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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冷玥 -【外遇滋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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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5: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外遇滋味 作者:冷玥

應徵錄音師卻被逮去惡補豆芽菜五線譜——幹啥了?
還搞不清楚嗎?
不騙你喔,偶像級歌手就如此這般〈鍛煉〉出來的,
而他巧巧巧的正好是那個人。夠嗆夠神夠離譜夠八卦吧?
可是啊紅透半邊天之後,自由就多長了兩隻翅膀,卻一點都靠不住,
唉!連想交個女友都.....要不是他聰明的趁拍外景戲時落跑,
恐怕也〈外〉遇不到她.....荒郊野外,她......嗯,滋味蠻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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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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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座小山的山坡上八角涼亭內,此時有-條身著素淡洋裝的嬌影。  

  于鬱瑛望著已逐漸西沉的火輪,向晚的微凰徐徐令人忘了俗世的喧囂。  

  眼前這片林地雎然沒有經遇巧妙的設計,但撐展的相思林,青青綠綠像一把把天然大傘,而伸展的蕉葉芊瓣,寬寬長長像一張張輕柔小床,縱使沒有刻意造景,但靜立的野嶺,秋時芒花翻飛,映白了一座座山丘。

  于郁瑛仰首呼出一大氣,仰視上油漆已斑駁的橫樑,思及輿男友高育傑走了近四年的感情路,就在這麼無奈的情況下結束,總是令人心生無限的遺憾。

  這時,她想起了莫里哀所寫的一首情詩裡的片段:

  我們在青年峙代,
  對於愛情,總是喜洋洋的嚮往;
  愛情為了俘虜我們,擺下了溫柔的網,
  我們很自然地毫不彷徨,
  一心一意走追那最初佈置的羅綢;
  但是我們常常聽人講,
  愛情的代價,
  是劇烈的痛苦,
  和滿面的淚光。

  她低吟過後,雨滴清淚由眼角溢出,沒有抬手拭淚任它淌下;也許她當初就不該將感情寄拖在一心多用,且嚮往銀色舞臺的男友身上。

  這時,一陣爭吵的聲音由山坡的小徑上傅來。

  「去!明明跟他說過,在我們還沒到之前不要拍那段,他們偏偏下聽,現在我們「大牌」藉草遁溜了,後果恐怕得賠上,蕭查某」扶搖直上的星運了。」

  「就是說嘛,我還以為今天可一親「蕭玉女」的芳澤,沒想到豔福就這麼飛了。」于鬱瑛凝眸望去,看見小徑上由速而近的兩名男子。一侗年約三十,西裝筆挺,氣勢沉穩老練,鼻樑上一副金邊細框眼鏡,一望即知是個精明幹練之人;另一個年約二十四、五,一身黑襯衫、黑長褲,酷勁十足的裝扮。

  邱宏一回首望了一眼問:「大牌這次會失蹤多久?」

  謝廷翔冷冷地答:「依以往的經驗,他今晚若沒跟我聯絡的話,你少說也可以閑上一個星期。」

  「一星期?」邱宏一突然笑了起來。「我幾乎可以看兄老大綠臉的模樣了。」我幾可看兄李大製作人跟?蕭玉女」黑臉的模樣。」話落,兩人下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于鬱瑛目送那兩名男子下山,那笑聲一聽就是幸災樂禍的笑法。今天不知怎麼一回事,從下午起就有很多人陸續上山,猶記得山上有座小小的廟宇,難不成那些人是進香團?

  正常她想下山回家峙,身後的草叢突然傅來的聲響,引得她轉頭注視草叢,暗忖是不是被人丟棄的野狗。

  豈料,草叢內竟緩緩地探出一顆人頭來,著實把于鬱瑛嚇了一大跳。而那人似乎也沒料到涼亭裡會有人,由那閃爍著驚訝的眸光,亦知他也被于鬱瑛嚇了一大跳。

  于鬱瑛看著從草叢內探出的人頭,頭髮上沾了數根小草和葉子,臉龐右頰側被芒葉劃了兩道傷痕,滲出細細的血珠,模樣雖然狼狽,卻無損那俊秀得令人迷戀的俊顏。

  古摯崴仰視眼前的女子,雖然沒有沉魚落雁的花容玉貌,但也明眸皓齒,嬌嫩清新;那纖細的手腳,細緻的輪廓,宛如一朵白花般,楚楚動人,尤其那溫柔的眼波,恁地迷人。

  「你..?」古摯崴豎指放在唇上比個噤聲的手勢,又緩緩沒入草叢中。

  于鬱瑛被他此舉弄得摸不著頭緒,正想遇去探個究竟,不意身後卻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本能地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十餘個人由山上的小徑下來。

  為首之人身著黑色大衣、戴黑鏡,理小平頭,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身後還跟著十餘個小混混裝扮的人。

  這情形看得于鬱瑛心中一驚,一雙美目戒慎恐懼地看著這群像是黑社會的人。

  此時,一位身穿牛仔短外套、長褲,頭戴棒球帽的男子跑到她面前。

  「小姐,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侗穿黑襯衫、黑長褲的年輕男子從這裡經過?」于鬱瑛霎時想起十餘分鐘前經過的那兩侗男子,其中一個就是他所描述的打扮,不假思索便指著下山的小徑。

  「謝謝。」男子向她道過謝後轉身朝那群人喊道:「他往山下去了,大家快追!」話落便帶頭沿小徑朝山下跑。不一會,一大群人全往山下跑去,只剩下揚起的陣陣塵土。

  于鬱瑛一臉迷惘地看著這群奇怪的人,正當她呆愕之際,背後陡然傳來清朗的聲音。

  「謝謝你。」于郁瑛霍然轉過身來,只見他露出潔白玉牙而笑,那笑容猶如三月春陽般溫暖、璨然,令人怦然心勤。突然,她發現面前這個年約二十六、七歲的俊帥男子,也是一身黑襯衫、黑長褲,難不成剛才那些人古摯崴朝山下的小徑望了一眼,刻意壓低聲音問:「你對這裡熟不熟?」于鬱瑛點頭。

  古摯崴朝四周望了一眼,再問:「除了那條小徑,是否還有別條下山的路徑?」

  于鬱瑛再點頭,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眼前這個帥哥相常眼熟,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于鬱瑛不答,低頭打開小背包,掏出手帕送到他面前。「你的左頰被芒葉劃傷了,用這個擦一下吧。」古摯崴略遲疑了下,便接受她的好意接遇手帕,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讓他的心房也為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感到微微悸動。抹淨頰上的血跡後,他不知是否該將手帕還給佳人,見她睜著點漆靈眸直視著他,遲疑了半晌才將手帕還給她。

  「謝謝。」正在搜索枯腸的于鬱瑛,被這聲道謝喚回過神來,驟然恍悟這麼看人好像有點不妥,不覺桃腮微暈的接遇手帕,忙將視線移開。

  古摯崴生怕剛才那群人又掉頭尋回來,不覺微露焦急之色。

  「那涸下山的路…」于鬱瑛這才想起欲告知下山之路的事,又見他面露焦急,思及自己正好也要下山回家,下如就送他一程;雖然明知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他眸子瑩然有光,目光中毫無狡譎之色,應該不會是壞人吧。她道:「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順道送你一程。」

  古摯崴沒想到竟能碰到這個善良且樂於助人的女孩,遂欣喜不已地連聲道謝。

  「謝謝,謝謝你!」于鬱瑛領著他到停機車的地方,她跨上機車發動引擎後,向古摯崴點頭微笑,示意上車。

  古摯崴有點擔心地看著這部五十西西的小綿羊,這麼一部小巧的機車,要走這樣的山路,真的可以載得動兩人嗎?

  于鬱瑛看見他眼中的一抹擔心,遂開口:「放心,我的技銜還不錯。」

  古摯崴面色微紅,尷尬地笑笑上前。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豈不顯得自己多慮,可是,等他跨上機車後才發現到一個更大的問題這輛小綿羊後座連個著力攀手的地方也沒有,又不敢貿然去抱女孩的腰,生怕被常成登徒子。

  「坐好了嗎?」古摯崴見問只得答:「好了。」

  「那我們走了。」于鬱瑛慢慢加油前進,待完全適應兩人的重量後才加快車速。

  古摯崴見她技術不錯也放心了,聞著她秀髮上淡淡的花香,凝視著她白皙若凝脂的頸項,一顆心沒來由地竟怦怦亂跳,忍下住貪婪地聞著那沁人的幽香。

  于郁瑛邊注意路況從後視鏡偷覷身後的男子是否有不軌的舉動,突然一個沒留心路面的坑洞,顛簸過後陡然覺得機車重量驟然輕了許多。

  本能的拉住煞車、單腳拄地回頭一看,只見後座的帥哥不知何時竟跌坐在地上,瞧他眉頭糾結,定然跌得不輕吧?她連忙停好機車跑回頭看他。

  這下肯定摔得屁股開花了。今天真是倒楣到家,先前在拍片現埸差點讓蕭雁妮和那侗混蛋導演設計吃他豆腐,幸好這附近長了許多芒草,所以就趁他們不留神之隙躲進草叢開溜。

  想起那個老想和他演吻戲的蕭雁妮,古摯崴就有滿肚子氣,本能地撫著屁股痛處,慢慢地爬了起來。

  「你不要緊吧?」于鬱瑛見他眉頭深鎖,一定摔得不輕,本能地就伸手去幫他揉揉痛處。「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突然,她看見帥哥黑眸中閃遇一絲異色,頓峙讓她恍悟,她正在摸一個陌生男子的臀部,雖然感覺曲線還不錯,但這似乎當下羞得面紅如蘋,忙收回手吶吶地說:「對…對不起…」

  「沒…沒關係。」古摯崴亦是俊面泛酡;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孩子摸臀部,雖然她是出於一片好意,但這似乎尷尬了點。

  兩人沉默了數秒鐘,古摯崴才強忍疼痛站了起來,對她露齒一笑。「我沒事,我們得趕快下山,免得天黑路況更不佳。」其實,他是怕耽擱太久會被那群人追上。

  于鬱瑛只報以微笑朝機車走過去,想不透他為何會跌下來,待他上車後她回首一看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那個…你可以抱我的腰,沒關係。」古摯崴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看出他的為難之處,略為遲疑後便舒臂輕環著她纖細柳腰。

  于鬱瑛見他雙手安分地抱住自己的腰,也就放心地載他朝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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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鬱瑛依指示載他到一個較僻靜的小公園,只見他下車後便飛快地朝廁所的方向跑去。

  她本以焉他是生理需要迫切,所以才沖那麼快,哪知他卻繞過廁所跑到建築物後面。

  帥哥的反常舉動看得她滿心狐疑,索性停在原地看他究竟在弄什麼玄虛。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出來,禁不住好奇停好車子,小心翼翼地繞過廁所探個究竟。

  只見古摯崴竟蜷縮在角落虛,不停地轉頭四望,似乎在躲著什麼人。

  這時,她想起山上那群像黑社會的人,他該不會勾搭了老大的女人,所以那群人要追毅他吧?思及至此,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抬步向他走去。

  「你是不是闖禍了?」正轉頭望向左邊的古摯崴,被她問得嚇了一跳,轉頭卻見她竟然也跟上來了,想她這一路上的表現,應該不知自己是誰才對,遂胡亂點頭。

  于鬱瑛緩緩地在他身前蹲下,無限同情地問:「你家在哪裡?我可以送你回去。」

  古摯崴注視著眼前這張姣好的容顏,像這麼善良又古道熱腸的女孩已經不多見了,遂搖頭。

  「我現在下能出去。」思及可能在大馬路上跑給歌迷追的慘狀,不禁又補上一句:「我可不想死在馬路上。」

  于鬱瑛聽得秀眉微皺,看樣子這個帥哥所闖的禍還真不小呢。

  「你叫什麼名字?」

  「古…古希哲。」古摯崴幾乎忘了本名叫什麼了,片刻反問:「妳呢?」

  于鬱瑛淺淺一笑,答道:「于鬱瑛。」

  兩人對視靜默了好一會,于鬱瑛開口問:「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古摯崴一時也難以回答。向老哥求救?老哥八成不會理他;回老家?老媽不見得肯收留;到郊區的別墅?九成九會被謝廷翔逮回去。

  「妳自己住?還是和家人一起住?」于鬱瑛雖不知其用意,但仍照實回答:「和家人一起住。」

  古摯崴想了又想,終於鼓起勇氣提出這個不情之請。「我可以到妳家借住幾天嗎?」

  「這…」于鬱瑛雖然覺得他的要求唐突了點,但助人為快樂之本,做人不該見死不救才對;況且就算他別有居心,家裡還有父母和妹妹在,應該沒問題才對,遂點頭同意。「好啊。」

  古摯崴差點因她的熱心而感動涕零,他相信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個這麼好的女孩了。「謝謝。」

  「我哥哥到外地工作不在家,他的房間暫時可以借你住。」于鬱瑛見他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不解地問:「你還有什麼顧忌嗎?」

  的確,古摯崴是有所顧忌。也許她不認識他,但不保證她的家人全都不認識他,常下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想稍作改裝,妳可不可以幫我弄來一頂假髮;還有…我身上沒有半毛錢,妳可不可以先借我,我以後一定會還妳。」于鬱瑛柔柔地微笑,有道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天。

  「沒關係,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現在就去幫你買頂假髮。」話落,翩然轉身朝機車走去。

  古摯崴望著她速去的身影,心中有侗決定,這個女孩是「老婆」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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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于郁瑛帶古摯崴回家峙,母親林秀枝正在客廳做家庭手工,看兄大女兒突然帶個男子回家,頗感訝異。

  于郁瑛和古摯崴交換侗眼神,兩人早已在公園套好了說詞。「媽,還記得我同學愛珍嗎?」

  林秀枝停下,想了想便點頭。「就是那個上次寄了一箱棗子來給你,住南部的那侗女孩嘛。」

  于鬱瑛點頭微笑。「這位是愛珍的哥哥,古大哥,他到這邊找工作,在還沒找到工作前想先來我們家暫住幾天。」

  古摯崴僵硬地點頭為禮,故意操著臺灣「土話」問候:「伯母您好,那…那個我是…是在莊下娶無某,所以…阮阿爸叫我來大都市,要…要看交有七仔....沒...」

  林秀枝無限同情地看著眼前頭髮有點淩亂且蓋住眼睛的小夥子,因焉社會結構的迅速變遷,所以鄉下的小夥子娶妻大不易,遂問:「找到工作了嗎?」古摯崴搖頭。

  「這樣啊。」林秀枝想了一想。「那我也幫你留意看看好了,如果電子加工廠那邊有缺人的話最好,那裡面有好多年輕的女孩子。」

  「謝謝伯母。」古摯崴低頭道謝。

  這時,林秀枝突然問:「你沒有帶行李上來嗎?」古摯崴輿于郁瑛聞言皆心頭一驚,同時暗叫不妙,竟然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

  林秀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自語地說:「沒關係,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兒子的衣服可以借你穿。」話落,起身便朝兒子的房間走去。「來,我帶你去房間,我們都市的房子也許沒有你們鄉下寬敞,你就先將就點,等交了女朋友,娶了老婆之後就可以回鄉下了。」

  古摯崴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語。如果真有這麼簡單的事,他老早就去做了,哪需要常常和謝廷翔玩躲貓貓的把戲。

  于鬱瑛望著他修長的背影隨母親消失在通道,不知母親的善意是否反而造成他的困擾。

  晚餐遇後,古摯崴回到房間,她則陪父母看了一會電視才回房間。

  當她回到和小妹共有的房間,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冥思之際,僅一個屏風之隔的於雅菁,突然從充作隔間用的屏風後走出來,臉上掛著似欣喜又似驕傲的笑容。

  「老姊。」

  「什麼事?」形貌與她有幾分相似,但神情間有著機靈神韻的於雅菁,由身後拿出一個紙卷,語帶欣喜地說:「你看,我抽中了當紅偶像歌手古摯崴的簽名海報。」話落,將紙卷攤開,一張與真人一般高的大海報呈現在於鬱瑛的眼前。

  看著海報上的男子,那英俊的容貌,如春陽般璨然的笑容,不就是那個被黑道追殺的男子嗎?怎麼會是……

  于雅菁兄姊姊呆呆地看著海報,不自覺地伸手在她面前搖了幾下。「喂!老姊,你怎麼了?回魂呀。」

  「呃!」于郁瑛被小妹問得回遇神來,下意識想將海報上的人和她從山上帶回來的帥哥徹底地作個比較,想找出其中不同的地方。

  于雅菁封老姊的神情感到有趣,雖然老姊平常對什麼偶像歌手並不甚注意,但古摯崴外型佳、歌聲好,又具親和力,是個挺讓人欣賞的偶像歌手。看老姊似乎滿中意這張海報,不如將這張海報送她,好讓老姊平淡的生活憑添幾分流行色彩。

  「這張海報送你。」

  「給我?」于郁瑛封小妹這句話感到驚愕,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給自己這張海報?不禁反問:「為什麼?」

  於雅菁秀眉微顰,不解地問:「你不是對他感興趣嗎?他比高育傑還英俊個數倍,又是老弱婦孺皆知的當紅偶像歌手,欣賞他比愛那侗薄情寡羲的高育傑好太多了。」

  于郁瑛聽小妹提起高育傑,雖然兩人已在前不久正式分手了,但心中不免仍有許些的悵然;但那個帥哥和眼前的當紅偶像歌手卻引起她更大的好奇心,她對於所謂的歌星根本不感興趣,所以無法像小妹般如數家珍似的知道很多歌星的事。

  「這個叫古摯崴的人,很出名嗎?」於雅菁投給她一個「妳是不是現代人」的白眼,接著滔滔不絕地說出她所知道的事。

  「他豈止出名而已,簡直是紅透半遏天了,他去年所發行的一張唱片更是創下百萬張的銷售量,而且他在星馬地區也相常受歡迎,還拍電影、連續劇,表現得可圈可點呢。」

  于鬱瑛實在不敢把小妹口中的偶像歌手,和她所帶回家的帥哥劃上等號。突然間,她想起那個帥哥的名字好像和這個歌手不同名,看著小妹問:「古摯崴是這位歌手的本名嗎?」

  於雅菁被問得一愣,她雖然相當欣賞古摯崴的歌藝才華,但卻沒興趣去收集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因此只得搖頭。

  于鬱瑛此時已想到更快的方法,直接去問他本人不就得了,思及此,一刻也不遲疑的起身往外走。

  於雅菁雖然對老姊的舉動大感不解,但也沒興趣跟上去看個究竟,於是便拿來膠帶開始將海報貼在屏風上。

  于郁瑛來到大哥的房外,舉手敲了兩下,不見回應,便遲疑了半晌才開門探頭。

  只見他已上床就寢,她悄然無聲地走至床邊,垂眸凝視那恬靜安詳的睡容,這強俊帥的容顏分明就是海報上的那個人。

  突然,他一個翻身把她嚇了一大跳,靜待片刻確定他沒有醒來的跡象,才緩緩地退到門邊離開房同。

  她看著門板,心裡有著莫大的疑問,會不會明天一早他就雕離開了?  還是他真的會借住一陣子?立門外片刻才轉身躡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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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棟十余層高的商業大樓,大樓內有近十家的公司、行號、所以每天上班、下班的時間都熱鬧非凡。

  于郁瑛是五樓會計事務所的職員。這天早上進到辦公室後,她先到茶水間泡了杯茶,回到辦公桌前,卻發現桌上擺著一個精緻的小蛋糕,而對面的楊麗玲則面露微笑。

  「送妳的,慶祝「妳心自由」。」于郁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到這個知心的好同事這麼關心自己,不禁眼眶泛潮。「麗玲,謝謝妳。」

  楊麗玲白了她一眼。「謝什麼謝,等我失戀的時候,妳也要這麼安慰我才行。」于鬱瑛微笑點頭,正待說些什麼,一旁正在影印的另一侗好同事朱淑樺,靠上來說:「如果妳會失戀,天就會下紅雨了。」

  楊麗玲回頭露齒一笑,反問:「那妳呢?是不是太陽就打從西邊出來了?」

  朱淑樺嘿嘿怪笑兩聲。「咱們是彼此、彼此。」「互相、互相。」楊麗玲也回了句。

  休息時間,于鬱瑛將那侗小蛋糕切成三等份,和兩位好友分享,朱淑樺則自願到茶水間替三人泡咖啡。

  于郁瑛則利用這個時間小聲地問楊麗玲:「妳知道一個叫古摯崴的歌手嗎?」

  楊麗玲不假思索便點頭。「知道啊,他是當紅偶像歌手,我也挺欣賞他的。」

  于鬱瑛不覺地想起那侗在山上撿到的帥哥,心裡有千萬個疑問。

  「妳們在討論古摯崴啊,我也很欣賞他耶。」耳尖的朱淑樺聽到楊麗玲的話,立刻將三杯咖啡擺好,然後拉開椅子坐下來和她開始談論古摯崴的事。

  于郁瑛邊吃蛋糕、喝咖啡,邊聽她們的聊天內容,大致和小妹昨晚說的差不多。回想念書的時候,雖然並不怎麼崇拜偶像,但也不怎麼排斥流行歌曲;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流行歌曲已不再感興趣,甚至對所謂的明星感到討厭。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自己也說不上來,此刻仔細回想起來,應該是在察覺到高育傑感情變質的時候開始。

  下班之後,于鬱瑛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問在客廳做手工的母親。媽,他走了沒?」

  林秀枝被問得一愣,同:「誰走了沒?」

  「就是那個帥…古大哥?」

  「喔!」林秀枝明瞭地點點頭。「妳說阿哲啊,大樓那邊正好缺個清潔人員,所以妳爸就讓他過去幫忙,那邊有許多出租套房,也許可以趁機交個女朋友呢。」讓一個可能是大明星的帥哥去清掃大樓?這…于鬱瑛本能地轉身就往附近一棟住宅大樓跑去。

  這情形看得林秀枝疑念暗生,女兒該不會喜歡上那個鄉下來的小夥子吧?這時,她腦中浮起女兒頭戴斗笠,臉上用布巾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農婦模樣,笨手笨腳地跟丈夫下田去,想到有趣處忍下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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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鬱瑛沖到大門前的警衛室向警衛打過招呼,立即街到A楝大樓的管理員室,找到正在工作的父親于健名。  

  「爸,媽媽說你叫古大哥來這裡當清潔工?」  於健名點頭笑答:「對啊,這邊的工作日薪一千二,雖然錢不多,但有很多機會可以交女朋友,我也和周太大談過,她說可以幫忙留心看看。」

  此刻,于鬱瑛只覺得父母似乎熱心過了頭。「那他現在在哪裡?」

  於健名想了想。「他好像在中庭的花園那邊,妳找…」于鬱瑛知道地點後立刻轉身往中庭花園快步跑去。

  「…」於健名只好將未完的話吞回肚裡。

  于鬱瑛很快就在中庭看到他的身影,帶著些許的忐忑走到他身後,遲疑了好半晌才輕喚:「古摯崴。」

  正彎腰掃地的古摯崴被叫得嚇了一大跳,不但掃帚、畚鬥掉到地上,連他身前的垃圾桶都踢倒了。

  古摯崴慢慢轉身看見是她,下意識就問:「妳知道了?」

  于鬱瑛愣了一下,終於明白這個被她誤認是闖了大禍的帥哥,原來真的是當紅級偶像歌手古摯崴。

  「你??」古摯崴環顧四周一圈,壓低聲量且小心翼翼地說:「這件事回去後我會向妳解釋,這邊的工作快完成了,等我一會。」于鬱瑛只是站在一旁看他掃地,由那略顯笨拙的動作,就知道他根本很少掃地,也許從來沒掃過地呢。如果這幾棟大樓的住戶知道當紅偶像歌手來替他們掃地,說不定會把垃圾拾回家當紀念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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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是從拍片現場開溜的,那個來向妳問話的人是副導,後面那-群人大多是臨時演員。」于鬱瑛只是看著他,原來是自己想像過度了,誤把當紅偶像明星當成闖禍被追殺的帥哥。唉!誰叫她電視不多看點呢。

  古摯崴邊說邊拿下假髮,戴了它一整天,感覺有點悶熱。

  于鬱瑛看著他的一舉一勤,還有點無法置信,她現在就和一位大明星關在一間小房間裡,坐在地毯上聊天,這是多少星迷夢寐都難求的事呢。

  凝視著他幾近完美的側面,不覺脫口問:「當明星的感覺怎麼樣?」

  「明星不是人幹的工作!」古摯崴厭惡地說:「只有笨蛋才會想要富明星。」他的回答讓于鬱瑛錯愕了片刻,才囁嚅地問:「那麼…你覺得自己是笨蛋嗎?」

  「對!」古摯崴說完,扯動嘴角,那神情彷若自嘲,接著斜倚在檣邊,仰首呼出一口大氣,似自語地徵詢說:「我打算等合約到期就退出娛樂圈,大概還有半年的時間;可是,現在好像不怎麼容易脫身,事情變得有點麻煩。」頓了一下,轉而問她:「妳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于鬱瑛下意識地搖頭,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約略聽得出他不想常明星了。可是,有人會在演藝事業正值巔峰時來個急流勇退,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高玉傑」的名字在腦中一閃而過,不覺輕問:「有個叫高育傑的電視演員,你認識嗎?」古摯崴尋思了好一會,搖了搖頭。「妳很欣賞他嗎?」

  于鬱瑛不覺略感黯然,輕聲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古摯崴驚叫出聲,昨天才在心中剛萌芽的美夢,下過才一天的時間就夢碎,實在太悲慘了。

  于鬱瑛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片刻又說:「應該說是分手的男友才對。」

  還好!古摯崴輕呼一口氣,美夢並未完全破碎。還有希望、還有希望!當下就將高育傑的名字牢記,以便將來找人去查詢他的一切。

  他偷覷了神情略顯黯然的她,不覺也說出自己的一段失戀情史。「其實,我也曾失戀過,而且下場還相當悲慘。」

  于鬱瑛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大明星也會失戀,像他這模樣的大帥哥應該是情埸的常勝軍才對,便脫口問:「如何悲慘?」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想起那段傷心往事就滿腹心酸。

  「我的直系學長竟然借我的錢去把我的馬子,最後我錢沒了,馬子也移情別戀,妳說這還不夠悲慘嗎?」于鬱瑛聽完正想點頭,順便說幾句安慰的話,不料他緊接續道:「我好恨啊!為什麼有錢不自己花,那可是我辛苦打工賺得的血汗錢呢,還被我老哥罵「冤大頭」。」于鬱瑛小嘴微張,啼笑皆非,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妳的前任男友向妳借過錢?」

  「借過。」于鬱瑛點點頭。「可是,那時我手頭較緊,所以沒錢借他。」

  古摯崴不覺出欽佩的神情,脫口稱讚:「妳比較聰明。」

  聰明?于郁瑛有種莫名的感慨。如果她夠驄明的話,早該停止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投資,遂語氣淡幽地說:「如果我聰明的話,就不會將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了。」

  雞蛋?籃子?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呢?古摯崴雙眉微皺,想了想問:「妳喜歡雞蛋?」

  于鬱瑛被問得傻了眼,愣了片刻才答:「我並不是特別喜歡雞蛋,可是雞蛋很營養啊。」古摯崴同意地點點頭。

  一個大問號在於鬱瑛的腦中形成。兩人究竟在幹什麼?竟然可以從失戀扯到雞蛋營不營養,這實在是看著他帥氣十足的臉龐,一件重要的事浮上腦際,遂問:「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古摯崴只能咧嘴無聲乾笑。

  于鬱瑛看著他略帶傻氣的迷人笑容,再追問一句:「你明明叫古摯崴,為什麼要告訴我說你叫古希哲?」

  「可是…」古摯崴一臉為難的表情,伸手搔搔後腦勺。「古希哲是我的本名,身分證上也是這個名字,要改名很麻煩,而且我也不想改名。」

  「呃。」于鬱瑛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差點忘了歌手大都有個藝名,片刻才低聲道歉:「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沒關係。」古摯崴露出個釋懷的笑容,他可不希望什麼都還沒開始就被她討厭,對於面前的清秀佳人,他是愈看愈心動。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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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6: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下午五點,是商業大樓各公司的下班時候,事務所裡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于郁瑛邊收拾辦公桌邊想古摯崴的事。

  這時,楊麗玲回到辦公桌前,看兄她發呆的神情,半開玩笑地問:「怎麼?失戀症候群還沒完全恢復嗎?我帶妳去瘋它一瘋,如何?」

  「謝啦。」于郁瑛邊將東西收進手提包邊回答。「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而已。」

  楊麗玲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其實,妳已經很堅強了,沒有自艾自怨,也沒有怨天尤人。」語畢,轉動眼珠瞟了左右一眼,刻意壓低聲量:「不久前失戀的馮素真,歇斯底里的時候就挺嚇人的。」

  于鬱瑛微微一笑,諒解地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處理情緒的方法,也許她是因為突然失去所愛,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而我是早知結果,只是死不放手罷了。  

  「別將自己就得像死纏爛打的女人,我相信妳一定會碰到一個懂得珍惜妳的好男人。」楊麗玲將最後一件東西收進背包裡。

  好男人?這讓于鬱瑛腦中閃過古摯崴的身影,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屬於那一類型的。突然,她感到一陣心驚,雙頰倏地發燙,怎麼會莫名其妙想到他呢?

  楊麗玲見她沒來由地突然臉紅,還露出小女兒的羞態,看得她心生疑念,本想開口問她為何臉紅,但旋即想起某些事是「無聲勝有聲」,否則很快便會「見光死」。

  「喂,走了。」

  「好。」兩人相偕步出商業大樓,正想轉進停車場時,楊麗玲突然想起一件事。

  「聽說轉角那邊擺了個蚵仔煎的小攤子,掌廚的是兩個大帥哥,我們去瞧  瞧。」于鬱瑛秀眉一皺,正欲拒絕。

  「好啦,去看看又何妨呢,增加一點生活樂趣也不錯。」楊麗玲說完,便拉著她就走。

  于鬱瑛只好陪她去看帥哥了,當兩人來到轉角峙,攤位前早已圍了一堆女孩子,有國中生、高中生,還有上班族打扮的女孩子。

  「哇塞!真下知老闆是賣手藝還是賣色相?!」楊麗玲故意踮起腳尖,邊張望邊嘀咕。于鬱瑛差點忍俊不禁。

  「走,去看看?蚵仔煎帥哥長得如何秀色可餐法。」

  於是,兩人就擠到攤子前。掌廚的兩人果然是年輕的帥哥,相貌雖然不是挺英俊,但臉上一團和氣,笑容又親切,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楊麗玲朝旁邊望瞭望,幾張小桌子早已坐滿了幾個小女生,回頭詢問:「我們只能外帶了,妳要幾個?」「兩個。」楊麗玲點點頭。「老闆,我們一人要外帶兩份。」

  「好,請稍等。」突然,于鬱瑛想起也許應該要帶一份 古摯崴才對,遂忙著開口:「老闆,我還要再加一份。」

  「好的。」  兩人回到停車場,楊麗玲突然笑著說:「改天我們兩個來賣臭豆腐,生意一定相富不錯。」

  于鬱瑛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後互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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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回來了。」正將完成的手工收進紙箱的林秀枝,看見女兒回來,便沖著她直笑。「阿哲已經回來了,就在房間裡。」

  于鬱瑛霎時呆在原地,阿哲是誰?看著母親一臉曖昧的笑容,猛然間明白了。

  「阿哲」就是古摯崴。

  她將一份蚵仔煎放到她面前,雙頰輕泛酡紅。「媽,妳可不要亂想哦。」林秀枝睇了女兒一眼,以略帶戲謔的口吻打趣道:「我沒有亂想,是很認真的在想。」

  「媽…」于郁瑛又羞又氣地白了母親一眼,也不敢把另一份蚵仔煎拿去他。

  林秀枝看了一臉遲疑的女兒,知女莫若母,她哪會不知那份多出來的點心要做什麼,遂說:「另一份要給阿哲的吧?快拿去,免得讓人家以為咱們都市人全是冷血動物,我剛才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于郁瑛睨了母親一眼,通常她的玩笑話都有一半認真的成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也只好提起蚵仔煎來到房門外舉手敲門。

  「誰?」

  「是我。」房門悄悄地被打開,門縫裡有只眼睛朝外頭瞧了瞧,然後房門才被打開。站在門後的古摯崴等她進來後又迅速地關上房門,接著才將手中的假髮丟到地毯上,呼出一口大氣。

  于鬱瑛見狀,微微一笑,在地毯上坐下招呼他一起吃點心。

  「好懷念。」古摯崴接過她送來的蚵仔煎,感動莫名地說:「我已經快兩年沒吃過這種東西了。」

  「為什麼?你們不是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嗎?」

  「那不一樣。這種大眾小吃如果在大餐廳吃就少了那份平實、自在的感覺了。」古摯崴不禁抱怨著說:「每次我想吃點路邊的大眾小吃時,經理人就說,不可以,會破壞形象。去他的!我又不是吃霸王餐,哪來的破壞形象。」

  于鬱瑛掩口輕笑兩聲,追問:「那後來呢?」

  「他叫我想吃的話,上餐廳去吃;可是,我老哥又說,人家幾十塊就吃得到的東西,你卻要花數百塊去吃,你有錢沒地方花是不是?統統交到這裡來,我替你賺更多的錢。」

  古摯崴用力地咀嚼口中的食物,眸中有掩下住的怒氣。「反正他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這樣,我不吃總可以了吧。」于鬱瑛只覺得他的遭遇既有趣即又令人同情。「你大哥從事什麼職業?」

  「投資顧問公司的負責人,反正就是那種標準的錢鬼,他也幫我管理財務。」話落,古摯崴將空紙盒放進塑膠袋中,隨口問:「他叫古希文,不知你聽過沒有?」

  「我聽過啊!」于鬱瑛一臉驚奇的表情,原來那侗有「投資鬼才」之稱的投資顧問是他的親哥哥,太令人意外了。「他在企業界的名聲挺響亮的。」

  「是嗎?」古摯崴看著她說:「反正我們約定誰也不要提誰的名字,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語畢,突然想起一件事,「妳做什麼工作?」

  于鬱瑛將空紙盒放進塑膠袋中。「我在會計師事務所上班。」

  古摯崴明瞭地點點頭,將垃圾丟進垃圾桶。

  于鬱瑛換個較舒服的坐姿;雖然和他只是初識,但感冕卻像老朋友般自在,也許是兩人都曾有遇失戀的經驗,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不回去沒關係嗎?」這句話直問到他心坎裡了。古摯崴沉默片刻,拿過身旁那個故障的電子鐘,邊拆解邊回答:「要偶爾出點狀況,公司那邊才不會死氣沉沉的。」

  對於這麼模淩兩可的回答,于鬱瑛也不便再追問下去,看見他似乎想修復那個已故障多時的電子鐘,遂問:「那個鐘還能用嗎?」

  「稍微調整一下應該可以。」于鬱瑛見他拆解零件的技銜純熟,不免好奇:「你怎麼懂這個?是興趣嗎?」

  古摯崴搖頭。「這是我的專長,我大學念電子工程。」

  于鬱瑛睜大一雙美目,良久說下出一句話。「你學電子工程,為什麼會跑去當歌星?」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妳以為我喜歡當歌星嗎?反正都已經誤上賊船了,只好做到約滿為止。」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當歌星是誤上賊船,引發于郁瑛莫大的好奇。「你不是參加什麼新人大賽才脫穎而出的嗎?」

  「鬼才會去參加什麼新人大賽!」提起這件事,古摯崴就有滿腔的恨意。「這全是大音癡的錯。」

  「大音癡是誰?」

  「唱片公司的音樂總監。」于鬱瑛呆呆地注視著他,再怎麼說唱片公司的音樂總監都不可能會是個「音癡」才對,看他一臉忿恨不平的樣子,應該是刻意的「醜化」吧。

  這使得她更想知道他成為歌手的經過:覷了他一眼,小聲地問:「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成為歌手的嗎?」

  古摯崴凝視她一會,有點遲疑地問:「妳要答應我,不將這件事轉述給別人聽。」于鬱瑛點頭。

  古摯崴見她神情認真,輕咳一聲才開始講述那段令他後悔不已的經歷。

  「我本來是去唱片公司應徵錄音師的,可是面試那天有一大群人,個個衣著光鮮亮麗而且年紀又輕,我一看之下就覺得希望渺茫,因為只有三個名額,我就邊等著面試盤算下一個工作該怎麼找。

  後來我才知道應徵錄音師的只有十個人,那群人是來參加試唱會。當我們第一次面試後正等著第二次面試的時候,大音癡突然出現把我們統統叫過去,每個人清唱一首歌。當然,我們也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只好照做。」

  于鬱瑛更加好奇,也許他是因為唱了一首高難度的歌曲,才會獲得青睞,遂笑問:「還記得你唱什麼歌嗎?」提起這個,就令古摯崴心生慚愧,俊臉下覺輕泛酡紅。「從小到大,除了上音樂課和服兵役唱軍歌之外,我唱歌的次數根本屈指可數,所以什麼歌都不會唱,那天我就唱了首國小參加合唱團時曾唱過的「拜訪春天」。」

  于鬱瑛更感驚奇,只憑一首簡單的「拜訪春天」就可以發掘到一顆超級巨星,那位元音樂總監果真慧眼識英雄。「那後來呢?」

  「後來公司就通知我錄取了,我當然很高興工作有著落,就這樣糊裡糊塗地簽下三年的合約,然後開始工作;可是,每天的工作都是練習如何看譜和發音練習,這樣過了半個月,我發覺有點不對勁,問清楚之後才知道自己竟簽下了歌手約。」古摯崴想起往事,就開始自責自己的糊塗。

  于鬱瑛第一次聽到有入迷糊到這種地步,雖然很想笑,即又不敢當著他的面笑出聲,只得極力忍耐。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說:「後來我覺得事態嚴重,就去找我老哥商量,他看遇合約後覺得對我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那時他也急需一筆錢和朋友做期貨生意,我老哥賭一定會賺錢,所以如果到時候我不想當歌手,只要把錢還公司就行了。

  我覺得他說得有理,所以就這樣當起歌手了,半年後發行第一張唱片,銷售成績平平,再加上我老哥的生意也賺了不少錢,所以我就想賠錢以換得自由身。

  哪知,老闆即說什麼也不放人,為了這件事我和老闆爭執了近一個星期,最後我只好放棄,所以…就變成現在樣子了。」古摯崴說完,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對面的于鬱瑛再也忍不住,掩口低頭大笑,第一次聽到這麼有趣的事。

  古摯崴看著已笑得花枝亂顫的她,任何一個知道他這段經歷的人,個個都笑得人仰馬翻,她已經算得上相當含蓄了。

  房門外,林秀枝正想叫兩人吃晚飯,舉起手尚未敲下,裡面就傳來女兒連連的嬌笑聲,她緩緩地放下手,抿嘴一笑轉身悄悄離開。女兒已經好久不曾發出這麼開心的笑聲了,也許那個鄉下來的小夥子是土了一點,但能讓女兒那麼開心,可能是個相常風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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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雅菁因為今天沒有社團活勤,所以還不到六點就回到家了。

  她把背包掛在椅背上,探頭看看屏風的另一邊,姊姊上班時所背的淺棕色皮包已放在床邊,顯然姊姊已經回來了,可是剛才在客廳卻下見她的身影,不知跑哪去了。

  老媽最近對那個鄉下來的古大哥好像滿殷勤的,還不時對老姊講些類似雙關語的話,真搞不清她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還有,她覺得那侗古大哥一點都沒有鄉下人的感覺,國語發音字正腔圓不說,那嗓音 她一種相當熟悉的感覺,好像常常都可以聽見。若是長相大眾臉逞有可能,但聲音可沒聽過有什麼大眾嗓音。

  於雅菁想了一會,就直接到廚房問正在洗菜的林秀枝。「媽,姊姊到哪裡去了?」

  林秀枝頭也不回地答:「大概在房裡和阿哲聊天。」

  房裡?聊天?于雅菁雖是滿腹疑問,但也沒有再追問。就她所知,老姊不是個喜歡和陌生男子聊天的人,難道是因為剛剛失戀:心靈空虛到「沒魚蝦也好」嗎?她邊往大哥的房間走,心裡邊犯嘀咕。

  房間裡的于鬱瑛一邊看著在修理收音機的古摯崴,一邊為他一籮筐的糗事掩口輕笑。

  「拍那支音樂帶的時候,導演叫我從路的這頭一直跑過去,我站好位置照指令就開始跑,哪知跑不到十公尺我就不小心跌了一跤,我一身狼狽地爬起來,心想大概要NG重來,哪知導演卻叫我繼續跑,我只好忍著膝蓋的疼痛,也忘了要擦掉臉上的泥沙就這樣跑到底。

  沒想到事後導演竟誇獎我那一跤跌得好,還誇我悟性高,有演戲天分,聽得謝大哥和小邱差點沒笑死。」于鬱瑛笑得差點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像這樣的事多得不勝枚舉,其實我是真的笨手笨腳才老是出狀況;可是,那些導演卻認為那是我刻意這麼表演的,害我都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粗心才好,向他們解釋,他們又說像你這麼謙虛的年輕人已經下多見了。」古摯崴說完,還故意學導演的語氣說:「嗯,很好、很好,有前途。」

  于鬱瑛極力降低笑聲,若不是不習慣捧腹大笑,她早就笑到在地上打滾了。

  古摯崴邊鎖緊螺絲邊搖頭歎氣。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老姊、古大哥,我要進去了。」房間裡的兩人聞言,雙雙大驚失色。

  「假髮、假髮!」古摯崴放下收音機,轉動頭頸找尋他的假髮。

  于鬱瑛本能反應就是上前去鎖門,以免被貿然闖道來的小妹發現了秘密;豈知一個太心急,以致於沒留心地毯上一瓶橫倒的礦泉水,一腳踩上去,結果重心不穩立刻往後倒,嚇得她驚叫出聲。

  正要去拿假髮的古摯崴聽到她的驚呼,轉頭見狀也顧不得什麼,強臂就想去接住她。豈料,右腳踩上一個塑膠袋,腳一滑立刻仰面摔倒在地毯上,而這一摔無巧不成書,使得仰身往後倒下來的于鬱瑛著著實實地跌在他身上。

  此時,門碰地一聲被打開來。「老姊、古…」於雅菁開門看見地毯上兩個互迭的身軀,腦中立刻浮現「限制級,兒童不宜」字樣,下意識又將門關上。

  她呆站在門前數秒轉身想離開,突然剛才所見的景象在腦中倒帶一次…被老姊壓在下面的那個帥哥不就是幾乎是反射性動作,轉身、旋門把、推門、跨道去,一氣呵成,待於雅菁看清楚正坐起的帥哥長相時,不禁大喊出聲:古~摯~崴~」

  于雅菁坐到古摯崴面前,仔細地打量了他好一會,略帶遲疑地問:「你真的是古摯崴嗎?」

  古摯崴僵硬地一笑。「妳好,打擾了。」

  於雅菁呆楞了數秒,立刻咧嘴而笑,滿臉興奮地說:「我叫於雅菁,是你的忠實歌迷,你的專輯我幾乎每張都有,最近才發行的這張我也買了,另外我還抽中你的簽名海報呢,我最喜歡你上一張專輯的主打歌,據說是你自己寫的歌詞,是真的嗎?」  古摯崴聽她提起這件令他悔恨不已的事,雖然不怎麼喜歡,但仍微笑客氣地說:「妳過獎了。」

  「那首歌詞真的寫得太好了,讓人聽了打從心底感動不已。」於雅菁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你真的好帥,比上電視的時候還帥,可以和我合照一張嗎?」古摯崴只能點頭微笑。

  於雅菁見他點頭,站起來猶如一陣風也似地沖出去。

  直至此時,古摯崴才想起剛剛跌在自己身上的于鬱瑛,連忙問跪坐在一旁微垂著頭的她。

  「剛剛有沒有跌傷什麼地方?」鬱瑛螓首更是低垂,小聲地答:「沒有。」語畢,只覺得耳根發燙

  「老姊,妳來幫我們拍。」鬱瑛接過相機才發現,這一會兒工夫小妹竟然去打了粉底又擦了口紅,動作之快,連她也自歎弗如。

  古摯崴面對閃光燈,本能地拿出職業性的笑容應對。

  于雅菁連拍了十余張之後,才問:「姊,妳要不要也拍幾張?」于鬱瑛搖了搖頭。

  這時,於雅菁才發現那個古大哥怎麼不見了,不意卻看見一旁的假髮,秀眉微皺,暗忖那個髮型很眼熟,古摯崴身上的衣服更是眼熟。

  這時她才想起大明星怎麼會出現在她家?下意識轉頭將古摯崴看個清楚。片刻後,於雅菁一雙美目睜得如銅鈴般大,吶吶地問:「你…你…是…」古摯崴只是露出個迷人的微笑。

  晚餐過後,於雅菁立刻推著姊姊回到房間。

  「姊,借我伍仟塊。」

  「做什麼?」

  「我要去買CD、照片和海報,然後去請他篆名。」於雅菁不覺露出一抹狡獪的笑容。「明天我帶去學校以兩倍的價錢賣出,一定賺死了。」話落,將手伸到?面前,興奮的說:「快借我,我明天分紅給妳。」

  真是的!于郁瑛白了小妹一眼,她這個念會計的都還沒把賺錢的念頭轉到他身上,小妹這個念中文系的,倒是這麼快就動起利用他賺錢的腦筋了。

  「不會為難人家嗎?」「不會啦。」於雅青盤算著要該買多少CD、海報和小說。「我覺得他的人滿好的,沒有大明星的架子,更感受不到像某人一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氣,人家果然有成回超級偶像的條件。」于鬱瑛笑而不語,拿出五張千元大鈔給她。

  於雅青接過鈔票,拿起她的小背包便往外走,臨到門口還下忘回頭說:「姊,我一定會分紅給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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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有大牌的消息嗎?」  邱宏一肩一聳、手一攤,做個「莫宰羊」的表情。「沒辨法,能找的地方我們全找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唱片公司的老闆氣紅了一張老臉,氣息粗重地注視著邱宏一,而其它職員早已躲得遠遠的,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這時,謝廷翔拿著一迭厚厚的通告,以及合約書緩緩地走過來。

  他看了臉色不太好的老闆一眼,不疾不徐地說:「再不想辦法,我們可能要賠不少違約金。」老闆聞言,圓胖的臉霎時變成了豬肝色,嘴角也微微抽搐著,胸膛的起伏也更為明顯。

  謝廷翔和邱宏一互換個眼神,謝廷翔加重語氣:「老大…」

  「我知道了。」老闆經過一番衡量、取捨,在利益衡量之下,他也管不了李大製作人那邊會發生什麼事,怒吼著:「先刊登尋人啟事!」

  「大牌如果不理呢?」

  「兩天后把消息放出去。」

  「是。」  謝廷翔睨了邱宏一一眼。「我會把事情處理得很漂亮,請您放心。」老闆看了他一眼,略感安心地丟下一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語畢轉身就走。

  謝廷翔待老闆離開後,唇邊噙著一絲冷冷的笑意。「你去準備消息吧。」

  邱宏一看見他這冷酷的笑容就知「蕭玉女」要遭殃了,因為大牌失蹤的這幾天,他光是應付電視、廣播和戲劇的通告就夠他煩了,所以對蕭雁妮的怨懟也無形地加深。

  「要放多少消息?」

  「全部。」謝廷翔冷冷一笑。「不妨多加點料。」

  「是。」邱宏一雖然有點為那位「蕭玉女」擔心,但想到她替他們惹來的麻煩,活該給她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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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計事務所--

  于鬱瑛在下班後將桌面收拾整齊,到茶水間泡杯咖啡,然後拿過報紙在座位上悠閒地享受下班後的輕鬆。

  楊麗玲見狀,奇怪地問:「妳還不想走嗎?」

  「現在電梯一定人擠人,機車要出來也不太容易,不如晚點再走,比較不會那麼擠。」于鬱瑛故作悠閒地翻開報紙,其實她是想等晚點再回去,可以順道帶些大眾小吃回去給古摯崴。

  「妳說得有理。」楊麗玲想了想,也到茶水間泡杯咖啡,取來另一份報紙開始流覽國內外大事。突然,報上所刊登的一則尋人啟事吸引了于鬱瑛的注意,看完之後不禁驚呼出聲。

  「怎麼了?」楊麗玲抬頭看她。

  「沒什麼。」于鬱瑛微笑,支吾其詞地答:「我只是覺得有一則新聞令人感到驚奇。」

  「哼。」楊麗玲一副這有什麼好驚奇的神情。「咱們這個亂象叢生的病態社會,沒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的。」于鬱瑛只是點頭,腦中所想的即是那則尋人啟事,上頭所要找的人叫「希哲」,會不會是家裡的那個「希哲」?可是,他說過他的大哥叫希文,可不是上頭的「廷翔」,也許只是同名吧。

  她暗下決定,等會回家時順道買份報紙回去。

  於家--

  古摯崴看過尋人啟事後,語氣淡然地說:「就是找我的,廷翔是我的經紀人謝大哥。」

  這個答案滿出乎于鬱瑛的預料,沉默了片刻才問:「他說已經替你還掉債了,你真的欠人家很多錢嗎?」

  古摯崴搖頭。「不是真正的錢,過兩天妳就知道了,雖然他報上是這麼登,但是我一定要看到結果才算敷。」

  于鬱瑛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還債」只是他們之間的暗語,想到他可能再過兩天就會離開,不知怎麼地,總覺似乎有一點點的不舍情懷。

  古摯崴凝視飄靈脫俗的她,雖然很想開口請求她與自己交往,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也察覺到她似乎對演藝圈的人沒啥好感,也怕被她一口回絕。

  房間裡的氣氛就在兩人各自想著心事中沉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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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于鬱瑛剛走進事務所就看見早到的同事圍在一起,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她向來不喜歡加入三姑六婆的行列,所以就坐下開始做上班前的準備工作。

  此時,對面才剛到的楊麗玲,邊拉開椅子邊咕噥說:「她們在討論什麼?」

  「喂,我告訴妳們,今天報紙影劇版的頭條刊登古摯崴失蹤的消息耶!」朱淑樺過來向兩人說這個消息。

  「真的嗎?」楊麗玲才剛坐下又站起來。「我也去瞧瞧。」  于郁瑛聞言心頭一驚!難道這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債務」同題嗎?正當她沉思猜測之際,耳邊響起了朱淑樺和楊麗玲的對話。

  「真沒想到所謂的「玉女」,竟然是這樣子的人。」朱淑樺的語氣裡有著深深的不屑。

  楊麗玲輕哼一聲,語氣裡有著輕視。「他們那個圈子亂七八糟的,有些人為了獲得鎂光燈的青睞,不惜搞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誹聞。」語畢,頓了頓。「更沒想到現在連「玉女」也必須玩這套,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摟。」

  「就是說嘛,那個蕭雁妮實在太不要臉了。」朱淑樺也附和著。

  于鬱瑛看了兩人一眼。為什麼從剛才到現在,兩人所說的都是那侗叫蕭雁妮的壞話呢?難道古摯崴真的如小妹所說一樣,從未傳出誹聞?思忖片刻,開口問:「妳們為什麼一直說那個女演星如何、如何?難道那個古摯崴都沒遇錯嗎?」

  朱淑樺和楊麗玲互看一眼,朱淑樺開口:「妳對這方面不怎麼留心,所以不知道古摯崴不拍吻戲和床戲是眾所皆知的事,因此若是有關這方面的報導,可信度都比較高。」話落,朝那群還在吱吱喳喳的同事望了一眼。「報紙上寫得還比較含蓄,要是那種八卦雜誌,可能寫得更不堪入目了。」

  楊麗玲也在座位坐下。「以前也有小道消息說他是個同性戀,可是連一個小漣漪也激不起來。」

  「對呀,因為他的形象清新,所以大家對他也都持正面的看法。」朱淑樺也說。

  「就算他是個同性戀那又怎麼樣,同性戀又不等於變態,這僅是表示他的性別取向和大部分的人不同而已。站在純欣賞的角度,我不覺得應該因此而討厭他。」楊麗玲看著朱淑樺。「妳覺得呢?」

  「妳說得對,我也有同感。長久以來不是有很多這種例子嗎?因為同性相愛不見容於世,所以就以藝術來表達對情人的愛意,因此成就了篇篇動人的情詩。」朱淑樺說完,深歎一口氣,似乎有點同情又有點感慨。

  「就算現在也一樣,好像再怎麼罪大惡極也比不上同性戀可怕,不知是誰規定相愛一定要一男一女。」

  「說得也是。」楊麗玲以非常不屑的口吻說:「也許宣導的人就是同性戀也說不定,基於一種酸葡萄的心理,見不得別人好。」朱淑樺邊點頭邊將視線投向三人身後,正拉長耳朵的一位女同事,她是事務所裡眾所皆知、最會興風作浪的人。

  廖明珠警覺地忙低頭假裝辦公,她雖是事務所三個老闆之一的地下夫人,但在事務所裡並沒有如預期般的得到權勢。因為唯一坐鎮在事務內的未婚老闆,是個非常重視公平原則的人,對所有員工皆一視同仁。所以,不管她再怎麼向情夫撒嬌,所得到的回應也只是幾句敷衍的話。

  于鬱瑛將視線投注於竹制筆筒上,思緒卻飄向遙遠的地方。

  不知他開始清掃大樓了沒?總覺得要一個平日養尊處優的大明星去當個小小的清潔工似乎太委屈了;但他卻不以為苦,反而說這樣規律的作息時間已經好久不曾擁有了。

  總之,他的言行舉止給人的感覺是那麼平實,沒有一絲絲浮華不實的氣息。

  曾彥城一踏進事務所,就看見裡面的情況和假日的菜市埸無異,當下輕咳一聲,沉聲說:「各位,該上班了。」所有的人聞聲粉粉回到自己的座位,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腦,準備開始工作。

  曾彥城瞄了一眼某位女職員來不及收起來的報紙,已經被眾人傳閱得有些皺折的影劇報紙。真是的,女人就是對這些不關己的消息特別有興趣。

  暗忖之餘,他不禁將視線投注在於鬱瑛的身上。所有的職員中,似乎就屬她對這方面較不感興趣,而她那文靜端莊的氣質深深打動他的心。

  突然,楊麗玲抬起頭不經意地與他對視一眼,曾彥城立刻快步走進專用辦公室。

  楊麗玲待他關上門後,才小聲地說:「我覺得帥哥老闆好像對妳有意思。」

  于鬱瑛頭也不抬小聲地答:「只怕是妳猜錯,老闆英俊又多金,我不敢、也下會妄想的。」

  楊麗玲只是點點頭。「想想也下太可能,男人通常篤信「兔子不吃窩邊草」。」話落,瞄了辦公室裡的眾女職員一眼。「對他有妄想的人可不少呢。」

  于鬱瑛半開玩笑地說:「所以我才沒把握以寡敵眾呀。」

  「唉--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較好。」楊麗玲故作無力貌。「像我只能對著帥哥流口水而已。」

  于鬱瑛聽她說得煞有其事,不覺掩口輕笑數聲。她根本就是視男人如草芥,還故意將自己說得像「大花癡」。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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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今天要回去了,謝大哥會來接我。」于鬱瑛抱膝坐在地毯上,雙目注視著地毯上的一個圖案:心想這是必然的結果;可是不知怎麼地,她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好像一個知己的朋友要離開自己一般。

  古摯崴靠牆而坐,凝視著秀髮輕披肩頭、柔美飄靈的她,雖然想開口提出交往的請求,但始終鼓下起勇氣。舞臺經驗豐富的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為什麼這點小事就是說不出口呢?

  「那個…」于鬱瑛因室內沉重的氣氛,覺得胸口有點鬱抑難受。「你回去之後,不要再隨便演出失蹤記了,會讓人擔心的。」古摯崴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答非所問:「這幾天在這裡讓我有一種〝家〞的感覺,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很懷念這種感覺。」

  于鬱瑛隨手在地毯上亂寫字。「你為什度不回去看看你爸媽呢?」

  「我也很想啊。」古摯崴仰看天花板的日光燈,似自語般地說:「可是記者會跟蹤我回家,這樣只會為我父母惹來麻煩而已,我沒有隱私權也就算了,我的家人還要過日子呢。」于鬱瑛抬眸同情地看著他。公眾人物雖然表面風光,但私底下也有不足為人道的苦處。

  兩人接著皆沉默不再說話,直到林秀枝招呼吃晚餐才離開房間。

  晚餐過後不久,古摯崴才宣佈自己明天將要離開的事。

  林秀枝知道後大吃一驚。「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鄉下有事要忙是不是?」

  於健名也頗為驚訝,連忙問:「是不是清掃大樓的工作太辛苦了?若是這樣,我可以另外幫你問問看,有沒有更好的工作。」

  於雅菁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雙明眸不時地瞟著他和姊姊。今天的報紙她也看了,也知道概略的情況,看著姊姊神情上有著掩不住的落寞,該下會在這短短的時日裡對他產生了情愫吧?

  「謝謝伯父、伯母的關心,更感謝您們的照顧。」古摯崴深深一鞠躬,抬手拿下假髮露出本來面目。「其實,我是因為一點事才跑出來的,對不起。」于健名和林秀枝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帥小子,那模樣還真是俊俏呢。

  林秀枝驚愕過後,睇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女兒,不禁輕罵:「唉!你們年輕人就是這麼任性,做事這麼衝動。」語畢,頓了頓,再問:「跟家裡的人聯絡過了沒?」

  古摯崴點點頭。「聯絡過了,等會他們會來接我。」話落,掏出這幾天當清潔工所賺的數千元。「伯母,這些錢就當作這幾天的食宿費用。」林秀枝見狀,不但白了他一眼,還輕罵:「我們不是為了錢才幫你的。」

  「對呀,這些錢也是你辛苦了幾天才賺來的。」於健名也說:「你還是帶在身邊吧。」

  古摯崴明白兩老的心意,遂收回鈔票,以萬分感激的心情道謝:「謝謝伯父、伯母,那…」眼眸微轉,看了螓首低垂的于鬱瑛一眼。「那我走了,伯父、伯母,再兄。」話落,轉身走出於家客廳。

  「慢走,有空再來我們家玩。」於雅菁看著已走出大門外的古摯崴,用力推于鬱瑛一把。「姊,送客呀。」一直低頭冥思的于鬱瑛,這才抬起頭來,看見他已不在客廳裡,不假思索便起身追了出去。

  古摯崴走出於家大門,一眼便望見停在路口轉角處的藍黑轎車;遲疑片刻,正想邁步之時,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促使他下意識回頭,待看見追出來的人是她時,一顆心竟沒來由地湧起一絲興奮。

  于鬱瑛在他身前停步,剛才只是下意識地追出來,現在面對他卻有一點茫然,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追出來。

  「我…」古摯崴見她停步不說話,雙唇微動,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問:「我…我們可以做…做朋友嗎?」于鬱瑛看見他眸中有著殷切的期盼,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無意識地螓首微點。

  一抹和煦迷人的微笑在古摯崴的唇邊漾開。

  兩人相互凝視片刻,古摯崴首先回過神來。「那麼…我走了,過幾天再給妳電話,再見。」

  「再見。」于鬱瑛目送他走向那輛轎車,那句「過幾天在給妳電話」,讓她不由得有種深沉的感觸,這是高育傑以前常講的一句話,而她卻始終等不到他電話。

  客廳裡的林秀枝望向外頭矗立的女兒,雙眉微皺地自言自語:「我覺得好像常常在哪裡看過阿哲耶。」

  於健名也附和著:「我也有同感。」于雅菁睇了父母一眼;雖然大明星只在家裡住個幾天,但也讓她的荷包豐厚了不少。

  「只要電視多看一點,自然常常看得到他。」於雅菁拿過遙控器開始轉檯,不意才換到第三個頻道就看見正在播放古摯崴的歌曲MTV。「看-古大哥就在這裡。」于健名與林秀枝雙雙轉頭注意電視螢幕。

  林秀枝呆視片刻才頓悟地驚叫:「阿哲是歌星耶!」

  於雅菁點點頭。「他是個很有名的歌星呢。」話落,朝門口瞄了一眼,壓低聲量:「老姊很有明星緣吧?」未了還揚揚眉毛。

  于健名立刻戴上老花眼鏡,仔細將電視上的人看個清楚,一會才緩緩地說:「本人好像比電視上好看。」

  「因為透過鏡頭無法完全捕捉到他的魅力和氣質。」於雅菁因為參加學校的攝影社,所以對這方面頗有見解。

  林秀枝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真的叫阿哲嗎?」

  於雅菁點頭。「古大哥本名叫古希哲,藝名才叫古摯崴。」

  「這樣啊。」林秀枝點頭。這幾天以來古摯崴一直相當沉默寡言,害她以為是「莊下囝仔」比較「古意」。無視家人的議論紛紛,于鬱瑛悄悄地走進客廳,然後回到房間,總覺得心口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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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棚的化妝間裡~

  蕭雁妮緊抿朱唇,一雙美目透出無限的怒意,敵視著面前三個打扮得妖嬌,但名氣不甚響亮的女演員。

  「這下可好了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結果……」右邊一頭長髮染成棕紅色,身著朱紅緊身洋裝的女子說,末了逞嘴角一撇,似是十分不屑。

  「肉沒吃到,反倒吃了一「坨」鵝大便,好臭、好臭。」中間身材略矮,一頭長髮挑染成金黃色的女子冷笑數聲,話落,逞戲謔地捏起鼻子。

  左邊一個身著長褲套裝,頭髮削短,嗓音尖銳,以極輕蔑的語氣說:「原來所謂的,玉女」就是想趁機吃帥哥的豆腐。」語畢,彎細的眉毛一挑。「和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同台演出,真讓我們感到顏面無光啊。」

  一旁三、四個化妝師靜靜地看著四侗女演員對恃;這種情形她們見多了,自是見怪不怪了。反正女演員們常常是表面一團和氣,私底下卻為了誰戲份較多而勾心鬥角。

  蕭雁妮儘管心裡氣惱,卻也不輕易反擊,免得來個「對號入座」,更被人挖苦而已。

  這時,負責導這部戲的導演怒氣衝衝地進來,看見蕭雁妮便破口大?:「都是妳假傳聖旨,說什麼劇本改成妳和古摯崴有吻戲,結果編劇組的人說沒有這回事,完全是妳擅作主張、亂講話,害我被老闆狠刮一頓,還要我登報向古摯崴道歉,妳讓我顏面掃地,還被老闆撤換這齣戲的導演資格!妳…」導演氣得混身顫抖,他原本是打算靠導好這部卡司堅強的單元劇來抬高身價,更想借著古摯崴的經紀人和宣傳助理不在身邊護駕的機會,迫使古摯崴和蕭雁妮來場纏綿的吻戲,這樣一來,不但打破了古摯崴不演吻戲的成規,甚至還可自我吹捧一番。

  豈料,事情的變化完全不照他的劇本進行,古摯崴不但利用出外景時開溜,甚至還演出失蹤記,更糟糕的是唱片公司還透過管道對外放話,使得他偷雞不著蝕把米,只好將一口怨氣出在這個出道不久的玉女新星上。

  蕭雁妮不甘心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強忍淚水出口反駁:「可是,編劇組他們也同意…」

  「住口!」導演氣得怒吼。「我說是妳的錯就是妳的錯,別以為妳後臺硬我就怕了妳,要不是戲已經拍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妳這個女主角換掉!」話落,怒氣衝衝轉身就離開。

  一旁三個女演員個個面露幸災樂禍的冷笑。

  「嘖!嘖!好可憐呀,被導演罵得這麼難聽的女演員,這還是第一個呢。」

  「哎呀,妳不要再說了,人家可是有靠山的。」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免得等會被人家報復。」

  蕭雁妮再也受不住她們的冷嘲熱諷,禁下住發起大小姐脾氣:「出去!妳們統統給我出去!」語畢,雙拳緊握,一張俏臉迅速脹紅。

  三人突然被她的怒氣給嚇住了,互視一眼,短髮女演員輕哼一聲。「出去就出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一直靜默不語的化妝師們也交換個眼神,悄悄地離開了化妝間。

  所有的人都離開後,蕭雁妮頹然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當初若不是愛慕古摯崴,她何苦放著大小姐不做,又不顧家人的反對而踏入演藝圈!?目的只是想利用同是演藝人員的身分接近他,進而和他發展戀情。

  哪知,歌手和演員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古摯崴雖然也跨足電視圈,但因檔期問題,唱片發行後的各種宣傳活動,歌友會、巡迴演唱,所以他只能接集數較少的單元劇;再者,因焉他是當紅偶像歌手,所以女主角的人選,幾乎都要名氣相當的女演員和他搭檔演出。  

  這次,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演出女主角,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輕柔的安慰聲:「別哭了,這不像平常的妳。」蕭雁妮轉頭看見身後笑容慈愛的譚玫裡,忍不住抱住她哭訴。「譚阿姨,他們為什麼都把過錯推到我頭上!這件事也是他們同意的!」

  她口中的譚阿姨是少數幾個導戲功力受肯定的女導演之一,譚玫裡以諒解的語氣勸慰她:「不用太傷心,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過錯不是全出在妳身上,所以常導演才會被罵得那麼慘,編劇組也挨訓了。」

  她拿過面紙替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擦乾淚水,柔聲勸著:「我答應過妳媽媽要好好照顧妳,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一定很心疼。」

  「可是,我…」蕭雁妮吸吸鼻子,螓首低垂,小聲地說:「我真的很喜歡古摯崴,更想成為他的女朋友。」譚玫裡輕歎一口氣。「那妳入錯行了,妳應該朝歌壇發展才對。」

  「我沒有好歌喉。」蕭雁妮語帶哽咽:「我以前試過好多、好多向他表達愛意的方法,可是所得到的結果都是千篇一律?歌手不能和歌迷談感愛」;我甚至還自薦要當他的宣傅助理,結果他們竟然說女孩子不可以,一定要男的才行。」她愈想就愈下服氣,不禁抱怨:「為什麼人家的助理都是女的,他就偏偏要用男助理?這太沒道理了。」

  譚玫裡輕輕一笑。「你應該也聽過他以前剛出道時,曾經被惡少殺傷的事吧?」

  蕭雁妮點頭。「我知道,我還帶花去探望他,可惜他們不讓我進去看他。」

  「其實他會受傷也是因為要保護他的宣傳助理,後來唱片公司就派給他男助理,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這有什麼好為難的。」蕭雁妮知道原委後,嘟起缸唇。「我可以雇用兩個身手一流的保鑣保護他呀。」譚玫裡對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

  這時,蕭雁妮明眸微轉,想到一個難題,吶吶地問:「那…那我是不是會被換角?」譚玫裡搖頭。「不用擔心,只是換導演而已,由我來接手,妳大可放心。」

  「真的啊!」蕭雁妮將剛才的不愉快全拋到九霄雲外,又是一臉興奮的笑容。

  「這麼說,我還是可以和他見面了?可是……」她哀怨地看了譚阿姨一眼,幽怨地說:「他會不會討厭我,不想再和我演戲了?」

  「不會吧,大牌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譚玫裡笑著說。

  「大牌?我覺得他一點都不大牌呀。很少遲到,又不會拿喬,比那些自認為大牌的人還敬業個千百倍呢。」蕭雁妮不覺替古摯崴辯駁。

  譚玫裡忍俊不住輕笑出聲。「大牌是他的外號,會叫他大牌是因為他一點都不大牌,聽說連唱片公司的老闆、職員都是這麼叫他的。」話落,腦中浮現一個捉弄她的念頭,故作神秘地說:「妳想不想和他來一場纏綿的吻戲呀?」

  「可以嗎?」蕭雁妮雙眸突然亮了起來。

  「吻戲、床戲都可以,但是…」譚玫裡吊足了她的胃口,才緩聲地說:「要用替身,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助理。」蕭雁妮聞言急聲拒絕:「我不要!」語畢,小聲地請求著:「那…親親臉頰總可以吧?」

  「好吧,我再和大牌溝通看看,他應該可以接受才對。」蕭雁妮興奮不已,心裡盤算著只要多NG個幾次,就可以親他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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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于鬱瑛將一個裝滿花藝書籍的紙袋放進機車的置物籃裡,從置物箱中取出外套穿上。十一月的天氣已有初冬的寒意了。

  曾彥城步出電梯,遠遠地就看見那纖細的人影,左右看了一眼,停車場內沒有幾個人,且都不是事務所的職員,略加思索便朝她走過去。「于小姐。」

  于鬱瑛剛將車子推到通道,正想將鑰匙插進孔中,回頭看見英俊瀟灑的上司,愣了一下,微笑禮貌地問:「有事嗎?」

  曾彥城見她如此端莊大方的氣質,更是欣賞、心動,遂綻露一抹自信迷人的淺笑問:「我能否請你喝杯咖啡?」于鬱瑛呆視他數秒,雙頰輕泛嫣紅,微笑婉拒:「對不起,我今天要去還書。」

  曾彥城雖然微微感到失望,但也不急著放棄,只要她還在這裡上班,機會還是存在的。「那下次吧。」

  于鬱瑛不置可否,只是輕輕道聲再見,然後跨上她的小綿羊快速離開停車場。

  曾彥城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好個乖巧的女孩,就連拒絕也是那麼含蓄委婉,讓人一點也沒有碰釘子的惱怒感。仃足片刻,轉身走向他的車子,發動引擎駛離停車場。

  于鬱瑛在回家的路上,腦中想的是剛才曾彥城的無端邀請,雖然隱約明白他的用意,但她知道和上司之間不可能舍有什麼的,所以還是不要給他希望,免得讓自己不自覺陷入絕境中。

  這幾天,她感到情緒相當低落,至於是什麼原因,她自己也抓下著頭緒。是因為還無法從失戀的挫敗中站起來?還是因為那個人給了自己希望,即又讓她期待落空?

  「我回來了。」正在做手工的林秀枝聞言立刻興奮地說:「妳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阿哲剛才打電話來,約妳七點半在運動公園見面,要妳在大門左側第二個路燈下等他。」

  于鬱瑛霎時呆站在客廳。這是真的嗎?他要和自己見面,而且約在人多的運動公園,這……

  突然,她腦中出現一個畫面。當古摯崴出現時,所有的人蜂擁而至,而她別被人潮從他身邊擠開,最後被他瘋狂的歌迷踩得全身都是腳印,倒在地上沒人理。多麼可怕的畫面呀。

  可是,她雖然害怕受傷害,但仍然有一絲的期待。

  林秀枝見女兒呆呆站在客廳,遂催促著:「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去洗個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和阿  哲約會。」

  「媽。」于郁瑛被母親催促得俏臉飛紅。「妳就是愛亂說話,他…他也許不是那個意思。」

  「唉呀,我不會看走眼的,阿哲一看就知道是「古意囝仔」。」林秀枝將完成的手工成品收進箱子裡。「我現在就去煮飯,等會妳吃過晚飯就可以出門了。」

  于郁瑛看母親匆匆走進廚房,好像她要和古摯崴見面是件馬虎不得的大事般,真不知母親到底憑哪點斷定他是個「古意囝仔」,也許就是長輩的智慧和經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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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運動公園相當熱鬧,是飯後散步的好地方。籃球場上,十余個國、高中生做混合比賽,網球場上有夫妻檔在做友誼賽,草地上有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們打槌球。

  于郁瑛請小妹送她過來,當她走進運動公園,本能地就朝左側第二個路燈下望去,空無一人的燈下讓她莫名地感到一陣驚慌,不覺在心裡自問:他真的會來嗎?

  佇足片刻,她便朝指定的地點走去,燈下剛好有張縷花鐵椅,她下意識朝身邊梭巡一圈,不見他身影就坐在椅子上等待,一雙美目望著大門口。

  沒多久,她看見一個身著牛仔布襯衫、長褲,戴棒球帽的男子朝這邊走來。

  那男子在行走間,不時去拉低棒球帽,微低著頭走路,只見他邊走邊東張西望,好像在躲避著什麼,給人一種行跡可疑的鬼祟感覺。

  于鬱瑛見他朝這邊走來,當下立刻心生警覺,打算情況不對勁就大叫救命。

  男子來到她面前,朝四周望了一眼,一言不發地在椅子的另一頭坐下,且慢慢地朝她靠近。

  于鬱瑛斜睨著他,這個人果然是登徒子一個,還是趁他尚未靠近的時候快離開吧,於是趕緊起身想離開。

  「別走,是我。」于鬱瑛聽這熟悉的聲音,本能一個旋身回頭面對他。古摯崴將球帽推高,拿下墨鏡讓她看清楚容貌。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于鬱瑛吃驚地問,接著重新坐回椅上。

  「怕被認出來。」古摯崴又將帽子和墨鏡戴好。

  于鬱瑛只是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近還好吧?」古摯崴轉頭看她。這近半個月來,她的影子不時在腦中盤旋。

  于鬱瑛嫣然一笑,不知怎麼地,他的如期赴約讓她心情感到輕鬆了起來。「還好啊,就是上班、下班而已。」

  「好羡慕妳。」古摯崴輕歎一口氣質有氣無力地說:「我最近忙慘了,果然偷閒快樂之後的代價就是痛苦,一直想找時間和妳見個面,滿想念妳的。」他在訴說別後的相思之情嗎?于鬱瑛突然一陣心悸,雙頰倏地微感發燙。「你…你的工作還是比較重要。」

  古摯崴露齒一笑。「還好謝大哥答應以後儘量幫我擠出時間,這樣我們就可以常常見面了,可以嗎?」

  于鬱瑛一顆心怦怦直跳,心中明白他正提出交往的要求,只覺得連耳根也發燙了起來,感覺心慌慌的,片刻才低聲答:「好啊。」古摯崴見她答應了,心裡的興奮絕非筆墨所能形容,無論如何一定要追到心中的「好老婆」。

  兩人沉默片刻,古摯崴突然問:「我記得這裡有個溜冰場,要不要去玩玩?」

  「可是…」于鬱瑛有點遲疑。「我的運動細胞並不發達,可能會摔得四腳朝天。」她邊回答邊暗自慶倖,幸好今晚穿長褲出門。

  「沒關係,我們慢慢溜就好,我不會讓妳摔倒的。」古摯崴信心十足地向她保證。

  于鬱瑛微笑點頭,雖然對他的保證並無十足的信心,但只要自己小心點,相信應該沒問題才對。「那我們走吧。」

  兩人遂相偕朝溜冰場走去,兩人靜靜地走了近五十公尺。突然,古摯崴痛叫一聲,伸手按住額頭。

  「你怎麼了?」于鬱瑛連忙走到他的身邊問,她剛才只顧低頭走路,沒注意到他竟偏離步道,走到一盞故障的路燈前。古摯崴只覺得額角傳來陣陣的痛楚。「我撞到了什麼?」于鬱瑛仰視這盞已故障的路燈。「路燈。」

  「這裡有路燈?」古摯崴連忙拿掉墨鏡,仰視故障的路燈,似自語地說:「真是糟糕,我忘了晚上戴墨鏡根本看不見。」真是天才!于鬱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晚上天色昏暗,戴上墨鏡不與瞎子無異嗎?真服了他。

  古摯崴覺得好像有液體從額角流下來,伸手一抹,一看之下驚叫:「怎麼流血了?」

  「什麼?!」于鬱瑛看見他手上的血跡,慌得將他拉到較明亮的地方,將球帽推高撥開頭髮細看,接著從皮包裡拿出手帕,動作輕柔地替他擦拭血跡,柔聲問:「會不會很痛?」

  「痛是不太痛,可是…」古摯崴遲疑片刻才問:「傷口是不是很明顯?」于鬱瑛點頭。

  「不但流血了,還瘀青了一片。」古摯崴雙眼一閉,輕聲一句:「我慘了。」

  于鬱瑛聽了忙問:「你怎麼了?覺得頭暈嗎?」

  「沒有那麼嚴重,妳不用擔心。」古摯崴連忙轉開話題:「我這樣不能去溜冰,該怎麼辨?」于郁瑛根本不知道會出這種狀況,尋思片刻搖頭。「我也不知道。」古摯崴想了一會。「我們回到剛才那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好不好?」

「也好。」于鬱瑛想起剛才進來時,曾瞥見公園大門外有一攤「鹽酥雞」,思畢遂開口詢問:「外面好像有攤,「鹽酥雞」,我去買一點,我們邊吃邊聊。」

  她的提議讓古摯崴想起前些日子和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遂點頭。「好啊!可是我不吃雞屁股。」

  于鬱瑛聽到他的叮嚀,立刻想起他上次直到吃了第二塊雞屁股才察覺,憶起他那想吐又不好意思吐出來的有趣表情,忍下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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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摯崴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實則心裡猶如十五個吊桶般-七上八下。

  謝廷翔和邱宏一在一旁商討今天的行程,服裝造型師則為他整理等會上節目要穿的衣服。

  鏡臺前,一個身著粉彩藍套裝,長髮紮在腦後的化妝師正在鏡臺前整理化妝用品,準備待會替他上妝。

  當化妝師轉身來,伸手撥開瀏海正想幫他打粉底,一眼便發現了他額上的傷痕,不覺驚問:「大牌,你這個傷是怎麼弄來的?」霎時間,化妝間裡的所有人全圍了上來。

  謝廷翔的臉色暗沉了下來,沉聲問:「解釋一下吧?」

  古摯崴看了眼前的幾張臉,雙肩一聳,語氣閒散地說:「沒瓣法,我太紅了嘛,連路燈都想吻我。」

  那間,圍在他身前的人,除了謝廷翔外,全動作一致轉身背著他大笑。他所說的話一聽就知道是推託之詞,瞧他還故意裝出一副很的樣子,怎不令人感到好笑呢。

  謝廷翔鐵青著一張臉,怒視他片刻,才冷聲逼問:「多少女明星想「香」你一個,你都抵死不從,現在竟然會讓路燈「吻」你?」

  「這個……是……」古摯崴昨晚想好的藉口被他的威勢一逼,瞬間從他腦中棄主而逃,又見謝廷翔眼中怒氣大盛,情急之下只得亂編說詞:「那是因為路燈比我高又比我壯,我強不過它,只好讓它一親芳澤了,還好我只讓它吻額頭而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一旁的三人聞言,更是笑得差點岔氣,這麼離譜的謊話他也說得出口。

  謝廷翔更是氣得臉色發白,由齒縫中逼出聲音:「你……」

  古摯崴見狀,心裡更是驚懼慌亂,咽了口口水,吶吶地說:「你……不用這麼生氣,我……我……和路燈不會傳出誹聞的,放……心好了。」謝廷翔幾乎氣得快吐血了,雖然知道他的個性憨直,偶爾會有脫線的舉動,但他是偶像歌手,只要出了一點狀況,就會招來歌迷打電話到公司關切。也許這是歌迷的過度反應,但或多或少都會對公司造成困擾。

  「我到底要說幾次你才會明白,凡是衣服遮蓋不到的部分都不能受傷,尤其是臉,更是不能受一丁點的傷。」古摯崴雙眉一皺,小聲地問:「那我今天反串阿拉伯女郎好了,這樣只須露出眼……」

  「不准!」謝廷翔怒吼一聲打斷他的提議。「你是公司的王牌,怎麼可以做出損及形象的事。」語畢,轉頭叫喚:「田小姐,麻煩妳看看可有什麼辨法遮蓋傷口。」

  「好,我來看看。」化妝師擦掉眼角笑得溢出來的淚水,趨前仔細端詳片刻。「沒問題,只要貼上膚色膠帶,打上粉底,髮型稍微改變一下就可以了。」謝廷翔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古摯崴有本錢拿喬取消錄影,但這麼做也等於和節目製作單位結下樑子,更可能損及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聲譽。

  古摯崴見他怒氣已逐漸消退,遂開口:「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

  謝廷翔除了歎氣,也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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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會計師事務所--

  楊麗玲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容光煥發的于鬱瑛。

  「鬱瑛,妳戀愛了嗎?」于鬱瑛被問得心裡一驚,忙面露微笑找話掩飾:「因為我已經想通了,人生不該只為愛情而活,除了情愛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事可做。」

  楊麗玲朝她豎了豎大拇指,一臉贊許的笑容。「說得好,人生本就該為自己而活,老活在別人的期許中,不但自己累,也失去了自我。」

  她的話又勾起了于鬱瑛的回憶。以前她就是活在這種想做「自己」,但男友不許她做自己的世界裡;男友總是要求她要完全配合他,兩人意見不合、發生小爭執時,他總是冷落她好一段日子作為懲罰,迫使她只能常常壓抑自己去迎合他的喜好。

  此刻想來,當時的自己在男友眼中也許比一隻狗還不如,儘管在人前她不曾將這份苦悶表現出來,但有誰知道她這份感情暗自流了多少眼淚。

  如果說這段感情讓她還保留了什麼,那也只有身體了。雖然男友屢次對她說,如果她是愛他的,兩人就應該發生肉體關係;但是,她顧慮到在沒有任何保障下,這麼做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也許他根本只是想得到她的身體而已。

  突然,耳畔響起一個低沉的男音-「下午,把這個交給我。」曾彥城放下卷宗,邁開自信的腳步離開事務所外出洽公。

  于鬱瑛這才由冥思中回神,一時之間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楊麗玲拿過卷宗,心裡犯嘀咕,究竟好友是犯了什麼錯,竟讓帥哥老闆親自退回檔,待她打開卷宗看見裡面的內容,雙目發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于鬱瑛見狀,擔心地問:「怎麼了?錯得很離譜嗎?」楊麗玲左右瞄了一眼,才小心地將卷宗裡的東西給她看。

  只見小紙條上寫著--

  于小姐:
  今晚可否邀妳共進晚餐?  
曾彥城

  于鬱瑛看過之後連忙拾手掩口,以防自己驚叫出聲,引來同事的側目。

  「看清楚了嗎?」于鬱瑛點頭。

  楊麗玲立刻將那張紙撕成小碎片,然後丟進桌下的垃圾桶裡。

  她的舉動看得于鬱瑛又是一驚,只差沒開口詢問為什麼而已。

  楊麗玲一雙美目在辦公室裡梭巡一圈,小聲地說:「不管妳的意思如何,這種東西都要儘快毀屍滅跡才行,留下它,對妳、對他都是有害無利。」于鬱瑛此刻已能明白她此舉的意義,在這耳目眾多的工作場所裡,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被「炒」成巨濤駭浪,好友的設想相當周到,當下心生感激地說:

  「麗玲,謝謝妳。」楊麗玲給她一個「小事一椿」的眼神,片刻又面露曖昧的笑容。「怎樣?被我猜中了吧,帥哥「叉叉」果然對妳有意思,請問「圈圈」小姐,妳的意下如何呢?」

  于鬱瑛聽她將兩人用「0」與「X」代表,不覺輕笑出聲,搖頭。「我不妄想。」

  楊麗玲點點頭,意有所指地說:「妳戰鬥力比較薄弱,理想的情人應該找個較專情的男人,理想的結婚物件是愛家的男人。」

  于郁瑛聞言,腦中浮起古摯崴的身影,他有這兩種特質嗎?突然之間,她驚覺怎麼會想起他又想起這種事,這真是個超級大妄想。思及至此,雙頰不禁發燙了起來。

  楊麗玲見她沒來由地突然臉紅,遂開口問:「妳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臉紅?」

  「沒--沒什麼啦。」于郁瑛被好友看出異樣,忙慌亂地低頭工作。楊麗玲睇了微顯羞怯的好友一眼,這欲蓋彌彰的神情代表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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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我沒辦法開車去接妳出來。」古摯崴邊走邊向她道歉。

  「沒關係,搭計程車也方便,也沒有停車位難找的麻煩。」于鬱瑛諒解地說。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坐計程車到她家來接她,然後再原車直接到達約會地點,感覺倒也挺新鮮的。

  「因為我的事以前曾被裝過追蹤器,為怕再次被人動手腳,所以不敢開它來接妳,以免對妳造成困擾。」

  于鬱瑛明瞭他是不願意讓兩人交往的事被記者知道。「我能瞭解你的顧忌。」

  兩人漫步在潭邊的堤防上,享受彼此同無聲勝有聲的那種感覺。

  突然,不遠的前方圍著一群人,斜坡上也站了不少人,隱約可聽見吵雜的人聲,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于郁瑛望了黑幽的潭面一眼,轉首問:「是不是有人發生意外,不然怎麼圍了一堆人。」

  古摯崴推推臉上那副有點松的黑色方框大眼鏡,回答:「大概在拍戲吧,今天有部單元劇在這裡開鏡。」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後天我也要來這裡參與演出。」古摯崴抬手撥亂額前假髮,免得經過那裡時被人認出來。

  突然一個意念浮上于鬱瑛的心頭。「那我可不可以來看你拍戲?」

  古摯崴呆了一呆,轉頭僵硬地一笑,「可不可以不要來?我……我那天要跳下水去救女主角。」

  「這有什麼關係?」于鬱瑛不解地問。

  「我……我……」古摯崴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顧慮和心情。「我怕妳……你會討厭我。」話落,倏覺雙頰像火燒般發燙。

  于鬱瑛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心口漫上一股甜蜜感。他似乎怕因演戲而引起她的誤會,這是否在暗示著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思索後,回答:「那--我就不要來好了,反正等電視播出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到了。」

  古摯崴松了一口氣。「這次我只是客串演出而已,沒有幾集的戲分。」語畢,看了她一眼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于鬱瑛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遂問:「怎麼了?」

  「那個…我…我這次的角色是反派,妳還是不要看比較好。」古摯崴實在無法明說這齣戲的男主角就是高育傑,這也是他拿到劇本後才知道的。

  「這有什麼關係,反派角色對你來說也許是個挑戰。」于鬱瑛對他這莫名其妙的理由感到好笑。

  古摯崴只能笑笑。「也許吧。」

  「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見妳,好巧呀。」于鬱瑛陡然間聽到這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驚得全身一僵,立在當場,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有點蒼白。

  高育傑看看她又看看她身旁那個土氣十足的男子,頭髮亂得堪比鳥窩,黑方框眼鏡遮蓋了大半的臉龐,一件土灰色的大外套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讓人感覺既瘦又沒精神。

  打量片刻,不禁輕蔑地睇了他-眼,冷笑問:「妳的新歡呀,看起來好「聳」。」于鬱瑛雙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

  高育傑自傲地一笑。「我現在已經是第一男主角了,妳應該很後悔離開我吧?」語畢冷冷一笑。「不過,就算妳想後悔,要求複合也不可能了。」接著以極輕蔑的眼神上下掃視她一眼,冷語冰人地說:「像妳這麼放不開的女孩,大概是石器時代遺留下來的生物吧。」他的話才說完,四周立刻傳來竊竊私語聲。

  于郁瑛羞怒交加,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這種話來奚落她,難道分手的情人講話,都這麼絕情、傷人嗎?她極力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讓它溢出眼角。

  「你不要胡說。」古摯崴見她受委屈,本能地舒臂用力將她擁到胸前。「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高育傑一愣,隨即不屑地逐哼一聲。「好女孩?」接著冷冷一笑。「好女孩和土小子果然『速配』。」古摯崴本想回罵他兩句,可是正在導戲的譚玫裡即突然轉過頭遇,為避免被她識破改裝,只好擁著于鬱瑛快步離開。

  譚玫裡望了離去的兩人一眼。那個土小子的嗓音好熟悉,酷似古摯崴的聲音,但模樣可就差多了;轉而看了一眼目空一切的高育傑,也許他有成為一流演員的素質,但心高氣傲的態度卻無法讓人讚賞。

  古摯崴擁著她一直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來。于郁瑛埋首於他胸前,高育傑的絕情讓她覺得好痛心,而古摯崴的維護卻令人感到窩心。古摯崴輕順著她黑柔的長髮,輕語著:「我和他的看法不同,妳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好女孩。」

  于鬱瑛抬頭仰視他,透遇那薄薄的鏡片,望進那黑眸中,看見那發自內心的真誠。「謝謝。」

  古摯崴輕輕地拭去她眼角晶瑩淚珠,柔聲安慰:「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妳來這裡的。」

  于鬱瑛搖頭。「這不是你的錯,我真的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古摯崴尋思片刻,才遲疑地問:「是妳先提出分手的要求?」

  于鬱瑛點點頭。「因為我覺得和他在這條感情路上再走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如就放了他,也放過我自己吧,」她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被人如此保護的感覺,是她多年以來的渴望和奢想,因為高育傑向來只讓她感受到心傷。

  「我-我覺得不該對曾經愛過的女孩言詞刻薄,縱使緣分已盡也不應該。」伏首於他胸前的于鬱瑛,感覺到他心跳突然加速了不少,雖然他的言語稍嫌詞不達意了點,但她已能逐漸瞭解他的心意,抬頭面露微笑。

  「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古摯崴看見她那清新可人的笑容,差點兒不知身處何方,只是癡癡垂眸凝視那

  誘人的櫻唇,片刻,情不自禁低下頭去。

  于鬱瑛看著他逐漸靠近的臉龐,芳心怦怦跳動,輕輕垂下眼廉,竟不自覺地湧  起期待的心情。

  良久,四片膠合的唇才分開。

  于鬱瑛羞紅了一張俏臉,離開他胸前,抬手輕撥耳邊頭髮,低語:「我們到那邊坐一下吧。」古摯崴點頭。

  于鬱瑛望著漆黑的潭面,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之前的那段感情除了剛開始讓我覺得有甜蜜感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苦多於樂。他很有女人緣,而且風頭很健,大學的時候就當起廣告明星,所以我一直都不是他的唯一。」

  「我也差不多。」古摯崴想起自己的初戀,總不由自主有種悲哀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覺得……」話落,思忖片刻才繼續「就像和她去舞廳跳舞,她一到舞廳就丟下我,然後和舞池裡的男士們都熱舞一段,直到打烊了她才想起我的存在。」于鬱瑛只是看著他。原來他遇去的那一段戀情,並非初識時對她所講的那般輕描淡寫。

  「還有她的消息嗎?」古摯崴搖頭。「已經一年多沒有她的消息了,聽說好像在酒廊上班,這消息是否屬實也無法證實。」突然間,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於鬱瑛的心底發酵著,不覺就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曾經回頭找你嗎?」

  古摯崴點頭。「可是…我對她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何況謝大哥就像強效殺蟲劑削般。」語畢,思索片刻才又說:「很多事情他都私下處理掉,我是偶爾聽他和小邱談起才知道的,小邱就是我的助理,是男的。」

  強效殺蟲劑?私下處理掉?多麼令人心驚呀。于郁瑛心底突然冒起一股寒意,腦中浮起她化身成一隻蝴蝶,當她看見一朵美麗的花,想過去吸食花蜜時,突然由葉叢中噴出一股毒氣,她被噴個正著一命嗚呼,臨死前才發現地上已死了一堆夥伴,而枝頭的花卻依然美豔無比,吸引著下一個犧牲者。

  思及此,她不禁打個寒顫,輕喃自語:「我會不會被私下處理掉?!」

  古摯崴見她突露驚懼之色,關心地問:「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那……那個--」于鬱瑛深吸一口氣],小聲地問:「那個謝大哥知道我們的事嗎?」

  古摯崴不假思索地點頭。「知道,我向他說過了。他只是要我自己小心點,別讓這件事浮上檯面。」

  于鬱瑛松了一口氣,原來殺蟲劑專殺某一種蝴蝶。突然間,心底深處有股無形的力量湧現,她想勇敢地和他談一場戀愛,雖然必須偷偷摸摸,即使這段感情最後是曲終人散,但她一定、絕對不會後悔的,也許這將會是她一生中最美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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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片現埸--

  古摯崴和蕭雁妮對完戲之後,回到謝廷翔旁邊的椅子坐下,邱宏一立刻送來一杯茶水。

  古摯崴喝了半杯水,思忖片刻小聲地問:「後天我想和鬱瑛去看廟會,可以嗎?」

  謝廷翔睨了他一眼,暗歎一口氣,拿出記事本翻動幾頁。「你為什麼要現在談戀愛?我很頭大,你知不知道?」

  「我也覺得很困擾啊。」古摯崴雙眉一皺,語帶抱怨:「要是以前,我就可以天天和她見面了,你不能幫我少接點工作嗎?」

  「我已經替你推掉好幾個工作了,就連那部單元劇也要求客串演出而已。別不知足了,若讓老大知道你談戀愛,而我和小邱又知情不報,咱們肯定會換來一頓狠刮。」

  古摯崴一想到要和高育傑一起工作,心裡就老大不爽。「那部戲可不可以推掉?我不想拍了。」

  謝廷翔心想,戀愛中的男人通常都會得到一種「工作怠惰症」,將愛人擺中同,工作放兩邊。

  「別得寸進尺了,那部戲沒多少戲分,推掉賠違約金划不來,我會要求他們將你的戲分集中拍攝,這樣可以幫你騰出一天的時間……」

  「好啊!」古摯崴聽說有一天的時間,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

  「別高興得太早。」謝廷翔潑他冷水。「我可不保證空閒的那天會是禮拜天。」  

  「沒關係。」古摯崴的興奮之情依然不減。「我可以去探望伯母他們。」謝廷翔只能歎氣搖頭。雖然和唱片公司的合約還有半年左右,老闆的意思是要他儘量說服他續約,唱片界也密切注意他的動向,甚至已有高價挖角的消息傳聞來。可是,就他所知,古摯崴似乎已有全面引退的打算。

  一旁的蕭雁妮躊躇好一會仍不敢上前,她一直想找機會向古摯崴道歉,可是謝廷翔的冷面無情是圈內聞名的,多少想找機會接近古摯崴的女明星都被他一一撲殺,使得女人都不敢輕易地動他的腦筋。

  可是,再不把握機會,今天這部戲就要殺青了,以後再見面的機會可能很少了。於是,她鼓足勇氣上前幾步,輕喚一聲:「古摯崴。」

  古摯崴轉頭看她,心想應該還沒輪到兩人對戲吧。

  他的注視讓蕭雁妮一顆心跳動得更是快速,羞紅了一張俏臉吶吶地問:「上……上一次的事,我很抱歉,我想請你吃頓飯,算是…」

  「道歉只要有誠意就可以。」謝廷翔冷冷地說:「我們大牌向來是不讓女孩子破費的。」

  他的拒絕讓蕭雁妮覺得好委屈,她是真心誠意想要道歉,絕沒什麼不良居心,霎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極力忍住不讓它溢出。

  「對…對不起。」語畢轉身快步走開。古摯崴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覺地一陣心軟,張口想叫住她。

  「不要隨便心軟,有時候一個同情的心軟,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謝廷翔冷冷地望了蕭雁妮一眼,他對於這種複雜、幾乎人人都戴著一張面具的圈子是再清楚也不過了。「在不清楚她們的可憐是真、是假之前,最好是敬而遠之。」

  「可是……」古摯崴雖然也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但-唉!「她從很久以前就是我的忠實歌迷了,這麼對待她好像…」

  謝廷翔輕歎一口氣。還好他進的是歌壇,並非複雜度更高的戲劇圈。「據我所知,她是因為想接近你才進演藝圈,這不算別有居心嗎?你有其它的女歌迷用這種方法接近你嗎?」古摯崴搖頭。

  「有侗笑話說-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女人;失敗男人的背後,可能是有太多的女人。這雖然是個笑話,但未嘗不是事實。」謝廷翔像個疼愛弟弟的兄長,拍拍他肩頭。「你沒本事應付太多的女人,所以只要專心、用心守著你的理想「好老婆」就行了。」

  古摯崴聽完,腦海立刻浮現于鬱瑛那纖柔的倩影,心中不覺湧上一股甜蜜感,雙頰輕泛淡酡,點頭低語:「嗯,我知道。」

  謝廷翔見他突然微現羞赧,不禁有點替他擔心,他向來拙於用言詞表達內心的情感,那個女孩真的可以感受、明白他的情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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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郁瑛撕開一包隨身包咖啡,將三合一的咖啡粉末倒進杯中,注入熱開水後香氣四溢,她淺啜一口,想到今晚要和古摯崴去看廟會,唇邊不覺漾開一抹微笑。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小姐,妳這杯咖啡好像特別香濃,可以 我喝一口嗎?」

  于鬱瑛嚇了一大跳,差點打翻手中的咖啡,轉頭便看見楊麗玲猶如日本靈異卡通裡的「背後靈」般冒了出來。

  于鬱瑛忙拍心口壓驚,輕聲抱怨:「妳想嚇死人呀!」

  楊麗玲過去撕開一個茶包放入杯中,注入熱開水,一股茶葉的清香立刻飄散在空氣中。「妳最近戀愛了是不是?」

  于鬱瑛綻開一抹羞怯的微笑。「有那麼一點點感覺。」

  「一點點感覺?」楊麗玲取出茶包丟進垃圾桶,淺啜一口清香的茉莉綠茶。好友向來含蓄,如果不是很有感覺,她是死不承認的。「是帥哥叉叉嗎?」

  于鬱瑛螓首微搖,開玩笑地回答:「是醜男圈圈。」

  她的尾音才落,背後有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哦-醜男圈圈啊,是道上的哪一號人物呀!快從實招來。」

  于鬱瑛再度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原來是朱淑樺。

  朱淑樺倒了杯白開水,擺個閒散的姿勢。「戀愛中的女人都有個通病,誰也不敢說自己的他是個大帥哥,唯恐被別人覬覦,所以還是把他說成醜男圈圈,這樣比較保險。」

  于鬱瑛俏臉微染紅霞,睨了兩人一眼,輕罵:「妳們就是愛損人,這樣也算是好朋友嗎?」

  朱淑樺回睨了她一眼,嗲裡嗲氣地說:「哎呀,這才叫最佳損友啊。」

  于鬱瑛碰上這兩個人,只有搖頭歎氣的份。

  這時,楊麗玲想起一件事,遂問:「今晚有個廟會很熟鬧,妳們要不要去逛逛?」

  朱淑樺搖頭,她對人擠人的地方最不感興趣。「與其要去那邊和人較量擠功,那還不如躺在床上夢周公較好。」

  楊麗玲見邀不動她,只好轉而詢問于鬱瑛:「鬱瑛,妳呢?」

  「我……」于鬱瑛的雙頰又飛上兩朵紅雲,細聲地回答:「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

  朱淑樺和楊麗玲對視一眼,交換個眼神,心裡都明白「別人」的真正含意。

  楊麗玲揮揮手。「反正妳今天就是要去和帥哥圈圈約會就是了。算了,我只好再去找別人,畢竟破壞人家的美好約會是不道德的事啊。」

  此時,正要去洗手間的曾彥城,經過茶水同時恰巧聽見楊麗玲的話。于鬱瑛今晚想和某位帥哥去約會,她口中的「帥哥圈圈」是指自己嗎?

  看來,他終於打動佳人芳心了,也許她會像往常一樣等人較少時再走,到時候就可以對她提出邀約了。

  面向門口的楊麗玲,抬眸正巧看見帥哥老闆在門外佇足片刻才走過去,遂面露曖昧的笑容瞅了于鬱瑛一眼,刻意壓低聲音:「帥哥叉叉剛剛經過耶。」

  于郁瑛和朱淑樺不約而同地轉頭瞧向門外,看見外頭無人,三人互視一眼,全靜悄悄地離開茶水間回到工作崗位。

  下班前十分鐘,曾彥城故意將門開個細縫,以便看見于鬱瑛的一舉一動,接著打電話推掉今晚的飯局,然後在腦中計畫著今晚的活動內容。

  沒多久,下班鈴聲響起,只見于鬱瑛以最快的速度收好東西,幾乎是第一個沖出辦公室的人。

  這情形看得曾彥城一陣愕然。她不是要等他開口邀請嗎?怎麼匆匆忙忙就走了,難道……她想約會的對象不是自己?所謂的「帥哥圈圈」是另有其人?這……

  曾彥城思緒霎時一片紊亂,直到桌上電話鈴聲大作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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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後,林秀枝和於健名坐在客廳看電視,眼角余光瞥見女兒一身輕便裝扮由房裡出來,身上還斜背個小包包,遂問:「要和阿哲出去嗎?」

  于鬱瑛笑著點頭。「對呀,我們要去看廟會。」

  林秀枝點頭,叮嚀著:「妳要小心點,別給阿哲惹出麻煩。我今天聽廣播,竟然聽到有歌迷恐嚇所崇拜歌手的女朋友的事。如果人家知道妳是阿哲的女朋友,說不定會到我們家來丟雞蛋抗議呢。」

  于鬱瑛正想開口要母親放心,不可能有道麼誇張的事發生。

  站在廚房門口的於雅菁,邊吃著蓮霧邊說:「媽,妳不用擔心,古大哥改扮成那副土裡土氣的模樣,沒有人認得出來啦。」

  林秀枝想想也覺得小女兒的話滿有道理的,記起他第一次坐計程車來接女兒時,兩人就在門口對站了好一會,直到他開口叫伯母,她才由嗓音認出他來,思忖片刻吩咐:「你不要讓阿哲說太多話,否則別人還是可以從他的聲音認出是他。」

  于鬱瑛雖然覺得要在那麼熱鬧、人聲鼎沸的環境裡,由說話聲就可認出某某人,可說相當不簡單;況且古摯崴說話時的嗓音較低沉,歌聲卻較為高亢且富磁性,他只要不當眾表演歌藝,相信沒有人認得出是他。

  但是,母親的叮嚀也不是沒道理,遂點頭。「我知道。」

  於雅菁聽了有點不太認同。「媽,妳要古大哥不講話,那該如何對大姊說些甜言蜜語呢?」

  林秀枝睇了小女兒一眼。「妳們就是不懂,愈是嘴甜的男人愈花心,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於雅菁雙肩微聳,她是不怎麼相信這種說法啦。

  此時,外頭傳來開車門的聲響,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是他才對。

  于鬱瑛開口:「可能是他到了,爸、媽,我走了。」

  「小心點,別給阿哲添麻煩。」

  「好。」

  片刻,門外傳來一陣細語,然後是開車門及車子駛離的聲音。

  於雅菁這才來到客廳坐在父母親的對面。「看姊姊這次戀愛談得這麼認真,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魄,我實在有點替她擔心。古大哥雖然沒有目空一切的傲氣,可是他的知名度、身價都不是高育傑所能比擬的,萬一和姊姊分手的話,姊姊會不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這個……」林秀枝掛上老花眼鏡,拿起手縫針開始穿線。「我倒不怎麼擔心,一個人的性情究竟怎麼樣,其實是可以從小地方看出來的。」

  林秀枝穿好線,拿過老伴的襯衫開始縫掉了的扣子。「阿哲在這裡的那幾天,不是去大樓那邊當清潔工嗎?本來以他大明星的身分根本用不著去做那種眾人眼中卑微的工作;可是,他不但去做了,而且還被妳孟伯伯稱讚勤勞,由此可見他是一個深明「做什麼要像什麼」的人,這樣子的男人相當難得。」

  做什麼像什麼?母親的話猶如在打底片廣告一樣,於雅菁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於是問:「我不太懂。」林秀枝縫上扣子打個結,用剪刀剪斷縫線,笑著回答:「這個意思就是:如果他的身分是董事長,他就會有董事長的氣勢;如果他是個丈夫,那他就會像丈夫;如果是父親,那他就一定盡到做父親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話落,收起針線,拿下老花眼鏡。

  「為什麼現在的婚姻無法美滿、長久,那都是因為有太多人丈夫不像丈夫,無法忠於妻子而在外頭亂搞外遇,製造家庭問題;父親不像父親,自己不以身作則,卻責怪孩子這個不好那裡不好,自己不好好教導孩子,而一味將責任推到妻子或老師身上。這樣妳懂嗎?」

  經過母親的一番解說,於雅菁雖還不能完全領會,但也有所理解。「媽,這麼說來,妳相當看好他們嘍?」

  「這個…」林秀枝忖度片刻,順口套上一句較俏皮的用詞。「只要他們郎有情、妹有意,我自然是看好了;只是阿哲名氣實在太大了,我擔心…」

  「噢!」於雅菁雙手托腮,黑眸上吊,語氣裡滿是同情。「我幾乎可以看見姊姊被古大哥的女歌迷瘋狂追打的模樣。唉~可憐的姊姊呀。」她的話惹得一直靜默的於健名也笑了起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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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7: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于郁瑛和古摯崴下車後,遠遠地便傳來傳統歌仔戲、電子花車以及電影和寺廟所播放的梵音,透過擴音器向四方傳送,既熱鬧又吵雜。

  人潮一直往廟宇的方向移動,馬路上更是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車子,因為前來看廟會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形成了塞車擁擠的現象。

  古摯崴輕摟著她纖細的肩膀,在擁擠的人群中,小心地閃避來來往往的人們。

  于鬱瑛則輕偎在他身邊,宛如小鳥依人般,享受這種讓人保護的甜蜜感。

  突然,她看見路旁有個撈金魚的攤子,四周還圍了幾個小朋友,正各自拿出看家本領撈金魚,霎時一絲童心興起,笑問:「我想撈金魚,可以嗎?」

  古摯崴笑答:「為什麼不可以。」語畢,就帶她到攤子邊。「老闆,給我兩支網子。」

  于鬱瑛臉上漾滿了開心的笑容。好久以前就想試試這小玩意,但高育傑總是一臉不屑地回絕了她,並認為它既無趣又幼稚。

  她接過網子和小盆子之後,反而不知該如何下手,微皺眉問:「怎麼辦?我不會撈耶。」

  古摯崴微微一笑,用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地將紙網浸入水中,找條較小的魚,將紙網放到牠下方,然後輕巧地將魚兒納進小盆中。

  「哇!撈到一隻了!」于郁瑛既開心又興奮。古摯崴鬆開手,柔聲鼓勵:「來---妳自己試試看。」

  「好。」于郁瑛信心滿滿地動手就撈,但不消片刻,信心也隨著手中的紙網破碎而喪失。「真糟糕,網子破了。」古摯崴柔柔地一笑,接過她手上的破網,將自己未使用的網子給她。「沒關係,再加油。」

  于鬱瑛不覺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回頭又繼續努力。

  古摯崴知道憑她這個生手不撈破幾個網子,是不可能撈上小魚兒的,遂在她努力撈魚的時候又向老闆要了幾個網子。

  果然,于郁瑛接連撈破了九個網子,直到第十個網子才撈上一條小金魚,讓她高興得直叫:「我成功了!我撈到小金魚了!」古摯崴只是微笑,看看小盆子裡的兩隻小金魚,又看見老闆兼賣玻璃小魚缸,遂輕聲問:「要不要把金魚帶回家養?」

  于鬱瑛立刻明白他的心意,雖然很想將這兩條辛苦撈到的金魚帶回家,但又怕在人群擁擠中,不小心把魚缸摔破,那可會令她心疼不已的,思忖片刻便搖頭。「我不太會照顧小動物,萬一把她們養死了罪過就大了。」語畢,便將兩條小金魚送還給老闆。

  兩人離開撈金魚的攤子後,古摯崴問:「妳還有什麼想玩的?」

  于鬱瑛思忖片刻,仰臉笑答:「撥彈珠。」

  古摯崴微笑點頭。「好,我們找看看有沒有。」

  這一晚,他陪她玩遍以前想玩卻都沒機會玩的攤位,撥彈珠、打水球、射飛鏢,甚至抽布袋戲木偶。

  于鬱瑛試圖想靈活地操控這個幸運抽中的大木偶,奈何努力了良久,也只能讓木偶點頭和胡亂揮手而已,她邊把玩木偶邊問:「這個要怎麼處理?」

  「看妳要自己收藏,或是送給喜歡木偶的人。」古摯崴擁著她,右移一步閃過一輛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的腳踏車。

  于鬱瑛雖然不是那麼喜歡這種東西,但它等於是他間接送她的禮物,說什麼也捨不得轉送人。她要找個箱子將它裝好,再寫一張心情短箋放入裡面,當成珍品收藏。

  「我要自己留下來。」

  古摯崴聽她說想留下來,想了想就問:「不如我去買個玻璃小櫃子,讓妳把它放進去,可以當裝飾品。」

  她才不想把這東西給大家觀賞呢。思畢,不覺地小嘴微微嘟起,以略帶任性的語氣說:「不要,這是我的寶貝,誰也不能看。」她那不經意流露的嬌態,看得古摯崴怦然心動。若非這裡是公眾場合,他真想馬上就品嘗那誘人的櫻唇。

  于鬱瑛轉頭抬眸,正巧迎上那射出炙焰愛火的眸子,霎時讓她芳心怦怦亂跳,迅速收回視線不敢久視,只覺得雙頰發燙,本能地更偎近他身邊。

  今晚是讓她感受最甜蜜的一夜,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眼神、一句簡短的話,也可以傳達愛意,這是她最嚮往的感覺--真正的愛是不需要太多天花亂墬的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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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

  于鬱瑛走道辦公室才放好東西,身旁立刻圍上來三個人。

  除了朱淑樺和楊麗玲外,還有另外一個頗有交情的同事。

  那位同事過來劈頭就問:「鬱瑛,小蓁昨晚看見妳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耶。」

  「這樣啊。」于郁瑛看了同事小蓁一眼,語氣淡然地說:「我怎麼沒看見她?」

  朱淑樺和楊麗玲交換個眼神,她們早已知道她昨晚去約會,但沒料到會巧到被同事看見,瞧她語氣淡然的樣子,似乎不怎麼介意別人知道她談戀愛的事,這種態度和以前極力隱瞞的情況截然不同。

  「小蓁,來一下。」同事招來小蓁,追問:「妳昨晚在哪裡看見鬱瑛的?」小蓁看了朱淑樺和楊麗玲一眼,又見於鬱瑛沒有露出不快的神情,遂回答:「在廟裡上香的時候,我本來要過去打招呼,結果人太多了,你們一下子就不見了。」朱淑樺終於耐不住好奇,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個男的長得如何?帥不帥?」

  「他--他長得……」小蓁睇了于鬱瑛一眼,一時半刻間想不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

  她的遲疑也引起了楊麗玲的好奇:心想一定是個超級大帥哥,否則小蓁不會吞吞吐吐的答不出來,不覺心急催促:「到底怎麼樣?快說呀。」

  「長得---很善良啦。」長得很善良?那不就是…急欲知道答案的三人,霎時間臉部表情僵硬,妳看我、我看妳,不知該如何化解這場尷尬。

  于鬱瑛瞧著三人的表情,想笑卻又不敢笑,只得憋著氣、咬著舌頭,極力忍住欲衝口而出的笑意。

  此時,上班的鈴聲響起,正好解除了三人的危機。

  朱淑樺立刻開口嚷嚷:「上班了、上班了!大家回自己的座位開始做事。」

  楊麗玲睇了小蓁的背影一眼,拉開椅子坐下細聲地問:「小蓁說的是真的嗎?」

  于郁瑛想起古摯崴改裝後那既土又拙的模樣,遂點頭答:「她形容得很中肯。」

  楊麗玲沉默了好半晌,原來她所說的「醜男圈圈」並非假話,不禁再問:「妳會不會感到委屈?」

  「不會。」于郁瑛想起古摯崴的好和溫柔,唇邊不覺輕綻一抹幸福的微笑。「因為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楊麗玲見她的神情和笑容處處流露出幸福小女人的模樣,無意識地點點頭,然後環顧四周看看帥哥老闆還沒出現,又追問:「你們多久見一次面?」

  于鬱瑛想了想才答:「大概三、四天或一星期。」

  「一星期?」楊麗玲覺得這個時間太長了,不符合情人們天天見面的正常標準。「他是不是太花心了,所以女朋友需要排班約會?」

  「不是啦,妳不要亂說。」于鬱瑛急忙替他辯解:「他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才沒時間和我見面。」

  「他從事什麼工作?」于鬱瑛被這突來的問題給問住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替代詞,只能含糊地答:「應該是屬於大眾--方面的工作。」大眾?什麼東西叫大眾業?楊麗玲尋思片刻。「是服務業嗎?」

  于鬱瑛呆愕片刻便用力點點頭。「對、對!是屬於服務業沒錯。」

  此時,楊麗玲眼角余光瞥見曾彥城的身影,立刻細語:「帥哥老闆來了,快工作。」話落,忙低頭假裝認真工作的樣子。

  于鬱瑛也低頭開始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曾彥城在經過于鬱瑛的身邊時,不自覺地放慢腳步。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心裡隱隱有種被「放鴿子」的感覺。傳紙條的方式大概已行不通,可能得再找個機會當面對她表達心意才行。

  楊麗玲抬眸偷偷地看了曾彥城一眼。如果他不是老闆,長相也不要那麼英俊,也許她可以充當紅娘一次;但是英俊又多金的男人,花心的程度和社會地位幾成正比,所以還是不要讓好友冒這個險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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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入冬以來天氣最冷的一天,林秀枝將吃完水果的空盤拿進廚房,卻看見女兒站在後門不時地探頭往外看。

  「外面有什麼東西嗎?」于郁瑛看了母親一眼,雙頰泛酡。「待會阿哲要來,他明天不工作,所以想來看看你們。」

  「哎呀,真是的。」林秀枝聽說古摯崴要來,高興得眉開眼笑。「妳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他今晚要留下來過夜嗎?」

  于鬱瑛搖頭。「我不知道。」

  「今天這麼冷,愈晚一定會愈冷,讓他留下來好了。我去整理一下房間,順便拿一件厚被子給他晚上蓋。」

  于郁瑛望著母親的身影,以前和高育傑交往的時候,母親不曾如此殷勤過,也許是高育傑那眼高於頂、傲睨萬物的態度不投她的緣吧。

  她再次向門外探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小巷子的那頭快速地走過來,霎時她的心跳加快了不少,打開後門站到臺階上向他招手。

  古摯崴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輕輕地將她推進屋中。「不要出來,外頭好冷。」待兩人進屋後,順手將門關上。

  于鬱瑛見他穿著黑色長大衣,只戴眼鏡沒戴假髮,但用圍巾將口鼻遮住,讓人看不出真面目。「你怎麼沒戴假髮,穿那件土色外套?」

  古摯崴拿下圍巾和眼鏡,笑問:「妳喜歡我那樣子的裝扮嗎?我覺得挺麻煩的,用圍巾比較省事。」

  于鬱瑛笑而不語,不管他的裝扮是又土又拙,還是目前這個有點呆板的裝束,他永遠給她一種真實的感受。

  兩人相偕走進客廳,向林秀枝和於健名打過招呼,即被林秀枝趕進房裡。

  「你們好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于鬱瑛和他走到房門口,才想起應該去泡杯熱飲讓他驅驅寒。「我去沖兩杯熱可哥。」

  「對了,我差點忘了。」古摯崴也想起了一件事,由大衣口袋拿出一侗造型古典的煙斗。「一個朋友送我的,我不抽煙也用不著,不知伯父喜不喜歡?」

  于鬱瑛看看他手中的煙斗。「它看起來很不錯,好像是高級品,象牙制的嗎?」

  「我不是行家,怎麼看得出它是什麼材質,也許只是仿製品而已。」古摯崴邊說邊和她一起走回客廳。

  「伯父,這個送您。」正在看電視的于健名聞言轉頭過來,看見那支漂亮的煙斗,又看看一臉真誠的古摯崴,遲疑了好一會才接過那支煙斗。

  於健名對煙斗頗有研究,光看它瑩潤的色澤,即知它定然是價值不菲的精品,把玩了片刻才說:「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定不便宜吧?」

  「這是朋友送的,我又不抽煙,再貴重的東西,還是要給會使用的人,才能顯出它的價值。」於健名贊同地點點頭,才這麼片刻工夫,他已經愛不釋手了。「好、好、那我就收下了。」

  他身旁的林秀枝看見女兒端著兩杯熱氣直冒的熱飲在等他,遂催促說:「鬱瑛在等你了,快過去。」

  「好。」古摯崴過去端過一杯熱可哥,和于鬱瑛相偕走進房裡。

  林秀枝看見老伴叼著煙斗,不覺稱讚:「你含著這支煙斗,看起來有董事長的派頭。」

  「真的嗎?」于健名被老伴贊得心飄飄然,拿下煙斗珍愛地擦拭著,似自語地說:「依我看,這支煙斗一定不便宜,阿哲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實在……」話落,心裡是既喜歡又覺得不該這麼輕易收下它。  

  林秀枝睨了老伴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怎麼會不知老伴的心意呢。「阿哲說得也沒錯,他又不抽煙,這東西擺在櫃子裡當裝飾品也不顯眼。難得他知道你喜好此道,所以特地帶來送你。」

  「阿哲這孩子相當不錯,做事勤快不說,做人又誠懇,鬱瑛以前那個男友連買個水果來看我們都沒有過,鬱瑛以前真是看走眼了,白白為情所苦。」

  於健名雖然從不過問女兒的戀情如何,但女兒也是他的心肝寶貝,見她因感情之事而痛苦,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何嘗不感到心痛呢。

  「可是,我看阿哲好像有點拙呢。」

  林秀枝賞他一記白眼。「又不是要去競選立法委員,哪需要什麼好口才,男人要拙一點才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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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郁瑛和古摯崴並肩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鋪,悠閒地喝著熱可哥。

  于鬱瑛輕啜一口熱可哥。「你為什麼不把煙斗拿回去送給伯父?」

  古摯崴喝可哥的動作緩了緩,沉默了好半晌才答:「其實我爸爸在我們心中幾乎不存在,若非媽媽的寬宏大量,我們連叫他-聲「爸爸」都覺得困難。」

  于鬱瑛看見他神情略顯黯然,思忖片刻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嗎?」

  古摯崴輕輕地點頭,轉眸看著牆上一幅帆船畫。「我爸爸曾為了第三者拋家棄子近二十年之久,我媽媽靠著年輕時所習得的裁縫技術幫人縫製衣裳,含辛茹苦地拉拔我們兄弟長大,也許大哥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變成錢鬼的。」

  于鬱瑛放下杯子,好奇地問:「這怎麼說?」

  古摯崴想起大哥那令人佩服也令人害怕的賺錢手法,總讓他心生感慨。「或許大哥從小就有長子必須幫忙撐起這個家的體認,所以他在我爸爸離家後就開始利用各種方法賺點蠅頭小利,貼補家用。」

  「他都怎麼賺錢?」古摯崴想了想。「我記得他國小時幫同學抄作業賺幾個小銅板,給他自己和我當零用錢。國中時就利用假日坐公車到大城市,幫同學買一些在小鎮買不到的東西,然後再向同學收取一點服務費,後來覺得利潤還不錯,就邀兩、三個同學和他一起做這種類似跑腿的工作。」

  于鬱瑛聽了,驚佩不已,居然有人從小就這麼有生意手腕。「那你呢?有沒有跟著他一起做?」

  古摯崴搖頭。「大哥說我太笨了,萬一出去迷路的話會很麻煩的,所以叫我乖乖在家幫媽媽縫扣子就好。」

  「後來呢?」

  「後來媽媽在我的要求下教我扣子的縫法,我就在家幫媽媽縫扣子,後來還學會了使用裁縫車,幫媽媽車縫較簡單的直線縫。」

  于鬱瑛真沒想到一個男生竟然也學會了裁縫技術,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後來大哥賺錢的手法愈來愈高明,媽媽裁縫的技術也受到大家的肯定,所以我們的生活也愈來愈好過;或許因為我是次子的關係,幾乎沒什麼危機意識,也或許是媽媽和大哥的刻意保護,所以我從小到大幾乎沒吃過什麼苦。」

  于鬱瑛見他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但可以想像他以前的日子一定也過得相當清苦,心念一轉,遂問:「你爸爸又怎麼回頭的呢?」

  古摯崴眸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怒意。「他是因為貧病交加被趕了出來,在四處投靠無門之下才想回來找我們。大哥本來要把他趕出去,是媽媽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才讓他留下,還悉心地照顧他,並且要我們原諒那個不負責的父親。」

  「你們原諒他了嗎?」

  古摯崴搖頭。「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他一直都是個缺席者,我們之間空有名分卻無父子親情,現在我們都自立了,老實說我們對他的感情與陌生人無異。再者,若非他又貧又病的被趕出來,這一生極有可能不再回頭,我們實在無法對他由衷產生反哺之心。」

  于鬱瑛點點頭,這種矛盾複雜的心理不是外人所能體會,也許外人認為為人子女者不該這麼絕情,但當事人當初所遭遇的困苦,又豈是一個傳統父慈子孝的道德大帽一壓就能平息得了那口怨氣?

  古摯崴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所以,我將來成家後,也許無法做到十全十美的地步,但我會努力讓自己不要成為妻子眼中失敗的丈夫,孩子眼中的混帳爸爸。大哥也曾說過,一個男人為了事業和第三者而賠了家庭,那是最虧本的投資。」

  于鬱瑛倒沒想到他的大哥也有這種體認,遂問:「既然你們都體認到一個完整家庭的重要,伯母對你們一定很放心嘍。」

  「才不。」古摯崴搖頭。「我媽媽常常對我們叨念~希文,你不要老是想著賺錢、賺錢,偶爾也該讓「女朋友」和「老婆」在大腦裡出現吧。希哲,你眼睛一定要睜大一點,這樣才能找到真正的『好老婆』。」

  于郁瑛聞言,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伯母說話好詼諧哦。」

  「對呀,我媽媽說話比較風趣,不像我大哥,簡直是毒舌派的得意門徒。」語畢,古摯崴清清喉嚨,降低聲調,一派嚴肅地說:「希哲,你天生就少根筋,所以身邊不要留太多錢,免得被人覬覦;還有,千萬不能跟女人隨便上床,免得人財兩失,那就虧大了。你一定要謹記這兩點,聽到沒有?」

  于鬱瑛笑不可抑地抱著肚子猛笑,簡直快笑死了,這番告誡的話應該用在女人身上比較適合吧。

  「去他的。」古摯崴想起老哥這番叮嚀的話,好像他有多呆多笨似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說什麼人財兩失!好像我如果不遵守他的叮嚀,下場就像挺了,大肚子又被男人遺棄的女人那般悲慘。」

  于鬱瑛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最後索性撲到他懷裡大笑特笑,她知道他是聰明的,只是拙於表達而已,他大哥也不必將他說成像智障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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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于鬱瑛吃過早餐,臨上班前還到房裡探了一探猶酣睡未醒的古摯崴。

  林秀枝拿著洗衣籃,正要到外面晾衣服,見狀就說:「妳放心去上班吧,如果他睡得太晚,我會叫他的。」

  于鬱瑛微笑點頭。「那我走了,媽,再見。」

  林秀枝將家事打理妥當,扭開收音機聽她最愛的「講古」,然後拿出塑膠花開始組裝。

  不知過了多久,正常她沉醉在廣播故事的緊張情節中。

  「伯母早。」古摯崴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指著九點了,大家應該都已經上班、上學去了。「我好像睡過頭了。」

  林秀枝看了壁鐘一眼。「哪會,要不是今早有課,雅菁都睡到快十點才起床呢!早餐在餐桌上,快去吃。」

  「謝謝伯母。」

  約莫十餘分鐘後,古摯崴來到客廳,在林秀枝對面坐下,順手拿過塑膠花開始幫忙組合。

  林秀枝見他做得有模有樣,遂問:「你覺得做種家庭手工怎麼樣?」

  「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賺錢,一舉兩得。」古摯崴邊回答邊將手中裝不上去的花心努力地按進去。「奇怪,這個怎麼裝不進去。」

  林秀枝見狀忙說:「裝不進去的就是有問題的。」語畢,拿過一個小盒子。「把它放在這裡,等收貨員來拿的時候,再給他們拿回工廠處理。」

  「你媽媽有你這麼個好兒子,一定在家享清福嘍。」林秀枝笑道。

  古摯崴搖頭。?我媽說整天閑著沒事做也很難過,所以就幫親戚帶小孩打發時間,又說等我和大哥結婚生子之後,她應該已是個很稱職的老保母了。」

  林秀枝笑了笑。「聽郁瑛說你大哥是投資顧問公司的負責人,你們兄弟倆都成就非凡,真是了不起。」

  「其實沒大家想像中的好,身為公眾人物幾乎沒有隱私權可言;要成為好的投

  資顧問,除了眼光要准,還要比別人設想周到,反正就是很『傷腦筋』的工作。」

  「真是的,連談個戀愛都得偷偷摸摸的,感覺非常不自在。」古摯崴看了林秀枝一眼,吞吐地問:「伯母,我……」

  林秀枝看著他,用心地等待下文。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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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8: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曾彥城處理完今天的最後一件工作,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五點二十分了,大部分的職員應該已經走了吧。當他走出專用辦公室,卻看見于鬱瑛和兩位女職員在座位上喝咖啡、聊天,似乎將辦公室當成了友誼交流的咖啡館。

  「你們今天約在哪裡見面?透露一下嘛。」

  于郁瑛睨了朱淑樺和楊麗玲一眼,朱唇微抿。「問這個做什麼?」

  朱淑樺和楊麗玲對視一眼。「我們想去看看妳的他長得有多善良。」

  長相善良?這是什麼形容詞?走過三人身邊的曾彥城不覺地放緩腳步,想知道更多的內容。

  于鬱瑛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故作神秘,嘴角一撇。「我才不告訴妳們呢。」

  朱淑樺看了楊麗玲一眼,非常小心地問:「小蓁說妳那個--看起來有點土。」她見於鬱瑛沒有生氣的跡象,才又小聲地問:「是真的嗎?」

  于鬱瑛點頭,更是誇大其詞:「他不只是土而已,還很笨拙呢。」

  又土又拙?曾彥城前行的腳步頓時停止。她怎麼可以喜歡上一個又土又拙的男人呢,根本不配呀,像她這麼個宜家宜室的女孩,不該去喜歡一個笨男人。

  此時,楊麗玲不經意地抬眸,正好看見呆立的帥哥老闆,心念一轉遂大聲說:「又土又拙的男人才好呢,不是有句俗話說「醜醜趕是吃不空」。太帥的情人或老公,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有人來搶、來勾引,那多累人呀。」

  這時,朱淑樺亦看見了帥哥老闆,也意有所指地說:「男人呀,只要有錢有閑又自恃相貌英俊的話,花樣也就多了起來,總是自詡自己有辦法,到處撒錢又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所以說啊,英俊又多金的男人最不可靠了。」

  這幾句話仿佛化成了一支利箭射進了曾彥城的胸口。難道英俊又多金也是一種錯誤?況且那些女人是自己送上門的,又不是他特意去勾引,怎能將帳全算在他頭上呢?

  楊麗玲下了一個結論:「所以這種男人應該留給那些拜金又花心的花蝴蝶們,我們最好敬而遠之。」

  這太不公平了吧?難道他只能和拜金女郎配成對?不能擁有一個溫柔賢淑的好妻子嗎?這簡直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難道他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無法獲得佳人青睞?這未免太悲慘了吧!

  曾彥城懷著極端失落的心情離開事務所。誰說英俊又有社會地位的男人是愛情場上的常勝軍?太多花心的例子使得好女孩對他們怯步。

  于鬱瑛見兩位好友突然莫名其妙地嘲諷男人,又見她們眼神閃爍,不停地瞟向她背後,本能地也回頭看了一眼。

  轉身才赫然發現帥哥老闆的背影,這才明白兩人原來是在指桑?槐。望著帥哥老闆那略顯下垂的雙肩,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兩位好友挫殺男人雄風的利口,果然厲害。  

  「鬱瑛,妳是不是覺得帥哥老闆被說成這樣很可憐?」楊麗玲見她眼中閃過一抹同情之色。

  于鬱瑛本能地點點頭。

  楊麗玲又問:「那妳是想接受他了?」

  于鬱瑛立刻搖頭,小聲地說:「他可能無法給我安全感。」

  「其實,這也不全是他們的錯。」朱淑樺將杯中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是整佃大環境給予他們這種特權,讓他們根深柢固地認為『男人花心』是正常的事,,逢場作戲」也沒什麼了不起,甚至還覺得出軌之後,家裡的糟糠之妻還要永遠敞開心懷迎接他們的回頭。哼,謬論。」

  她的話頓時讓于郁瑛想起古摯崴的父親,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一個男人從家庭出走,成為子女成長過程中的永遠缺席者,當他不論是因悔悟或其它不得已的原因回頭時,他將永遠無法得到原本在家中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可笑的是那些死男人,在家庭出狀況時還一古腦地將責任全推給女人;更可笑的是還有一批所謂的專家、學者,也抱持這種理念,那種專家我看也病人膏盲,沒救了。」楊麗玲話落,也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于鬱瑛見兩人都飲盡杯中的咖啡,也趕忙將自己的咖啡喝完,這表示今天的談話就要結束了。

  突然,朱淑樺想起了一件事,一臉凝重地說:「鬱瑛,我現在告訴妳一件事,妳一定要切記才行。」

  于鬱瑛因她嚴肅的神態而心中一凜,只能點頭。

  「如果妳的男友對妳提出非分的要求,妳若不願意,一定要鄭重、嚴正的拒絕他,絕對不要怕影響感情而屈就於他,不要想拒絕卻又不敢明說,否則極可能讓男友認為妳欲迎還拒,來個霸王硬上弓,很多約會強暴就是這麼發生的。」

  「對、對!」楊麗玲也附和。「如果他真的愛妳,絕不對因為妳的拒絕就影響彼此的情感,反而會更加尊重妳的意願;反之,如果因此而疏遠、冷落妳,更加證實這個男人居心不良,或想法可議,早早離開他才是上策。」

  于郁瑛面對好友的關心只能點頭。其實這些道理她也懂,只是有時候太害怕失去對方而拼命壓抑自己。

  幸好,她還堅守了最後一道防線。

  朱淑樺一看時間,都快六點了,忙問:「糟了,已經這麼晚了,會不會耽誤妳約會的時間?」

  于鬱瑛搖頭笑答:「還好呢,我們約八點才見面。」

  這又引起了楊麗玲的好奇。「他開車去接妳嗎?」

  于鬱瑛又搖頭。「坐計程車來,然後原車再載我們想去的地方,雖然有點奇怪,但我覺得很方便,沒有找不到停車位的煩惱。」

  朱淑樺和楊麗玲相視一眼,問她:「他是無車階級嗎?」

  于鬱瑛笑了笑,撒個小謊---「他的車送到保養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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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熱鬧的街頭,于鬱瑛不停地抬眸仰視古摯崴那一頭顏色怪異的頭髮。

  古摯崴見狀,大概也能意會她的心思,抬手摸摸頭發問:「我這樣很醜是不是?」

  「還好啦。」于鬱瑛秀眉微皺,看著他那頭堪比老人家的灰白發色,剛才在車上不敢問,現在再也禁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麼會把頭髮弄成這樣?」

  「這個……」古摯崴歎一口氣,總是拿自己的粗心沒辦法。「今天美容造型師拿了很多瓶噴霧式的染髮劑我們試用,我本來想噴染成很流行的金黃色,好給妳一個驚喜,哪知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

  于郁瑛聞言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愛人是個有點脫線的男人。「可是,你這樣也夠讓我驚喜了。」話落,頓了頓,有點擔心地問:「你的頭髮變成這樣沒關係嗎?會不會被罵?」

  聽到她不經意流露的關心,古摯崴擁著她肩頭的左臂緊了緊,笑答:「沒問題,這個洗一洗就會恢愎原來的發色。我本來想洗掉它,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話落,停了片刻才問:「我這樣是不是很像「歐吉桑」?」

  于鬱瑛端詳了片刻才答:「不太像,因為你的臉太年輕了,倒有點像是少年白的模樣。」語畢,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及洗掉,你為什麼不戴那頂假髮?」

  她比較習慣他以前又土又拙的裝扮,而他今天穿了件夾克,在加上灰白的發色,雖然戴同副眼鏡,可是,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個……」古摯崴伸手搔搔後腦勺,神情略靦腆地回答:「那頂假髮不知被我塞到哪裡去了,我明天會請小邱去買一頂新的。」

  「想不起來放到哪兒了嗎?」

  「想不起來,我想了好久還是想不起來。」古摯崴從很久以前就努力在改進這個缺點,無奈成效似乎不大。「我以前曾經弄丟了一對黃金鑲鑽石的袖扣。」

  天哪!連這麼貴重的東西都會弄丟,這也實在太嚴重了吧?!于鬱瑛驚愕過後,連忙追問:「後來找到了沒?」

  「找是找到了。」古摯崴想起為了那件事,不知動用了多少人幫忙找,想起來還挺過意不去的。「後來是在謝大哥的西裝口袋裡發現的,好像是我和他換穿外套,取下後我順手放進內袋裡,等到謝大哥要將西裝送洗才發現了它。」

  「結果呢?」

  「當然就被罵得很慘。」

  可想而知的結果。于鬱瑛暗歎一口氣,碰上這麼個粗心的人,身邊的人就得多為他留一份心。

  「總之,為了這個丟三落四的習性,我不知被罵過多少次,也給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煩,我也想改掉它,但是……」古摯崴深歎一口氣,無奈地說:「自從當了歌手之後,好像只有更嚴重了。」

  想也知道。于鬱瑛只是微笑安慰他:「那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就更無法用心留意那些瑣碎的事。」

  「可是,萬一改不掉---」古摯崴垂眸睇了她一眼,有點擔心地問:「要是以後帶老婆、小孩出門,忘了帶回來的話,那不是很糟糕嗎?」

  于鬱瑛掩口輕笑數聲。「才不會呢,東西不對開口喊主人,可是,人有嘴巴呀,可以大聲喊你啊。」

  「妳說得也對,但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一定得找出方法改掉這個壞毛病不可。」古摯崴非常有決心地說。

  于鬱瑛只是看著他,笑而不語。

  稍後,古摯崴帶她逛了幾家精品店,想買個東西送她。

  于鬱瑛看了幾家精品店的東西,都沒有喜歡的,最後在一家規模頗大的店裡,看見一對貝殼髮夾,那樣式、顏色及造型都是她喜歡的,但那價格卻讓她心生遲疑。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著那貝殼髮夾問:「妳喜歡這對,是不是?」

  于鬱瑛沒想到會被他看出心意,驚慌之餘連忙搖頭,指著另一對仿玳瑁髮夾。

  「這個好像比較漂亮,我……我想買這個。」

  古摯崴再看她一眼,剛才她明明流露著渴望的神情,遂取下貝殼髮夾在她頭髮上比了比。「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妳,就買這個了。」話落,舒臂擁著她離開,不給她推辭的機會。「我們再去看別的。」

  于鬱瑛只覺得既甜蜜又感到不好意思,遂緊偎在他懷裡,轉往別的專櫃逛去。

  此時,一個女子從香水專櫃前轉過身來,雙目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兩人,接著嘴角輕揚一絲冷笑。

  于鬱瑛在圍巾、手套專櫃裡,看上了一條很柔很軟的羊毛圍巾和手套,雖然很喜歡這兩樣東西,但剛才已經置了髮夾,做人不該太貪心的,過幾天再來買它,當作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吧。

  突然間,她想起剛才買髮夾的情景,連忙移步伸手摸摸其它的東西,最後才微笑說:「我們走了。」

  古摯崴頷首,轉眸多看了那圍巾和手套一眼。

  兩人步出精品店,古摯崴詢問:「餓不餓?我們去小吃街吃宵夜。」

  「好啊。」

  寒風颼颼,于鬱瑛本能地更緊靠在古摯崴身邊。

  古摯崴緊摟著她,低頭柔聲問:「很冷嗎?」

  于鬱瑛微點頭,其實她並不覺得冷,只是喜歡這種被他細心呵護的感覺,那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美好心情。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于鬱瑛突然開口問:「你覺得婚前性行為如何?」

  古摯崴作夢也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當場呆站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吶吶地同:「妳……妳……想……想要?」

  于鬱瑛霎時臉紅如蘋,螓首低垂嬌聲嗲氣地輕罵:「討厭!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話落,雙手揪著他的外套,羞得將小臉埋進他胸前。

  古摯崴對自己的反應過度感到有點慚愧,難怪有人說男人是純動物性的動物,只會往那方面思考;不過,剛才那一瞬間感覺渾身燥熱,心口有如小鹿般亂撞,心跳頓時加快不少。

  垂眸睇視胸前嬌羞無限的佳人,不覺更感羞愧,輕語:「對不起,我好像弄錯了妳的意思。我想,妳是想問我對此事的看法,對不對?」

  于鬱瑛離開他胸前,依然不敢將頭抬起,只是微點著頭。

  古摯崴擁著她緩步向前邁步,思忖片刻才回答:「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得到大家的祝福。」

  于郁瑛聞言,已明白他的看法。

  「如果只是站在男人的立場,我大可高舉雙臂大呼贊成,然後大聲呼應什麼,這是新時代潮流啦,什麼有的沒的,但是~」古摯崴停頓了片刻。「其實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說法,因為一夜風流後,太多意想不到的後果都要由女人來承擔,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于郁瑛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

  「假如婚後我因意外而身亡的話,我也希望另一半能追求她的第二春。」

  這話讓于鬱瑛嚇了一大跳,怎麼他話中淨是鼓勵老婆琵琶別抱的意思?遂問:「為什麼?」

  古摯崴將視線投注在遠遠的前方。「因為我不希望她只是守著已虛無的我,在遭遇困難時,只能孤苦無助地獨自痛苦,我希望能有另一個厚實的肩膀讓她依靠,只因我已經無法再保護心愛的她了。」

  于鬱瑛只覺得好感動、好感動,感動得不禁眼眶泛潮。

  「以前有個叔叔一直向我媽媽示好,而且對我們兄弟很好。」古摯崴不覺地開始述說往事。「但媽媽總是為我們兄弟著想,憂慮他現在的好以後會變質,也顧忌父親有一天突然回來,就這樣此事最後無疾而終。媽媽一個婦道人家,僅靠著單薄的力量和堅強的毅力,拉拔我們長大。」

  于鬱瑛只覺得他的話和前面的話有相矛盾之處,思忖片刻又說:「這不是更加證實弱女子也可以堅強、偉大嗎?」 

 「不對。」古摯崴搖頭。「因為我曾多次看見母親獨自飲泣、無助的模樣,她的堅強只是裝給別人看的,只是要給我們兄弟一個依靠,也給她自己信心撐起這個家。因為她明白,若是連她自己都沒信心,這個已經不算是家的家很快就垮了。」

  于鬱瑛沉默了好半晌,才輕聲說:「你母親很偉大。」

  「可是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古摯崴仰望漆黑略帶灰蒙的天空。「我看過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鎮上一位早年喪偶的寡婦,也是辛勤地拉拔兒子長大;可是現在兒子卻棄老母於不顧,讓老母親住破屋,靠撿破爛維生,自己開進口轎車、穿名牌服飾,他太太養了只名貴的狗,每每都向人訴說那條愛犬每侗月花費近兩萬元的美容費。想想如果那些錢給老太大過日子,老太太就不必再辛苦撿破爛了。」

  于鬱瑛聽了,有種心酸的感覺,想到所謂的養兒防老,這真的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嗎?

  「我想也許是因為老太太對兒子太溺愛了,對兒子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從來都沒讓兒子知道她的辛勤和苦楚,所以兒子就沒有感恩的心。」

  古摯崴沉思了一會,才緩聲說:「也許是這樣吧,有時候我會想,老太太會不會後悔一生的辛勞卻換得這樣的代價?」

  「或許會吧。」

  于鬱瑛偏頭仰視著他,只覺得這個男人讓她感到愈來愈可靠。

  暨日

  于鬱瑛仍陶醉在昨晚的甜蜜約會裡,帶著一臉笑容走進事務所,一進門卻發現同事看她的眼神有異往常,似乎她臉上有什麼東西,連忙收斂笑容,又低頭檢查儀容。

  她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做上班前的準備工作。

  一會,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

  「……真的啊?看不出來她是那種人。」

  「她平常看起來就是乖乖女的樣子,真是黑矸裝醬油-看不出來耶。」

  這些私語傳進于鬱瑛耳中,心中不覺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受,直覺地認為好像和自己有關的樣子;但是辦公室裡人多嘴雜,女人愈多的地方,小道消息就愈多。

  廖明珠睨了于鬱瑛背影一眼,故意放大聲量:「昨天我看到號稱本事務所最乖巧的于小姐,和一位年近半百、看起來又呆又老的男人,在一家精品店卿卿我我,于小姐的老情人還買了東西送她呢。哎呀,真令人羡慕呢。」

  于郁瑛聞言頓了頓。奇怪?昨晚她怎麼沒有看見廖明珠呢?最近約會怎麼老是

  被同事撞見?

  又呆又老的老情人?于鬱瑛好想放聲大笑,但又不敢,只得極力忍住。

  廖明珠看見于鬱瑛僵直的背影,越發得意地說:「有人就是外表看似清純、乖巧,骨子裡可是蕩婦一個呢,專門……」

  「妳在說妳自己嗎?」

  廖明珠被響自背後的話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辦公室裡最難惹的兩個人物之一----楊麗玲。

  當下後退一大步,驚疑不定地說:「妳……妳……」

  「哼,自己是見不得人的地下夫人身分,竟然在這裡大剌剌地說別人如何如何,是不是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加入情婦的行列呀。」站在另一邊的朱淑樺說完,迅速地掃視同事一眼。

  适才幾個竊竊私語的人,連忙故作忙碌不敢與之對視,她們皆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就連屈指可數的男同事也低頭做事,大家都非常識相地不要去招惹這兩個女子,否則下場可想而知。

  廖明珠怒視著朱淑樺,惡聲地喝問:「妳在說誰?」

  「說誰大家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從以前就看這個沒本事又只會興風作浪的女人很不順眼了,難得今天有機會教訓她一下,「怎麼妳又知道鬱瑛身旁的老男人一定就是她的情人?妳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個有婦之夫?難道妳跟那個老男人也有一腿?還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妳有一腿?妳說呀,有證據就給我拿出來,沒證據就給我閉嘴。」

  廖明珠在她的節節進逼下,一句話也吭不出來,因為她一個證據也沒有。「我…我……」

  朱淑樺也靠上來問:「妳想怎麼樣呀?」

  「我……」廖明珠左右瞟了兩人一眼。「我會要妳們兩個走路的。」

  楊麗玲和朱淑樺相視一眼後,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妳又不是老闆,憑什麼要我們走路?靠枕邊耳語呀?」

  朱淑樺也冷冷一笑。「妳以為妳是誰呀?也許小鬍子帥哥老闆會聽妳的,但是  --」她看了楊麗玲一眼。「妳猜他太座會不會更相信我們的話?到時候走路的人又是誰呢?」

  廖明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她的情婦身分曝光,等於損失了一座金庫,怎麼算都划不來的。

  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的曾彥城,此刻再次領教到楊麗玲和朱淑樺的厲害;不過,也因為有她們兩人,才能平息一場辦公室的風波。

  他一個大男人來領導這群娘子軍,說來也很累人,女職員雖然不太會惹出什麼大麻慎,但小風波即是不斷,當下輕咳一聲。

  「各位,上班時間到了。」

  廖明珠趁機下臺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並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去招惹這兩個惡婆娘。

  楊麗玲和朱淑樺也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曾彥城遠遠地便看見于鬱瑛雙肩微微顫動,似乎因為受委屈而正在哭泣的模樣,但當他走過她身邊回頭一看,即是當場楞住了。

  只見于鬱瑛正掩口而笑,好像剛才所發生的事與她無關似的,曾彥城只得懷著

  疑惑的心情走進專用辦公室。

  楊麗玲坐下後才看見她反常的舉止,忙壓低聲音問:「鬱瑛,妳怎麼了?」

  「沒有啊。」于鬱瑛搖頭,並順手擦去眼角笑得溢出的淚水。

  「妳真的不要緊嗎?」楊麗玲實在很擔心。

  「我沒事,妳不用替我擔心。」于鬱瑛說完,開始專心工作。心想下次一定要把這件事說給古摯崴聽,瞧他有什麼反應。說他又老又呆耶。

  楊麗玲抬頭看著朱淑樺,然後比個沒事的手勢。

  當休息的時間一到,朱淑樺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于鬱瑛身邊。「鬱瑛,妳真的沒事嗎?」

  于郁瑛對於好友的關心感到窩心,遂露出個開心的笑容。「妳們看我這樣子像有事嗎?」

  兩人相視一眼,她愉悅的神情絕不是裝出來的。

  楊麗玲問:「她這樣奚落妳,妳不會感到難過嗎?」

  「為什麼要難過?」于鬱瑛輕鬆地說:「又不是事實,我何必要難過。」

  「可以告訴我們,那個老男人是誰嗎?」

  「不告訴妳。」于鬱瑛露出個頑皮的笑容。「這是我的秘密。」

  楊麗玲和朱淑樺交換個眼神,好友自從談戀愛後凡事都變得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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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寒流來襲,驟降的低溫加上強勁的北風,使得路上來往的行人,每個人都拉緊外套,瑟縮前進。

  于鬱瑛來到相約見面的地點,遠遠地便看見對街水銀燈下那修長的身影,等車輛少的時候便迅速越過馬路,朝他飛奔而去。

  古摯崴看著小跑步到跟前的她,呼出一口白白的熱氣,遂問:「冷嗎?」

  于鬱瑛螓首微點。

  古摯崴拉開長大衣,敞開前胸。

  于郁瑛會意上前,強臂環住他的腰,臉頰緊貼在他胸前的毛衣上,觸感好柔好暖。

  古摯崴拉上大衣,緊緊地用大衣將她包裹在自己的胸前。

  于鬱瑛緊抱著他,拼命地汲取那醉人的暖意。

  良久之後,古摯崴低頭輕聲問:「暖和一點了嗎?」

  于鬱瑛這才萬分不舍地離開他溫暖的胸前,仰視著他,嫣然淺笑。

  古摯崴見她雙眸泛著動人的眸光,點朱櫻唇是那麼地誘人,若非怕被人認出來,他真想拉下蒙面的圍巾,覆上那檀口櫻唇,吸吮那猶如蜜汁般的芬芳。

  兩人相互凝視片刻,古摯崴從大衣的口袋掏出一條圍巾,輕輕地幫她圍在脖子上。

  當于鬱瑛看清這條圍巾的花色和質料後,不由得楞住了。這不是那天在精品店看上的圍巾嗎?他是怎麼知道的?

  「手給我。」

  于鬱瑛本能地將手伸到他面前。

  古摯崴從大衣的另一個口袋掏出一雙手套,慢慢地幫她套上。

  于鬱瑛看這配成套的手套和圍巾,霎時為他的用心感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古摯崴幫她調整好圍巾,輕語著:「天氣愈來愈冷了,妳騎機車上、下班,千萬別讓自己冷著了。」

  「謝謝。」于鬱瑛此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古摯崴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遂伸手接住她的纖腰。「今天我們去過個不一樣的夜晚。」

  于鬱瑛微笑點頭,輕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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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程車在一家豪華大飯店前停下,一男一女由車上下來。

  于鬱瑛仰望那閃亮的招牌,宏偉的外觀,不用進去就知道裡面一定相當氣派,轉身問身旁的他:「這邊的消費不便宜吧?我們去吃小火鍋就好了。」

  「偶爾奢侈一下又何妨呢。」古摯崴擁著她便朝裡面走。

  于郁瑛生平第一次來到這麼高級、豪華的場所,不覺心生怯意,更是往他身上緊偎過去。

  古摯崴見狀柔聲地說:「我訂的是包廂,沒有外人的。」

  于郁瑛聞言,放下一顆懸宕不安的心。

  古摯崴擁著她走進大廳,立刻有侍者上前問候。他朝侍者一點頭,回頭讓她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在這邊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于鬱瑛雖然覺得有點不安,但仍點頭坐下,目送他朝櫃檯走去,然後由侍者領他往裡面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收回視線開始流覽大廳豪華的擺設。那亮光閃閃的水晶吊燈煞是美麗、耀眼,四周的小桌幾上的玻璃罩裡全是價值不菲的雕刻玉器,正當她凝目細看牆上一幅中國山水畫之際----

  「于小姐。」

  于鬱瑛循聲而望,竟然看見帥哥老闆--曾彥城,身畔還有一位打扮成熟嫵媚的美人相伴朝她而來。

  曾彥城見她單獨出現在這裡,連忙丟下身邊的美人,滿心興奮之情地走到她面前,展露出最迷人自信的笑容。「妳怎麼會在這裡?」

  于鬱瑛看著逐漸靠近的大美人,只見她美眸中射出兩道濃烈敵意的目光,遂笑答:「我和朋友一起來的,他去辦點事。」

  曾彥城略感失望,但仍不放棄希望,再問:「待會有空到我那邊坐一下,我今天只是和幾個好友聚會而已,不是什麼應酬的場合。」

  于鬱瑛看見他身旁的美人,臉色似乎略為暗沉了下來,再呆的人也看得出美人已經心生怒意了,正待開口拒絕他。

  「鬱瑛。」

  于郁瑛看見古摯崴已回來,連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這情形看得曾彥城心情霎時跌落穀底,他心目中好妻子的人選,竟然已有男友了,而且看她毫不遲疑在大庭廣眾之下挽住那男子的手臂,可見兩人的感情已有相常程度的發展了。

  瞧那男人一副呆呆板板的模樣,哪裡配得上清靈秀逸的她。雖然他一身的衣著皆是上品,但一個男人出門還用圍巾把口鼻蒙住,可見這個男人一定長得很抱歉。

  古摯崴只是瞄了曾彥城一眼,便擁著于鬱瑛,在侍者的帶領下踏上陪梯,準備到預訂的包廂。

  曾彥城望著他們上樓的背影,心裡實在相當不服氣,若是那個人比他英俊倒還

  說得過去,偏偏只是一副差不多的模樣,難道他非得莫名地背上英俊又多金的男人

  肯定是花心大蘿菠的惡名不可嗎?

  當真愈想愈不服氣,才一轉身,就看見身畔微露得意之色的女子,一時之間只能呆看著她。也許他本身的來者不拒,才是讓好女孩怯步的原因之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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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侍者領著兩人進入一間格局舒適、擺設豪華的房間。

  于鬱瑛環顧這金碧輝煌的房間,彷如置身夢境般,連什麼時候被他按坐在椅子上都毫無所覺。

  侍者擺好餐巾後,微笑詢問:「可以開始了嗎?」

  古摯崴點頭。「可以。」

  于鬱瑛這會才回過神來,低聲問:「要開始什麼?」

  古摯崴拿下圍巾,刻意撥亂額前頭髮,以免被侍者認出,笑答:「開始上菜呀。」

  于鬱瑛的笑容裡有著期待,因為房間裡有暖氣設備,所以就脫下手套、外套及

  圍巾。

  正當她轉動頭頸,仔細地打量房間時,門被打開,一個高大英挺的混血帥哥,一手拿著薩克斯風,另一手拿著一把大花束,走到她身邊將花束送到她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操一口不太純正的中文:「美麗迷人的小姐,讓我謹代表這束花的主人,獻上最誠心的祝福。」

  于鬱瑛機械般接過花束,呆呆地注視這束大而色妍的玫瑰花,以她對花材的涉獵來看,這全是進口的呢!是誰會這麼大手筆呢?下意識便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古摯崴,雖然他只是微笑,但她明白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別人了,不覺嘴角含笑,閉眼輕嗅那濃郁的花香。

  此時,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由薩克斯風獨奏,猶如春風拂過草原,風中還有著百花淡淡的清香,混血帥哥一連吹奏三首曲子,都是她喜歡的歌曲。

  于鬱瑛只是抱著花束,面露微笑看著對坐的古摯崴。

  當曲子吹奏結束時,一雙男女侍者推著餐車進來,將一個加了高蓋的盤子放到她面前。

  笑容甜美的女侍,笑問:「于小姐,準備好了嗎?」

  于鬱瑛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只是胡亂點頭。

  接著男侍便將蓋子掀起,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已點上蠟燭的蛋糕。

  「生日快樂。」

  于鬱瑛都還來不及反應,耳畔便響起了薩克斯風吹奏生日快樂歌的樂音,兩名侍者也跟著唱起生日快樂歌。

  于鬱瑛看著精緻的蛋糕,以及豔麗精巧的蠟燭,生平第一次過這麼特別、豪華的生日會,感動之餘淚水已蓄滿眼眶。

  活潑大方的女侍者在唱完生日快樂歌後,開心地催促著:「壽星吹蠟燭、許願。」

  于郁瑛看著古摯崴,天真地問:「願望要說出來嗎?」

  古摯崴微笑搖頭。「妳默許在心裡就好,據說這樣比較容易實現。」

  于郁瑛嫣然巧笑、點頭,要在眾人面前說出心裡的願望,這對她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默許願望後吹熄蠟燭。

  女侍小心地取下蠟燭,並遞刀子給她。「請壽星切蛋糕。」

  于鬱瑛接過刀子,思忖只有自己和他,如何吃完這個蛋糕呢?不覺抬眸看他。

  古摯崴只是柔柔地一笑。「象徵一下就可以了。」

  于鬱瑛依言象徵性地切開蛋糕。

  男侍輕聲說了句:「主餐馬上來。」話落便偕同女侍離開,走在最後的薩克斯風演奏者,臨走還不忘誇了句:「美麗的小姐,妳今晚很迷人哦。」語畢還熱情地在她粉頰印上一個吻。

  「謝謝。」于鬱瑛羞紅了一張俏臉,一雙美眸卻凝視著古摯崴,早知道她就應該特別打扮一番。

  古摯崴待他們離開後,才拿出一個藍絨盒子送到她面前,輕語:「祝妳生日快樂。」

  于鬱瑛放下花束,接過小藍絨盒,遲疑片刻才打開它,裡面是一條項鍊,白金的鏈子串上向日葵花形的墜子,花心是藍寶石,花瓣是黃水晶。

  「喜歡嗎?」

  「這~」于鬱瑛心裡當然喜歡,只是這東西太貴重了。「這個太貴重了。」

  古摯崴起身來到她身邊拿起項鍊,柔聲說:「我幫妳戴上。」話落,輕輕地幫她戴上,然後順手調整。

  「謝謝。」于鬱瑛垂眸低視胸前的墜子,在燈光照射下,那黃藍光芒輝映是那麼的璀璨迷人。

  當餐點送來後,于郁瑛邊享受美食邊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雅菁告訴我的。」古摯崴抬頭微笑。「她說這是我幫她賺了點錢之後的小小報酬。」

  原來是被親妹妹給出賣了,就連那幾首曲子,八成也是小妹透露給他知道的。于鬱瑛雖然有點感慨,但今晚的一切就像是仙女棒一揮所變出的幻覺仙境,感覺像夢幻,但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兩人靜默地用餐,過了好一會,古摯崴突然開口:「過幾天我要進錄音室錄製新專輯,可能有一段時間無法和妳見面。」

  于郁瑛聞言,突感一陣失落、悵然,思忖片刻才開口:「那……我祝你錄音順利,唱片大賣。」

  古摯崴抬眸看見她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心情也頓時低落了不少,輕問:「妳會想我嗎?」

  「會,會很想。」于鬱瑛毫不思索,勇敢地說出內心的感覺。「我大概會每一天都想你。」接著又開心地一笑。「不過,我還可以常常在電視上看見你,現在電視已經密集預告你會出席耶誕節的晚會,我等不及要看你精采的表演呢。」

  古摯崴故作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妳到底是我的女朋友?還是歌迷?」

  「兩者都是。」于鬱瑛拿過香檳倒滿一杯,高舉酒杯。「來,我們乾杯。」

  她這突來的舉動,讓古摯崴嚇了一跳,疑心她到底怎麼了?雖然如此,他還是舉杯回應。

  于鬱瑛仰頭將一杯香檳飲盡,接著又酌滿一杯。

  古摯崴見狀忙勸道:「鬱瑛,妳不要喝太多,香檳雖不是烈酒,但喝多了也會醉人的。」

  「沒事啦,因為我今天很開心呀。」于郁瑛語畢,又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這情形看得古摯崴心頭一驚,再次出聲相勸:「鬱瑛,妳喝太多了。」

  「沒關係啦,我沒醉。」于鬱瑛撒嬌似地說:「人家再喝半杯就好了,可不可以嘛?」

  古摯崴無奈,只能暗歎一口氣,由她了。

  于鬱瑛倒了半杯香檳,朝古摯崴嫣然一笑。「可以陪我玩一個遊戲嗎?」

  「什麼遊戲?」

  于鬱瑛俏臉泛酡,向門口看了一眼,小聲地說:「我扮演酒家女,你來扮尋芳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放心、大膽地做她想做的事。

  古摯崴看著她,心裡隱然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想掃她的興,自詡神智還很清醒,就點頭答應。

  于鬱瑛見他點頭,起身端起香檳坐上他的大腿,整個嬌軀偎進他懷裡,唇邊漾著嫵媚動人的笑容,媚眼如絲地睨著他,嬌聲嗲氣地說:「大爺,陪我喝一杯吧。」

  她那嬌柔嫵媚的笑容和眼神,幾乎勾走了古摯崴的神魂。既然這只是個遊戲,那就好好地陪她玩吧。

  思畢,也裝出一付好色男人的德性,伸手輕捏她已泛玫瑰色的粉頰。「小妞這麼漂亮,本大爺就是陪妳喝十杯也行。」

  于鬱瑛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淺啜一口香檳之後,將酒杯湊近他唇邊,嬌聲說:「你也喝一口。」

  古摯崴見她神態微醺,明白她已有幾分醉意,便趁作勢要喝酒的時候,順手端開她手中的香檳,並趁她不注意時與桌上的另一杯果汁對調,喝了一大口後還給她。

  于鬱瑛端回酒杯喝了一口,秀眉微皺問:「這香檳的味道怎麼變了?」

  「因為倒出來太久,所以酒精蒸發掉了。」古摯崴對她胡扯一通,接著在她粉頰親了一口。

  于鬱瑛睨了他一眼,不依地嘟起紅唇嚷著:「你怎麼可以偷親人家呢,我不管,我也要親回來。」

  古摯崴愛極了她因微醺而不自覺流露出的天真嬌態,遂微笑點頭。「好啊,讓妳親回來。」話落,將臉頰靠了上去。

  于鬱瑛見狀,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嘟起紅唇飛快地在他唇上一啄,露出天真頑皮的笑容。「哈哈!我占了你的便宜了。」接著將杯中的果汁飲盡,空杯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喝完了。」

  古摯崴一手接著她的纖腰,一手將空杯放回桌上。

  于鬱瑛雙手攀著他頸項,頭枕在他厚實的胸膛,如夢喃般地輕喃:「除了大學聯考放榜的那天,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謝謝你,我真的感到好幸福、好快樂。」

  古摯崴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我就是希望妳能快樂。」

  「我真的很快樂。」于鬱瑛說完,垂下眼簾,不覺地進入夢鄉。

  古摯崴見她睡著了,伸手取過大衣輕輕地幫她蓋上,憐惜的輕將她垂落臉龐的一綹髮絲撥理整齊。凝視懷中佳人恬靜甜美的睡容,拿起身旁的電話要侍者來撤走殘肴。

  不知過了多久,于鬱瑛醒了過來,伸手揉了揉眼睛,鼻端聞到一股濃濃的咖啡香味。

  古摯崴端著咖啡淺啜,見她醒來就問:「妳醒了?睡得舒服嗎?」

  于鬱瑛這才發現自己竟睡在他懷裡,霎時臉紅如蘋,卻捨不得離開,遂將他的胸膛當床鋪,拉起大衣撒嬌地說:「很舒服呀,所以我還想再睡一會。」

  古摯崴低頭在她額上香一個,放下手中的咖啡,倒了杯咖啡送到她面前。「喝杯咖啡提提神,我們該回去了。」

  于郁瑛甜蜜的看了他一眼,才接過咖啡,窩在他懷裡淺啜濃郁香醇的咖啡。

  十數分鐘後兩人離開包廂準備回家,不意竟在廊上與高育傑不期而遇。

  高育傑看見他身旁的男人,已不是那個土小子時,錯愕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接著唇邊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上次那個土小子被妳甩了嗎?妳倒也厲害嘛,換男友就像換衣服一樣快。」話落,等著看她身邊男人的反應,也等著看她驚慌失措出醜的樣子。

  但是只見于鬱瑛美眸一瞪,反唇相稽:「怎樣?不可以嗎?我高興咧,你嫉妒嗎?」

  高育傑被她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怎麼她以前都不曾這樣過?怎麼突然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這時,于鬱瑛想起那束美麗的大花束,忙轉頭覓尋。「花?我的花呢?」

  「在這裡。」古摯崴忙將手中的花束遞給她。

  于鬱瑛接過它,便將它舉到高育傑面前,神氣地說:「看到沒?這是我的新歡送我的,很漂亮對不對?你送不起吧?」

  古摯崴驚訝地看著她,幾乎可確定她酒醉尚未完全清醒。

  高育傑只是看著花束;這一大把的花朵全是進口的呢,沒想到她身邊那個看似呆板的男子,會出手這麼大方,還帶她來這麼豪華的飯店消費。

  「鬱瑛,我們走了。」古摯崴輕摟她的纖腰,再不走說不定待會她會把花束砸在高育傑的臉上呢。

  于郁瑛緊勾著古摯崴的手臂,囂張地揮揮手中的花束,便和古摯崴揚長而去。

  高育傑半側過身目送兩人的身影步下樓梯,心中不禁湧起一種異樣的感受。最近兩次見到她,她似乎越發美麗、嫵媚,當初也是因為她清靈、嬌柔的氣質吸引了自己才對地展開追求。

  「你怎麼了?」他身邊的豔麗女子輕扯他一下。「你的前女友似乎找到了個金主,她手中那束又大又美的玫瑰花,必須特別訂貨才有,那束花少說也有數千元,她的男友倒也挺大方的。」

  高育傑回頭看了她一眼,有點酸葡萄地說:「我早料到她會放逐自己的。」

  在回程的車上,于鬱瑛又靠在古摯崴的身上睡著了。

  古摯崴幫她將外套拉緊,更讓她緊靠在自己身上,緊擁著她藉以將自身的體溫傳給她。

  計程車司機由後視鏡看見他的舉動,遂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古摯崴點頭。「她不小心喝醉了,我要送她回家。您待會可以等我一會嗎?我要原車坐回去。」

  司機點頭。

  十數分鐘後,計程車停在於家門前,古摯崴叫醒于鬱瑛:「鬱瑛,起來,到家了。」

  于鬱瑛揉揉惺忪睡眼下車,這才想起今晚離別後,必須好一段時間無法見面,心裡萬分不舍。

  古摯崴將蛋糕和花束交到她手中,從大衣的口袋拿出一具大哥大放進她口袋,低下頭在她櫻唇輕輕一啄,柔聲說:「我會儘量找時間打電話給妳,我會想妳的。」

  于鬱瑛抬眸看他,綻開一抹寬心的笑容。「我會等你的電話。」

  「再見。」古摯崴走到車邊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揮手道再見。

  于鬱瑛一直目送計程車遠去,直到看不見車影才轉身進屋;進到客廳才看見父母和小妹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回來了。」

  于雅菁看見姊姊手中的花束,立刻驚叫起來。「哇,好漂亮的花,古大哥送妳的嗎?」

  于鬱瑛微笑點頭,將切開卻未吃的蛋糕放在桌上。「今天阿哲幫我慶生,所以我請你們吃蛋糕。」接著拿下圍巾拉出那條寶石項鍊。「你們看,這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

  「哇,好好哦。」於雅菁萬分歆羨。「古大哥對妳實在太好了。」

  「對呀。」于郁瑛在母親的身邊坐下,打開盒子將蛋糕分給大家,然後開始講述慶生的過程,當然將賴在古摯崴懷裡睡覺的事略去不說。

  林秀枝和於健名對視一眼,女兒第一次這麼炫耀約會的經過,看著她一臉幸福、滿足的光采,能找到一個心靈契合的戀人,是女兒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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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于郁瑛和楊麗玲幾乎同一時間到達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哇,好冷哦。」楊麗玲雖然戴著皮手套,仍冷得十指僵硬,轉眸看見于鬱瑛所脫下的手套,連忙問:「妳的手套看起來很暖和,借我看看。」

  「好啊。」于鬱瑛將手套遞給她,然後取下脖子上的圍巾。

  「好柔好暖哦,這雙手套一定不便宜吧?」楊麗玲將一隻手套試戴在手上,接著又看見那條圍巾,驚問:「是同組的圍巾?借我看看。」她將圍巾緊貼在臉頰,觸感真好。「妳可真寶貝自己。」

  于郁瑛唇邊輕綻一絲驕傲的笑容。「這是他送我的。」

  「他?」楊麗玲初時不能意會,片刻才頓悟問:「『很善良』的他?」

  于鬱瑛點點頭。

  楊麗玲將手套和圍巾還她,不禁羡慕地說:「他對妳很好嘛,真令人羡慕,我也想要一個男友來呵護我。」

  正當于鬱瑛將風衣、圍巾和手套收進置物箱時,楊麗玲看見她發上那對貝殼髮夾,更是驚奇地問:「妳可真捨得呀,那對貝殼髮夾不便宜吧?」

  于鬱瑛只是微微一笑。

  「也是?很善良」的他送的?」

  于鬱瑛點頭。

  楊麗玲嘖嘖有聲地說:「真看不出來,妳的他對妳這麼慷慨、有心。」

  「還好啦。」于鬱瑛羞紅了俏臉,羞怯的神情中淨是含蓄的滿足。

  楊麗玲暗暗感歎,找錯人談戀愛固然痛苦,可是找對了人,甜蜜卻無時不在。

  于鬱瑛因為昨晚過了個愉快的慶生會,所以今天工作時一整天都心情愉悅。

  下班後,三個好友照例又聚在一起喝咖啡聊天。

  楊麗玲將早上在停車場的事說給朱淑樺聽,朱淑樺邊喝茶邊專心聆聽,但眼尖的她此時卻發現于鬱瑛頸項上銀光乍閃的鏈子。

  「哎!郁瑛,妳什麼時候戴起項鍊來了,拉出來給我們瞧瞧,漂不漂亮?」

  楊麗玲這時也看見她頸項上的鏈子。

  于鬱瑛看了兩人一眼,遲疑片刻才拉出墜子。

  「哇~好漂亮哦!」兩好友齊聲驚叫。

  「他送妳的定情物?」楊麗玲問。

  于鬱瑛俏臉染上一片紅霞,微搖頭說:「是生日禮物。」

  「哎呀,妳糟糕了妳!」朱淑樺半開玩笑地說:「妳收了人家這麼貴重的禮物,妳非以身相許不可了。」

  于鬱瑛睨了她一眼,輕罵:「妳別胡說了,哪有這麼嚴重,他又沒這麼說。」

  楊麗玲和朱淑樺相視一眼,光憑她願意將情人所贈的項鍊戴在身上,可見她是多麼珍視贈物者的情意。

  于鬱瑛將項鍊放進衣服內,淺啜一口咖啡略帶感傷地說:「可是我們會有一段時間無法見面,這讓我不覺生出一種寂寞感。」

  「真是的。」朱淑樺勸慰她。「沒聽過有句話不是說,兩情若是長久,又豈在朝朝暮暮。你們若對彼此有信心,哪怕相隔千里遠呢。」

  于郁瑛聞言,豁然開朗地說:「妳說得有理。」

  「他離開妳去哪裡了?可有給妳電話或位址?」楊麗玲關心地問。

  「他離開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于鬱瑛照實說,接著又露出開心的笑容。「不過,他有給我一具大哥大,也說會找時間打電話給我。」

  楊麗玲柳眉一皺,懷疑地問:「是電話號碼?還是電話?」

  「是電話,就像電視廣告上,那種輕薄短小型的大哥大。」

  朱淑樺也好奇地問:「那支電話是幾號?」

  于鬱瑛不假思索的搖頭。「不知道,他沒告訴我,我也忘了問。」

  楊麗玲伸指推推她額頭。「小糊塗蛋一個。」

  于鬱瑛吐吐舌頤,笑了笑。

  「他想得還真是周到呢,竟然會給妳一具電話,好方便時時查詢妳的行蹤。」朱淑樺看了她-眼。「他這樣不是暗中限制妳的自由嗎?」  

  于鬱瑛不介意地笑笑。「沒關係,我巴不得他天天都打電話給我呢。」

  朱淑樺搖頭笑笑。當一個女人陷入愛的漩渦時,她總是心甘情願地當個自由受限的愛情俘虜者。

  「不過。」于鬱瑛雙手捧著杯子,想起他多次送她回家後,還必須進攝影棚拍戲,不覺為他的辛勞感到心疼。「我希望他不要常打電話給我,能好好地利用時間多休息。」

  朱淑樺靠上來警告。「妳現在就這麼寵他,小心以後他不把妳放在心裡。」

  「才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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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耶誕節的前夕,一大早,事務所的同事們就熱烈地討論今晚的活動,所以下班時間一到,大家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辦公室。

  于鬱瑛則慢條斯理的收拾桌上的東西,旁邊一個向來甚少交談的同事突然問:「鬱瑛,妳今晚沒有安排活動嗎?」

  于鬱瑛愣了一下,才微笑回說:「沒有。」

  女同事神色黯然地說:「我最近失戀了,所以這種適合情人一起慶祝的日子,對我來說總感到特別寂寞。」

  于鬱瑛柔聲安慰:「其實很多人也是自己一個人過耶誕節,也有很多人必須固守工作崗位,我則是要陪家人一起度過,我在外地工作的哥哥也會回來。」

  女同事看了她好一會,才笑說:「說得也對,我已經好久不曾回家和家人一起共度假期了,謝謝妳。」

  于鬱瑛只是微笑。

  當她來到電梯前,才發現整棟辦公大樓似乎已成了一座空城,平日這個時候還有好多人等電梯,現在竟然只剩她一個人。  

  「妳也剛下班?」一個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耳眸響起。

  于鬱瑛轉頭一看,原來是帥哥老闆,他今天怎麼這麼晚才離開辦公室呢?不想多做回答,只是點頭。

  電梯一到,曾彥城很紳士地讓女士優先。

  在空蕩的電梯中,只有她和他,于鬱瑛本能地移步站到角落邊,但他身上的男性古龍水味卻在密閉的空間中擴散開來。

  于鬱瑛不怎麼喜歡這種味道。在古摯崴的身上她不曾聞過任何的古龍水味,有的只是那男性特有的體味,淡淡的,令人迷醉。

  曾彥城每每都被她不經意流露出的羞怯給迷醉了,趁此四下無人之際再次對佳人提出邀約,輕咳一聲開口:「于小姐,妳今晚有空嗎?可否和我共進晚餐。」話落,露出自信迷人的笑容。

  于鬱瑛毫不猶豫地搖頭。「謝謝。」

  挫敗!曾彥城對這第N次的邀約失敗開始感到灰心,難道是因為不久前在飯店的巧遇,給她一個自己是花心郎的印象?當下便急欲替自己辯駁。

  「那天在飯店的那個女子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而已,我和她……」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于鬱瑛投給他一個「你和那個女子有什麼關係都與我無關」的眼神。

  「呃~」曾彥城因她的話而楞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這也沒什麼關係,妳可以比較看看。」他現在只能以本身優越的條件來打動佳人的芳心了。

  「可是~」于鬱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原來帥哥老闆是這樣子的人。「這又不是買束西,貨比三家的做法似乎不太好,會被人和花心畫上等號的。」

  曾彥城迷人的笑容倏斂,取代而之是一種不知所措的表情。「我……那個……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更何況,我覺得人不該被物化和商品化;我也不認為世間有一套衡量一個人有多少價值的制式標準。」于鬱瑛從此刻起對帥哥老闆有另一番的認識。

  她的話聽得曾彥城面色遽變,隱然有種不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打動佳人芳心的覺悟;可是,他仍不放棄做最後的努力。「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

  「叮!」電梯已經到達地下停車場,于鬱瑛睇了神情有點怪異的他,匆匆丟下一句:「朋友告訴我,兔子不吃窩邊草。」語落,快步離開電梯。

  曾彥城的心已經跌落到穀底了,木然地步出電梯,遠望那嬌影騎上機車離開停車場---她永遠都逃得那麼快。

  此時,他不禁在心裡咒?:到底是哪個傢伙說出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歪理?!簡直是可惡至極!難道就只能看著窩邊茂盛美味的草給別人吃了?這是什麼道理!

  思及剛才自己所說的話,從佳人的回話中,好像自己是個把女人物化的混蛋男人。也許他的形象已經在她心中徹底的瓦解了,原來破壞男人聲譽的人就是「男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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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假期。

  于鬱瑛在家中幫母親組合塑膠花。「媽,這個怎麼裝不進去?」

  「那個是有問題的,放這邊。」林秀枝拿過一個小塑膠袋給她,突然想起古摯崴也發生過相同的事,遂笑說:「阿哲上次幫我做花時,也發生同樣的事呢。」話落,看了女兒一眼,關心地詢問:「你們是不是怎麼了?最近怎麼都沒見面?」

  「沒有啊。」于鬱瑛笑了笑。「他要錄製新專輯,所以比較忙,他有打電話給我啦。」

  「電話?」林秀枝看了電話一眼,不解地問:「我怎麼都沒接到?」

  「他打行動電話。」

  林秀枝更是不解。「妳有去申請行動電話?」

  于鬱瑛雙頰輕泛酡紅,嬌羞無限地回說:「電話是他給我的。」

  林秀枝睨了她一眼,搖頭感歎:「你們這些年輕人呀,花樣真多。」

  于鬱瑛只是微笑。

  母女倆靜靜地工作了好一會,林秀枝突然開口問:「他曾和妳談過他家裡的事嗎?」

  于鬱瑛點頭。「談過一點。」

  「他以前家境應該不是很好吧?」

  于鬱瑛停手,驚訝地看著母親,驚問:「您怎麼知道的?」

  「看出來的。」林秀枝邊組合塑膠花邊說:「他沒有一點養尊處優的氣息,由他會幫我做塑膠花,手腳靈活看來,看得出他小時候的家境可能並不好,也許常常要勞動。」

  「的確是這樣。」

  於是,于鬱瑛便將古摯崴對她說過的事,講述給母親聽,說完後對母親笑了笑。「聽了他的故事之後,我才知道妳和爸爸有多麼偉大。爸爸雖然只是個大樓管理員,可是他也供我們念到大學,更不曾在我們兄妹成長的路上缺席過。」

  林秀枝看了女兒一眼,愛憐地罵道:「依我看,若非阿哲的家庭故事,我看妳也不會有這種頓悟,你們平常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于鬱瑛只是頑皮地吐吐舌頭。

  林秀枝又自顧地說:「我們也曾希望能給你們最好的,但奈何能力有限,只是盡力地讓你們也能讀到大學,以後就看你們自己的能力,我們也不可能一直照顧你們一輩子。」

  「以後就由我們來照顧你們啊。」

  林秀枝睨了她-眼。「妳和雅菁要是結了婚,就變成人家的媳婦了,哪能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如果我和希哲結婚……」于郁瑛看見母親投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立刻俏臉飛上兩朵紅雪。「我是說如果和他結婚的話,我可以和他商量,我想他會答應的。」

  林秀枝搖頭笑笑。「妳呀,可不要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想著要欺負人家,可別忘了他也是人家的兒子,也是需要對他父母盡孝道的;況且,我們還有妳大哥可依靠,還輪不到女兒。」

  「可是……」于鬱瑛開玩笑地問:「要是大哥娶了個很勢利的大嫂,那時候該怎麼辦?」

  林秀枝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我就把財產分給孝順的女兒,他們一毛也別想拿到。」

  于郁瑛朝母親豎起大拇指。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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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9-8-25 00:28: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郁瑛,我們明天下午去逛百貨公司?」朱淑樺走過來問。

  于鬱瑛對這突來的邀約感到驚訝,因為她們最近很少邀她一起去逛街。

  「怎麼?怕妳的他生氣,抓到妳不在家的小辮子?還是怕他突然來電話查勤?」楊麗玲開玩笑地問。

  「不是啦。」于郁瑛白了她一眼。「只是太突然了,妳們好久都沒找我一起去逛街了。」

  楊麗玲看了朱淑樺一眼,意有所指地說:「要找妳也要看時間,現在妳的他不在身邊,無法提供妳濃烈的愛情時,我們的友情就該登場了,免得妳閑閑在家就鬧相思,到時候就-把鼻涕-把眼淚對電話那頭的他大訴相思之苦。」末了還故意做

  出一個拭淚的動作。

  「討厭。」于鬱瑛被她取笑得雙頰泛酡,伸手輕拍她一下。「我才沒有那麼可憐呢。」

  朱淑樺與楊麗玲相視一眼,笑問:「這麼就是沒問題了?」

  于鬱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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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當三人來到百貨公司時,只見大門前黑壓壓的一大群人,萬頭鑽動,好像有什麼活動似的。

  「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又沒打折,也不是清倉大拍賣,這些人來做什麼的?」楊麗玲左張右望。

  「也許是抽獎活動吧。」朱淑樺注意到顧客以年輕人居多,而且女孩比男孩多,有很多女孩子手中都捧著一束花。「怎麼都是小女生居多?」

  于鬱瑛才不管四周的人怎麼了,她只專心聆聽百貨公司此時所播放的歌曲,那是古摯崴最新專輯裡的主打歌。

  楊麗玲踮起腳光朝百貨公司裡頭望去。「大家好像都想在外面看而已,裡面沒什麼人,我們只要擠進去就可以了。」

  「好吧,我們先努力看看,如果不行的話,只好放棄了。」朱淑樺也附和。

  正當三人做好準備想往人堆擠的時候,百貨公司卻開始廣播。「各位來賓請注意,原定兩點開始,歌手古摯崴的簽名會,因行程耽誤,所以改從兩點半開始。現在再重複一次…」

  「古摯崴的簽名會?!」

  朱淑樺和楊麗玲齊聲驚叫,連于鬱瑛也大感吃驚,沒想到竟這麼湊巧,在這裡碰上他的簽名會。看看這四周的人群,于鬱瑛第一次見識到心上人身為當紅偶像歌手的群眾魅力。

  「既然這麼巧碰上了,我們也順道去要簽名好了。」楊麗玲難掩心中的雀躍。

  朱淑樺更是朝四周張望。「不知哪裡有賣他的唱片?」

  于鬱瑛卻是什麼也不想,只要能遠遠地看他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我找到了,在那邊!」楊麗玲大叫,然後和朱淑樺一起拉著發呆的于鬱瑛沖到賣唱片的攤位。

  兩人各買了一張CD,接著問:「鬱瑛,妳不想買嗎?」

  「我?」于鬱瑛遲疑了片刻才答:「我小妹已經有買了。」

  朱淑樺看了小販掛在後面的海報,建議著:「不然,妳買海報好了。」

  于鬱瑛實在不敢跟好友坦白,只好點頭。「好,我買一張海報。」

  楊麗玲等她買好了海報,看看手錶,距兩點半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但人潮仍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我們得想辨法擠到簽名桌那邊,否則可能會簽不到名。」

  朱淑樺同意地點頭。

  于鬱瑛卻是不解地問:「為什麼會簽不到名?不是應該要排隊嗎?」

  朱淑樺和楊麗玲雙雙白了她一眼。

  「妳少天真了,這麼多人,妳以為他要簽到什麼時候?時間一到他就要往下一站的簽名會地點,所以不趁現在擠過去,待會就會來不及了。」

  於是,兩名好友拉著她,展開驚人的擠功,移動到靠近簽名桌的地方。

  于鬱瑛想到待會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見面,一顆心就怦怦亂跳,連雙頰也微感發燙。

  朱淑發現到她的異樣神情,遂問:「鬱瑛,妳怎麼臉紅了?」

  「我……」于郁瑛一時之同不知該如何回答,情急生智之下。「我只是覺得我們這個年紀還崇拜偶像,有點……」

  「這有什麼關係,又不犯法的。」楊麗玲朝四周看了一眼,其中也不乏和她們年紀相仿的歌迷。

  約莫十餘分鐘後,人朝的週邊起了一陣大大的騷動,百貨公司也廣播宣告,歌手古摯崴已經到會場了。

  只聽見一大群年輕女孩拼命大喊古摯崴的名字。

  一身帥氣勁裝打扮的古摯崴,在安全人員的開路之下,一臉親切迷人的笑容,邊向在場的歌迷打招呼,邊步向簽名桌擺放的地點。

  突然,古摯崴掃視會場一眼,在眾多美目中看見那雙最心愛的眼睛,雖然距離甚遠,但他依稀可見她含羞帶怯的動人模樣,不覺地綻開一抹迷死人的微笑,朝她揮了揮手。

  于鬱瑛輕咬下唇看著他,心裡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揮手,卻又怕一揮手就惹來眾人的側目,反而給他添麻煩,正常她猶豫不決之際,身旁立刻有數十隻手高舉朝他揮手,並大聲尖叫。

  她再一次感受到他身為偶像歌手的超人氣,因此也更加警告自己要小心謹慎才行。

  簽名會之前,主持人和歌迷玩了幾個猜謎遊戲,由古摯崴將幾份小禮物親手贈予歌迷;當簽名會正式開始時,兩位好友就拉著她拼命往前擠,終於也輪到她們三人簽名了。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才在海報上迅速簽下名字。

  于鬱瑛在那一眼中看見了濃濃的笑意,暗忖他大概在心裡暗笑她此刻的舉動,要他的簽名何必來這裡和一群小女生較量擠功呢。正當她要取回海報時,突然被後面的人一推,身體自然地便往前傾。

  古摯崴正巧抬眸,見機不可失,湊上唇便在她已經泛嫣紅的頰上香一個。

  霎時,四周響起一聲聲的尖叫,古摯崴故作無事貌,笑著向歌迷們解釋:「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大家慢慢來,不要擠。」

  于鬱瑛頓時臉紅如蘋,連忙躲到楊麗玲背後,只覺得耳根燥熱異常,偷偷地覷了他一眼,心想---他好壞,怎麼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她呢!

  古摯崴邊幫歌迷簽名,俊目瞟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簽名會結束後,百貨公司前僅剩原來不到五分之一的人。

  楊麗玲望著跟隨歌手遠去的追星族,暗歎所謂的偶像魅力果真無法擋,不禁感歎:「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看見偶像歌手的模樣,古摯崴本人比電視上還帥。」

  朱淑樺睨了于鬱瑛一眼。「鬱瑛最幸運了,買了最便宜的海報,不但簽了名,還賺到偶像歌手的一個吻。」

  「我……」于鬱瑛輕咬下唇,紅著俏臉看了好友一眼,急聲辯解:「這只是意外,因為後面有人推我,才不小心碰到他的唇。」

  「還好只是意外。」楊麗玲瞅了她一眼,似認真又似開玩笑地說:「妳若是敢主動親他,我一定第一倜個不饒妳。」

  于郁瑛聞言心頭一驚,記得慶生會那天她就主動親了他一下,要是讓好友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肯定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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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育傑慢慢坐起,拿過床頭櫃上的香煙,點火緩緩地吞吐了起來。看著身旁裸睡女子的容顏,原來她卸了妝的樣子也是普普通通,街上隨手抓來一大把。難怪有人說---女人只要三分人樣,七分裝扮就是大美人一個了。

  高育傑緩緩地吐出一口白煙。進入演藝圈兩年多以來,交過的女朋友有幾個,多得連他自己也數不完;但不知怎麼地,總像是商船停靠商港般,貨物下船、上船,只停個短短時日便又要啟航,究竟哪裡才是終航點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倏忽之間,腦中閃過一個影子,纖細的嬌影,羞怯的笑容,溫柔的眼波,那曾是相當吸引他的一個女孩。

  雖然于鬱瑛沒有驚人的美貌,但她的嬌、她的柔,應該是他最佳的停靠港,是可供他休息養足精神再出發的地方。

  想到于鬱瑛,連帶地就想起她身邊的那個男子;不論是那個裝扮土裡土氣的土小子,或是以圍巾蒙面的怪男子,兩人的背影卻是如此的酷似,感覺像是一個人做兩種不同的裝扮而已。

  還有那嗓音,怎麼聽就怎麼像是古摯崴的聲音。但是,不可能會是他啊。再怎麼說如此當紅的偶像歌手都不可能會有機會認識,更會去喜歡像于鬱瑛那樣相貌平凡的女子。

  雖然分手是由她先提出來,但他相信她還是在乎自己的;女人差不多都是這樣子的,只要他輕輕一招手,她肯定會像小狗般,又跳又搖尾回到他身邊,不需要任何一塊骨頭或肉塊的誘引,只要摸摸頭,她又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伸手按熄香煙,明天找個時間向她招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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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過後,于郁瑛陪父母在客廳裡看電視時,門外電鈴聲大作。

  林秀枝和于鬱瑛同時轉頭望向大門,林秀枝問:「會不會是阿哲?」

  「應該不是。」于鬱瑛搖頭否定。「他都會事先打電話聯絡,我出去看看。」

  當她拉開大門,看見門外的高育傑時,只是楞楞地看著他。

  高育傑朝裡頭望了一眼,低語:「我有話想對妳說。」

  「在這裡嗎?」

  「我想另外找個更適合的地方。」

  于鬱瑛沉默片刻,點頭答應。畢竟他曾是她多年來感情的寄託,怎麼能在這短短的時日內將他完全忘卻呢。

  高育傑操控方向盤,邊注視著路況邊問:「那個土小子有車嗎?」

  于鬱瑛搖頭。

  高育傑傲然地一笑,語帶嘲諷:「沒車也敢交女朋友,勇氣可嘉哦。」

  于鬱瑛只是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沒有回話,也不想回話。

  高育傑帶著她來到一家頗為高級的咖啡館,尋到位置坐下後,侍者送來兩份點餐目錄。

  高育傑隨手一翻目錄,看了一眼便逕自叫了兩杯咖啡。

  于郁瑛聞言,便緩緩地闔上目錄。

  在等咖啡的期間,店裡的女服務生認出高育傑是個演員,紛紛跑過來要求簽名。

  高育傑展露出最自信迷人的笑容,瀟灑地簽了名之後,才發現于鬱瑛一直都將視線投向窗外。

  咖啡送上來後,高育傑端起咖啡淺啜一口,抬眸看著她,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的她,看起來比以前增添一分無形的美麗,難怪有人會說,不管再怎麼其貌不揚的女人,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最美麗的。

  于郁瑛聞著咖啡香卻不想喝它,因為這不是她喜歡的咖啡。如果對面坐的是古摯崴,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咖啡。

  「回來我身邊,好嗎?」

  于鬱瑛愣了愣,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下意識地問:「還有我的位置嗎?」

  高育傑頓了一下,但很快地露出自信迷人的笑容回答:「當然有,只要妳願意回來。」

  「你好自私。」于鬱瑛凝視著他。「你依然是如此的自私。」

  高育傑笑容倏斂,眸中閃過一絲怒色,沉聲問:「妳說什麼?」

  于鬱瑛移開視線,注視窗外閃爍的霓虹燈,似自語地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我不曾想過奢求一生錦衣玉食,也不奢望名利地位,我只渴望能有個人真心呵護我,給我被愛的感覺;可是~」

  她回眸看著高育傑。

  「我對你付出無盡的愛意,只是希望能換得你一丁點的真愛;但是,你卻讓我的愛猶如石沉大海般無聲無息,我曾一次又一次地等待你回頭看我一眼,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碎、失望。」

  于鬱瑛極力忍住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你是真心想要我回到你身邊嗎?」

  高育傑無言地看著她,其實他也不知自己對她的熱情能持續多久?三天?三個星期?還是三個月?

  于鬱瑛心口突然掠過一陣劇痛,淚水溢出眼眶沿腮而下,極其失望地低語:「我想你只是想在流浪過後倦怠時,能有個暫時安適的休息站,好讓你能養足精神

  繼續流浪;而我卻只能扮演那個孤獨的旅舍,等待不知何時才會再度光臨的你。」

  高育傑臉色一沉,只是看著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她說中了他的心思。

  這麼多年了,于鬱瑛明白他的沉默即代表默認,當下站了起來,螓首低垂緩聲地說:「也許你可以對我殘忍,但我已經決定不再對自己殘忍了,我們永遠再會了。」話落,轉身掩面快步離開。

  高育傑本能地追了上去,追出門外時已不見她的身影,佇足門外茫然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車。她的語意相當清楚,她已決心往後和自己沒有任何瓜葛,完全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了。

  哼!女人真是個浪漫得無可救藥的動物,真心的呵護-斤值多少?被愛的感覺又是什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哪比得上名利富貴來得實在呢?他也許是窮極無聊了,才會興起要她回來的念頭,俗語說得好--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正當他轉身想回去付帳的時,不經意看見有條鬼祟的人影在盆栽後閃閃躲躲,依經驗,那人八成是小報社的記者,專門追蹤明星查探些八卦新聞。

  突然間,高育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轉首看了門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同一時間,大馬路上正有一組人在出外景。

  古摯崴依照導演的指示,緩步地在人行道上前進,突然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的前方,人影很快地就沒人人群中不知去向,他本能快步上前幾步,卻因門口出現了另一個人影而自然地停住腳步。

  望著高育傑的身影,本來還在疑心眼花看錯人了,現在卻更加確定那嬌影是她。

  「大牌,你走過頭了,應該走到第二棵行道樹那邊就停止,再重來一次。」

  導演的喊話讓他回過神來,轉身前不覺再多看了走進咖啡館的高育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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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兩點

  于鬱瑛面壁側躺,淚已沾濕了枕套。這幾年為了這段感情,她已不知流淚、無眠到天明了多少回;在學時同窗好友們也曾勸她別再執著了,可是,她卻篤信愛一個人就該全心全意去愛,但事實證明她的癡心白費、她的執著枉然。

  她抬手拭去淚水,既然都已下定決心善待自己,又何必再為他傷心流淚呢。

  突然,置於枕邊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古摯崴不曾這麼晚還打電話給她呀,呆楞片刻便拿過它按下通話鍵。

  「喂---」

  「鬱瑛,妳還沒睡嗎?」

  「我……」于鬱瑛支吾地回答:「有一點事……」

  「我人現在在後門,可以來幫我開門嗎?」

  于鬱瑛呆了好半晌,順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匆匆地來到位於廚房的後門,門打開,他果然就站在門外。

  「今晚出外景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們。」古摯崴看著她微紅的雙眼,心疼地輕撫她略顯蒼白的粉頰,輕柔地說:「我擔心妳受委屈了,所以來看看妳。」

  最初的兩句話讓于鬱瑛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他會不會誤會她想腳踏兩條船?待聽到後面的兩句話,她本能地撲進他懷裡,埋首於他胸前,忍不住輕泣出聲。

  至此,她終於嘗到被人疼惜的感覺是多麼幸福和滿足。

  好一會,古摯崴輕手順撫她及肩長髮,另一隻手緊擁著她,垂首在她耳邊輕柔地安慰:「別哭了,明天還要上班,眼睛會腫得像核桃哦。」

  于鬱瑛哭過一場覺得好多了,聞言微點頭,下意識抓起他的大衣擦乾眼淚,仰首看他。

  古摯崴理順她額前略顯淩亂的瀏海,柔柔地一笑。「很抱歉,我無法及時陪在妳身邊。」

  「不,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于鬱瑛忍著喜悅的淚水,靠在他胸前緩聲地說:「他今天約我出去,提出複合的要求。」

  古摯崴聞言心頭一震,下意識舒臂輕輕地環住她擁在胸前,究竟自己在她心中有多少分量,他也不太有把握,畢竟他是個後來者,兩人交往的時間既稱不上長,相聚的時間亦相當有限。

  「可是……他依然像個吉普賽人般,喜歡在愛情中流浪,我對他已經徹底的失望了,他……」于鬱瑛說不出高育傑無法給她呵護和被愛的感覺。「我已經決定和

  他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這句話讓古摯崴彷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般,有種穩操勝算的滿足,不禁低頭在她額上印上一個輕吻。

  于鬱瑛仰臉看他。

  古摯崴凝視著這張嬌美的芙蓉玉面,緩緩地低下頭,輕啟雙唇覆上那誘人的檀口櫻唇。

  片刻,四片膠合的唇才緩緩分開,古摯崴幫她拉緊披肩的外套。「本來我打算如果電話響五聲妳沒有接聽的話,就表示妳已熟睡,我就回去了。」

  于鬱瑛看著他,沉默片刻才問:「你這麼晚還沒休息嗎?」

  「我還在工作,可能要忙到天亮才能休息。」古摯崴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我是趁工作空檔偷溜出來的。」

  于鬱瑛只是看著他,他竟能因為擔心她的心情而三更半夜跑來看她,教她感動莫名。

  古摯崴掬捧她細緻的臉蛋,叮嚀著:「已經很晚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才有精神上班,我要回去了。」話落,在她額上香一個,拉上圍巾轉身走了出去。

  于鬱瑛站到門口目送他離去,只見他還回頭揮一揮手才快步跑向在巷口等他的轎車。

  她關上後門回到房間,拿起行動電話放在胸口,她知道待會一定能安然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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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于鬱瑛早上一踏進事務所,立刻發現部分同事都以奇異的目光看她。因為有前車之鑒,她本能地看了廖明珠一眼,卻意外地發現她只是淡淡地和自己對視一眼,便坐下來整理檔。

  于鬱瑛只得自我安慰:可能是太敏感了。豈料才剛坐下,小蓁便拿著報紙過來詢問:「鬱瑛,妳看。電視演員高育傑的前女友和妳同名耶。」

  于郁瑛驟聞此言面色遽變,怎麼會這樣?

  小蓁還指著報上模糊、五官不甚清楚的彩色照片說:「雖然照得不太清楚,不過和妳有幾分神似呢。」

  正常于鬱瑛不知該如何解釋時,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廖明珠突然開口:「妳別傻了,怎麼可能是咱們這個鬱瑛呢?人家那個于鬱瑛大概是某個女演員的藝名,再者,說什麼高育傑也不可能會認識鬱瑛的啦。」

  「對呀,應該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有人附和。

  「是這樣嗎?」小蓁還是抱持懷疑的態度,似自語又似詢問:「可是,我記得郁瑛曾穿過這套衣服啊。」

  于鬱瑛稍稍放下的心,卻因這句話又懸宕了起來,更不敢看同事們是否露出更奇特的眼神看她。

  廖明珠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那套衣服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穿過,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于鬱瑛背著她,心裡對她的無心解圍覺得感激。

  這時有人說:「那個高育傑誹聞不斷,記者又特別喜歡挖掘藝人的感情,也許明後天就會有更新的消息了,我們靜待後續發展吧。」

  這話聽得于鬱瑛一顆心直往下沉。如果被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接著同事們轉移話題,討論明天是周休二日,要怎麼安排假期的活動。

  一整天,于鬱瑛只是慣性地做著自己熟悉的工作,直到下班時間,她收好東西背起背包就離開辦公室。

  楊麗玲看著整天精神略顯恍惚的好友走出辦公室大門,朱淑樺這時也來到她旁邊問:「鬱瑛怎麼了?看起來好沒精神。」

  楊麗玲掃視辦公室一眼,壓低聲音說:「好像和報紙上一則影劇版的新聞有一點關係的樣子。」

  「我去拿來看看。」朱淑樺轉身去尋找報紙。

  兩人看完報紙之後,對視一眼。沉默片刻,朱淑樺低聲問:「妳覺得怎麼樣?」

  楊麗玲點了點頭。「是,我幾可確定是她。」語落,沉吟半晌。「但是還是要得到她的證實才能真正的確定。」

  朱淑樺突然氣憤地罵道:「這個傢伙自認長相不錯,演技也尚可,一天到晚就是搞誹聞,似乎還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差勁透頂!」

  「沒辦法,他們就是喜歡玩這一套。」楊麗玲將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

  「我們明天去找鬱瑛吧。」

  朱淑樺點頭。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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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29: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翌日

  朱淑樺和楊麗玲連袂來到於家拜訪,出來應門的是林秀枝。

  「伯母好,我們是郁瑛的同事,想來找她聊聊天。」

  林秀枝微笑點頭。「請進,我去叫她。」

  幾分鐘後,三人已在於鬱瑛的房間裡,楊麗玲看著她佈滿紅絲的雙眸,輕聲地問:「高育傑是妳的前男友,對不對?」

  于鬱瑛只是木然地點頭。

  朱淑樺和楊麗玲相視一眼。「妳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會讓那些八卦記者盯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于鬱瑛只是感到茫然和害怕。「還沒分手前,他一直不曾提過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為何要突然提到我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語畢,雙手掩面痛哭出聲。

  朱淑樺抱住她,輕拍她肩頭。「可以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嗎?」

  於是,于鬱瑛緩緩地道出她和高育傑相識、交往的經過,聽得兩好友表情逐漸變成忿怒。

  「他從來不曾真心愛過我,為什麼他現在要這樣對待我?」

  「總之,就是自私和見不得別人好的酸葡萄心理作祟。」楊麗玲只覺得好生氣、好生氣,不禁氣呼呼地罵了起來。「能輕易得到手的,他不會珍愛,妳想離開,他就想破壞妳的新感情,這樣的男人簡直混蛋到家了!」

  朱淑樺遲疑了半晌才問:「假如妳現任的男友知道這件事,並相信了它,那該怎麼辦?」

  這句話直問進了于鬱瑛的心坎裡。明知不該對古摯崴這麼沒信心,但仍深深恐懼會就此失去他,只能垂淚搖頭低聲喃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怕他會

  誤會我,我真的好怕。」

  朱淑樺和楊麗玲對視一眼,也許害怕失去目前的所愛,才是造成她如此驚惶失措的原因。

  突然,她置於枕邊的行動電話卻於此時響了起來,三人全被這突來的電話聲給驚住了。

  于鬱瑛呆愕過後,也顧不得好友在場,連忙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

  「喂,我是。」

  「……」

  「沒有。」于郁瑛邊搖頭邊忙抬手抹去淚水,急聲辯解:「我沒有哭,是真的,我真的沒有哭:」

  「……」

  「好,我知道,再見。」于鬱瑛突然雙頰泛酡,美目掃視兩好友一眼,輕聲細語:「我也愛你。」語畢,關上電話,雙手緊握著它,不覺輕綻一抹放心的笑容。

  「妳的他打來的?」朱淑樺見她滿面的愁容已在講完電話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取代而之的是微帶羞怯的喜悅笑容。「他說了些什麼?」

  于鬱瑛垂著頭、紅著臉,小聲地回答:「他叫我不要亂哭,說他會心疼的。」

  「喲!」楊麗玲用肩膀撞撞她。「好個貼心的情人哪。」接著又追問:「那他對誹聞怎麼說?」

  「他要我不要胡思亂想,他不會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于鬱瑛抬眸偷覷屏風上的海報一眼;他那燦然和煦的笑容,彷佛在告訴她要對他有信心。只是,他說他會想辨法將高育傑的新聞壓下來,他究竟想怎麼做呢?

  「好了,既然沒事,妳要補眠還是陪我們去看電影?」楊麗玲問,猜測她昨晚大概擔心得撤夜未眠吧。

  于鬱瑛被她這麼一問,昨晚整夜未眠,突然有股倦意襲上心頭,想了想才答:「我想休息。」

  「那我們就不打擾妳了,好好休息哦。」

  于鬱瑛送走她們回到房間,站到海報前凝視片刻,踏前一步將臉頰貼在他胸前,輕喃著:「我愛你,雖然你無法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可是,你卻能適時給我溫

  暖和安慰,我真的好感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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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一上班日

  于鬱瑛為了避免聽見同事們的閒言閒語,乾脆遲到了十餘分鐘才進辦公室。

  對面的楊麗玲看了她一眼,也不便說什麼就埋首工作。

  直到中午休息時間,楊麗玲見辦公室的同事都走得差下多了,才悄聲地說:「妳可以放心了,已經沒有高某某的消息了。」

  于鬱瑛點點頭,暗忖他真的辦到了,但究竟是用什麼方法呢?

  這時,朱淑樺走了過來,將一份報紙放在她面前。

  「連這份最多明星消息的報紙都沒有高某某的消息,應該沒事了。」

  兩好友的話雖讓她感到安心,但版面上的頭條新聞卻讓于鬱瑛內心有著莫名的失落。他要出國巡迴演唱一個月,這表示她將最少一個月見不到他的面,甚至連電話也可能接不到,她突然有種深深的寂寞感。

  楊麗玲見她顯得有點怔仲失神,忙問:「鬱瑛,妳怎麼了?」

  「沒有,沒什麼事。」于鬱瑛專心地將整個報導看完。原來他是利用本身的高知名度讓記者轉移注意力。

  整個下午,她就在落寞的心情中度過,回到家門前才發現向來甚少上鎖的大門竟上鎖了。她心想:也許媽媽有事出去了,爸爸又還沒下班,所以就把門上鎖比較安全,於是她拿出鑰匙插進鎖孔正待轉動時,屋內卻傳來...

  「誰回來了?」

  于郁瑛聞言,整個人呆住了!這不是古摯崴的嗓音嗎?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是我啦。」

  只見門慢慢地拉開了條細縫,縫內是一雙熟悉的眼眸。

  于鬱瑛心裡相當興奮,不覺露出個嬌柔的嫣然淺笑。

  突然,門一打開,伸出一條強健的手臂,將她一把抱住擁進門內,門又被迅速地關上。

  古摯崴飛快在她朱唇上一啄,緊擁著她貼近胸前,在她耳邊低喃:「我好想妳,妳知道嗎?」

  于郁瑛埋首於他胸前,閉著眼聽那規律的心跳聲,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夢見被他擁在懷中的情景,連在夢中她都有著被愛的感受,不禁也輕喃:「我也好想你,好想---」

  兩人相擁片刻,同時抬眸、凝睇對方。

  古摯崴抬手輕撫她細緻嬌美的粉頰,黑潭似的眸中有著深深的憐惜。「妳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一定受委屈了,原諒我無法在身邊保護妳。」

  于鬱瑛微搖頭,輕語:「只要你相信我,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怕,我一定會堅強的。」

  「我不要妳強迫自己堅強。」古摯崴輕捧她的粉頰,凝視她嬌美的容顏,萬分心疼地說:「我只希望妳每一天都過得自在、快樂。」

  于鬱瑛雙眸霎時罩上一層薄霧,凝視著他片刻,雙臂勾上他頸項,踮起腳尖,獻上一個熱情的吻。

  好一會,四片膠合的唇才分開,兩人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交換、體會了彼此的深情。

  「你不是要出國演唱嗎?怎麼有空來?」

  古摯崴溫柔地一笑,在她小巧的鼻尖輕輕一啄。「就是因為要出國了,所以才特地來看妳,想深深地把妳印在腦海裡。」

  于郁瑛聞言,不覺雙頰輕泛酡紅,頑皮地一笑。「可是,我還是可以常常看見你呀,你主演的一部單元劇下個月就要開始播放。」

  古摯崴輕捏那粉嫩的臉頰,輕語埋怨:「老天爺真不公平。」

  這時,從後門進家門的於健名,看見客廳裡相擁的一雙小兒女時,不禁呆了呆,輕咳一聲。「阿哲,你什麼時候來的?」

  于郁瑛看見父親,連忙掙脫他的擁抱,面紅如蘋地垂首偷覷了於健名一眼。

  古摯崴卻故作沒事般。「大概快五點的時候來的,伯母有事出去了,所以要我幫忙看家。」

  於健名點點頭,逕自走到桌邊喝開水。

  房間裡的古摯崴和于鬱瑛坐在地毯上,雙雙背倚著床鋪喝著熱可哥。

  于鬱瑛本能地偎進他懷裡,重溫生日會時窩在他懷中喝咖啡的幸福感覺。

  古摯崴只手輕擁著她,嗅著發上那淡淡的醉人花香,低問:「妳希望將來有個什麼樣的家?」

  于鬱瑛偏頭想了想。「我想要有一個自己的空間,哪怕只是用活動式屏風隔間的也行,一間明亮的廚房,不是很大也沒關係,但探光一定要足夠。」

  古摯崴點點頭,再問:「如果妳可以擁有一間較大的房間,妳希望房間裡有那些擺設?」

  「有一張小書桌、書架,一張單人床,角落還可以擺一組小桌椅,偶爾可以和知心好友談些私密的話。」于鬱瑛說完,才轉頭看著他問:「你問這些要做什麼?」

  古摯崴淺笑回答:「只是想知道妳心目中理想的家是什麼樣子而已。」

  于鬱瑛美眸一轉,反問:「那你呢?」

  古摯崴深情地凝視著她。「就是和心愛的人共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于鬱瑛螓首微垂,雙頰微染紅霞,他的話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暗示。

  古摯崴放下空杯,雙臂環著她柳腰,在耳邊低語問:「妳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于鬱瑛也放下空杯,抬眸看著天花板的日光燈,想了好一會才答:「如果有能力,我想開一家花店。」

  「花店?」古摯崴沒想到她有這麼個美麗的夢想,想像在花店被鮮花所包圍的她,一定更嬌柔、嫵媚,待見她雙眸閃著美麗的光芒,即故意問:「妳懂花嗎?」

  「哼,你別小看我,我雖然不是精通,但也略懂。」于鬱瑛睨了他一眼,小嘴一撇。「我原本想念園藝系,但因為考慮到就業問題,所以就沒有填我喜歡的科系;可是,我參加了學校的插花社,還去花藝班上過課,也取得結業證書,我還買書回來研究呢。逢年過節我都會插上一盆花,美化家裡兼自賞。」

  古摯崴故意睜大眼睛,還誇張地強大嘴巴。「哇!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小生真是有眼無珠呢。」

  于鬱瑛瞅了他一眼,下巴微抬,神態傲然地自誇:「我不但懂得花藝,還會許多其它的絕活呢。」

  「這樣啊。」古摯崴頑皮地在她膚若凝脂的頸項吹氣。「有機會將妳的拿手絕活全秀給我瞧瞧。」

  「這有什麼困難的。」于鬱瑛縮了縮脖子,被他弄得脖子好癢,忍不住嬌笑連連。「你別這樣,好癢哦。」

  古摯崴聞言立刻停止,在她耳邊輕問:「我和妳合夥開花店,好不好?我提供資金,妳提供技術,可行嗎?」

  于鬱瑛尋思好一會,點點頭。「這是個不錯的提議,可是……」語畢,轉頭看見他認真的眼神,遲疑地問:「可是,店面租金和切花的保鮮設備都不便宜;況且,我不確定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有盈餘。」

  「這有什麼關係。」古摯崴在她嫣紅的唇瓣輕輕一啄,半開玩笑地說:「虧錢太嚴重的時候,我可以出賣色相以招徠顧客,妳覺得如何?」

  「好啊。」于鬱瑛瞟了他一眼,順意地說:「把你賣了不但可以彌補虧損,甚至還有不少盈餘呢。」

  古摯崴眉頭微蹙,苦著一張俊臉問:「妳真的捨得?」

  于鬱瑛頭枕著他厚實的胸膛,輕語回答:「當然捨不得。」

  古摯崴沉默了好半晌,突然開口:「鬱瑛,嫁給我,好嗎?」

  這話聽得于鬱瑛渾身一震,離開他胸前注視他認真的眼眸、期待的笑容,這個求婚實在來得太突然了,讓她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

  于鬱瑛雙頰泛起一片嫣紅,螓首低垂不敢與之對視,吶吶地說:「可……可以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嗎?對不起。」

  「沒關係。」古摯崴雖然微感失望,但對她仍有深深的期待,遂露出個釋然的笑容,將她擁進懷裡,輕語:「太突然了,對不對?只要妳願意考慮,就表示我還有希望,我會等妳考慮清楚,我也不怕來個-0-次求婚。」

  于郁瑛聞言,心口一陣激動,只要他再開口求一次婚,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根本毋需他來個一0一次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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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的時間,在於鬱瑛上班、下班之中很快就度過了。這期間,高育傑仍是誹聞不斷。

  這天下班後,朱淑樺單手插腰,指著桌上的報紙,輕蔑地冷哼一聲。「這個亂七八糟的傢伙一天到晚只會,亂搞」而已,妳看看,將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吧。」

  于鬱瑛早就看過這則某女星指控高育傑使之受孕的新聞,雖然對他之前對她所造成的傷害記憶猶新,但仍不由自主為他的星途擔了一點心。

  「也許那位女明星的指控不是真的。」

  朱淑樺和楊麗玲齊瞪了她一眼,朱淑樺壓低聲量罵道:「你這個人是怎麼了?倒是替他說起話來了,妳忘了他是怎麼對待妳的嗎?若是妳的他知道妳還這麼關心那個混蛋,他一定會氣得不理妳這個小呆瓜。」

  「才不會呢。」于鬱瑛鼻子一皺。「他不是這麼沒氣度的男人。」

  「好啊!」朱淑樺伸指推推她額角。「我要去向他告密,說他的呆瓜女朋友是顆花心小蘿蔔。」

  于鬱瑛輕晃小腦袋瓜子,頑皮地笑笑。「妳告不到密的,他出國去了。」

  兩好友相視一眼,搖頭歎氣。

  「可是……」于鬱瑛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思念。「他不在身邊也許有種自由感,但是我每天都想他,真的很想念他。」

  朱淑樺拍拍她肩頭,提議說:「既然妳這麼想念他,何不請兩天假飛到國外去探望他。」

  「對呀。」楊麗玲也附和。「人生難得幾回瘋狂,妳何不瘋狂一次呢。」

  于鬱瑛相當感謝兩位好友的鼓勵,只是搖頭。「再過兩天他就要回來了。」

  「既然這樣,到時候你們再好好地聚聚就好了嘛。」

  于鬱瑛只能點頭,但心裡卻明白能否馬上和古摯崴相聚,都還是個未知數呢!雖然他曾親口允諾會親自帶禮物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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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上

  謝廷翔來到古摯崴的身邊,關心地問:「你覺得好一點了嗎?」

  原本閉目休息的古摯崴聞言睜開眼睛,神情疲累的略點頭。「比昨天好多了,原本說好要親自拿禮物給她的,可能要請你代勞了。」

  「這是簡單。」謝廷翔伸手按在他額上測體溫。「要不要緊急聯絡公司,要他們取消記者會?」

  「不用。」古摯崴搖頭。「我還撐得住。」

  謝廷翔濃黑的雙眉微皺,縮回手默然不語地看著臉色蒼白的他,內心有些許的自責。這兩年多來,他這個專屬的經紀人第一次沒有盡到照顧他的責任。

  這時,邱宏一端杯飲料過來,謝廷翔接過杯子。「你把這杯特製的營養飲料喝下去,對你會有所幫助的。」

  古摯崴依言喝下飲料,似自語般地輕喃:「我好想她,不知她這一個多月來過得可好。」

  謝廷翔取過外套輕披在他身上,勸慰著:「不要想這麼多,利用時間小睡一下,我會儘量縮短記者會的時間,然後安排你住院療養。」

  「這個行業我再也不幹下去了。」古摯崴雙眉微皺,低聲咒?一聲,閉上眼睛假寐。

  謝廷翔幫他拉好外套,轉頭看了邱宏一一眼。「我上次向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邱宏一看著古摯崴,沉思了半晌。

  「我顧意試它一試,否則大牌一走我可能會暫時「沒頭路」,既然有這個難得的機會。」

  謝廷翔微笑鼓勵他:「郭製作人看中了你的才華,也預測你有那個潛力,憑著你跟著大牌見習這度久的時間,進軍電視劇應該易如反掌。」

  這番話給了邱宏一不少的信心,遂笑著說:「謝大哥既然對我這麼有信心,那我可否有機會成為謝大哥旗下的大將呢?」

  謝廷翔點頭。

  邱宏一見他點頭,彷佛吃了顆定心丸般,有了他的允諾,即使將來沒有多大的成就,但也不至於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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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吃過晚飯,于郁瑛和父母、妹妹坐在客廳看新聞報導,她的人雖坐在椅子上,卻不時轉頭朝門外探看。

  林秀枝眼角餘光瞥見她的異常舉動,不解地問:「外面有什麼嗎?」末了也朝門外探看一眼。

  于雅菁看了姊姊一眼,靠上去在母親的耳邊低語數句,只見林秀枝露出個曖昧的笑容點點頭。

  于郁瑛白了多嘴的小妹一眼,隨即將視線投注在電視螢幕上,勉強自己專心看電視。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一聲門鈴聲,所有的人全轉頭往外看,門外是一個西裝筆挺、戴金框眼鏡的男子。

  「我去看看。」于鬱瑛起身走了出去。

  「請問找誰?」

  「我找于郁瑛小姐。」

  「我就是。」

  謝廷翔推推眼鏡,上下將她打量個清楚,片刻才說:「我是受大牌所托……」

  待看見于鬱瑛露出不解的眼神,立刻解釋:「我是古摯崴的專屬經紀人,受他所托帶些東西來給妳。」語落,轉身回到車邊打開後車門拿出一大包的禮物。

  他的自我介紹聽得于鬱瑛心頭一凜。想起古摯崴曾形容過的「強效殺蟲劑」,不覺多看他一眼,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待想起他為什麼沒來,不覺伸長脖子朝車內直瞧。

  謝廷翔轉過身恰巧看見她那殷殷期盼的眼神,趨前正想開口。

  于鬱瑛溫柔地微笑。「他大概有事要忙吧。」

  好個善體人意的女子!謝廷翔將禮物交到她手上,搖頭說:「他因演唱會加場太多而勞累過度,再加上感冒,所以病倒了無法來見妳,我在此代他向你說聲抱歉。」

  于鬱瑛急聲問:「很嚴重嗎?要不要緊?」

  謝廷翔歉然地一笑。「需要好好地休養幾天。」

  于鬱瑛眸中閃過一絲擔心,心口掠過一陣痛楚。暗忖他生病了,好想馬上飛到他身邊照顧他。

  謝廷翔看著她,思忖片刻開口:「明天妳可以請假嗎?下午我來接妳去探望他。」

  「可以嗎?」于鬱瑛睜大眼睛看著他,接著又擔心地問:「會不會給他添麻煩?要是被記者知道了,該怎麼辦?」

  謝廷翔愣了下,接著搖頭笑答:「我最會躲記者了,妳大可放心。」話落,朝四周望了一眼。「我必須走了,明天下午兩點我來接妳。」

  「謝謝。」

  于鬱瑛站在門外目送他遠去後才轉身回屋內,打開袋子看見最上面的一份禮物寫著「伯母」,第二份寫著「伯父」,她這會才明白他已將禮物分裝包好了,於是將禮物分送給父母和小妹。

  「這是希哲托他的經紀人送來的。」于鬱瑛拿起最後一份上面畫著一個心形記號的禮物,不覺感到一陣心疼。

  林秀枝見女兒神色黯然,不禁關切地問:「阿哲為什麼沒有來?」

  「他生病了。」于鬱瑛將禮物擁在胸前,想像他為自己挑禮物時的那份情意。

  三人聞言相視一眼,正在拆禮物的於雅菁搶到她身邊,忙問:「真的嗎?古大哥病得嚴不嚴重?」

  于鬱瑛搖頭,緩聲說:「他的經紀人明天下午要來接我去探望他。」

  林秀枝尋思好一會。「我明天去買一隻土雞熬鍋雞湯,妳帶去給阿哲補一補。」

  于鬱瑛點頭,雙眸注視禮物外包裝上所畫的心形圖案。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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