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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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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 待我有罪時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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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發表於 2019-8-16 00:32:45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
  
  他喝了酒。
  
  喝了很多。
  
  所以,他又逃來了嗎?
  
  於是,尤明許看到尤英俊後的驚痛和難以置信,突然轉變為另一種更疼痛的情緒,在她的心裡蔓延。她看著他此刻單純懵懂的模樣,腦海裡浮現的,居然卻是他白天冷漠負氣的樣子。兩個模樣,同時在她眼前徘徊。
  
  都是他,其實都是他,對不對?
  
  可此時的他,眼前的他,是她的尤英俊啊。是陪伴了她那麼多個孤獨的白天黑夜,用一顆簡簡單單的心愛著她,愛得比生命還重的那個男人啊。尤明許哽咽出聲,說:「你怎麼才來?你怎麼過這麼久才來?」
  
  他卻說不出話來,他也在顫抖。他似乎已明白了什麼,卻似乎渾渾噩噩,什麼也不明白。於是尤明許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更痛。
  
  她想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真的是。他那麼個人,那麼個腦子,偏偏要來招惹我,偏偏要把我當最後一根稻草抓著。醒了糊塗了都不肯放過我。
  
  她坐在床上,任他抱著,既不想推開,可又恍惚難過。
  
  然而接下來迎來的,卻是他急切狂暴的吻,他那麼渴望,那麼痛苦,又那麼歡喜,想要從她身上需求什麼,他把她摁在床上,開始脫她的衣服。
  
  尤明許定了定神。
  
  她的身體,久違地迎來他的觸碰,既帶著尤英俊的親昵,又帶著殷逢的霸道,他只一碰到她的皮膚,她就開始顫抖。
  
  可是。
  
  可是。
  
  腦子裡卻有個聲音在說:不能這樣……不能……醒來後,他還會是殷逢。其實還是他,他這分明就是……作弊……
  
  她用力推開他,說:「英俊,聽我說,停下!」
  
  他抬起頭,說:「我不要。」
  
  尤明許心頭一軟,摸摸他的臉,說:「別這樣。等你完全想起來,我們再好,好不好?」
  
  他怔怔望著她,也不知聽沒聽懂,知不知道。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不再侵犯,而是趴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說:「阿許,永遠永遠不要離開我。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要記得,愛你的,是我的靈魂。而不是任何外在的東西。我愛你,崇拜你,我願意為你而死。你要一直愛我,不要放棄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黑暗裡。」
  
  尤明許忽然淚流滿面,哽咽難言。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低頭哭出了聲音。可此時他卻那麼溫柔,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摸著她的頭,呢喃道:「這是我的阿許,這是我的……阿許啊……」
  
  尤明許胡亂點著頭,說:「好,我答應你……永遠不離開你……永遠。」
  
  他含著淚笑了,說:「我抱著你睡。我知道你喜歡被我抱著睡。」
  
  尤明許「嗯」了一聲,這一刻,她才像個孩子,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四肢交纏。他真的不再做別的,只是抱著,緊緊抱著。
  
  可他約莫是喝了太多酒,這樣折騰一通後,沒過多久,尤明許就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紅著眼,枕在他的手臂上,把頭和他貼得更緊。
  
  ——
  
  殷逢再次醒來時,看到窗簾外漏進來一點光,天大概剛亮。
  
  頭很疼,很久沒有過的,宿醉的疼痛。他知道自己腦傷未癒,知道自己不該喝酒的。但是昨天,他還是控制不住。
  
  定了定神,才看到懷裡還躺著個人,這裡也不是他的家。
  
  是她的家。
  
  是曾經的,她和他的家。
  
  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裡,只穿著件睡衣,衣衫單薄,手臂、大腿的肉都和他的緊貼著。她還在睡。
  
  昨晚自己幹了什麼,殷逢早已斷片,完全不記得。然後他發現,自己被她枕著的那隻手裡,攥著什麼東西。
  
  他揉開一看,是張紙條。上面的字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他的。
  
  寫著:「永永遠遠愛尤明許。每一天,每一個小時,都愛尤明許。再也不要惹她生氣,讓她傷心。再也不要讓她離開。」
  
  他看了一會兒,把紙條又緊緊攥回手裡。
  
  另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腰上,殷逢輕手輕腳想把手放下,她卻動了動,轉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她已認出他是誰。
  
  「你走吧。」尤明許的嗓音有點啞,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殷逢定定地看著她,她已轉身,背對著他。
  
  殷逢沉默地下床,從地上撿起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穿戴整齊後,把那張紙條塞進口袋裡,又走回床邊,在她的後腦落下輕輕一吻。
  
  她一動不動。
  
  殷逢走出房子,帶上了門。
  
  然後他用手按住了臉,閉了好一會兒眼睛。
  
  是什麼令我失控,是什麼令我逃避。是我太想太想得到了嗎?從什麼時候起,我已淪陷成這個樣子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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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發表於 2019-8-16 00:32:57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次日是週末。
  
  冬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溫煦,空氣洗冽。尤明許拒絕了羅羽接送的建議,自己打車到了高爾夫球場外,一眼就看到羅羽已經等在那兒了,身邊沒有手下。
  
  既來之則安之,龍潭虎穴,還是鴻門宴局,她都要去闖一闖。
  
  她今天穿得保守普通,羅羽打量了兩眼,嗓音含情:「你總是這麼漂亮。」
  
  尤明許佩服他的睜眼說瞎話,又想,倒是遇到個比殷逢還浮誇的人了。
  
  兩人並肩往場館裡走。景平和許夢山安排了人,也在裡頭,自不必提。
  
  沒多久,羅羽的手就搭上她的肩膀。
  
  尤明許:「放下。」
  
  羅羽:「和我那麼生分,怎麼去見老大?」
  
  尤明許倒是沒有再掙脫。好在他的手也規矩,只是輕輕搭著,並未趁機揩油。
  
  兩個人各懷鬼胎,走向場館內一角。這高爾夫練習場位於市場中,寸土寸金,卻佔地廣闊。四周用高高的豎網圍著,已有不少人在練習。
  
  那兒有四個人,尤明許全都見過照片。
  
  邢幾復和黃瓏坐在一張桌前聊天,邢琰君和郭飛嶸在打球。見到真人,自然比照片更生動具體。尤明許先注意的就是邢幾復,那模樣竟儒雅得很,一雙修長微微上挑的眼睛,年輕時必然是個美男子。
  
  羅羽帶她過去打招呼:「老闆,這是我女朋友尤明許。明許,叫邢老闆。」
  
  尤明許不卑不亢:「邢老闆。」
  
  邢幾復點了點頭,打量她的時間略長了點,然後問:「會打球嗎?」
  
  尤明許搖頭。
  
  邢幾復說:「讓羅羽教你,他打得好。」看著羅羽,倒是笑了:「你從來不帶女人來,現在既然帶了,就要好好照顧人家。」
  
  羅羽笑著說:「那是自然,我多難才追到她啊。」
  
  邢幾復笑了,旁邊的黃瓏也意味不明地笑著。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尤明許,是那種讓人挺不舒服的眼神,尤明許當沒看到。
  
  打了招呼,羅羽拉著她,在旁邊的空桌坐下。
  
  「喝點什麼?」羅羽問。
  
  尤明許說:「水。」
  
  羅羽跟服務生點了瓶礦泉水,一杯雞尾酒。尤明許情緒其實還挺興奮的,臉上表現得很隨意。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直接近距離接觸凱陽集團的幾個核心人員和掌門人。不過羅羽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暫時還搞不清楚,打算見招拆招。
  
  「也不知道……」羅羽忽然低笑,「把你牽扯進來,是對是錯。但是尤明許,你既然答應了我,就要睜眼看認真看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給我一個機會。」
  
  尤明許靜了一瞬,說:「行啊,你好好表現。」
  
  羅羽陡然笑出了聲,看著女人懶淡傲慢的樣子,透著天生的嫵媚。是他一向著迷的模樣。
  
  「我認真的,尤明許。」他說,「不然我還有什麼辦法,讓你再看我一眼。身家、兄弟都拿出來陪你玩。也只有你能讓我這樣。你也要念我的情,別只想著利用我防備我,行嗎?」
  
  尤明許看他一眼,沒說話。
  
  他倆在這邊針尖對麥芒,落在旁人眼裡,卻是眉來眼去、竊竊私語。
  
  黃瓏看著他們,對邢幾復說:「看來羅羽這次對那個女員警動真格的了,不會有問題吧?」
  
  邢幾復卻說:「他有分寸。」
  
  儘管黃瓏一向看不慣羅羽,卻不得不承認,這人比他們幾個都要精,又怎麼會在女人手裡吃虧?
  
  黃瓏又打量著尤明許,露出有些意味深長的笑:「長得倒是不賴,看著挺有勁兒的。羅羽這個色胚。」
  
  邢幾復看他一眼:「誰是色胚?對兄弟的女人評頭論足你也好意思!學學羅羽,早點正經找個女人,成家立業!」
  
  黃瓏知道老闆對待男女關係一向嚴肅,嘿嘿笑著,也不說了。
  
  那邊,邢琰君和郭飛嶸打完球,郭飛嶸過來和老闆坐,邢琰君卻走向羅羽二人。
  
  邢琰君比羅羽小2歲,笑著對尤明許點頭:「嫂子。」
  
  尤明許不答,羅羽笑著說:「別亂喊,現在還不是。」
  
  邢琰君還是笑,羅羽對尤明許說:「琰君,這是尤明許。明許,叫邢哥。」
  
  尤明許:「邢哥。」
  
  邢琰君見她漂亮大方,眼神坦蕩,不由得心生好感。在父親的這些心腹裡,羅羽是唯一一個高級知識分子,邢琰君本就和他最談得來,現在看他找的女人,更覺得和黃瓏郭飛嶸平時玩的那些女人不一樣。邢琰君覺得這兩人看著很登對,於是點頭說:「你們玩,我不當電燈泡了。羅羽,有空多帶尤小姐出來,大家一起玩,別整天忙工作冷落佳人。」說完又對尤明許友好一笑,拍拍羅羽的肩膀以示鼓勵,又拿著球棒去一邊打球了。
  
  尤明許倒是沒想到,太子爺不像其父深藏不露,看著這麼親切斯文,像是真把羅羽當兄弟。不過,人不可貌相。
  
  這時羅羽說:「他人不錯的。平常只管房地產、金融那些業務,別的半點不沾。你不必在他身上花心思。」最後一句話是壓低聲音的,尤明許看他一眼。
  
  羅羽又笑了笑,說:「不過,沒想到他對你印象不錯。邢大少平時很少邀女人一起玩,他嫌麻煩,也看不上幾個人。他覺得你不錯。」
  
  尤明許說:「我本來就不錯。」
  
  「那是當然。『很不錯小姐』,能賞臉陪我去打球嗎?」羅羽站起來。
  
  尤明許以前是真沒想過,自己和羅羽還能有這麼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說話,甚至還一起玩的時候。不過眾目睽睽,她想融入他們這個小群體,自然也得行動起來。她跟著羅羽去打球。
  
  只是她從未打過,握著球棒,看著旁邊別人的模樣,模仿著。羅羽一看就笑了,走過來,柔聲說:「我教你。」
  
  看樣子是打算走到她背後,手把手教課。尤明許一陣惡寒,說:「站著別動。碰我一下,打爛你的頭。」
  
  羅羽都到她身邊了,看她兩眼,居然沒火,拿著球棒,語氣淡淡地示範。尤明許這才跟著學,有她姿勢不對的地方,羅羽會上手糾正一下,但是手一碰即走,並不佔便宜。
  
  當然,他倆並肩而立的背影,落在旁人眼裡,那又是耳鬢廝磨、親密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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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發表於 2019-8-16 00:33:08 |只看該作者
第212章
 
  尤明許上手很快。
  
  沒多久,就擊打出一段非常漂亮的弧線。她微微瞇眼,帶著點笑意,抬頭看著。羅羽抄手從背後看著她。
  
  前方卻傳來掌聲。
  
  是邢琰君和另一個人,一塊走了過來。
  
  尤明許看清另一個人是誰,眼睛有點直,迅速低頭,看著腳下。這一刻,倒是想一棒子敲在那人的頭上——他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和邢琰君走在一起?
  
  心念一動,她看向身旁的羅羽,羅羽顯然也看見了那人,臉色陰晴不定,一時卻沒有發作。
  
  鼓掌的正是邢琰君。而他身旁那人,今早才衣衫不整地從尤明許家裡離開。今天她這裡有行動,他也完全沒和他們聯繫過,沒說要來。此時他卻一身打高爾夫球的裝束,手裡隨意拎著支球棍,與邢琰君走在一起,兩人竟是如出一轍的清貴高知公子模樣。
  
  殷逢看都沒看尤明許一眼,還笑著低頭和邢琰君說了兩句什麼話,拍了拍他的肩膀,邢琰君拉著他的胳膊,和他握了握手,殷逢這才轉身走了。小燕一副隨從模樣,隔幾步跟著他,也沒看尤明許。
  
  邢琰君這才走到尤明許和羅羽跟前,先對尤明許說:「你學得真快,不愧是員警!」
  
  尤明許微笑:「過獎。」眼角餘光,瞟到不遠處那個繼續打球的背影上。
  
  羅羽的神色已恢復正常,將尤明許的肩膀一摟說:「我教得好。」
  
  邢琰君笑了,又說:「我剛才遇到個很有意思的人,比我高三屆。雖然他是北大的,我是清華的,一聊之下,我們都參加過同一個校際文學社團,算是半個師兄弟。他還說他現在是個作家,不過沒有告訴我筆名。你們看到他沒有?是個很有風度的人!」
  
  羅羽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但顯然不打算對太子爺提自己和殷逢的愛恨情仇,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尤明許,尤明許一眼就看到他眼底隱隱的冷意。
  
  尤明許想的卻是,這太子爺莫不真是個爽朗良善的性子,一直活在正常白色的世界裡?不過,以殷逢的能耐,製造這一次球場偶遇,博得邢琰君的好感,本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見他倆都不搭腔,邢琰君也不在意,坐下喝了會兒水,又走過去找殷逢打球了。
  
  尤明許還和羅羽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但目光總是會不經意掠過那個方向。那是種奇怪的感覺。她本來孤身在此,也看不到景平的人埋伏在何處。她並不膽怯,但是整個身體始終都是綳著的,哪怕與羅羽半真半假演戲,也不敢有半點放鬆。
  
  但現在那個人一來,哪怕根本不看她,只留一個背影給她,她的心忽然就安下來。就像那天夜裡,他也是突然就出現在車後備箱裡,低聲對她說:別怕。
  
  她其實並不會害怕,可他總是會出現。還和警方出現的方式完全不同,總是這樣不循常規、膽大妄為、神來之筆……
  
  「你談戀愛……還習慣帶著前男友?」羅羽在身邊,不陰不陽地說,「買一送一嗎?尤明許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尤明許頭也不抬地說:「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來這裡,湊巧罷了。我和他是吹了,但我和你,也不是在談戀愛,清醒點。」
  
  羅羽靜了一會兒,只冷冷說:「離他遠點。」
  
  尤明許轉頭走回桌前坐下,這時注意到邢幾復不知何時已經走了,留下黃瓏和郭飛嶸在打球。羅羽也跟過來,說:「老闆上了年紀,應該是先回去了。累不累?我們去吃飯?」
  
  尤明許點了一下頭。
  
  兩人收拾東西,往球場外走。路過邢琰君和殷逢的位置時,邢琰君朝他們揮揮手,羅羽含笑點頭,看都不看殷逢。尤明許和殷逢的目光遙遙一對,尤明許忽然現他的目光比以往都要溫和,飛快對她露出了一點笑容,轉身又去打球了。
  
  尤明許又想起今早他沉默離開的樣子,心裡感覺怪怪的。
  
  羅羽開車,帶尤明許去吃了個飯。
  
  俯瞰江景的高級餐廳,人少,清淨,環境優雅。羅羽拿著菜單低聲點菜,尤明許知道自己的人必然還暗中跟著,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頭。
  
  接受羅羽的條件,和他待在一塊兒,到底能換來什麼情報,尤明許心裡也沒譜。到現在她也覺得有極大可能,羅羽就是耍她的。
  
  如果換半年前的羅羽,提出這樣荒誕的要求,她肯定不答應。可是那晚羅羽當著她的面槍殺了阿華,無論如何是救了她;他又掩人耳目地出現在郭興失蹤遇害的現場。直覺告訴尤明許,羅羽的確是別有所圖。他不會只是為了耍她,就把她拉到邢幾復面前去。
  
  這人甚至可能與懲罰者組織有關。渾身上下,都是神秘。
  
  羅羽點好菜,說:「還和以前一樣,牛排要7成熟?」
  
  尤明許最煩的就是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答:「隨便。」
  
  兩人坐的是獨立包間,他點了支煙,笑著說:「火氣別那麼大。覺得我今天球打得怎麼樣?」
  
  尤明許儘管不懂高爾夫,也看得出他是箇中高手,她答:「不懂。」
  
  羅羽又問:「你看我和殷逢,誰打得好?」
  
  尤明許說:「大概都不好。」
  
  羅羽笑了,也不再給自己找不痛快,轉而又問:「最近工作忙不忙?」
  
  尤明許:「不忙。你呢?」
  
  羅羽挑眉,說:「我也還好。你肯陪我,什麼工作都丟一邊去。」
  
  尤明許笑笑:「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羅羽:「你是得驚一驚。」嗓音忽然壓得很低:「老闆正在讓人查阿華失蹤的事。」
  
  尤明許看他一眼,不說話,慢慢喝水。
  
  他往椅子裡一靠,說:「為了你,我擔了這麼大風險,別的男人怎麼和我比?尤明許,我記得很清楚,剛開始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很聊得來的。你也喜歡我。我曾經的念想,現在也沒打消。要是你肯給我個機會,看得上我,我願意為你,把手上現在所有事都放下。就做個老老實實的……律師。什麼都不再沾,也不再過這種生死難料的日子。你想要拿到的東西,我也可以適當的幫幫你。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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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16 00:33:20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尤明許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番話,愣住。
  
  他說得波瀾不驚,語氣平淡,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弔兒郎當的油膩味道,那張偏瘦的臉上,眸光淡淡。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竟覺得他不像是在說假話。
  
  尤明許靜了好一會兒,才答:「我們才處了兩天,談這些是不是太早?再說你真肯為了我……把某些東西給我,那也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羅羽有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不過敷衍,但也沒有生氣。這時服務員上了菜,他恢復了精英男子的溫柔體面模樣,一道道給她介紹招牌菜,替她盛湯盛飯,尤明許照單全收,不慌不亂。
  
  飯吃得差不多了,他又抽上根煙,似乎也沒什麼心思再哄她,垂眸看著窗外。此時夕陽垂落,天色漫漫,一條江水緩緩向前。尤明許放下筷子,一抬頭,就看到羅羽若有所思的側臉。
  
  這人不犯賤不使壞,安靜的樣子,看起來其實挺正派的。削瘦、結實,稜角分明,身上帶著法律人員特有的知性與俐落氣質,相貌算得上清俊,眉眼又透著英氣。
  
  尤明許看著他這樣安靜眺望的模樣,實在和平時的乖張可惡,判若兩人。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升起。
  
  然後,猛然間,像是有一道光,閃過她的腦子裡。
  
  她脫口道:「你不會……是臥底吧?」
  
  羅羽神色一頓,皺眉看著她,都笑了出來:「你說什麼?」
  
  看這反應,不是。
  
  尤明許很快也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有太多事,站不住腳。
  
  他要是臥底,當時為什麼那麼惡劣的追求她?什麼下作手段都快用出來了。哪個臥底這麼閒去招惹女員警?
  
  而他對阿華,明顯就是黑吃黑,毫不猶豫開槍殺人。如果是警方臥底,應該靜觀其變放長線釣大魚才更合理。
  
  他曾經出現在郭興遇害現場,如果是臥底,怎麼可能不出手相助?或者至少要把線索透露給警方。
  
  而且郭興身上失蹤的那份關鍵證據,到現在還沒找到。如果是臥底,應該早就交回來了。可現在上級還在為這份證據頭疼。
  
  尤明許面色如常,笑笑說:「隨口一問。」
  
  羅羽嗤笑一聲,說:「別把員警想得那麼偉大,這個世道,誰也不比誰乾淨。」又變了神色,顯出幾分輕佻:「當然你要是真喜歡,我也可以洗手去考個法官做做。公檢法一家親嘛。」
  
  尤明許不搭理他。
  
  羅羽毫無疑問是黑的。可他暗地裡,到底為哪一方做事,暫時還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管他在對她算計什麼,尤明許既然接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步步為營,不信不能逼近他的真實目的。
  
  「來,碰個杯。」羅羽舉起紅酒杯。
  
  尤明許也舉起,兩人臉上都淡淡笑著,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我送你回去。」羅羽說。
  
  尤明許沒有拒絕。
  
  羅羽叫了個手下開車,自己和尤明許坐在後排。他似乎也有些疲憊了,閉目養神。尤明許樂得清淨。
  
  開了一段,羅羽手機響了,他睜開眼,眼裡還有些未褪的血絲,接起時,嗓音卻立刻變得沉穩恭敬:「老闆。」
  
  邢幾復問:「在哪兒?」
  
  羅羽:「送明許回家。」
  
  邢幾復「嗯」了一聲,說:「送完後來我這兒一趟,有事交代給你。」
  
  羅羽看一眼尤明許,說:「好。」
  
  邢幾復似乎察覺出他的停頓,笑了,說:「怎麼不願意,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嗎?南邊的事。」
  
  羅羽立刻笑著說:「哪有!我分得清輕重,送完她馬上來。」
  
  掛了電話,尤明許就見他在沉思,眉宇中不露半點端倪。
  
  尤明許問:「怎麼了?」
  
  羅羽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是叫人有點看不透的,又瞟了眼前排司機,身體傾過來,在她耳邊說:「邢幾復剛才打電話,大概是要把某樣東西給我了。猜猜看是什麼?」
  
  尤明許躲開,問:「是什麼?」
  
  羅羽卻倏地笑了,眉眼間有得色,說:「想知道?我家還有個空房間,你明天搬來住,就告訴你。」
  
  ——
  
  尤明許下了羅羽的車,走入小區,上樓,快走到家門口時,還在琢磨羅羽之前的神態舉止。
  
  羅羽不可能每天搜她的身,今天一整天她都帶著監聽器和跟蹤器,所以羅羽,還有其他人和她的全部對話,景平和許夢山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景平就在四人小組的微信群裡說道:「邢幾復要交給他的,很可能是雲南的事。」
  
  許夢山說:「這小子手段確實厲害。尤姐,你不會真的考慮要去和他同居吧?」
  
  尤明許有點頭疼:「同居你個頭!」
  
  而群裡第四個人,始終沒動靜。
  
  樓梯一拐,她看到家門口站了個人。
  
  殷逢已換掉了高爾夫球服,恢復黑色絨大衣,眉眼俊皙,立在那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裡還拎著個黑色袋子,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尤明許走過去,他讓開門,她掏出鑰匙開門,他的手就摁在門上不讓關。她也沒說話,他跟了進來,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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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發表於 2019-8-16 00:33:32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
  
  尤明許進屋後,該喝水喝水,該換衣服換衣服,只當身後沒這個人。
  
  但也不能真這樣,她只覺得後頸的汗毛還微微豎著,防著他突然幹點啥。
  
  畢竟,最近他經常這樣。
  
  卻沒想到他直接進了廚房,聲都沒吭一下。
  
  尤明許在客廳磨蹭了一會兒,到底抵不過好奇心,走到廚房門外,遠遠看著。卻見殷逢把外套脫了掛在門把手上,襯衫袖子挽起,眉眼低垂,正在水槽裡洗菜。
  
  尤明許:「你幹什麼?」
  
  殷逢:「你說呢。」
  
  尤明許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看他動作毫不生疏,冷道:「我吃過了。」
  
  殷逢拿起旁邊的刮刀,把洗淨的萵苣頭刮皮,答:「我知道,和羅羽。」看了她一眼。
  
  尤明許居然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跳,也懶得理他,轉身回房。
  
  白天打球出了一身的汗,很不舒服,尤明許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看到廚房已經消停了。殷逢雙手環胸,倚在陽台的落地玻璃門邊,玻璃門拉開一半,外頭的燈光夜色,迷離映在他臉上。
  
  尤明許忽然就想起了曾經。
  
  尤英俊的站姿可沒這麼帥氣,乾脆席地而坐,背對著她,委屈又巴巴盼望著。
  
  如今他回到了三十歲,只會沉默立在那裡,滿腹心事模樣。
  
  尤明許用毛巾擦著頭髮,在沙發坐下,問:「有什麼事?」
  
  他轉頭看著她,走過來,也不說話,接過她手裡的毛巾。尤明許身子一僵,他已動作輕柔地開始擦拭。尤明許想要抓著毛巾搶回來,被他躲過,說:「別動。你也應付一天了,休息一會兒。」
  
  尤明許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盯著他。他笑了,頭髮卻擦得很是專業舒服,尤明許扭頭不看他。
  
  頭髮擦好了,他放下毛巾,按了一下她的額頭:「往後靠。」
  
  尤明許還沒反應過來,那雙手已按在了她的腦袋上,開始輕輕按摩。
  
  尤明許:「……」
  
  手法嫻熟,舒服無比。
  
  尤明許腹誹,也不知道這人在外面被那些按摩女郎按過多少次,手法都學到了。
  
  「殷逢你今天吃錯藥了?」她說。
  
  他的雙手往她肩上一按:「沒有。」然後他就起身,又走進廚房了。
  
  尤明許:「……」
  
  尤明許看了一陣子電視,就見殷逢端著幾盤小菜走了出來,放在茶几上。都是些看著很可口的涼拌小菜,甚至還有碟油炸花生米,兩碗粥。
  
  尤明許今天和羅羽各懷鬼胎,哪裡有真正吃好飯了,看著就覺得有點餓。但又拉不下面子去吃。
  
  殷逢把一碗粥和筷子放在她面前,說:「給點面子,陪我吃頓宵夜。我一整天沒吃飯了。」
  
  尤明許:「你為什麼一整天沒吃飯?」
  
  殷逢:「吃不下。」
  
  尤明許靜了幾秒鐘,拿起筷子。他在旁邊坐下,變戲法似地從茶几下拿出一瓶茅臺酒和兩個小杯子。尤明許看著他倒滿,他說:「喝一點,不喝多。」
  
  尤明許其實有時查案壓力大,或者寂寞時,自己也會小酌兩杯。聞著濃郁的酒香,心頭微動,便沒出聲。
  
  於是,兩人便一邊看著奇奇怪怪的雷劇,一邊吃著菜。一開始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殷逢放下筷子,端杯,尤明許舉杯和他輕輕一碰,抿了一下口,他卻乾了,放下杯子,又給自己滿上。
  
  繼續吃菜、看電視。
  
  這部劇倒是雷出了新高度,看著反派臉都扭成麻花了,男女主角生死關頭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天空飄落花瓣雨,尤明許嘴角微彎。
  
  殷逢也露出笑意。
  
  兩人目光不經意間遇上,都看到對方的笑容。氣氛就又有點古怪。
  
  但殷逢沒讓古怪蔓延,他再次舉起酒杯,尤明許和他再次一碰,將剩下的一飲而盡,他則又是一口乾。
  
  「別在我家喝醉。」尤明許說。
  
  「不會。」他答,「這點還不夠。」
  
  兩人就這麼慢慢吃著喝著,幾盤菜也快見底,一瓶酒下去了一大半。尤明許感覺到微醺,而他的面容似乎也放鬆了不少,臉頰泛紅,眼眸卻依舊澄亮。
  
  「我的手藝怎麼樣?」他問。
  
  尤明許點頭:「不錯。」
  
  他笑了一下:「多謝誇獎。」見尤明許杯子裡酒還剩著,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掉的酒,多半進了他的肚子裡。
  
  尤明許伸手按住他的杯子:「你別喝多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後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呢?」
  
  「什麼?」
  
  「你……」他慢慢地說,「希望我喝多嗎?」
  
  尤明許一怔,說不出話來。
  
  他拿起她的手,放到一旁,又是一飲而盡。那烏黑的眉目彷彿都染上了酒液清亮的顏色,說:「阿許,你明天該去就去。我已經安排好了,塗鴉冠軍和小燕,還有我,就在同一個小區裡守著,24小時保護你。」
  
  尤明許沒說話。
  
  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眼睛也有些紅了,尤明許在他再次倒酒時,擋著他的杯口。他放下酒壺,說:「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是想讓我喝醉,還是不想?」
  
  尤明許說:「殷逢,你夠了,別再惹我。」
  
  他卻起身,坐到她身邊來,摟住了她的肩膀。
  
  她閉了閉眼說:「你今天發什麼神經?」
  
  他說:「你不願意改,就只能我改了。愛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麼回事?我沒經歷過,你多點耐心。」
  
  尤明許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畫面:那是在她家樓下,他臉色冷漠無比,說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還有在他家,對著那兩份檢測報告,他說:我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寂寞。現在我唯一的慾望就是你。
  
  「殷逢,我要的話,你還沒有想起來。」她說。
  
  他說:「我在努力。」說完就親了上來。薄涼的唇含著酒氣,親得緩而重。尤明許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難受、甜蜜、慾望、不安都交織著。他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慢慢摸上來,撫著她的臉。兩個人親得特別沉默,就如同這個沉默相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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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發表於 2019-8-16 00:33:44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
  
  尤明許卻知道,這是他身為尤英俊時,從未帶給過她的感覺,那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在試圖親吻一個女人。
  
  親了一會兒,他的唇移開,眼中並未見往日湧動的慾望,只有清澈溫柔的光,輕聲問:「要我喝醉嗎?」
  
  如果需要,我就喝。讓我成為尤英俊,令我再次忘卻一切。使你沒有半點不安、懷疑和猶豫,去擁抱你想要的那個我。
  
  尤明許的鼻子忽然一酸,淚意冒上來,搖了搖頭,嗓音也有點澀:「我要你想起來。」
  
  殷逢胸口一陣收縮的痛,再次將她按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長髮,說:「再給我一點時間。」
  
  「還要多久?」
  
  他不說話。
  
  尤明許:「一個月?三個月?一年?三年?」
  
  這話就有點慪氣了,殷逢還是頭回見她這麼嬌蠻使性子,心中一軟,脫口而出:「先來三十年。」
  
  尤明許沉默著,他也不說話了。又抱了一會兒,她推開他,抬了抬下巴:「去收拾。」
  
  殷逢竟也沒有半點不滿神色,起身把碗筷收拾好,修長白皙的手指幹起這些事也沉穩靈活。進了廚房,打開水龍頭,居然把碗洗了。
  
  尤明許靠在沙裡,心不在焉地看電視,窗外夜色濃重。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一個家,她以為因為他剛才的話,自己心中會起伏,卻沒想到迎來的是一片舒適的寧靜。
  
  他洗了碗走出來時,已經穿好外套。兩人目光一對,他走到沙發旁,摸了摸她的長髮,低頭還是在她腦袋上親了一下,說:「晚安。」
  
  殷逢打開門,尤明許說:「喝酒了別開車。」
  
  殷逢笑了一下,說:「塗鴉在下面。」
  
  他關門走了,腳步聲也漸漸遠去。此時夜色已深,尤明許發了一會兒呆,腦子裡都是他剛才的舉止表情,他說過的話。明明還是那個清冷幽沉的男人,今天他的身上,卻有了暖意。
  
  ——
  
  同一個夜晚,羅羽見完邢幾復後回到家,已是深夜。
  
  陪老闆喝了幾杯酒,他感到微醺的暢快,又因為今晚終於實現了努力幾年的目標,推開家門時,嘴角還帶著殘留的笑意。
  
  只是一室清冷。偌大的房子,安靜得像一座墳墓。只有月亮的清輝,透過窗灑進來。
  
  他揉了揉暈的額頭,打開了燈。
  
  洗完澡,人也清醒平靜了幾分。他坐在沙發上,泡了壺清茶,慢慢喝著。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早已收拾好的主臥。
  
  其實也沒太多要收拾的,除了必要的傢俱,本就空空蕩蕩。
  
  她會上當嗎?
  
  羅羽笑笑。
  
  會走入他設下的天羅地網嗎?
  
  羅羽端起茶,抿了一小口。
  
  這一局棋,有多少人,都是執棋人。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走到今日,人人羨艷,人人厭惡。被多少人利用過,又利用過多少人。
  
  這一票,玩得特別大。說不定把命都要陪上。
  
  但如果這條路上少了尤明許,他也許,就要寂寞很多。
  
  所以,從那天起,她誤闖進他的深網一角,他就只能把她握在掌心裡了。
  
  ——
  
  羅羽經常失眠,這一夜卻睡得很好。夢境是模糊的,也是溫柔的。他似乎總是看到床頭地上那一抹清淡的月光。
  
  醒來後,昨夜的志得意滿、渴望和些許焦慮,統統歸位,他又恢復了多年來那個冷靜、精明、人憎鬼惡的黑律師模樣。不,現在他不僅僅是個律師了。
  
  他已是那看不見的帝國裡,最鋒利最得力的爪牙。
  
  因著邢幾復昨晚的吩咐,羅羽一整天都在調整、佈置、計劃、密談。到了下午三點,他正指點幾個小弟暗中行動,手機進了條簡訊。
  
  他看了一眼,一時靜默。
  
  小弟們見他神色不對,問:「老大,怎麼了?」
  
  羅羽收起手機,卻笑了:「沒事。」頓了頓,似乎有些按耐不住,笑道:「你們嫂子今天要搬到我家去。」
  
  那手機裡,赫然是尤明許來的簡訊:「一個小時後搬到你家。」
  
  羅羽找了個漂亮女員警的事,團夥裡都傳開了。他們可不怕員警,個個覺得羅羽牛逼極了。現在聽羅羽這麼說,都笑了起來。
  
  羅羽點了個人,說:「你現在帶兩個人,去我家等著,幫嫂子搬家。就說我走不開,晚上回去再任她處置。辦好後向我報告。」
  
  羅羽現在的確走不開,門口還有幾波小弟等著見他。那被安排這任務的小弟連忙應了,屁顛顛跑去討嫂子歡心了。
  
  於是尤明許押著搬家公司的車到羅羽家樓下時,就看到三個年輕男子翹首以盼。尤明許見過他們,也懶得廢話,三人上來打過招呼後,就接過了搬家的活兒,指揮搬家公司的人上上下下。
  
  尤明許則直接走進羅羽的家。
  
  和尤明許想像中一樣,但又不太一樣。高檔社區高度保安的高樓三居室,簡潔到極點的冷色調,很精緻,也很空曠。正是他這個年齡的單身男人該有的居所,卻比他這個人克制內斂很多。
  
  小弟們已經把整個屋所有的鑰匙,都交了一套在尤明許手上,尤明許自然也不客氣,逛了一圈,包括羅羽的臥室,抽屜都上了鎖,沒什麼現金。尤明許也不在意,又去了書房,桌上放著些文件,尤明許大致翻了翻,有合法的,也有涉嫌違法的。但都是警方都有數的那些事。她又注意到牆角放著個保險櫃,拿起那串鑰匙看了看,自然沒有保險櫃的。
  
  不急,她都登堂入室,踏進他的狼窩了,來日方長。
  
  不過,尤明許也不指望能在裡頭發現什麼。羅羽既然做好了讓她入住的準備,能讓她看到的東西,自然是能被他掌控的。
  
  小弟們搬完家就撤退了。尤明許又發呆了一會兒,也下樓,留意到沒有人盯著自己,很快閃進旁邊的一棟樓裡。
  
  尤明許搭電梯上到高層,敲了某戶的門,門開了,許夢山看了一眼她身後,把她讓進來。
  
  這是小區裡的一套空房子,被警方秘密徵用了。幾乎就在羅羽家正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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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發表於 2019-8-16 00:33:55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
  
  幾乎就在羅羽家正對面,架上望遠鏡都能看清羅羽家客廳桌上擺放的茶杯形狀。
  
  尤明許走到客廳,就見殷逢立在窗前,雙手插褲兜裡,也不知在看什麼。景平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套戶型圖,尤明許看一眼就知道正是羅羽家。
  
  見她進來,兩人都回頭。
  
  尤明許的目光在殷逢臉上一觸就走,落在景平身上。
  
  她做出深入虎穴的決定,是經過上級同意的。景平昨天在丁雄偉面前立下了軍令狀,無論如何都會保她平安無事。但這保證,也只有景平和丁雄偉知道。此時景平見著她,只是揚了揚眉笑笑:「臥底同志來了?」
  
  尤明許莞爾,這到底是她第一次做類似臥底的事,還是這麼大的案子,也頗有些得意,在他對面坐下,說:「靠你多指教了。」
  
  景平說:「沒問題。你臥底的第一條原則——無論如何,先保護好自己。」
  
  尤明許愣了一下,殷逢已在她身旁坐下,那似有似無的氣息也侵襲過來,他說:「老景說得沒錯。」
  
  許夢山也在方桌另一側坐下,說:「有什麼都和我們商量著來,別勉強。」
  
  尤明許對著這三個老謀深算的男人,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卻只是笑笑:「囉嗦。我知道。」
  
  景平笑笑,看一眼許夢山。許夢山會意,說:「今天你剛搬過來,明天趁他家沒人,我們的人會去安裝攝像頭,24小時都會有人盯著。」
  
  尤明許:「嗯。」
  
  「不必了。」她身旁的人說。
  
  尤明許走進這屋子後,這才正眼看他。他的模樣居然平靜又溫和,像極了昨晚那個染著暖意的男人,沒有半點平時的戾氣。
  
  殷逢說:「攝像頭我已經裝好了,回頭就把資源切給你們。」
  
  許夢山反應也快,怔了一下之後沒說什麼。儘管殷逢這行為略不規範,但他也算是小組一員,許夢山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尤明許問:「你什麼時候派人裝的?」
  
  殷逢說:「今天上午。」
  
  許夢山點頭:「裝了多少個?」羅羽家有那麼大,還有進出樓道等等,既是要24小時監視他,又是對尤明許的緊密保護,攝像頭必須將他家完全覆蓋,但又不能太多,避免被發現。以許夢山的經驗,怎麼也得裝十來個,差不多了。
  
  殷逢頓了一下,淡道:「33個。」
  
  其他三人都是一愣,尤明許忽然感覺臉有點掛不住。景平也有點無語。許夢山乾笑道:「是不是多了點?」
  
  這是連犄角旮旯都監視上了!羅羽家裡揚起一抹浮塵,他們都能看見。
  
  尤明許說:「沒必要吧?」
  
  身旁人輕聲說:「我偏覺得很有必要。」
  
  景平說:「只怕容易被發現。」
  
  殷逢說:「發現了,就再裝。再說了,我相信冠軍的手藝。剛才你搬家,發現攝像頭了嗎?」他轉向尤明許。
  
  尤明許剛才也巡視了一遍屋子,還真沒發現。殷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微微一笑,眸光清亮。許夢山清咳一聲說:「那行吧。殷老師設下天羅地網,這下看羅羽還能折騰出什麼夭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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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發表於 2019-8-16 00:34:07 |只看該作者
第217章
  
  這套房子已經佈置成一個簡單便捷的監控室,方便值守人員起居。開完會,尤明許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去廚房倒水喝。
  
  「在羅羽家連口水都沒得喝?」身後傳來個聲音。
  
  尤明許一邊喝水一邊轉頭,看著景平含笑的樣子。
  
  「沒顧上。」尤明許說,「光顧著參觀了。」
  
  景平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遞給她。尤明許接過一看,木質的,扁平狀,觸手溫亮柔潤,一頭還雕了隻飛鳥,做工精湛。
  
  尤明許:「這是什麼?」
  
  景平比劃了個動作,但是顯得比較生疏:「綰頭髮用的。」
  
  尤明許心裡咯噔一下,那是類似髮簪的東西,她笑笑:「幹什麼?」
  
  景平看她一眼,眼神幽幽的,似乎看穿了她在顧忌什麼,手指在那鳥頭上一點:「拔出來。」
  
  尤明許一用力,這才發現內有玄機。外頭原來是個套子,拔出來是把薄如蟬翼的小木刀,光澤沉亮,極其鋒利。尤明許一看就愛不釋手,拿手裡比劃了兩下:「這哪兒來的?」
  
  景平這才笑了:「雲南有朋友做這個。那天想起來,就讓他寄了把過來。女臥底倒是用得上。」
  
  尤明許很高興:「謝了!」
  
  景平示意她把刀給他。接過後,他在手裡掂了掂,五指靈活得跟什麼似的,薄薄的刀片在他手裡翻飛,猛的手一揮,刀片飛出去,「咚」一聲釘在了廚房的木門上。
  
  尤明許挑了挑眉,看不出他還有這一手。她並不擅長刀具,肯定做不到。景平走過去,把小刀拔出來,還給她:「平時綰頭,誰得罪你你就拔下來削誰。」
  
  尤明許眉眼飛揚,不急著插頭上,又在手裡把玩了一陣,眉一挑,手持小刀就朝景平刺去。景平笑了,非常輕巧地側身避過。尤明許的刀中途轉向,朝他橫削過來,景平嘴裡說:「你這就削上了?」手卻一把擒住她的胳膊。他這一抓又快又狠,尤明許居然抽不回手,而他有點弔兒郎當地笑著。尤明許一腳朝他膝蓋踢去,他原地一跳堪堪避過,一手就抓向她的喉嚨,驚得尤明許猛的一縮。
  
  他的手卻在中途變向,轉而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同時鬆開擒制她胳膊的另一隻手,說:「沒大沒小!」
  
  然後就看到這平時的冷美人,粲然一笑,說:「老景,咱們那一架,改天是必須打了!」顯然她被勾起了鬥性。
  
  景平淡笑:「行。等破了案,再收拾你。」
  
  兩人正笑著,尤明許察覺景平目光有異,她也轉頭,就看到殷逢站在廚房門口,臉上沒啥表情。
  
  景平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尤明許把小刀插回套子裡,三兩下把頭髮挽起來,當髮簪插上去。殷逢已走到她身邊,摸了一下髮簪,說:「是什麼?」
  
  尤明許答:「景平給的。他們雲南有這個,關鍵時刻說不定能保命。」
  
  殷逢不說什麼。
  
  尤明許端起茶杯喝水,倒有點意外,平時這傢伙早陰陽怪氣地炸了毛。冷不丁脖子上忽然一陣軟麻麻的濕熱,竟是被人舔了一下!她連耳朵都麻了,瞪他:「你幹什麼?」
  
  殷逢的臉色淡得很:「親你。」
  
  她就知道!擱這兒等著她呢。
  
  舔脖子,他是狗嗎?
  
  心中罵了這一句,尤明許卻忽然一怔。腦海中閃過許多個他還是尤英俊時地樣子,巴巴地抬頭望她,蹲在她腳邊,伸手要抱抱。而她也不止一次腹誹過:他是狗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尤明許淡道:「我讓你親了嗎?」
  
  殷逢想起景平剛才敲她腦袋,她還笑的樣子,心裡就一股戾氣往外冒,脫口道:「是你說過的,我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是一愣。
  
  殷逢腦子裡隱隱約約就有了畫面,是在床上,兩人耳鬢廝磨著,她眼睛還是紅的,說:「以後我是你的了。還要什麼獎勵?想親就親,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那他呢?
  
  他後來說了什麼?
  
  為什麼一想到這個場景,胸中就有股酸楚無比的情緒,頃刻就能把他吞沒?
  
  可是後面的事,他卻死活想不起來了。
  
  殷逢定了定神,看著她同樣晦澀的目光,他卻笑了,低頭再次湊近她的脖子,這次換舔為吸,在她的脖子上一嘬就走:「你最好盼著我晚點想起來。」
  
  尤明許:「……」
  
  她覺得這人不過安分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那討人厭的邪氣就又上來了。一把按住他的臉,說:「三十年呢,慢慢想。」
  
  他低頭笑笑,也不揩油了,正色說:「剛才和他們沒完全露底,攝像頭其實一共35個。還有兩個在你臥室裡面,資源我不打算切給他們。」
  
  尤明許掃他一眼。
  
  他繼續說道:「一個正對著床,一個對著進門的衣櫃。衣櫃靠窗的那片是盲區。」
  
  這話就說得很明白了,盲區就是留給她換衣服什麼的。
  
  尤明許倒不會因為跟他彆扭就不顧大局,臥室裡裝了攝像頭更安全。但是……
  
  「幹嘛不切給他們?」
  
  他雙臂反摁在廚房的大理石檯面上,神色淡漠:「不想給。」
  
  尤明許:「……」
  
  ——
  
  天色稍晚,尤明許和他們一塊吃了盒飯,這才慢慢踱回羅羽家。
  
  羅羽還沒回來,偌大的房子,一片空寂。但想到這房子裡有35雙眼睛時刻盯著自己,尤明許既感覺無比踏實,又有點無奈。
  
  她回臥室,靠在床頭休息,忽然間想起殷逢的話,有個攝像頭就在床對面。她抬頭看著窗簾、窗簾上的橫杆,還有書桌上的檯燈、抽屜扶手等東西,忽然沒忍住,笑了。
  
  而在對面的樓上,那套監控室裡,殷逢理所當然地佔據了一間臥室,作為自己和手下們活動用。此外,尤明許臥室的視頻資源,還會實時記錄在他的手機上。此時他就靠在椅子裡,窗外的風輕輕吹過,他看著手機,尤明許進了臥室,靠在床上。
  
  他就這麼盯著看。
  
  忽然某個瞬間,她笑了。
  
  對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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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發表於 2019-8-16 00:34:20 |只看該作者
第218章
  
  周遭寂靜,殷逢卻只感覺到心臟倏的一縮,甘甜的、苦澀的、酥麻的感覺,隨著她那個調皮的笑,在他胸中瞬間流淌開,流得到處都是。
  
  默了半響,殷逢用手按住臉,也笑了。
  
  真是要命。
  
  ——
  
  羅羽並非沒有防著有人擅闖家中,或者佈置下什麼埋伏隱患。
  
  但是……今天他花重金購置安裝的安保系統,除了在尤明許搬家時有了各種提示,並沒有出過任何異常信號。
  
  大事當前,羅羽今天手中有千頭萬緒,忙完回家,已是夜裡8點多。手下們請老大一起吃飯,他拒絕了。那個幫尤明許搬家的小弟朝大家擠眉弄眼,大家才頓悟,哈哈笑著讓老大趕快回家陪嫂子。
  
  看著他們真心替他高興的眼神,還有一迭迭打趣的聲音,明知道尤明許和自己「同居」是被自己強求的,也是各懷鬼胎的,可當羅羽驅車在回家的路上時,依然難以壓抑心底那一縷期盼和甘苦交織的情緒。
  
  掏出鑰匙開門,屋裡是亮著的,電視也開著,尤明許坐在沙發裡,聽到動靜,只回頭看他一眼,繼續看電視。彷彿她才是這屋裡的大爺。
  
  羅羽不知怎的,就笑了,換鞋進屋,脫外套掛在玄關,走至她的臥室門口時,看了一眼,裡頭已歸置得簡單整潔,她帶來的東西很少,幾乎就沒看到什麼。但是床上換了他沒見過的床單,床頭櫃上放著她的茶杯,書桌上也放了些東西。
  
  羅羽慢慢吐了口氣,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走到廁所洗漱完畢後,回屋換了套舒服的衣服,在她旁邊沙發坐下,問:「吃了沒有?」
  
  尤明許其實一直留意著他的神色,覺他似乎並沒有發現攝像頭,相反明顯心情不錯,語氣也柔和正常。她心想:難道真的是色令智昏?嘴裡淡淡答:「吃過了。都什麼時候了。」
  
  羅羽這才看一眼手錶,說:「我還沒吃。能陪我出去吃嗎?」
  
  尤明許:「不去。」
  
  他也不生氣,笑了一下說:「行,我叫外賣。」
  
  但羅羽即使回了家,事情也沒忙完,不時有電話來。他並不避著尤明許,簡潔地做出一些指令,簡潔到她根本聽不出什麼情報。有時候他拿起帶回來的公事包,拿出文件翻看,再給人打電話。
  
  很快,外賣送來了。兩菜一湯,很簡單。他放下她:「再吃一點?」
  
  尤明許:「不要。」
  
  他也不勉強,端起盒飯,抽出一次性筷子,安靜地吃著。
  
  尤明許忍不住看了他兩眼。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他現在也算個黑道大佬了,卻坐在她身邊,吃盒飯外賣。
  
  他頭頂上卻像長了眼睛,頭也不抬地問:「看我幹什麼?」
  
  尤明許說:「我現在已經搬過來了,邢幾復給了你什麼?可以說了吧。」
  
  他夾了一筷子蒜苔,笑笑:「你不是猜到了嗎?否則你怎麼肯來?捨不得孩子,套得著狼?」
  
  尤明許盯了他兩眼,和這人說話總是很費神。她問:「他把雲南的事交給你了?為什麼給你?」
  
  羅羽非常惡劣地笑了一下,說:「是啊,他把跟雲南人買核桃和菌子的生意,交給我了。為什麼給我?這麼光明正大促進GDP的生意,郭飛嶸手底下的人卻辦砸了,自然不能再給他。黃瓏呢,手裡頭賣蘋果、香蕉、哈密瓜之類的事太多,如果再給他,集團內部就失衡了。而我……邢老闆現在很信任我,所以我自然是最佳人選了。你肯來陪我住,這個答案滿不滿意?當然,如果你願意給我更多東西,我就給你更多。」
  
  尤明許盯了他半晌,忽而笑笑,說:「快吃,飯菜都冷了。」說完還取了瓶礦泉水,遞給他。
  
  這約莫是兩人分手以來,尤明許頭一次給他好臉色,羅羽接過那瓶水,一口氣喝掉大半,眸光深深看她一眼,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擦乾淨手指和嘴,拍了一下身邊的沙發:「坐過來陪我說說話。」
  
  尤明許臉色都沒變一下,起身走到他身旁,隔了半尺遠坐下。
  
  這個距離,已經讓羅羽滿意,笑著低頭,打量著她,正欲再撩撥,尤明許卻皺了一下眉,說:「你身上有味兒。」
  
  羅羽一愣,狐疑地看她一眼,提起衣領聞了聞。
  
  是有味兒。
  
  血腥味。
  
  他今天還處理了點事兒。
  
  她是員警,聞得出是什麼味兒。
  
  羅羽心裡忽然感到不痛快,不知是為了她,還是為了自己。這時又聽她不太高興地說:「以後回來麻煩先洗洗,我不喜歡這味兒。」
  
  羅羽說:「好。」起身就去了浴室。
  
  尤明許沒想到他這麼聽話,倒是有點意外,聽著洗手間的門關上,她幾乎是立刻動了,拿起他丟在沙發上的手機,麻利地拆電池、電話卡,從口袋裡掏出早準備好的同號電話卡,換上,再給他裝回去,趴在沙發邊上,角度精確無比地放回原處。
  
  這卡有竊聽跟蹤功能。
  
  掃一眼浴室,剛洗起水聲,她又拿起他那個公事包,把裡頭東西都翻出來,快速查看。一疊檔案,尤明許挑了幾張感覺有用的,快拍照。還有個名片盒,她翻了一下,放好。一包餐巾紙,一支鋼筆,還有兩個火機,都是什麼洗浴中心的,尤明許看了一眼,都放好回原處。
  
  羅羽洗完澡出來後,尤明許已經回房了,電視機關了,只留著燈亮著。她的房門緊閉,只有門下邊漏出些光線。羅羽立在原處,看了兩眼,這才走過去,收拾餐盒丟到玄關。
  
  他點了支煙,坐在沙發裡,慢慢抽著。她開了太亮的燈,他感到有點不適應,便關了大燈,只開了沙發旁的一盞檯燈。橘黃的燈光鋪滿屋子,他坐在陰暗裡,才感覺到舒適。
  
  而她的門,門內的燈光,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默坐了一會兒,手機響起,他看了眼那個今天剛剛取得聯繫的號碼,又看了眼尤明許的房門,起身走向臥室,反鎖上門,這才含笑接起:「芸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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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發表於 2019-8-16 00:34:32 |只看該作者
第219章
  
  羅羽有兩支手機,一支是最新款的;另一支卻是老式的,功能很少,只能打電話簡訊。尤明許的跟蹤竊聽器,就是裝在那支老手機裡。
  
  羅羽與芸姐當晚的通話內容如下:
  
  羅羽:芸姐。
  
  芸姐:羅老大,終於和你們聯繫上了。
  
  羅羽:抱歉,之前我們這邊出了點事,耽誤了。你那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麻煩?
  
  芸姐:遇上一點,但是幸好我們反應快,現在躲在一個大學附近。你們要再不跟我們聯繫,我就回去了。
  
  羅羽:別啊,生意不是還沒做。之前那小子不頂用,以後我和芸姐聯繫。那批菌子,我們很有興趣,給的價格也絕對合適。而且不止今年這一季,想和你們做長久生意哦。這一點老大們之前也有共識。你看什麼時候見個面聊?
  
  芸姐:呵,你們湘城這邊的條子夠厲害的,也沒比邊境上那些亡命的差多少。越快越好,老大那裡也不是你們一家等著。我也想安安穩穩辦成這件事。
  
  羅羽:行,那就明天。時間地點我稍後你手機上。
  
  ……
  
  其實尤明許即使不在羅羽手機裡裝竊聽卡,這番交談,景平也能拿到。因為雲南的接頭人芸姐,已經被他控制並策反。芸姐如今兩頭聯繫,雲南和湖南這邊都沒打草驚蛇,還以為她好好的,逃脫了警方的抓捕。
  
  尤明許不知道羅羽是否真的相信了,但那天她提到沒有抓獲雲南接頭人,羅羽的神色沒有異樣。而且現在還聯繫上了。他好不容易從邢幾復那裡,把這條線搶了過來。尤明許想,大概他也極力想要建功。又或者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試探芸姐這邊,也不好說。
  
  但芸姐這樣的人,既然投誠了警方,那必然是沒了退路,破釜沉舟。尤明許也不知道景平使了什麼手段心計,反正芸姐現在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線人,對他言聽計從。
  
  次日,芸姐就去見羅羽了。
  
  景平也大膽得很,沒有派人跟著,放任她一個人去,不過隱蔽的監聽跟蹤器是少不了的。
  
  晚上回來後,芸姐就表示:這事兒談成了。羅羽雖然精明無比,步步為營和她談判,但芸姐也是個經驗老道的角色,雙方談了整整一下午,寸步必爭,最後約定了第一批貨的交易時間、地點和方式——
  
  10天後,在雲貴西北部,邊界的畢節市附近的某個經緯度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都必須派出得力的人過去。
  
  芸姐得了景平囑咐,眼界顯得很高,金額低了根本看不上。而羅羽顯得很有野心,也有膽量,但也不盲目答應芸姐的獅子大開口。最後雙方約定了幾種主要毒品的交易數量,加起來已經是個非常龐大的數字。足夠把所有參與人判死刑。但如果成了,不僅雲南賺得盆滿缽滿,羅羽背後的勢力,也勢必牢牢佔據整個華中乃至蔓延到華北的供貨市場。
  
  幹這一行的,不就是追求這種高風險高收益,搏命為權錢的滋味嗎?
  
  芸姐回來後,當著景平的面,給雲南的老大打了電話。這麼大的金額,老大略有些遲疑,但也不是沒幹過。過了一陣,那邊給芸姐回了電話,拍板和湖南做這一樁生意——如今雲南的緝毒打擊越來越嚴,內地相對還是鬆一點,但形勢也不容樂觀。他們也想打開新的市場。
  
  於是這事兒,看著就這麼定下來了。
  
  到了這麼大的交易數額,已經不是景平這一個小組的事。他立刻把情況,原原本本向丁雄偉彙報。局裡馬上召開專門會議,小組成員也全都到場。如果情報確認屬實,那將是湖南歷史上最大的緝毒案之一,並且需要貴州、雲南兩地緝毒警察協助,將交易雙方的犯罪團伙一網打盡。
  
  局長都出席了這次會議,顯得很興奮。大佬們商定了警力調配和布置,以及需要向貴州、雲南兩地警力尋求的援助。會後很快就會展開相關籌備工作,如果按照本案的需要,動用的警力可能達數百人,調動所有精英警察,甚至需要動用武警和特警。
  
  會後,丁雄偉專程把景平和尤明許留下。這麼大的動作,這兩人神色卻都很沉靜,很穩得住,這讓丁雄偉比較滿意。這麼大的案子,他也不敢託大,囑咐道:「離行動還有幾天時間,儘管你們得到的線報已經很準確,我還是希望你們更謹慎地確認。毒販都是極其狡猾的,要確保萬無一失,不能讓他們逃脫。」
  
  尤明許和景平都點頭答是。
  
  回到四人小組辦公室,殷逢和許夢山都已回來了。許夢山說:「老丁有什麼指示?」
  
  尤明許答:「讓我們確保情報萬無一失。」
  
  許夢山沉吟不語,景平坐下,點了支煙。尤明許看到殷逢佔了她的位子——他在這裡沒有單獨辦公桌——她也不和他爭,在邊上坐下,想起自己也好久沒抽煙,上次剛點上一支從景平那裡剝削來的雲南煙,就被殷逢搶了踩熄。於是她打開抽屜摸了摸,果然摸出那半包煙,抽了一根。
  
  許夢山看了也伸手討,尤明許丟了支給他,三個刑警,很快都抽上了。
  
  殷逢冷眼看著她一副爺們兒脾性,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到底旁邊有人,想著要給她留面子,漠然看著她抽。
  
  尤明許也察覺到他今天比之前收斂了,沒有妄圖管東管西,她斜眼看看他,意味不明地笑笑。
  
  鳳眼微瞇,波光流轉,聰明又輕挑。
  
  殷逢忽然也笑了。
  
  心想這模樣討打,可還是討人喜歡。
  
  「你們怎麼看?」景平問。
  
  許夢山如實說:「得到這條重大線索,是挺順利的。這麼一想,心裡倒是有點不踏實。但仔細想想,我們一步一步,都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並沒有什麼紕漏。羅羽不是神,不可能未卜先知。兩個犯罪組織也都急著促成這次合作,走到這一步交易勢在必行,好像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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