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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巫靈 -【霸爺春心蕩(姻緣亂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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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1: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霸爺春心蕩(姻緣亂之一)  作者︰巫靈

他真不明白妹妹為何會挑上這家伙做夫婿,
既無家世亦無才貌,個性無賴,到底是哪里吸引人?
更糟的是,這妹婿新婚沒多久就上青樓,
他怎能讓妹妹虛耗青春?一定要想辦法把人趕出去,
誰知,越是與他暗中較勁,他竟越覺得這小子有趣,
明明身材縴細如女子惹人憐惜,卻有膽子頂嘴挑戰他,
比起那些柔弱的大家閨秀,他寧願選他來當妻子,
不對!他們都是男人,他怎會有這種恐怖的想法?
他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斷絕這念頭!
但沒用,他還是要命的在意他,
一听到他和妹妹遇刺墜落山谷,他就心慌意亂,
二話不說親自去救人,急忙為他包扎傷口……
等等,他胸口怎會有女人才有的柔軟起伏?
是他眼花了,還是說「他」故意謊報了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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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1:3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寧靜的夜,卻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詭異氣息。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以輕功在屋子上快速奔走,盡可能的逃離開始出現騷動的一處宅子。

    「快,別讓那刺客逃了!」

    「少爺有令,務必活捉那名刺客!」

    那處大宅燈火大亮,許多侍衛魚貫而出,顯然不是普通人家。眾人騎上馬,開始在黑夜的京城里搜尋黑衣人行蹤,馬蹄噠噠聲不絕于耳。

    黑衣人沒有離開京城,而是趁機躲進一間位置偏僻的小宅子內,這座宅子黑衣人之前已經調查過,沒有人居住,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躲入一間黑暗的房間內,黑衣人摸著刺痛的左手臂。自己行刺不成,反倒被刺了一劍,只能說是自己太過大意,才會錯失殺死那個人的最好機會。

    「可惡!」黑衣人不甘的低咒出聲,現已打草驚蛇,近期恐怕很難再接近對方,奪了他的性命!

    黑衣人到水井邊打了盆水回房,準備處理傷口,為了方便行事,黑衣人扯下面罩,脫掉夜行衣,露出上半身,用水先將傷口的血污給洗去,再上藥包扎。

    黑衣人正在清洗傷口時,房外卻突然出現另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闖入房內,嬌聲怒斥,「是誰膽敢躲在這兒」

    「呃?」黑衣人錯愕的瞪大雙眼,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只能與闖進來的大膽姑娘大眼瞪小眼。

    這座宅子怎會有人?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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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1:48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東侖國,開平王府——

    「大哥,我想和他成親。」

    有如平地一聲雷,這句話差點劈昏了霍熙朝,他不敢置信的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她剛才說了什麼?她說她要……成親?!

    之前不知有多少媒人踏入他們王府想要求親,卻從來沒見她點頭過,這一回倒好了,她主動說要成親,但她選的對象……怎會是這種貨色?

    霍熙朝從書案後的椅子起身,氣勢驚人的來到妹妹帶來的男人面前,居高臨下的從頭到腳將對方仔仔細細「瞪」過一遍,越瞪他表情就越是鄙夷。這種貨色想娶他的寶貝妹子?再投胎幾輩子都沒門!

    男子身形瘦削單薄,個子只比霍妍雅高一點點,像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身穿普通布衣,顯然沒有太深厚的家底;樣貌非常平凡,說不出有什麼特色,始終帶笑的瞳眸及微揚的嘴角看在霍熙朝眼中覺得這人是個逢迎諂媚的小缸臉,專吃軟飯的家伙,令他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哼,這家伙連來他們王府當個掃地的下人都不配!

    「在下柳慕青,見過大舅子。」柳慕青用著不高亦不低的中性嗓音打招呼,笑著向霍熙朝拱手鞠躬,仿佛不在意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鄙夷。

    「誰是你大舅子?!」听到對方厚臉皮的一喊,霍熙朝一陣惡寒,雙眉緊蹙,表情更是難看,轉頭看向妹妹,「霍妍雅,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這家伙是什麼貨色,憑什麼娶你?我不信你的眼光會差到這種地步!」

    「我的眼光差嗎?若要與大哥相比,慕青的確是差了些,難怪大哥看不上眼,但要找到與大哥相同優秀的男人,那太難了,恐怕我找到變老姑娘了也找不到。」霍妍雅趁機笑著對大哥灌一灌迷湯。

    身為開平王爺,霍熙朝有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他雖不是個翩翩美男子,剛毅的五官卻是霸氣十足,再加上高壯的身形,好似只要有他在身邊,天大的難題他都能夠頂著,什麼都不用怕。

    京城內有不少待嫁閨女也盼著能與霍熙朝結為連理,被他所呵護,只不過霍熙朝今年都已經二十八,卻遲遲沒有成親的打算,和妹妹一樣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們的娘親在霍妍雅兩歲時因病去世,從那時起就是由霍熙朝擔負照顧妹妹的責任,五年前父親也過世了,霍熙朝承襲父親因戰功而受封的開平王爵位,成了一家之主後,他更是不允許妹妹的婚事隨便,完全像個刁鑽的嚴父挑剔妹妹的對象,要是過不了他這一關,他是絕對不讓妹妹出嫁的。

    「你少灌我迷湯。」霍熙朝雙手環胸,眯著眸一邊冷瞪柳慕青,一邊與妹妹說話,「我隨便在京內替你挑個達官貴人之子,都比這家伙強。」

    面對霍熙朝持續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若是普通人早就嚇得戰戰兢兢,要不然也是狂流冷汗,但這個柳慕青不知是神經太大條還是臉皮比樹皮還要厚,硬是無動于衷,臉上還是保持著有些諂媚的笑容。

    霍熙朝訝異的微微挑眉,想不透這個家伙是真不怕他的氣勢,還是早已嚇傻了,所以才沒任何反應?

    「大哥,他有名有姓,叫做柳慕青!」霍妍雅已經听不下去大哥總是用一些鄙夷的稱呼來形容自己看中的人了。

    「我管他姓啥名誰,那都不關我的事。」霍熙朝伸手指向書房大門,對著柳慕青厲聲道︰「趁本王還能容忍你時,趕緊滾出王府,並且永遠別再出現在妍雅面前,要是讓本王發現你們倆繼續私下見面,就別怪本王打斷你的腿,讓你好好的吃一頓教訓!」

    霍妍雅沒想到大哥的態度竟會如此強硬,忍不住焦急的喊起來,「大哥——」

    「大舅子,你是不是該問一問,妍雅為什麼非嫁我不可呢?」柳慕青沒被他的強硬氣勢給嚇跑,反倒好整以暇的反問。

    「誰是你大舅子?你要是敢再亂喊一次,當心本王——」

    「妍雅已經懷孕了,所以她非嫁人不可。」

    「什麼?!」

    轟的一聲,霍熙朝的腦袋再度被這個震撼的消息給劈得嗡嗡作響,他腦筋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的寶貝妹子……尚未出閣,就……懷有身孕了?

    霍熙朝僵著一張臉,慢慢轉頭看向霍妍雅,像是想從她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但霍妍雅卻是一臉心虛的左顧右盼,怎麼也不敢對上自己哥哥的雙眼。

    猶豫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霍妍雅低下頭,冒著會被大哥掐死的風險,囁嚅回答,「孩子已經兩個月了。」

    青天霹靂,真是青天霹靂!霍熙朝覺得有些頭昏,身子也跟著晃了一下,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強烈的打擊,甚至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他從小呵護在手心的寶貝妹子,居然尚未出閣就被別的男人輕薄,甚至還因此懷孕了?!

    混賬東西,竟然欺負他的妹子,絕對不可原諒!

    「該死!」霍熙朝怒氣沖天的緊揪住柳慕青衣領,咬牙切齒的罵著,「你這個衣冠禽獸,居然敢……」

    「這我可不敢當,我與妍雅是兩情相悅,怎能叫衣冠禽獸?」柳慕青一臉無辜的辯駁。

    「少唆!我妹子尚未出閣,你就奪了她的清白,在我看來就是衣冠禽獸!」霍熙朝更是惱火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還敢頂嘴?

    「所以說,若是將來有一日,大舅子情不自禁的與自己心儀的姑娘有了肌膚之親,兩人卻是無名無份的狀況,你也認為自己真是該死,成了衣冠禽獸?」柳慕青不知是沒腦子還是不怕死,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火上加油,更是氣得霍熙朝火冒三丈。

    「住嘴!原來就是因為有了孩子,你才如此有恃無恐。」霍熙朝惡狠狠的冷笑著,「你以為這麼做就能逼我就範?我可以馬上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將你解決掉,孩子現在還小,小心打掉就可以,你半點便宜都別想佔到!」

    「大哥,你怎麼這麼殘忍,竟要逼我打掉孩子?!」霍妍雅一臉震驚的用雙手護住肚子,泫然欲泣的表明,「若是這個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你干脆現在連我也一起解決掉吧!」

    霍熙朝听到妹妹有尋死的打算,訝異又心慌,「妍雅……」

    「大哥,你怎麼忍心殘害自己的親外甥呢?這可是一條性命啊!我真是看錯你了……」霍妍雅捂著臉蛋,傷心的低聲啜泣。

    被霍妍雅的淚水一攪和,霍熙朝的氣焰頓時降了一半,十分苦惱,害怕妹妹真的做出什麼傻事來,卻又非常非常不甘心答應這門婚事。

    霍熙朝緊咬牙關,繼續瞪著被自己緊扯住衣領的柳慕青,猶豫不決。

    越看柳慕青越替妹子感到不值,他的寶貝妹子嫁給這個從頭到尾只會為自己辯駁打算的家伙根本就是糟蹋了!

    但她都已經懷了這個家伙的孩子,已為他毀了清白,孩子可以打掉,那清白呢?他怎能讓妹妹被人指指點點。

    柳慕青始終沒有抗拒霍熙朝的鉗制,大有豁出去的意味在。

    霍熙朝努力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勉強把怒火壓下,語氣僵硬的問︰「你叫柳慕青?幾歲?哪里人?做什麼的?家中還有什麼人?」

    「我今年二十六,家中早已無人,是從陵塘縣進京來投靠親戚的,可惜親戚也已不知所蹤,幸虧妍雅垂青及資助,我才能在京里暫時做些小生意。」

    霍熙朝的眉越蹙越緊,沒有家世背景倒也罷了,還得靠女人資助才能做生意,他可無法認同,他妹子怎會看上這種家伙,是被下了蠱嗎?「做什麼生意?」

    「賣字畫。」

    「名家字畫?」

    「不,是我自己的字畫。」柳慕青頗自豪的回答。

    「憑你?一點名氣都沒有!」他嗤之以鼻。

    「哪個名家最初不是沒沒無聞?妍雅正是欣賞我的才華,認為我終將出人頭地,才願意將自己交付與我,而我也會為了妍雅及即將出世的孩子而努力的。」

    原來就是個不得志的窮書生,話說得好听,但他以為出人頭地真有那麼簡單嗎?有一個人賞識就令他如此志得意滿?

    霍熙朝還是大大的鄙視柳慕青,認為他沒有能力照顧妻子,妹子要是真的嫁給他,不吃苦受委屈那才怪!

    一直捂臉啜泣的霍妍雅偷偷從指縫間觀看大哥與柳慕青之間的對峙,非常不安,就怕大哥最終還是狠下心來,不答應他們的親事,甚至逼她將孩子打掉。

    霍熙朝萬分掙扎,他真要接受這樣的妹婿?但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他還有多少選擇?他是絕不願拿妹子的性命來賭的!

    懊死、該死、該死!他不得不答應,但也不能令妹妹因此受苦,陪著這個窮酸鬼活受罪!

    霍熙朝終于松開柳慕青的衣領,萬分不情願的說︰「你要與妍雅成親,只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你得入贅王府,並且停止在外面賣字畫的行為,以免丟王府的臉,別想我會讓她嫁出去跟著你吃苦!」雖然成為贅婿對男人來說是種屈辱,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柳慕青要是不從,一切都免談!

    這家伙最好不願屈就,轉頭就走,他也省得心煩,人家不都說文人什麼沒有,就是骨氣最多,那他就趕緊拿出自己的骨氣來吧!

    沒想到柳慕青卻一點骨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盼到霍熙朝態度軟化,他趕緊彎腰行禮,免得他後悔,「多謝大舅子成全。」

    「多謝大哥成全。」霍妍雅也趕緊來到柳慕青身邊,開心的行禮答謝。

    霍熙朝又氣又無奈,卻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到底他還是疼愛妹子的,舍不得她傷心難過。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從一開始就吃定他會心軟吧?

    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霍熙朝只能硬著頭皮趕緊幫妹妹籌備婚禮,畢竟妹妹已有身孕,再慢肚子就要大起來了,婚事當然是越快辦完越好。

    柳慕青什麼都不必準備,成親事宜都由王府操辦,他只要負責拜堂完婚就好,他樂得清閑,甚至還沒成親就先在王府住下,一點都不感到害臊或難堪。

    「這個存心來吃白食的家伙……」霍熙朝恨恨的瞪著與妹子開心的在後花園內卿卿我我的柳慕青,對這個妹婿的印象更是差到谷底,恨不得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開平王府招贅之事當然很快就傳遍京城,成為眾人熱烈討論的話題,大家紛紛猜測,霍妍雅好好的為何要招贅,而且婚禮準備得如此倉卒,這其中肯定大有問題,不好听的流言紛紛傳出,只不過他們只敢在私底下講,可不敢大剌剌的討論,以免惹禍上身。

    總而言之,不管外界如何臆測,都無法影響婚事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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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一個月之後,婚禮準時舉行,地點就在開平王府內,因霍熙朝的王爺身分,許多達官貴人紛紛來道賀,也順道來看熱鬧,大家都非常好奇,霍妍雅所招的贅婿是不是有什麼三頭六臂,要不然霍熙朝怎麼可能輕易答應這樁婚事?

    結果當身穿喜服的新郎官一出現在熱鬧的前廳時,眾人瞬間都愣住了,只因這個新郎官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霍熙朝本在與一位來道賀的官員閑聊,但在見到柳慕青出現時臉色頓時一變,嘴角抽搐,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柳慕青!」霍熙朝來到他面前,幾乎快要壓抑不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的問︰「你這雙眼是怎麼回事?」

    柳慕青的雙眼像是被人狠狠揍過一樣,兩圈青紫又大又明顯,要不是柳慕青此刻身穿喜服,霍熙朝恐怕還認不出他來。

    「啊哈哈……大舅子請別惱呀。」柳慕青吊兒郎當的笑著,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在眾人面前出糗,「我昨日與妍雅有一點小小的口角,起了點小小的沖突,我讓著她,一不小心就……咳,讓過頭了。」

    這是妍雅打的?霍熙朝不敢置信,他的妹子是什麼性子難道他還不清楚,她才不是如此潑辣的女人。

    柳慕青故意靠近霍熙朝,壓低嗓音,以只有兩人能听到的音量說︰「大舅子,你也明白的,妍雅最近的身子狀況不同以往,所以……性子也較難以捉摸了些。」

    「就算如此,我也不信她——」

    霍熙朝急急住了嘴,只因他發現原本鬧哄哄的大廳竟異常的安靜,所有賓客全都拉長耳朵想听他們倆在說些什麼秘密。

    眾人見偷听不成,趕緊又開始裝模作樣的和身旁的賓客開心閑聊,大廳內再度熱鬧一片,好似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家丑不可外揚,霍熙朝只能忍下氣,狠瞪柳慕青一眼,繼續去招待賓客,任何事情都等今日過完再來算賬!

    柳慕青帶著笑看著霍熙朝離去,暗暗松了一口氣,趁機快速瞄過廳內所有賓客一眼,發現有可能會認出他的人並沒有出現,再度松了一口氣,今晚應該是可以安然度過,不會露餡。

    他摸摸黑眼圈,忍不住想笑,妍雅的手可真巧,幫他化的這一個「挨打妝」,連霍熙朝這麼靠近看都沒察覺是假的,相信也能瞞過那些曾見過他的人。

    等拜完天地,來參加喜宴的賓客陸續離去,柳慕青終于完全放心的回到新房內,結束這一整日的忙碌。

    「慕青姊,你可終于回來了。」在新房內的霍妍雅早已自行拿下鳳冠,遣退所有隨侍丫環,隨興自在的吃著桌上各種佳肴。而她之所以叫柳慕青「姊」,是因柳慕青是個女扮男裝的假新郎。

    她瞧了瞧柳慕青的臉,忍不住笑道︰「大哥見你這般模樣,表情肯定很難看吧?」

    柳慕青在霍妍雅身旁坐下,放松的笑答,「若不是有許多賓客在場,我相信他會當場掐死我。」

    「呵……挺有可能的,對了,會認出你的人有來嗎?」

    「幸好沒有。」

    「真的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躲誰嗎?」霍妍雅終于暫時放下筷子,好奇萬分的瞧著她。

    柳慕青既然會擔心王府喜宴對方會出現,那就表示對方非富即貴,但京城內的富貴之人太多了,所以就算霍妍雅有這條線索,也完全猜不出對方可能的身分。

    柳慕青揚起一抹為難的笑,拍拍她的頭,像是姊姊對待妹妹般叮囑,「別知道太多對你比較好,快吃吧,吃飽就上床休息去,別忘了你現在是孕婦,累不得的。」

    說完,她走到新房外想吹吹夜風散散酒意,不禁回想起她與霍妍雅初遇的那一夜。

    那日受了傷的她逃進一座原以為無人的宅子,為治傷她脫下面罩與夜行衣,怎知霍妍雅竟在宅子內,她不只被看見面容,連裹著纏胸布的上半身也一並被瞧見了。

    她不想多惹事端,披上衣服就逃出房,本打算再不回來,卻發現自己的隨身玉佩竟遺落了,只好又冒險回到那座宅子內尋找。

    沒想到霍妍雅好整以暇的坐在房內,並沒有離開,還拿著她的玉佩好奇把玩,那玉佩對她極為重要,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

    「把玉佩還給我!」一回到房里,柳慕青就冷著嗓音開口。

    「這玉佩對你很重要?」霍妍雅膽大無比的笑著,瞧著仍作男子裝扮的柳慕青,「那我更不能隨意還你。」

    「你難道不怕惹來殺身之禍?」

    「你若是真想殺我,剛才早就殺了,不會拖到現在都還沒動手。」霍妍雅雖是個千金小姐,卻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柔弱女孩,她膽子大,見多識廣,所以看得出柳慕青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這間看似沒住人的宅子,其實是霍妍雅私底下與某人見面之處,也是那人買下贈與她的,沒想到卻被柳慕青當成藏身之處。

    柳慕青的確不想傷及無辜,只能冷靜下來與她周旋,「要怎樣你才願意把東西還我?」

    「你可否先告訴我,你是如何受傷的?」

    柳慕青很想回一句「與你無關」,但礙于玉佩還在她手上,不得不答,只能想辦法敷衍過去,「救人不成,被走狗傷的。」

    「救什麼人?去哪里救?」

    「我的好姊妹被逼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為妾,我本想救她出來,然後離開京城,沒想到卻中了埋伏,至于到底是哪個男人,恕我無法奉告。」

    「真是糟糕的男人!」霍妍雅突然激動的怒罵出聲,似乎柳慕青所說的事情大大觸動到她的內心,讓她也跟著義憤填膺,「我最痛恨逼女人作妾的男人,憑什麼女人就得委屈自己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柳慕青訝異的微微挑眉,不明白霍妍雅為何如此激動,好似她也受過這種委屈一樣。

    霍妍雅在怒火稍平之後才又問︰「你打算再去救她嗎?還是就此放棄?」

    「現已打草驚蛇,短時間內不宜妄動,我只能暫時忍耐,之後再從長計議。」柳慕青的神色顯得有些沮喪。

    听完她的回答,霍妍雅不自覺的輕撫仍平坦的肚子思忖著。

    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生下孩子,她得找個人成親,只不過無論找哪個男人成親,對她來說仍是一種麻煩,但如果……她找的是女扮男裝的假男人呢?

    若對方是女子,就不必煩惱婚後相處的問題,令她有想與對方合作的意思,再加上听到柳慕青想救好姊妹遠離水深火熱的痛苦日子,更是讓她對柳慕青大有好感,覺得兩人相遇是上天指引,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湊巧,在她苦惱著丈夫人選時,女扮男裝的柳慕青就出現了。

    這事非常緊急,不能再拖下去,所以霍妍雅決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打算賭上這一把。

    「要我還你玉佩,行,不過你得付出代價交換。」在終于下定決心後,霍妍雅才又說道。

    「什麼代價?」

    「你假扮成男人和我成親,讓我能合理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什麼?」柳慕青錯愕的瞪大雙眼,從沒想過會是這種代價。

    這想法太瘋狂了!她怎麼不去找孩子的爹負責?而且她們都是女人,怎能成親?就算是扮成男人也一定很快就會被拆穿的。

    「我沒要你永遠當我的丈夫,等咱們成親幾個月之後,你可以失蹤、詐死離開都不要緊,只要別讓我大哥起疑,讓我能有一個已婚的身分,能夠保下我的孩子,是不是寡婦,我一點都不介意。」霍妍雅繼續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堅定的說著。

    「我現在也許正被人通緝,難道你就不怕我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方逮到,拆穿你的謊言,帶來麻煩?」雖然她當時有戴面罩,對方應該認不出她來,想逮她也不是這麼容易。

    「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你更應該藏到我家去,對方肯定想破腦袋也猜不到你會躲在那種地方。」霍妍雅有恃無恐的勾起笑。

    「哪種地方?」

    「開平王府。」

    柳慕青再度訝異,這個姑娘是開平王府的人?她頓時認真思考起來。現在她最需要的是暫避風頭的躲藏之處,若是藏身在開平王府,對方的確完全料想不到,況且現在玉佩在霍妍雅手上,她不想對一個孕婦動手,要是不慎弄出個萬一,她會良心不安。

    真正該死的只有那個人,除了那人之外,她不願傷及無辜。

    在考慮過後,她得出結論—反正她們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答應這提議有何不可?

    「好吧,我答應你的條件。」柳慕青終于下定決心。

    因為霍妍雅只想有個已婚身分,然後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開平王府養育孩子,所以希望柳慕青入贅霍家,這樣柳慕青也能正正當當的窩在開平王府,而要由柳慕青主動提出入贅太過奇怪,很清楚自己大哥性子的霍妍雅很快就想出辦法,可以達到目的。

    只要柳慕青裝痞、裝無賴,表現的一無是處,大哥絕對不會答應自己嫁出去,但礙于她已經懷有身孕,十之八九會要柳慕青入贅,這樣至少大哥還能確保她生活無虞,還在自己的保護之下。

    日後柳慕青離開時,大哥肯定樂得慶祝個三天三夜,絕對不會惋惜,更不會費心去尋找她的下落,這樣她就不會有擺脫不掉的困擾。

    在等待成親的這一個月里,柳慕青與霍妍雅朝夕相處下,倒是培養出姊妹般的情誼,也因為兩人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伙伴,她們幾乎無話不談。

    但她們倆還是有說不出口的秘密,霍妍雅仍不知道柳慕青的好姊妹到底是被逼嫁給哪個男人作妾,而柳慕青也不知道霍妍雅肚子里的孩子生父究竟是誰。

    柳慕青收回思緒,又回到新房內,就見已吃飽的霍妍雅打起哈欠,神態是全然放松的,她對自己沒有任何戒心,全心信任。

    「呵……真糟糕,最近我總覺得怎麼睡都睡不飽。」霍妍雅率先躺上床,又曖昧的打趣道,「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還在磨蹭些什麼,快點過來呀。」

    「少胡鬧了。」柳慕青笑睨了她一眼,「你先睡吧,我今晚喝了不少酒,肚子又脹又難受,等過會兒再上床。」

    「那好吧。」霍妍雅自行睡下。

    見她閉上眼,很快便見周公去了,柳慕青這才揚起一抹有些愧疚的苦笑。

    她從來沒對妍雅說過實話,她根本沒什麼被逼著為妾的好姊妹,她是來京里報仇的,而她的仇人身分之尊貴,可以說與開平王府不相上下,棘手得很。

    本以為對方會通緝她,四處尋找她的行蹤,但卻出乎她預料的竟然沒有,對方將自己遇襲之事完全壓下,異常低調,她實在不明白那個人的想法,可能是心中有愧吧?

    只不過她之前似乎把報仇想得太簡單了,在經過那一晚的失敗後,現在對方已有提防,下次若要再動手就必須有絕對的把握才行,更讓她心煩的是那天見到的男人……

    事情的發展已經偏離了她的預想,她不由得開始擔心會出現更大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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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2:13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她肯定是中了邪,才會挑那種男人當夫婿,存心想氣死我!」

    婚禮過後沒多久,霍熙朝進宮見到與自己私交甚篤的當今天子公孫兆,積壓多時的不滿終于爆發出來,嗓門之大,恐怕連守在御書房外頭的一票太監宮女侍衛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坐在椅上的公孫兆與霍熙朝同年,生得風流倜儻,只要一勾起笑,更是魅力非凡,引得無數女人為之傾倒。

    鮑孫兆與霍熙朝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所以很清楚霍熙朝的性子,他是那種忍不住氣的火爆家伙,要是不讓他吼一吼,適時消消氣,對他來說與受苦刑沒什麼兩樣。

    如果是平時,公孫兆會對霍熙朝的怒火一笑置之,或許還會說幾句話好安慰安慰他,但這一陣子公孫兆的心情也非常苦悶,再听到霍熙朝講他的新妹婿種種窩囊行徑,他更是氣悶到極點,臉上一貫的優雅淺笑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

    「我不相信妍雅真看得上這種小缸臉!」啪的一聲,公孫兆也怒吼一聲,惡狠狠的將手中折扇「腰斬」,怒火沖天。

    「呃?」原本在盛怒當中的霍熙朝一愣,被公孫兆的莫名惱火給嚇到了,「皇上,妍雅所嫁非人,你似乎比微臣還要氣惱?」

    「怎麼會?」公孫兆立刻回過神來,努力揚起笑意,暗暗把斷掉的折扇往桌下丟,免得讓霍熙朝瞧見,引起懷疑,「妍雅從小就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她會挑那個叫柳慕青的人當丈夫,肯定有什麼原因,那人絕不像表面那樣簡單。」

    鮑孫兆努力壓下怒火,他絕不相信妍雅的眼光這麼差,她分明是在故意氣他!

    「我也覺得不太對,但柳慕青自從進到王府後,就與吃白食的沒什麼兩樣,每回見到我,總是表現得一副吊兒郎當的輕浮模樣,沒半點志氣,我看了就有氣。」霍熙朝一臉的厭惡。

    「如果他的輕浮無賴舉動全都是裝的呢?」

    「他為何要裝成這樣,惹人厭有什麼好處?」霍熙朝不認同。

    「那得問他。」公孫兆從椅上起身,想會一會那個姓柳的家伙,「熙朝,我好久沒到你府上坐坐了,趁這個機會也順道見見你那個好妹婿吧。」

    「他沒什麼好見的。」霍熙朝滿心不願的說,他可不想讓那個不爭氣的妹婿在皇上面前丟臉,他霍家的臉面這一陣子已經快因柳慕青而丟光光了。

    先是大家對妍雅招贅的原因議論紛紛,接下來又因為柳慕青成親當日可笑的黑眼圈模樣傳了出去,被眾人說原來妍雅是個會毆夫的悍婦,難怪要招贅,這樣才能愛怎麼打就怎麼打,讓他听了勃然大怒,卻又無法阻止那些流言。

    「不,我就是要見見他。」公孫兆眸光冷銳,對柳慕青充滿敵意。

    霍熙朝不解的皺起眉頭,總覺得好友似乎非常在意柳慕青,這情況有種說不出的奇怪。他的家務事,公孫兆向來是不干涉的,只會听他發牢騷,听完就算了,怎麼這一回倒是這麼感興趣?

    鮑孫兆即刻回寢宮換了一身便服,便與霍熙朝回到開平王府,兩人一進到府內,總管就前來迎接,恭敬行禮。

    「恭迎王爺歸來。」總管接著才注意到霍熙朝背後的公孫兆,訝異得趕緊要跪下行禮。「皇……」

    「總管不必多禮,在下現在只是熙朝的友人,總管尋常以對就好。」公孫兆笑著制止總管行大禮。

    「是。」總管仍是小心翼翼。

    霍熙朝問道︰「柳慕青與妍雅人呢?」

    「姑爺與小姐都待在他們的院落,沒有出來。」

    「他們倆一天到晚膩在一塊兒,不思上進,有完沒完?」霍熙朝極度不悅。「有客人來,請他們倆出來見見客人。」

    「是,不過王爺要在哪兒待客?」

    「就在後花園的亭子里吧,我在屋內悶壞了,不想到這來也被關在屋子里。」公孫兆代為決定。

    「小的明白了。」總管行完禮後就轉身趕緊去辦事。

    霍熙朝與公孫兆來到建在荷花池邊的涼亭,才一坐下,就有好幾名丫環送上糕點與茶水,動作快速又利落。

    沒過多久,柳慕青的身影也出現在遠處的石子小徑上,正往涼亭的方向走來,卻沒瞧見霍妍雅一同出現。

    柳慕青笑盈盈的進到涼亭里,對霍熙朝行禮,「大舅子,不知召慕青過來所為何事?」

    「讓你見見世面。」霍熙朝對柳慕青這諂媚笑容非常反感,忍不住直皺眉。

    「這是當今聖上,與咱們霍家自小就有往來,你面子可大了,皇上這回是專門來見你這個霍家女婿的。」

    柳慕青訝異的睜大眼,趕緊朝公孫兆行禮,「草民柳慕青,參見皇上。」

    「我今日是以熙朝好友的身份來王府作客的,所以不必太多禮,將我當一般人看待就好。」公孫兆笑容非常和藹的響應,但一雙眼早已在柳慕青身上刺了幾百、幾千次。

    真想不到妍雅所招來的夫婿會是這副模樣,沒半點特別之處,尋常至極,走出門去混在人群里,或許他還認不出來,這種人怎麼有資格當妍雅的夫婿?

    柳慕青也回以笑容,敏銳察覺到公孫兆對她似乎不是很友善,卻面不改色,只是內心納悶,她哪里惹到當今天子了?

    不妙,看來這分明是場鴻門宴,難怪妍雅不想出現,她也得趕緊想個名目離開才是,免得出什麼差錯。

    「妍雅呢?她怎麼沒與你一道出現?」霍熙朝挑了挑眉,他剛才是吩咐總管要兩人都出現,難道總管沒把話傳清楚?

    「喔!對了對了,我正要向大舅子提這件事。」柳慕青突然面有難色,「妍雅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我讓她留在房里休息,她這會兒正在鬧脾氣,我還得趕緊回去哄哄她,免得她氣壞身子,所以恐怕無法與大舅子一同招待客人了。」

    一听到霍妍雅身子不適,公孫兆眸光一變,很擔心她的狀況,卻又礙于身份無法開口詢問,只能默不作聲。

    「她又怎麼了?」霍熙朝有些擔心的皺眉,妹子在懷孕之後狀況特別多,讓人想都想不到,「那好吧,你趕緊回去陪妍雅,好好照顧她。」

    柳慕青暗暗松了一口氣,「多謝大舅——」

    「等等。」公孫兆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斟了兩杯茶,「你與妍雅成婚那一日,我沒有前來道喜,就趁著今日讓我以茶代酒,祝你與妍雅百年好合吧。」他咬牙切齒的說,巴不得兩人明日就分離。

    鮑孫兆拿起其中一杯茶,朝柳慕青的方向一遞,笑容依舊,卻隱隱透著一股王者之氣,不容柳慕青拒絕。

    柳慕青總覺得公孫兆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但人家是皇上,她哪有拒絕的余地,只好走上前去,恭敬的伸手拿杯。

    然而柳慕青的指尖都還沒踫上杯子,公孫兆就故意放手,存心要她出糗,她呀了一聲,反應極快的手一低,穩穩將落下的杯子接住,杯內八分滿的金色茶液雖漣漪陣陣,卻倒是一滴也沒濺出。

    「哎,好險好險。」柳慕青一臉放松慶幸的笑道,「這可是皇上賜的茶,灑不得、灑不得。」

    鮑孫兆訝異的眨了眨眼,柳慕青剛才靈敏的反應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霍熙朝也對他的反應敏捷同樣感到訝異。

    柳慕青仰頭將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感謝皇上賜茶,草民這就告退。」

    一轉頭,柳慕青的笑顏立褪,懊惱的緊皺起眉,很想快步離開,卻還是只能故作無事的慢慢走著,免得再讓他們瞧出任何端倪。

    她剛才那一手肯定讓他們倆起疑了,都怪她反應太快太直接,忘了自己現在可是個沒半點長處的小缸臉妹婿。

    霍熙朝與公孫兆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懷疑柳慕青會武,為了試驗,霍熙朝拿起一只空茶杯,朝柳慕青後膝窩彈過去,力道極狠,半點都不留情。

    「哎呀!」

    柳慕青硬是狼狽的趴跪在地,沒有躲開,內心忍不住罵聲連連,會武功卻得裝成不會,還真不是件普通辛苦的事情。

    霍熙朝與公孫兆再度對望一眼,剛才柳慕青的腳步頓了一下,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躲開,雖然那猶豫極為短暫,還是沒逃過他們的眼楮。

    不對,這家伙有問題!

    他們立刻飛身出去,直逼柳慕青,打算再對她出招,一定要誘她出手回擊不可。

    柳慕青緊咬牙關,知道他們來意不善,可不管是躲還是反擊,一定都會被拆穿自己會武功,而她又真的很不情願平白無故的捱揍呀!

    「你們倆在干什麼!」

    正當霍熙朝他們逼近柳慕青背後,即將出掌時,在石子小徑另一頭的霍妍雅及時出現,急急大喊,又驚又怒的阻止,「不準傷害我相公!」

    霍熙朝只能硬生生的收回掌,公孫兆也停止攻擊,神色復雜的瞧著霍妍雅越來越靠近。

    「相公!」急忙走來的霍妍雅先將柳慕青從地上拉起,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嗎?要不要緊?」

    「痛痛痛……」柳慕青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走路一拐一拐的,「我的膝蓋恐怕傷得不輕……」

    霍妍雅怒氣沖沖的瞪著兄長和皇帝,「是誰害我相公跌倒的?」

    「妍雅,皇上在此,不得無禮。」霍熙朝輕斥出聲。

    「那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相公就是有禮嗎?」霍妍雅絲毫不怕冒犯公孫兆,甚至還瞪著他冷冷嘲諷,「皇上,原來您的氣度也不過爾爾。」

    「妍雅!」霍熙朝雙眉緊蹙,真想不到妹子會如此不知分寸。

    「熙朝,不礙事。」公孫兆神色有些凝重,卻不願對霍妍雅發火。

    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訝異,柳慕青發現霍妍雅與公孫兆眼神交會之間暗潮洶涌,腦海內突然閃過一個很不得了的想法。

    難道妍雅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

    「哎呀,好痛……」為免兩方再繼續僵持下去,柳慕青趕緊開口,「妍雅,這只是小傷,回去休息一會就好了,你和我一道走吧。」

    「哼。」霍妍雅轉過頭來,不再看公孫兆,扶著走路一拐一拐的柳慕青慢慢往兩人住的院落走回去。

    「我代妍雅向皇上賠不是。」兩人走後霍熙朝慚愧的躬身道歉,「她最近脾氣較大些,連我也拿她沒轍,請皇上見諒。」

    「我並無怪罪之意。」公孫兆將凝望霍妍雅背影的視線收回,語重心長的叮嚀,「那個柳慕青很可疑,你可得多加注意。」

    「這我明白。」霍熙朝輕蹙起眉,之前太急著幫妹妹完成婚事,他倒是沒有想到要去查一查柳慕青的背景。

    而柳慕青和霍妍雅一回到房里,她一拐一拐的姿勢馬上恢復正常,大大松了一口氣。這一回算是安然過關,但霍熙朝一定已經在懷疑她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有不少麻煩。

    「妍雅,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孩子,該不會就是……」

    「是,就是他的。」霍妍雅知道柳慕青已經看出端倪,也就不再隱瞞,神色有些沮喪,「慕青姐,抱歉今日連累你了。」

    「你大哥不知你們倆的關系?」

    「不知道,我和他幾乎都在我們初次見面的那間小宅子內幽會,保密得很。」

    「那皇上他……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知道。」

    「既然知道,他還任由你嫁給別人?」柳慕青傻眼,這一對還真是胡鬧。

    「我和他的問題你就別管了,那也不是慕青姐你插手得了的事。」霍妍雅輕嘆了口氣,煩惱不已。

    人家都把話挑明了,柳慕青也就不再問下去,別人的感情事,的確不是她能插手的,一個弄不好,只會替自己惹來一身腥而已。

    再說,她也有自己的問題要苦惱,最好別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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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2:25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自從對柳慕青起了疑心,霍熙朝便即刻派人去調查此人的來歷,很快便發現不尋常之處。

    柳慕青說自己是從陵塘縣來京城的,但查過陵塘縣的戶籍後,發現根本就沒有「柳慕青」這個人存在,所以到底是柳慕青這個名字是假名,還是他根本就不是從陵塘縣來的?

    霍熙朝一查下去,就發現柳慕青十分可疑,但糟糕的是,妹妹現在完全偏袒著他,和她說柳慕青的不是,只會被她認為他在挑撥離間,她是怎樣都听不進去的。

    而且現在妹妹又與柳慕青異常親密,霍熙朝擔心要是自己把實情說出來,打草驚蛇,激怒了柳慕青,會讓妹子身陷危險之中。

    因此在弄清楚柳慕青真正的來歷與目的前,他也只能先按兵不動的觀察。

    「王爺。」此時一名侍衛突然進到書房內,向霍熙朝報告,「姑爺剛才偷偷從後門溜出王府了。」

    霍熙朝早已派人暗中盯住柳慕青,一發現異樣,他們就會實時前來通報。

    「什麼?」現在正入夜,他偷偷出去想干什麼?霍熙朝眸光轉為冷凝,或許柳慕青就要露出馬腳來了,絕不能放過!

    霍熙朝旋即離開書房,循著侍衛的指示追出王府,順利找到柳慕青的行蹤,為防他察覺到有人跟蹤,霍熙朝遠遠的跟著。

    一路走去,霍熙朝沒見到柳慕青與任何人踫面,正當他納悶柳慕青到底想走到哪去時,柳慕青的腳步一拐,進入一條街道,這舉動讓他訝異的瞪大雙眼。

    柳慕青竟走進京城最負盛名的花街柳巷里?他是已經娶妻的人,還敢來尋花問柳,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再說這個家伙吃霍家的、住霍家的、用霍家的,還不安分,居然有膽子跑到外頭來打野食,根本就是不知死活!

    「該死的家伙!敢背著妍雅偷吃,我要是不打斷你的狗腿我就不姓霍!」霍熙朝憤怒的低咒,加快腳步走進越夜越熱鬧的花街,免得跟丟柳慕青。

    霍熙朝仍與柳慕青保持一段距離,見他踏進名為「多情閣」的青樓內,他也立即跟上,想來個抓奸在床。

    只見柳慕青笑著與老鴇交談一番,順手在她手中塞了張銀票之後,老鴇就笑呵呵的任由柳慕青繼續往樓閣後頭走去,然後轉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柳慕青走過熱鬧的前廳,上了樓,來到廂房前的廊道上,終于發現似乎有人跟在她的後頭,但不知對方意圖為何。

    她斟酌了一會兒,注意到身旁有一間廂房是暗的,沒有人使用,便決定進到這間廂房,好誘使後頭的人現出原形。

    丙然霍熙朝一見到柳慕青進到廂房內,就加快腳步追上,以為自己終于可以人贓俱獲,他不客氣的推開門,「柳慕青,你這個——」

    「來者何人!」

    躲在門後的柳慕青大喝一聲瞬間出手,霍熙朝反應迅速的格開她的攻擊,透過廊道映進來的光線,柳慕青這才發現跟蹤自己的人是霍熙朝,頓覺不妙。

    「哎呀——好痛呀——」柳慕青拼命甩手,故意哇哇叫,「我的手該不會要斷了吧?」

    霍熙朝受不了的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繼續丟臉的慘叫,「住嘴!給我安靜!」

    「嗚嗚嗚……」

    她掙扎著要他放手,廊道上卻傳來說話聲——

    「許爺,今晚可要好好的疼惜奴家呀……」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呀……」

    霍熙朝听到外頭有其他客人及花娘出現,趕緊關起門,免得讓人發現,而柳慕青也停止發出聲音,很識相的不再掙扎。

    但客人及花娘的腳步卻好死不死在他們這間廂房外停下,接著就听到客人說︰「這間廂房沒人,嘿嘿……那咱們就在這兒……」

    「哎喲,許爺您真討厭……」花娘嗲到不行的嬌嗔著。

    槽,他們要進到這間廂房來了!要是讓人瞧見兩個男人在廂房內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麼,不被誤會那才奇怪。霍熙朝不想丟這種臉,非得在外頭的人進來之前躲起來不可。

    他環視了廂房一圈,發現唯一可以藏匿兩人的地方只有床底,于是趕緊抓著柳慕青到床邊,先將她塞進床底下,自己接著也躲進去。




    柳慕青被霍熙朝粗魯的塞入床底下的小空間內,又硬是被擠到床內最深處,她心底有些不滿,沒好氣的在狹小空間內翻身,沒想到卻一頭撞入緊靠過來的霍熙朝胸膛,忍不住輕呼出聲,「啊!」

    「噓。」霍熙朝趕緊捂住她的嘴,小聲警告,「你想被人發現咱們躲在這兒嗎?」

    她不想。但他一定得靠得如此近不可嗎?令人很心慌。

    此時開門聲響起,接著砰一聲關上,沒多久一絲黃色光芒自縫隙透入床底,客人與花娘點上了燈,調笑的聲音接連不斷,話語還越來越yin穢露骨。

    「來吧,本大爺今晚就用自己的巨龍讓你欲仙欲死……」

    「呵呵呵……奴家好怕哦……」

    兩人翻滾上床,開始了火辣激情的男歡女愛,花娘尖銳的媚叫聲不絕于耳,隨著床鋪不斷的猛烈搖晃,回蕩在整座廂房內,恐怕連在隔壁的廂房也听得一清二楚。

    床底下的霍熙朝與柳慕青尷尬對望,想要不听上頭的yin聲浪語都不行,幸好床下光線昏暗,要不然他們會發現彼此臉上都泛著羞窘的紅艷之色。

    為了轉移彼此的注意力,盡可能忽略上頭的人正在辦事,柳慕青咬牙切齒的小聲質問︰「你什麼地方不好躲,偏偏選在床下躲?」

    「那你說,還有哪里可以躲兩個人?」霍熙朝也非常不甘願的小聲辯駁。

    「咱們可以分開躲,不一定得躲在一塊呀。」

    霍熙朝一愣,他剛才倒是沒想到這方法,隨即回過神嘴硬的說︰「藏都藏了,又能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只是不想一整晚在這听別人上演活春宮!」

    「難道你以為我就想嗎?」

    兩人的聲音一來一往,漸漸提高。

    「啊……許爺,您有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花娘一邊嬌喘,一邊納悶的問。

    兩人心一驚,趕緊捂住對方的嘴,就怕再發出半點聲音,讓上頭的人發現。

    「除了你的叫聲,哪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你認真一點。」客人沒好氣的說。

    為了安撫客人,花娘只好叫得更賣力、更銷魂,給足他面子,卻也讓在下頭的霍熙朝及柳慕青更加尷尬。

    此時一股淡淡的幽香從柳慕青的衣袖處飄過來,縈繞在霍熙朝的鼻間,他訝異的蹙起眉頭,不懂柳慕青身上怎會有香味?

    柳慕青身上的香味並不像燻香,他平時聞到的燻香味,味道都很濃重,令人受不了,但柳慕青身上的香味卻讓他感到自然與舒服,沒有排斥感。

    柳慕青以為霍熙朝皺眉是因為自己一直捂著他口鼻讓他難受了,便松開手,沒想到霍熙朝也將原本捂住她嘴的那一只手放開,卻改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收回。

    好縴細的手!霍熙朝再度訝異,自己一掌就能將柳慕青的手腕給圈住,這手腕簡直像是女人的一樣。

    柳慕青不解的扯了扯自己的手,瞪著他,就像是在說——你抓我的手做什麼?

    霍熙朝手一松,柳慕青立即收回自己的手,不再理會他,霍熙朝尷尬的停止所有動作,內心卻有些混亂,心中有一種奇怪且說不清的感覺困擾著他。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怎會覺得柳慕青是女的?

    雖說那淡淡的香氣、縴細的手腕,都與男人相差極大,但柳慕青已讓他的妹子懷上孩子,不可能不是男人,他就不信兩個女人在一起能蹦出個蛋來!

    甩了甩頭,他馬上拋去腦中荒謬的想法,告訴自己柳慕青只是比尋常男子瘦了些而已,身上的淡雅馨香或許是從妹子那兒沾染過來的味道。

    捱了半個多時辰,上頭的客人及花娘終于辦完事,盡興離去,等到確定他們不會再進到廂房後,霍熙朝及柳慕青才一前一後從床底下爬出來,兩人沾了滿身的灰塵,看起來很狼狽。

    「呼……」他們倆如釋重負的同聲一嘆,慶幸自己終于解脫了。

    放松了好一會兒之後,霍熙朝終于想起自己進多情閣的原因,馬上板起臉瞪向柳慕青,「你居然敢背著妍雅到這種地方來,你對得起她嗎?」

    「呃?」柳慕青心虛又心慌,趕緊想借口,「我、我……我只是感到有些煩悶,純粹想來這兒喝點小酒解悶而已。」

    其實她來多情閣是想打探重要的消息,但被霍熙朝這樣一攪和,她只能暫時作罷,免得被他發現更多疑點。

    「笑話,有哪個男人進青樓只想單純喝酒的,你當我是好騙的三歲娃兒?」霍熙朝不齒的輕嗤。敢做不敢當,哪里像個男人了?

    「大舅子不信,我也無可奈何。」柳慕青無辜的聳聳肩。

    「少裝這副窩囊相。」剛才敢那樣和他頂嘴,現在才來裝無辜不是太遲了,霍熙朝揪住她衣領,惡狠狠的威脅,「我警告你,要是再讓我發現你踏入這種地方,我可不會善罷罷休,非得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這回沒有人贓俱獲,他就暫時放柳慕青一馬,但可不代表他會一直姑息下去,必要時,他也是會逼著妹子休夫的。

    「是是是,我一定會深深的記住教訓,絕不敢再犯。」柳慕青暗暗感到好笑,霍熙朝真的是很愛護妹妹,不知當他發現讓他妹子懷孕的罪魁禍首是皇上時,他是否會同樣有魄力的教訓對方一頓?

    「嘖!」霍熙朝不悅的放開手,拉開兩人的距離,免得又聞到那一股幽香,又會害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不過,妍雅到底是看上這家伙哪一點了?他始終不明白,直到現在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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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2:39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在多情閣事件有驚無險的平息下來後,柳慕青當然是安分了好一陣子,沒有其他動作,不想再被霍熙朝抓到什麼把柄,被他盯得更嚴重。

    這天,她百般無聊的陪著霍妍雅在房內安胎,看她幫孩子做小衣,都快被悶壞了。

    突地,一名丫環進來房內,對霍妍雅附耳說了好一會悄悄話,她听完後神色一變,把縫到一半的衣裳塞回小衣籃內,急急沖出房門。

    「妍雅?」柳慕青訝異的一並跟出房門,「怎麼了?」

    「噓。」霍妍雅回頭提醒她,「要跟來就別出聲。」

    到底怎麼一回事?柳慕青不再作聲,默默的跟在霍妍雅後頭,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霍妍雅來到花廳外頭,躲在花窗外看著廳里的情況,柳慕青也跟著從花窗窺探里頭的情景,沒想到一看不得了,霍熙朝居然與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在里頭喝茶,真是意想不到。

    「那位姑娘是誰?看來與你大哥交情匪淺。」柳慕青好奇的低聲詢問。

    「她是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叫做鞏娉婷。我大哥與她才沒交情,是他們鞏家想與咱們霍家結為親家,鞏娉婷才不時主動上門來纏著我大哥。」霍妍雅沒好氣的解釋。

    「若是你大哥對人家沒有意思,拒絕就好了,何必還費心與她周旋?」

    「你不懂,我大哥對那種像是一踫就會碎的嬌柔姑娘最沒轍了,他怕傷人家的心,不敢冷漠拒絕,才會讓人得寸進尺,以為自己有機會當上開平王妃。」霍妍雅的語氣盡是對鞏娉婷的不滿。

    「你不喜歡鞏姑娘?」

    「是不喜歡。」

    「為什麼?」

    「你別看她現在一副溫柔婉約的模樣,我可是曾經見到她私底下惡狠狠打罵自己丫環的恐怖模樣,而那丫環只是犯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錯而已。」從那時開始,她就對鞏娉婷全無好感,也討厭鞏娉婷來王府打擾。

    原來霍熙朝在面對姑娘時是濫好人一個啊,所以才會自找麻煩。想到這些日子他對她的不滿鄙夷,以及不停找碴,柳慕青不禁幸災樂禍的輕笑出聲。

    霍妍雅與柳慕青在花廳外頭低聲交談之際,在廳內的鞏娉婷笑容甜美的說道︰「王爺,這玉珍饌的芙蓉糕合你的胃口嗎?我听說就算不愛吃甜食的人,對這芙蓉糕也贊不絕口,直說是人間美味,因此擅自作主買了些過來,給王爺嘗嘗鮮。」

    「還不錯。」霍熙朝言不由衷的回答。

    他對鞏娉婷實在是沒什麼興趣。雖然她長得如花似玉,堪稱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或許其他男子輕而易舉就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身影卻始終入不了他的眼,激不起他心中半點波瀾。

    要不是她爹是吏部尚書,他總得給些面子,免得撕破臉難看,還有怕他嚴詞拒絕會惹她傷心落淚,無法收拾,他也不想浪費時間應付她,因為每每與她見面,他就覺得很累。

    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怕嚇著嬌貴的她,他總得努力控制自己說話的音量,盡量輕聲細語,就連舉止也拘束起來,不敢太過粗魯。

    因為怕傷了她的心,他說話也不好太直接,就算他覺得這什麼芙蓉糕對他來說吃起來與自家廚子做的桂花糕沒什麼兩樣,他還是得昧著良心說不錯,免得鞏娉婷當場眼眶泛淚給他看。

    「還不錯是嗎?」鞏娉婷雙眼一亮,笑得更開心了,「那我下回再替你帶來。」

    霍熙朝想嘆氣,他說的只是場面話而已,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

    「噗……」某人听到霍熙朝替自己挖了一個坑跳,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幸的是霍熙朝耳朵很尖,他立即瞪向花窗,「是誰在外頭偷听?」

    糟!柳慕青及霍妍雅趕緊蹲下,不再發出半點聲音,希望能躲過一劫。

    「快滾出來,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他冷冷警告。

    霍妍雅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將柳慕青給推至花廳門前,舍棄戰友。不是她沒義氣,而是禍是她自個闖的,她就得自己收拾,別拖累別人嘛。

    柳慕青埋怨的瞪了霍妍雅一眼,這丫頭實在是太沒有義氣了!

    「啊哈哈哈……」柳慕青干笑著出現在花廳外,硬著頭皮進去,「大舅子,沒妨礙到你與客人談話吧?」

    丙然是這個家伙!霍熙朝沒好氣的睨著她,「我和別人在談話,你偷听什麼?」

    「好奇呀,難得見到有姑娘來找大舅子呢。」

    碑娉婷好奇的瞧著柳慕青,「王爺,他是……」

    「他是我妹婿,姓柳。」霍熙朝禮貌性的向柳慕青介紹鞏娉婷,「這位是鞏姑娘,是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

    「鞏姑娘,幸會。」柳慕青笑著向鞏娉婷行禮。

    「幸會。」鞏娉婷姿態優雅的點了點頭,霍妍雅招贅之事她當然知道,只是直到今日才有機會見到柳慕青的廬山真面目。

    「既然已經打過招呼,那我也不好繼續打擾大舅子與鞏姑娘……」

    見到柳慕青,霍熙朝卻突然心生一計,見她要走,他忙抓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對了慕青,我記得你不是嗜吃甜食嗎?今日鞏姑娘恰巧帶來京內有名糕點鋪所做的芙蓉糕,你也一同來嘗嘗,或許你會喜歡。」

    誰嗜吃甜食了?這樣拖人下水。柳慕青有些狼狽的坐下,微惱的暗瞪了霍熙朝一眼,霍熙朝則用更狠厲的眼神回瞪她,警告她最好乖乖听話。

    「唉,大舅子,這是鞏姑娘特地為你準備的,我怎麼好意思糟蹋呢?」柳慕青故意不如他的願,偏要與他唱反調。

    霍熙朝笑著詢問鞏娉婷,「鞏姑娘,你會介意嗎?」

    「當然不介意。」為表大度,鞏娉婷溫婉的回道,「柳公子,你可別客氣,與咱們一同嘗嘗玉珍饌的芙蓉糕吧。」

    霍熙朝在桌下的手威脅的推了柳慕青一把,她只好頗不情願的笑答,「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她拿了一小塊帶點淡淡粉紅色的甜糕放入嘴里,咬了幾下之後就夸張的嚷道︰「唔……真好吃,大舅子真有口福。」給足鞏娉婷面子。

    「你喜歡?那就盡量吃啊,別辜負鞏姑娘的好意。」霍熙朝將整盤芙蓉糕都推到柳慕青面前,樂得由柳慕青代他消耗掉這些東西。

    「大舅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柳慕青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回應。

    「這還用說嗎?你可是我的好、妹、婿、呀。」

    惡心!說謊不打草稿!為了趕緊脫身,柳慕青只好努力把芙蓉糕塞入嘴里,其實她一點都不覺得這糕點哪里特別了,和平常的糕點沒什麼兩樣,吃一、兩塊還好,但吃多了她就感到膩得想吐。

    碑娉婷的嘴角微微抽搐,心疼的看著柳慕青狼吞虎咽的吃著芙蓉糕,這可是她特別為霍熙朝準備的,結果他只吃了一塊,倒是讓別人佔去了便宜。

    這家伙是餓死鬼投胎嗎?她說不用客氣他還真的不客氣起來,一點也不知道要節制。

    「唔咳咳咳咳……」

    柳慕青吃得太快,糕點又太干,一不小心就噎到了,霍熙朝裝模作樣的倒了杯茶,努力隱忍笑意,將茶杯遞到她面前,「又沒人跟你搶,你何必吃得這麼快?趕緊喝杯茶潤潤喉。」

    柳慕青接過茶杯,馬上一飲而盡,在茶水的幫助下終于將卡在喉嚨的糕點吞到肚子里,大大松了口氣,「呼……我差點就噎死了……」

    「我說慕青啊,你也不是孩子了,怎麼吃成這副德行?嘴邊都沾上糕餅屑了。」

    見柳慕青抹了半天也沒抹到,霍熙朝沒有多想,伸手便幫柳慕青抹去嘴邊的碎屑,卻在指尖踫上她的唇角和臉時猛然一震,心中又有了奇異的感受。

    他的臉蛋……真嫩,像姑娘一樣,還有他的嘴唇,小巧微翹,茶水在上頭造成潤澤之色,令那唇看起來水嫩動人,竟是說不出的……吸引人……

    不對!他怎會又出現這種荒謬的想法?霍熙朝再度陷入震驚當中,可越是教自己別想,他的思緒就越亂,甚至覺得柳慕青平凡無奇的樣貌看久了其實也挺舒服的,比如花似玉的鞏娉婷還要耐看。

    他到底在想什麼?怎會把柳慕青和鞏娉婷相比?

    「呃?」柳慕青沒料到霍熙朝會有此意外之舉,轉頭瞪向他,但他驚疑不定的復雜眼神卻讓她的心狠狠一跳,頓時慌亂不已,就怕他看出了什麼。

    他怎會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柳慕青雖然不安,卻沒有移開視線,外表力持鎮定,就怕霍熙朝認為她心里有鬼,但心跳卻不受控制的隱隱加快。

    沒事的,她都已經以男裝的樣貌待在霍家這麼久,要有破綻他早就發現,不會拖到這種時候才發現,肯定是她多想了。

    碑娉婷見他們互看良久,完全忘了還有她這一位美麗的客人在,內心頗不是滋味,故意重咳一聲抓回兩人的注意力,「咳!」

    互相凝望的兩人猛然驚醒,趕緊收回自己的視線,柳慕青有種莫名的心虛及心亂,趕緊自顧自的喝茶,不敢再與霍熙朝有任何交集。

    碑娉婷瞧著兩人的反應,以身為女性的敏銳直覺,她感覺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問題,但有什麼問題,她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了。」她接著從衣袖內掏出一張請帖,「十日之後便是家父的五十大壽,要在自家府內宴客,請王爺賞光駕臨。」

    「若有空閑,我自當親自登門賀壽。」霍熙朝將請帖收下,卻不太想要親自去賀壽。

    因為一見到鞏尚書,對方肯定又會開始對他明示暗示的,希望兩家能結成親家,上朝時他是能避就避,但人家過壽,府中又沒其他人有足夠的身份能代替他送賀禮過去,他可就避也避不掉了。

    「宰相大人雖然不能前來,卻囑咐他家公子一定要到,其他大人們應允前來的也不少,我想王爺是很樂于與他們會面的。」鞏娉婷笑容婉約的提醒他一定要到。

    霍熙朝微蹙起眉,最討厭這種官場文化,別人出現了他卻不出現,會讓人誤以為他與鞏家有什麼嫌隙,要不然就是說他刻意擺高姿態,不將元老重臣看在眼里。

    柳慕青本來一直自顧自的喝茶,當自己不存在,卻听到宰相公子會出現時眼楮一亮,對鞏尚書的壽宴非常有興趣。

    如果她能想辦法混入壽宴里,或許就有機會知道她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了!

    碑娉婷見柳慕青似乎很有興趣的模樣,也就客氣的說道︰「若是柳公子也有興趣,可以隨著王爺一同駕臨,咱們竭誠歡迎。」

    「那到時我就不客氣的打擾了!」柳慕青正愁沒借口去,此刻鞏娉婷主動給了她機會,她當然毫不猶豫的抓住。

    「呃?」鞏娉婷微愣,她只是在說場面話,柳慕青該不會當真了吧?

    霍熙朝不解的瞧向柳慕青,不懂她到底只是說說而已,還是真打算赴宴?

    面對兩人困惑的神色,柳慕青只是笑著喝茶,已經打定主意厚臉皮到底,非得跟去壽宴不可!

    十日之後,霍熙朝還是認命的親自前往鞏府參加壽宴,免得落人口實。

    令他意外的是,柳慕青還真的要跟他一道上鞏府祝壽,並且打死不退,非得跟去不可。

    「我警告你,今日鞏尚書的壽宴會有許多達官貴人來赴宴,你要是敢在鞏府出什麼差錯,甚至出了糗,丟咱們王府的臉,等回府後你就完了。」馬車內,霍熙朝非常不放心的威脅,更想不透柳慕青為何非得湊這個熱鬧不可。

    「大舅子,你盡管放心,今晚我一定安安靜靜的不生事,甚至不會讓眾人感覺到有我這個人存在。」柳慕青笑盈盈的保證。

    這保證怎麼听起來怪怪的?但霍熙朝也沒心思多想,輕哼一聲,「最好如你所說的。」

    「大舅子,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你還是多多思考該如何應付鞏尚書父女吧。」柳慕青此刻的笑容帶上了一點幸災樂禍。

    一提到鞏家父女倆,霍熙朝就一臉的苦惱,非常不想面對這兩個麻煩。

    「大舅子,說真的,你要是對鞏姑娘一點意思都沒有,最好直接對他們父女說清楚、講明白,別再婆婆媽媽的拖下去,雖然你是不想傷害對方而委婉拒絕,但對方卻會以為你是軟柿子,就這麼吃定你,厚著臉皮纏住你。」

    柳慕青尖銳的直指問題之處,讓霍熙朝感到非常尷尬,臉色也有些難看,「我有我的顧慮,你少多嘴。」

    他當然知道鞏家父女因為他始終沒有明白拒絕而越來越得寸進尺,只是他之所以會在處理這段關系的態度上如此拖泥帶水,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的私心所致。

    因為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成親,好替霍家傳宗接代,所以一開始鞏娉婷示好他並沒有拒絕,他想自己對她雖沒什麼特別感覺,但或許兩人多相處幾次之後會變得不一樣,才放任情況繼續發展。

    結果不管他與鞏娉婷見多少次面,他的心湖仍是波瀾不興,始終生不出與她成家的念頭,導致現在鞏家父女一頭熱,他卻始終淡然以對的尷尬狀態,而情況發展至此,他也很難一口拒絕鞏娉婷的情意,無情的說斷就斷,畢竟會造成今天這種場面,他也必須負一些責任。

    柳慕青聳聳肩,不再說話。他想繼續當濫好人就去當吧,反正麻煩的是他,不關她的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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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2:53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當霍熙朝以及柳慕青到達鞏府時,鞏府里已經熱鬧非凡,許多賓客都已到達,大廳內人來人往,不時能見到在官場上的熟面孔。

    「哎呀,世佷你可來啦。」鞏尚書一見到霍熙朝出現,就樂呵呵的主動來到他面前,仗著從前與霍熙朝父親有些交情,在私底下就以世佷稱呼他拉近關系。

    「世伯,您今日過五十大壽,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霍熙朝微笑祝賀完,指了指身旁的柳慕青,「這是我妹婿柳慕青,我帶他一同來向世伯賀壽,順道見見世面。」

    「祝鞏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柳慕青笑著將以紅布包裹住的禮物盒雙手奉上。

    「呵呵呵……人來就好,何必如此多禮?」

    碑尚書朗笑出聲,身旁的僕人接下禮物,拿到一旁去放。

    碑尚書開心的與霍熙朝話家常,滔滔不絕的說著,霍熙朝也捺著性子應付,本以為在場滾客眾多,鞏尚書忙著去招呼其他人頂多與他說一會兒話,卻沒想到鞏尚書不但沒離開,甚至還拉了幾位賓客與他談起天來。

    「世佷呀,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替自己打算打算了,何時準備成家呀?」鞏尚書笑眯眯的詢問。

    「是呀,王爺,令妹都已經在前陣子成了親,怎麼你還孤身一人呢?」其中一位賓客附和道。

    霍熙朝暗暗一驚,這個老油條,該不會打算在眾人面前向他逼婚,要他應下與鞏娉婷的婚事?

    「成親之事要看緣分,如今我只能說緣分還未到。」他四兩撥千斤的答。

    「是嗎?憑王爺的家世,王爺只要開口,肯定有一大群姑娘主動上門搶著要嫁給您呀,怎會沒有緣分?」又一位賓客說道。

    「多又有什麼用,還得與王爺門當戶對才行,不然王爺怎會看得上眼?」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不過要論門當戶對的話,現下不就有一個好人選?」

    霍熙朝笑笑的不發一語,等著看這群被鞏尚書刻意找來的說客還想說些什麼,雖然他不用猜也知道,話題一定會繞到鞏娉婷身上去。

    丙然,其中一人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鞏大人的掌上明珠可不就是個好對象,要論門當戶對,還有誰比得上鞏大人的千金?」

    碑尚書得意的輕笑出聲,先前幾次要提結親之事,都才起個頭就被霍熙朝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過去,他這次可學聰明了,不自己開口,讓其他人在一旁推波助瀾,要霍熙朝躲也躲不掉。

    「是呀,鞏大人的千金尚未出閣,男未婚女未嫁,這不正是天作之合?」

    「鞏姑娘才貌雙全,配我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粗人不是太可惜了些?諸位大人還是別亂點鴛鴦譜的好,鞏姑娘該配更好的人。」霍熙朝拐個彎婉拒。

    「王爺,您過謙了……」

    「王爺這麼說,難道是連才貌雙全的鞏小姐都看不上眼?」

    「不會吧?要不然王爺您倒說說看,哪樣的姑娘才入得了您的眼?該不會是天上的仙女吧?」

    到底哪樣的姑娘才入得了他的眼?說實話,霍熙朝倒還真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不喜歡太過柔弱的女人,他一直無法真心接受鞏娉婷,或許就是這原因,她那像是需要有人無時無刻呵護的模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類型。

    突然之間,他腦海內閃過柳慕青的樣貌,霍熙朝心頭大驚,不懂自己怎會對柳慕青有不明的期盼?

    他與柳慕青之間雖然始終不對盤,但不可否認,柳慕青看似弱不禁風,實則深藏不露,他雖然總是被柳慕青給氣得牙癢癢的,但如果鞏娉婷與柳慕青要他選一個面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柳慕青,與柳慕青暗中較勁要比陪鞏娉婷說些風花雪月之事要來得有趣太多了。

    但……他怎能拿柳慕青與鞏娉婷相比?柳慕青不但是他的妹婿,還身份不明,可疑至極,更重要的是……他絕對不會喜歡個男人!

    「王爺,你怎麼了?突然發起愣來?」一名賓客叫喚。

    「呃?」霍熙朝回過神,下意識往身旁一瞧,才猛然驚覺,原本跟在他旁邊的柳慕青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那個家伙到哪去了?這里是鞏府,他可別亂來闖什麼禍呀!

    柳慕青在霍熙朝被鞏尚書所找來的說客團團圍住時,趁機悄悄離開霍熙朝身旁,開始尋找她此行的真正目標。

    她將自己混在眾賓客里,銳利的眸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視線很快停留在一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真的來了!

    柳慕青所注意的人正是當今宰相的獨子項爾盟,他今年雖然只有二十三歲,卻憑著家世及自身的優秀官拜刑部侍郎,是個備受矚目的青年才俊。

    項爾盟正與其他來賀壽的賓客說話,說到一半,敏銳的察覺有人窺視,他狐疑的朝柳慕青所站的方向瞧過去,幸好柳慕青機警的躲到柱子後頭,才沒被發現。

    她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換個位置繼續偷看項爾盟,他早已收回視線,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廳內陸陸續續有丫環奉茶給賓客們解渴,其中一名丫環正要奉茶給項爾盟及他身旁的客人,柳慕青見狀心生一計,從一旁擺滿新鮮水果的桌上,摘下一顆葡萄,將葡萄朝那名丫環的後膝窩彈了過去。

    「啊!」

    丫環驚呼了聲,腳一軟,原本要遞給項爾盟的茶就翻倒在他胸前,茶水淋得他一身濕。

    丫環眼見自己闖了禍,又驚又恐,不斷的朝項爾盟道歉,「大人饒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發生什麼事了?」鞏家總管發現有騷動,趕緊過來關切,見到項爾盟一身濕,同樣訝異的連聲道歉,「項侍郎,真是對不住,是咱們丫環太過笨拙,才會害您——」

    「不礙事。」項爾盟輕蹙眉頭,並未因這一點小事生氣,只覺有些麻煩,接過丫環遞上來的手巾,稍微處理一下胸前的狼狽。

    「請項侍郎至咱們的客房稍待一會兒,小的即刻去準備新的衣裳讓您換上。」總管馬上想出妥善的處理辦法。

    項爾盟點點頭後,總管就親自帶路,兩人走出熱鬧的前廳,柳慕青隨後也跟了出去,暗自欣喜,事情果然如她所設想的發展。

    總管將項爾盟帶到寧靜的客房後便匆匆離去,柳慕青則躲在客房邊的小庭院里頭靜待時機。

    沒過多久,總管捧了一套新衣裳進到客房內,並且退出客房,在門外等候差遣,柳慕青無聲的來到窗戶邊,伸手將窗紙戳出一個小洞,偷瞧里頭的情況。

    只見總管送進的新衣裳放在桌上,項爾盟正背對著她脫下上衣,她聚精會神的盯著,眼楮眨都不眨,看他露出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背肌,一路向下……

    此時,一只大手突然從她的背後伸來,捂住她的嘴,她因為偷看得太過專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後頭的男人扣住腰身,猛力壓蹲在窗戶下方,錯失掉偷看項爾盟腰際的最好機會。

    「你在干什麼?」霍熙朝極小聲的在她耳邊低罵,「你居然做出這種下流的行徑?」

    他一發現柳慕青從自己身邊消失,樂得有借口擺脫掉鞏尚書及那一群說客,趕緊找人去,卻意外看見柳慕青鬼鬼祟祟的離開前廳,往鞏府的後院走去,便遠遠的一路跟隨,想搞清楚他又在搞什麼鬼。

    但一看之下真是不得了,柳慕青竟在偷窺別人,這個色膽包天的家伙!霍熙朝惱得真想直接劈死他,他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如果房內的人是個清白的姑娘家,他們該如何給人家一個交代?

    柳慕青听到霍熙朝的聲音,頓時氣得想破口大罵,這家伙根本不知道她在做的事有多重要,就這樣破壞她的好事,如果不是她的嘴還被他給捂住,或許她真的會大罵出聲!

    沒過多久,項爾盟已經換好衣服,從客房內走出來,總管客氣的向項爾盟行禮,「項侍郎,您換下的衣裳咱們會在清洗干淨後送還至宰相府,多謝項侍郎不計較下人的失禮。」

    「這只是件小事,總管無須掛懷。」項爾盟同樣有禮的答。

    霍熙朝與柳慕青躲在暗處,所以項爾盟及總管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兩人旋即離開後院,再度回到前廳去。

    霍熙朝沒想到從客房內出來的人會是項爾盟,直到項爾盟已經走遠之後,他才不敢置信的瞪著柳慕青,「你……偷窺項爾盟更衣?」

    難道這個家伙……有斷袖之癖?要不然怎會不偷窺女人而去偷窺男人?

    柳慕青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有多詭異,又想到自己隱藏的秘密,心一虛,決心裝傻到底,「我不曉得他進房是要更衣。」

    為什麼她的計劃都會被霍熙朝給破壞?這男人是她的克星嗎?真是氣死人了!

    「那你在這偷窺是想干什麼?」

    「我只是覺得他很眼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他,一不小心就跟著他到這兒來了。」

    「柳慕青,說實話!」

    她硬著頭皮答道︰「我已說了實話,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

    霍熙朝努力忍住氣,要不然他恐怕真的會失手將柳慕青劈死,但這里是鞏家,今日還是鞏尚書的壽辰,他不該在此時觸鞏尚書楣頭。

    家丑不可外揚,不管有多氣,他也只能忍到回家再說!

    「大哥,你為何突然要我與慕青分房呢?」

    霍熙朝借口身子不太舒服早早離開鞏府後,就帶著柳慕青回王府內,一回到王府,他二話不說,就要總管叫霍妍雅到他的書房內,說有要事相商。

    霍妍雅十分納悶,想不透兄長有什麼事情好和自己商量的,直到進了書房,見到大哥,她才知道他居然是要自己與柳慕青分房。

    「我要你們分房是為了你好,絕對不是要害你。」霍熙朝不知到底該如何告訴妹妹柳慕青的怪異之處,只能如此回答。

    「到底是怎麼為我好,你要是不說明白,我又怎麼知道?」霍妍雅態度堅定的回答,「除非大哥把話說清楚,要不然我是絕不會與相公分房的。」

    「你……」霍熙朝非常掙扎,最後還是妥協了,「柳慕青那個人不可靠,我不放心你繼續與他在一起。」

    「怎麼說她不可靠?」

    「他曾經背著你上青樓。」

    霍妍雅愣了一下,表情卻沒有半點嫉妒之色,純粹就是訝異,「這樣啊……那我回去好好和她說說,相信她絕不會再犯的。」

    慕青姐去青樓做什麼?當然不可能是去風流,肯定是有其他目的,之後再來好好問一問。

    「你不氣惱?」霍熙朝狐疑的微蹙眉頭,他的妹子居然肚量如此大?

    「呃?」霍妍雅趕緊裝出不悅的表情,「惱呀,當然惱,所以才要與她好好的‘說說’呀。」

    听到自己的丈夫上青樓,她的反應竟如此平淡,還是站在柳慕青那邊?霍熙朝更加擔心,看來妹子被柳慕青迷惑得很徹底。

    他不死心,再說出另一個秘密,「他還偷窺男人換衣裳,恐怕男女皆愛,行為放蕩。」

    「噗——」霍妍雅差點笑出聲,趕緊捂住嘴,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勉強吞下笑意,「她偷窺誰換衣裳?該不會是大哥你吧?」

    難道慕青姐對大哥有意思?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有趣了!

    「誰要讓他偷窺!」霍熙朝沒好氣的趕緊表明清白,「是刑部侍郎項爾盟,他今日跟著我去鞏府賀壽,居然偷溜去看項爾盟更衣,還打死不承認自己在偷窺。」

    若是偷窺他,他或許還不會如此氣惱,但一想到柳慕青偷窺的人是項爾盟,他就莫名的不是滋味。

    等等,他在不是滋味什麼?霍熙朝又陷入震驚中,越來越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思緒一團混亂,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明知道柳慕青有問題,他卻又不自覺的在意起他的一舉一動,那種在意很奇怪,並不只是單純的擔心妹妹遇人不淑,還有……

    霍熙朝猛力甩頭,不願面對某個越來越清楚的答案,甚至是存心逃避,想把那答案甩得越遠越好。

    「項爾盟?」霍妍雅內心訝異,難道慕青姐所說的那件事,與宰相府有關?

    不過不對呀,宰相早年喪妻後不曾續弦,項爾盟也尚未娶妻,沒听過他們父子倆有誰納妾的消息。

    「既然相公說沒這回事,那應該是誤會吧,大哥不必多慮。」基于同在一艘船上的關系,她當然也要幫慕青姐掩飾,免得慕青姐一出問題,她隱瞞的秘密也被揭破。

    「你還幫那家伙說話?妍雅,你快點清醒吧,柳慕青那家伙肯定不是好東西。」霍熙朝真不敢相信,妹妹居然盲目信任柳慕青到這種地步。

    「我不信她又能怎麼辦?我肚子里這塊肉都已經懷上了呀。」霍妍雅笑著拍拍兄長的肩膀,「大哥請放心,待我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後,她就會乖乖听話,絕不會再害大哥煩惱了。」

    「不是呀妍雅——」

    「呵……已經不早了,我也困了,若是沒其他事情的話,我要回房去睡了,大哥也早點歇息吧。」霍妍雅大打哈欠,不再給他勸說的機會,即刻轉身就走。

    「妍雅……」霍熙朝傻眼的瞧著妹妹離開書房,一股濃濃的挫敗不甘瞬間襲來,逼得他忍不住恭頭嚎叫出聲,「啊——真是該死!」

    那個家伙果真棘手,竟能讓他妹子如此執迷不悟、胳臂往外彎到這種程度!

    他簡直是引狼入室呀,悔不當初,真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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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3:09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在霍妍雅被叫去書房的這段時間,柳慕青就靜靜的在房內等待,雖然有些不安,但她相信霍妍雅會幫她的。

    好不容易等到霍妍雅歸來,柳慕青心急的問︰「妍雅,你大哥到底和你談了什麼?」

    「他要我與你分房。」霍妍雅在桌邊坐下,好整以暇的喝茶潤喉。

    「為什麼要分房?」

    「因為他懷疑你不但對我不忠,甚至還有……斷袖之癖。」一想起剛才大哥那難看的臉色,霍妍雅又忍不住想笑了。

    在听完霍妍雅轉述剛才在書房內的情況後,柳慕青終于能松一口氣,有妍雅這道「免死金牌」在,霍熙朝就算想動她也會有諸多顧忌。

    「慕青姐,你真的偷窺項爾盟更衣?他與你來京的目的有什麼關系?」霍妍雅好奇不已,項家父子的名聲不差,她無法想象他們會在私底下做骯髒齷齪之事。

    「他並非正主兒,只不過與正主兒有些關系。」柳慕青語帶保留的回答。

    所以是項爾盟認識的人?這範圍太廣了,霍妍雅還是猜不到正主兒會是誰。

    「總而言之,你這一陣子還是不要再有任何不尋常的舉動了,大哥越是懷疑你,不只你越會有麻煩,我也不好做人。」霍妍雅終于正經的叮嚀。

    「我知道。」柳慕青輕嘆一聲,顯得有些沮喪。

    今晚她差一點就能弄清項爾盟的真正身份了,錯過這次機會,不知得等到何時才能解開懸在她心中多時的疑惑。

    都怪霍熙朝那個程咬金,她好不甘心啊!

    然而麻煩事卻不止一樁,除了得應付霍熙朝這個緊盯著她的麻煩,就連公孫兆她也得應付,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一日夜里,霍妍雅已先上床,柳慕青才剛吹熄燭火,就驚覺有人闖入房內,並且朝她展開攻擊,掌風又快又凌厲。

    「是誰?」

    柳慕青偏身躲過第一掌,驚異質問,但對方還是不放過她,接連向她出招,她已經顧不得假裝不會武功,舉手還擊,在黑暗的房內與對方大打出手,一路踫倒不少東西,發出極大聲響。

    在床上的霍妍雅見情況不對,趕緊下床喝道︰「住手,公孫兆!」

    對方因為霍妍雅的叫喚而僵住,柳慕青也訝異的一愣。堂堂一國之君,竟趁夜來襲擊她,這是為什麼?

    霍妍雅點起燭火,照亮房間,怒瞪著與柳慕青對峙的黑衣人,「我知道是你,不必再掩飾了。」

    黑衣人輕哼一聲,爽快的扯下面罩,冷瞪柳慕青,「你果然會武功。」

    還真的是公孫兆!柳慕青皮笑肉不笑,「原來皇上有夜闖夫妻臥房的嗜好,我真擔心知道這秘密的我會小命不保,被殺人滅口。」

    「公孫兆,你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當心再也見不到我與孩子!」霍妍雅擔心公孫兆真會動手,不禁出言威脅。

    听到心愛的女人如此維護另一個男人,公孫兆怎能不惱?

    但他不願傷了霍妍雅及孩子,只能忍下這口氣,「你不必擔心,我本就沒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讓他暫時睡上一覺,免得妨礙咱們談話。」

    他一直想約她出王府,到兩人固定幽會的宅子內談談,但她始終不肯出府,固執的不願意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他在百般無奈之下,只能使出這個下下之策,親自夜闖開平王府,要霍妍雅逃也沒得逃、避也避不了。

    至于這個礙事的柳慕青,當然得先打昏再說,要不是怕會激怒霍妍雅,讓她更不願與自己和好,他真的很想直接賜柳慕青死罪一條!

    「我與你沒什麼好談的!」霍妍雅別過頭去,繼續與他鬧別扭。

    「唉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柳慕青听了兩人的對談後,決定不干涉人家的感情事,甚至站在公孫兆這一邊,「皇上,你不必擔心我會礙事,你想與妍雅談談,我自當會暫時退出房間,甚至替你們把風,不讓其他人打擾。」

    鮑孫兆訝異的瞧向柳慕青,這家伙居然如此識時務,還是該說……牆頭草?

    「慕青!」霍妍雅也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柳慕青選擇幫公孫兆卻不幫她。

    「妍雅,你肚子里的孩子畢竟不是我的,難道你真忍心讓孩子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柳慕青心有所感的一嘆,「沒有父親是件很令人遺憾的事,你們倆還是好好談談吧,別再意氣用事下去。」

    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也沒了母親,這始終是她的遺憾,所以她不忍心見霍妍雅肚子里的孩子與她有類似的遭遇。

    鮑孫兆再度感到訝異,印象中一無是處的柳慕青居然能說出如此入情入理的話?!他對柳慕青的厭惡感因此稍減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吹吹風。」柳慕青轉身離開,將房間讓給他們倆,希望他們能趁機好好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

    來到房門外後,柳慕青才松了一口氣。看皇上因為妍雅的一句話就放過她,可見他非常在乎妍雅,兩人到底是為何鬧成這個樣子?

    然而她正思忖著,卻見霍熙朝與幾名侍衛匆匆往他們的院落走來,柳慕青暗叫一聲糟,皇上是摸黑入府,肯定不會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發現,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霍熙朝靠近不可。

    「哎呀,大舅子!」她故意拔高嗓音,警告房內的人當心,之後為阻止霍熙朝再靠近房間,她主動來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問︰「已是深夜了,大舅子不好好休息,怎會到這兒來呢?」

    「剛才巡夜的侍衛來報,說你們房里出現像是東西被摔落推倒的混亂聲響。」霍熙朝擔心的頻頻往房門瞧,「發生什麼事了?妍雅還好嗎?」

    柳慕青急中生智,趕緊裝得一臉慚愧,「大舅子,沒事的,剛才是我與妍雅發生了點小口角,才會有那些摔東西的聲音。」

    「你又做了什麼好事?」霍熙朝先是放下心來,接著又狠瞪柳慕青,對這個一天到晚出問題的妹婿感到非常頭痛。

    「真是一言難盡。」她重重嘆了口氣,「現在我暫時被趕出房門,內心異常苦悶,大舅子,咱們倆可以談談嗎?在這座王府內,除了大舅子外,我真的找不到其他說話的人了。」

    這家伙要與他談心事?霍熙朝訝異的挑了挑眉。他們並不特別親近,柳慕青這家伙又在玩什麼把戲,「你打算在哪兒談?」

    「花廳里可以嗎?」

    「那就走吧。」霍熙朝率先轉身往花廳的方向走。

    柳慕青在他背後暗暗吁了一口氣,希望皇上與妍雅別談太久,她可不想一整晚都耗在霍熙朝身上,那很累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花廳內,柳慕青為了松懈霍熙朝的心防,免得言談中有何破綻被發現,便故意說自己苦悶得想喝酒,霍熙朝只好叫下人去搬了一小壇酒過來,陪著她一起喝。

    霍熙朝陪柳慕青一連喝了三杯,卻始終沒听她開口說話,只好主動問︰「你與妍雅又怎麼了?」

    「唉,其實我與妍雅有許多想法不太一樣,雖然大問題不多,但小磨擦不少,說起來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算了,不提也罷。」

    罷才說要談,現在又說不提,這家伙是在耍他嗎?霍熙朝沒好氣的說︰「有問題就說,別婆婆媽媽的欲言又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呵,她本就不是男人!「大舅子,你尚未成親,根本不懂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夫妻相處……唉,難呀……」

    「既然你認為我不懂,那你還找我過來談什麼?欠罵找罵捱嗎?」他越听越火。尚未成親是他的錯嗎?如果他有遇到自己心儀的對象,他肯定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將伊人擄獲,結束光棍的日子,也不必蹉跎下去了。

    柳慕青笑著再替霍熙朝斟上一杯。「至少大舅子可以陪我喝喝悶酒,喝完再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反正她就是想辦法灌霍熙朝酒,只要有些醉意,她相信他就不會再管這事,直接回房休息,今晚就能夠順利過關。

    在柳慕青有目的且有技巧的一再勸酒後,轉眼間霍熙朝又喝下好幾杯酒,她喝的量卻大概只有他的一半,所以當霍熙朝已經微醺時,她的意識還是非常清醒。

    「來吧大舅子,咱們再喝一杯。」

    然而霍熙朝卻突然抓住柳慕青的手,阻止她繼續斟酒。

    她困惑的瞧著他,「怎麼了?」

    「你到底是誰?」霍熙朝直直的盯著她,似醉非醉,眼神異常的認真。

    他們並肩而坐,靠得非常近,曾經從柳慕青身上聞到過的淡雅清香此刻又若隱若現的飄到霍熙朝鼻尖,惹得他心煩意亂。

    「呃?」柳慕青心一驚,表面上還是非常的鎮定,「大舅子,你醉了嗎,連我也不認得了?我是柳慕青,是妍雅的相公,也是你的妹婿。」

    「柳慕青?你真的是柳慕青嗎?還是……你有其他身份?」

    柳慕青再度一驚,他是有確切證據才這麼問?還是只是在懷疑?

    「妹婿?呵……我真想不透,妍雅到底看上你哪一點?無權無勢無錢也無大志,就連臉蛋也沒有。」酒一喝下,他的控制力也跟著薄弱起來,千頭萬緒一涌而上,不吐不快,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腦袋及嘴巴。

    是呀,柳慕青明明一無可取,那為什麼……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有時甚至還會想,如果柳慕青是女的,那不知該有多好?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墮入了這種魔障當中?是了,是在多情閣的那一晚,他頭一回意識到縴細的柳慕青簡直就像個女人,從那之後,他的理智就慢慢失控,開始不自覺的在柳慕青身上尋找與姑娘相似的地方。

    柳慕青見霍熙朝沒有將話題繞在她身份的問題上頭,不禁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他已經有些醉了,才會多話起來。

    既是醉話,她也就安心了,粲然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個道理難道大舅子不懂嗎?」

    她話聲剛落,霍熙朝就猛然一震,突然伸手將她給推開,從椅上彈跳起身,像是在躲避什麼髒東西一樣。

    柳慕青沒想到霍熙朝會來這一招,猝不及防的往後一倒,一**跌坐在地上,原本拿在手上的小酒壇也跟著摔到地上,壇子破碎,酒液濺了出來。

    「哎呀——」

    好痛……這家伙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她剛才說話是哪里得罪他了?

    「什麼情人眼里出西施?狗屁、全是狗屁!」霍熙朝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還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迅速爬上身,冷遍四肢百骸,「我絕不承認有這種事!」

    如果他同意那句話,不就表示他會覺得柳慕青好是因為……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竟有斷袖之癖!

    霍熙朝驚惶的吼完後便像是逃難似的離開花廳,不想再見到柳慕青,免得自己真的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當中。

    現在還來得及,回頭是岸,回頭是岸!柳慕青是男的,是男的呀!

    柳慕青傻愣愣的看著霍熙朝飛也似的跑走,將她一個人留在花廳內,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她沒好氣的拍拍**起身,內心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邀霍熙朝喝酒了。

    「嘖,古怪的男人……」

    經過一晚的懇談後,霍妍雅的態度軟化了,不再與公孫兆鬧別扭,不過她還是打算維持現狀,暫時不入宮,等孩子順利生下來之後再做打算。

    為了讓公孫兆放心,她不得不將柳慕青是女兒身的事告訴公孫兆,免得他繼續吃不必要的飛醋,並且再三強調她們倆的感情好得就像姐妹般,她與柳慕青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危險。

    鮑孫兆除了訝異之外也開心不少,終于卸下對柳慕青的敵意,並且承諾會幫她們保密,暫時不告訴霍熙朝這事。

    沒辦法,他的第一個孩子目前正在妍雅的肚子里,他不順著她,萬一她一生氣帶著肚里的孩子離家出走或是動了胎氣,他會懊悔不已的。

    這下好了,柳慕青終于不必再面對公孫兆的敵意,只不過她與霍熙朝的關系倒是陷入了奇怪的情況。

    「慕青姐,大哥為何不與咱們一同用晚膳?你知道為什麼嗎?」霍妍雅與柳慕青坐在桌邊,面對一桌飯菜。

    晚膳一定要一家人齊聚一堂可是霍熙朝自己定下的規矩,可沒想到竟是他自己先打破這項規矩,他已經整整七日沒有與她們一同用晚膳了。

    不只是用晚膳這件事,霍妍雅敏銳的察覺到,大哥似乎在躲慕青姐,而兄長態度改變的前一晚,听說兩人不知在花廳內起了什麼爭執,下人們議論紛紛,那些閑言閑語也都傳到了她的耳里。

    所以她合理的懷疑,大哥會變得如此怪異的原因,肯定與慕青姐有關!

    「我怎麼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了。」柳慕青沒好氣的回答。

    「肯定和你有關,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清楚。」

    「我是真的不清楚。」柳慕青顯得有些無奈。

    後來細想,她猜是自己那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惹得霍熙朝狂怒的,但她真的不懂,那句話很平常,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就算不認同,也沒必要把她當瘟疫般閃躲吧?

    哼,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最好,省得她還得費心與他周旋,她樂得輕松!只是心里怎麼會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霍妍雅可不這麼想,她雖不明白柳慕青與自家兄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卻希望他們倆能和好,免得她夾在中間難做人。

    「慕青姐,等用完膳之後,你就找個借口去找大哥,道個歉,和他言歸于好吧?」

    「為什麼要我去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她不平的替自己辯駁,全都是霍熙朝那個男人的問題,不關她的事!

    「但你現在可是他的妹婿呀,你不先低頭,難道還要身為大舅子的他先低頭嗎?」

    「可是……」

    「沒有可是,你去就好了嘛!」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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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3 00:23:22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在霍妍雅軟硬兼施,又是撒嬌又是威脅之下,柳慕青最後還是無奈的來到霍熙朝書房外,手上還端了一壺茶,借口送茶去見他。

    她輕敲書房大門,沒多久霍熙朝的聲音就從里頭傳出來。

    「進來吧。」

    柳慕青推開門,開門的剎那也由苦瓜臉變成笑臉,「大舅子,還在忙嗎?」

    原本坐在桌案前看書的霍熙朝听到柳慕青那帶笑的嗓音,卻像是被雷擊中,驚愕的從椅上跳起來,見鬼般的瞪著她,「你……你來做什麼?」

    在意識到自己竟然對柳慕青出現不該有的遐思後,霍熙朝就盡可能的避開他,不希望腦中再出現一堆亂七八糟的可怕想法,好不容易他的心情終于平靜下來了,結果柳慕青一出現,就再度攪亂他的思緒,之前的努力瞬間前功盡棄。

    「我幫大舅子送茶來。」

    柳慕青往前跨一步,霍熙朝就忌憚的往後退一步,始終與她保持固定距離,絕不讓她越雷池一步!

    「把茶放在桌上就好,你可以離開了。」他離她遠遠的,慌忙出聲趕人。

    他真的將她當瘟疫?柳慕青內心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覺越來越重,他想她快快離開,她就偏不如他的願,存心與他杠上!

    柳慕青將茶放上桌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反倒笑著繼續靠近他,「那個大舅子……」

    「停!」截斷她的話,霍熙朝的臉色非常難看,「你別再靠過來了,快點滾出去。」

    「大舅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才會避我如蛇蠍,可以請你明白的告訴我嗎?」柳慕青對他滾開的命令充耳不聞,硬要靠近他。

    「你說話就說話,何必一直靠過來?」

    「哪有人離得那麼遠談事情的?當然要面對面講才有誠意。」

    「不必,你只要趕緊離開書房就夠!」

    「不行呀,要是沒與大舅子和好,大舅子再繼續躲著我,我會無法向妍雅交代的。」

    看著霍熙朝平時總架子擺得老高的對她又吼又叫,現在卻像耗子見到貓一樣的避之唯恐不及,本來還為他拼命躲著自己頗不高興的柳慕青突然覺得有趣極了,不趁這個機會討些公道回來要等何時?

    雖然她還是不懂他為什麼怕她,但他開始避她就追,越追越樂在其中,總覺得這幾個月來在他身上所受的鳥氣全都得到抒發,爽快到了極點!

    「妍雅有什麼意見,叫她直接來找我,你快走就是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嗦!拐嘴!」

    霍妍雅小心翼翼的躲在書房門外,本來是想弄清楚柳慕青與霍熙朝到底是結了什麼怨,卻見到他們倆在書房內上演起貓抓老鼠的追逐戲碼,兩人不斷的逃逃追追、追追逃逃,看得她是一頭霧水。

    敝怪,她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根本不像結了什麼怨,反倒像是一對鬧別扭的情侶?尤其她大哥那又氣又惱又拿慕青姐的糾纏無可奈何的表情,活脫脫就與公孫兆拿她沒轍時的表情有異曲同工之妙呀!

    此時冷風一吹,在外頭的霍妍雅忍不住打了一記大噴嚏,「哈啾!」

    被柳慕青纏得心煩意亂的霍熙朝心一驚,頓住腳步,瞪向敞開的大門,「誰在外面?」

    「哇啊浮浮——」柳慕青沒想到霍熙朝會突然停下腳步,整個人一頭撞上他胸膛。

    霍熙朝重心不穩的往後倒下,柳慕青也跟著一同栽了下去,兩人倒在一起,異常狼狽。

    「哎喲!」

    柳慕青痛叫出聲,霍熙朝也低咒出聲,兩人一陣手忙腳亂,想爬也爬不起來,繼續在地上糾纏,簡直是「難分難舍」。

    「夠了!你別再亂動了!」被壓在下方的霍熙朝仿佛在壓抑什麼,咬牙切齒的啞著嗓音低吼。

    「喔……」柳慕青終于撐起身子,不再亂動,但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抵在她的大腿內側,讓她很不舒服。

    懊不會是……柳慕青慢慢低下頭,瞧見了抵住她大腿的那樣東西,那東西雖然覆蓋在衣裳之下,卻明顯可以看得出來……那是、是霍熙朝胯下的……那個?

    這個變態!他居然對她有反應,居然對扮成男子的她有反應!

    霍妍雅捂著唇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還不時偷瞟臉紅的柳慕青,她沒想到昨晚自己竟會看到那麼爆笑的一幕。

    「你笑夠了沒?」柳慕青被她惹得羞惱成怒,真想馬上將這女人給打暈。

    此時她們倆正坐在馬車內,離開京城,往城郊前行,听說有間寺廟供奉的菩薩是專門保佑孕婦及胎兒的,霍妍雅老早就計劃好要去上香,祈求上天保佑她與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真的很好笑呀……」霍妍雅非常勉強才忍住笑意,但嘴角還是持續上揚著。「我從沒見大哥像昨晚那樣狼狽過,你真了不起。」

    「別再提那件事了。」柳慕青真的尷尬到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真正有斷袖之癖的是那個家伙吧!要不然他怎麼會對同樣是「男人」的她起反應,害她現在想起來除了不敢置信還更感困窘。

    這下子不用他躲她,她都想躲他了,根本不知該用什麼臉面對他!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真的對你有反應?」霍妍雅蹙著眉說道,「我到底該開心還是擔心呀?大哥是對男人的你有反應,還是對女人的你有反應?但大哥又不知你是女兒身,居然對你有反應?那他是不是……」她思緒一團亂。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我一點都不想去想這個問題。」柳慕青一臉的驚恐排斥。

    可霍妍雅真的很想搞清楚這個問題,這攸關霍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如果她大哥真的有斷袖之癖,那……那該怎麼辦?

    她還想不出個答案,原本平穩行走的馬車卻大力的晃了一下,緊接著停在山路上,隨後便听見有人大喊——

    「小心!有刺客!」

    「有刺客襲擊,快保護小姐及姑爺!」

    隨行出府的八名侍衛開始與突然竄出的黑衣人打了起來,不過黑衣人有十幾個人且來勢洶洶,王府侍衛略略處于下風。

    有刺客?馬車內的柳慕青與霍妍雅訝異的對望一眼,這些刺客是針對誰來的?

    霍妍雅擔心的撫摸著自己已經微凸、已有五個月大的肚子,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柳慕青輕聲安撫道︰「別擔心,你懷的可是龍子,孩子會保你平安的。」

    馬車此時再度出現晃動,並且非常劇烈,緊接著拉車的馬匹突然出現不尋常的驚叫聲,伴隨一陣哀號,然後馬車開始往前狂沖,像是失控了。

    「糟了!馬車——」外頭的侍衛焦急大喊。

    「啊——」霍妍雅因為馬車突然往前沖而差點撲倒,幸虧柳慕青眼捷手快的立刻抱住她,才沒讓她受傷。

    「現在又怎麼了?」霍妍雅驚慌的開口。

    「先冷靜下來,我去看看怎麼一回事。」

    柳慕青放開霍妍雅,挪動到車簾前,她掀開簾子一看,才發現車夫早已不見,座位上還濺了不少血跡,無人控制的馬匹正瘋狂的在山路上奔跑,早已將侍衛及黑衣人們給甩在遙遠的後頭。

    柳慕青本想自己控制馬匹,韁繩卻已斷,眼看前頭的山路是一個大轉彎,如果再放任瘋狂的馬兒繼續往前沖,是會連人帶車一起栽下山路的!

    懊怎麼辦?她無法讓馬車停下來……看來只能帶著妍雅跳車了!

    「妍雅!」柳慕青回頭朝霍妍雅伸出手,「馬車失控了,咱們必須趕緊跳車,要不然會跟著車子一同墜下山崖!」

    「要我跳車?可我……我現在懷有身孕呀。」如果她沒有身孕,她不會吭半點聲,直接隨著慕青姐跳車,但她現在的身子狀況不同一般,她冒不起這個險。

    「相信我,我會盡可能的保你安全,繼續待在馬車里很危險,更是死路一條!」如今她已把妍雅視為妹妹,她不會讓她出事。

    「可是……」

    「沒得可是了!妍雅,快一點!」

    眼見馬匹已經快沖到山路轉彎處,再不跳車就來不及了,柳慕青干脆抓住霍妍雅的手,將她拉出來,在馬車墜崖前一刻抱著她跳出去。

    「啊——」霍妍雅驚叫出聲,只記得護住自己的肚子。

    柳慕青拿自己當墊背,承受著兩人的重量,痛哼出聲,她們先一同跌到路旁的草地上,但跳出的沖力太強,她們倆還是逃不過滾下山谷的糟糕命運。

    馬車直直墜入山谷,馬兒的哀號聲在谷底回蕩,柳慕青及霍妍雅也滑下山谷,沿路石子、樹枝不斷打來,都由柳慕青率先擋著,盡可能減低霍妍雅所受到的傷害。

    直到兩人撞上橫長在坡壁上的一株大樹,才終于止住墜勢,但以身體護住霍妍雅的柳慕青也因為強大的撞擊痛得嘔出一口血,覺得五髒六腑好像全都移位了。

    「慕青姐,你還好嗎?」瞧見她吐血,霍妍雅心驚的問︰「你可別嚇——」

    柳慕青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神色凝重的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她雖然不明就里,還是趕緊安靜下來,不再出聲。

    沒過多久,山路的頂端就出現兩名黑衣人,他們瞧著馬車摔下去的方向,確定馬車已經摔到谷底,並不知道柳慕青及霍妍雅早就不在馬車內了。

    「馬車摔入這麼深的山谷中,胎兒就算想保也保不住干?」其中一人輕哼。

    另一人催促道︰「十之八九是保不住的,搞不好連那女人都死了,咱們該撤了。」

    因為距離遙遠,所以霍妍雅只能隱約听到有兩個男子似乎在山路上講話,而習過武的柳慕青听力比霍妍雅好上不少,沒漏掉那兩人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直到確定那兩人已經遠離後,柳慕青才放開她,虛弱的道︰「他們要對付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什麼?你的意思是……剛才的襲擊,全都是為了想讓我流產?」霍妍雅訝異的睜大眼。

    柳慕青點頭,本要再說話,沒想到胸口一痛,又嘔出一口血,「唔!」

    「慕青姐!」霍妍雅害怕擔憂得紅了眼眶,趕緊幫她抹掉嘴角的血跡,「你一定要撐下去,會有人來救咱們的,他們很快就會到的!」

    柳慕青勉強漾起一笑,希望能夠安撫霍妍雅的情緒,但她知道自己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意識渙散的速度之快,她想抗拒都抗拒不了。

    已經得去陰曹地府報到了嗎?但她還有事情沒完成呀,就這麼死去,她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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