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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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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 -【冷鳶曲(商王戀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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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4: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其實,在一開始她不太明白為何皇后娘娘要將她指婚給鷹揚天,但是,那次回宮時聽說了些事情,約莫也能了解七八分了。
  她的爹親是個好人,也極聰明有能力,當初一個七品小官,在娶了她的娘親之後,就平步青雲,一直做到正二品大官,人家都說他是傍了她娘親的光,是她的娘親經常進宮伺候,與皇后娘娘的交情深,所以才會在短短幾年之間問,就做到了大官。
  不過,他真正被擢升為二相之一,是在她娘親過世之後。那時,她才剛滿六歲,終於,爹親擺脫人們說他是得到妻子的庇蔭才能得到地位的說法,不過,她娘親撒手人寰不到半年的時間,爹親就娶了二娘進門,這件事情在當初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因為對亡妻沒有半點悼念,引起帝後十分不滿,差一點就要被罷官降罪,最後念在他對朝廷不無功勞的份上,只罰了半年禁閉,著令他行事小心,絕對不能虧待了亡妻所生之女。
  冷冷的冬夜,天邊一輪半圓的月顯得十分明亮。
  福滿兒在小書5院的門口從紅鴛手裡接過盛著夜消的承盤,示意她可以退下,然後一個人走進院門,直往還亮著燈火的書房而去。
  這幾日又更冷了,呼出的氣息會立刻化成陣陣的白煙霧,聽古管他們說家裡的幾處小池子都已經結了薄冰,比較大的池子水也寒得凍人,結冰也只是遲早的事了。
  她想起了當初離開福家,住進宮延時,也是如同今天一般的初冬,她全身都受了傷,背部的傷甚至於還潰爛發炎,聽說根本就是一片爛肉,因為嚴重的感染讓她發著高燒,聽說皇后讓太醫院幾名醫術最好的太醫守在她身邊,一連幾天都沒敢離開半步。
  雖說有著帝後嚴格的交代,但是,最終她的爹親還是無力保她平安,後來想想,她不知道該說是爹親心腸太軟,還是二娘尤氏的心腸太狠了。
  “夫君,是我,可以進去嗎?”她站在未關的門前,輕聲地喚道。
  “進來吧!”鷹揚天沒料到會是她,微微訝異,從書案前站起身,看著她端夜消進門。
  “聽古叔說夫君常常到了三更還不睡,我想你興許想吃些東西,所以給你做了熱煎餅果子,還給你悶了杯普洱,配著吃才不會太鹹膩。,”她將吃食擱在案上,轉眸對他笑著說道。
  “我一向沒有吃夜消的習慣。”他越過她的身畔,走到案邊,揭開暖盅,看著裡頭還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雖說遲睡確實會容易肚子饑餓,不過我怕吃得太飽,思緒鈍濁,反而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那……”她沒想他說話會如此不留餘地,露出了一臉閑窘的表情,“那喝茶吧!是普洱,是陳年上好的普洱,即便不吃果子只喝茶也好。”
  “我又沒說不吃,你這煎餅果子做得十分精巧,味道卻十分鹹香誘人,是古總管讓家裡的廚子教你做的?”
  “是,古叔說你喜歡味道重些的煎餅果子,最好加些辣醬,分量要不多不少,果子的餅皮是廚子張鋪的,我就只負責擱料與醬,再把它給卷起來而已。”這樣說起來,這根本就不能說是她做的,福滿兒不好意思地乾笑了聲。
  鷹揚天沒有回話,捻起一塊煎餅果子大咬了一口,緩慢地咀嚼,直到吞下肚之後,才淡淡地說道:“不夠辣。”
  “還不夠?我已經擱了很多辣醬了,雖然廚子在一旁提醒說可以多擱些,可是……因為我不太吃辣,光看都覺得夠嗆了,所以……”
  “但很好吃。”他笑著說道,似乎覺得她立即而生動的反應很有趣。
  福滿兒仰眸看著他的笑臉,還來不及細想,就已經脫口而出,“我聽說,鷹家就只剩下你這一點血脈了?”
  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鷹揚天愣了一愣,沒動聲色,三兩口把剩下的煎餅果子吃下肚,喝了大口茶潤喉之後,轉身走回書案。
  “為什麼不說話?”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忽然間覺得他那總是張揚的姿態,如今看起來竟然令人感到孤單。
  他斂下眸光,眼神冷淡。“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什麼呢?”
  “告訴我身為他們的家人所應該知道的事實。”
  好半晌的沉默,氣氛就像是凝滯了般,就在福滿兒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低沉的嗓音幽幽地揚起。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積極地想要接近朝廷,成為皇商嗎?人們都以為我的財富是透過成為皇商而來的,不過,我知道自已的能耐,即便不成為皇商,我也能夠賺到萬貫家財。成為皇商,因官而起,只因為當初我家就是因官而亡,如果不取得令人忌諱的權力,不打點好自己在朝廷的人脈,只是身為一名巨商,最終還是鬥不過那個狗官。”
  他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輕輕冷冷的,就像是凝結的冰珠擲地般,沒有一絲毫的感情。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心不由得冷顫,卻也同時覺得悲傷。
  “十四歲。”他平靜地說道,“我生平第一次跟著家裡的馬隊去外地販運,回程到了半途,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鷹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已經被官兵扮成的賊子給亂刀殺了,通報的人要我們千萬別回去送死,那年,正值兵荒馬亂,新舊朝廷交替,當地的官府自然將這事情掩蓋得極好,至今,仍舊是一樁懸案。”
  她不需要問,自然也知道當初的那支馬隊就是如今在鷹家的古總管等人,因為共同經歷過生死,所以感情也就像家人一般。
  “你想念他們吧!”她哽著聲問。
  被她的話挑中心裡最脆弱的部分,鷹揚天有一瞬間臉色緊繃,牙關緊咬,好半晌才苦笑了聲,“告訴你這些話,是因為還你煎餅果子的情,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忙了。”
  再回眸,他的眼神又已經是一片淡定,像是未曾興過波瀾。
  “我在想……”福滿兒無法停止自己瘋狂的想法,她的心在痛著,看見他的表情越強作平靜,她的心就越痛。
  “想什麼?你有話不妨直說。”
  “我在想,有些話我們可以到我房裡說嗎?”
  “如果你有話想對我說,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就直說了,不必要到你的房裡去說,放心,鷹家雖不比皇宮大內,但還是有能夠說話的地方,能進來這書房小院裡的奴才,都是能信得過的家人,你只管放心說吧!”
  “我……我不是那意思,有些事……要進了房裡才好說啊!”
  “嗯?”他挑起一邊眉梢,表示願聞其詳。
  見他一副要她明白把話給說了的表情,福滿兒心裡又急又羞,支吾了半晌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公主?”鷹揚天平靜的嗓音之中含著一絲催促。
  “我要生你的孩子!”她大聲地喊出,沒給自己回頭的機會。
  她想給他家人!
  至少,給他一個家人,給他一個血親,至少,不讓他在這天底下是令人感到悲傷的孤獨與唯一。
  聞言,他頓了一頓,沒有反應的表情一如平常的冷靜,他回過眸,直視著她紅透的臉蛋,像是剛才從她的嘴裡聽她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語。
  “你聽見了嗎?我說——”
  “我聽見了。”他以極輕的嗓音打斷她的話,眸光微微地眯起,視線的那端就釘在她的臉上。
  終於,他明白了她今晚話裡的來龍去脈。
  先是問清楚了他的身世,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說他在這世上再無血親,或許,是這坎坷的身世觸動了她的慈悲心,所以,她想為他生孩子。這麼一來,就全部都說得通了!
  成親之後,在經過這一段時日與她的相處,他大概知道她為什麼會得到皇帝與皇后的寵愛與眷顧。
  她的心極細膩,也極柔軟,對於有需要幫助的人,她就不能見死不救。
  所以,在知道他可憐的身世之後,為了要幫助他,即便自個兒的心裡有別的喜歡的男人,卻還是願意犧牲自己為他生子!
  “不。”他的嗓音輕沉,不興一絲波瀾。
  “什麼?”福滿兒眨了眨杏眸,不太能夠明白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回答,他的嗓音太過輕淺,表情太過平靜,讓她感受不到半點拒絕的意思,但是,那一個簡短的音節,卻又似乎代表著她的提議被他打了回票。一瞬間,她的心沉了一沉,感覺無法喘息。
  “夜深了,請公主早點去歇息吧!來人——”他揚聲就要喚人,卻被她急忙打斷。
  “慢著!”她喊住了他,白潤的臉蛋因為窘因而漲紅,她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如此徹底地被拒絕,“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接受我的好意呢?難道,你不怕鷹家絕後嗎?”
  聞言,鷹揚天頓了頓,淡定的眸色再度回到她的臉上,“公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實在是沒心力應付公主一時的心血來潮,所以恕我拒絕。”
  “你以為我是一時心血來潮,捉弄著你玩的嗎?”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心裡覺得受辱。
  他到底將她福滿兒當成了什麼?
  又不是勾欄女子,哪可能隨隨便便向男人開這個口呢?
  “來人!”他眯眸睨了她一眼,悶不答話,轉身走向門口,朝著外頭嗓音冷硬地大喊道:“送公主回房去!”
  胡鬧!
  簡直是胡鬧到了極點!
  鷹揚天沒想到一向總是冷靜自持的稟性,竟然在昨晚差點就被他的妻子給激出了怒氣!
  從一開始表示心裡另有所屬,成親之後不願與他圓房,他也都由得她了!但是,昨晚忽然開口要為他生子,存的究竟是什麼心呢?
  想把人耍得團團轉,至少也該有個限度才對!
  一整日,鷹揚天的心情都是極惡劣的,在“日升盛”的總號裡,他的怒氣不只是波及到大掌櫃傅京元,幾名新進的學徒明明沒有做錯事,卻還是挨了他一頓狠刮,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
  最後,傅京元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只是淡淡地對他說,今兒個真是新鮮,沒見過他這位爺發過那麼大的脾氣,第一次覺得他是性情中人。
  該死!聽到“性情中人”這四個字時,他的心情更加惡劣百倍。
  今晚,是入冬以來最寒冷的一日,吹著面的風如刀刮般教人難受。
  二更天,萬籟俱寂,鷹揚天一如以往的晚歸,一進門就按照慣例派人去知會他的妻子,不過那只是口頭上的通知,並不代表任何含意,他自個兒則是逕往小書院走去。
  年關將近,又到了結算的時候,大夥兒都在等著盈餘分紅過個肥年,而且,先別說其他分舵,就單說京城之中,要款待的“相與”人數不少,雖然這項事情可以由傅京元為他分勞,但是幾名重要的“相與”與權貴還是要由他出面不可,否則就顯得怠慢了。
  所以,他沒有力氣去應付福滿兒的心血來潮,所以,如今唯有不與她照面,等事情平淡下來再說了。
  但,他越是不想見地,她似乎就越打定主意要出現在他面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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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4: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才踏進小書院,就看見站在書房門前的她,一見到他的歸來,她立刻綻開笑顏,神情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你終於回來了!”福滿兒確實松了口氣,因為她已經被風吹得有點頭疼了,白皙的臉蛋有些泛紅,讓她的笑顏看起來像是初熟的蘋果一般。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沒好氣,眯細眸瞅著她,明明他書房的門開著,可是她卻寧可穿著不是太厚實的衣服,站在風裡等他!
  擺明了是要給他找麻煩嗎?
  “我在等你回來,向你表示我的決心。”福滿兒不是個遲鈍的人,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怒氣拔張了起來,“你放心,我沒進你書房,古叔說過沒有你的允許,誰也不可以進去,所以我沒進去。”
  “難道他沒告訴你凡事都可以有例外嗎?”他冷冷地眯細眸,表情不善,“這府裡的人都死了嗎?都沒人在了嗎?就讓你一個人站在這裡,為什麼沒人來阻止你做傻事?來人——”
  “是我要他們別管我的。”她急忙忙地拉住他,用力地直搖頭,“我要他們都離開,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等你,是我自個兒的決定,你千萬不要怪罪任何人,不關他們的事。”
  “讓你一個人在外頭吹風受凍,他們就該罰。”他回眸直視她,眉梢微挑了挑,“你以為自己這樣是為他們著想嗎?如果你著涼生病了,皇上與皇后怪罪下來,他們承擔得起嗎?還是,你存心要給我找麻煩的呢?”
  “別把義父與義母給扯進來!”被他如此嚴詞教訓,福滿兒只覺滿腔的熱情瞬間都結成了冰,強忍住心酸,眼眶卻還是不自禁地紅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是!在我的心裡有別的男人,是我不對,可是我從來沒有瞞過你,而且我心裡很清楚,我是你的妻子,為你生育子嗣也是應該的,如果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就算了,但請不要糟蹋了它。”
  沒想到會被她反過來教訓,鷹揚天愣了一愣,好半晌瞅著她不發片語。
  福滿兒不知道他為何這樣瞅著自己,畏怯地瑟縮了下。
  驀地,一抹淺得就像會消失不見的笑容泛上他的脣邊,她想玩是嗎?那他也絕對有膽量奉陪!
  “其實,你何必費心在門口等我呢?你是公主,只要你召喚我這位駙馬爺,我是絕對不敢不從的,聽我這麼說,你明白意思了嗎?”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召喚你進房,你就會……”最後幾個字,她沒哪膽量說出口,光是在心裡想著,她的臉蛋就已經一片羞紅。
  “是,就是這個意思!夜深了,我還有事要處理,請公主回房歇息吧!”這時,古總管等人被他們方才的爭吵聲給引了進來,鷹揚天轉頭向他們說道:“來人,伺候公主回房。”
  福滿兒心裡還有話想說,但是,看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書房,那神態冷漠且拒人於千里之外,最後,她只好把話給昋回肚裡,安靜地讓人護送離開。
  雖說“日升盛”已經將借款的規定一字一句白紙黑字,明文寫好,不過,總還是有人會想仗著交情,希望可以借到更多的銀兩,付更少的利水,有人仗著與鷹揚天在行館見了幾次面,就要求當面與他相談。
  “候爺,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吧!”胖乎乎的陶老闆稱得上是北方販茶的第一把交椅,才四十開外,已經是胖得宛如一顆圓球,“咱們幾個兄弟都是京城裡響叮噹的人物,抬出咱們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侯爺不會是連那點錢都不肯借吧?”
  一直以來,鷹揚天就與陶老闆的交情不深,他曾經做過收購茶葉的生意,不過,卻沒想過與陶老闆一起合作,因為,這個人生意做得雖大,但用的貨色俱是中下等級,只不過抬高價錢坑人而已。
  “沒錯,侯爺,咱們可是頂著一點薄面來跟你拜託,要是你拒絕的話,就是不給我們兄弟面子了。”
  瘦得跟支竿子似的高老闆專做遠洋的船運生意,一般人可能不會知道,但鷹揚天的消息門路廣大,心裡可是非常清楚,這個人專門拿些劣等的瓷器與綢緞到南洋去與當地人交換香料和寶石,心腸也是極黑的。
  鷹揚天雖然自知也有一副黑心腸,可是很懂得什麼事情能做,而什麼事情又該適可而止的道理,對於他們這些人,他是道不同不相為諜,不過也不能拒絕得太明顯,在商場上有不少人著了這兩個人的道兒。
  “鷹某人怎麼可能會不給二位面子呢?”他勾脣微笑,說得有些無奈,“不過,鋪子裡的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延請了傅大掌櫃為我主事,凡事就由他說了算數,他說不借,我這財東也只能尊重啊!不過,看在二位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會為你們去游說一下,說不準就能成了。”
  “候爺真是愛說笑!”陶老闆與兄弟相視大笑了起來,“你說這話我就當事情是成了,畢竟你才是主子,傅大掌櫃脾性再大,總要給你一點面子,你說是吧!”
  聞言,鷹揚天僅只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沒開口回答。
  就在這時,傅京元敲門請進,在主子的身邊低語道:“爺,時候不早了,該回府了,公主還在等您呢!”
  “嗯。”他淡然點頭,起身笑道:“這一位自便,鷹某家中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請請,咱們不敢耽誤侯爺與公主的要緊事。”陶老闆說完,與兄弟一同起身目送鷹揚天離去。
  “這一位暫坐,傅某隨後就來。”傅京元笑著說完,也跟隨主子一起從穿堂離去,但是他們的腳步還沒走遠,就聽她了屋裡的兩位傳來了大笑聲。
  陶老闆旁若無人似地,笑得肆無忌憚。“說是御用的第一皇商,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個妻奴。”
  高老闆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鷹侯爺這名號聽起來多響亮威風啊!實際上比咱們都還不堪,要看女人的臉色才可以辦事,要是我,還寧可沒這封號,也不想看女人臉色呢!”
  “對對對,誰想看女人臉色,咱們可是想納幾房小妾就納幾房,日子過得可快活了呢!”
  鷹揚天頓住腳步,斂眸不語了好半晌,才側首向身旁的傅京元問道:“他們想要借多少銀兩?”
  “回爺的話,加起來總共是二萬兩,咱們是不是就不出借了?”
  “不,當然出借,不過,等他們還不出錢的時候,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像剛才一樣開心。”鷹揚天勾起脣角,露出一抹深沉的笑。
  “爺,你這是……”傅京元不禁感到疑惑,銀兩都尚未借出去,怎麼就期盼著對方會還不出來呢?
  “如果不剝光這兩個人的家底,讓他們嘗到教訓,我就不叫鷹揚天!”說完,他冷哼了聲,在傅京元的耳邊低語了兒句,只見原本一臉疑慮的傅京元在聽完之後,露出了明白的笑容。
  成親半年,卻是第一次要同床共枕,福滿兒心裡有說不出的緊張,一整日就像是熬在鍋上的螞蟻,片刻也不能平靜下來。
  成親之前,蘭嬤嬤就曾經面授過她男女之間的事情,那時候聽得不是太經心,所以只約略記得幾分,唯一留在身邊的紅鴛則是個黃花大閨女,也不能幫上她忙,想著再把蘭嬤嬤找來,但為了不驚動宮裡,也只好作罷。
  或許是房裡的火盆燒得太熱了,明明是大冷天的,福滿兒卻覺得渾身熱騰騰的,只差沒教人把窗子給打開。
  看著鷹揚天進門,她的心跳得飛快,而當紅鴛在外頭把門帶上,屋裡就只剩下他們二人的那一剎那間,她差點喘不上息兒,心口窒得難受。
  她想說些話,但是腦海里一片空白,喉頭像是被掐住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耳朵仿佛聽見了轟轟作響的聲音。
  鷹揚天步至她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尺余,這樣的距離讓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兩人身長的差距,嬌小的她甚至於還不及他的肩頭。
  “可以開始了嗎?”他沉聲問。
  “什麼?”她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仰起眸疑惑地瞅著他。
  但她才剛抬起嬌顏,就被他俯落的吻給攫住了嫩脣,男性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讓她完全不能逃開地狠吮著。
  “唔……”她伸手推他,不能適應他像是驟風般襲向她的親吻,兩人脣舌交濡的親昵感覺讓她覺得腦門像是要著火了一樣。
  但她越是掙扎,嬌小的身子就越陷進他的臂彎之中,她沒有招架之力,就像是被大鷹叼住的雛鳥,再多的抵抗都是無謂的。
  無論是他的親吻還是擁抱,都令她覺得不舒服,甚至是痛苦,可是,她開始不再掙扎,知道今晚是要與他辦成事的,她也記得當初蘭嬤嬤曾經與她說過,女子初經人事都是會疼的,熬過了也就算了。
  鷹揚天感覺到她的逐漸柔順,眸底掠過一抹深沉,驀地,他一雙長臂打橫地抱起她,繞過屏風把她抱進寢房,擱在柔軟的床褥上。
  他的手伸向她腰間的系帶,但才一碰觸,就被她給按住了手背,他挑了挑眉梢,當做是對她的詢問,只見她立刻就把手給放開,任由他解開她的腰帶,抽開外衣內襟裡的繩結,接著開始脫起裡頭的單衣。
  福滿兒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直勾勾地瞅著,在她的臉上滿是不解與害怕,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原因。
  “做什麼這樣看著我?哪裡做得不好嗎?”他敞開她單衣的雙襟,露出了裡頭的杏色軟兜,那緞面上的金色茶花刺繡栩栩如生,明明不是個討喜的顏色,卻被她溫潤如玉的膚色給襯得極明艷動人。
  “不,你沒有。”她急忙地搖頭,腦袋亂成了一片。
  “是嗎?”他銳利的眼眸眯細了下,似乎不太認同她的說法,大掌伸入她的軟兜下擺,緩慢地往上探撫,直至攫握住一把豐盈的柔軟。
  她輕唔了聲,微微地瑟縮弓起上身,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畫著圓圈,那同心圓逐漸地往她頂端的敏感收緊,指尖一次又一次的畫圓,讓她的的毛孔像是張升了一般,泛起了戰慄。
  但,就在最後。他避開了最嬌嫩的頂端,游移的指尖從她的心口滑下,輕撫過她平坦的小腹,最後將手給抽了出來。
  “夫君?”她不懂他為何突然住手,眨了眨美眸疑惑地看著他。
  “不對,不對。”他笑著搖頭,眸光略顯得冰冷,“我還沒請示公主,可以碰觸你嬌貴的玉體了嗎?”
  “你當然可以。”她不明白他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看著他,充滿疑惑的美眸深處更多添了幾分害怕。
  “是嗎?既然有公主的允許,那當然就是可以了。”說完,他覆到她的身上,親吻她的脣,僅只是短暫的停留之後,就緩慢地往下移動,親吻如雨點般灑落在她細白的頸項上,兩隻手隔著軟兜揉捻著那豐盈之上的嬌蕊,直到她變得緊繃,終於再也忍不住嬌喘的呻 - 吟。
  在他的身下,福滿兒感覺自己就像要被火給焚燒似的,他硬實的身軀觸碰起來像是鋼鐵一般,她知道他不是一個熱性子的人,甚至於可以說是冷淡,但是,她沒料到他身軀的溫度也略嫌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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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4: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他修長的大腿強勢地分開她的腿根,似有若無地挲觸著她最矜貴的柔軟,他的脣輕吻著她的耳後,那拂在肌膚上的氣息令她感覺到過分的親昵,像是有什麼東兩要強加在她心上似的,令她覺得心慌。
  “請問公主到現在為止,還滿意我的表現嗎?”他低沉的嗓音冷不防地在她的耳際響起。
  她迷惑地眨眨眼眸,好半晌回不過神,轉眸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一瞬間,被他過分好看的眼眸給懾去了半副的心魂。
  “如何?滿意嗎?”他一瞬也不瞬地回迎她的注視,“怎麼不說話呢?你希望我怎麼做呢?我該怎麼做才能令你更滿意呢?”’
  這一刻,福滿兒覺得他的話就像是尖銳的刀刃,輕輕的,狠狠的,往她的心上給劃了一道口子。
  終於,她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這個男人在戲弄她!
  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戲弄她!他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個舉動,讓她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大笨蛋一樣!
  “不要碰我!不要你碰我!”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鷹揚天輕笑了聲,“講講道理吧!今晚是你召我進房的,現在又躲得遠遠的,不要我碰你,真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沒有不講道理,是你存心要羞辱人!明明是你自己說要我召你進房的,可是你的態度卻教我覺得被羞辱。”
  “誰敢羞辱你呢?公主,我奉你之命進房伺候,這是事實,你心裡應該也明白咱們之間的情況,既談不上情,也說不上愛,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奢望我能夠多情深意重才對吧!”
  福滿兒被他的話攻訐得無言以對,是,他說的都對!既無情也無愛,把與她圓房當成是公事公辦也不為過。
  可是她無法忍住覺得不受傷害,明明是溫暖的身軀,卻教人感覺到比冰霜更加寒冷,只是一抹微笑也好,只是一句貼心的話語也好,她並不想從他身上奢求太多,但是,至少她不想從他身上感受到不情不願的敷衍了事。
  “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個兒明明覺得受傷,卻為何要與他道歉,或許,在她的心裡真的覺得自己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了。
  他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究竟,她是在期待些什麼呢?
  聽見她向自己賠不是,鷹揚天有半瞬間愣住了,他沒有料到她會道歉,明明是他說話太過傷人,是他故意將眼前這局面鬧得如此僵持,就算她覺得不高興怪罪於他,也不能見怪。
  但,他沒想到,她的回應竟然是道歉!
  “我想,今晚就算了吧!”她哽咽著,別開盈淚的眸子,“請夫君回房吧!我累了,想先睡了。”
  說完,她翻身躲到床榻最遠的角落,背對著他,蜷起的纖細背影看起來十分脆弱,不發一語的沉默,看起來有著令人心疼的故作堅強。
  鷹揚天坐起身,盯著她的背影好半晌,幾度想要伸手碰觸她,心裡不無一絲懊悔,責怪自己做什麼要如此咄咄逼人,得理不饒呢?
  但最後他還是收回了手,聽從她逐客的命令,起身著靴,就在走到門畔之時,他停足頓了一會兒,微微眯細的眼眸,仿佛若有所思,有話想說,但終於還是拉開了門扉,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直以來,鷹揚天都以為自己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饒是原有一身的棘刺,也都要被磨得圓滑。
  可是今晚,就算他告訴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甚至於最後得到了她的道歉,但他仍舊忍不住感到虧欠,連他自己都覺得一身的利刺不僅太過張揚,也太傷人了些。
  出了滿兒的寢院之後,他沒回房,讓人把馬牽來,一個人來到了這座別緻的宅邸,在寧靜闋黑的巷弄之中,它的燈火通明讓人可以一眼就注意到。
  在他入門之前,看到門口還停了兩輛馬車,雖然刻意拆了辨認的旗幟,但從馬車的精巧程度看來,絕對是非富即貴。
  門口的小廝一見到是他到來,立刻上前迎接,他擺手示意退下,熟悉地抄著暗路直往宅邸後頭的小廂走去。
  這座宅院也是他旗下的產業之一,他是主子,自然是熱門熟路,進了裡頭最隱密的二樓廂房,喚了來人備了一壺暖酒,坐在露台上望著月色,倒不是太熱衷於喝酒上頭。
  他想要安靜,可是卻偏有人不讓他如願以償。
  一名年約二十出頭的美麗女子踩著曼妙的步伐上樓,跪坐在他的腿邊,為他滿上已經空了的酒杯,“真是難得,自從爺成親以後,就不曾深夜來寅娘這裡喝酒了,今晚怎麼有如此雅興呢?”
  他側眸睨著她,一身單薄的衣衫幾乎遮不住她如玉般的胴體,恰到好處的裸露竟在她身上更添了幾分魅力。
  “今晚是哪二位來了?”他淡聲問,對於眼前的春色完全無動於衷。
  “是兵部的吳大人和戶部的范大人,已經讓雙兒和桃娘好生款待著了。”杜寅娘端起灑杯舉到他手邊,卻被他伸手擋下,似乎對杯中杜康興致缺缺,“爺似乎有心事?”
  無視於她的問題,鷹揚天轉回頭,頭微微往後仰靠,半斂的眼眸正好將一片月色盡收眼底,那明亮的月色正好映出了掩在他眸底的陰霾。
  杜寅娘識趣的不再追問,在他的身邊做事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難以親近的冷漠,也知道無論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出現了多動人的笑容,也都只是虛假,轉眼間,他就可以變成一隻充滿危險的鳶,狠狠的啄瞎敵人的招子。
  “對了,桃娘要我替她向爺問問,如果她能辦成爺交代的大事,除了可以自由離去之外,是否還能得到銀兩呢?”
  “她敢開這個口,表示她對自己相當有把握嗎?”
  “那丫頭很聰明,雖然模樣不是十分出色,不過很懂得說活,也很會看人臉色,攏絡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好,我喜歡有能力的人!告訴她,只要事情能夠辦成,在她離開之時,我會給她一輩子吃穿不盡的銀兩,給她當犒賞,但要是沒達到目的,也小心我絕對不會輕饒。”他的口吻完全公事公辦,淡得沒有一絲毫感情。
  “是,那丫頭敢開這個口,想必已經也有心理準備了。”杜寅娘微笑說完,看見主子的臉色仍舊十分不善,最後只好識趣地離開了。
  四周再度恢復了寂靜,鷹揚天捻起了酒杯在手裡把玩著,斂眸看著透亮的酒液之中映著一彎月色,那皎白的澄淨教他忍不住想起了滿兒。
  該死!她說什麼都好,做什麼要向他道歉呢?
  最好是罵他打他,才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一再又一再地想到她那聲“對不起”,讓他的心像是被利刃淺淺的割剜著,從細細的口子迸出了血痕,以及難以言喻的疼痛……
  鷹揚天一夜未歸,卻沒料到隔日他才一踏進家門,就得到稟報說福滿兒染了風邪發了高燒,病得下不了床。
  他一路匆忙地往福滿兒的寢院走去,古總管也快步眼在主子身邊。
  “已經請太醫來問診過了嗎?”鷹揚天問道。
  古總管連忙搖頭,“公主吩咐不能請太醫,怕會驚動宮裡的二位,所以讓咱們去請民間的大夫,是京裡的名醫,醫術也是極好的,請爺放心。”
  “嗯。”鷹揚天點頭悶吭了聲,在房門前頓了一會兒,才推門而入。
  剛伺候完主子吃藥,紅鴛見駙馬進來,得到主子要她出去的示意,也只好跟著古總管雙雙退下。
  躺在床上的福滿兒見到夫君進來,明明整個人燒得發燙,神智有些渾沌,但還是衝著他抿起一彎滿滿的笑容。
  “昨晚你沒回來,是去哪裡了?怎麼沒派人回來通知一聲呢?”她笑著問,與其說是這問他的去處,不如說是想要說些話,打破彼此之間尷尬的沉悶。
  鷹揚天眸色一黯,沒回答她的問題,“出門前明明人還好好的,怎麼把自個兒給弄病了?”
  “大概是先前吹了風,一直就覺得頭疼得緊,昨晚就覺得身子好熱,沒想到是發了燒,請你放心,我沒有讓人去請太醫,也交代過手下的人了,我病了的消息不會傳到宮裡的,這麼做,應該就不會給你惹上麻煩了吧?”說到底,是她自個兒遲鈍,明明是她發了燒,竟會覺得是他太冰冷。
  聞言,鷹揚天好半晌說不山話,看見她燙得發紅的臉蛋,明明已經無比的虛弱,卻仍舊擔心著會給他惹上麻煩!
  原本,他想回說如果她太過逞強,要真的有個萬一,那才真是給他找了天大的麻煩!
  但是,看見她眼前這病弱的模樣,他半句冷言冷語也說不出口了。
  “大夫怎麼說的?”
  “他說我只是吹了風,身子受了涼,不礙事的,喝上兩帖藥,歇個兩天就能痊愈了。”
  “果真如此是最好,但是,如果病情還是沒見好轉,那還是請太醫過來問個脈,你是千金之軀,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請你不要這麼說!”她冷不防地衝口而出,一瞬間,淚水已經盈滿她的眼眶,病痛的折騰再加上連日的挫折,讓她控制不了心裡就要滿溢而出的情緒,“可以請你不要再顧慮我公主的身份,只要將我當成你的妻子就好了嗎?我六歲喪母,能夠成為娘娘的義女,我真是滿心歡喜,可是,昨夜裡召你入房,我卻突然覺得寧可不要這公主的身份,如果只是你的妻子,咱們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讓咱們夫妻生分的禮數了,是不?”
  鷹揚天的眸光一瞬間變得黝暗,像是兩泓透不進光線的深潭。
  她究竟是在與他裝傻,還是真的沒瞧出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冷淡,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呢?
  不想與她圓房,是因為心裡的不悅,是因為他不想配合她的心血來潮,更是因為他不願意接受她的同情。
  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是因為接受他,僅僅是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鷹家絕後,而想為他生孩子,這個理由令他覺得好可笑。
  當然,還有不堪,她所做的舉動令他深覺自己的不堪,而這恰恰是他生平最恨的兩個字。
  福滿兒當然可以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但她寧願想是公主的身份才教他們夫妻之間有著不可親近的距離。
  唯有如此想,她和不會覺得是被他給拒絕了。
  至少,他所拒絕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身份,她寧可抱著這個想法。
  “可以嗎?請你……請你將我當成你的家人,我是你的結髮妻子,是你在這世上僅此唯一的家人。”說完,一層薄薄的淚霧攏上她的眼眶,她想笑著對他,勾起的脣角微微地輕顫著,“可以嗎?請你……可以嗎?”
  明明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卻還想在他的面前強作笑容!
  該說她這個人是太過好心,還是一廂情願呢?
  “讓我們試試看吧}”
  就在他還未及理清心裡對她的想法,這句話已經從他的嘴裡被吐出,就連他也被自己的回答給駭住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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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4: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聞言,她疑惑地眨了眨美眸,不太能夠明白他說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卻又仿佛依稀能夠猜到一些,瞬間,她的心跳得飛快,原本因為發燒而泛紅的雙頰,也更加紅潤了起來。
  “不過,要生孩子需要有強健的身子才行,所以,把你的身子養好,至少,不能是隨隨便便吹個風就病慟才可以。”他故意沉著臉,掩飾真正的心情,看起來就像是教訓人的夫子。
  “是,我知道了。”福滿兒不介意他板著張臉,只是笑著點頭,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自己被他接受了。
  被他當成家人,真正地接受了!
  以往養在宮裡,有太醫細心的調養照顧,福滿兒並不常生病,但大概也就是因為不常生病,所以一病起來反倒要命。
  整整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之後還因為太過虛弱引發了背部舊傷疼痛,才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大圈,幾乎到了形銷骨立的地步。
  才剛吃完了粥湯,喝完了藥,福滿兒又躺下了,才剛閉上眼睛不久,紅鴛就進來稟告道:“小姐,姑爺來了。”
  隨後進來的鷹揚天聽見紅鴛的稱喚,有一瞬間的停頓,但是隨即又掩飾得極好,走進了寢房,來到床畔,就看見福滿兒在紅鴛的攙扶下想要坐起身。
  他接過紅鴛手裡的軟枕,墊高了她的身子,讓她半躺著好說話。“別起來了,躺著就好。”
  “謝謝。”福滿兒就連微笑都顯得有些虛弱。
  “都已經吃了幾帖藥了,怎麼就不見好些呢?”他不悅地擰起眉心,對她的情況感到憂心。
  或許,他該不管她的堅持,將她得病的消息知會宮裡,讓太醫親自過來替她診治可能會比較好。
  就在福滿兒還來不及開口之前,紅鴛就搶先說道:“其實小姐這兒天已經不咳不喘,也不發熱了,就是背痛得緊,已經連痛了幾天了,半夜裡讓奴才給擦紫雲膏時,都還會痛得掉眼淚——”
  “紅鴛!”福滿兒以略略沙啞的嗓音急喊道。
  聞言,鷹揚天的眸光在一瞬間黯沉,定定地瞅著她,“怎麼不讓我知道呢?又是風寒又是舊傷復發,怎麼吃得住?”
  “不是常常這樣的……”滿兒急著解釋道:“我不是常常都這麼身體病弱,請夫君放心,這兩天背已經不疼了,嘴裡也不怎麼痛了,相信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了,真的!”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我或許該讓你回宮去,在宮裡有太醫照料,能伺候你的人也多,相信你的病會好得更快。”
  “我不回去!”她用力地搖頭,但是看起來還是虛軟無力,“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養病,請夫君不要趕我回去!”
  當他說過要送她回宮去時,福滿兒有一瞬間心慌意亂,她覺得他是在趕她回宮去,就算他是出自於一番好意,但是,但她還是無法不胡思亂想。
  她想要留在鷹家,這裡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你不要著急。”鷹揚天輕嘆了口氣,坐到床畔,伸手輕輕地將她滑到頰畔的發絲撥開,“我沒有在責怪你,好,我知道了,不送你回宮,就在家裡養病,不過要找更好的大夫,盡早把你的病養好。”
  “是。”她點頭,綻開一抹松了口氣的微笑。
  他也笑了,俊眸仔細地打量了她消瘦的臉蛋好一會兒,無法忍住苦笑,“如果讓皇后知道你現在瘦成了這模樣,還不知道要怎麼怪罪我。”
  “那我會小心,在把自個兒養胖之前,都不進宮了。”雖然不是存心要欺瞞義母,但是,她想要保護自己的夫君不受責備,此刻她的心情十分微妙,感覺維護這男人比起任何事情都來得重要。
  因為是一家人吧!
  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是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即便要被說是盲目護短,她也都覺得無所謂了。
  她的回答令鷹揚天有半晌說不出話,在她的話語之中,一心一意地護他,從她真誠的眼眸之中看不見絲毫的遲疑與虛假。
  人說蛇打七寸,正中弱點,他不以為像她這樣的人有如此的心眼,如果硬要找句話來形容,大概只能說她這妮子胡裡胡塗,一出手便直接走入的心坎兒裡,教人難以招架。
  他們相視著彼此,雖然懷著不同的心思,卻像是有著極佳的默契般,不約而同地泛出了微笑……
  終於,在開春之前,福滿兒終於將病給養好了,不只是病好了而已,還多養出了幾兩肉,比起病前看起來更加圓潤了些,出更加明亮動人。
  今晚,是除夕團圓的日子,鷹家上上下下更是彌漫著一股歡喜的氣氛,不僅僅是因為年節而已,而是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今晚他們主子將與公主同房而眠,聽說並非是由公主召見,而是夫妻二人說好的共識。
  雖說福滿兒長年生活在宮裡,早就習慣了耳目眾多的環境,但是,今兒個大夥兒瞧她的眼光令她格外不自在。
  “一定是紅鴛那丫頭多嘴,把事情給說漏了出去?”
  古總管等人早早就把兩位主子送回房去,臨去之前就只差沒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這類羞人的話。
  終於,在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她忍不住抱怨,嬌顏羞得像是塗抹了胭脂,除了紅鴛是罪魁禍首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雖說那丫頭一開始姿態頗高,不願意與鷹家人太過親近,不過,因為她將蘭嬤嬤等人都送回宮去了,紅鴛一個人百般無聊,逐漸地與鷹家的下人們開始說話打交道,日子久了,感情竟然還挺好的。
  鷹揚天的表情看起來漫不在乎,他確實覺得古總管等人的反應太過誇張,就大概只差沒有膜拜天地,感謝上蒼的恩賜,但是,看她被他們一鬧,給鬧出了滿臉嬌羞,他就覺得有趣。
  沒聽見他的回應,身後明明就站著個人,卻是一片寂靜,那存在感反而更加明顯,福滿兒站在原地沒敢回頭,背心熱熱的,像是要被身後那人的視線給望穿了一樣。
  他腳步靜悄地走到她的身後,低首嗅聞著她的發絲,聞到了一絲花的香氣,那氣息該是玫瑰水的味道,但是揉合了她的體溫,更添一絲芳馥。
  “現在還來得及,你還可以逃開,我不會勉強你。”他低沉的嗓音滑出脣間,輕輕地拂在她的額際,只差一點點就要印上她覆著柔細鬢發的肌膚。
  “我不逃。”她一動也不能動,像是正在被品嘗味道的獵物,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我要給你家人,在這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有正當的身份給你家人,所以我不逃。”
  “轉過來看著我。”對於她的說法,從他平靜的表情之中,無法看出來他真正的心情。
  福滿兒頓了一頓,才緩慢地轉過身,抬起美眸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一瞬間,像是被他沉魅的眼眸給懾去了魂魄般,心口窒了一窒。
  這時,他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寢房走去,腳步不疾不徐,像是兩個人牽著一起散心那樣的悠蕩緩慢。
  跟隨在他的腳步之後,看著他寬大的背影,福滿兒一顆心在悸動著,時間的流逝像是一晃眼,卻又像是永恆般就要凝滯在這一刻,她在腦海里找遍了所有的字句,卻無法找出最好的形容描述她對他的感覺。
  兩個人面對面站在寢榻前,他斂眸看著她,動手逐一地卸除她頭上的發釵與珠鈿,隨興的就擱落在地上,珠穗砸地的聲音清脆無比,成了福滿兒除了狂亂的心跳之外,唯一能聽見的聲音。
  終於,當最後一個玉扣被卸除時,她一頭青絲如緞般迤落在身後,如烏墨般的發色將她雪白的臉蛋烘托得更加分明,紅潤的雙脣鮮艷欲滴。
  他修長的十指像是輓著流水般,沒入在她的發絲之間,他捧住她的頭,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蛋。
  “沒想到這樣一看,我家娘子原來還頗有姿色的呢!”他勾脣微笑。
  “在這之前,你就覺得不好看嗎?”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該為他的話感到高興或悲傷。
  話才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不該問,畢竟,眼前這男人天天瞧著自己在鏡中映出的絕色,任何女子在他的面前怕都成了粉了。
  “不,以前也好看,不過,現在的樣子瞧著令人動心。”話聲才落,他已經封吻住了她柔軟的脣瓣,像是要剜進她心坎兒裡的深吮,那力道是激狂而且充滿侵占的,讓她覺得像是被狂風暴雨給席捲,完全的措手不及。
  就在她覺得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的脣,扣著她腦袋的修長指尖微微加重了力道,眸光低斂,一瞬也不瞬地瞅進她的眼瞳裡。
  “還是決心不改嗎?”
  “是。”她點點頭,被他瞧著心慌得緊。
  他勾脣泛起一抹淺笑,過人的好眼力沒讓他忽略掉她眼底的那抹心虛,他笑而不語,將她按倒在床榻上,修長的身軀強勢地覆落在她身上,卻只是撫摸著她柔軟的臉頰,動作十分溫柔。
  福滿兒心跳得飛快,他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欣賞著一件珍玩,持續的沉默讓她感覺到手足無措,她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卻被他游移的觸碰給撩弄得像是一池被吹皺的湖水,不平靜的盪漾直往心坎兒裡去。
  如果像是一陣風暴的席捲那倒好了,至少,可以令她無暇思考,而他像是刻意放慢的動作,像是留白的空間,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些她從來沒讓自己思考過的事情。
  她只是一直想著要生他的孩子,只想著這是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情,想著要成為他的家人,不讓他覺得孤單,卻沒讓自己思考生他的孩子,代表著她接受他變成最親近自己的男人,代表著要與他發生親密關係,代表著……代表著許多事情。
  如今,他雖然變得不太討厭,至少,不像一開始令她覺得抗拒,但是,僅僅只是不討厭的心情,無法直接變成喜愛。
  福滿兒的心裡非常清楚,對他,只是不討厭,卻不是喜愛!
  過分的意亂情迷可以讓人輕易地忘了所有事情,但是,鷹揚日天偏偏就不這麼做,他十分緩慢地解著她的衣衫,明明在紅鴛存心成全之下,在她身上所有的系繩都非常好解開,但是,他卻比平常多用了幾倍時間。
  他的脣,就像細雨般輕落在她白細的粉頸上,不斷地往下,直到埋進了她的胸口。驀地,他抬起眸,一如他的預料,在她漲紅的臉蛋上,一雙眼睛死命地緊閉著,仿佛此刻在她身上的不是自個兒的夫君,倒像是醜惡的夜叉,令她連看都不願意看。
  忽然,像是著了定身咒似的,他撐起了長臂,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停頓了下來,斂眸定定地瞅著她。
  對於他為何突然停下來,福滿兒感到疑惑不解,睜升了雙眼,正視他俊美的臉龐,“夫君,怎麼了嗎?”
  她心兒惴惴,以為又像上回一樣,忽然停了下來,才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在戲耍她而已。
  “你確定自己真的有決心嗎?”他眯細眸,直瞅進她的眼底。
  “我有!”她急促地說道,“你不必顧慮我,請繼續。”
  “可是,我覺得你的樣子不似羞怯的娘子,倒像是要被我給宰了的肥羊,把身子給我感覺倒像是從容就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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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我……我只是緊張而已,每個女子都會有這麼一次,過了也就好了。”她困難地吞了口唾液,給自己找了合理的藉口。
  “是,過了也就好了,也就習慣了,然後,從容就義就成了麻木不仁,說我先前請安像是按表操課,那你這算是什麼呢?”他挑挑眉梢,冷笑了聲。
  “你說話……可以不要那麼壞嗎?”她瞪著他,一臉不敢置信,同時也覺得氣惱,因為他字字一針見血,她實在說不過他。
  “行!只要你別教我逮著話柄,我自然不會說話氣惱你。”他挑挑眉梢,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福滿兒瞪著他,好半晌,才終於泄氣似地嘆了口息兒,“我以為自己可以瞞得過你,可是,終究我還是小覷了你洞悉的本事,是,在我的心裡確實還有一點掙扎,不是不情願與你圓房,而是……就像是心裡還有個小疙瘩似的,讓我越是想要否認,就螫得我越難受,對不起,在我的心裡還是有失望,會想如果你是九王爺該多好?想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就不會有問題了。”
  聞言,鷹揚天看著她的一雙眼眸,在瞬間變得十分沉黯,就像是烏墨般暗不見底,誰也不能從那雙眸子裡瞧出他心裡的想法。
  冷不防地,他勾脣笑了,動手開始替她將剛才解開的衣衫穿上。
  “你在做什麼?”她被他的舉動給弄胡塗了,急忙地按住他的手。
  “被你這麼一說,我還能有心情繼續嗎?”
  “可是……”
  “慢慢來吧!我又不是即將要被處刑的死囚,沒急著要留下自己的種,所以你也不必勉強自己,你自己不難受,我瞧了都覺得不舒服。”
  說到底,他考慮的不是她,而是為自己的心情著想了?
  福滿兒抬眸瞅了他一眼,心想有時候真希望這男人說話可以不要那麼老實,幾乎到了令人感到歹毒的地步。
  他冷笑了聲,高大的身軀隨興不羈地躺落在她身畔,“對我說說看,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喜歡上九王爺的?”
  福滿兒不習慣與他躺得如此親近,才想微微挪開身,就被他給霸道地攬了回來,纖細的腰身被牢牢地箝住。
  “一定要談這件事嗎?”她小聲地說道,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因為沒料到他會忽然提起九王的事。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他,他比我好嗎?”
  她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是抿脣苦笑了聲,“我喜歡他是在嫁你之前,這怎麼能比較呢?”
  “說吧!就算不知道怎麼說起,我也要聽你說。”他修長的手指梳弄著她如絲緞般的發,輕笑了聲,“反正咱們本來就已經打算今晚會少些睡眠、正好我現在也不困,你可以慢慢說,我聽著。”
  “你莫不是要向我追究吧?”追究她的心裡另有所屬。
  福滿兒想到這一點可能性,心頭惴惴,抬起眸看他。
  “你說呢?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鷹揚天輕笑了聲,巧妙地掩飾住瞳眸之中的詭色,是啊!他確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不過,也沒小器到要追究她心裡頭裝的人不是他,至少,他對她沒在乎到那種程度,“我可以容許你喜歡九王爺,可是,身為你的夫君,,你不覺得我至少有知道理由的權利嗎?”
  話落,一陣久久的沉默,像是一顆石子般沉沉地壓在福滿兒的心上。
  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是,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鐵了心了,沒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今夜怕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鷹揚天沒有催促她,只是執起她一束青絲,以長指卷了又放,放了又卷,充分地感受那輕柔好撫的觸感。
  “我喜歡他的灑脫。”她輕聲地開口,打破了沉默,“也喜歡他的淡泊,這麼多年來,他雖然帶兵打過不少勝仗,可是總是不求功勞,總讓其他的王爺給爭著要去了,雖然他比我和月妹妹年長了十餘歲,可是總不嫌我們小,會帶著我們玩耍,因為玩在一起,一開始並沒有特別惦掛著他,但是等到發現自個兒竟然會嫉妒他與月兒妹妹要好時,才知道自己的心上已經有了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總是會想他。”
  “灑脫?淡泊?想想這確實是你這傻瓜喜歡的調調,這些年來,九王爺確實將自己隱晦得極好,可是,你以為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嗎?”鷹揚天挑起一邊眉梢,勾脣冷笑道。
  “難道,你也與人們一樣猜疑九王爺與義母之間有嫌隙嗎?”她笑著搖頭,總是才稍微閃躲開來,就又被他拉了回去。
  “其實,那只是外人的猜測,我在宮裡那麼多年,看得比準都清楚,沒錯,九王爺是銀紼長公主一手拉拔長大,與她的感情深厚,在堋關之後,長公主被送去葛蘭國和親,人們都說是義母想要獨占義父的寵愛,不願意他接納沒有血緣關係的長公主,才會主張讓她去和親,但那都只是訛傳。事實上,是長公主不願意待在京城裡,才向義父自請去和親,是人們把皇室裡的恩怨想得太複雜,才會擅自加油添醋。”
  明明屋裡的火盆已經燒得十分暖和,身下的暖炕也極暖,但是,在這冷冷的除夕夜裡,懷裡抱著她又暖又香的嬌小身子,感覺出乎意料地宜人。
  “但是,決定對葛蘭國出兵,殺了國主的人是皇后,這一點,你總該不能否認吧!”他像是談論著天候般語氣淡定,拉著她纖細的手臂擱上他的頸項,這個姿勢讓他可以更容易摟住她的腰肢。
  她有些抗拒與他像是要貼在一塊兒的擁抱,微微地掙扎了下,最後還是被他給勉強擱了上去。下一刻,他的長臂已經圈繞住她的纖腰,“那……那是逼不得已的,葛蘭國主造反,自然要出兵平定,九王爺不是三歲孩子,不會不懂義母的用心良苦。”
  終於如願抱住了她的腰身,他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或許是因為他孤獨了太久,而她又太令人毫無防備,所以反而令人更加想要擁抱與依賴吧!“可是,那依舊不改皇后殺了國主的事實,他是長公主的丈夫,自己的夫君被殺害,長公主真的能夠無怨無恨?”
  福滿兒看他笑得像個男孩般稚氣,說的話卻又是字字一針見血,奇妙的違和感竟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揉合得極好。
  鷹揚天用笑臉掩藏住深沉的心思,他不以為當初皇后將滿兒嫁給他,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女兒與九王爺在一起,當初要替滿兒找夫婿,九王爺明明就是比他更好的人選,最後婚事卻落在他身上,裡頭不無皇后對九王爺的猜忌。
  現在,她如願將滿兒給嫁出宮,之後,在心裡盤算的應該就是珂月公主的婚事,而那個人選想必也不會是九王爺!
  滿兒與珂月都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她行事十分小心謹慎,絕對不會冒一丁點兒險,讓她們遭遇到任何危險!
  “反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絕對不是。”一個是自己視若親娘的義母,一個則是自己的心上人,福滿兒說什麼都要維護他們的名譽。
  鷹揚天揚起一抹淺笑,不想與她繼續爭執下去,“我想你不太急著讓自己接受我,為了讓咱們熟悉彼此,從今以後咱們就同房睡,從明天開始,每天在我出門之前,你必須主動給我一個親吻,好讓你適應與我親近,這個提議你以為如何呢?”
  “一定要嗎?不能是由你……主動嗎?”她臉紅不已,囁嚅道。
  “由我主動的話,你不以為失去了意義嗎?”他挑挑眉梢,一副她這是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
  福滿兒瞪著他,想這男人不只是嘴巴壞,就連嘲弄的表情都可惡得令人發指,但她最後只能妥協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一直以來,福滿兒就沒覺得鷹揚天是個好相與的人,但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徹底地發觀自己所嫁的是一個挺惡劣的男人!
  “公主,看看這匹蜜合色的實地紗,織得可真夠紮實,夏天穿的話太厚了些,不過乍暖還寒的春日裡穿著,剛好夠透氣,也夠暖和。”傅夫人拿起手裡的布匹,呈到主子的面前,笑著說道。
  “是,是這樣沒錯。”福滿兒笑著點頭,拿起了另一塊月白色的紗羅,“我倒是看中了這塊軟煙羅,這顏色質地輕,給夫君在炎炎夏日裡穿正好,要是今年夏天如同昨年一樣炎熱,就正好可以派得上用場。”
  “公主的眼光真好,咱們爺模樣俊俏,公主挑的顏色剛好都合稱。”傅夫人此話一出,在旁邊的幾家夫人都贊同地點頭。
  才剛過春節,天候仍舊十分寒冷,不過隨著天候漸暖,衣服自然也就要穿得單薄,雖然鷹家不鼓勵鋪張,但是,為了不讓門面寒酸,適時地添些新衣,也總是必要的。
  所以,今天幾家夫人想要出門挑布料,也邀了福滿兒一起出來,說是女人家一起出門透透氣兒,除了挑布之外,也可以添些胭脂水粉,順道還可以去挑些首飾,反正幾個女人家在一塊兒,能做的事情多得很。
  才提起鷹揚天,幾家夫人就三言兩語地笑說著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日漸好了,鬧得滿兒嬌羞得說不出話來。
  一連幾日與他同床共枕,倒是相安無事,原先她感到十分緊張,但是,常常他回房時都已經是三更天了,她就算是撐著沒睡,也都已經是困得不行了,自然也提不起力氣緊張了。
  說起來,他稱得上相當君子,說要與她培養感情,就真的一點也不逼她,但就在她覺得他真是好人時,每天清早他卻又會像個無賴般向她討吻。今早,似乎厭倦了她總是給他蜻蜓點水般的親吻,竟然就嘆了口氣,說她還真是千篇一律,沒創意、沒變化到令人覺得悲傷的地步,話一說完,也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大爺他竟然擺擺手調頭就走了!
  想到今天一大清早就被他鬧得啞口無言,福滿兒就忍不住又急又氣,是!她就是沒創意沒變化,但怎麼可以怪她呢?
  他是想要一個黃花大閨女想出多與眾不同的親吻啊?
  想要她有創意有變化,他大爺就出一張嘴皮子,是不會親自教教她嗎?
  驀地,福滿兒被自己的想法給駭住了!
  她竟然一點也不介意讓鷹揚天來“教”她如何親吻!
  福滿兒美眸圓睜,伸手掩住了紅得發燙的臉頰,無法克制自己回想他那張嘴脣親起來的觸感,那溫度、那柔軟,還有屬於他的氣味!
  “小姐,你沒事吧?你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古怪。”紅鴛看著主子又喜又嗔的表情,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她飛快地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卻在這時,背上傳來一記如針刺般的疼痛,她吃疼不住,咬牙低吭了聲。
  “小姐?”紅鴛趕緊扶住主子。
  “別張揚,小聲些。”福滿兒趕緊示意她噤聲,轉眸看見各家夫人還是高興的在挑布,剛好傅夫人的視線往這裡投過來,滿兒也付以微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回頭時才小聲地對紅鴛說道:“好些日子沒進宮了,家裡的紫雲膏應該還有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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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5: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還有小半罐。”紅鴛點頭,露出擔心的表情。
  “沒事,別那麼緊張。”滿兒笑著安慰,強忍住又一次的刺痛,“不過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別大驚小怪,咱們回府再說吧!”
  說完,她掙開紅鴛的攙扶,無視她擔憂的眼神,轉身走向幾家夫人,白淨的臉蛋上滿漾著微笑,重新加入了眾人挑選布匹的行列之巾,談笑風生……
  “不能進房?為什麼?”
  沒料到會被紅鴛擋在門外,鷹揚天只是淡淡地挑起眼眉,雖是不慍不火的表情,卻教人見了心驚膽戰。
  “因為……因為……”紅鴛勉強自已鎮靜心神,告訴自己好歹是小宮女出身,在宮裡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眼下不過就是把人給擋在門外不許進去而已,小事一樁,不怕不怕!
  “因為?”一連聽她說了好幾個“因為”,他還真怕她因為到後來,把要說的話給忘了。
  “就是因為……”紅鴛抬眸瞅了姑爺一眼,光是看著那張過分俊美的臉龐,就足以使人心跳加快,更別說被那雙深邃的眼眸給定定地瞅著,只是看著都是以教人忘記該怎麼說話。
  “如果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讓你家主子親自當面對我說。”說完,鷹揚天兀自越過她的身畔,就要推門而入。
  “不行!”紅鴛想到剛才主子耳提面命,無論如何都要她將姑爺給擋在外頭不許進去,她整個人張成了大字形,誓死護住了門口,“小姐說……說她困了,請姑爺今晚回自己的房裡歇息,她想一個人睡。”
  聞言,鷹揚天眸色一斂,在脣角勾起的一抹淺笑將心思掩藏得極好,“好,她想自己一個人睡可以,不過,我聽說她今天晚膳進得不多,剛好我肚子餓了,想要她陪我吃一點。”
  話才說完,他趁著紅鴛還在苦思著如何回話時,箭步上前,推門而入,待她急忙在身後想要拉人時,已經來不及了。
  “姑爺!不能進去,小姐她……”
  躺在床上蜷成一團的福滿兒聽見有人進門的腳步聲,已經是痛得冷汗涔涔的她就連說話都覺得喘不上氣,“紅鴛,別讓他進來……我不想教他瞧見我這模樣,別讓他進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什麼想要一個人睡,不過都是謊話連篇!
  看見她說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鷹揚天語氣不善地說道:“口口聲聲要我把你當家人,原來竟是你將我當成了外人?”
  “夫君?”
  沒料到進來的人是他,她嚇了一大跳,睜開眼睛看見他陰霾得像是山雨欲來的臉色,好半晌怔忡,說不出話……
  “對不起。”
  這句話,福滿兒不知道已經說了幾十次,但她無法停止自己不說下去,想到剛才他受傷的臉色,她就覺得好愧疚。
  他說得沒錯,口口聲聲要他拿自己當家人,可是真有事時,竟然是要他置身事外,好聽說來是不想麻煩他,但是,終究到底還是見外了。
  此刻,她伏臥在床榻上,衣衫褪至腰際,露出了大片背部,讓他坐在一畔替她涂上止痛的膏藥。
  “我說了,我沒在生氣。”鷹揚天鐵青著臉,卻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覺得心驚與心痛。那日,他沒瞧仔細,原來,盤踞在她背上的這片傷疤,遠遠比他想像中嚴重,一整片赤紅糾結,與她本來的肌膚相較起來,顯得無比猙獰,“這傷太醫是怎麼說的?傷好了怎麼還會痛呢?”
  “太醫說,這傷當初感染得太深,表面上雖然是好了,傷口卻長了紅色的腫肉,這毛病是好不了的,腫肉像是活的一樣,要長的時候會痛,卻又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痛,擦這紫雲膏也只是止疼,可以鎮靜消腫,但治不了本的。”她搖搖頭,苦笑道。
  鷹揚天抿緊雙脣,指尖沾著藥膏輕擦那紅色的肉疤,他說不出來心裡究競是什麼感覺,像是胸口要被人撕成了兩半。
  “很醜陋吧?”她又是苦笑,眼眶裡有著淚,“我不是存心要與你見外的,我不想讓你看見它,不想讓你把我身上這醜陋的東西瞧得那麼仔細。”
  “不要再說了,我明白,都明白了。”他想起了那日在小亭閣時,她說自己是殘缺之身,想來她對這傷疤是多麼的在意!
  “唔……”忽然又是一陣椎心的刺痛泛起,她咬脣忍住了嗚叫,而且,不只是如針刺般的痛,還伴隨著像是從骨子裡透出的癢感,更教她覺得難以忍受,讓她無助得想要哭出來。
  “不要忍著,要真疼就喊出來。”
  “不要,我不要。”她咬著脣,顫顫地深吸口了氣,“要是真喊出疼,好像我就輸給它了一樣,我不要。”
  “笨蛋,輸給它又如何?喊出來,就只有我聽見而已。”他拉上她的衣衫,作勢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給包裹住一般,躺臥在她的身畔,讓她背對著自己,一雙修健的長臂將她給擁進了懷裡。
  以往在宮裡背疼時雖然也有人照看著她,但是,備受呵護的感覺卻遠遠不如他此刻的這個擁抱,她抿住嫩脣,心口一片浮熱。
  “紫雲膏都涂了不少了,怎麼還是疼呢?”對於這結果他感到既不解也焦躁,真寧可代她受疼算了。
  “其實,這兩年來擦紫雲膏已經不如以往那麼止疼了,可是,我不想讓義母他們擔心,所以一直沒敢跟他們說。”
  對於她的吐實,他一方面覺得與她親近,卻又一方面為了她所說的實話覺得憂心,難怪她上次著了風寒鬧背疼時,紅鴛會說她是一邊擦著藥,一邊掉眼淚,原來是就算擦了藥,這赤紅的疤痕還是很痛。
  “說說這傷是怎麼來的?”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我不想說,不要……不要逼我說。”她像是下意識想要抵抗談論這件事情,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但是她這反應卻教他更加狐疑,“說明這傷的來處竟然比談論九王爺更加困難,你的態度令我更加好奇了,所以,你非說不可。”
  “你好惡劣。”她悶聲地說。
  “惡劣?我記得先前才聽你說過,我不如你想像中那麼壞,是不?”他以子之矛玫子之盾,把她的話拿來應用得十分巧妙。
  福滿兒知道自己聰明的話,就不該浪費力氣與他爭執,而且,現在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與他對抗了。
  一陣久久的沉默,久到以為她不會開口了,柔軟的嗓音才幽幽地從她的脣間被吐出,“是二娘。”
  “尤氏?”
  “是,是她拿熱燙的鐵杓子燒出來的。”福滿兒沒有看見,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身後男人的眼眸在一瞬間掠過詫異、震驚,與心痛,“她賴我害得年僅三歲的小弟被熱水給燙傷了腿,其實,她一直就沒讓我親近那一雙異母弟妹,都是她親信的奶娘在帶著,我怎麼可能害他傷了腿?可是,奶娘一口咬定是我在弟弟身上潑了滾水,二娘為了懲罰我,不只是打我,還讓人將鐵杓子燒得滾燙,重重的往我的背上烙,要我也嘗嘗被燙傷的滋味。”
  “雖是個烙傷,但是,只要即時處理,小心照顧,應該也不會留下這麼嚴重的傷痕才對,你爹呢?就沒護著你嗎?”
  一抹淺淺的苦笑泛上她的脣畔,“二娘弄傷了我,很快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她想要掩飾自己的錯誤,將我關進了房裡,讓我吃了昏睡的藥,告訴爹說我得了風寒,已經找大夫來看過了,說怕傳染給他和弟妹,所以讓我待在房裡,也說她會小心照料我的,爹後來說他並非沒有疑心,但是他心裡很高興,很欣慰二娘願意照顧我,他希望這是一個改善我們關係的轉機,所以就由得二娘做了。”
  “那幾日,二娘就讓人在我傷口上胡亂涂下藥,我的傷越來越嚴重,聽說潰爛到血肉模糊的地步,要不是家裡與我娘親近的秦嬤嬤想盡辦法,通知了在宮裡的義母,只怕我一條小命早就沒丁。”
  “我不信以皇后的個性,她會對尤氏善罷甘休。”鷹揚天的眸底閃過一抹冷冽,要是他絕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聞言,福滿兒忍不住輕笑了出聲,“是,聽你剛才所說的話,會讓人以為這麼多年來陪在義母身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因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是義母的個性,她常說錯誤的慈悲,只是對自己與親近之人的殘忍,當時,在我遲遲未脫離險境時,義母就說了重話,要是我有個萬一,她讓二娘與兩位弟妹給我賠命,誰來說情都不饒,義父也阻止,他知道義母因為孩提時的遭遇對我感同身受,才會如此震怒。”
  “但你最後還是好了,尤氏仍舊沒有得到懲罰。”說完,他輕哼了聲,對於她說自己懂皇后的心思,心底頗不以為然。
  “誰說沒有呢?在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裡,二娘被關進了死牢裡,在牢裡吃了很大的苦頭,義母說,對於一個孩子都尚且狠心下毒手,那便是連禽獸也不如,自然也不必以人待之。”
  最後一句話,她的嗓音極輕淺,但鷹揚天卻能聽出裡頭的玄機,不必以人待之?好一個皇后!
  “最後,是爹進宮來向我勸說,要我去向義母求情,那時候我的傷雖然好了大半,可是,太醫卻已經直斷傷好之後,會留下很嚴重的疤痕,義母知道了自然是不肯輕饒二娘。我對義母說,她是為我出頭的,我自然是不好說什麼,可是,我想要是娘親在世,即便是爹負她于先,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樂見福家家破人亡。”
  “義母一直都很喜歡我娘,說有她陪在身邊,就自然覺得舒心。幾天后,二娘就被放出死牢,不過死罪雖免,卻是活罪難逃。聽說,好好的一個人進去,出來時差點是面目全非。”
  “那是她罪有應得。”他嗤之以鼻。
  “夫君……”她喚了聲,卻是欲言又止,覺得他似乎不是太樂意聽見她說他處事的作風像義母,就連語氣都是一個樣子,或許義父早就發現了吧!想來,早先義父與他的親近,或許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覺得奇妙又有趣。
  “嗯?”他挑挑眉梢,不明白她話為何只說到一半,同時挪了下姿勢,伸長了墊在下方的長臂,剛好讓她的頭可以枕在他的臂膀上。
  福滿兒很自然地順著他的姿勢,將臉枕上他的手臂,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要陷進他的懷抱之巾,宛如一隻被包覆得極好的蝶蛹,就要等待著孵化一樣。
  “我只是想對你說,一開始不想告訴你,是因為這傷痕代表著福家的家醜,既然已經過去了,我就不想再提起它。”她避重就輕,在他沒瞧見的角度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是這樣嗎?”像他這種多長了心眼的人,實在很難相信那就是她剛才未竟的話語。
  不過,他也不想追問,大手輕撫著她小巧的下頷,指尖緩慢地游移過她纖細的頸項,他湊脣輕吻著她耳後,從她的耳廓到柔軟的耳垂,然後是她頸側跳得飛快的脈搏,一寸寸地撩開她裹身的衣料,吻過她微微瑟縮的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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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5: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明明一陣陣像是針刺般的疼痛,伴隨著他的脣不斷地吻著,溫熱的氣息在不平滑的肌膚上拂著。一時之間,疼痛的感覺像是被混淆了,讓她不知道該感受痛楚,或者是他不停地啄在膚上的親吻。漸漸地,或許是藥效發作,又或許是他的吻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竟然覺得不似先前痛苦。
  “明天起,我會派人去為你找藥,可以讓你止疼的藥,可以為你去除這傷痕的藥,好讓你不再那麼痛苦。”
  他低沉的嗓音,伴著一個又一個的親吻,輕吐在她的肌膚上,他每多說一個字,她的肌膚就感覺到一陣暖熱。
  “沒用的……”他的話語、他親呢的碰觸,都令她的心頭不自禁地浮熱,令她原本痛得失了血色的臉蛋,浮現兩抹嫣紅,“在宮裡的時候,義父與義母曾經令太醫院要找出最好的藥方給我止痛,剛才你替我抹上的紫雲膏已經是最好的藥方,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了。”
  “宮裡的太醫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說著,鷹揚天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痕,長臂越過她的脅下,橫過她的雙乳之間,輕扣住她的鎖骨上方,微微地施力,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親密,“不要小看我這個天下第一皇商,只要我的買主能出得起價錢,我就能找到買主所需要的東西,哪怕那玩意兒再罕見,我就是有辦法將它給找出來。”
  “我不是你的買主,是你的妻子。”過分的親密讓她忍不住屏息,讓她只能感受到他的撫摸,而非痛楚。
  “如果買主需要的東西都尚且如此,那妻子所需要的藥,自然要更盡心盡力去取得了,該是這道理的,是不?”
  不只是他所說的話,還有他說話的語氣與嗓音,都充滿了令她心情盪漾的呵哄,令她覺得心窩兒裡直涌出暖意。
  “是不?”他逼著她回答。
  一時之間,福滿兒不知道該從何答起,明明也不過就“是”與“不是”而已的答案,竟然只是想著就教她臉紅不已。
  “是。”她點點頭,不過是個簡單的字兒,卻令她的心窒了一窒。
  不過就是個“是”字,但是當這個字從她的嘴裡被吐出時,她感覺自己是備受嬌寵的,被這個從身後抱住她的男人給寵愛著。
  因為是他的妻子,所以地位更加特別。
  他的話給了她這樣的一個認知,緊緊地把她的心給揪著了。
  鷹揚天得到她的回答,滿意地笑了,渾厚的嗓音從他的胸膛輕震而出,不安分的大掌往下游走,從她平坦的小腹,來到雙腿之間令人害羞的地方。
  “夫君,你的手……這是在做什麼?”她心跳得飛快,喘息著,差點就被一口息兒給噎住,讓她就連要開口說話都十分困難。
  “我想給你止疼。”
  “我疼的地方是背,不是……”她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滑入了她褻褲交折的縫隙,無比自然地侵入了她雙腿之間,覆住了她最嬌羞的私密。
  “既然紫雲膏已經止不住你的痛,那就只好轉移你的注意力,讓你不要只想著痛。”他輕軟的嗓音像是愛撫,伴隨著飽滿的脣瓣輕輕地滑過她頸後的嫩膚,身下,指尖緩慢地揉開她飽滿的花瓣,覓著了最嬌心的敏感,或許是因為被親吻的曖昧給挑逗了,在那柔嫩之內濡染著一絲濕潤。
  但還不夠。
  他勾起一抹淺笑,修長的指腹來回地剜揉著,讓那抹濕潤越來越擴大,直至他的手指與那嬌心有了充分的潤滑為止。
  “住手,夫君,別這樣。”她想要制止他的手,卻被他用另一隻大掌給反握住,按制在她的胸前,她的掙扎絲毫沒有改變現狀,令人羞恥的、令人難以啟齒的歡愉快 -感就像不能控制的潮水,從他的指尖散漫開來,在她的小腹深處如火般泛濫了起來。
  “別抗拒。”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咒語般,讓她全身泛起一陣戰慄,與她身子裡肆虐的快 -感起了強烈的反應,“今晚你要多少快樂,我都可以給你,直到你忘記疼痛為止。”
  “可是,可是我覺得這樣的止疼方式,好奇怪。”她喘息著,一句話兒都說不全了,她羞人地發覺到被他觸碰的地方越來越濕潤,像是被人傾倒了蜜水,令她感覺到無比的甜美,幾乎到了令人覺得罪惡的地步。
  “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該不擇手段才對。”他微笑,順著她蜷起的身子俯首,一次又一次的揉捻,越來越加快速度。“身為我的娘子,你應該要習慣這是我一貫處事的作風。”
  “不。”福滿兒已經分不清楚自已是不同意他所說的話,還是在抗拒著陌生卻強烈如潮般的快 -感向自己涌上。這一刻,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以及他肌膚厚實的觸感,與他在她身上掀起的強烈歡愉交揉在一塊兒了。
  她覺得飄浮,覺得喘不過氣,胸口飽飽的熱氣讓她就像要飛騰了起來,但不斷在身子裡蔓延的酸軟快慰卻又像漩渦,仿佛只要再差一些些,就要將她拉向無止境的黑暗深處。
  她嬌吟出聲,雙手緊捉住他的手掌,生怕就要被吞沒,卻又渴望著被從不斷堆疊的快 -感中解放。這一刻,太多的炊愉幾乎教她感到痛苦,她苦無出口可以解脫,像是隻被困在牢籠裡的鳥兒,渴望著可以飛逃而出,但她不知道在盡頭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光景。
  終於,就在一瞬之間,短短的一瞬之間,不受她的控制,就忽然到來了,她渾身緊繃,卻覺得解放,在他的懷裡攀上了難以言喻的頂端,像是被拋入了花蜜之間,甜美的滋味教人不敢置信,卻是再真實不過了!
  早晨的天光,像是一束又一束柔軟的絲線般,淡淡地,亮亮地,迤邐進屋子裡,長長地,拖至了床榻之前的矮檻上才止住。
  明明昨兒個晚上背疼得厲害,但是,福滿兒今晨醒來時,卻像是做了一場難以形容的美夢般,感覺到滿足而且快樂。
  她輕俏地起身,不吵著身旁的男人,倚坐在床畔,靜靜地瞅著他。
  無論看過他多少次,她都會在心裡覺得不可思議。
  他那眉、那眼、那鼻、那脣,怎能生得如此好看呢?
  在未與他成親之前,每回見他總是不經心的,又或者說,她不想正眼瞧他,總覺得他的面容太過陰柔,可是,在與他真正相處之後,才發現他的眼神是沉穩而銳利的,被他淡淡地瞟過一眼,就能感受到那懾人的威力。
  就在她瞧得出神的時候,他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眸忽然掀開了一小條縫隙,在瞧見她之後,就又合上了。
  鷹揚天抬起大掌,反握住她擱在他枕邊的纖細手腕,似乎沒打算清醒,輕沉的嗓音略帶了一絲含糊,“還疼嗎?”
  “不疼了。”她笑著搖頭,看見他雙眸依然慵懶地閉著,像是耍賴的孩子不肯起床一樣,明明是個大男人了,卻令她覺得可愛。
  “什麼時辰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光,“看這天色,應該還未過寅時——”
  話聲未落,她已經被他冷不防的一個擄掠給抱進懷裡,整個人跌到他的胸膛上,臉蛋被他的大掌給按進了頸窩,讓她的驚呼聲只能吹呼在他的頸上。
  他側過臉,剛好貼在她的頰邊,令兩人的姿勢顯得十分親密,“既然還未過寅時,就表示天色還早,再睡會兒。”
  “不困了。”她紅著臉,小聲地說道。
  怎麼還能睡得著呢?
  福滿兒一顆心狂跳著,在他的懷裡,她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感受他的氣息與溫度就像是絲線般,要將她給密密地纏繞住一般。
  “不困了也躺著陪我睡。”他專斷的語氣近乎蠻橫。
  “我怕咱們一起賴床不起,要教奴才們取笑了。”她使勁兒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根本就是文風不動,忍不住在他的懷裡小聲叫道。
  “他們不會取笑,是羡慕,因為只有恩愛的夫妻才會一起賴床。”他將臉埋在她的發絲之間,享受著那馨香的氣味沁入鼻息之間。
  “說不定他們心裡不跟你一樣想法。”與他如此親近,讓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吐在他頸膚上的氣息輕輕顫顫的。
  福滿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是同一個男人,同一具懷抱,相同的好聞氣味,可是,她卻比一開始更加心旌神動,絲毫沒有因為習慣了這個男人而變得平靜坦然。
  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昨夜,但是卻又不敢仔細去想,如果只是被他碰觸,就已經是如此舒服的滋味了,那麼,她不敢想像與他正式圓房,會是怎生的一番光景呢?
  “那日,我沒問你,你說當皇商是為了要得到權力,可以接近朝廷,扳倒那個害鷹家家破人亡的狗官,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嗎?”經過昨晚,在她的身上與心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是瞞著他的。所以,她也想知道屬於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些也好,像是不甘心似地,想要從他身上贏回一些。
  鷹揚天原想一笑帶過,說大清早的提這些事情晦氣,不過,當他的視線觸及她眸裡的清澈,嘴巴就像不再受他管束,自個兒開口I了。
  “就快了。”他長指梳著她的發絲,淡聲說道。
  “我不能阻止你做想要做的事。”她彎起一抹滿滿的笑容,那笑容太滿,讓她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弦月牙,巧妙地遮掩了眼底的擔憂。她是單純,卻不天真,長年待在義母身邊,官場上的惡鬥風險就算不是親眼所見,也會有所耳聞,“但我希望事情結束之後,咱倆能夠一直過著平靜的日子,有你,有我,再加上幾個孩子,一家子,過平靜日子。”
  假山流水,雕粱畫棟,就連一般人會疏忽的邊邊角角,也都是裝飾得極美輪美奐,要不是親臨其境,真教人難以想像在一堵平平凡凡的宅門內,竟然會有一番如此別緻的風情。
  福滿兒被請坐在廳前的首位上,她知道自己的到來給這裡的人帶來不小的騷動。這時,門外傳來了急沓的腳步聲,杜寅娘與幾名姑娘急忙地趕了進來,見到微笑坐著的福滿兒,好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杜寅娘參見公主殿下。”她定了定神,給面前的人行禮,終究是見過場面的人,總不能一直慌張下去吧!
  “平身吧!我一直不是喜歡太多禮數。”福滿兒站起身,走到杜寅娘面前,越過她的肩畔,看著她身後的幾名美姑娘,“她們是太君給你安排的丫鬟嗎?一個個都長得十分出色,就算是在宮裡,如此絕色也不多呢!”
  杜寅娘見她說得真心真意,不似在玩笑諷刺,“回公主,她們不是伺候我的丫鬟,難道,爺沒告訴過你嗎?”
  “這地方不是他告訴我的,一直以來,我與宮裡都會保持聯繫。昨天,來向我稟報的公公不經意提起了有這個地方,說我夫君經常在這裡走動,甚至於是深宵留宿。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年頭大家時興在外頭養小妾,有時候,暗著來反而更加難防,想了一夜,我想自己應該過來一趟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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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公主以為我是爺養在外頭的小妾?”杜寅娘與身後幾個姑娘相視一眼,忍不住掩脣輕笑了起來。
  福滿兒不解她們究竟為何而笑,正值納悶想要開口詢問之際,身後傳了鷹揚天低沉不悅的嗓音。
  “誰是我養在外頭的小妾呢?”他一雙銳利的眸光盯著妻子嬌小的背影,剛才在門外聽她提起宮裡,讓他暗吃了一驚。
  絕對不是巧合!
  他不是傻瓜,絕對不會相信皇后的人會不經意告訴她這個地方,這絕絕對對不足說漏了嘴那般簡單!
  那麼,除了知道這個地方之外,宮裡究竟對他所做的事情還知道多少呢?
  “夫君?”福滿兒聞聲回眸,看見了鷹揚天俊美無瑕的臉龐陰沉沉的,往她這裡投過來的視線,像是兩道可以將人血肉剜開的刀子,“你先別不高興,我不是來這裡給你的妾室耀武揚威的,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我可以替你收了她。”
  “收了她?”她總是能夠成功地令他感到吃驚。
  她點點頭,笑著忽略心上像是有針螫似的疼,算算日子,人家待在鷹揚天身邊的時日比她還早呢!“是,我知道夫君的顧慮,礙於我是公主的身份,皇室不會允你輕易納妾,把寅娘接回家之後,或許一時片刻沒法子給她名分,但我會努力向義母勸說,讓她相信你是真的喜愛寅娘,接受你納她為小妾。”
  他語氣微揚,眉梢微挑。“你說這些話是真心的?”
  “是。”她點點頭。
  “你以為皇后娘娘會答應?”
  “義母不是一個不通人情的人,只要能讓義母點頭,義父那方面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居住在宮裡多年,對於皇帝與皇后之間的互動相處,福滿兒自然比一般人更加清楚。雖然一般人都以為是皇帝太過寵讓皇后,但她心裡知道,義母一向很懂得拿捏分寸,因為不輕易開口干預事情,所以往往一旦開了口,義父就會十分尊重聽從。
  聞言,鷹揚天只是在心裡冷笑了聲,並不是針對她,而是想到了皇后娘娘在義女心裡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心裡想必會很安慰吧!
  他們二人才成親不久,如果這時候就讓皇帝與皇后知道他要納小妾,別說要他們答應了,怕不立刻下旨把他拉去砍頭!
  更何況,他半點都不想納杜寅娘為小妾!
  但他不得不佩服皇后的英明,竟然就連自己最心愛的義女都可以拿來當棋子,透過告訴她這個地方,讓她來一探虛實,警告他這個地方的存在已經被知悉了,要他最好小心一些!當然,這提醒自然也不會是好意的!
  杜寅娘看著主子,得到他的默許之後,轉首笑著對福滿兒說道:“公主,你聽過“相公”嗎?”
  “這個我當然知道,就是夫君的意思。”她笑點了點頭,不疑有他。
  “錯了,大錯特錯,此相公非彼相公,這裡是鷹爺用來招待一些王公大臣與重要相與的地方,商場上的人就俗稱這些地方叫做“相公”,公主只要稍微細想一下,應該就不難知道這名字的由來吧!”
  福滿兒頓了一頓,才點點頭,單薄的面皮兒微微地泛紅。
  杜寅娘見到她的反應,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回頭對鷹揚天說道:“爺,咱們家的公主還真是可愛,都已經是為人妻了,聽了這些話竟然還會臉紅?真是太可愛了!”
  “既然知道我家娘子臉皮薄,就不要隨便鬧著她玩。”他悶吭了聲,沒啥好氣地回話道。
  是自動送上門來的肥肉,沒好好品嘗個兩口,玩弄個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呢?杜寅娘故意親熱地拉著福滿兒的手,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她就表現得像是已經相識多年的姐妹淘。
  “也不怪公主妹妹以為這華麗的屋子是爺拿來金屋藏嬌用的,畢竟是要使來招待重要客人的,這些人哪非富即貴,自然是不能馬虎,那些王公大臣礙於身份,不能往妓坊裡去,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就怕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說夠了。”鷹揚天從中抄過滿兒的手,將她拉開了幾步,以冷淡的眼神示意杜寅娘可以閉嘴了。
  “所以,是我弄錯了嗎?”福滿兒抬起美眸,遲疑地問道。
  “對。”他睨著她,毫不客氣地讓她覺得自己做錯事。
  “你就不能委婉一點表示嗎?”
  “究竟是誰做錯事了呢?”
  “我……”福滿兒氣悶,於情於理上都說他不過,只是低頭自認理虧,負氣似地往門口走去,她當然沒在生氣,只是覺得懊惱罷了。
  “鮮少見到有人能與爺如此貼心說話,是因為咱們公主會說好聽話嗎?”在她的身後,杜寅娘掩脣輕笑,試探地低聲問道。
  “看起來像是在貼心說話嗎?是,她說話不只是好聽而已,還能說到人的心坎兒裡去。”鷹揚天說這話倒不是在讚美,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啊!是說進了心坎兒裡,但是,她所用的方法並非是循序漸進的,而像是一記悶棍似的,狠狠地劈進他的心坎兒裡,絲毫不給抵擋的餘地。
  說完,他揚揚手,示意杜寅娘眾人可以退下了,走到妻子的身畔,沒立刻開口說話,只是抬眸雲淡風輕似地瞧著天,日子過得真快,竟然轉眼間已經是春日了,拂面的風已經有著暖意。
  “下次還胡鬧嗎?”瞧她的樣子,還真是十分懊惱呢!
  “我才沒胡鬧,是認真的。”
  “就是因為你是認真的才叫做胡鬧!”他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只見她瑟縮了下,神情卻還頗見理直氣壯,似乎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我只是覺得總不能都是自己占便宜,也要為你多想想。”
  “放心,你替我想的已經夠多了。”
  “不能再想更多嗎?”她嬌怯地抬起眼眉,小聲地問道。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鷹揚天愣了一愣,這個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不是沾沽自喜的承認,而是隻想若為他設想更多!
  “反正都已經出門了,你想去州橋夜市逛逛嗎?”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前一刻還氣惱著她亂來,下一刻他竟然已經在想如何討她開心,仿佛博她一笑還更千金。
  “夜市?”
  “是,就在朱雀門外,自州橋往南,有一大片市集,雖然天色尚早,不過應該已經開始做生意了,因為那裡的商家往往經營到三更半夜才收攤,所以又被稱作是夜市。”
  “好好好,當然是好了!”她一雙美眸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纖手緊揪住他的衣袍,生怕他臨時反悔了。
  “捉得那麼牢,是怕我扔下你自個兒去嗎?”他挑挑眉梢,瞅著她緊圈的雙手,沒好氣地笑道。
  “不準扔,扔了就是欺負人。”福滿兒緊緊地圈住他的臂膀,在不久之前,她究全無法想像與他親近竟是一件如此自然的事。
  “說這種話,是存心要我欺負你?”他一邊說著,一邊任由她勾著手往大門方向走去。
  福滿兒輕偎在他的肩畔,搖了搖頭,“曾經我確實覺得你不是好人,而就算你要我別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說自個兒是個壞人,但我還是想要相信我自己,相信其實你比自個兒所知道的還要好。”
  “不知道這天底下能認同你這句活的人有幾個?”泛在他脣畔的微笑有些淡涼,話鋒忽然一轉,笑道:“去了那裡你想吃些什麼?芥辣瓜兒?香糖果子?還是想吃然麻糯細粉?”
  “這些都沒吃過,都想吃。”
  “沒吃過的都想吃?”他沒存好心地輕笑了塒聲,“那給你來些雞皮、腰腎、野狐,或是豬皮肉?這些也都吃嗎?”
  “這些也都有賣?”她驚訝地睜圓美眸,以為他是故意說來逗她的。
  “當然,還有豬髒雞碎,聽說價錢不貴,最多就十幾文錢吧!你要是都想囑,我就都給你來上一份,如何?”出了大門,他將她抱上馬車,看見她每多聽到一道菜,臉色就更難看,到了最後簡直就是驚嚇萬分,只能用一雙美眸瞪著他,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表情,教他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
  門口的小廝從未見過他們主子如此爽朗的笑臉,不由得怔愣住了,一直到馬車駛遠久久,還回不過神來……
  說什麼豬髒雞碎都要給她來上一份,自然是嚇唬她的。
  當他們抵達州橋夜市時,才剛過來時,大半的攤販子都已經開始做生意了,以往,福滿兒就算與珂月出門走動,也不曾來過下坊市集,對於那形形色色的攤販子她簡直就是大開了眼界。
  不過,就在才逛不到一半,他們才剛吃了幾樣小食,買了一些林擒乾與芭蕉乾,以及一顆令她愛不釋手的朱漆竹鞠,在隔壁攤子買的西川乳糖和霜蜂兒都還在包裝時,天公不作美的落了雨,雨下得又大又急,即便有鷹揚天用袍抉替她遮雨,待他們找到屋檐躲雨時,都已經是半濕了,就算後來雨稍歇了,穿著一身濕衣裳也不好再逛下去,只好召來馬車打道回府。
  雨水一直落到了傍晚,雨還未完全停歇,西邊的雲彩已經有些散開了,落日的霞光映照在層層疊疊的雲朵上,顯得特別璀璨艷麗。
  天邊的晚霞漸漸轉暗,蟲鳴蛙叫不斷,涼爽微風之中,還沁著一絲落雨過的濕意,拂在肌膚上,感覺格外舒適。
  回到家之後,奴才們趕緊張羅熱水讓兩位主子入浴,等福滿兒沐浴完穿好乾淨的衣裳,向下人們問起鷹揚天,才聽說他早就洗好,已經先到小書院去了,只吩咐說已經在外頭先吃過些小食,要廚房不必急著準備晚膳。
  福滿兒來到小書院,沒見著他在書房,頓了一頓,才走到了右廂房,透過了欄間看見他坐臥在外頭的床台上,側著身子,以手肘倚靠在幾顆疊起的軟枕上,斂眸沉靜地在看著卷握在手裡的帳冊。
  在他身後的天色還未完全變黑,一抹晚霞如燒紅的烈火般,染在幽暗的天邊顯得格外搶眼,讓他手邊的燭火光源顯得有些單薄幽微。
  福滿兒站在欄間之內,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只見晚霞盡數褪去,床台旁的兩三盞燭火光芒顯得越來越明亮,把他的輪廓照一清二楚。
  一件質地略厚的袍服被扔披在床台一角,此刻,在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薄透的單衣,看起來是半透的,想必他剛才穿上時,應該沒留心將身體擦得全乾,殘留的水珠濕透了出來,雖然坐在春夜的暖風中已經晾得半乾了,但是還有一小片沾濡在他的胸膛上,那不經意流露而出的性感,教人她了為之屏息。
  當然,更別說那小片坦露而出的胸膛,並非是債張而強健的,但是卻十分的結實,而且線條優美。
  想要一直看著他,就一直看著他。
  這個念頭就像是電光般閃進福滿兒的腦海里,在她還來不及細思之前,就已經擄住了她的心思,讓她不自主地將眼光擱在他的身上。
  她想,如果在這個時候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了,那就真可惜了!他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少瞧一眼,都教人覺得惋惜不已。
  “站著不累嗎?”鷹揚天冷不防地出聲喚她,揚起眸,視線正好透過欄間看見她,伸手拍了拍身畔的位置,“過來我身邊坐下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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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5: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她依言走了出來,坐到他所指的位置,看見一撮額發不羈地落在他的頰邊,半遮住他的眉與眼,她只是在心裡遲疑了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的頰邊,為他撩起那撮不乖的黑髮,只是將它微微地撩起,並沒有為他勾上耳際。
  “真是不公平,明明是男人,看起來竟比花還嬌媚動人。”她笑著說完,見他眉梢微挑,似乎不太認同她的用字,“不過,人家的花兒透的是蜜香味,可惜了,我家這朵花兒手裡端著帳本,飄的是銅臭味兒。”
  “因為是銅臭味,所以嫌棄了?”他眸光微眯,輕沉的嗓音聽起來像是有著質疑與不悅。
  福滿兒眨了眨美眸,看著他,感覺氣氛一瞬間有些僵持住了……
  “不,聞久了倒也覺得香。”
  福滿兒綻放一抹笑靨,回答他的問題。
  若不是在他的眼底看見了笑意,她會以為自己真的說錯話惹他生氣了,可是,她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他擺出來的臉色是逗著她玩的。
  說完,兩人相視笑了起來,鷹揚天扔掉手裡的帳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而她沒有抗拒,像只貓兒般依順地偎貼在他的胸口。
  “在你身上的是什麼味道?”甜得像是翻倒糖水般的味道,卻又十分柔順,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
  “我不知道名字,是義母派人來時順道給我捎來的,是洋人送進宮裡的貢品,聽說是種紫色小花煉出來的露水,那花的樣子像極了咱們的風車,剛才出浴之時,紅鴛給我在身上抹了一些。”她小聲地說道,心跳得飛快。
  無論親近過他多少次,她都無法覺得習慣,又或者說,隨著一次次越來越親密的接觸,她越來越無法以平常心情與他相待。
  她期待著從他身上感受到溫度,期待著他出人意料的親吻,就像此刻在他的懷抱裡,她感覺到心窩兒裡像是有種不知名的東西在發燙著,那溫度幾乎令她感覺戰慄,令她無法控制。
  “我喜歡這個氣味,淡淡的清香,甜卻不膩,很適合用在你的身上。”他一邊說著,一雙脣就像是在嘗著她身上的氣味似的游移,總是才碰觸到她白嫩的肌膚,就又立刻移開。
  福滿兒感覺到他脣瓣的觸感,以及他溫熱的氣息,被他吻過的肌膚,再加上熱息的吹拂,令她不自禁感覺到騷動翻騰了起來。
  “先前用了玫瑰花露,就不好嗎?”她的氣息略顯得急促,像是要在他的話裡雞蛋挑骨頭似的,總以為他說這話,是嫌棄她先前不夠好了。
  “那味兒也好,不過用在你身上,嫌太香太膩,你是有甜味的,滿兒,像是甜美的果子,卻又像是花朵般令人心曠神怡的香甜,讓人真想一口將你含化在嘴裡,卻又舍不得。”
  聞言,她的眼神有片刻朦朧,伸手撫按住他的脣瓣,輕聲地說道:“就讓我化了吧!就讓我嘗嘗被你融化的感覺吧!”
  話聲才落,他已經攫吻住她的脣,不讓她有機會再思考,有機會反悔自己所說的話。
  這一刻,他們分不清楚是誰吻著誰,或許是他吻著她,又或許是她在吻他,一直在她心裡尋思著該如何親吻他,才能夠讓他覺得耳目一新,但是這一刻,那念頭全被她扔到了腦後,親吻他,只是因為想要親吻他。
  想要親近他,想要感受到他的溫度,想要……太多的想要,讓她的心不由得泛起戰,幾乎到了害怕的地步。
  鷹揚天一邊吻著她,一邊褪去她身上的衣衫,在她的肌膚上還殘留著一絲剛出浴的柔潤,那似有若無的水感,讓沁在她身上的香氣格外明顯,讓人就像是著了魔般不能自已。
  而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冷靜,竟在看見她全身赤裸地躺在他的身下時,瓦解得一絲都不剩,他拉住她害羞想要遮掩的纖手,眸光貪婪地欣賞著她的每一寸細微,在燭光的照映之下,她雪白的肌膚被染上淡淡的粉紅,讓她胸前的兩抹嬌色顯得更加嬌艷誘人,真令人想要一口將她給吃了。
  福滿兒抬眸望進他的眼底,無法不想起他替她抹藥的那一夜,他在她身子裡所放的火,光只是想著,腿心竟已經微微地泛起渴望的疼痛。
  他的手在她的肌膚上愛撫著,像是在品嘗著最嬌貴的花蜜般,他含住了一隻綻開在雪白峰頂上的櫻瓣,幾乎是立刻聽見她的呻 - 吟,身下,大掌按住她雪白的大腿,以手背輕慢地滑過她腿心的柔軟之後,又立刻閃避開來,爬上另一邊腿上,存心要逗得她心焦。
  這一刻,她無法形容心裡的感覺,以為就要被碰觸的感覺落空了,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失望,隨即而來的羞恥心讓她覺得懊惱。
  但唯一確定的是,她沒有不願意。
  成為鷹揚天名剮其實的妻子,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就在這個念頭才剛滑過心上,他的手采入了她的雙腿之間,對她做出與那夜相同的事情,同樣給她愉悅,可是,卻沒有給她滿足。
  就在她意亂情迷,不由得輕蜷起身子時,他突然抽回大掌,讓她像是被驚醒般,睜著迷濛不解的美眸,望著他帶著壞壞笑意的俊美臉龐。
  鷹揚天動手脫掉早就被她扯得凌亂的單衣,坦露出結實的身軀,細膩的薄膚恰到好處地裹住了厚實的胸膛,他一向稱不上健壯,可是線條卻十分好看修長,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令人難以忽視的魅力。
  福滿兒心跳得飛快,不知道自個兒該將視線擱在哪兒,最後,被他深沉的眸光給擄住,再也動彈不得,當他的硬熱抵住她最嬌羞之處,她微微地掙扎了下,然後,她覺得疼痛,覺得被撕扯,像是被熾火給侵占了,卻又像是她吞沒了那炙熱。
  終於,她不再掙動,知道這是要成為他妻子必然的過程,她嗚咽了聲,微顫的身子被他給緊擁在懷裡。
  終於,當他全數進入她,再也沒有一絲保留時,她再也無法克制住內心激動的情緒,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別哭,是我把你弄得很疼嗎?”他吻著她的臉頰,嘗著她淚水的鹹味。
  她不停地搖頭,說不出話,也無法止住淚水。
  鷹揚天看了她半晌,笑嘆了聲,扣住她的頭,深深地吻住她的脣,稍微抽身,開始在她的身子裡律 動起來,起初當然是遭到了她的抵抗,可是他只是略微施加力道按制住她,沒有停下。
  這一刻,在他的懷裡,福滿兒覺得自己就像是不理智的孩子,出手推打著他,她覺得疼痛,也不能習慣身子裡有東西在動,而且是存在感如此強烈且熱燙的東西,她心裡覺得害怕,怕那種不適的感覺會一直持續下去。
  但沒有。
  他的愛撫與親吻,呼應著在她身體深處的律 動,讓她開始慢慢忘記疼痛,冷不防地,他在她細嫩的頸上咬了一口,些微尖銳的疼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但卻又有一種不同於疼痛的感覺擄住了她的心神。
  她開始覺得羞恥,因為她竟然已經開始覺得舒服,那種感覺教人難以啟齒也難以言喻,總是他才剛稍微抽身,她已經覺得失落與期待,無法自製地,她摟住他硬實的肩膀,攀住他,舍不得他。
  終於,玩火必遭自焚。
  她聽見了他埋在她耳畔的低吼聲,以及低嗄的氣息,他深入她體內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失去控制要將她毀滅一般,強烈堆疊的快 -感就像是失控的大火,將他們擄獲,在一瞬間,將他們燒成了灰燼。
  一點點,一片片,直飛竄上天際,再也難分你我……
  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那像是要把心給融化般的甜蜜,伴隨著仿佛烙印在肌膚上的溫度,成了她腦海里最深刻的印記。
  今兒個,是這涼夏少見的炎熱日子,沉寂了許久的蟬叫聲仿佛要將天頂都給掀了似的,徐徐的微風吹來,搖曳著綠意,為坐在濃蔭之下的福滿兒送來了些許涼爽。
  無論經過多久,無論多少次,她都無法學會習慣。
  她做不到!在被鷹揚天擁抱親吻之時,狂亂的心跳總是無法學會鎮靜,當他深深地揉進她的身子裡時,她感覺在自己心裡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被他給碰觸著,從此,那地方有了他的存在,再也抹滅不掉。
  驀地,一抹笑意淺淺地躍上她的脣畔。
  是怎麼了呢?怎麼只是想起了他,心上已是難以言喻的甜。
  “小姐,出大事了!”紅鴛冷不防地從院門進來,一路上急嚷著,擾亂了她的沉思,“九王爺被皇上下令關進宗人府了!”
  “不可能!”福滿兒被她的話嚇了好大一跳,“你沒騙我?”
  “小姐,這麼大的事,紅鴛哪敢拿來開玩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九王爺真的被關進了宗人府,等待皇上的發落!”
  “怎麼可能?九王爺是做了何事,犯得義父這樣罰他?”
  “聽說……是因為九王爺害珂月公主重傷,差點就要了她的命!”因為事情太不可思議,紅鴛說著時,也是半信半疑的。
  “不可能!他們二人的交情一向甚好,怎麼可能呢?九王爺說什麼都不可能會傷害月妹妹的!”福滿兒再也坐不住,起身往屋裡走去,一邊喚道:“戲鴛,快進來替我更衣,我要進宮去!”
  今天一大清早,鷹揚天就接獲消息,知道宮裡出了大事,而他採取行動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卻是回到家中。
  他一進門就向古總管問道。“公主人呢?她去了哪裡?”
  “回爺的話,公主進宮去了,爺回門之前不久才剛離開,看這時辰應該才剛進宮不久。”
  “她有說為什麼回宮去嗎?”
  “公主沒說,只是行色匆忙,似乎有很要緊的事。”
  聞言,鷹揚天的眸光在一瞬間變得沉黝,想必滿兒應該也是為了九王爺與珂月公主的事情回宮去。
  那她知道了嗎?
  知道九王爺被關進宗人府去等待發落的事嗎?
  對她而言,這一趟回宮去是為了自己的好姐妹珂月受了重傷,還是為了要去為九王爺的事一探究竟呢?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沒有開口問,究竟在她心上,是九王爺對她而言意義比較深重,還是他這個夫君地位強些呢?
  “知道了,退下忙去吧!”他晾了晾大掌,頭也不回地直往小書院方向走去,俊美的臉龐上面無表情,只有那雙眸裡透顯出黯色的陰霾……
  一彎細如牙般的銀月,斜勾在夜晚的天邊。
  微風徐徐,如水般沁涼,緩和了不少白日的酷暑,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福滿兒才剛從宮裡回來,回家之後,就一直悶待在房裡沒說話。
  “你擺著那臉色,是給誰瞧呢?”鷹揚天信步而入,好看的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輕沉的嗓音說話卻是不太客氣。
  “你回來了?怎麼沒人通知我你回來了呢?我沒在擺臉色,只是在想事情,可能剛好背上的傷痕有點兒疼,才會露出令你覺得不好看的臉色吧!”福滿兒從沉思中抬眸,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明她今天回宮所聽到的消息。
  “那讓我猜猜你在想些什麼吧!”他雙手抱胸,隨勢倚靠在鬥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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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2 00:16: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聞言,她揚起美眸瞅著他,看見他那雙十分好看的眼眸之中,盛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以及仿佛能將她的心看穿的透徹。 。
  “夫君知道月妹妹受傷的事了嗎?”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氣的蛋殼兒,我當然知道眼下宮裡鬧得不太平靜。”他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語調像是在陳述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不,不只是不平靜,或許該說是一片驚濤駭浪吧!就在昨日,珂月公主幾乎被一箭貫心,墜馬重傷,現在正徘徊在生死邊緣,宮裡的二位焦急宛如燙鍋上的螞蟻。不過,這大事只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因為,差點害死珂月公主的凶手,就是九王爺,所以,讓我猜測,你正在想的,應該是九王爺被關進宗人府一事吧?”
  “今天一知道消息,我就已經進宮去見過月妹妹了,不過沒待多久,義母便先要我回來,她說自從事發之後,月妹妹一句話也不說,有片刻清醒過來,見了我只是直掉淚。義母眼看這不是辦法,怕月妹妹太傷心影響傷勢,要我過兩天等她病情穩定些,再進宮去探望。”
  “你沒問及九王爺的情況嗎?”在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他的眼眸像是兩塊幽冽的玄冰。
  福滿兒頓了一頓,才搖頭道:“原先想開口的,但是最後還是沒敢問,就怕義母聽了會不高興,問了只是惹她心煩。不過,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九王爺,畢竟在當場就只有他們二人。可是,我相信他,這麼多年來,他與月妹妹雖然吵吵鬧鬧的,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很疼月妹妹的,絕對不可能會拿箭射傷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算我告訴你,在葛蘭國的銀紼王妃就在不久之前抑鬱而亡的消息,你還是不信嗎?”
  “什麼?”福滿兒不敢置信地瞪圓美哞。
  “皇后沒告訴你這件事情嗎?葛蘭國送回了王妃的骨灰,說她囑咐要由生前最疼愛的九弟將她的骨灰送回北方,葬在他們的家鄉,聽說,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珂月公主一時出言不慎,惹惱了九王爺,才惹出了爭端。聽我這麼說完,你還是很堅持傷害珂月公主的人不是九王爺嗎?”
  福滿兒覺得訝異,即便是宮裡的人怕知道的都沒他多吧!她定了定神,才搖頭道:“月妹妹說話一向爽快,九王爺不會不明白她的性子,無論她說了什麼,都是沒有惡意的。”
  “所以,你還是相信九王爺?究竟是真的不可能,抑或者是,在你的心裡,寧願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事實呢?”此刻,在他的眼裡,她對九王的一心偏袒就像是在他的心火上澆了油。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成全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懂,什麼叫做成全我?”
  “成全你與他。”他勾脣冷笑,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捧住了她柔嫩的臉蛋,“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我能替你想辦法保他無事,然後讓你們在一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不!”她震驚了,嚇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揮開了他的手,“我是你的結髮妻子,你怎麼可以對我說出這種提議?”
  “我們確實是夫妻,不過,卻不同於一般夫妻,我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妻子心是向著誰的。”最後幾個字,他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冷不防,“啪”的一聲,她狠狠地甩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福滿兒不敢置信,心裡又急又怒,身子微微地發顫,摑掌他的手心痛得發燙,她咬牙看著他,看見他的臉頰上開始泛出紅色的指印。
  “我說錯了嗎?”他的反應十分平靜,一向是十分沉斂的眸光,此刻也迸發出如火般不悅的光芒。
  “明明就說過不會在意的……”她的嗓音哽咽,差點就說不出話來,“是你自個兒說不在意的,明明一開始就是你自個兒說不會在意的,怎麼這會兒說過的話可以不作數了?”
  他的臉色有一瞬間鐵青,她說得沒錯,一開始說不在意的人是他!而如今與她算起舊帳的人,也是他!
  但他無法平靜下來,聽著她維護另一個男人,而且是在她心上的那個男人,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燒,幾乎就要沒了理智。
  福滿兒也同時覺得氣憤,她覺得自已被他欺騙了!氣惱他的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她露出了一抹受傷害的眼神,深深地瞅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從他的身邊跑開,頭也不回地離去。
  “公主殿下,請問你知道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杜寅娘以極平靜的口吻,問著不該出現在她眼前的淚人兒。
  福滿兒蜷坐在長榻上,雙手抱腿,只差沒將自己蜷成一顆球,抬起眸望著杜寅娘,眼淚還是一顆接著一顆掉下來,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似的,將她那張原本就已經是我見猶憐的臉蛋,弄得更加楚楚可憐。
  “這裡是“相公”,說穿了,就跟青樓妓院沒兩樣,是所謂的勾欄之地!”杜寅娘一口氣說完,忍不住嘆氣,“這天底下你哪個地方不好去哭,偏要往我這裡來,人家在夫君那裡受了氣,不都是往娘家去哭訴嗎?更何況你娘家勢力如此雄厚,你更應該回去哭訴才對。”
  聞言,她用力地搖頭,“我不能回去,無論是義父義母或珂月,我都不想教他們見了操心,所以不能回去。”
  “不要哭了。”杜寅娘不得已只好再拿出一張乾絹巾,遞給她擦眼淚,“真有那麼多淚水好哭,就在你男人面前哭,這樣才好教他對你更心疼啊!”
  “我不要見到他,我現在不想見他。”
  話聲才落,像是觸中了傷心處,一陣酸楚再度襲上,她咬住嫩脣,不讓嗚咽聲奪脣而出,手裡緊緊地揪著絹巾,哭得微微地發抖了起來。
  想到了鷹揚天,她就無法忍耐住心裡對他的怨惱。
  為什麼他能對她說出那種無情的話語?
  是不是因為心裡對她完全不在乎,所以才能夠不在乎地傷害她呢?
  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都是知道她心意的!
  因為對他沒有過一絲一毫的隱瞞,所以,他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追究起她對他的坦白呢?
  是了!她想起來了!
  當初,他迎娶她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失去朝廷這個靠山,為的只是賺取利益,而不是對她有一絲毫的在乎與憐惜。
  早在一開始,他們成親就只是因為要各取所需,從來就不是因為情與愛。
  在這瞬間,想起這一切的福滿兒,感覺一顆心就像要碎裂開來似的,她明明知道這一切,卻沒想到在此刻想來,如此剜心與難受。
  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與他在一起時,感覺是如此美好,所以,再回想起這現實與殘酷的真相,才會教她更加難以忍受吧!
  “說說看,為什麼跟爺鬧不愉快了!”
  “他氣我護著另一個男人。”福滿兒別開視線,刻意說得輕描淡寫。
  “爺不是一個不明理的人,沒道理你只是護著另一個男人就氣你。”
  聞言,福滿兒頓了一頓,才幽幽地說道:“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是我真正的心上人。”
  “什麼?”杜寅娘吃了一驚,好片刻才定住神,“公主的意思是,爺知道你另有心上人?”
  “在我們成親之前,我就告訴他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向我追究,我告訴過他了,他是知道的。”
  “因為他知道,所以就必須諒解你嗎?”
  “我告訴過他了!”她加強了音量,語調卻聽起來更加心虛。
  “好自私。”杜寅娘好不客氣地笑哼了聲。
  “什麼?”
  “你知道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嗎?你這就是!因為自己有坦白的招認了,所以,就可以在自己夫君面前大搖大擺的喜歡著另一個男人?好,喜歡倒也就罷了,竟然還維護了起來,做出了這種事情,你覺得自己有立場在這裡掉眼淚喊無辜嗎?”
  對於杜寅娘的請問,福滿兒雖然有不服氣,卻無話可說,她一直以為,對鷹揚天坦白是一件好事,她不想騙他,所以把實話告訴了他。
  可是,直到今天,杜寅娘的話仿佛當頭棒喝般,狠狠地把她給敲醒了,讓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對鷹揚天究竟有多殘忍!
  她是他的妻子,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別的男子,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情,這樣的她不是自私,那還能稱做什麼呢?
  這時,外頭傳來了廝僕的喚聲,杜寅娘出去一探究竟,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白玉質地的藥罐。
  “這是爺特地派人送過來的藥,說是讓人給你找到的新藥,他擔心你說舊傷有些疼,要你先把藥給擦上了。”說完,她拉起滿兒手,將白玉藥罐交到她手上,刻意頓了一頓,看見她接到藥罐那一瞬間,淚眸之中所浮現的柔軟喜悅,“晚些時候他再親自過來接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見他,那我可以想辦法把你給送出城去,如何?這就起程,才剛好可以與他錯過。”
  “不,我回去!”福滿兒雙手捉住藥罐,緊緊地將它給捂在胸口,感覺那藥罐仿佛有熱度似的,令她的心窩兒直泛熱了起來。
  “我要在這裡等他過來,我要跟他回去。”
  “不與他賭氣了?”杜寅娘啼笑皆非。
  她搖搖頭,嬌顏低垂,依舊是不停地掉眼艮淚,但是,那眼淚卻少了一些心酸,但是,卻多了一絲絲難以形容的苦澀甜蜜,她瞅著握在手裡的藥罐子,心想,如果他待她少一點點好,那苦澀是否就能夠少些呢?
  她對不起他,卻是千言萬語都訴說不了她內心的歉意……
  梆子剛敲過了三更,萬籟俱寂,馬車行駛在石板路上的聲音顯得特別空洞而且響亮,才剛在門口停下,鷹家的廝僕已經趕忙著迎出來,屋子裡仍舊是燈火通明,兩位主子都還醒著,古總管與一干奴才誰也不敢先睡下。
  鷹揚天率先下車,回頭對車內說道:“滿兒,咱們已經到家,下車了。”
  一陣久久的寂靜之後,才聽到她的聲音從車裡頭傳來,“我不要。”
  那嬌軟的嗓音之中,可以聽出濃濃的鼻音,可見得是哭了。
  “你怕我因為今晚的事情罵你嗎?我不會,你出來吧!都已經三更天了,折騰了一個晚上,我讓人去準備夜消,你吃些墊肚再去睡吧!”
  “我不要。”濃軟的嗓音聽起來帶著一絲哽咽,似乎又開始掉眼淚了。
  “滿兒,我累了,快下車,別折騰了好嗎?”他揚了揚手,示意眾人先退下,不要過來打擾他們。
  “你罵我吧!你可以怪我,可以……可以一輩子都不要原諒我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
  “如果我罵你的話,會讓你的心裡好受些嗎?”
  回答他的,是一陣仿佛要教人窒息的沉默,在那沉默之中,有著她的猶豫與躊躇,那寂靜之中,仿佛可以聽到她的眼淚滴落在衣裙上的聲音。
  “我沒有資格罵你,咱們也不過就是扯平了而已。”
  “不,是我負了你。”
  “你負我嗚?看起來是如此沒錯,但是,仔細想想,你喜歡上他,是在嫁我之前,還是之後呢?”
  “是……之前。”
  “而你也從來沒瞞過我,不是嗎?而且還傻得跑來與我全部和盤托出,這樣的壯舉,其實我該稱讚你才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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