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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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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冷卉] 穿越之眾夫追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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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1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雲世偉右手摟著妻子,左手玩弄著她一對嬌軟,烏黑的眸子露出癡迷的表情,好久才道:「回到瀾州後大哥一邊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一邊幫著舅父開鋪子,我跟前跟後的學習經驗。舅父的鋪子也多,珠寶的、綢緞的、瓷器的、酒樓的,還有兩家當鋪。大哥在瀾州熟人多,脈絡廣,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跑腿,忙起來常常的腳不沾地,夜不成眠。不過他一直記得你的事,不久後在瀾河旁買了一個七進的大園子,經過整修,比新建的還漂亮,就等著你住進去。直到上個月佈置的差不了,才打發我來京城接你和志熙回老家,說是趁天氣還暖和著趕緊走,冷了再動身就麻煩了。」

  阮珠的眼裡罩上了一層霧氣,腰身一緊,是軒轅宗之在身後摟住,微微側頭,看見他一雙充滿關心的眼神。

  她暗暗歎著氣,身為三個男人的妻子,要做到不偏不頗實在很難。但如今有孕在身,想回去只怕也要等到明年一月份孩子生下來。

  「媳婦,你還記得那件事嗎?」雲世偉眉飛色舞,興奮的從床上起來,雙臂一抬,把阮珠也抱在腿上坐好。

  「記得什麼?」

  「在南疆那會兒你要大哥儲存糧食,之後大哥寫了封信回家。信件寄回雲家莊,老爹老娘特別重視,銀子不夠從親戚那兒借了一大筆,花高價收來糧食把家裡貨倉都裝滿了,還租了些貨倉也裝得滿滿的糧食。我們從京城回瀾州正趕上災荒最嚴重時候,大雨下個不停,很多地方農田都被淹了,前一年因為旱災糧食產的也不多,百姓早就沒得吃,來瀾州逃難的人越來越多。物價飆升了好幾倍,米價漲得更是沒天理。人人怨聲載道,很多百姓甚至達到了吃樹皮的地步。大哥這時候打著雲家的旗號出來穩定市場,比當初收購價略高的價錢賣出,不但賺到了許多,還清了借來的銀子,還贏得了好名聲。」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阮珠默默的,喜氣洋洋的,微笑的傾聽著。

  軒轅宗之嫉妒中帶著欣慰,既嫉妒她對雲世一的感情,看她開心也滿心的欣慰著。此時,他不想再打攪她,披著衣服走到外間,吩咐傭人準備洗澡水,然後拿著一本書坐在窗前看,時不時張望裡面的人影。

  「媳婦,你知道不,現在瀾州一帶只要提起雲世一沒人不知道的,都說他是菩薩心腸,救世的大英雄,就連那些當官的看見大哥都客客氣氣的。」

  阮珠聽到這裡倒沒有太開心,物極必反,有那麼多雙眼睛瞅著,太多招搖不是好事吧?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既然雲世一是百姓中間舉足輕重的人物,當官的想要動他也要看看百姓的反應。不管做什麼行業要是失去民心,那他的好路就不長了。

  「大哥沒有出來穩定糧價的之前,當地很多大糧商從外地高價進了糧食就等著大賺一筆,可是大哥一出手讓他們血本無歸。眼瞅著手裡的糧食賣不出去,又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風聲說是朝廷往瀾州運來大批運糧車。」

  雲世偉嘿嘿傻笑,低頭在妻子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其實都是假的,運糧車風聲是大哥傳出去的,一車一車往城裡運的不是糧食,是一袋袋的沙子。但那些個大糧商就慌了,擔心手裡的糧食時間長了發黴,只好以市價出售,但這時候大哥把糧價壓得更低,大糧商們打落牙齒和血吞用同樣低的價格出售。這樣一來大哥出資把他們手裡的全部糧食買走,再以適當的價錢出售,等他們明白過了什麼的都晚了。」

  阮珠樂得眉開眼笑,又禁不住擔心:「那些人一定恨死大表哥了。」

  雲世偉一臉無所謂:「那些昧良心的糧商都賠得底朝天,還有的糧商聽說購糧用的銀子是朝親戚借的。低價賣完糧食連還債都不夠,窮得到了賣房賣地喝稀粥的程度。他們倒想報復大哥,卻沒了能力。但這不算完……」

  「不算完?」阮珠明眸似水,露出感興趣的色澤:「還有什麼?」

  「還有一些家資雄厚的大糧商雖然賠了很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境況不算差,他們缺了德的竟然買兇殺人……」

  「買兇殺人?」阮珠失聲道,雙手抓住了雲世偉的手臂:「大表哥怎樣,有沒有事?」

  外廳的軒轅宗之心頭發緊,首先考慮到妻子會不會難過,他只想她開心。既然她那麼在乎雲世一,那個人就必須活著,就如當初他派人一路將他從南嶺國經吐蕃國護送回渝州一樣。

  「媳婦,你別怕,大哥不會有事。」雲世偉的心思簡單,他愛阮珠,就全心全意愛著,不管她心裡在乎誰,哪怕她心裡沒有他的位置也沒關係,只要他愛著她就夠了。「有好心人幫襯著,有人向大哥告密,還不止一個。大哥得知後做了準備,糧商什麼便宜也沒得到。兇手倒是來了,被我們來個甕中捉鼈手到擒來,別提多過癮了。」

  阮珠鬆了一口氣,擔心者亂,以雲世一的心思和手段怎麼可能吃虧。

  「沒多久大哥就把買凶的大糧商們做過的壞事查清了不少,讓被迫害過的苦主去衙門告狀,大哥又在中間起了些作用,結果壞人一概被繩之以法。」雲世偉講到這裡嘿嘿的笑了,滿臉的得意,充滿對雲世一的崇拜。

  阮珠卻笑不出來了,她夫君竟然這樣有本事,她既感慨又自豪。

  志熙,她孩子的父親竟然那麼出色。

  外廳的軒轅宗之眼睛露出毅然的目光,他一定會成為天楚國最傑出男人,讓他的妻子同樣為他引以為傲。

  「媳婦,我一直在幫大哥的忙,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懂得了很多道理,我不會像從前那樣總惹你生氣。」

  「你有時候是很惹我生氣,氣得想打你。」阮珠用手指點著他的胸膛,燦然發笑,眼眸瑩亮的望著他。雲世偉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人,沒有那麼多的花花心思,也許這才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吧!

  雲世偉嘿嘿笑著,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碰到她的香軟小舌,立即被傳過來的觸感迷得暈了暈。禁不住越吻越深,一隻手托著她的脊背,一隻手在她是胸部遊移著,所到之處,手指泛起一股灼熱。

  他的手一路朝下移動,胸部的位置被一張嘴含住,吸了一會兒,抬眼:「怎麼沒有奶汁。」

  奶汁,這些男人怎麼都一個德行?

  「早沒有了。」阮珠滿頭黑線,但隨即沉浸在他的撩撥中。

  他把她放平躺著,把她兩腿扛起來,然後埋頭,對著女性最敏感的部位親吻……

  「二表哥!」她身上像通了電流一樣,說不出的難受,說不出的快活。雙手抓緊了床單,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親吻她身體的男人身上。臥室裡走進另一個男人都沒注意到,直到那人上了床,一顆頭顱埋在她的胸部,她才看見是剛離開的軒轅宗之。

  「呂大哥……」她咬住了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手一動,握住他胯間的那根昂揚。

  「娘子你動情了,為夫讓你更舒服。」

  「你也是,這裡好大。」她小手微一用力。他吸了口氣,卻更為情意難耐,身體裡像燃燒了一把火。口中的吻更為熱烈,一隻手抓住另一面不停揉搓。

  「嗯啊!」下身的吻忽然加速。她雙腿一用力,夾住了中間的脖頸,濕熱觸感那樣強烈,那柔軟的舌還在來回的掃著。一根手指進入了她的身體,輕輕滑動著肉壁,所到之處,泛起了一片顫慄。

  「二表哥……呂大哥……」她嘴裡吐出破碎的嬌吟。

  吻她胸部的男人忽的加力,咬住果粒輕輕一拉,與此同時掐住了另一顆的手同樣使力。她下面的那個男人又加入一根手指,雙指在裡面轉了一個圈,用力一勾,狠狠戳著肉壁……

  「啊啊啊……」她大聲尖叫,腦海一片空白,巨大電流通向腿部神經,雙腳忍不住在身下男人的脊背連連踢打,四肢百骸說不出的快意,整個人都飛向天空。

  雲世偉從她的下身抬起頭,充滿深情眸子的望著她:「媳婦,我從前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受過很多苦,我發誓以後一定會讓你開開心心的。」

  阮珠還在嬌喘,身體仍陷在激情後的抽搐中,好一陣才緩過勁,卻滿身的舒泰,滿身輕盈。她坐起來,用帕子在他的臉上擦去屬於她的證據,湊過去吻了吻,再回過頭吻了吻軒轅宗之。

  「二表哥,其實你可以用身體做的,只要輕些就行。」

  「媳婦,我不會在你懷孕期做那樣的事了,我不讓你受傷。」雲世偉固執的搖頭,兩眼仍是滿滿欲念,但對胯間的挺立起來的物件理也不理。

  呵,這個呆子!阮珠不覺莞爾。

  「你躺下。」她把他推倒,爬過去騎在他的腰腹上,對準那根物件坐下去,然後緩緩的上下動著。

  「哦……媳婦,你這樣會累著,讓我在上面。」

  阮珠沒有答話,緊密結合的部位讓她全身都處在麻癢中。

  「娘子,為夫來幫你。」軒轅宗之擔心她用力過多傷到自己,把她橫抱在懷,雙手用力,幫她動著。看見那張嫣紅小嘴,十分誘人,他低頭吻下去。

  她的手向下,摸到他那根腫脹不像話的物體,提議換個姿勢。

  他放開她,她撥開他的雙腿,在中間跪下,俯身吻住他,雪臀高抬,送給了後面的雲世偉。

  巨大的熱情同時折磨著三個人,也紓解了三個人,男人的嘶吼伴著女人尖叫,一起飛向至樂的巔峰。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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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20: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洗完了澡,回到臥室,三個人相擁著沉沉的睡去。

  雲世偉和軒轅宗之天色濛濛亮就起來了,他們沒有賴床的習慣。

  一個去鍛煉身體,繞著房前屋後溜達幾圈,練上幾趟拳腳,舒活筋骨。

  另一個本來該上早朝,但派人請假一日,理由說是感了風。身邊人都知道軒轅大將軍八輩子也沒打過噴嚏,感冒,騙鬼去吧!

  阮珠還在睡懶覺,昨晚做得是體力活,又在孕期,難免累極。

  但阮玉聽說大姐回來,喜得連早飯也沒吃便跑來怡心居,仍是風三火四的性情,一來就掀開她的被子:「大姐,怎麼一個人回娘家,快把小外甥抱來給我玩玩。」

  如果阮珠清醒一定會說,小志熙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玩具?

  她被掀開被子,眼神一陣迷茫,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還好,兩位老公起來之前沒忘幫她把衣服穿上。對阮玉嘟囔:「我還沒睡夠呢,不是告訴你進來要敲門,暖春你怎麼也不通報一聲。」說完才想起,暖春還在岐王府。

  「大姐睡糊塗了,門外根本沒人把守。」

  「沒人把守就可以隨便進,要是……」阮珠差點脫口說出,若是人家夫妻正在親熱被你闖進來瞧見了還不羞死,話到唇邊急忙咬住,改口道:「這樣的毛躁性情嫁到婆婆家還不休了你?」某些前世的習慣真是要不得,跟大學裡的損友鬧鬧還成。

  阮玉哼了聲:「那種惡婆婆本小姐還不稀罕呢,要敢指手畫腳就把她兒子賣進樓子裡去接客,跟著側夫逍遙自在去。」

  阮珠大跌眼鏡,怎麼沒看出這個妹妹很前衛:「一大早你過來鬧什麼,快出去,我還要換衣服。」

  「我早晨起來,聽濂溪說你昨晚大半夜了跑回了娘家來,正奇怪呢,莫不是跟姐夫吵架了?」

  濂溪是阮玉的通房,為人最是伶俐,很貼主人的心思。

  「沒有。」哪跟哪啊!不過兩個大男人爭風吃酷倒是有的。「忘了跟你說,二表哥從瀾州回來了。」

  「我當然知道二表哥回來了,昨兒傍晚風塵僕僕的騎馬來到阮家,一身的灰塵。連回我話都沒心思就急著去沐浴,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那麼多講究。等他洗完了出來,我正要問爹爹在瀾州怎樣,他便得知了你住在岐王府掉頭跑去了。這個人呢,對了,大姐,爹爹還好吧?」

  阮珠巨汗了一下,她只關心老公雲世一,倒沒問過阮子旭好不好?到底父親跟老公是不同的,女生向外,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虧得這位父親對她很關心。阮珠有些慚愧:「爹爹身體很好,一到瀾州就急著開鋪子,詳情待會吃飯時候你再問二表哥,我要梳洗了,你趕緊出去。」

  阮玉轉身從箱子裡隨便翻出一件阮珠以前的舊衣服扔過去:「趕緊拾到利索了,我去叫人打洗臉水過來,竟然讓本小姐侍候你,暖春暖情的那兩個通房都死哪兒去了。」

  兩位老公晨練還沒回來,暖春暖情還在岐王府,雖然阮府不乏人侍奉,但她不喜歡那些粗使下人擺弄自己的長髮。隨意梳了個馬尾,洗了把臉,把阮玉扔來的舊衣服拿來換了身上的睡衣。沒有珠翠,一身淳樸,倒顯得清新純淨。

  阮珠一個人走出怡心居,想到前院瞅瞅,兒子志熙被岐王府的侍衛帶來了沒有。

  走到長廊處,一個高大俊朗的人影悠閒地站在那兒瞧風景。

  她看得眼熟,定目一瞧,原來是軒轅敏之。

  他不是一直賴在岐王府不走嗎?沒聽到阮玉請他來,怎麼在這裡出現。想起前陣子兩人躲在箱子裡的情形,微覺發窘。

  「你來我家做什麼?」她在他二米之外停下。

  軒轅敏之神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知道這裡是軒轅家的領地,我站在自己家的地盤,你也要管?」

  「那你慢慢站,不打攪了。」

  阮珠氣惱的走開,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軒轅敏之抬手抓住了她的一條手臂,這時候的阮珠只有三個月的身孕,基本看不出什麼,但身段卻顯得豐腴。肌膚軟軟,像鍍了一層潤白的光澤。

  軒轅敏之的眼神帶著一絲沉醉,握住她手臂的觸感軟玉溫香般的舒泰,禁不住撫著細嫩的手臂輕輕摩擦。

  阮珠發怒,用力掙扎。但對方力氣很大,她無法掙脫,又怕用力過猛,傷了腹中寶寶。

  軒轅敏之臉上的神情很複雜,眼中帶些渴望見到她的光芒,嘴可是張著,卻是露出點兒冷笑:「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被男人摸來摸去,那日在箱子裡你可是很享受的。」

  他還好意思提起,要不是他使壞。她也不能被抓進監獄,連鞋子也被扒去,穿了一身破麻布衣服不知攜帶了多少病菌,夜裡發高燒差點死掉。

  她唇角翹了翹,透著諷刺:「我記得你不願與女人太過親近,貓耳鎮的人市上可沒少被女人非禮,連最男人最隱秘的地方也摸過了。你表現的好像不是很開心,現在緊抓著我的手不放,莫非喜歡上我了?」

  貓兒鎮的人市,她印象深刻,肥胖女人對他上下其手,還被他咬斷了一根手指。

  軒轅敏之當時的陰狠勁著實讓她吃了一驚,她花錢把他買下,他跟她耍脾氣。把他送給孫大嬸,算是對他人生目標一場別開生面的考驗吧!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我會喜歡你?」軒轅敏之甩開她的手,眼眸透出冷意,上下打量她:「長得不出奇,出身又差,平民百姓一個,有什麼能吸引我的地方?」

  這人的嘴忒討厭,阮珠的手臂得到自由,便懶得理他。獨自朝院外走去,在前院碰到小三子拿著賬本從跨院走來。
小三子施了禮:「大小姐,你來的正好,這是廚房最近的用度,您看看可有缺失。」

  「你還是拿給二小姐看吧!」阮珠不願剛回娘將就擔了攬權的惡名,向他問道:「軒轅敏之怎麼來到了咱家?」

  「是那個面色冷冷的男人嗎?」小三子想了想,答道:「他是跟暖春一塊來的,一起來的還有岐王府的幾名侍衛,他們都稱他雍王殿下,還說他是什麼皇上的三皇子。但小的從來沒聽說過咱們天楚國皇帝陛下有這麼一位殿下,也不知是不是冒充的。」

  身為京城裡的一份子,皇家很多事情都耳熟能詳。不過軒轅敏之自幼過繼給了南嶺王,小三子身為普通百姓,當然不知道個中情況。

  「暖春帶著志熙回來了?」阮珠流露出無限喜悅,孩子不在身邊,哪怕才一夜工夫這當娘的心裡也像丟了寶貝似的。

  「剛才濂溪去廚房拿吃的時候,跟我說暖春帶著小少爺在走到大小姐的怡心居門口,正好碰見了二小姐從裡面出來,二小姐看到小少爺喜得什麼似的立刻抱著去了憑欄小築,暖春生怕小少爺有閃失也跟著照看去了。」

  「暖情和奶娘沒過來了沒有?」

  「好像沒有吧?」

  憑欄小築是阮玉的住處,在後花園的竹林裡,風景很美,幾分鐘就能到。但阮珠不願走剛才的路,萬一再碰到軒轅敏之就頭大了。

  阮府只有這一條路通到後院,另外一條只有出前門,繞到後街的花園角門再進入。她很無奈,在自己家裡都這麼彆扭,歎了口氣,朝前門走去。

  出了府門,朝左拐,有一個胡同通向後街,通路很狹窄,僅容兩人並肩通過。因為相隔幾米還有一條大胡同,這裡反而冷清。

  阮珠剛走入胡同,便看到一男一女熱吻。大概正到了情急處,男人把手伸進女人的衣襟裡,女人的手也伸進了男人褲襠。

  任誰撞到了這等事都不好意思,阮珠正想退出去,忽的看清了那對男女的臉龐,不禁呆住。

  男人是暖情,女人是志熙的奶娘。

  這兩個人怎會在一起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阮珠有覺得悲哀,感到被親人背離了。但又說服自己的心,暖情原該有屬於他的幸福,既然她沒有接納他,對方便有選擇的權利。

  但如果換做從前的阮珠看到這事呢?按照天楚國的規矩,會不會便把他們當成姦夫淫婦拉去沉塘了?這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在渝州時候阮菊有一個叫清原的通房跟廚房吳大嬸有過曖昧關係,並暗結珠胎,被阮菊一怒之下叫人浸了豬籠。

  那對男女還在熱吻,沒有發現被人窺視。

  阮珠退出胡同,朝原路返回。

  在府門前碰到了老公軒轅宗之,他眼裡流露著關心,上前攬住她的腰肢。「娘子,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從岐王府帶來了幾個侍衛,以後出去要找人跟著。他們都忠心耿耿,一定會盡心的保護你。」

  阮珠向他擠了個笑容:「回去吃飯吧,我餓了。」

  軒轅宗之抬手在她長長的馬尾上掠了掠,眼裡露出嘲笑:「我的娘子會作詩,會精通樂理,連從來沒見過的軍械也能改造出來。是為夫見過的世間最出色的女子,原來還有不擅長的,瞧這頭髮梳的,嘖嘖……」

  阮珠被他說得臉色含羞,剛才的不好心情也隨之煙消雲淡。她不去想那事了,沒得浪費腦細胞,等過段時間尋個理由把他們打發出府吧!

  穿過長廊,這次很難得的沒有遇到軒轅敏之。

  阮玉讓下人在竹林裡擺下宴席,岐王府的侍衛和阮府家丁分為各自的地盤站定,各有各的主子需要侍候。

  眾人吃飯的時候,雲世偉頭髮濕嗒嗒的走來,原來他練完了拳腳除了一身的汗,擔心阮珠不喜,去了浴室往身上倒兩桶冷水,換了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到竹林。

  阮珠一看就明白究理,叫暖春把毛巾拿來,親手給他擦乾。她左側是軒轅宗之,右座空著,知道是給他留的,便坐下來。

  「二表哥,你來了正好,從昨晚回來你就不見人影,找你比大海撈針還困難,快說說爹在瀾州的近況。」阮玉總算得到了機會,可以打聽父親的事情。

  「舅父他去了蒙古。」

  雲世偉適時來了一句,阮珠和妹妹都愣了。「為什麼?」她們齊問。

  「朝廷不知道發哪門子邪風,要從蒙古進口馬匹。說官府不好出面,要商人去蒙古購得,簡直荒謬,朝廷不好辦的事,商人出面就容易解決了?」

  軒轅宗之解釋道:「朝廷軍隊跟叛匪的這場戰爭如果再投入騎軍力量會更好辦,但天楚國沒有草原牧場,產不出優秀的駿馬。從蒙古進口馬匹更不容易,馬匹屬於戰略資源,出口到天楚國的寥寥無幾。幾個月前皇上和大臣們商議,讓一些跟蒙古有過交易的商人進入他們領地,用各種手段弄來一批馬匹。阮老爺便是選中的之一,接到聖旨帶領了一些商人北上去蒙古草原,如今幾月過去了。」

  「會不會有危險?」阮珠跟妹妹面面相視。

  「一般情況下不會,蒙古向來善待商人,他們需要天楚國的絲綢、瓷器、鐵鍋、很多種類的生活用品。」

  阮珠有點發愁,等再見到這位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前世缺乏父愛,穿來後一直把阮子旭當成親人。

  「王爺,太后娘娘來阮家了。」

  侍衛長南宮旬走進竹林,捎來了一個十分震驚的消息,所有的人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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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20: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阮傻眼了,腦子裡有無數個念頭和驚疑在翻滾起伏,筷子從手裡掉下來,神情不知所措。

  太后,皇帝的母親,軒轅宗之的祖母!

  昨日在岐王府,她因暖春受辱,打了陳管家的耳光。軒轅宗之回來後又命侍衛們一頓棍棒把陳管家打得半死不活,聽說事後拖被去柴房,出氣多入氣少,沒過多久就死了。

  陳管家是太后宮中的舊人,打狗也得看主人,完蛋了,太后一定很生氣。但是昨天發生的事太后怎麼今天就知道了,還是侍衛中有老人家是眼線,要不就是皇族早注意了她,在她身邊安排了間諜。

  軒轅宗之把志熙交給暖帶回房間,拉著妻子的手,朝她淺淺的微笑,明眸中有安撫的色彩。阮珠繚亂的心情稍稍安定,感到另一隻手微緊,是雲世偉握住她。

  「媳婦,別怕,我會保護你。」

  「大姐,我們怎麼辦?」阮玉臉上有慌張的情緒。

  「沒事的,跟在姐姐身後。」不管怎麼說,軒轅宗之也是位皇子,她肚子裡還懷有皇家的骨肉,還能殺了她不成。

  「嗯。」阮玉不知道大姐打了太后舊人,平民百姓對九重宮萬人之上的貴人天生就帶著尊重和敬畏,是天性,無關其他。

  軒轅宗之帶領眾人走到前院。

  太后不請自來,並且登堂入室,堂堂正正的坐在了阮老爺在家時坐的主位。

  今年六十多歲的鄭太后坐得筆直,一隻手拄著龍頭拐杖。精神爍悅,眼睛裡透著淩厲,望著走來的一眾人等。

  軒轅宗之帶頭給老人家磕頭,阮珠隨後,旁邊是雲世偉,後面是阮玉。最妙的是軒轅敏之得了信,不知從哪兒鑽出來,跪在軒轅宗之的旁邊。

  這時代不像明清那麼多窮講究,三叩九拜拍袖子。

  這時代最大的禮節磕個頭拉到,上面的人叫你平身,你就起來。沒叫你平身,你就要一直跪著,哪怕跪成石頭人也得跪。

  鄭太后朝眾人瞅了瞅,目光落在軒轅宗之身上,用龍頭拐杖指了指他:「你可以起來。」自家人凡事都好說,自己親孫兒總歸與眾不同。

  「謝皇祖母。」軒轅宗之一邊吩咐侍衛為太后備茶,一邊用眼角瞅著妻子,琢磨該怎樣為她說好話。一抬眼,看到老人家臉露疑惑之色,用拐杖指向軒轅敏之。

  「你這小子,本宮瞅著眼熟,是哪家的孩子。」

  老太后的兒子女兒十來個,孫兒孫女好幾十,歲數大了記性不好,只對在意的孩子記憶深,不在意的常常搞錯。她瞅著軒轅敏之眼熟,是因為他跟軒轅家的人長相格外相像。

  「皇祖母,他是三哥軒轅敏之。」

  「敏之?」太后露出疑惑神色,打量地上跪的年輕男子:「這個名字怎麼聽著些熟,本宮在那兒聽過?」

  「皇祖母,孫兒是父皇的第三子,幼年過繼給了南嶺王。」

  「哦,你這麼說我明白了。」老人家恍然大悟,拐杖在地上敲兩下:「感情你就是那個讓我們家老五吃虧的混帳孩子,我聽說當初你把他灌了迷藥,綁起來扔給人販子。擔心你父皇發現,用太監的屍體冒充他,製造了一場火災。」

  軒轅敏之臉色發窘:「皇祖母,那些都是陳年老賬,孫兒早不記得了。」

  太后點頭道:「有道理,你是個沒良心的,忘了就對了,不忘記才沒天理。」

  這話一出,老人家身後的一眾太監都止不住的竊笑。

  阮珠卻想起來很久以前軒轅宗之還是呂飄香的時候給她講的故事,他有一個哥哥很嫉妒他,七歲那年,把他扔給了人販子,賣去了瀾州的樓子裡。當初把軒轅敏之這混球送給孫大嬸,受了許多苦,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

  阮玉雖然低著頭,卻眼角流露出不屑,這軒轅敏之忒壞,活該他倒黴。

  「你不好好的當南嶺國世子,跑來天楚國作甚?」

  「回皇祖母的話,去年老王國病重,南嶺國發生叛亂,王妃的庶子王昆自封為世子,擁兵自重挾天子以令諸侯。」

  軒轅敏之好不容易了逮到了面見天楚皇族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精神格外振奮,侃侃而談:「本來孫兒才是南嶺國的世子,怎奈王妃寵愛庶子王昆,迫害孫兒,經過九死一生,孫兒才逃回天楚國,幸虧有阮家救助才得以有面見皇祖母的機會。」

  阮珠大為詫異,軒轅敏之為她說好話,她一直以為他不潑冷水就不錯了。

  軒轅宗之趁機為妻子說好話:「阮家對朝廷忠心耿耿,阮子旭為國家社稷更是不遺餘力,本來身家巨萬可以得享天倫,還不得不為國奔忙,幾個月前以身作則率領一眾商人北上蒙古買馬,一點也在乎性命攸關。」

  太后哼了一聲:「沒問你。」

  軒轅宗之仗著老人家寵愛,笑吟吟的道:「皇祖母可是對陳公公的死討說法,那孫兒提醒皇祖母,陳公公是孫兒命侍衛們打死的,不管您孫媳婦的事。」

  太后眼皮也沒抬:「誰是孫媳婦,我怎麼沒瞧見,敏之,你難道娶妻了,也不帶回天楚國給奶奶瞧瞧?」

  軒轅敏之還在跪著,苦笑道:「奶奶,孫兒如今還是光棍一條。」

  「可憐見的,等奶奶給說個黃花大姑娘,你可以起來了。」

  軒轅敏之從地上站起來,現在跪的只有阮家兩姐妹和雲世偉了。

  軒轅宗之心中暗急,故可憐兮兮的道:「容孫兒提醒皇祖母一聲,您的孫媳婦腹中現在已經有了孫兒骨肉,跪久了會出問題。張太醫說女人孕期前三個月尤其重要,累大勁兒了會流產,就算不流產日後生下來,您曾孫兒只怕也是個傻子。」

  太后大怒,眼睛睜得溜圓,拿起龍頭拐杖往軒轅宗之腦袋敲去:「你個混帳東西,敢說我曾孫是傻子,我打你這個沒出息的。」

  軒轅宗之一笑躲開:「那皇祖母怎麼還讓你孫媳婦跪著,難道皇祖母認為一個太監的命比您的曾孫的命都重要?」

  太后氣呼呼的道:「她喜歡跪著,關本宮什麼事,難道要本宮上去扶她?」

  軒轅宗之大喜,走過去把妻子扶起來,雲世偉和阮玉也隨後起來。

  「謝太后恩典。」阮珠福身施禮,看見老公給她使眼色,便改口道:「皇祖母老大仁大義,明明知道孫媳婦的錯,您都不跟小輩計較,讓孫媳婦萬分感動。」

  太后哼道:「誰是你皇祖母,八字沒一撇呢。」

  軒轅宗之笑嘻嘻的道:「那就請皇祖母幫個忙,總不能讓您曾孫兒一出世就掛上私生子的名聲,被人瞧不起。」

  太后咦了一聲:「你小子前段日子不是把自己奶娘和她男人認作父母了嗎?孩子出生後怎會不名譽,跟他們姓賈不就成了。」

  「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當不得真。」軒轅宗之尷尬的笑了笑,又道:「您的這位孫媳婦可是很有本事的很,孫兒與她喜結連理一點都不虧。」

  「丫頭,你過來。」太后從阮珠招了招手,再朝其他人擺擺手:「閒雜人等都散了。」

  阮玉、雲世偉、阮府侍候的下人和岐王府的一干侍衛都退出去。

  「請皇祖母教誨。」阮珠施了個禮。

  「新火藥配方是你想出來的?」太后臉上露出奇特,很不相信似的。

  阮珠表面不露神色,心裡卻在想對策,火藥是危險品,要說自己發明製造的似乎不太好。而且一個十幾歲小姑娘會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人家一定引為奇事,所謂事物反常即為妖。

  「回皇祖母的話,孫媳婦小時候看過一個畫本子裡面寫的火藥配方,碰巧隔壁有戶製作煙花的人家。孫媳婦跟他家的孩子很要好,沒事常去玩,看他們製作煙花自己手癢,可是配方他們不肯外傳。我想起話本子的寫的火藥配方,就實驗了一把,做了幾個炮仗來玩。用火石點燃了趕緊跑開,但是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離得遠,要不小命准沒了。後來才知道我做出來的跟他們都不一樣,威力不知強大多少倍。」

  「火藥裡放入尖利鐵刺也是你想出來的?」

  「嗯,火藥爆炸開,鐵刺四處飛射,碰到誰,誰倒黴,很簡單的道理。」

  「這丫頭心思夠細膩的。」太后喃喃說了句,拿起桌案上茶杯喝了口茶:「投石機又是怎麼回事,用大鐵勺換成牛皮使用,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阮珠莫名其妙道:「還是很簡單的道理,一看就明白,就像我們扔東西一樣,把東西兜在一塊布料裡,一定很扔得很近。如果放在堅硬的石板上扔就會非常遠,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

  太后撇嘴道:「說得輕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就這麼說軍器監那幫人都是笨蛋了?」

  阮珠也覺得奇怪,當初看「走進科學」那麼淺顯的道理為什麼古人沒搞清楚。但她嘴上要做到謙虛:「軍器監的人都是國之棟樑,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一定是被別的重要事件絆住了。」

  「說得好,投石機造出來千八百年了,各個朝代軍器監的人在一直在忙,從來沒得到休息過。」太后臉上滿是嘲諷。意思說,小樣你繼續編。

  「是很奇怪喲。」阮珠附和道。

  太后哼了聲:「就算你說的有理,那床弩呢,你連見都沒見過,怎麼就知道改進?」太后覺得沒那麼簡單,要追查到底。

  「小時候看見木匠做過荊輪和齒輪,木匠說能用在很多的東西上,連箭弩都可以。那天聽夫君談起他當了將軍,便想起了這碼子事。」

  阮珠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太后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到破綻,決定暫時姑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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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阮珠向鄭太后施禮:「皇祖母,孫媳婦求您今日談話萬望不要傳出去,一朝成名固然很好,但會帶來許多麻煩。」她沒有忘記天楚國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軒轅宗之接口道:「南疆有不少臥底在京城活動,萬一被他們知曉會給珠兒帶來麻煩,說不定還有性命危險。」

  鄭太后臉色不悅:「本宮要是不知道,又怎會把那些人都趕出去。」轉頭朝身後的幾個太監道:「誰要是敢把今日之事傳出去就亂棍打死。」

  「雜家們不敢。」太監們趕緊躬身回應,滿面恭謹之色。

  華夏自來都有請客人吃飯的習俗,不管是不是飯點,也不管客人餓不餓,哪怕在家剛吃完,串門子到人家也要噌上一口。

  阮家的飯當然不如宮裡的好,但勝在熱鬧隨意,人老了就圖這個。

  鬧哄了大半日,鄭太后樂樂呵呵,帶著人回宮了。

  阮珠累慘,等老人家離開,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回到怡心居,看見床便趴上去。

  「娘子,今天辛苦你了,趕明我讓張太醫過來給你檢查一番。」軒轅宗之走過來給妻子脫下鞋子,雙手放在她的腰上輕緩的按摩:「皇祖母很玩得很開心,你的想辦法很好。」

  阮珠想打發老太后高興,這飯做得必然要有講究,但皇宮裡山珍海味什麼吃不到。把她愁得夠嗆,最後想得煩了,索性來個最簡單直接的,讓下人把和好的麵和肉餡端進來,眾人聚在一起包餃子。

  鄭太后沒見過這場面,登時樂得眉開眼笑,擄起袖子親自上陣。

  阮珠的做法很對老人家的心思,吃著自己包的餃子特有成就感。鄭太后連吃帶拿,臨走又拎了一大盒,說是帶回宮說是用作宵夜,等晚上讓廚下給她煎了吃。

  「你們這些九重宮上的大貴人高高在上習慣了,偶爾體會一下平民質樸生活當然有不一樣的感覺。但這辦法用幾次還行,多了就沒意思了。」

  「我的娘子很聰明,一定有更好的辦法。」

  「那倒是。」辦法是很多,但大多不能用,天楚國還有另一個穿越者,憑現在的實力,倒不是多擔心。

  她享受按摩舒服些了,身上懶懶的,耳畔傳來軒轅宗之的話:「只要皇祖母同意我們婚事,其他人便不敢反對。這幾年老人家的脾氣越發沖了,但只要好好哄著,不愁搞不定。」

  皇宮裡最麻煩的不是太后,也不是父皇,而是自己的母后。但軒轅宗之不好說出來,免得妻子情緒低落。反正只要籠住太后,其他不成問題。

  阮珠嗯了聲,明眸忽閃忽閃的看著他,慢悠悠道:「我前些日子讓你打聽綠音閣製茶大師傅的底細,可有什麼發現?」

  「是那個名叫趙海的人。」軒轅宗之想了下,朝門外侍立的太監吩咐道:「曲高,你去南宮護衛叫來,我要有話問他。」

  「喳!」太監答應著離去。

  昨晚軒轅宗之搬來阮府,岐王府的下人也陸陸續續趕過來侍候。但如今阮府住宅可不比在渝州那會兒,宅子是租來的,地方狹小不說,住處也不夠多,等到晚上安排房間也是一件愁事,好在如今不是阮珠當家,讓阮玉去煩惱吧。

  南宮旬站在外廳,軒轅宗之問趙海的事查得怎樣了?他隔著珠簾子向裡面二人見禮:「娘娘,說起來這個趙海與您還有點親戚關係。他是瀾州雲家莊趙五爹從前丟棄的孩子,今年二十有五,自幼長在南嶺,兩年前不堪忍受母親的虐待逃出來,但在柳州修河堤砸斷了腿。聽說他當時已是死人了,被拉去焚屍坑,不料半路又活了過來,在場的人都稱異事,管事的給他幾兩銀子打發了。趙海瘸了一條腿生存很不易,就算幹苦力人家也不肯要,他只好走了幾千里路去瀾州雲家莊投奔趙五爹。」

  果然是海兒!阮珠秀美微蹙,手指用力,不知不覺攥緊了床單。

  「後來趙海在雲大當家的天一閣做事,趙海有些本事,有了條件,不久後就鼓弄出了炒茶技術,還會做幾樣怪異的糕點。如此一來便惹了大廚的嫉恨,被栽贓手腳不乾淨。管事的因為有雲大當家的之前交代,不好對趙海如何,但趙海一怒之下離開了天一閣,先是在其他州府混過一陣子,幾經輾轉來了京城。」

  守著皇族好混飯,歷來穿越男豬們的共同嗜好。只可惜天楚國不是種馬男的天堂,這一點趙海註定要失望。

  軒轅宗之感到妻子似乎反感這個叫趙海的男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她不說,他便不好問。安慰道:「你現在是我的妃子,若有人敢打你壞主意除非是嫌命長了。」

  南宮旬卻適時來了一句:「如今趙海可抖起來了了,他找到了靠山。」

  阮珠按住心裡的驚訝:「他找到誰當靠山了?」

  「前幾天太子下朝和幾個官員去綠音閣喝酒,品嘗到他的炒茶,當即召見了,趙海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太子對他另眼相看,收他做了府裡的幕僚。」

  軒轅宗之冷冷的說道:「一個區區的幕僚還不放在我的眼裡。」

  南宮旬又說了幾句,告退出去。

  阮珠興意闌珊,趙海被太子收做了幕僚,以後想再動這個人就困難了,但自己怎能束手待斃,必須想個穩妥的辦法才行。

  鄭太后回到宮中起了某種作用,不幾日聖旨下來,阮珠跟老公跪在堂前聽封。

  太監捧著一束黃娟照著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接下來是長篇大論,先是一通誇獎,什麼天資聰慧,德行俱全。誇完封了岐王妃的頭銜,賞了鳳冠霞帔,還說近日國事繁忙,等閒下來再給岐王補辦婚事。

  還補辦什麼婚事,早在渝州她就和軒轅宗之辦過婚禮了。

  深秋時節的到來,草木枯黃,阮珠在暖春相扶下走到花園的小亭子落座。

  上個月張太醫來府給她把脈,說了她腹中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做父親一連興奮了好幾個晚上。至於嗎?這時代人們基因發生了變異,生女兒的幾率降低,但生雙胞胎的情況大大增加,哪家的夫婦都有幾對雙生孩子。

  眉眼一掃,看見雲世偉從角門處走進園子。

  他自經過在瀾州的磨練性情沉穩了些,軒轅宗之說男人不能在家閑著,時間長會閑廢了,做些事情才行。他通過點門路給雲世偉捐了一個閒散的從五品的遊擊將軍,又在軍營裡撥出五百士卒交給他統領。

  雲世偉上任之初還在志得意滿,很快發現帶兵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輕鬆,首先軍士們不聽話就難辦,開始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但若是一味的懲罰只會被軍士們加倍嫉恨。今天又有一個副將對他的練兵方法橫加指責,雲世偉嘴上功夫不行,氣得踢了那人一腳,提前收隊回家。

  雲世偉在花園站了片刻,看到亭子裡坐的妻子,眼睛一亮,走進來。

  「臉色不好,可是在軍營裡受了氣?」軍中那些大老爺們不好管理,聽說軒轅宗之撥給他的五百軍士都是精銳,不論是任何人只要本事大了,脾性也大,只怕各個都是刺頭。

  雲世偉武功不錯,若想成為將才還需磨練。

  「媳婦,我知道你有主意,你幫我想想該這怎麼做,讓那些人聽話。」雲世偉滿臉苦惱,跟那些人硬來,他們脾氣比你更硬。打他們軍棍根本不在乎,咬著牙挨完了,過幾天又生龍活虎。

  阮珠想了下從前看過影視劇:「其實擺弄一群直性子的男人很容易,他們不玩心眼,只要對了脾性,便會視你為友,為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絕不會稍有遲疑。」

  「那該怎麼做?」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是軍隊的靈魂人物,德高望重,以德服人。」阮珠瞅著他,笑了笑:「或者以武服人,下次他們再鬧事,也不用打軍棍,直接跟他們比武就是,除非你打不過他們。」

  雲世偉不服氣,不屑道:「誰說我打不過他們,別說軍中的那幾個刺頭,就在江湖上也沒幾個高手能比過我。」

  「你需要拉攏人心,用最好的方法,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展現出來。展現你的實力,讓軍士們都明白,跟你混有肉吃,能展現抱負,出人頭地。」阮珠邊思索,邊說道:「不如你把自己的軍隊訓練成一支特殊的軍隊,作戰能力強、裝備精良、機動快捷、訓練有素。其主要任務是:襲擾破壞、暗殺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突然襲擊。」

  雲世偉眼睛露出似明朗,又似疑惑的神情:「我不太明白,你能說得詳細些嗎?」

  阮珠低眉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眸子一片清明:「比如你帶領軍隊要進攻一個敵軍的城市,作為先遣隊,可以化妝成老百姓進入城內。在敵人什麼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解決掉所有敵軍骨幹。又比如這座城市還沉浸在一片和平的海洋,絲毫不覺危險來臨,你們騎著快馬飛奔入城,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他們主要力量,速戰速決後立刻飛馬撤退。」

  雲世偉猶如在暗夜中看見了一盞明燈,兩眼閃光:「我明白了,重要做到快、狠、準。一擊命中,迅速撤離。」

  「差不多。」阮珠欣慰道,這個呆子至少在武道上還有獨到之處。「特殊的軍隊所用的武器都是很極精良的,有一種武器……暖春你到園門口盯著不讓人進來。」

  「是,大小姐。」暖春躬身退開。

  阮珠從布包裡取出蘸水筆和紙張,幾下畫出一柄形狀奇特的武器。

  「這是什麼?」

  「你隨意起個名字吧!」這是三棱軍刺,中國特種部隊用的。「這種武器刺進人的身體就會留下一個洞,等於給人放血一樣。」

  而且三面都有血槽,刺入身體後便有空氣攝入,拔出的速度會快得多。沒有血槽的兵器刺入身體後會被肌肉收緊,拔出是刺入的兩倍時間,大大影響了作戰速度。

  阮珠說出這些之後,微微後悔,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因為她的計策兒死去。但南疆的赤眉軍既然打起造反的旗號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難道還要等他們打進京城,殺了自己丈夫和孩子不成。她現在已經是皇家的一員,天楚國的存亡和她息息相關。

  雲世偉長久的凝視阮珠,抿了抿嘴:「媳婦,你真了不起。」

  阮珠嚴肅叮囑:「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不要對任何一個人講我說的,不然便是置我於危險之地,你懂了嗎?」

  「我知道了,媳婦,你放心。」

  阮珠知道暴露這些知識,也許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她決定了,先以老公的前途為重。

  趙海投奔了太子,以他後世人的眼界和知識便成了軒轅宗之的威脅。

  她要做的是先讓自己強大起來,做事情不能一味的退縮,要在必要時候建立強大的實力,有強大的保護傘才行。

  至少自己在暗處,趙海在明處,想殺他比較容易。問題是找誰動手,用什麼合適的理由去解決那個麻煩。

  穿來這麼久,她的心不知不覺的變冷了。可是,誰不是在逆境中慢慢成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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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2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阮珠從石凳上站起來,腿有點麻,順勢依偎在雲世偉的懷中,他的一雙大手把她攬住。

  她打量著他,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但假以時日必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敢作敢當的大丈夫。未必會比雲世偉和軒轅宗之差太多,她拭目以待。

  阮珠唇角露出溫婉的笑容,踮著腳尖,仰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雲世偉眼神一片深情,回吻了一會兒:「媳婦,天氣冷了,我送你回屋。」

  他雙臂一抬,把妻子橫抱在懷裡,向園子外的通道走去。這時,遠遠的地方有有聲音傳來,微一細聽,枯敗的花叢那邊暖春和暖情在爭執什麼。

  雲世偉覺得奇怪,腳步放輕,走近些了,看見暖情衣冠不整的跪在地面哭得涕淚縱橫,一面哭一面向暖春求著什麼。

  暖春站立對面,一臉厭惡的別開頭。

  在他們幾步之遙的一棵芙蓉樹後面,隱隱顯出女子的赤裸身影,正在忙亂地往身上套衣服。

  暖春指著地上跪的暖情痛駡:「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噁心事來,虧你還是大小姐的通房,太不知羞恥了。」

  「暖春哥哥,求你放過我一次,這事萬一捅出去,被大小姐知道我就沒臉活了。」

  「虧你還有臉提起大小姐,當初你全家逃荒來到渝州要不是老爺好心收留你們,早就餓死路邊了。十歲那年你病得快死了,連你爹娘都不捨得花錢救你,是大小姐出銀子請大夫把你救活。從小到大我們跟著主子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最好的,每月的打賞只有增多從來沒見少過,自己用不了還拿去貼補家用,連爹娘弟兄都跟著臉上有光。可你呢,你簡直是狼心狗肺。」

  暖春和暖情的親人被阮子旭去帶去了瀾州開鋪子,阮子旭北上蒙古買馬,鋪子和僕人都歸雲世一打理。若是暖情的爹娘知道兒子身為大小姐的通房,卻做出有辱門風的淫蕩事,一定會氣瘋。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沒良心,可這事萬一被捅出去,我和奶娘的下場是要被沉塘的。暖春哥哥,暖春哥哥我求求你……」暖情大哭起來,跪著往前爬了幾步,抱住暖春雙腿:「咱哥倆從小一塊長大,你也不想看著弟弟死的那麼慘吧!」

  暖春話音不自覺的放軟:「就算大小姐念著多年的侍奉不把你沉塘,但我就奇怪了,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你怎麼能有臉活下去?」

  「我是真心喜歡她的,暖春,你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你沒嘗過那種滋味……」

  「滾開!」暖春滿臉通紅,一腳踢開抱住他那雙手,大聲道:「別跟我你們那些齷蹉事,你真讓我噁心。」

  雲世偉橫抱著妻子,一臉陰沉的走過來。

  暖春和暖情感到有異,轉頭看見表少爺和自家主子,都驚的說不話,暖情更是面無人色。

  阮珠的眼神落在芙蓉樹後面的人影,不帶情緒的言道:「你怎麼還好意思還躲在那兒,要我讓人拉你出來嗎?」

  過了片刻,奶娘從芙蓉樹後面的枯敗花叢裡畏畏縮縮地走出來,滿臉羞愧,低著頭不敢作聲。

  雲世偉卻看到妻子眼眸中的一縷黯然,想著她腹中懷著孩子,不免憂慮:「媳婦,別跟這些奴才慪氣,寶寶要緊。暖春你去叫小三子帶幾個小子過來打這兩個奴才一頓板子,再關進柴房,明一早叫下人拉去沉了護城河。」

  暖情嚇得臉色死灰,張大嘴巴,連說話也忘了。

  奶娘則發出滔天地哀嚎:「不關我事,是暖情勾引我的,他是個賤蹄子,我是無辜的。」

  雲世偉嫌惡地轉過頭,抱著妻子大踏步子走向花園出口。

  回到怡心居,阮珠坐在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發呆,古代淫蕩是一項可怕的罪名,但實際每個人心裡都有淫蕩的因子,膽大的人把它變成現實了。

  暖情是她的通房,丟了主人面子,按天楚國法律亂棍打死也不屈,反而有人拍掌叫好。但以她後世人眼光看待問題免不了心裡心虛。

  一個擔了虛名的通房有追求愛情的權利,若按古代規矩她的想法顯得幼稚可笑,但西楚霸王也有婦人之仁的時候不是嗎?

  「曲高,你去告訴小三子一聲,把暖情和奶娘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喳!娘娘,奴才這就去。」門外侍立的曲高行了個禮,趕緊跑著去了。

  軒轅宗之自從打死了陳管家在下人中間起到了震懾作用,岐王府下人見到王妃比見到自家王爺還要恭敬。都明白王爺愛妻如命,惹到了王爺頂多挨頓板子,惹到了娘娘就可能被王爺消掉腦袋。

  這些下人中間有一句話悄悄流傳,寧可得罪王爺,不可得罪娘娘。

  「媳婦,你心軟了?」阮世偉是土生土長的天楚國百姓,不認為殺了兩個犯了錯的下人有何不對,入了軍職後最重要一項就是練習膽量。他曾經在校場親自揮刀斬殺了十一名赤眉軍的俘虜,殺第一名手都是抖的,硬起心腸殺了第二名,第三名……等到殺了最後一名什麼感覺都沒了。

  他現在只重視自己在意的人,不相干的人已經不需要關心。

  阮珠用手托著下巴,眉眼未抬:「他們沒觸犯到我的利益,趕出去就算了。」

  雲世偉很不理解:「什麼叫沒觸犯到你的利益,那敗壞了你的聲譽算什麼?」

  阮珠知道跟他說不通,慢說他,就是軒轅宗之和雲世一也不能理解。

  暖情和奶娘被太監拖到門口,往地上一摔,兩人都趴在地面。滿身鮮血淋漓,臀部和大腿處血肉模糊,摔到地上時候已經昏了過去。

  曲高吩咐小太監提了兩桶水往他們身上澆去,深秋時的井水格外冰涼,激得兩人醒過來。

  奶娘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爬起來,隔著一道紗簾往門內磕頭:「娘娘饒了奴才的狗命吧,不是奴才錯,是在是暖情狐媚子手段了得,是人都受不了誘惑。都怪奴婢定力淺,被他勾引了。」

  雲世偉哼了聲,滿臉鄙夷之色:「都不是好東西,全都該死。」

  阮珠走到門口,一個太監恭敬地往她身後放了一張椅子,但她卻沒心情落座。站在門前,看著滿身是血的暖情,想到過往的種種,心裡五味雜陳。平淡地說道:「暖情,你看到沒有,你一心一意喜歡的女人到頭來為了能活命竟會不顧你的安危,這就是你要的感情嗎?」

  暖情連連磕頭,哭得泣不成聲,只說:「求大小姐慈悲。」

  阮珠凝視了他片刻:「你們兩人,我只許一個人活下來,另一個明早拉去沉護城河,你們自己選吧!」

  奶娘的眼睛變得血紅,燃燒了一抹狂亂色澤,尖叫道:「當然是我活著,他該去被沉塘。男人風騷犯賤本來就該死,我是女人,沒有罪的,天楚國律法也不會要我的命。」

  阮珠煩惡的對太監道:「把她的嘴堵上。」

  太監也夠缺德,脫下奶娘的襪子往她嘴裡塞,奶娘伸手去抓,被太監反手捆綁住。

  阮珠向暖情問:「我要聽你怎麼說。」

  暖情眼裡有著一道絕望,默然良久,才道:「她說的沒錯,是我勾引她的,我該死。」

  暖春站在旁邊一直聽著,這是忍不住大聲道:「暖情,到了這時候你還執迷不悟,人家都出賣你了,你還為那個混帳奶娘填命,你犯渾啊你?」

  暖情面色呆板,喃喃的道:「是我勾引她的,我是狐媚子,我該死。」

  「暖情,你倒為難我了,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是在維護奶娘,還是因為感受受傷到了只想速死?」阮珠搖搖頭,把相隔紗簾挑開些,再用門框上的銀鉤掛起:「不過,我怎麼可能真心讓你去死?」

  「大小姐?」暖情抬起眼瞼,幾乎顫抖的問道。

  「可是我又不想你繼續留在身邊,這樣好了,我聽說城外有個烏山寺,不如你出家吧!」

  「我……我願意……」暖情忽的淚流滿面。

  「小三子你帶人把暖情抬回房間,暖春你去街上找家醫館請個大夫來家給暖情瞧瞧,明天一早用馬車拉去烏山寺,走前告訴暖情,不用過來辭行了。」

  小三子等暖情磕完三個頭,找來幾個人把他抬回下人房,暖春則上街去找大夫。

  門前還趴著奶娘,被堵住的嘴發出嗚嗚的叫聲。

  阮珠對這個人說不出的厭惡,做錯了事情不敢承認,為了活命,不惜一切,甚至到了可恥的地步。「曲高,聽說大絕山還缺人對吧?」

  曲高趕緊躬身回話:「回娘娘,大絕山送去了不少俘虜倒不太缺採石頭的工人,但是女人一直缺乏,管理俘虜的軍士長年過著苦行憎的生活很希望有女人陪伴,奶娘長得標誌一定合他們的心思。」

  大絕山由於條件艱苦,生存環境惡劣,當地的男人們不存在廉恥之心,沒有貞操觀念,只有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幾十個,幾百個男人共妻非常多,玩死了妻子,再換一個是常的事。管理者還常用快死的女人打賞採石頭的犯人,女人在大絕山不算是人,是供男人泄欲的工具。

  「把奶娘送去大絕山吧!」

  太監們答應著,上前拉奶娘。

  雲世偉也感到這個主意甚好,上前相扶妻子往屋內走去。

  但就在這時,一個威嚴地聲音從院門口傳來:「這樣送去大絕山實在太便宜她了,就算送去,也該砍掉雙臂,割去舌頭才行。」

  阮珠和雲世偉回頭,見到軒轅宗之一身銀盔銀甲,披著銀灰色大斗篷,身後跟著一隊侍衛,神威凜凜地走進院子。

  「呂大哥!」阮珠兩眼發亮,走出房間,快步朝前走向他,露出滿眼的欣喜。

  「娘子小心,我兒子可不能被你這麼折騰。」軒轅宗之高進大步迎上來,張開雙臂攬住她。

  他住在軍營好些天了,之前訓練的飛勝軍驍勇不凡。有一批幾個月前拉入了前方戰場,經過幾番征戰,打出了成績,得到上司賞識,提升的很快。

  皇帝從中看出了五皇子的能力,讓人從新兵中間選出五千名各方面出色的軍士交給他。

  軒轅宗之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和勤奮,把這些人當成機器一樣進行魔鬼式的訓練,常常三五日不回家常有的事。

  「娘子,為夫給你看一樣東西。」

  軒轅宗之示意南宮旬,後者打開一個包裹,是一疊信件。

  奶娘看到那些信件,突然身軀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顫抖,竟是驚恐到了極點,她現在只求能死個痛快。

  阮珠把信件一一打開,越看越怒,越驚恐。

  信裡面記錄了她和軒轅宗之的一言一行,包括她某些不可思議的話語,某些奇怪事物。連她給軒轅宗之繡過一件帶著蒼鷹黑色斗篷都在裡面,還有孩子連體衣服和上面繡地卡通人物。

  從裡面內容來看,信件的最後目的地很明顯是東宮主人,是人都知道東宮主人只有一個,就是當朝太子。

  如果趙海知道了信件的內容,哪怕只看到一點點也能從中發現苗頭,那她的秘密就算敗露了。趙海要想毀了她,只要散佈一些流言就行。

  阮珠把軒轅宗之拽進屋子裡,急問道:「呂大哥,你是不是早發現奶娘不對勁,把她所有信件都截下來,沒有漏掉過一封?」

  「娘子,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別急……」軒轅宗之看到妻子緊張,以為她在憂慮他,心裡泛出一股暖意,把她摟在懷裡:「我之前沒有發現奶娘不對勁,是對咱們身邊的人都懷著十二分小心。在渝州那會兒我還不知道奶娘是太子派來的探子,但我在阮家周圍都安排了眼線,注意每一個可能帶給我們危險的人。奶娘一封信也沒送出去過,她的每一封信都在我這裡。」

  但阮珠還在微微的顫抖,想到自己的秘密差點被趙海得知就感到一陣陣後怕。她不怕趙海知道天楚國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存在,茫茫人海,他未必能找到,但她怕趙海知道那個人就是她。

  暖情,你不可以去烏山寺當和尚了,既然你不可能死,也不可以離開阮家,除非趙海和太子都死掉我才能放你走。奶娘也不能去大絕山,她必須死,死得乾淨利落。

  「呂大哥,這些信件可以燒掉嗎?」

  「娘子,你太小心了,太子雖然勢大,還不能把你夫君怎樣?」

  軒轅宗之笑著把一疊信件都扔到地上用來取暖的火盆裡,火勢一下子變得很旺,竄起一米多高。

  阮珠看到幾十封信轉眼變成了灰燼,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軒轅宗之歎道:「可惜奶娘這麼早就暴露了,我還想用她來個反間計來著,現在看樣子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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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阮珠來到門口,叫人把奶娘嘴裡塞的襪子取出,問她道:「念在你奶了志熙這麼久,還有什麼未了之事,如果是錢財上的問題也許我會幫一下。」

  奶娘得到空氣大口的呼吸,趴著磕頭:「求娘娘饒奴才一命,讓奴才手腳健全,就算囚禁一輩子也甘願。」心底打算:等待太子登基,滅了岐王一族,便是她的自由之日。

  阮珠神色堅定:「如果只有偷情一項罪名我或許可以放過你,但你所作所為是想要我的命,我如何能放過一個要殺我的人?」

  奶娘眼睛瞠大,幾乎要瞪出來,顯出幾分猙獰之色:「我奶了你兒子那麼久,你還要狠心殺我,你的心好黑,就不怕招報應?」

  阮珠氣得臉色發青,對太監道:「把她嘴堵上,關進柴房。」

  軒轅宗之神色慍怒:「何必費事,南宮,你把奶娘速速解決了,屍體拉城外餵野狗。」他眸子落在奶娘身上,冷言道:「你膽子不小,膽敢咒駡本王家人,本來本王就只想殺你一人,現在改主意了。你全家都要死,聽說你幾位丈夫都在太子跟前做侍衛,現在本王告訴你,他們每一個都活不成。」

  奶娘發狂了:「你要是敢動手,太子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和你的家人一定會太子殺死。」

  軒轅宗之臉上閃過陰森,讓雲世偉把妻子帶進房間去,等兩人進去後。他隨手把門關上,等到太監把奶娘的嘴堵上……他手握腰間的湛盧劍,刷的抽出來,手一揮,兩道白光閃過,奶娘悶哼一聲,撲到地面,雙臂脫離身體。

  「拉出去餵狗。」

  軒轅宗之冷冷的說了一句,湛盧劍收回鞘內,轉身回到房間,走到臥室看到臉色蒼白的妻子被雲世偉抱在床上,不由得泛起心疼。

  曲高和寡二人過來給卸了盔甲,把湛盧劍拿去收好,拿過來一套乾淨的家居服給主人換上。

  軒轅宗之洗完手,在床頭坐下:「你懷著寶寶要當心,累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歇會兒,一些小事交我們男人處理就好。」

  阮珠眼中閃過憂慮:「太子這段時間是不是有所異常,用了什麼很奇妙的辦法擴張實力對吧?」

  軒轅宗之臉上展現微笑:「我也在擴張實力,你無須掛懷,你男人還不至於連妻兒都保護不好。」

  阮珠眼中流露出的憂傷一閃而過,不易捉摸:「太子那邊一定用了很奇特的辦法,前人不曾用過的,比如偵查力量的增強,軍隊正在進行很怪訓練方法,正在研究某種新型軍械?」

  軒轅宗之臉上露出訝異:「你怎麼知道?」

  阮珠心情沉甸甸的,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伸出一隻手抓住軒轅宗之的手指:「太子有一個很厲害的謀士,你一定要解決了他才行,那人就是殺死王管家的趙海,製出炒茶的瘸腿男人。」

  軒轅宗之臉上閃過凝重:「原來是他,我說太子怎麼突然增強了力量,多方打聽未果,如果確定人選倒是好辦了。只是娘子,你怎麼會知道?」

  「你先別管我怎麼知道,不過呂大哥我提醒你,趙海對我們威脅非常之大,有這個人在我們會很危險。因為……因為我知道的東西,那個人基本都知道。你……你一定想辦法除掉他。」阮珠情緒低落,抓住他的手不知不覺的放鬆:「王管家之所以被他殺死就是因為知道了他懂的東西,如果他知道我懂一定不會放過我。」

  「這就是你之前一直懼怕趙海的原因?」軒轅宗之臉上露出凜然的神色:「我明白了,我想辦法除掉那個人,哪怕為了你和孩子我也必須這麼做。」

  阮珠卻能從中聽出,他不只是除掉趙海那樣簡單,他是決定跟太子對立下去了。她突然覺得好悲哀,生為皇族的一份子,就算沒心思去爭,去搶,但為了活命不得不狠心腸做下去。

  阮珠心情好過一些,至少趙海的事情解決了一半。她唯一比趙海強的地方是她知道對方秘密,而對方不知道她。

  她占了先機,上天站在她這邊。

  阮珠吩咐曲高派幾個下人過去把暖情軟禁起來,她擔心太子的人跟他聯絡上,不得不謹慎。

  軒轅宗之看妻子很累了,有些話要問,但忍住了。

  第二日,阮珠睡醒。

  他忍不住問起昨日的疑問:偵查力量的增強都是指那些?

  阮珠想好一陣,才道:「我也不是很懂,只能說個大概方向,等以後我想起來再慢慢補充。」

  「好,你慢慢說。」

  「密探活動不是派出去幾個探子那麼簡單,事實上要複雜的多。這是一個強大的情報網絡,所屬機構遍佈各行各業,主要任務是公開和秘密地收集和分析關於國內外情況、商業和個人,國情機密、文化走向、軍士等方面的情報。人員配備和訓練,包括暗殺、破壞、擾亂人心……」

  阮珠把從網上看到的事情,盡自己所知講了一遍。

  參考美國中情局和一些有名的諜報組織,說了部門所屬的各種任務,又講了一些有名的間諜案列和著名的特工。

  這些間諜人員總是穿名牌時裝,開豪華轎車,進高級飯店。他們常與社會精英打交道,——將軍、外交官、部長和銀行家……所有間諜都是神槍手,拳擊手和賽車手。射擊、格鬥、駕車都屬於世界各國間諜學校的教學內容。

  阮珠換成古代的說法把這話人和事講清楚,不是很多,卻清晰透徹。

  軒轅宗之驚訝的張大嘴巴,這些事聞所未聞,從來沒見到任何資料上記載過!末了,卻聽妻子道:「我知道的不多,目前只能說這些,你根據有用的選一些吧!」

  這還不算多,究竟還能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

  「建立這樣一個龐大的情報機構,需要很多錢吧?」

  軒轅宗之身為皇家子弟很有錢,但不是也不會有錢到做事業的地步。

  「錢都是賺來的。」阮珠想了想,抬眼對他道:「其實賺錢的路子很多,看你怎麼賺。」

  天楚國進入百年難遇的大旱災,緊接著又是澇災,實力大傷。民眾對除了儲存糧食,金銀珠寶等奢侈品需求不如從前熱衷。可以說除了糧食,賣什麼都不賺錢。

  若是這個世上從來從來沒出過的奢侈品呢!比如玻璃,比如鏡子,人們會不會為鏡子的神奇而震驚?可惜按時間來算沈括還沒有出生,少了一項自鳴鐘。

  阮珠講了玻璃的製作過程,沒有太大的技術性,就是幾道工序:建瓷窯,找到石英砂,再加入幾種材料,用石墨鍋煮了,以磁鐵剔除鐵含量,使其更為透明,再用管子吹玻璃。

  「我只懂過程,技術性的東西只能慢慢掌握,請些製瓷器能手去做會更好辦。」阮珠想起來了阮家只有過年才掛出來的那盞一米多大的琉璃燈,從波斯胡商手裡購得,價值十萬兩白銀。

  琉璃就是玻璃,限於技術性,沒有玻璃通透。春秋時代中國本土本來有很成熟的琉璃製作工藝,但後期受外來的產品打擊,起步幾百年便在中華玻璃文化中消失了。沒有興起,主要是瓷器的興盛。

  「玻璃可以製成鏡子,逼真的就像人把放在裡面一樣。製作過程更簡單,只要在另一面塗上水銀就可以,但需要一個月才能使用,成品率也不是很高。不過價格非常昂貴,一面手掌一樣大的鏡子成本才幾兩,但賣出的價格一百兩都不止。」

  一百兩,一個普通的平民日日幹重活,十年才賺到這個數目。

  更成熟的玻璃鏡子其實是鍍銀產品,但阮珠知道的不多。鏡子塗水銀是很多穿越種馬男的致富首選,穿越小說看多了,當然明白。

  水銀鏡由威尼斯人發明出來,壟斷了全世界鏡子的生產。

  法國人很愛美,眼看法郎源源不斷的湧進威尼斯商人口袋裡。國家元首向大臣下命令竊取鏡子製造技術,大臣用巨額買通了威尼斯四名製作鏡子的工匠,從而使鏡子的秘密為世人所知曉,價格一落千丈,平民百姓也用得起。

  「其實玻璃製作成器皿沒多大意思,還不如瓷器耐用。不但易碎,技術萬一不過關,遇到開水就會爆裂,磕破個碴,怕紮了嘴就不敢用了。最好是製成鏡子,凡是男女都喜歡擁有一面,還可以漂洋過海出口到國外賣上天價。到時,銀子會像雪片一樣飛來,你有了錢就是想建個國家也容易了。」

  軒轅宗之斂聲屏氣,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生恐露掉一個字。妻子的話猶如絕世琴音,有繞梁三日之美。他抱住她,充滿感慨:「娘子,為夫這輩子幸好有你。」

  阮珠唇角露出笑容,能幫到他真好。

  軒轅宗之想起一事,皺了皺眉:「趙海也知道這些嗎?」

  阮珠重重的點頭,雙眸有如兩盞明燈:「他一定知道。」玻璃和鏡子的製作沒有太大技術含量,知道不難。

  軒轅宗之站起身:「這個人一定不能留。」

  一個小太監隔著珠簾子,弓著身子往臥室稟告:

  「王爺,娘娘,剛才下面傳話過來,暖情自殺了。」

  阮珠一霎時地沉默,還一陣才喃喃的道:「他怎會自殺?」她沒想過要他的命,他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還是真對奶娘懷有真情,追隨那個人而去?

  「暖春正在處理他的後事,問娘娘可有事情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阮珠有些茫然,眼前閃過那個始終不怎麼愛說話的男人,總是規規矩矩的把分內之事辦好。

  畢竟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阮珠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找管家撥些銀子,買個最好的棺木厚葬了吧!他父母兄弟……」是了他們還在瀾州,等那天回瀾州再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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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晚上,暖春忙完了暖情的後事,洗了個澡,換身衣服來到怡心居。

  屆時阮珠已用完晚飯正等待安歇,兩位老公都不在家,各忙各的工作。她不習慣別人的服侍,就著太監端來熱騰騰的水盆正打算自己動手洗腳,看見暖春進來,招手要他坐下。

  暖春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對面,彎著身子很自然地給主子洗起腳來,細心按摩腳底的穴位。

  阮珠坐在床頭,朝暖春看去,這一手按摩的絕活還是學自暖情,記得自己每次被暖情按摩之後都全身通暢,說不出的輕鬆。

  「暖春臨死前說過什麼?」阮珠不相信那麼多年的主僕之情,抵不過一個來了不到一年的奶娘。

  暖春臉上透著憂傷,按摩的手法略緩:「我從醫館請來大夫給他醫治,那大夫聽說暖情是個不守規矩的,言語上很不好,勉強給醫完,連藥費也不屑得收就提著藥箱走了。可能是受了打擊,暖情哭得死去活來,我從廚房端來飯菜他也不吃一口。我問她何苦對奶娘那麼深的感情,連那人死了,還為她傷心成這樣……」

  阮珠見他停住,追問:「暖情怎麼說?」

  暖春換了主人另一隻腳繼續按摩,過了會兒才默默的言道:「暖情說了些褻瀆大小姐的話……」

  「你儘管說。」

  暖春猶豫著道:「暖情說他對奶娘沒有多大感情,他說奶娘貼過來的時候,實在是忍受不住那種誘惑。暖情見過主子您的身體,跟奶娘做那種事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主子。我……我忍不住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當時聽到暖情竟然拿奶娘跟尊貴的大小姐相比,氣急了,管不住自己的手朝他揮去一掌,但打完看見暖情痛苦的眼神立即後悔了。

  「是我害死了他。」暖春按摩完,那起毛巾擦乾主子一雙小腳,把水盆交給一旁的太監端出去。繼續道:「我擔心他傷重行動不便,當晚就睡在他的房間,前半夜他還在哭泣,我也沒睡著,後來就睏極了。哪知道,早晨起來,見到樑上懸掛了一具屍體,當時嚇得魂兒都沒了。看到是暖情,走過去一摸,都僵硬多時了。」

  阮珠好久說不出話,她一直以來忽略了兩個通房的感受,他們雖為奴僕,卻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整天面對妙齡女主人卻要忍受生理上的欲念。見到同樣年輕漂亮的奶娘,又在對方刻意接近的情況下,忍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自從人類基因改變之後,便形成了一套準則。女有歸,男友則,女人辛辛苦苦的為男人傳宗接代,男人就要終生守護妻子,准章守法,循規蹈矩。

  天楚國的男人其實活得挺辛苦的。

  阮珠朝床裡挪了挪,指著旁邊的空位:「今晚不要回房了,就睡在這裡,陪我說說話。」

  暖春驚得呆了:「大小姐,這怎麼可以?」

  阮珠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我的通房嗎?陪陪我怎麼了,從前我們不是在一張床睡嗎?」她腦海裡有些殘缺片段關於這個身體小時候記憶,沒出嫁前她跟他們常在一張床上睡,像3兄妹一樣,三小無猜,只是很單純的睡眠,從沒做過其它出格的事情。

  暖春神情緊張,抓著衣襟不敢動彈。打大小姐出嫁那會兒,他再也沒跟她親近過,現在竟有些發懵,不知所措。

  阮珠打了哈吹:「我現在情況也做不得什麼,只想你陪陪我,難道你嫌棄我了不成?」

  「奴才不敢。」

  暖情慢慢騰騰的脫了外衣,爬上了床,仰身躺著,四肢僵硬,不敢亂動。過了一陣,才想起燈還亮著,起身吹滅了,復又躺下,卻見一張被子把他罩住,大小姐帶著幽香的身體依偎過來,暖春大腦登時嗡了一聲。

  「用手臂摟著我睡,我不習慣一個人孤零零的。」

  「大小姐!」暖春幾乎是顫抖著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主人的脖頸下面,女子嬌軀一入懷,暖春的心裡充塞了巨大的滿足感。只覺得即便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暖春,你真該鍛煉鍛煉,手臂一點力度也沒有。」

  阮珠被他摟著,慢慢進入了夢鄉。

  暖春望著暗夜中主人嬌美的輪廓,許久難眠。不敢亂動,生怕弄醒了她,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自此,兩位男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暖春就住在主人房間,侍奉得更是盡心盡力。

  軒轅宗之自從得到了阮珠提議,便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白天去軍營練兵,抽空回來辦理玻璃廠,買了一座瓷窯。派人尋訪石墨,用來製鍋熬料,再尋找質量好的石英砂,出色的製瓷師傅……

  情報機構也提上了日程,從軍中和民間選出了一些骨幹力量,分門別類進行訓練。

  雲世偉同樣忙得不見人影,自從得到阮珠的主意,在軍營裡對所屬士兵進行最精湛的訓練。

  冬至的前兩日,男人們總算聚集在家裡,因為冬至是大節。

  蒼黃山戰場,朝廷軍隊派信使來京城稟報,打了一個大勝仗,皇帝一高興全城放假五日。

  一直以來,赤眉軍有一股子銳不可當的勢氣,敵方在軍械不強的情況下常用人海戰術,每每令朝廷軍隊無可奈何。仗著先進武器保持不敗之地,偶爾也略有小勝,但大勝從沒有過。

  這一次朝廷軍隊行使誘敵深入計策,用一隊人馬把敵人引到一個山谷裡。立即堵住山谷通路,用改裝過的投石機拋出先進火藥,狂猛攻擊。兩旁山頂也埋伏了軍隊,滾木礌石大型床弩對準山谷敵人一頓狂轟亂炸。

  殲敵十萬,是反賊北上一來,朝廷第一次取得這麼大的成功。

  消息傳進京城,整座城市喜氣洋洋,大街小巷奔走相告,鞭炮聲此起披伏,百姓把準備在冬至放的拿出來提前放光了。

  當今皇帝雖然喜愛舞文弄墨,也不大熱衷朝政。但性情很好,老好人一個,對百姓不錯的。天子腳下的居民時刻以皇族為重,以皇帝為精神代表,有皇帝在就有精神在。

  南疆反賊提出的均貧富、等富貴,跟京城的百姓沒關係。

  歷史上每個朝代天災降臨,便有人禍發生。反賊不思共同度過災難,反而趁機掀起動亂,致使更多人喪命。

  主導者熱衷權利,用些可笑的招數愚弄百姓。什麼斬白蛇啊,埋石人啊,可是就有人願意信。

  聽說赤眉軍首領在起義之前,有人山民獵到了一隻野豬,開膛破肚時候,在豬肚子裡發現了紙條,寫著造反神馬的。

  然後大家琢磨這事上天給予的啟示,於是乎這群頭腦發熱的村民拿著鐵鍬、鋤頭、木棒,當然也有少數人拿著刀槍劍戟跟隨主事者聚眾造反了。

  尼瑪一群笨蛋,紙條在豬肚子裡時間久,早爛了。分明是給豬開膛破肚時候,有人趁大家不注意塞進去的。

  ………………

  軒轅宗之喜不自勝的回到家中,一進屋就把妻子來個公主抱,原地轉了幾個圈:「娘子,父皇說這次朝廷軍隊大捷你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你想得好辦法改進武軍器,說不定蒼黃山早就失手了。」

  阮珠也笑得眉眼彎彎,被轉得頭暈,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你輕點,還有一個月寶寶就生了,現在一定要注意。」早產就麻煩了。

  「怎麼樣,娘子?」軒轅宗之一聽神色緊張起來,把妻子放在床上,側頭沖門外喊:「曲高和寡趕緊去找張太醫,娘娘不舒服,快去。」

  「我沒有不舒服,不用找。昨個張太醫和李嬤嬤才來過,說寶寶好好的,胎位也很正常,只要不出意外,孩子很容易生下來。」

  「現在時間段更要注意才行,還是把太醫請來診診脈我也放心。」軒轅宗之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妻子難產的慘況,心頭擰緊了:「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怪擔心的,不如明天我就請個長假在家陪你。」

  「不好吧,你事情很多。」

  「練兵的事先交給副將代管,沒事的,再說我總的處理私人問題。玻璃廠萬事具備快開工了,情報機構也在籌建當中,就是不知道要起什麼名字好?」

  「我倒是想過,玻璃透明度很高,鏡子映出的人影更是完美無缺。有一句很美的詩是雲破月來花弄影,不如就叫『花弄影』玻璃坊。情報機構叫天網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像一張大網一樣的情報網絡。」

  軒轅宗之眼裡閃爍著瑩亮光彩:「雲破月來花弄影,花弄影玻璃坊。天網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很好,娘子,我就知道你有好主意。」

  阮珠想了想,問:「呂大哥,趙海的事情怎樣了?」

  軒轅宗之眉頭蹙緊:「無從下手,太子很注重這個人,撥了些侍衛在身邊保護。殺他雖然不難,但若把事情鬧到父皇那裡邊不好辦了。」

  阮珠默然,既是暗殺不行,不如用其它的方法,最好的計策就是搞臭這個人,讓所有的人都唾棄他。

  軒轅宗之接著道:「從派在細作傳過來的密信得知,趙海也向太子提議過玻璃廠和情報機構,但太子更注重玻璃的製造,對情報不大熱衷。就在我買下一座瓷窯不久,傳出太子也在城西鐘記用很低的價格強行占去了一座瓷窯。」

  不知道是趙海講得淺薄,還是怎麼?太子明顯認識不到情報機構帶來的好處,眼界不夠寬廣!為了一己之私,強行佔有他人財物更不可取,這樣的人做了天楚的皇帝是禍不是福。

  阮珠蹙眉思索片刻,道:「那用言論的方式如何?」

  「言論?」軒轅宗之不解。

  「如果天楚國的男人犯了淫佚之事會如何?」

  「自然為大眾中所棄,輕了遊街示眾,重了沉塘,騎木驢。」如果趙海犯了淫佚之罪,要看衛道者怎麼做,太子願不願意甘願冒著眾人鄙視的目光保他。

  軒轅宗之想起父皇找到他那年,為了屏棄輿論,在金殿上當著百官,露出手臂的守宮砂讓人檢驗清白,不然焉有今日成就,只怕早被世人所棄。即便這樣,他的仇敵也常拿著他是妓子的出身橫加辱沒,連母后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明顯的厭憎。

  只有他的愛妻,在她的眼裡,他始終高貴聖潔入白蓮。軒轅宗之心頭一臉溫暖,不知不覺摟住妻子。

  自唐朝武則天和太平公主之後,女人三夫四侍逐漸多了起來。幾十年後,天楚國在安史之亂後建立,沒過多久天災降臨,女人死去無數,一女多夫的制度興起。

  女人為國家繁衍人口,作為回報,男人為女人謹守貞操。

  「趙海有妻子了嗎?」

  「他的妻子非常漂亮,就是順天府尹的女兒,府尹為了溜須太子,把女兒嫁了給了趙海,就是半個月前的事。」

  「哦!」阮珠唇角露出笑容:「順天府尹的女兒一定很不滿意,任誰嫁了那麼個男人都會氣瘋。」趙海其貌不揚,又是個瘸腿的,哪個女子能夠開心?

  阮珠記得趙海給人的感覺身上彌漫著一股怪異的陰氣,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前,把奈何橋上陰霾帶來了陽間緣故?

  「女方十四歲,是府尹妻子側夫的女兒,很不得府尹的心,才把她當做跳板嫁了趙海。」

  「府尹女兒一定厭惡趙海,很快就會納側夫,但趙海死活不同意對吧?」阮珠眼裡露出有趣的光芒:「所以夫妻二人打架家常便飯,府尹女兒決不願讓趙海碰觸自己。」

  「你怎麼知道,好像是親眼見過了一樣,的確是你說得這樣。」

  「但趙海面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哪裡忍受得住需求,他們之間一定會出問題。趙海嘗到男女之情的甜頭,再不讓碰會急瘋。說不定會打野食,看到其它漂亮女人就忍不住了。」

  「不可能吧?」軒轅宗之露出疑惑的眼神:「趙海怎會做出自毀前途的傻事,腦子有問題?」

  「咱們打個賭,我篤定趙海一定管不住下面的東西。夫君,你呢?」

  軒轅宗之不太信,但他道:「我不跟你賭,因為我相信你准能贏。」

  阮珠笑靨生花,身為一個男性穿越者,一定以自我為中心,認為是穿越男主,是上天給予他改變世界的機會才穿來天楚國的。恐怕做夢都在想左擁右抱如花美眷。尼瑪起點文看多了,害人不淺!

  「娘娘!大門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娘娘外公的老者求見。」

  外公,我哪來的外公,難道外公也穿來了?可是他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呀!

  阮珠大腦還停留在跟老公的對話中,沒反過勁來。

  軒轅宗之看她泛著糊塗,提醒道:「是你在京城的外公,來京城沒多久,你不是看去過他嗎?」

  阮珠敲敲額頭,原來是阮夫人的父親。

  「那個……叫二小姐去接待吧!就說我不舒服。」

  換做以前她這樣回話,被街坊鄰里知道一定會說阮家的大女兒沒教養,就連外公也會這樣認為。但現在她是尊貴的岐王妃,端架子,被看做天經地義。

  軒轅宗之望著妻子,有些發愁。妻子有時候很精明,有時候卻像少了一根筋似的,但願他的孩子不要像其差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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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當娘的頭腦不清楚,腹中孩子要說不像她可也難說!

  軒轅宗之正在發愁,卻見妻子轉過頭……

  阮珠看見老公略帶鄙視地望著自己,不禁惱了:「咦,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沒事,我想到了趙海的事,你不是說他一定會打野食嗎?」軒轅宗之眨了眨眼,轉移話題:「不如我派個好看的女人去勾引他怎麼樣?」

  「當然好,但不知道你要派誰去?」

  「南宮的老婆如何?」

  公開給南宮護衛戴綠帽子?阮珠突然覺得老公腹黑得緊。皇家子弟沒一個好東西,別看外表人模人樣,暗地裡缺德事真多啊真多。

  「南宮護衛能願意嗎?」

  「由不得他不願意,再說他的妻子也該納側夫了。」軒轅宗之奸笑。

  夫妻二人正說話的功夫,張太醫來了,領著一個背藥箱的小童,滿面春風地在曲高的陪同下走進來。

  他現在成了岐王府的專用醫生,在經濟不景氣情況下,就連政府公務員都普遍喝稀粥吃鹹菜的情況下,老人家活得很是滋味。每個月拿雙餉,除了朝廷那份,岐王府還給他一份開銷。但岐王府府遠比朝廷慷慨多了,除了銀子,大米白麵應有盡有。

  阮珠坐在美人榻上,由張太醫把了脈象。

  老人家笑呵呵地道:「一切正常,一定能保證生兩大胖小子,王爺等著當爹吧!」

  「是兩個兒子,不是女兒,也不是龍鳳胎嗎?」她想要一個女兒,老生兒子多沒意思,不禁問道:「我聽說大夫診脈能斷定性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軒轅宗之也聽過這個說法,但多是神神叨叨的,不能太信。

  張太醫斟酌了一會兒道:「醫者能斷定胎兒性別不是沒有根據,男為陽,女為陰,有說法左為男,右為女。若是左手的脈象比右手跳動快,則胎兒為男性。右手脈象跳動弱,胎兒為女性。關於兩手脈象的快慢問題,娘娘閑下來不妨自己摸摸看。呵呵,不過老夫覺得只有孩子生下來,才能知道是男是女。」

  軒轅宗之饒有興趣的把手指搭在妻子腕脈上,讓曲高數數,等到數到五十下時,他叫停,喜滋滋地對妻子道:「左手脈搏是八十七,右手脈搏六十九,一定是龍鳳胎。」

  阮珠喜了喜,過了片刻美目含愁:「我想要一個女兒,可萬一是龍鳳胎,再把老二過繼給阮家,誰來當岐王府的繼承人?」

  軒轅宗之呆了呆,尷尬笑道:「當初沒考慮到能生龍鳳胎,說了大話,不過娘子要是生三胞胎就好了。」

  阮珠切了一聲,翻了翻白眼:「你為這是買東西,想要多少就給多少?」

  張太醫笑道:「摸脈斷定男女不一定準確,還是等到生下來才能見分曉。」

  軒轅宗之讓曲高引領張太醫去偏院用飯。

  現在阮府的人口眾多,岐王府帶來的太監和侍衛就有好幾十,根本住不下。

  阮玉叫楊管家把隔壁酈老婆子的宅邸給買下來,楊管家自從自家大小姐當了王妃,身邊挺得直直地,神氣地不得了。強行買了酈老婆子的宅邸,由不得對方不賣。

  若是換了強買別家的,阮玉必然大罵楊管家仗勢欺人。但對酈老婆子有夠憎惡,那老女人一身毛病,瘋傳別人閒話不說,誰家過得好,見到了總要擠兌幾,阮家搬到京城來,沒少被她編排。

  打發張太醫去用飯,軒轅宗之抱著妻子來到床上,讓她躺著歇會兒。

  和寡推門進來行禮:「娘娘,阮二小姐求見。」

  阮珠臉現不愉之色:「什麼時候我妹妹到我房裡也需要通傳了,大白天的,又不是五更半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每天在做什麼事,這倆太監守成天在門前還有不知道的?

  和寡嚇白了臉,看了眼王爺,慌忙跪下來:「小的該死。」因為有王爺在家,他才通傳,但看王爺的臉色明顯不為他說話。嗚嗚……奴才不好當啊!

  軒轅宗之懶洋洋地道:「下去吧,別在這礙事,找南宮旬領二十板子。」

  「奴才遵命。」和寡哀哀地應聲。

  「也不是大事,打得哪門子板子,就罰今晚不要吃飯算了。」阮珠講了請。

  「謝謝娘娘。」和寡磕了頭,少吃一頓總比挨板子強。以後千萬注意,娘娘才是家裡的真正主子,只要有娘娘在場,可以徹底無視王爺存在。

  阮玉抱著小侄兒走進臥室,小傢伙現在已經一周歲,懂得叫娘了。前日叫了阮玉一聲姨,樂得她愣是抱去自己屋裡住好幾天。

  「娘,娘……」

  志熙呵呵笑著,從阮玉懷裡掙脫下來,跑到母親身邊,小腿抬起來往床上爬。

  阮珠欣喜地伸手去抱兒子。

  軒轅宗之一看還了得,他兒子可經不起這小傢伙折騰,趕緊把他抱起來。

  志熙抓不到娘,扁著嘴要哭。軒轅宗之道:「聽話,三爹抱你去騎馬。」志熙一聽有馬可騎,立刻不哭了,抓著軒轅宗之口齒不清的嚷:「氣馬馬……氣馬馬……」

  軒轅宗之幾日前去城外遛馬,順便把志熙帶了去。小傢伙被他抱在馬上馳聘,竟然一點都不害怕,樂得直顛。回來後就嚷嚷「氣馬馬」,這回一聽有馬可騎登時把娘親忘到一邊。

  阮珠等屋裡靜下來,對阮玉道:「外公來咱家有事?」

  阮玉翹了翹唇,眼裡透著無奈:「還不是打秋風,這兩年不是旱災就是澇災的,大夥日子都不好過。外公從前有幾家鋪子因為收益不好關了門,靠著微薄的俸祿過日子還要接濟一幫庶子,弄得如今很拮據,剛才我給外公拿了五百兩銀子,又讓小三子用馬車是送了十石大米去。」

  「你這樣送來送去,被大夥知道都會來打秋風。」阮家的親戚不少,上一代的庶子人數大部分都住在京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等來年你生完孩子我們一起去瀾州就好了。皇上從去年就說要遷都,這都一年多了也不見有個音,反倒是我們下面的人跟著窮著急。」

  「以前要遷都是因為戰事緊張,後來朝廷的軍隊在蒼黃山頂住了攻擊,最近不是又打了勝仗嗎?」阮珠想起雲世偉從瀾州回來時候,軒轅宗之說過的話,對妹妹道:「我想這都都城一定會遷的。」

  「大姐,你怎麼知道,是姐夫說的?」

  天楚國的規矩,側夫沒有被娘家尊重的資格,但以軒轅宗之皇子之尊是個別現象。

  「我是猜的,你別說出去,要不會引起恐慌。」

  「大姐放心好了,你妹妹不是多嘴的人。」

  阮珠想起了阮夫人,問道:「外公來的時候可提起了母親,她帶著一大家子人現在過得怎樣?」

  阮玉沒精打采道:「母親自從被外公趕走,帶著她的側夫和庶出的孩子在東城的窮巷子租了個房子落腳,沒回過外公家,現今不知如何?」

  阮珠從她臉上看到了心虛:「你去找過母親了,是吧?」

  阮玉沉默的一片刻:「我帶著濂溪去過窮巷子,但沒看見母親,他們說母親在外面做工,幾個姨爹也是。二姨爹從那日被母親接回來一直病怏怏的,每天用藥頂著。魏嘉前不久給了一戶有錢的人家做通房,不知道阮菊在做什麼,她那些個丈夫全是不省心的,跟母親在一起沒多久就偷光了她的銀子,又偷她的首飾。母親知道後氣得不行,把他們都趕出去……」

  阮夫人倒是硬氣的,跟阮子旭鬧了彆扭,寧肯做苦工也不願回阮家相求。

  阮珠在想,如果是真正的阮珠面臨這件事該這麼做?用了這具身體,是否也該承擔身體的某些責任?

  「我覺得那些側夫和庶出的弟妹不在阮家很清淨,但是母親我們又不好不管,等過一些日子好嗎?玉兒,聽姐姐的,母親在阮家多年來衣食無憂的生活過得太周到了,以至於不明白什麼才是最珍貴最美好的。等到有一天她明白一直追求的虛無縹緲地感情是多麼不切合實際和可笑的時候,就會回到阮家來。」

  「現在不用送些銀子過去嗎?」阮玉睜大眼睛問。

  「母親能出去做工是好事,送銀子過去會毀了她積極向上進取的精神。錢財能救人,也最能腐蝕人心,母親從前就是被銀子腐蝕了心靈,如今剛表現出一點光明,你不要打散它。」

  阮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兩日後是冬至,兩位老公都不在家。雲世偉跟他在軍營裡的弟兄們終於打成一片,處得像鐵哥們。一大早讓傭人從府裡用馬車去了些好吃的,要在軍營裡跟大夥一起過節。

  軒轅宗之去了皇宮參加宴會,不止他去,把小志熙也帶去了。

  本來皇帝的旨意要阮珠也參加,但阮珠正在孕期最緊要關頭,軒轅宗之哪捨得她到處亂跑,萬一動了胎氣不得了。

  不僅不能亂跑,即便是在家中,房間裡還好,走過相隔的那道門便有兩名侍衛隨時隨地監視著。

  阮珠在花園裡走了進幾次之後,被兩名侍衛緊盯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她是囚犯一樣,鬱悶的不行,便很少出去。反正外面太冷,在客廳裡由暖春攙扶散步。

  且說年關將近,雲世一派雲山從瀾州帶來不少好東西,其中江南雲錦為最。阮珠曾在茗香璀玉打過的首飾,雲世一按照樣式打了兩套,又精選了一些別致的,一連裝了好幾個盒子。

  琳琳琅琅地物品一大馬車,搬來,把阮珠房間擺了個滿檔。

  阮珠拿著雲世一給買的首飾,燦然發笑,當初設計的樣式早就成為一種潮流,被茗香璀玉當成招牌得以推廣。就連京城的茗香璀玉分店也有得賣,何必大老遠的送來。不過到底是老公的一片心意,拿在手裡,心裡暖烘烘的。

  她挑了要緊的物事留下來,其它的都叫人送到阮玉那。怎麼處理隨她便,年關將近,送禮免不了。自己眼看生產在即,沒那麼大精力,都讓阮玉辦理吧!

  至於岐王府的一切事物自從陳管家被杖斃之後,都由南宮旬代管,這人是出色理財能手,凡事經他手之後井井有條。這人文武全才,話說是個好男銀,悲催的是沒有個好性情的妻子。

  南宮旬今秋末娶了一門親事,女方家庭同樣是武將出身,正夫所出,自幼當男孩子教養,武功之高不下於老公本人。夫妻倆閑來比武切磋,南宮旬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

  可憐見的!阮珠掬一把同情之淚。不過她很喜歡南宮旬的妻子,性情爽直,不矯揉造作,有男子之風。

  「大小姐,南宮夫人來看您。」曲高和寡被帶去了皇宮,以便照顧志熙。行雲流水兩個在門前侍立,其中一個打開門縫,朝裡通報。

  暖春扶了阮珠從浴室出來,懷著雙胞胎身子十分沉重,每一步都離不開人。兩位老公不在家,就由這位通房行駛一切職責,她的身子早被他看個遍。歎,按照這時代的規矩,吃虧的顯然不是她。

  「請她進來。」

  南宮夫人閨名叫董芳華,是一個很漂亮的美人,臉蛋和身形都是極上等的。嫁給南宮旬之後一直防孕,到目前還不曾有過懷孕跡象。用她的話說先考察這個男人,考察期通過給他生孩子,通不過休了再嫁。

  阮珠倚在美人榻上,暖春把火盆放在腳旁,在火爐上燒了茶,分賓主各自倒上一杯。

  炒茶技術沒多大技術含量,在京城推廣之後。很多人都在研製,如今遍地開花,比趙海炒出來的還要好。

  董芳華恭恭敬敬遞上禮物,暖春接過遞給主子。

  阮珠打開來看,十分喜歡。這董芳華知道送金銀財寶未必能打動她,盒子裡面擺了一對汝窯的薄胎雕花瓷碗,輕輕一敲,發出鐘磬之音。這要是在後世該值多少錢,在一線城市買個花園洋房都夠了。

  阮珠樂得眉彎眼彎,叫暖春把雲山從瀾州帶來的陳芥菜鹵送董芳華一瓶。雲世一在瀾州聽來往送信的下人說妻子曾經病得很重一事,幸好仰仗陳芥菜鹵才能活命,便派人花重金去天寧寺購買了許多瓶送到京城。

  阮珠左右用不了那麼多,拿出一些送禮,一時間陳芥菜鹵在京城非常有名,被權貴們譽為治病奇藥。

  「王爺前個提起趙海是太子跟前有名的謀士,太子的不少事情都是那人拿主意,傳話給南宮,讓我勾引這個人。我心裡還納罕著,不料昨日上街正巧碰見趙海,拋了兩個眼神過去,不想那人就真上鉤了。」

  董芳華上街選過節的物事,正好有一個瘸腿男人被一隊侍衛保護著進了瓷器店。她聽他們談話就知道了瘸腿男人身份,好奇心驅使,使出勾人的手段,不過幾個眉眼,便讓趙海身體酥了半邊。

  阮珠暗笑,二十一世紀男人沒有一個不色的。就著穿越的列車來到古代,正是尋求三妻四妾的最佳理想,雖然這天楚國的風俗有些離譜,但哪禁得住種馬男的心思。

  「你儘管做下去,要欲拒還迎,讓趙海吃不到心裡癢癢的,最好在人多的地方出現,製造輿論。對了,趙海一定不認識你,被他們得知你的來歷就危險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家裡也不要去,多帶幾個懂得功夫的人隨行,王爺也會暗中派遣高手保護你。等到了趙海名聲徹底臭了後,王爺就找來本城幾個德高望重的學究來個捉姦在床。不過那時候不需要你出面,王爺說了,會找別人偽裝你在房間守著,等趙海上鉤。」

  阮珠奸笑不已,捉姦之後,就壓著赤條條的趙海去遊街示眾,丟盡太子的臉,連出來維護的勇氣也沒有。

  董芳華笑道:「何必麻煩去找別人,我好事做到底,守在房間裡等他上鉤就是,這等有趣的事情不辦俐落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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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2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阮珠留董芳華吃了頓飯,開始聊一些家常,行雲進來稟告雍王殿下來訪。

  阮珠尋思著雍王殿下是哪一號人,門被推開。一個高大俊朗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怡心居客廳。

  行雲見雍王不請自來,擔心王妃生氣,嚇得變了顏色。

  阮珠正想訓斥哪家的野孩子忒沒禮貌,注目一瞅,看到軒轅敏之。她皺起眉頭,這人大過節的,皇子不去宮裡赴宴,來阮家搞什麼⼳蛾子?

  董芳華見王妃來了客人,起身告辭。

  阮珠打發行雲送出去,又讓下人拿了兩匹江南雲錦送到南宮旬家裡。

  軒轅敏之一點也不見外,當阮府是自家後院一樣隨便,拿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端起來茶杯慢慢品嘗。

  「暖春別忙了,岐王又不是外人,喝冷茶沒什麼的,你說是吧雍王殿下?」阮珠看暖春又要燒水沏茶,出聲阻止:「左右殿下從嶺南逃出來那會兒連山上的野草都吃,喝幾口冷茶不算什麼的。」

  軒轅敏之飲下一口茶,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岐王妃真是小氣,故人上門一趟,連口熱茶都不肯招待。」

  「宮裡正在擺宴,山珍海味,各種珍饈,絕對讓你食欲大動,跑到我這不起眼的寒舍喝茶有意思嗎?」阮珠微微掀起兩葉秀眉悠閒地看著對面的挺拔男子,明眸露出一絲玩味。

  話說岐王殿下通過鄭太后的路子到底見到了皇帝,但尊貴的皇帝陛下可能由於日理萬機緣故,對這位幼年送走的雍王早已沒了印象,想了好久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存在。皇帝是老好人,當即給分配了王府,賜了田產,僕役、銀兩、綢緞、糧食……按照親王的規格該給的都給了,唯一沒給的是官職。到底不是身邊長大的,親疏有別。

  軒轅敏之懶懶地倚在椅背上,眼裡的情緒晦暗難懂,空茶杯放在桌案上:「宮裡的東西吃了硌牙,不如你這裡的舒心,我還沒吃飯呢,叫廚房弄點好吃的過來,大過節的,有點過節氣氛。」

  阮珠柳眉彎彎:「暖春,去叫人把廚房準備的晚飯都端來,再從地窖拿一瓶竹葉青過來招待雍王。」

  岐王不在家,岐王府傭人半點也不敢怠慢王妃,美味佳餚,香氣四溢的菜式擺了滿滿一桌子。阮珠叫人把二小姐也找來一起用飯,得到回音是阮玉見到了董芳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拉著對方出去逛了。

  她們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自己再怎麼靠攏,終究不同!阮珠表情複雜,眼中情緒微微失神。

  軒轅宗之趕開斟酒的太監,自己倒滿滿一杯,一口下肚:「痛快,還是你這裡的酒喝著過癮,在雍王府裡待得久了感覺像蹲監獄。娘的,比蹲監獄還慘,整個是一座墳墓。」

  阮珠一雙明眸透著一抹深思,彷彿看出面前尊貴的皇子滿腹惆悵。

  軒轅敏之幼年被趕到陌生的南嶺國,面對很多想要他性命的人,每一天都過得不盡人意吧!儘管有老國王的包庇,但獨木難支,九死一生回到故國,卻不被皇帝和生他的母后接納,想必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暖春把每份菜肴都撥了一點放在主子面前的碗裡,眼裡含著柔情,做著這些事情樂在其中。「大小姐,您吃吃點,對孩子有好處。」

  阮珠的眼睛如一泓碧波,把裝滿菜的腕遞給暖春:「你去拿到暖閣裡吃,我還不怎麼餓。」每天被他們這湯那湯的灌,哪裡餓得到。再說胎兒也需減肥,養得太大不容易生下來。

  吃飯但求吃得有營養,吃多了不見是好事。

  「大小姐,我……我不餓的……」

  「今天是冬至,大過節的,不要違背我的命令,聽話去吃飯。」阮珠拿了一雙筷子遞過去。

  「謝謝大小姐。」暖春只好接過去,默默地走進暖閣。

  軒轅敏之也不吃菜,大口大口地喝酒,嫌酒杯太小,換成了碗來喝,轉眼之間一瓶竹葉青被他喝光了。倒完最後一滴酒時,對阮珠道:「沒喝過癮,再拿一瓶來。」

  阮珠不喜歡醉醺醺地男人:「你都說過我小氣了,還管我討得哪門子酒,想喝酒也可以,回你的雍王府喝個夠去。」

  軒轅敏之夾起一個羊肉豆腐皮包子扔進嘴裡:「十天前我遇到你妹妹了……」

  遇到阮玉很稀奇嗎?我天天遇到她!哪知阮珠再往下聽,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在安華街一家酒樓門前,她勾搭裡面的一個男客,被男人的妻子趕來碰巧看到,打了她幾個嘴巴,踢了好幾腳。我本想過去賞她一頓鞭子,這時候她的幾個丈夫跑來搶走她剛剛得到的幾兩銀子,真是惡有惡報。她的丈夫一邊罵她是不下蛋的雞,一邊踢打她……」

  原來是阮菊,怎麼就不下蛋了,難道經過上次流產得了不育症?

  「堂堂的阮家三小姐淪落到連街邊乞丐都不如,他的丈夫離開後。被我一鞭子下去,臉上開花,鼻子沒了。」

  軒轅敏之淡淡地語氣,卻有一股冷意。他當初被阮菊從孫大嬸手裡買走,身上毒傷未癒,被她折磨地半死。現在身份高貴,哪能不討回來。他軒轅敏之可不是善男信女,管他老人女人得罪了他的結果,想死都難。

  阮菊繼承了生父魏容的特徵,天生就帶著一股媚態,容貌是極好看的,一旦毀容,只怕生不如死。阮珠微覺不忍:「你還不如殺了她?」

  「那多可惜,她會一直活著,活到被所有的人都厭棄的地步。」軒轅敏之的臉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初你還不是差點被她害死,這會兒假好心?」

  「我當初差點被她害死,是拜你之賜。」

  軒轅敏之不置可否,表情依然冷若冰霜:「從今往後阮菊頂著一張形同惡鬼的容貌,看她怎麼活?」

  「跟我沒關係。」

  阮珠想起他之前受過很重的傷,在順天府監獄為了帶她離開。跟獄卒打鬥,致使傷勢加劇,雖有後來張太醫的細心治療,但不曾治癒過。

  「父皇賜下天山雪蓮吃了後差不多全好了。」

  「那些殺手還找你麻煩嗎?」

  「那些人被你家小三帶人殺了不少,餘下的不住為患。」

  你家小三?軒轅宗之,什麼時候她的第三位老公成了小三代名詞?算了,此小三非彼小三,別糾結了。

  暖春吃完了,走出暖閣,繼續服侍主子用飯。

  「娘娘!」行雲進來稟報:「大門外面有一個容貌很恐怖的女子說是您妹妹,說什麼也要進府,但那人分明不是二小姐。奴才要楊管家和濂溪辨認,他們說是以前離家的三小姐,讓奴才過來問您的意思?」

  三小姐,阮菊?

  阮珠雙眉斂起:「叫樣管家拿十兩銀子送給她,然後打發走吧!」穿來了這麼久,她的心腸在逐漸變冷,從前的善良和溫婉,事情經歷多了,也隨之消磨殆盡了。

  過了一陣,下面回話,說外面的女子不肯走,問娘娘要不要請衙門的人過來抓進牢裡去。

  「真是麻煩,我去把她打發走。」

  軒轅敏之連毛絨披風也不穿,拿著劍走出怡心居。

  阮珠擔心他一怒之下殺人,阮菊再不好,畢竟存在那層血緣,若死在她家門口,好說不好聽,街坊鄰里總要議論的。

  「暖春,扶我出去瞧瞧。」

  暖春拿來狐皮斗篷阮珠穿好,扶著她推門走出去……兩名侍衛得了信,從各自的房間出來,提劍隨行。還沒等出怡心居,遠遠地就聽見咣咣地砸門聲,伴隨著一陣陣尖叫聲:

  「開門開門,這是我家,我也姓阮,我是阮家的人,你們這些狗奴才膽敢把阮家三小姐關在大門外,待會我把你們狗腿全部打斷。」

  「你不是說這裡是你爹家嗎?」門外一個男人大喝聲,十分粗魯:「可是你騙我們的,你這個不下蛋的雞,醜八怪,半點用處沒有。叫你搞點銀子花都搞不來,就知道吃飯要你何用,踢死你算了。」

  「別打我,你幫我砸門,等砸壞了,我爹就出來見我了。」

  一陣更激烈的砸門聲響起來,兩扇朱漆大門眼看就報廢,軒轅敏之叫人打開門閂。

  阮菊的幾個夫婿往裡便闖,忽然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橫在他們眼前。大郎驚叫道:「這裡我岳父家,你想幹什麼?」

  阮珠對這句岳父的叫聲非常厭惡,感覺他們褻瀆了父親。眼見軒轅敏之的劍尖刺下,她忍不住出聲:「別在我家門前殺人,要殺出去殺,別髒了門檻。」

  軒轅敏之收起長劍,抬腿往猥瑣的大郎身上踢去,骨骼的碎裂聲中,大郎身體飛出門外臺階,躺在街面上起不來。他兩外幾名兄弟過去拉他,才發現大哥已然廢了,胸骨塌了下去,心臟露出一角,用手一摸,竟然沒了呼吸。

  幾個兄弟大喊殺人了,阮家殺人了。

  天色暗,阮珠離得遠,但是那股血腥氣傳過來,不由得一陣頭暈,晃了兩晃。

  那幾個兄弟一邊氣勢洶洶往阮家闖,一邊大聲喊:「殺人償命,趕緊陪銀子來,不然告官去。」

  「先抓住那個小娘子,逼他們拿銀子。」

  「要五百兩,不……一千兩……」

  岐王府的侍衛們聽說有人鬧事,提劍從府裡走出來。阮菊的夫婿們見到這陣勢都嚇得傻了,他們只聽說阮家是商人起步,既然商家怎有這樣場面?

  一輛豪華的馬車街頭駛來,到了門前。車廂裡走出一名面色冷峻的男子,手裡抱著一名周歲的熟睡孩子,對身後隨行侍衛道:「把鬧事的人都送去大絕山。」

  來人正是軒轅宗之,沒想到剛走半日就有人在自己家裡鬧事,睡著的志熙交給曲高帶。走進院子,把妻子抱入懷中,橫抱起來想怡心居走去。邊走邊對和寡道:「速去請張太醫過來,不得有誤。」

  進了臥室,軒轅宗之將妻子放在床上,見她臉色蒼白。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娘子,你還好吧?那裡不舒服?」

  阮珠過了一陣,才緩過勁兒:「已經好多了,沒想到阮菊會來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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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2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軒轅宗之眼神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承載了對妻子的愛憐和心疼:「你和孩子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不可以出半點差錯,以後萬萬保護好自己。」

  「呂大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軒轅宗之聽到妻子第一次表白愛意,滿意的激動和喜悅,但覺千言萬語,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只管怔怔的瞅著。

  屋門被推開,雲世偉一臉惶急地進來:「媳婦,我從軍營剛回來就聽說有人來家鬧事,你還好吧?」

  「有一大家子人在,我怎麼可能有事?」房間中二個男人,還有遠在瀾州的雲世一,她何其榮幸,被這些優秀的男人深愛著。

  第二日,軒轅宗之派人向宮裡的老皇帝遞交一份奏摺,請了長假在家裡陪妻子,等待她生產。閑餘時間去花弄影玻璃坊監督生產和天網館的籌建。

  雲世偉按照阮珠的主意建成一支特殊的軍隊,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訓練上面,不過在妻子臨產在即那幾日,儘量抽空在家陪她。

  過了年,正月十五晚上,阮珠生了一對龍鳳胎。從陣痛到產子,才兩個時辰,過程十分順利。

  經過上次的難產,軒轅宗之這次準備的很周到,張太醫和李嬤嬤早早的就請來,好吃好喝在府裡住在府裡多日。

  軒轅宗之和雲世偉、阮玉等人焦急的等在外廳。隨著產房傳出嬰兒的啼曉聲,先是哥哥來到人間,十分鐘後妹妹也緊跟著生出來。

  當產婆大聲喊道:「一男一女,龍鳳胎。」外廳等待的人都歡騰起來。

  「果然是龍鳳胎。」軒轅宗之心花怒放,緊繃多日的神經得到釋放,急不可待的走進產房。喜形於色的從李嬤嬤手裡抱過兒子,過了又會兒放下,抱起了女兒,瞅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樂得嘴都合不上:「寶貝快叫爹,我是你爹。」

  這麼小的孩子能聽懂才怪,再不凡的男人也有其幼稚的一面!阮珠生完孩子體力用盡,懶得理他,自去睡個夠。

  軒轅宗之對兩個孩子特別重視,體現了為人父的所有驕傲和喜悅,一定要堅持親自起名字。阮珠生志熙的時候被阮父搶去了起名的權利,這次當仁不讓。

  小夫妻坐房裡名字起了十幾個,就在最終敲定之際……皇宮裡傳來了聖旨,孩子的爺爺來湊熱鬧,男孩起名叫軒轅博裕,女孩叫軒轅博雅。

  阮珠坐月子不能出去接旨,在房裡等著老公遞來的聖旨一瞧,氣得夠嗆,都說好了兒子給阮家,皇帝幹嘛來多事?

  軒轅宗之見妻子臉色不好:「你也別氣,大不了我把起乳名的權利讓你。」原來這些天兩人因孩子起名字的事爭執已久,各不相讓,爭得臉紅脖子粗。軒轅宗之到底爭不過妻子,做了讓步,阮珠答應讓他起乳名。

  「這是你說的,乳名由我來起,叫什麼好呢?」阮珠見事成定局,只好妥協,想了好一會兒,眼睛發亮:「兒子叫傑克,女兒叫愛麗絲,怎樣,好聽不?」《愛麗絲夢遊仙境》是她最喜歡的一部電影,話說小女孩非常可愛呢。

  這是什麼跟什麼?軒轅宗之傻眼,他的寶貝孩子怎麼可以叫這麼怪的名字,被人知道還不笑死。他吞吞吐吐道:「我收回自己的權利行不行?」

  「不行。」阮珠嚴肅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不可以反悔。」

  軒轅宗之在別的事情可以對妻子妥協,這次表現的十分堅持,說什麼也不肯給孩子這麼怪異的名字。他自己不叫,還交代其他人不准叫。

  阮玉在這一事件堅決站在姐夫一邊,結果只有阮珠一個人叫孩子的乳名,氣得她好幾天不肯跟他說話。

  軒轅宗之給孩子找來兩個奶娘,是手下侍衛的妻子,家事清白。孩子得到妥善照顧,阮珠十分清閒,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每天騰出大半時間陪孩子,她可不希望以後孩子跟奶娘親近,忘了她這個娘親。

  二月十五,孩子滿月這天,軒轅宗之大擺宴席,請來了朝中同僚慶祝,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連街上的乞丐都跟著沾光,挨個的發放饅頭銅錢衣物。

  宮裡的老皇帝派人送來許多金銀珠寶等物,為首的太監操著尖細的嗓音宣讀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欽承寶命……云云,大概意思就是男孩將來可以繼承父親的爵位,但女孩也該有爵位,逐授予個郡主頭銜。

  阮珠對所謂的爵位不是多在意,面子工程而已,孩子將來的前程還需自己努力掙得,不過有勝於無,跟在老公後面謝了恩。

  雲世一在瀾州得到妻子產下一對龍鳳胎消息,派人送來兩大車的禮品。雲世偉個人沒什麼財產,用所得的俸祿,去銀樓打了一對麒麟金鎖片送給兩個孩子。

  天氣回暖,孩子們自有奶娘照顧,小志熙一天到晚黏著軒轅宗之含著騎馬馬。阮珠在京城有了點名氣,常有被官太太們邀去聚會,算是見識了上流社會紙迷金醉的奢靡生活。

  這一天來到隆苑公主的家裡做客,這位公主是皇帝親妹妹,按輩分是軒轅宗之的姑媽,今年四十幾歲。身邊幾個夫婿相繼病死了,孩子早已成家立業。因為擔著剋夫的名頭,不敢有男子給她做側夫。她也不想再納了,一個人逍遙自在,閑來無事就找來一些朝中女眷聚在一起樂呵樂呵。

  阮珠喜愛這位老公主的平易近人,來了之後,看見她在跟幾個官太太打麻將。

  說起這麻將有點來歷,據說從太子府裡傳出來。太子從府中一個幕僚學到了,跑到宮裡溜須皇后,沒過多久,麻將就在京城的貴族人家興起。

  隆苑公主看見侄媳婦來了,碰巧一個貴婦急著上廁所,便拉著過來頂替。

  阮珠自從得知趙海的事情就非常謹慎,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後世人優越感。儘管懂的事情不少,但前世作為努力上進的好孩子,別說打麻將,就連麻將上的圈圈杠也不認識幾個。打了幾圈過後,身上的銀子輸光了,頭釵、耳環、連華麗的雲錦牡丹穿花褙衣也脫下來當了賭注。

  左右為圖一樂,哄得隆苑公主開心就是。阮珠穿來時日已久,不像從前那樣小氣。她輸得開心,隆苑姑媽也贏得開心。

  女眷們嘻嘻哈哈打著麻將,喝著茶。本來挺快活的一件事,但代王爺來了之後就變了味。

  代王爺是誰?就是軒轅宗之的生父,當今皇帝不能生育,膝下所出皆是側夫骨血。代王爺是皇后的第三位老公,跟他兒子一樣都是小三。

  老小三和小小三怎麼瞅都不像父子倆,老小三雖然也長得好看,但沒有小小三的俊朗飄逸,獨當一面的大將風采。

  代王爺出身不算高貴,在成為皇后側夫之前沒有任何爵位,成為皇后側夫才封了代王。

  「晚輩見過代王爺。」畢竟第一次見面,就算對方的爵位比她低了一級,那也是堂堂的王爺,軒轅家族的成員,阮珠跪下來參拜。

  代王爺並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走到一邊落座,喝著下人端來的茶水,眼角也不往這裡看一眼。

  阮珠想起皇后十分厭惡宗之是妓子的出身,代王是不是也受了感染。但這人在自己身上使氣算什麼?好歹她的身份還是親王妃子,代王不過是郡王,她敬他,因為他是軒轅宗之的血親,向她擺架子簡直沒道理。

  阮珠向隆苑公主看去,後者也很無奈,隆苑公主喜歡阮珠不假,但不表示願意參入這遭渾水裡去。

  代王恐怕是魏容第二!阮珠腹誹著,自行站起身來。

  「岐王妃哪家的野孩子,恁的這般沒教養!」代王臉現鄙夷之色。他跟來的一名隨從立即附聲道:「聽說齊岐王妃是渝州來京避難的商人之家。」

  代王冷哼了一聲:「我說怎的不知禮數,原來粗野無知的商人家庭。」

  阮珠心中惱怒,眸子微現凜然,聲音不見懼怕,只見清朗:「代王爺說的哪裡話來,晚輩有教養得很,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一向明白的很清楚。」言下之意,給你下跪是抬舉你,別不知好歹。

  代王氣得眼睛冒火:「大膽。」

  阮珠冷冷的瞧著,淡淡的說了句:「若是得罪之處,請郡王爺治罪便是。」言語中透出的意思,憑你的等級還不夠治我的罪。

  封建社會,等級森嚴,她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代王爺是皇后的側夫,但她是是岐王的正妃。一正一側,高低立判。

  代王氣極,他路過公主府,聽門人談起岐王妃子來了公主府,便想過來讓她難堪。沒曾想對方很不好惹,再待下去沒有意思,向隆苑公主告辭,鐵青著臉離開了。

  隆苑主公見代王爺走了,才向阮珠解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代王本來屬意宰相王伯恩的女兒嫁給宗之,前年對陛下提議過。但宗之死活反對,下了代王的面子,才對你有看法。」

  豈是被下了面子的緣故,恐怕她的出身也是原因之一。

  阮珠從隆苑公主府出來,沿著朱雀大街王阮府行去。天起漸熱,窗簾都是打開的,她不經意間看見董芳華和一個瘸腿男人從街頭走來,到了一家豪華客棧,相攜著走進去。

  緊接著,客棧進入一群普通客人,其中有幾個是阮珠認識的岐王府的侍衛。

  難道準備捉姦了?

  阮珠招呼車夫把馬車停在路邊,她把窗簾拉上,僅掀開一角往外觀看。過了一陣,看見一個很漂亮的紅衣女子被一名少年引著向客棧走來。

  那少年恁的眼熟,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魏嘉,他當了人家的通房,難道是眼前的紅衣女子。通房不見得有多高級,其實就是個傭人,但穿戴上略高一點而已。

  「夫人,奴才看見姑爺跟一個女人鬼鬼祟祟進了這間客棧,他們早就有來往,很多人都知道了。」

  紅衣女子一臉憤怒:「好你個趙海,瘸了一條腿也敢敗德喪行,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來。我順天府尹的家千金那點配不上你這個醜八怪,看我非搗爛了命根子不可。」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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