少同事已經來報到，準備上班，看見她時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她不需要，一點都不需要！

而桑茉丹則是在辦公室裏歎息。

唉，該怎麼說呢？那晚如果不是?慘巒恿合壬納猓慮橐膊恢領侗涑燒庋?


☆☆☆

摩天大樓頂樓餐廳是許多情侶定情之地，但價碼也和餐廳的高度一樣驚人，因此光顧此餐廳的多為財力雄厚的人士。

臨窗的一桌，三男一女，個個都出色耀眼，因此沒有人不把視線往這邊看坐著。

穆小曦在男人一陣爭論後，嬌嗲地開口：「有必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嗎？你這麼喜歡她，捨得因為這件事就不要她了？」

他們今天就是為了卓然、藍月童這對鬧翻的情侶聚首，目的則是希望他們能和好如初。

「我們已經為這件事爭執太久，我不願意再這樣漫無目的的吵下去，我希望能跟她有段正常的感情，但我似乎是太天真了……」心情明顯不佳的卓然長歎一聲，放下刀叉——他一點食欲都沒有。

「沒想到英明睿智的卓大少爺，也有天真的一天哪！」瑞克當然不會放過揶揄好友的機會，即使現在情況危急，他依舊不改本性。

「你不說話會死人嗎？」卓然橫他一眼。

瑞克倒是不在意他的惡聲惡語。「哼，再死撐嘛！是誰我怎麼約都說自己很忙，結果一聽說我會帶小曦出來，就飛奔出現的？」

「你說的是賽維揚吧？」卓然瞥向正大快朵頤的男人，眾人的眼光立即飄向今天話明顯變少的男人。

「我！？關我什麼事！」留著落腮胡、身材高壯、外加聲音洪亮的賽維揚，一點都不像是藝廊老闆，反倒像在藝廊搬重物的壯叮

「你不喜歡我啊？」穆小曦眨著雙眼回問他。

「啊？沒、沒有礙…」賽維揚放下刀叉，突然手一碰，打翻了一旁的香檳，他手忙腳亂了一番，才讓場面穩定下來，而留著落腮胡的他，那僅露出的一小塊臉部皮膚，竟都像煮熟的蝦子般紅透了。

穆小曦笑眯了眼，「呵……沒想到這麼粗獷的男人也會臉紅。」好可愛的男人！

「小曦，你有所不知，他不但會臉紅，還會扮猩猩。」瑞克死沒良心的再火上加油，巴不得看到賽維揚臉上的紅暈變成火，燒掉他的落腮胡。

「王八蛋！」賽維揚怒駡出聲之後，才想起現場還有穆小曦在，他對她微微一笑，「別聽他說，他的話都不能聽。」

他過度溫和的聲音讓另外兩個男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知道。」穆小曦安撫的對他微笑，雖然她很想多照顧一下這位大叔，可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於是她看著卓然，「你真的不理月童啊？這樣她會很慘耶！」

「為什麼？」卓然故作不在乎的樣子。

「茉丹姊開除她了。因為你，她失去了工作，而你又不理她，她是不是很可憐啊？」穆小曦眨眨眼，替藍月童爭取同情。

「對啊對啊！」另兩個男人也同聲應和。

「沒要你們說話，閉嘴！」卓然瞪向兩個意圖明顯的好友。他們跟著敲什麼邊鼓？

「月童被開除的那天，我看她眼睛都腫了，一定是已經哭了好幾天了，而且喹…」穆小曦吊他胃口，話說一半又停下來切牛排。

這可是瑞克教她的招數，不知道有沒有用？

「而且怎樣？」卓然還是裝出一副冷淡的模樣。

月童哭了很久嗎？她心情不好就不吃東西，這幾天她該不會都餓著肚子吧……

穆小曦細嚼慢嚥，等到把牛排都解決後，才又慢條斯理的說下去：「那位梁先生還對月童緊追不捨，你也知道嘛，月童現在不是公司的人了，她再也不用為了公司的條約而放不開心胸，現在她想跟誰交往都沒問題了。而且對她著迷的客戶不只你和梁先生，還有……」

「還有誰？」卓然眯起雙眼，一臉妒夫樣。

瑞克對他挑挑眉，「看！還說你不在乎，一聽到有情敵，你都快拿刀砍人了。」

「囉嗦！」卓然又橫他一眼，回過頭又繼續追問穆小曦，「還有誰？」現在想起來，他對月童的瞭解還真少，她沒有讓他知道她有很多追求者，她是想要保留一個機會，讓自己再去尋找另一個男人嗎？那他是不是自己把月童拱手讓給別人了？

該死！要不要就一句話，他為什麼不能瀟灑一點？

當穆小曦要再繼續八卦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上頭顯示的號碼後，笑笑著抓著手機起身離開。「我接個電話，待會再聊。」

她走到電梯旁，才接起仍舊響個不停的電話，「茉丹姊，什麼事？」

「我是要問你卓然的態度如何？」桑茉丹心裏難免對藍月童覺得抱歉，聽穆小曦說卓然的兩個好友希望調解他們，也頻頻來電關心。

「你放心啦！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了，再加上瑞克教我的鬼話連篇，我想他們和好應該不難。」

現在就等月童氣消，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嗯，那你加油吧！」收線前，桑茉丹又再補上一句叮嚀：「小曦，我讓你湊合他們，並不表示我也讓你和馬瑞克做什麼唷！」

穆小曦快昏倒了。「茉丹姊，我要跟你解釋幾次？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為什麼她怎麼解釋，大家都不相信呢？

「最好是。」桑茉丹用冷哼作為掛電話的結尾。

而穆小曦切掉和桑茉丹的通話後，又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喂，月童嗎？我是小曦，你聽著，卓然出事了！你趕緊趕到……」


☆☆☆

卓然出事了！

他出什麼事？該死的小曦，不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害她整顆心懸得高高的，馬上搭著計程車，狂飆到小曦講的地點。

摩天大樓頂樓餐廳？他在這裏能出什麼事？

哼！她可不敢期待卓然會為了她而鬧自殺。

「小姐，請問有訂位嗎？」門口的侍者有禮的招呼她。

「不，我是來找人的……我找到了！」她看見坐在裏頭的四個人，穆小曦還對她揮手，她直接沖了進去，「小曦，你說卓然他怎麼……了……」她這?輩拋⒁獾揭慌緣淖咳唬玫煤埽?

「你沒事！」她指著卓然大吼。

「我是沒事，你怎麼了？」卓然上下打量她，她看起來快被嚇死了。他看向穆小曦，那賊兮兮的笑容，擺明著是她搞的鬼。

「我以為你……你……」藍月童顧不得自己是在優雅的餐廳，放聲大吼：「死小曦！」

「不這麼做，你怎麼肯來呢？」穆小曦吐吐舌，偎向靠山瑞克，「別再跟他嘔氣了，卓然為了你，用自己公司的訂單去壓趙家，不許趙家那個千金大小姐再對你出言不遜或是為難你。」

「真的嗎？」藍月童看向卓然，心裏明白他是一板一眼的人，不喜歡用權勢壓人，可是因為她，他竟然那麼做……

賽維揚也開口了：「他過去或許花邊不斷，可是遇見你之後，真的變乖了，打從高中時期認識他開始，我就沒看過他過著這麼單純的生活……」

藍月童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讓他覺得受了污辱，「沒騙你，是真的嘛！他受女人歡迎又不是第一天的事，大家都知道，可是現在他眼中只有你，別的女人他根本視若無睹。」

藍月童聽了他們的話，氣漸漸消了……那他呢？瞥向卓然，發現他一聲不吭，只是冷冰冰的望著她。

是啊，都是他們三個人在說話，他一個字都沒說，那她期待有什麼用？「你們說的再多也沒用，沒瞧他根本理都不理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承受不住他冰冷的眼神，藍月童感覺到淚水快要奪眶而出，只好趕在出糗之前轉身跑開。

卓然在眾人責難的注視下起身追上她。

「誰說我沒誠意的？」他望著她淚眼汪汪和憔悴的神態，冷臉再也擺不住了，「對不起，我不該肚量這麼校」

他知道她這幾天過得不好，這全都是因為他，如果他再不理她，哪還算真的喜歡她？

大家說的沒錯，自從有了她之後，他根本就忘了左擁右抱是什麼感覺，她讓他明白，女人不需要多，只要一個心愛的就夠了。

就是她了，反正他就把自己的心賣給她，她不收也不行！

「你還知道肚量小啊？」藍月童備覺委屈的嘟嘴。如果不是那三個人在旁猛敲邊鼓，怕是他永遠都不會出現。

卓然挑眉，眯眼瞪著她，「藍月童，別得寸進尺。」

「奸吧！」真是的，讓她小小發洩一下都不行，這個男人真討厭！

「可是你掛我電話，好壞喹…」還有最後一點餘怒未消，她忍不住喃喃抱怨。

「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會那樣了。」

這一次的戀情，讓在愛情上始終是贏家的他，狼狽不堪，不只朋友關心他的戀愛情況，就連他遠在國外的父母，都每天打越洋電話回來問候——他們比較關心的是擄獲他們兒子心房的女人——消息八成是瑞克傳出去的！

「最好是。」藍月童哼道。

她的驕傲維持不到一秒，卓然的吻又再度把她征服，她癱在卓然寬大的胸膛裏，像是要把過去幾日的分離全都補回來似的，兩人緊緊相擁不肯鬆開，直到周遭響起口哨及歡呼聲，她才驚覺自己身在公共場合，掙扎著要逃出卓然的擁抱。

卓然可不讓她閃避，又再度把她抓回懷裏上下打量一番。皺著眉搖頭，他嘖嘖有聲的開口：「你看起來真慘。」

藍月童也學他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滿的皺眉，「為什麼你看起來還是這麼帥？不公平！你不夠愛我！」

這女人，他為什麼愛她？「大小姐，請問一下，我不愛你，我愛誰啊？你這個……豬腦袋！」

「你又罵我……」等等，不能又發脾氣，想想他的好……

「卓然，你真的為我去向趙家施壓嗎？」她難得嬌媚地瞅著他，其實不用問就知道實情了。

卓然聳聳肩，「沒什麼，我只是也正巧看那對母女不順眼，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你的關係。」

他原本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可是穆小曦那大嘴巴，根本就是瑞克的翻版，藏也藏不住話。

「如果他們不說，我都不知道。你真的很喜歡我，對吧？」心再也硬不了，她的心被他一件件用心去做的事給收買了。

「過去我以為你不在意我，但是看你沖來找我的緊張模樣，我再也不會懷疑了。」總算，他很確定月童對他的感覺不只是「喜歡」而已，他心頭的大石，總算是真的可以卸下了。

他突然的告白讓藍月童睜大雙眼，接著她也害羞的吐露心事：「原本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愛上誰，結果你就這麼出現了，我沒辦法不理你，可是我該怎麼做？真的就接受你嗎？我可以這麼做嗎？」

她只要他一個鼓勵，她就是他的人了。

卓然高傲的挑眉，「為什麼不？我有什麼不好的，讓你這樣懷疑？」

藍月童微笑，「例如你的自大。」他就是這麼拽，偏偏她是誰的帳都不買，就只有他。這個高傲自大的男人讓她沒轍。

她認了，誰叫她被吃得死死的？她不出租她的愛情，但是很樂意奉獻她的心。

「嘿，這可是我的優點。」卓然對她眨眨眼。

藍月童用眼角偷看四周，發現她正和卓然演出一場愛情劇給大家看，她羞紅了臉躲在卓然的胸膛裏。

突然她想起卓然很擔心她過去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趕緊解釋：「我只是害怕，我一個人過生活太久了，被太多人背叛了，我忘了什麼叫信任和依靠。」

卓然點點，臉上有著體諒和瞭解。「以後有我在，好嗎？」

「嗯。」這回她才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大大方方仰首送上她的吻。

難得有浪漫喜劇上演，眾人無不歡呼叫好，祝福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穆小曦與瑞克對望一眼，兩人臉上都是得意，要不是他們的努力，卓然和藍月童都還在嘔氣呢！

而今天話不多的賽維揚則是盯著甜美的穆小曦，心事重重……


☆☆☆

陸希始終搞不懂女人，從他的母親、妹妹、未婚妻，到他一起長大的好友，他全都搞不懂！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忘了自己身處雅靜的五星級飯店咖啡廳，瀕臨崩潰　邊緣的吼聲打破午後的悠閒。

趙敏敏挑眉，「因為我喜歡。」

那女人有了靠山，就作威作福起來，讓爸爸公司的生意被卓然那男人給刁難了一番，使得她和媽因此被爸訓了一頓，她才咽不下那口氣。

還有，她原本視卓然為她的終極目標，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出手，藍月童就先一步得手了，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當然要把藍月童整死才行！

「敏敏，沒必要這樣子傷害人吧？」陸希　畢竟還是記得自己曾經負過藍月童，他不想再與她有任何瓜葛。

「呵，你還會嫌我傷害人啊？那你當年是怎麼把人丟在荒漠小鎮的？」趙敏敏當然不會放過這件事不提。

「別再提那件事了，行不行？」

「那也行，反正她人來了之後，你就照我剛才說的去做，就這樣說定羅！」趙敏敏早就和其他幾個女人把事情計畫好了，非要把藍月童置於死地不可。

「我能不能不要做？」陸希不改懦弱本性，連不想做的事，也不敢斷然拒絕。

趙敏敏怒瞪他，「不行，連你母親都幫我們了，你說你該不該做？」她

看看手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可不想被藍月童發現而搞砸了事情，「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坐到另一邊的位子，你呢，就好好伺候她，嗯？」

陸希癱坐在沙發裏，一臉的不情願。

他真的不明白，藍月童不是個討人厭的女孩，她的際遇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那些女人還要為難她？

他想臨陣脫逃，但趙敏敏就躲在咖啡廳另一端，隔著噴沙玻璃監視著他。而且他也不想被一堆女人罵到臭頭，只好……

說真的，他交往過幾個女孩子，她是他最念念不忘的一個，也或許是因為初戀最美吧！好幾年了，他始終忘不了她。

幾年不見，她從青澀少女轉變成成熟的女人，她的美哪個男人能視而不見？又有哪個女人能不忌妒——啊，是忌妒吧！那些女人因為忌妒她而為難她。一定是因為這樣！

他才悟透這點，粉色身影便翩然而至。

「沒想到你會約我。」藍月童考慮了很久，直到最後一個小時才決定來赴約。

她來不是因為對陸希餘情未了，她對陸希那份又甜又痛的感覺，早就被卓然的猛烈愛火燒成灰燼了。

她來只是為了將事情徹底完結，之後，她的記憶裏將不再有卓然之外的男人存在。

「我透過很多人才問到你的電話的，希望你不會生氣。」陸希看見略施淡妝的藍月童，心跳怦然加速，就連蒼白的臉也透出一絲紅暈——他剛才才在想她的美貌，她就出現了，讓他有點心虛。

藍月童望著他，毫無芥蒂的笑了笑，「如果生氣，我現在就不會出現了。」

「噢。」陸希傻傻看著她，午後陽光下的她，看起來比前兩回他在夜晚的宴會上看見的她還美。

藍月童等不到他開口，而他又一直傻傻瞪著自己，她尷尬的笑了笑，「你說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我說，到底是……」

「月童！」陸希突然開口，把話說到一半的藍月童嚇了一跳。

「什麼！？」她睜大雙眼，等著他說出天大的事情。

「我……我發現，我還是愛著你的。」這雖然是趙敏敏叫他說的，可是他又覺得這是他的真心話。如果不是母親不要她，他也不會拋棄她。

藍月童呆了幾秒後才找到話說：「你在說什麼？你不是已經訂婚了嗎？」

「對，可是……」第一句告白之後，陸希又喪失了勇氣，他偷覷另一邊的監視者，趙敏敏的兇惡表情逼著他繼續把戲演完，「我真的……愛你。」他被自己的話哽到。

藍月童懷疑他在開玩笑。「你瘋了嗎？自從你那樣子對待我、傷害我之後，還敢要求我再愛你？我現在已經有卓然了，他比你好幹百倍。」

「可是……」陸希偷覷趙敏敏，她噘嘴做出接吻的動作。

「話說完了嗎？我想離開了。」藍月童覺得自己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真是浪費時間。

「等等！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陸希喚住她。

「你還想做什麼？」她快失去耐心了。

「我……想要你一個吻，就當是我對你的感情做個終結。」

她很確定這個男人有問題８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眼見她就要跨步離開，陸希猛地起身大吼：「月童！我愛你！」

這個男人……藍月童感覺到周遭的人都注視著這邊，她快步走回座位坐下。

「噓，別吵。好，你……來吧！快點！」她勉強的閉上眼，努力配合——雖然她覺得這件事太荒謬了，但如果這樣可以全身而退，她就犧牲一下。

「嗯。」陸希望著閉上雙眼的她，沒想到可以平白賺到一個吻，但又為

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因此也很勉強的傾身過去……

得手了！

趙敏敏望著躲在另一邊的徵信社人員，得到一個OK的手勢，她滿意的微笑。

她倒是要看看卓然還要不要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