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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時,每當春夏之夜,在故鄉幽深的山谷中,在靜如止水的夜晚,能清晰地聽到一種悲啼和呼喚,讓我常常神思縹緲,思緒萬千,莫名其妙的感傷良久,想得很多,想得很遠。後來老人告訴我,發出這種鳴啼的鳥兒名叫「王剛哥」,還有一段讓人傷感的故事。
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茫茫大山裡,住著王剛小夫妻。他們恩恩愛愛、幸福甜蜜,丈夫稱妻子為妹妹,妻子稱丈夫為剛哥,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男耕女織,男歡女愛的田園生活。忽然有一天,王剛外出採藥就再也沒有回來。痴情的妻子在家苦苦等待,每日呼喊著丈夫的名字,坡坡嶺嶺、溝溝岔岔地尋找。可憐的妻子,她從春找到夏,從秋找到冬,嗓子喊破了,眼淚哭幹了,雙腳跑腫了,心也熬碎了,可就是不見王剛的蹤影。
有一天,妻子像往常一樣,一邊哭著一邊呼喊著丈夫的名字,「王剛哥,王剛哥,……」這聲音在山谷間迴蕩,顯得格外淒婉和悲涼,朦朧中恍惚聽到了王剛的聲音,痴情的女子睜大雙眼向遠處眺望,可哪曾想腳下是懸崖峭壁,不留神掉下了萬丈深淵。妻子帶著未了的心願,幻化成會說話的小鳥,它們在高山岩石上,於夜深人靜時分,真真切切、有情有意地叫著「王剛哥!王剛哥!」這聲音淒涼婉轉,讓人長夜難眠。
直到今天,我也說不清「王剛哥」到底是什麼鳥兒,因為它在黑夜鳴叫,沒有誰真正見過它的樣子?有人說它是布穀鳥,也有人說它是貓頭鷹,我更願意稱它為「愛情鳥」。因為在我的心中,它一定身材嬌小,玲瓏可愛,一雙飽含深情的眼睛,讓人心生憐憫;一副驚恐無依的體態,讓人動惻隱之心吧。
小小的鳥兒,在春夏之夜深情地鳴唱,留下了一段不老的傳說,表達出人們對忠貞愛情的嚮往。古今中外,文人墨客,他們借物喻人、借景抒情,在他們傳情的筆下,留下了多少動聽的故事,書寫了多少淒婉的詩篇,讓山河為之落淚,讓神鬼為之慘然。
孟姜女哭長城,那哭聲驚天動地,感動了世界也感動了蒼天;陸游的一首《釵頭鳳》,吟出了錯失表妹的痛苦與淒楚,「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祝英台為愛殉情,縱身跳入墓穴,與梁山泊羽化成蝶,在死後相依相伴,雙雙在花叢中飛舞。
碧草青青花盛開
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生生愛
山伯永戀祝英台
同窗共讀整三載
促膝並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誰知一別在樓台
樓台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
天長地久不分開
一曲《化蝶》,淒婉哀怨,情意綿綿,寄託了作者情思,表達了美好的祝願。然而,如果梁山泊泉下有知,我覺得他不會那麼自私,希望祝英台為他殉難。生命授之於父母,我們不思回報,就拋下他們不管,是不是不孝?生命成長於社會,我們不思進取,啥也不做就撒手人寰,是不是不忠?生命立於天地,我們為兒女情長,讓自己一了百了,把痛苦留給了親人、朋友,是不是不義?
還有需要思考的,就是不管民間傳說,還是文學經典,描寫的幾乎都是女性殉情,這其間不排除社會侷限,以及女性自身的弱點,更多的是社會取向,是文人筆下的杜撰。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裡,男人是社會的主宰,女人被看作是男人的附庸,是他們隨意處置的私有財產。男人死了,要求女人為其守節;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須從一而終;大家可能忘記了,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當年因機智的選擇出家,才躲過為唐太宗殉葬。
人們渴望純真的愛情,願意為之奮鬥犧牲,不惜付出所有的一切,這可以理解;人們喜歡淒美的詩句,它能觸發人性中最脆弱的東西,讓人扼腕嘆息,也讓人為之感傷。但我要說的是,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朵浪花,它不可能、也決不會是你生命的全部。當你沉迷愛情不能自拔,當你失去愛情痛不欲生,當你咀嚼愛情傷心落淚,你是否想過,這不僅是在浪費青春,簡直是在扼殺生命。
愛情要講緣分。佛家云:世間萬物皆因因緣合和而生,因緣聚則物在:因緣散則物滅。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唯緣分難求。茫茫人海,浮華世界,多少人真正能尋覓到自己最完美的歸屬,又有多少人在擦肩而過中錯失了最好的機緣,又有多少人有正確的選擇卻站在了錯誤的時間和地點,有時緣去緣留只在一念之間。
我只希望年青的朋友,樹立正確的婚姻戀愛觀。不要為傳統觀念所約束,不要為文學作品所蠱惑,更不要為小鳥兒的一聲鳴啼所欺騙。其實,「愛情鳥」不過是普通的小鳥,「王剛哥」僅是它們同類間的語言,既沒有什麼寓意,也不是什麼千古哀怨。
「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愛我的人她還沒有來到」這是歌曲《愛情鳥》中的一句歌詞,道出了很多年輕人的心聲。其實,對於飛走的,就給她一片天空,讓她可以自由地飛翔;在等待的日子裡,你要梳理好羽毛,在風雨中磨煉自己,讓自己一飛衝天;在屬於你的那隻飛來時,你要睜大眼睛,千萬不要錯過。雖然她不是最好、最美,但卻一定是最適合你,要小心呵護、加倍珍惜!
也許,當你不再糾纏於過去,忘記了愛恨情仇,與過去的他瀟灑作別,才能給自己一片愛的天空,與屬於你的那隻相依相伴,翱翔在彩霞滿天的雲端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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