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的肘子] 我是大玩家 (全文完)

慕冰至

339、小教授

    「鋼琴彈不出來一首詩句嗎？」任禾彈奏完笑著看向所有人。

    所有學生都說不出來話，這位小教授說出了他們剛才心裡的台詞，確實，他們還在想著鋼琴能彈出詩句大概是在吹牛逼。

    但現在不一樣了，越是普通的練習曲想要把它彈出精髓來就越是難，大家也都是專業的，所以聽完這首練習曲之後也就明白了，16歲天才少年成為茱莉亞音樂學院確實是有道理的。

    而且跟人家一比，自己算什麼天才？趕緊虛心學習吧。

    來到茱莉亞音樂學院就是為了提高自己演奏水平的，大家都不是傻子，在藝術專業裡就是達者為先，不看年齡不看學歷，看的就是水平。

    現在任禾用了這麼一首簡單的練習曲證明了自己，那麼大家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而不是鬧什麼么蛾子。

    而楊夕就站在人群裡淺笑看著任禾此時大放異彩的模樣，她的內心中對任禾是有一絲崇拜的。楊夕也不清楚為什麼任禾就能每做一件事情都能很好的完成，也不清楚為什麼他會這麼多東西。

    可是每當對方再次大放異彩的時候，她都會重新心動一次，這就是她愛著的人！

    不管別人怎麼質疑，任禾就站在那裡永遠無懼流言蜚語，那是真正的實力。

    任禾笑道：「其實在我的理解裡，專業鋼琴演奏者和大師級演奏者的區別在哪裡呢？在於誰的基本功更紮實嗎？不是的。其實就看大家怎麼做句子了，你們看，一段音符就那麼多，如果你是平鋪直敘過去的，有什麼意思？」

    這就是為什麼前世裡不少人說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特別好彈，卻總是有專業的人出來說：別扯犢子了。

    好彈，那是說的音不按錯，可只有音不按錯就算是彈好了嗎，曲子裡的情感你用自己的方式演繹出來了嗎？

    曲子一定是有情感的，因為那本身就是大師們在最有靈感的時候寫出來的，但不意味著你只是彈對音，就叫彈好了。

    彈鋼琴時，依據自己對於樂曲的感情理解來處理樂譜裡每一句彈奏強弱甚至是踏板的配合，就叫做句子。

    同樣的音也有按鍵強弱之分，這其中當每個彈奏著真要想衝擊大師水平的時候，就要見功力了。

    一句曲子一句詩，這就是任禾要教給他們的東西！這東西聽起來很玄，只不過任禾是把如何處理強弱音和三個踏板配合給用詩意的方法給表達了出來而已，強弱音的處理以及自己對於整句、整首曲子的理解，就是演繹曲子感情的所在。

    所以大師們才之所以稱之為大師，而且為什麼鋼琴大師們總是強調一名出色的演奏者需要：非凡的技術、頂尖的手指控制能力、異常清晰並且協調性驚人的大腦。

    而感情是否充沛，那就是最可遇不可求的天賦了。

    課程上到這裡，任禾就以這首練習曲為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為什麼做出剛才那樣的強弱音處理，並且會不時的讓學生演奏，而自己則在旁邊同時演奏示範，有些學生因為長期練習養成固定習慣的原因根本沒有意識去根據感情來區分強弱音，都是本能使然，任禾就給他們慢慢矯正。

    一節課下來所有人都明白為什麼任禾要在這裡擺放兩架鋼琴了，原來是要方便現場直接示範。

    也終於明白，原來把曲子彈成一首詩句其實是一件非常科學有條理的事情！

    這就像是給他們打開一扇新的世界一樣，大家以前都苦惱於並不知道如何繼續提升自己的演奏水平，總感覺已經很好了，因為他們是天才嘛。

    但現在終於看到了自己和大師的差距，知道差距就能夠去彌補，這種興奮感對於熱愛鋼琴的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實際上這也是為什麼鋼琴界一直都在說的問題：想要擁有頂尖的鋼琴演奏水平，非要有個一流的老師才行，自學是不可能成就這一切的。

    一個國家裡才有幾個一流的鋼琴老師？在國內這樣的老師一節課就是1000起，甚至2000。能夠站在這裡的學生們家裡可能不差錢，但有些時候這些一流的名師有錢都未必找得到。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就有個一流的大師在給他們教課，並且是如此細緻的、雙鋼琴現場教導，真的非常難得！

    所有學生都感覺來茱莉亞音樂學院真的是值了，而且任禾在上課期間說話的語氣和強大氣場根本就不會讓人感覺他只是個16歲的少年。

    他們覺得回去有必要跟父母說一下這件事情，其實他們家長還是挺擔心16歲的少年的教學質量，但現在可以放下這個顧慮了，這就是一流的名師。

    名師是什麼？能夠在他們已經到達瓶頸期的時候忽然打開一扇新的世界讓他們有一個飛速提升的機會，這就叫名師。

    有些人甚至要求任禾能不能彈奏一首曲子讓他們錄下來回去聽著聯繫，任禾沒有拒絕，大家開始學習的時候其實都是從模仿開始的，這沒什麼。

    任禾就問他們想錄那首曲子，一個學生忽然說道：「小教授……」剛說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稱呼有問題……

    小教授？任禾樂了，看來這就是自己學生對自己的稱呼，不過他們也沒說錯，自己年紀確實小，他笑道：「沒事，你只管說，不用介意稱呼。」

    學生見任禾也不是特別在意就壯著膽子說了：「小教授，我聽其他教授說，您原本是被聘來當作曲系教授的，也聽說您寫的四首曲子都非常驚豔，能不能讓我們錄這四首歌裡的其中一首，我們保證絕對不用於商業途徑？」

    任禾想了想笑道：「可以，正好我也有發佈的打算，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吧。」

    反正他也答應了以茱莉亞音樂學院教授的名義發佈這四首歌，算是個約定吧，既然答應了那就做到好了，而且約瑟夫要求的是名聲，並不用特別在意音質。

    而且他這四首曲子從本質上來講哪怕音質差點，那旋律也足夠打動所有人了。

    任禾這次選擇錄製的還是悲愴第三章！

    所有人包括楊夕在內忽然都發現了，當任禾開始正式彈奏時氣質似乎有了某種的變化……然後那纖細袖長的手指就在這陽光明媚的琴房裡瘋狂的跳動起來！

    而任禾彈奏的正是前世裡人們所能見到的改編的最難版本之一，學生們看到那雙手在鍵盤上不停的跳躍著，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小教授這雙手，下雨的時候恐怕都能接住他面前所有從天空中落下的雨點了！

    太瘋狂了！

慕冰至

340、會寫詩的鋼琴師

    改編這種事情，一個大師一個版本，每個人都不會彈奏和前人一樣的。

    而任禾現在彈的就是最難的版本，還有那種悲愴的情緒中透露出積極昂揚的情感，簡直就是當場震撼了所有人。

    楊夕之所以想學鋼琴就是因為當初在四中的時候聽過任禾彈了一次克羅地亞狂想曲，那種現場親耳聽到大師水平演繹鋼琴獨奏的感覺真的太不一樣了，太有感染力了！

    悲愴第三章能夠世界知名也是有著必然的原因，它的旋律優美到讓人很難抗拒它。

    也正是這一刻任禾的學生們才覺得自己簡直撿到寶了，難怪其他教授都說這本來是學院裡聘請過來要當作曲系教授的人，結果因為對方不想教作曲才安排到鋼琴課當了教授。

    不管從作曲方面來說，還是鋼琴演奏，這都是一位真正不折不扣的大師！

    要是對方真的去了作曲系，自己上哪找這麼一位名師？

    任禾的手指在鋼琴上行雲流水的跳動著，先不說聽覺上的享受，單說這手指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當他彈完站起來的時候所有學生甚至包括楊夕都鼓起掌來，就連楊夕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首音樂，古典音樂的意思並不是說它是古代的音樂，而是一種「嚴肅的音樂」。

    這與任禾以往寫的那些音樂類型又有些不同了，楊夕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任禾不會的！

    任禾笑道：「過兩天可以把譜子給你們，不過你們要注意的是不要盲目的模仿，也要考慮我在這首歌曲裡的詩句處理，記住，這一年的時間你們跟著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學會如何去處理詩句。」

    詩句……忽然大家都感覺自己現在的枯燥練習好像又重新浪漫了起來一樣。

    日復一日的枯燥練習讓大家都開始慢慢覺得這種生活真的好枯燥，全靠著那點熱愛繼續撐著，然而當這一課上完，大家的生活又被新鮮感給重新填滿了，太有意思了！

    剛剛下課沒多久茱莉亞音樂學院裡不少人都知道了，新來的那位小教授會用鋼琴寫詩……

    而任禾對於鋼琴上的理論在其他音樂領域也是通行的：達到一定層次後就要去考慮怎麼處理這些強弱音的關係來表達自己的情感，這種處理的方式就像是寫詩一樣。

    大家其實不少人都懵懂間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任禾第一次正式用如此唯美的方式給表達出來，讓大家心裡非常共鳴和認同，這就是在美化他們成果啊。

    有些老師開心的把這件事當做趣事告訴其他音樂界的友人，大家就忽然發現了，好像幾乎是所有人都非常認同這樣的說法，雖然譜子大抵相同，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首不一樣的詩。

    正因為心中有認同感和共鳴，這麼一個略顯浪漫的理論竟然忽然在音樂界傳播開了，而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那位茱莉亞音樂學院裡的小教授提出來的！

    小教授，這個稱呼也不脛而走，所有人都覺得非常適合那位16歲的年輕教授。

    而就在當天晚上一個名為《茱莉亞音樂學院16歲小教授.悲愴第三章》的視頻被人發佈在網上，視頻裡面是一個少年正身子挺拔的坐在鋼琴前面，視頻拍攝的也是背影，這是任禾要求的，他能夠想像到這段時間可能會火，甚至火到國內去……

    也正是這段視頻裡所演奏的旋律是如此的動聽，感情是如此的充沛，並且這首歌還是大家第一次聽到！

    這時候大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前段約瑟夫主席就發文說過，他們本來是打算讓這位小教授擔任作曲系教授的，結果人家自己不想教作曲，所以最後才成了鋼琴課教授！

    這是他自己作的曲嗎？那種音樂裡時而歡快時而激昂的旋律實在是太動聽了！

    當演奏視頻出來的時候沒人再去懷疑這位小教授水平了，甚至還要稱讚約瑟夫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胸懷，簡直快成音樂界的一段佳話了，給約瑟夫樂的合不攏嘴，見到任禾就小教授小教授的叫……

    不過也有個小插曲，作曲系學生的家長忽然要求聽一下任禾的其他作曲，而且如果可以的話，請讓他來擔任作曲系教授……

    他們這樣要求的理由也很簡單，現在的作曲系教授仍然沒有合適的人選，還是小提琴課的教授在兼著，因為這位教授在作曲界也比較有名，但是很明顯家長們心中有自己的論斷：聽了兩個人作的曲子，完全天差地別嘛。

    小提琴課的教授不由苦笑：「我也承認我不如小教授，但這也太傷人了。」其實他也沒放在心上，當初任禾四首連彈的時候他就已經自愧不如了，所以別人說他不如任禾他也沒什麼芥蒂，甚至他覺得自己的小提琴水平也不過是和任禾並駕齊驅而已，對方一人兼三系都沒關係……妖孽啊！

    約瑟夫就去徵求任禾的意見：「你看，以前是我力排眾議，現在是眾望所歸，你去擔起這個責任？」

    「不成，」任禾直接拒絕了，不是不給約瑟夫這個面子，實在是自己還得去哥倫比亞大學捐個廁所……不對，圖書館呢，到了那邊也得上課啊不是？現在鋼琴系這邊自己一週也就2節課，上完就都是學生們的練習時間，他自己的時間也會充裕很多，所以他實在不能再接別的課了。

    不過任禾也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如果最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作曲系教授，我們再重新商量這件事情怎麼樣？」

    約瑟夫本來看任禾毫不猶豫拒絕就有點失望，結果現在還留了條口子，也算事啊，說不定萬一有機會呢。約瑟夫這個人本身就有種求賢若渴的感覺，為了茱莉亞音樂學院他可以付出太多的東西了，他可以代替任禾去承受外界的質疑，只是為了茱莉亞音樂學院能夠更好罷了。

    茱莉亞音樂學院就是他的夢想和信仰。

    最終，任禾依舊擔任著鋼琴系的教授職務，這次卻再也沒有人會質疑他了，鋼琴系學生的家長甚至給他打電話，希望他保持本心繼續擔任鋼琴系的教授……

    而悲愴第三章的視頻依舊在網絡上火熱著，不僅連美國火熱著，甚至就連中國也慢慢的火起來了。

    最關注音樂方面的人還是劉佳敏，她聽說出了新的古典曲子後就趕緊去青禾社團總部教室內看了這部視頻，這背影特點並不是特別明顯，只知道是個亞裔，但是那鋼琴彈奏風格對於她這麼一個專業演奏者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劉冰他們嘻嘻哈哈的來到總部時看到劉佳敏帶著耳機愣愣的看著電腦就問道：「佳敏，看啥呢？」

    劉佳敏怔怔的回頭忽然說道：「社長去國外當教授去了！」

    噗，啥玩意？不是說上學嗎，咋成教授了？！

慕冰至

341、丈母娘回國！

    「不是吧，老大去當教授了？」蔣昊陽聽到劉佳敏這麼說都有點懷疑人生，說好的去求學呢，咋就成了教授？

    是，他們承認任禾很妖孽，可您妖孽的有個限度好吧，不要老幹點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嗎？

    之前他們還猜想來著，任禾是不是因為國內的極限運動玩膩了所以想去國外玩玩，畢竟好像極限運動還是國外的環境更好一些啊。

    但任禾可不這麼想，極限運動這種東西在哪玩都一樣，在國外也不過是多了更多同伴一起玩罷了，可是任禾在極限運動上並不需要同行者，他就是孤獨的。

    也沒人能夠追上他的腳步。

    現在蔣昊陽、劉冰他們一看，臥槽，怎麼就去當教授去了？！16的教授？這特麼隨便讓一個正常人聽都覺得很不正常好嗎？！

    大家看了視頻本來還不覺得，畢竟任禾現在穿的衣服他們也沒見過，而且大家還沒有親密到如同血緣關係那般，看個背影就能認出人來，如果不是劉佳敏提起這件事情了大家也不會去注意對方到底是不是任禾。

    但現在仔細一看，視頻裡的主角跟任禾還真是有7分神似，確定無疑了，社長就是去國外當教授了。

    牛逼……

    老校長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新聞不知道自己該用一種什麼表情來看待這件事情，他很清楚茱莉亞音樂學院那位小教授可不就是任禾嗎，當初錄用通知書他都看到過。

    但是哪怕他也玩玩沒想到任禾會這麼快就取得如此成就。

    老校長上網搜了一下那段視頻想聽聽任禾寫出來的歌是什麼樣的，結果一聽就喜歡上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自言自語道：「嘿，還真不賴。」

    四中的大部分老師都會對學生說：「請不要讓四中成為你人生中最驕傲的事情。」

    現在有這麼個學生在16歲的年紀就已經做到了，老校長笑了，四中以你為榮啊。

    夏雨婷坐在自己家四合院裡正翻著劇本呢，她身旁瘦瘦的助理看著手機忽然驚呼起來：「玉婷，咱中國竟然還出了這麼一個音樂天才啊，16歲就當上了茱莉亞音樂學院的教授。」

    助理點開了那段視頻，悲愴第三章優美的旋律就這麼從手機裡流淌了出來，夏雨婷瞥了一眼助理的手機就愣住了，那背影是如此的熟悉，不正是讓自己現在魂牽夢繞的人麼？

    昨天晚上才剛剛又夢到任禾在騎士最新視頻裡的那信仰之躍，這個夏日的早上，夏雨婷起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渾身都是潮濕的。

    蔣昊陽他們都沒有認出任禾的背影，但是夏雨婷認出來了，她就坐在四合院裡忽然出神了。

    過了好一會兒，夏雨婷笑道：「我知道他是誰，我跟他做過兩次鄰居。」

    「真的嗎？」瘦瘦的女助理眼睛亮亮的：「他帥嗎，看背影像是個帥哥啊。」

    「嗯……挺帥的吧，不過他的外表是其次，才華和靈魂才是最寶貴的，以後如果你見到他了就會明白，」夏雨婷笑著說完便低頭繼續翻看劇本了，可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迷戀上了對方的靈魂，他們做過兩次鄰居，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像是命運的捉弄。

    夏雨婷在心裡忽然嘆了口氣，你是千堆雪，我是長街，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我多想這日出永遠不到，我多想這雪不會化。

    她驟然抬起頭來：「如果有在美國拍攝場景的戲就幫我接了。」

    「啊？」瘦瘦的女助理扶了一下黑框眼鏡：「啊啊，好的我知道了。」

    ……

    此時任禾還在天台上跟楊夕聊有關鋼琴的東西呢，蘇如卿和楊恩還沒有走，所以兩個人只能窩在陽台上小聲聊天，不過兩個人覺得這樣也很刺激很好玩。

    任禾硬是把楊夕養成了蘿莉童養媳，然後倆人還在這個角落裡玩著偷情的戲碼……

    不過任禾和楊夕是有正事要說的，其實今天聽過所有人彈了一遍練習曲，任禾就發現楊夕雖然天賦真的很好，但基礎卻是最差的。

    想想也是，楊夕高強度練習鋼琴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年之久，這種練習週期跟其他天才相比實在太短了，別人都是苦練十年，每天都是2、3個小時的練。

    別看楊夕這一年裡練習的強度更高，也有吉他的基礎打底，在樂理方面不算是零基礎，可問題是就算你一天頂人家兩天，你的天賦也比人家好，但還是有差距的。

    任禾甚至都懷疑楊夕能夠進入茱莉亞音樂學院還是靠著楊恩的關係以及她在國內小天后的光環，約瑟夫這個人就是為了提高茱莉亞音樂學院影響力敢破例的人，所以任禾猜的搞不好還是真相。

    但有差距並不意味永遠都要保持這個差距，所以任禾就是想讓楊夕買架鋼琴，每天回到家裡也能練習一下。

    楊夕對此深表同意，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像別的女孩聽不得別人說自己毛病，她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在哪裡，所以兩個人也算一拍即合。

    買一架鋼琴，等蘇如卿他們走了，任禾以後也有正當理由賴在楊夕那啊。楊夕這女孩到現在雖然連初吻都是她主動的，但至今為止其他時候仍舊略為羞澀，任禾覺得自己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必須更加主動一些……

    這事好像和接班人沒什麼關係？

    楊夕回去跟蘇如卿說了一下，關於寶貝閨女學習的事情她都是非常支持的，所以當天就買了一架立式鋼琴回來放在楊恩的屋裡，反正他們後天就要回國了，而楊恩將會回到國內接受組織部任命成為新的中國駐華盛頓外交大使再次來到美國。

    雖然回國再出國有點多此一舉，但這一步是不可能省去的。

    蘇如卿和楊恩回國的時候，任禾也湊過去送飛機，他們進安檢口的時候任禾就笑著說道：「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楊夕的。」

    誰要你照顧了？我讓你照顧我閨女了嗎？蘇如卿本來心氣都順了，但是看到任禾這笑臉總覺得他很得意的樣子……

    說實話，蘇如卿覺得自己也算是有史以來最憋屈的丈母娘了，被自己女婿逼到不得不妥協承認他們的關係，真是沒誰了！

    當想到任禾那麼多的身份，她真是有點沒脾氣，作為母親她也不想看到楊夕夾在中間為難，就像任禾不想讓楊夕為了自己去違逆蘇如卿一樣，這才是最考慮楊夕本人感受的選擇。

    丈母娘和老丈人走了，任禾忽然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莫名解開了一道枷鎖……倍兒輕鬆……

慕冰至

342、又是新的理論

    丈母娘一走，兩個人在美國算是徹底沒有約束了，當天晚上任禾就窩在楊夕的公寓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聽她又練了三個小時的鋼琴才回到自己那裡。

    三個小時不算多，前世曾經有一位大師表演時彈一段完整的奏鳴曲都用過2個小時，要說鋼琴大師們表演也算是個體力活了……

    當然，這也是少數。

    而且練習鋼琴的時間也不能超過6個小時，因為超過6個小時人都會筋疲力竭，沒有辦法再保持專注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任禾走進琴房忽然就發現一個詭異的現象：琴房裡竟然多了很多他壓根不認識的人！

    「你們是……？」任禾詫異問道。

    「我們是作曲系的，過來旁聽一下，」有人說道。

    也有人說：「小教授，我們是小提琴系的，過來旁聽一下。」

    因為大家的課都不是很固定的，甚至可以由授課教授自己定下時間讓學生們來就好了，所以這些閒著沒事幹的學生竟然有一半都跑來旁聽這位小教授是如何授課的。

    反正學校裡都已經傳神了：小教授教大家如何用曲子作詩！

    其實他們過來聽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任禾所教的東西並不只是鋼琴的技巧，他在傳授的是他怎樣處理強弱音，這玩意只要是個樂器都需要考慮這方面的問題，而任禾又是第一個系統來教授這門課的老師，所以大家就都過來聽聽了。

    以前任禾都是聽說誰誰誰哪位老師講課比較好，搞的隨便一節課都有人旁聽，階梯教室都能站滿，他當時就想，這老師真牛逼啊，一定是講的妙趣橫生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結果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授課竟然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任禾想了想還是強調了一下：「大家旁聽是沒有問題的，但千萬不要打斷我的授課節奏，而且授課期間所有人都不准拍攝視頻外傳，可以做到嗎？」

    「可以可以，」所有人都同意了，只要能聽課，管那麼多呢。

    開始上課後大家也見識到了傳說中兩架三角鋼琴示範授課的一幕，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覺得這樣授課真的很贊啊，起碼效率就非常高，而且學生隨時隨地都能聽到標準的示範。

    這個時候也有人發現了任禾的一個特點：甭管任禾隨便從一摞譜子裡抽出一張練習曲，他只要看一眼就完全不用看譜子了……

    就好像這些曲子他已經全部記在心裡了一樣，而且隨時打斷，指導學生的時候又能隨手就彈出來中間的某個段落。

    雖然大家都有在背譜子，但任禾這種背譜的能力在他們看來還是有點爆炸！

    大家之所以羨慕，實在是因為現代的音樂會，99.99%的情況下鋼琴獨奏是必須背譜的，背譜是最基本的準則，就連業餘考級都要求背奏。

    新音樂是可以看譜的，因為音符太複雜，幾乎沒有傳統的規律。

    大多數練琴鍵的人都是靠手指的肌肉記憶，手指自動往下彈，就如同走路一樣不用經過大腦，大腦其實並不知道每一個音符是什麼，但因為彈過很多遍的原因，你還是彈對了，但這樣很危險。

    這樣的話你怎麼去投入感情來處理音符？

    一般來說之後重奏和四手聯彈、雙鋼琴演奏、伴奏才是必須看譜的，這也是為了如果與協作者進行配合，防止另一方演奏失誤了沒法往下接。

    而且演奏家往往都是在表演前幾天才會得知自己的合奏者以及曲目，根本沒有時間去背譜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任禾這種強大的背譜能力才讓人欽佩，譜就在腦子裡，有譜和沒譜都沒有任何區別了。

    而且，任禾的神態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好像對方自己並不覺得這是多麼稀奇的事情一樣……

    因為任禾現在已經習慣自己的超強記憶了……

    就在這個過程裡，其實大家也都發現了一個很明顯的事情：鋼琴系的學生們在處理強弱音與踏板配合之前、之後，聽在耳朵裡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沒有聽過處理之後的聲音，也許也就滿足於旋律了，但聽過之後就覺得之前的彈奏像是夾生的剩米飯，難以下嚥。

    這也是大部分一般演奏者聽完大師們的彈奏之後心裡產生的想法，很有鋼琴專業的天才聽過大師們彈奏的曲子之後就覺得自己彈的簡直是一坨屎……

    小女孩或許看著某些天才們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感覺好帥，但是他們的那些名師棺材板都已經快按不住了。

    當上完課的時候全場鼓掌，確實聽過這麼一節課之後似乎就明白以前老師說的一些東西了：這段力度不夠！這段力度太輕！右邊踏板配合上提高共鳴！

    以前他們甚至都是似懂非懂的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應該就這樣要求的吧，現在他們才清楚的明白：原來是要讓曲子更加的生動！

    就像是任禾親手為他們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樣。

    然而當任禾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忽然有人弱弱的叫住他：「小教授，您今天還沒錄新曲子呢！」

    任禾一愣，他看到所有人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好像這才是他們最期待的東西一樣……

    他昨天說的是要錄四首，但他也沒有說要天天錄直接給錄完了，竟然還被這些學生們給惦記上了……

    不過大家既然想聽，他也沒必要藏拙，而且扭扭捏捏的也沒有意思。

    任禾重新坐回了鋼琴前面，今天他選擇的是致愛麗絲。

    所有在場的學生都以為會是像昨天悲愴第三章一樣節奏明快緊湊的類型，結果一聽，竟然是這麼舒緩的歌曲！

    之前還有人猜測今天是不是就要彈悲愴第二章什麼的了，畢竟有第三就有第二第一啊……誰能想到任禾是直接寫第三章的……

    任禾就坐在鋼琴前面的椅子上，致愛麗絲的旋律就像是一條溫暖的河流包裹著所有人的思緒一樣，是那麼的婉轉。

    好聽，確實不枉大家期待啊，難怪茱莉亞音樂學院一開始會聘請他來擔任作曲系的教授！

    依舊是背影錄製，當任禾彈奏完畢後忽然有作曲系的學生問道：「小教授，您為什麼不來兼我們的課呢，我們真的強烈要求你來授課！」

    「對啊，我們強烈要求您來授課啊小教授！」

    現在已經不是任禾遠赴重洋還要擊碎別人質疑的時候了，反倒是他不想教，別人會要求他來教。

    這種反轉讓任禾覺得很有意思的，他說道：「作曲這個東西教起來實在太複雜了，有些老師會教你們怎麼去考慮音符銜接的技巧，但我覺得作曲並沒有那麼簡單啊，就像我說彈鋼琴要像寫詩，作曲跟文學有沒有關係呢？其實也有的。比如我們要研究哪位作曲大師的話，我們一定要研究他所處的時代環境，以及那時候的思想、文學作品，而且不止這些，這樣你才能知道他在那個時代裡接受著什麼樣的情感，是以什麼方式表達出來的。所以你們說是不是有關係？作曲這東西太複雜了，不僅要看天賦，甚至還要看底蘊，底蘊也不光光是文學。」

    所有作曲系的學生愣住了：臥槽，作曲跟文學什麼的有關？研究大師還要去看看那個時代的文學作品？好像確實很有道理啊，所有人明白一個道理：你讀過的文字，最終都會成為你的氣質。

    任禾在強調文學的重要性時也承認它只是一部分因素，但這確實是大家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理論啊！

    小教授又提出新理論了！

慕冰至

343、詩一樣的小教授

    此時在旁聽任禾課程的學生有著幾十個之多，所以毫無例外的，任禾這個新理論再次於整個茱莉亞音樂學院裡流行了起來，然後像是蒲公英一樣向外飄散。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總覺得這位小教授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質，就好像他站在那裡就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到了茱莉亞音樂學院之後任禾因為兩次登頂珠峰兩次速降滑雪的後遺症現在都還在養精蓄銳，所以不管是誰看到他之後都感覺他現在是沉靜的。

    他的理論都是新奇卻有十分的浪漫，而且並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因為實際瞭解情況的人都知道，其實撇去浪漫部分的主觀因素，道理還真是那麼回事！

    有人還開玩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現在小教授哪怕忽然對我說句詩我都不會尷尬！因為他自己就像一首詩啊!」

    這種評價其實很高，放平常生活裡你吃飯的時候隨便個誰忽然對你說句詩，你得把飯噴出去……

    自從上次任禾從洛城趕回京都看雪之後心靈變的澄淨，再經歷過珠峰之行，他身上的氣質確實越發的特殊了，說耀眼也不合適，因為他現在並不張揚，可就是非常引人注目。

    楊夕把這件事情給任禾說了之後任禾自己都有點哭笑不得，自己啥時候還能跟詩扯上關係了？自己就一個俗人啊。

    但學生們也不管他的阻攔，反正背地裡評價的時候就會說：「詩一樣的小教授。」

    也是很莫名其妙的，任禾在茱莉亞音樂學院裡的地位拔升速度忽然快到難以想像，大家就覺得他在音樂方面是足夠權威的。

    哪怕他只有16歲。

    當然魅力屬性額外加3這個屬性一直都在發揮著極大的作用，大到任禾自己都難以想像。

    就在當天下午的時候任禾準備離開茱莉亞音樂學院回公寓呢，結果皮特就拉住他說道：「anything別走，這裡有你的信！」

    任禾迷茫了，哪個熟人還給自己寫信呢啊？安肆和劉二寶這倆貨也不像是會寫信的人啊。

    結果當他跟著皮特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就徹底迷了，幾百封信件啊上面全是寫著茱莉亞音樂學院小教授收，連名字都沒寫。

    他撕開幾封一看，我的天，全是美國少女的情書，這麼神奇嗎……

    任禾以前就知道明星們受到一些情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自己公開騎士身份的話也會收到很多很多，但他沒想過自己在這裡教點鋼琴課也能享受明星一樣的待遇？

    他倒是想仔細看看這些少女是怎麼讚美自己的，但真要一封一封美滋滋的拆開看看，估計皮特會以為他是二逼吧……

    而且要讓楊夕知道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當晚上《小教授.致愛麗絲》這首曲子在視頻網站上發佈之後，再次火熱起來了，雖然這兩部視頻的點擊量都遠遠不及騎士的幾部視頻，但小教授已經毫無懸念的成為了當下不少人的追捧對象。

    可以說在騎士的那些愛好運動的粉絲以外，任禾又增加了一部分愛好音樂的粉絲，這些粉絲其中甚至有一部分是真正的鋼琴從業者或者愛好者，因為任禾的技巧和水平還有作曲都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只不過這兩撥人並不知道，小教授和騎士其實是一個人……

    在鋼琴這個領域粉絲重要嗎？重要。

    就拿前世裡的中國著名鋼琴家朗朗來說，一般一線的鋼琴家一場收入是5000到10000歐元，而朗朗是按照票房抽取一定的比例酬金，為什麼呢，因為朗朗的粉絲足夠多，因為朗朗的票價貴！

    前世裡不管是一代宗師還是一線鋼琴家，誰的門票都是28歐元，而且這些鋼琴音樂會音樂廳只能坐不到一半，只有中間一小圈勉強算坐滿了，這是現實情況。

    有些崇洋媚外的人就覺得，外國的音樂環境好，外國喜歡音樂的人多，外國的鋼琴家有錢賺！

    其實不然，在國內的環境才好，有很多地方偶爾開音樂會都是人滿為患，聽不聽得懂，聽了再說……竟然還有人賣黃牛票的！

    而朗朗呢，不管去哪場內基本坐滿，票價高達68歐元甚至是288歐元……這就很可怕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你說朗朗真的有一代宗師的水平了嗎？業界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已經很棒了，但距離一代宗師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可他就是火啊！

    有人問大師們，這是為什麼？

    大師們表示，我也很絕望啊，我能怎麼辦？

    這就是當下里知名度、影響力、粉絲經濟的強大之處了，任禾的水平已經達到了一代宗師的水準，甚至每個作品都有著極高的水準，就說致愛麗絲這首歌恐怕馬上就能成為許許多多初學者要練習的曲目。

    他現在的影響力還不如朗朗，但未來呢，誰能說的準？起碼現在都開始有上百個人給他寫情書了……

    這個時候已經有音樂會的承辦方給約瑟夫打電話了，開口就是希望小教授能來辦獨奏，很多聽眾都打電話要求了，但任禾現在是拒絕的，音樂對他來說就是當下養精蓄銳的調劑而已。

    未來等待著他的不是什麼在燈光燦爛的舞台演出，而是更大的舞台，那裡沒有燈光，他也不需要觀眾，那是最遼闊的山崖和天空。

    孤獨的一個人演出給自己的內心看，但卻格外的滿足。

    這就是現在的任禾了，他的夢想在登上世界屋脊的那一刻變的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執著。

    這個時候商人們就發現，這位傳說中詩一樣的小教授簡直太低調了，低調到不像是一個現代人，甚至根本沒有聯繫方式，找到茱莉亞音樂學院也都是約瑟夫出面，任禾都是閉而不見的，就彷彿金錢名利對於對方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確實很符合『詩』這個浪漫的定義啊！

    就連唱片公司找到約瑟夫想要把這四首歌給錄下來，雖然他們只聽到了兩首，但是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信心讓這張唱片能有足夠的銷量。

    但任禾連理都沒理，商人們忽然有種崇敬之情油然而生，這真是一代宗師的風範啊，只追求藝術，不追求名利！

    如果讓這些商人們知道，那個月收入現在已經依靠崑崙和刀塔輕鬆破億的青禾遊戲就是任禾的資產，估計他們就不會這樣想了……

    哥差那點錢嗎？哥不是視金錢名利如糞土，實在是看不上那點錢，不夠耽誤功夫的……

    綜合各種原因，詩一樣的小教授這個名稱，慢慢的火了。

慕冰至

344、定一個小目標：捐個圖書館去上學

    詩一樣的小教授火了，在音樂圈子裡火到不能再火，可謂如日中天。

    實際上這也和他純熟頂尖的演奏水平以及宛如神蹟的作曲水平有關，就比如一些青年一線鋼琴家，雖然也很火，但問題是他們的水平其實還有很大的雕琢空間，所以音樂界的老前輩們聽過他們的演奏後會稱讚也是說未來的大師，很有潛力。

    但任禾不同，大師們聽過他的演奏之後就會沉默良久，因為他們想不通一個16歲少年是如何做到在水平上也能跟自己並駕齊驅的。

    就算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真正的天才。

    不，有些大師已經私底下表態過了，有人問他們，小教授是否有成為一代宗師的潛力？

    大師們回答基本都是：你錯了。

    錯哪了？有人迷茫，難道小教授的水平其實並不怎麼樣？

    大師們嘆口氣回答道：「不是有潛力，他已經是一代宗師了。」

    臥槽，這些話傳出去就有點爆炸了，16歲的一代宗師？開玩笑呢吧！

    這也變相的助漲了任禾的聲望，16歲的一代宗師，影響力還在逐步提高，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他的止境。

    就像極限運動領域裡那些老前輩現在壓根不會在公開場合表達對騎士任何不滿一樣，不是因為任禾現在的成就，而是他的年齡！

    這個年齡太可怕了，中國人常說莫欺少年窮。

    那要是這個人少年的時候就不窮怎麼辦，不僅有錢而且還全能……

    極限運動領域的老前輩都在想，千萬別特麼隨便惹騎士，搞不好人家聽了苦練一段時間就把你現在所處領域頭上的榮譽給摘走了。

    騎士在極限運動領域的聲望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他是名副其實的跨界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像他一樣摘得如此多的第一人稱號，也沒有人能夠像他一樣搞得其他領域全都人人自危。

    現在最緊張的就是徒手攀岩領域裡的第一人了，為什麼？因為騎士第一次是徒手攀岩上的珠峰，這起碼說明他特麼正在練這個啊！

    所以徒手攀岩領域也在猜測，騎士什麼時候會來挑戰徒手攀岩，其實他們也很清楚，能夠在8800米海拔的地方徒手攀岩，那就跟超人沒什麼區別了，他們連6000米海拔都不敢玩這麼大。

    就像速降滑雪領域第一人曾經的世界紀錄一樣，也是在海拔兩千多米的地方完成的，8800米他連想都不敢想……

    然而就在外界各種討論小教授和騎士的時候，任禾還在楊夕的公寓裡一邊聽楊夕練琴一邊寫著給哥倫比亞大學的入學申請。

    現在茱莉亞音樂學院這邊已經走上正規，該教什麼他心裡也有數，他甚至會穿插著講講作曲方面的東西，因為讓大家瞭解作曲的過程也能幫助他們理解處理音強的方式方法，所有上他課的學生也已經習慣他天馬行空的授課方式了。

    有時候說點不著邊際的話題，最後卻偏偏能拐回音樂上來並且發人深省，這種感覺怪怪的，但卻妙趣橫生！=

    這個時候任禾已經可以去申請一下哥倫比亞大學的入學了，但是問題也來了：入學要求高中時的成績單等等，可任禾其實上到高一就來了美國，他的成績單有用麼？沒用……

    可是他想找人家說自己要捐圖書館也不知道該找誰，只能是發郵件過去，等著看他們怎麼回郵件吧。

    這個時候楊夕彈完過來看他忙什麼呢，她一看楞了：「你要報名去上哥倫比亞大學？」

    「嗯，對啊，」任禾點點頭：「我想著自己還是繼續上學比較好點，主要還是我爸媽那邊得有個交代……」

    「嗯，我支持你，」楊夕點點頭：「我看看你申請書裡怎麼說的……」

    「別看別看……」任禾剛說完楊夕的小腦袋就已經湊過來看郵件的內容了，剛看完第一句就笑瘋了。

    任禾黑著臉：「我就說讓你別看吧，別笑別笑。」

    「我不行了，」楊夕樂的肚子疼，任禾的申請書第一句就是，您好，我想捐個圖書館！

    噗，什麼鬼啊，誰的申請書會這麼寫？

    但任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真的壓根就不認識國外的大佬啊，完全沒辦法像是去四中一樣有周老舉薦。

    「這叫直抒胸臆懂嗎，我寫太長太婉轉了擔心他們看不懂！」任禾解釋道。

    「行行行你有理，我就想知道哥倫比亞大學會怎麼回覆你，」楊夕窩在沙發裡笑靨燦爛，任禾無意中瞥到她潔白光滑消瘦的小腳丫子就是一陣心動，趕緊轉移視線。

    楊夕也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心裡一慌就把小腳丫子給藏到沙發靠墊下面：「呸，流氓。」

    「咳咳咳，」任禾尷尬的看向電腦：「咦，這麼快就回信了！明天上午去面試！」

    楊夕都迷了，這也行？！這就可以去面試了？！

    事實上任禾也瞭解了一些事情，事實上美國大學的排名裡貓膩太多了，簡單的說就是哥倫比亞大學雖然排名第四，但在治學等等學術方面的正經東西上，它很有可能排名非常靠後。

    再比如說斯坦福大學雖然排名始終在哈佛耶魯後面，但它的風評甚至有時候是要超過哈佛的。

    再簡單點說，哥倫比亞大學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正經……

    事實上我們在國內接觸的大學是什麼樣的？大抵印象就是逢進必考，想要進去就要考試，但國內也有一部分人是通過非正常手段進入大學的。

    而國外這種情況更多一些，或許可以理解為資本主義世界對於資本的重視吧……任禾對此也只是一個不相關的調侃，他也確實不知道這種風氣是怎麼形成的，沒有深入瞭解過。這錢給了學校也未必真是拿去捐個圖書館，一個名目罷了，至於人家怎麼花這筆錢，任禾也管不著。

    但他只需要知道，捐個圖書館就能成為他進入哥倫比亞大學裡的敲門磚就行了。

    「也不知道會面試什麼東西？」楊夕擔憂的說道，她確實很想讓任禾繼續上學，因為任禾放棄了學業完全是為了她，她也非常明白任禾對於校園生活是多麼的嚮往，雖然她也不知道任禾為什麼會有對於校園生活這麼執著的熱愛，但是她都支持。

    也因為任禾放棄學業就是為了她，所以帶著一些愧疚感，楊夕也希望任禾能夠順利的進入哥倫比亞大學。

    「管他面試什麼呢，沒有捐一個圖書館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就捐兩個，」任禾樂呵呵的說道。

    「暴發戶，」楊夕翻了個白眼，這雖然是個貶義詞但楊夕就敢隨便和任禾調侃，因為她最清楚任禾的底蘊：又有哪個暴發戶能夠擁有大師級的鋼琴、小提琴水平，還有那如同神祇的作曲靈感？

    「我是暴發戶我驕傲，」任禾對暴發戶這個詞一點都不介意，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慕冰至

345、這是一個不正經的學生

    任禾第二天換上楊夕以前給他買的西裝和領帶趕往哥倫比亞大學去面試，這還是他這一世第一次穿上正式的西裝，雖然自己都要捐個圖書館了，但該尊重的還是要尊重，這是禮節問題，任禾也不是什麼懂的小孩子。

    他也不會故作張揚的就穿著T恤去蔑視人家一所正規大學的尊嚴，事實上真的觸怒了別人，你捐10座圖書館也是進不去的……

    也正是因此任禾仍舊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也樂得當一個普通人，他有能夠打破傳統規則的能力，但其實他還是更加務實一些，能夠輕鬆解決的事情何必因為刻意裝逼譁眾取寵讓事情變的複雜？

    任禾來到綜合樓裡找到前台：「您好，我約了亞瑟先生上午10點面試，我叫任禾。」

    前台是一個美女，她查詢了一下記錄後笑著對任禾說到：「任禾先生您好，亞瑟先生已經在二樓219辦公室等您了。」

    「謝謝，」任禾說罷就往樓上走去，現在並不是正常的入學季，但任禾依然取得了面試的機會，這可以說是金錢的魅力。

    許許多多心靈雞湯都在說金錢無法給予人類快樂，甚至會成為負擔，這是金錢的錯嗎？不是。

    財富在某種程度上給予人們更多的是自由，自由是什麼？就是你孩子上學的時候，別人需要去求人情去好的公立學校，而你則可以把孩子送去更好的私立學校了，你將擁有著更多的選擇權，這就是自由。

    擁有財富的人可以選擇更多的生活，有錢人可以跟窮人一樣喝粥吃鹹菜，但窮人能像有錢人一樣天天吃山珍海味嗎。

    任禾並不覺得山珍海味好吃，尤其是鮑魚、海參什麼的他完全吃不慣，但不愛吃是一會兒事，沒法吃又是一回事。

    所以看到這種說金錢不好的雞湯時，一定要遠離，因為它在坑你。

    人這一輩子不是獨立的個體，賺錢也不是為了自己，如果任禾是個窮人家的孩子，父母生病了卻沒錢醫治，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而現在，任禾便享受著金錢為他帶來的便利，他郵件的第一句就是在說自己要捐一棟圖書館，而後面的一大段話都是在表述一些事實來證明自己有這個實力。

    任禾來到219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您好，我是任禾，與您預約上午10點面試。」

    「請進，」裡面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

    任禾進門就看到一個白人中年男子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頭髮有些稀疏，但精神看起來倒是挺好。

    任禾笑道：「亞瑟先生您好，見到您很高興。」

    亞瑟笑著站起來：「能見到殺人遊戲的創始人我也很高興，大學裡曾一度到處是玩著殺人遊戲的學生，就連我自己參加家庭聚會的時候也會玩玩，很棒，很有意思！」

    任禾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便直接在郵件裡表明了自己殺人遊戲創始人的身份！

    現在刀塔雖然同時在線人數已經慢慢逼近200萬大關，但距離前世可預見的moba類遊戲2000萬級市場其實還很遠。

    但殺人遊戲不同，它的網絡同時在線人數最高也不過全球74萬人，但它的影響力不止這些，因為不少人都是在線下自己玩的！

    今時今日有人沒聽說過刀塔是很正常的，但沒聽說過殺人遊戲就不正常了，這就是殺人遊戲的影響力！

    這本來就是一個未必能多麼賺錢卻有著更大影響力的遊戲，所以任禾在郵件裡提到自己是殺人遊戲創始人的時候，亞瑟也是眼前一亮，事實上如果任禾各種申請條件都達標的情況下，一個殺人遊戲創始人的頭銜就能讓他被優先錄取。

    只不過任禾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他沒有一項是達標的……

    當話題轉入正事，亞瑟就開始猶豫了：「你的軟實力很優秀，但是……」

    任禾當時心裡就明悟了，國內國外要錢都是一個套路嘛，告訴你他的難處，然後讓你自己領悟，任禾趕緊說道：「我在郵件裡跟您說過，我願意捐獻120萬美元來為哥倫比亞大學建造一棟大型的圖書館！」

    這也是任禾認真瞭解過的事情，國內建造一棟圖書館需要600萬人民幣，但在美國價格就不一樣了，得120萬美元，也就是960萬人民……

    饒是任禾現在已經對金錢喪失了明確的概念，但想到這個數目的時候還是有點心疼啊！

    這都是他作為騎士在某個領域裡一年的代言費了啊，越想越心疼，任禾忽然聞到：「捐完以後能不能不交學費了？」

    亞瑟眼神古怪起來，圖書館你都捐了還差這點？這是個什麼人……

    要是讓任禾聽見他的心聲，估計會立馬回答他：差，很差錢！

    實在是現在心疼的不行，啥都不經仔細算啊，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手大腳的人……

    亞瑟猶豫著說道：「學費方面的話你可以申請獎學金……」

    「成，給我來一份獎學金，」任禾篤定的說道。

    什麼跟什麼就給你來一份獎學金？！亞瑟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耐心跟任禾解釋道：「以本科生申請獎學金為例，學生的學習成績一般要求GPA3.3以上，托福成績100分以上，SAT成績2200以上，最好還要有國家級的競賽獲獎經歷、社團活動經歷、特長及異於常人的出色經歷等……」

    奧，還要求成績啊，任禾有點失望：「那算了……」

    亞瑟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任禾了，這貨的思維跳躍性……極大！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你想學習什麼專業？」

    「嗯……都行，」任禾覺得這樣也不合適好像來兒戲了，趕緊又解釋一句：「美術類吧！」

    美術繫上課好像比較自由，自己如果沒時間的話好像還可以藉口出去采風？具體情況他也不瞭解，但正經學什麼經濟啊金融啊什麼的他也不太需要。

    就在任禾說都行的時候，亞瑟心都提起來了，這個學生怎麼好像有點不正經？！最後任禾指定要去美術系的時候她的心才放了下來：「看來任禾先生熱愛藝術，那就定美術吧，不過在入學前還需要給你安排一次美術類的面試，不會太難。」

    不會太難……任禾一聽就明白了，那就是走個過場嘛，我懂我懂！

    「那定下來面試的時間了您給我說一聲，我隨叫隨到！」任禾樂呵呵的說道。

    任禾這就告辭拿著亞瑟給他的文件去財務轉賬了，他這邊剛轉帳，那邊亞瑟就給美術系的教授打電話：「有一個沒基礎的學生要安排到你們系學習，你像征性的面試一下。」

    只聽電話對面一個蒼老的聲音蘊著怒意說道：「我強調過多少次了，這樣的學生不要安排來玷污藝術！」

慕冰至

346、大師級繪畫技巧

    亞瑟通知了任禾面試的時間，看來最後他還是說服了教授，事實上一所大學裡能捐得起這麼多錢的學生也並不多了，大學時缺錢的，任何一所大學只要有野心它都會缺錢。

    把錢用在建研究室和學術研究上，那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啊。

    有了學術地位說話才能足夠硬氣，在國際上也更加的有存在感，不然一說起成就全都是哈佛和耶魯、斯坦福，好學生都被挑走了，他們只能無力的從剩下的學生裡挑選。

    第二天下午任禾準時來到哥倫比亞大學，由亞瑟帶著他來到美術學院的大樓裡，直到兩人走到最裡面的辦公室才停下腳步，任禾看到門上寫著院長室的字樣。

    亞瑟敲敲門就走了進去，任禾跟在後面看著眼前凌亂的辦公室，到處都是油彩顏料的痕跡，房間裡也瀰漫著濃重的顏料味道，地上還有散亂的畫布……

    這是辦公室還是畫室啊，任禾印象中一些藝術家不修邊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真的到了這麼亂的地方還是有點不適應。

    他把地上散落著的幾件衣服給拾了起來掛在畫架上，把地上散落的畫布也給隨手歸置了一下，直到這時候才有一個頭髮凌亂的老頭從裡屋走了出來。

    老頭剛看到自己辦公室裡好像整齊了一些，結果不僅沒有對任禾說聲謝謝，反而發起了脾氣：「你掏了120萬美元是來學畫畫的，不是來給我打掃衛生的！」老頭走過去一下就把畫架上的衣服給重新扔到地上：「畫架上怎麼能掛髒衣服？！」

    任禾忽然意識到對方說的話裡，著重的強調了髒這個字，他再看看畫架，也乾淨不到那裡去啊……

    不過他忽然覺得這老頭還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他還是個孩子的話，可能就會覺得老頭你牛逼什麼啊。但他不是一個真實年齡只有16歲的小孩子，任禾現在已經學會了尊重藝術。

    來之前他也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哥倫比亞大學美術學院的事情，排名並不是很高，卻有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畫家，他曾有一副送給前妻的油畫作品被拍賣出1296萬美元，是「在世最貴畫家」排名前十里的人物，也是哥倫比亞大學美術學院的院長兼博士生導師。

    任禾是很佩服這樣的人的，所以對方隨便說點什麼他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美術界也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總是等畫家們死了，他們畫才開始值錢……

    像這位名叫理查德的老藝術家還在世的時候作品就能拍出天價其實非常不易。

    當然，這樣的藝術家中國也有好幾位，前世裡2015年中國畫家崔如琢《葳蕤雪意江南》更以2.36億港元成交，創下藝術家個人拍賣新紀錄。

    理查德從身後一大堆雜亂物品裡抽出一張畫紙和一根鉛筆遞給任禾：「畫吧，讓我看看你憑啥想要學畫畫。」

    亞瑟皺起眉頭，這位老院長不會是想用言語直接把任禾激走吧？可是真要激走了自己也沒辦法，之前倆人達成的口頭約定就是，但凡任禾能有一點畫畫功底，理查德就會留下他，不然的話就滾去別的學院。

    亞瑟心想這樣也行，到時候任禾要是自己通過不了，也好讓他自己知難而退去別的學院，比如經濟？金融？那的老師不挑食……

    任禾拿著鉛筆和畫紙也不墨跡直接坐到畫架前面開始起筆，老院長看著他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樣子就挑了挑眉毛，之前還覺得任禾可能就是個有錢的富二代胡亂來玩的，現在倒是看著像是有點底子的樣子，不過一切都說不好，還得等他畫完才能知道。

    結果看著任禾非常專業的拿著畫筆在畫紙上塗鴉著，老院長一開始覺得任禾還像那麼點樣子，結果畫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畫什麼！

    現在只能看出來任禾的基本功是很紮實的，在素描裡最重要的基礎中線條是最最重要的東西，越簡單就越見功底，平常學生容易犯的錯誤就是太亂、頭重腳輕、太死板、涂的太重，在任禾這裡全都看不見。

    甚至老院長覺得自己畫線條應該也就這樣子了。

    可是明明基本功這麼好，但偏偏沒有什麼結構，整幅畫到現在都還亂糟糟的讓人心煩，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憋在心裡不吐不快一樣，噁心的不行。

    這是在挑釁嗎？老院長就這麼平靜的看著，難道是因為自己一開始輕視了這個少年，所以對方故意噁心自己？

    沒這個必要，畫畫是畫給自己的，這是人類心靈的另一扇窗戶，是情緒的表達方式之一，為了氣別人而放棄自己的藝術修養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有些藝術家、天才脾氣很大，但老院長並不認同任禾的這種做法，因為他在毀掉一副畫！

    然而慢慢的，亞瑟還沒看出來什麼的時候，老院長就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當任禾開始重新處理線條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這畫裡亂糟糟的場景有點像是……自己的辦公室？

    這種逐漸明朗的畫法他不是沒見過，但還是頭一次見人佈局的這麼潦草還能從裡面把物件一個個摘清楚的，這很見功底啊！

    而且這幅畫裡那幾件髒髒的衣服還在原先的地上，可以說任禾正在憑藉著自己強大的記憶裡把他剛進來時看見的第一眼給復刻出來，簡直一模一樣！

    許多學生哪怕技術已經很好了，但是畫素描的時候依舊要眼前有著參考物，比如有些模特一站就是一天，很辛苦的。

    但任禾好像並不需要什麼參考物，他僅憑記憶就能記住一切……

    老院長也發現了這一點，但從這件事來說，任禾就是難得的天賦型畫手！

    只是這幅畫裡還不僅是簡簡單單的把那個場景復刻出來，亞瑟看不明白，但是老理查德院長卻一清二楚，眼前這個少年用著最複雜的線條鋪墊了那麼久，其實就為了一件事情，讓這幅畫變的噁心起來！

    事實上視覺完全可以傳遞出一種讓人看了心裡不舒服的感覺，很簡單的例子就是密集恐懼症。

    而這幅畫，老院長看過去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自己的辦公室，自己泰然自若呆了六七年的辦公室，以前他從不覺得這屋子亂起來有什麼，很安逸啊！

    結果現在看了這幅畫之後，他自己都有點受不了這雜亂的景象了……

    尼瑪啊，他都說不上來這種技巧算是天賦水平還是徹徹底底的惡趣味，老院長恨不得現在就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辦公室！

    任禾樂了，這就是大師級的繪畫技巧啊，能讓人賞心悅目，也能傳遞情緒讓人覺得噁心，這就是大師級的繪畫技巧！也算跟這個老頭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吧。

    老院長沉默了兩秒：「你出去！」

    出去是啥意思？亞瑟想著這是不是就要給任禾重新安排學院了，結果就聽老院長接了一句：「明天開始你跟著我畫畫，不用去上其他人的課了。」

    雖然這幅畫現在堵在他心裡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但其中要有什麼樣的水平才能做到這一點，老院長心裡其實是一清二楚的，這是一個天才！

慕冰至

347、天才中的天才

    很明顯，老院長的意思就是任禾通過了，而且是直接跟著他學畫畫，要知道老理查德院長是博士生導師……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任禾就能直接跳過本科、研究生直接變成博士，沒有這樣的道理，但是藝術圈子裡認文憑嗎？很少會有人拿文憑去區分一個藝術家的高地層次啊。

    在亞瑟眼中，他已經意識到任禾這算是一步登天了，這跟鋼琴圈子其實是一樣的，師從大師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起碼影響力是先天的，不會一直默默無聞。

    在繪畫的領域裡，只要畫的好，文憑其實是次要的。

    只要任禾跟著老理查德好好學習，一步登天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畫畫對於任禾來說並不是一件需要學習的事情，他也並不需要以老理查德弟子的身份來獲得什麼籌碼。

    對於任禾來說，他來向老理查德學習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對畫畫感興趣，也想要讓自己能夠踏踏實實的享受一下學習的過程：是的，就是學習的過程。

    似乎他所擅長的東西都是天罰系統給予的，沒有其他人十多年日夜苦練的感情，所以不管是鋼琴，還是畫畫，他都缺少了一種熱愛。

    極限運動是他的夢想，那是他一次次用生命換來的成就，所以他熱愛。

    可畫畫和鋼琴、小提琴卻並不是這樣。

    梵高為什麼出名？有些人只是簡單的解釋：因為他是後印象主義的先驅，並深深地影響了二十世紀藝術，尤其是野獸派與表現主義。

    但任禾擁有完整的大師級繪畫水平就能復刻出那麼複雜的感情色彩嗎？他不是梵高，所以不能。

    梵高強烈的熱愛著向日葵，他想要用12幅向日葵作為他工作室的牆壁背景畫，可是還沒畫完，向日葵就枯萎了。

    那些扭曲的向日葵線條佐證他強大卻又紛亂的內心，任禾可以把他們復刻出來，卻總會少點意思。

    就像此時如果貝多芬重生彈奏悲愴第三章之後，其他人也能聽出任禾和貝多芬的差別，不是兩人的技藝有什麼高低之分，任禾就是技藝的巔峰，因為天罰系統賦予他的就是巔峰，但悲愴第三章畢竟不是他創作的。

    那缺少的一點點東西，就是藝術領域裡某種玄之又玄得東西：情感得鍥合。

    簡單點說，他能用技巧表達感情，但他其實並不悲愴啊！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但他自己可以！

    他是個完美的理想主義者，不然他不回第二次回到珠峰。

    事實上任禾最巔峰的作品並不是那些刀塔原畫，也不是這一幅為了噁心老理查德而畫的辦公室素描，而是當初在街邊為楊夕畫的那幅素描……

    那才是他自己最強烈炙熱的情感。

    也正是因此，那幅畫才會影響力那麼巨大，甚至有人在網上喊價20萬人民幣要購買它。

    所以任禾來之前就在想，他要體驗一下真正為畫畫付出的感覺，這也算是……體驗一下別人是如何追逐夢想的。

    任禾晚上買了一大堆畫畫用的東西，畫板、顏料、畫筆什麼的都很齊全，他剛回公寓楊夕就驚呼：「你買這麼多畫畫用的東西幹嘛？」

    事實上楊夕也就是知道任禾畫畫很好罷了，還是因為那張她的畫像以及任禾拍照發給她炫耀過的刀塔原畫。

    楊夕知道任禾畫畫惟妙惟肖意境深遠，但任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水平，高到什麼程度，她不清楚。

    因為這些對她來說還是個陌生的領域，她甚至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

    任禾笑道：「我今天已經辦過哥倫比亞大學的入學手續了，美術學院，跟著一個老頭子學畫畫。」

    「真的嗎？」楊夕驚喜道，如果說任禾能夠繼續享受校園生活，最高興的除了任禾就是她了。

    愛是付出，但她自私了一次，讓任禾放棄了校園生活，現在能彌補這個遺憾和愧疚她當然開心。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已經算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在讀本科生了，」任禾輕鬆的笑道：「我正準備潛心研究一下畫畫呢。」

    放以前，任禾會覺得自己時間很緊迫：要忙著做崑崙，忙著做刀塔，忙著做刺客信條，還要忙著做任務，爬珠峰，速降滑雪……很多很多的事情。

    現在卻不一樣，他終於有了大把的時間來沉澱自己，讓自己學會安靜，去做一些看似很無聊卻很有趣的事情，在安靜中審視自己，在安靜中積蓄自己的力量。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進行著某種蛻變，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蛻變到底是什麼。

    就好像是心裡的火焰在慢慢收縮成一個堅硬的內核，而這內核某一天終於成熟的時候，它裡面會重新迸發出更炙熱的力量。

    楊夕好奇道：「你是怎麼進去的，難道真的是捐一座圖書館這麼簡單？」

    「也不是，還有個面試環節呢，美術學院的院長讓我畫一幅素描，」任禾解釋道。

    楊夕想起任禾曾給她看過的那些彷彿具有某種精神的刀塔原畫，她笑道：「院長有沒有被你驚豔到？」

    「哈哈，那倒沒有，他被我噁心到了！」任禾想起這件事情就哈哈大笑。

    噁心到了……？

    楊夕不是太能理解……

    ……

    任禾走後，老理查德坐在畫板前面看了那幅素描足足二十分鐘，這幅畫真的很神奇，一幅畫就能讓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情感波動是很少有的。

    就好比普通人看到梵高的向日葵時有什麼感覺？沒有感覺好嗎，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幅畫憑什麼賣那麼貴啊，藝術家也太能自嗨了吧！

    但任禾這幅不一樣，是個人看到這糟亂的環境和那複雜的線條都會噁心，無一例外……

    不是說任禾就比梵高強，而是表達形式不同。

    老院長看了這幅畫20分鐘，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起身開始收拾屋子，而且每次收拾的累了，他一想起那種噁心的感覺就好像重新獲得了收拾屋子的動力……

    他是真的被任禾噁心到了！

    這特麼什麼人啊，不能好好畫畫了是不，人家都為了讓觀眾賞心悅目，就你為了噁心別人！

    老院長打掃衛生、歸置東西的時候就越想越生氣！

    可是即便如此，相比他的那些還在個人風格上摸索前進的學生們，他們的畫拿出來甚至連個人風格都嚴重欠缺，技術倒是都沒什麼瑕疵，但總是好像缺了點什麼一樣。

    但任禾不同，光從素描上來說，線條、結構，他都完美無缺，而且有著無與倫比的超強記憶力。

    再說風格，這風格和畫裡的感情色彩太濃烈了，濃烈的讓人想吐好麼？！

    但即便如此，老院長都必須承認，任禾是個天才，還是天才中的天才！

慕冰至

348、能把人看吐的素描

    紐約的早晨陽光把高樓大廈上的玻璃都照射的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充滿了商業大片的感覺，任禾騎著自行車背著畫板行駛在去往哥倫比亞大學的路上。

    在茱莉亞音樂學院裡，他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小教授，離開了茱莉亞音樂學院，他就是哥倫比亞大學06級的一名普通美術學院本科生。

    生活好像都回歸於平靜，而任禾的心也慢慢的靜了下來。

    騎著自行車穿梭在擁堵的城市交通裡，那種自由暢快的感覺是駕駛機動車沒法體會的。

    而這輛自行車則是他聯繫安肆之後，TK為他加班加點量身製作出來的公路車，減震差一點，但提速卻很流暢。

    其實不同類型的自行車是要適應不同環境的，到現在為止任禾都換了2輛車了，不過好在的是後面的車子都是TK免費給他的。

    時至今日，任禾就是TK現在最希望維持住的對外關係，事實證明在騎士兩次登頂珠峰並且速降滑雪下山之後，TK本季度銷售同比上升27%，這個數據相對TK原本就龐大的基數，是很可怕的。

    甚至很多人買的時候就直接說了，要求和騎士同款的車子！

    不是因為他們要追星，而是他們想著，騎士那樣玩，車子都沒事，這款車一定非常結實……

    任禾騎車進哥倫比亞大學後直奔美術學院最裡面的那間辦公室，敲敲門就進去了，這還是昨天亞瑟給他說的，老理查德一般不理人，敲敲門推門進去就行了。

    他看著屋裡乾乾淨淨的就一個勁樂呵，老理查德聽見他的笑聲黑著臉從裡面走出來：「你笑什麼？想要達到心靈更高的層次就要學會無視外物懂嗎，直指本心。」

    「對對對，您說的對，還是您的境界高，」任禾笑道：「我平常什麼時候來您這上課？」

    「每天老老實實過來畫畫，想畫什麼畫什麼，畫完給我看，」老理查德說完就又回屋了，看樣子他是要忙自己的事情，其實他現在反倒是對任禾的興趣更大一些，老理查德很想知道任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水平，或者說他最擅長什麼。

    所以讓他隨手自由發揮反而更好一些，且看看他自己能畫出個什麼東西來吧。

    到了下午老理查德出來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外面畫架上釘著一張素描，竟然又是一張素描，不該花點水彩和油畫嗎？怎麼就這麼愛畫素描呢。

    老理查德把這張素描取了下來，那仍舊是這間辦公室的寫實素描，但任禾的寫實想來都會做自己線條上的處理。

    紙張上，清澈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屋內窗明几淨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條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會讓人有種特別舒心的感覺。

    看過這張素描之後，之前的噁心感忽然蕩然無存了，兩張素描都是細微之處見真章，普通的寫實素描能達到這種效果？達不到。

    老理查德笑了：「臭小子。」

    他明白這又是任禾今天故意畫出來的，兩張素描給人感覺差距相當的大，第一張看了會讓噁心，第二張看了會讓人舒心，看完第二張之後去看第一張，會覺得更噁心……

    老理查德也很驚嘆，自己邋遢了一輩子，畫了一輩子，竟然被一個晚輩的兩張畫給治了……

    咦，老理查德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兩張畫竟然連角度都一模一樣！

    他把兩張畫並排放在桌子上仔細去觀察，竟然還真的是一模一樣，肉眼根本察覺不出這兩張畫的角度和幾何結構有什麼區別，這也許是任禾的另一個天賦？超強的記憶裡，穩定到變態的構圖能力！

    這其實很有意思，昨天的畫老理查德都已經收起來了，任禾眼中沒有穩定的參照物，按道理說他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他就偏偏做到了，還讓老理查德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這就很神奇了。

    這個時候一個二十多歲的金色長發年輕人走進來：「老師。」

    老理查德看到他之後笑道：「喬治，我聽學校裡其他人說了，你的畫展辦的非常成功。」

    「哈哈，當然了，」喬治笑道，美國人通常都是不謙虛的，這是習慣使然，辦的好就要承認也沒什麼好謙虛的，他看到老理查德手裡拿的兩幅畫笑道：「老師還有閒情逸致畫素描？我看看？」

    老理查德楞了一下，對方以為這是他畫的，還要看看，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老理查德鬼使神差的先把第二張遞給了喬治。

    喬治接過來後就感嘆：「沒想到老師的素描畫還是這麼的優秀，不過很少見您畫這麼寫實的東西了，另一張呢？」

    老理查德把任禾畫的第一張也遞給喬治，就是那張亂到讓人噁心的。喬治和老理查德不一樣，他從一開始看到的就是讓人舒服的那張，然後才接過那張髒亂到讓人噁心的素描……

    「嘔！」

    喬治吐了……是真的吐了……

    老理查德昨天看那幅畫的時候也只是噁心罷了，後來再看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對比了。

    但喬治不一樣，第二張先是給了他非常舒服的感覺，然後對比著去看第一張，那種落差……他盯著第一幅畫的時候就感覺裡面的線條極為詭異，看著看著就非常的心煩意亂，然後就吐了……

    老理查德也楞了，他是真沒想到喬治會吐……

    視覺藝術？事實上這世上有很多畫面都能讓人噁心到想吐，但很少有人能把這種效果給用素描表現出來。視覺是個非常神奇的東西，有些圖畫其實是靜止的，但你盯著看它卻會動起來。

    誰也說不準這裡面還有沒有更高深的東西可以研究，比如看了就能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

    現在老理查德卻驚訝的發現，任禾的這兩張畫魔力是如此的巨大……

    能把人看吐！這是什麼樣的惡趣味啊！

    喬治把嘴擦乾淨詫異的說道：「老師您開始研究這種東西了嗎？我說進來怎麼覺得有點不一樣了，原來是您的辦公室乾淨了許多！」

    「不是我畫的，」老理查德有點感嘆的說道：「新來的學生，才16歲，亂的是昨天畫的，逼得我治好了自己的邋遢，乾淨的是今天畫的，治好了我的噁心感……」

    「您開玩笑的吧？」喬治驚訝的說道：「先不說這畫裡的構圖和更高層次的東西，就說這線條可就不是小孩子能處理的！」

    「嗯，是個天才，」老理查德把兩幅畫拿起來：「你沒有發現嗎，他還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讓兩張畫的構圖幾乎一模一樣，肉眼完全無法分辨。」

    喬治這才意識這個問題，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真的是啊！」他忽然抬頭：「這是16歲少年畫的？」

    「是，當著我面畫的，」老理查德說道：「但我還不清楚他出了素描以外還擅長什麼。」

    「這兩張畫我能拍照嗎？」喬治問道：「我16歲的時候畫素描可不如他，不對，光是這兩張素描裡藏著的感覺，現在我也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