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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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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10 15:53:06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氣化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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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此前推斷過,青朔道人的目的是為了能回轉世間,這從其人留下“聖人”之圖,引導昊族走上造物之道打造至善造物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麼此刻若是給其一個機會,那勢必會陰陽分離,試圖得有世身。

    這也是對方所求的,也一定會去求的,哪怕隻有一絲空隙,也一定是不會放棄的。

    可是回到世間的這一瞬間,其必須先從原來的“陰陽相抱、虛實共存”中脫離出來,可這麼做,則必然會出現一線破綻。

    若是能利用好,那麼他或便可以從中獲得一次難得的致勝之機!

    事情發展也確如他所料,青朔道人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哪怕其人知道他是有意放緩,也知道他是想從中找尋破綻,可是他仍是毫不猶豫選擇把神氣投往世間,因為這裏麵既有張禦的機會,同樣也有他的機會!

    若是做成,那他就可成功回到世間,並得與世身建立陰陽互濟,而不是在神寄之地的神氣被殺散後就再沒機會來過了。

    縱然他現在實力比張禦高上一線,可是對抗從來不是看力量強弱就能單純決定勝負的,隻要張禦具備打殺他的能力,那麼任何結果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隨著尋去世身所在,自身神氣立刻陰陽分化,隻見其人原本凝實的身影忽然一虛,好像憑空黯淡了幾分。

    張禦等得就是這一刻,就在其陰陽化分的那一刹那,玄渾蟬身上明光大放,那道崩騰不已的星河轟然騰起,直欲掀翻那一葉扁舟,同時一聲悠長蟬鳴傳來,伴隨著這巨大聲勢,更有一青一白兩道劍光朝著那一團虛黯幾分的神氣斬殺而去!

    而就在那世間之內,位於陣樞上的張禦正身也是出手了,其伸出一指,對著那坐於麵前的那具至善造物點了過去,也是在同時,對麵的命印分身則是道出了一聲宏大道音:“敕!鎮!”

    若是能在世間和神虛之地兩端同時將陰陽雙身、虛實二氣打滅了去,那麼就能將此人一氣鎮殺!

    張禦出手迅捷,一指點在了至善造物的額頭之上。

    這一招化聚為一“諸寰同晝”他已是凝勢許久,又以“重天”玄異推動其力,霎時間,一股沛然心光衝湧而出!

    至善造物本來是沒有五官麵孔的,這代表著其乃是一具空殼,沒有神氣意誌在內,可在力量觸及的那一刹那,可見有模糊的五官輪廓從麵上浮現出來,似是將將要轉變成為一個活人。

    可隨著浩大無匹的力量的衝入,這一切都是被打斷了。其身上出現了一絲絲龜裂紋,絲絲縷縷的燦爛星光從裂紋之中溢出,起先微弱,隨後越來越是耀眼,待得光芒彌漫到周身後,轟然一聲,這軀殼便在一團爆發出來的氣光之中徹底化了虛無。

    而在神寄之地中,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則是各起斬殺諸絕之勢,在一聲聲悠長蟬鳴之中,在周圍滔天星河衝擊之下,對著那已然陰陽分化的青衣道人交殺而來。

    青衣道人此刻恰是力量少去,又是被玄渾蟬所使出的諸多神異所製之際,尤其是那陣陣蟬鳴,隻一發出,就使他如方才一般令頓滯在了原地。

    兩道劍光霎時從他身上來回穿斬而過,可在這時,一個個避劫疊影從他身上被斬殺出來,再是跌落入底下清氣之中。

    這清氣似是另有玄機,能源源不斷補足他缺損,避劫身影跌落下來又彌補此氣損折,卻是在神氣形成了另一個陰陽之濟之法,這般手段非常高明,這也使得其神氣不至被神通手段所絕殺。

    張禦意識到眼下已是到了關鍵之時,敵我對抗之中的戰機出現往往隻有一瞬,若是一方不能把握住機會將敵斃殺,那麼等於將機會拱手讓人。

    關鍵是其人神氣若是不被斬絕,即便打殺了世身也沒有用,世身可以在神氣渡送下再度重聚,再下來,可能就是其之世身對他的正身展開反攻,那麼原本局麵就被翻轉過來了。

    此刻玄渾蟬一揮燦爛雙翼,神虛之地中,忽有一團盈盈紫氣泛動出來,隻是一轉之間,就漫散無邊,籠罩在了那團清氣之上,將之與青衣道人阻隔開來。

    失去此氣浮托,首先是銀河大浪轟然將那一葉扁舟掀翻,青衣道人失了依憑,頓時跌落其中,億萬星光圍裹而來,將他卷入星漩之中,更有十餘分化劍光趁勢斬來!

    青衣道人此刻無從躲閃,神氣在劍光圍剿之中不斷被削磨而去,身軀越來越是通透,直至最後一劍落下,那一縷神氣徹底化散為無,而失了禦主駕馭,那團清氣也是隨之消失在了神虛之地中。

    到此一步,其人位於寄虛之地內的神氣已然完全被消奪。

    張禦此刻意識一震,神氣已回正身之中,而呈現眼前的,正是至善造物爆散為漫天氣光的那一幕。

    這一戰,似乎是他贏了。

    可他眸光卻是微閃了一下,他能感覺到,青朔道人並沒有先前自己所想的那麼強橫,這其中固然是由他功行精進,準備充足的緣故,可同樣也是對方沒有達到想象中那般難以克壓的程度。

    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其人好像一直在承負著什麼,隱約之間,似另一股力量所壓製,尤其是在最後一刻,他的攻伐更是順暢無比,不曾起得任何波折。青朔道人除了避劫神通,自始自終也沒能表現出任何攻襲之能。

    其實他一直以來都在思考一事,青朔道人的崛起,到其人發出道機變化的言論,再到此人最後消失,這裏麵其實還有另一個人不能忽略。

    常生派傅長老曾對他說,青朔道人無門無派,其這一身修為,是靠著一位友人相助才得以修成。後來此人的消失,疑似也有這位友人插手其中。

    那麼是否是說,青朔道人所掌握的那些道法,那些友人也是掌握呢?青朔道人所知曉的那些事,是否他這位友人也是知曉呢?

    那是否是說,其實青朔道人並不是真正的“上我”,而“上我”實際上是另有其人呢?

    而他正一念轉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了一股奇異變化。

    他抬頭看了過去,卻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團耀目光芒,裏麵有一個人影正緩緩凝聚了出來。

    待光芒散開,重新聚合起來的,正是那一具至善造物,不過此刻其再非是那無麵之人,而是生出了五官相貌,看著清俊秀氣,外表大約二十上下,其氣息與青朔道人有幾分相似,但有些地方卻又有所不同。

    重要的是,此人所顯現的氣息,分明又是一個“上我”!

    那年輕道人信步而來,待到不遠處停下,對他打一個稽首,道:“此番鎮平青朔,才能使我得有世身,卻要多謝道友成全了。”

    張禦淡聲道:“那我該稱呼尊駕為青朔?還是該稱呼尊駕為白朢?”

    “白朢”正是青朔道人當年那位好友的名諱,其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天外六派之一金神派的開派祖師!

    年輕道人笑了一笑,道:“都是可以,他可以是我,我亦可以是他,而我亦可以是道友,道友亦可是我,”他伸手指了指張禦,又指了下自己,微笑言道:“因為無論你我,還是那青朔,本就是源出與一啊。”

    張禦看著他道:“尊駕是何時知我的?”

    白朢道人笑道:“這便是說來話長了。”他伸手一拿,卻是取出了一物,“道友認得此物麼?”

    張禦看去,頓時感受到了一股與己共鳴的氣息,赫然時一枚他所不知道的“啟印”的碎片。

    白朢道人露出唏噓回憶之語氣,道:“當初我與青朔成道之後,總能感應諸般紛擾,但卻不知何來,後來一同得到了此物。借助此物,我們一起看到了許多東西。那似是另一個界域,其中有著無數的道理知識,並同時感受另一個自己,有另一個我在那裏,也知曉了這另一個“我”將來伐我,以求完一……”

    張禦聽到這裏,已然明白了,那“啟印”象征著“自我”,同樣也象征著“開啟”。

    青朔、白朢二人在得到此物碎片後,雖然不修玄法,沒有辦法將此印化為己用,但卻是借著“外感”之機,憑此看到了他這個位於天夏之中的另一個“我”,並從中看到諸多他原本所知曉的屬於天夏的東西。

    這裏麵包括道法,包括文字,包括禮儀、還包括各種造物知識!

    也是因為如此,為了對付他這個“外我”的到來,他們推動了造物的發展,進而推動了昊族的誕生,但可以看出,青朔與白朢走得可能並不是一條路。

    白朢道人繼續言道:“從那時起,我便與青朔都能感應彼此,直到後來,隨著功行精進,我才是明白,我們本就是一源而出,正如陰陽之分,虛實相對,一而二,二而一而已,隻是無物天生可得完滿,才兩分於世,唯有二人神氣化合,才得那真正之我。”

    敘述到此,他目光看向張禦,又笑言道:“而如今唯有將道友一並化合進來,才可得那無上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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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落世濟神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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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看向白朢,聽了其人方才解釋,也是清楚了為何感受到青朔同樣是另一個自己,因為兩氣本是同處於一源此人。

    這人戰術謀劃的也是不錯,利用青朔與他對戰,然後借用其與世間相接的神氣回到世間,塑造了一具世身出來。

    隻是他有一個不解,於是他問道:“方才我與青朔鬥戰之時,似見他有承負在身,莫非那是尊駕所為?”

    白朢微笑言道:“我雖將神氣加於他身,但我並非白予他,而是借青朔之手煉法,待其有所成後再收了回來,如此我神氣可得更為完滿。

    可青朔成道之後,那神氣便是與他混融為一體了,而我受神通所限,無法主動出手取拿回來,故需得借用另一個‘外我’之手,兩位相爭,我卻是更希望道友能贏。”

    張禦看了看他,道:“看來尊駕已是收回那一道神氣了。”

    白朢點首笑道:“此是自然,故我言要多謝道友成全。我此時功行法力卻又高上一線,不過距離道法之完滿,尚是有所缺,那所缺的正是道友啊。”

    張禦卻是看著他,道:“尊駕說錯了。”

    白朢訝然道:“何處錯了?”

    張禦望著他道:“道友所欠缺之神氣,並非自我這裏缺去,而是來自於青朔道友那裏。”

    “青朔?”

    白朢失笑道:“青朔已亡,其氣俱已歸我,又何來缺失一說?”

    張禦淡聲道:“是麼?”

    白朢不由一皺眉,這時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往一側看去,便見在那個方向上,陣法光芒微微收斂,顯露出來了一個琉璃艙,裏間似有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此時那人影站了起來,並從琉璃艙中緩緩步出,來到了外間站定。

    白朢露出驚詫之色,“青朔?”

    那出來之人,赫然就是青朔道人!

    白朢不由皺眉,凝聲問道:“方才你明明已是被誅滅神氣,打滅至善世身,你又是如何逃過這一劫的?”

    青朔道人看向張禦,道:“那就要謝過這一位道友了。”

    白朢轉而望向張禦,似想到了什麼,道:“道友莫非也是知道了些什麼?”

    他自己通過另一個“我”看到了有關於天夏的東西,故他懷疑,張禦或許也通過他看到了一些關於他們的事。

    實際上他對張禦了解也不是太多,因為他看到的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隻是對於修道人來說,哪怕隻是零散的事物也是足夠推導出許多東西了。

    張禦淡聲道:“隻是偶然得有一個答案罷了。”

    這件事很簡單,當初常生派傅長老允他一個天機大演,他沒去問什麼“上我”在何處,“上我”又是誰人,或者自己能夠成功得化“上我”這等注定得不到結果的答案,而是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那就是青朔道人是否可與自己聯手結為友盟?

    假設青朔道人就是“上我”,那麼雙方之間是絕對無法調和的,自然也就沒有了結為友盟的可能。

    假設可以,那其定然不是“上我”。

    不過也有可能是青朔本人不願意,但若是這樣,他也是清楚了對方真正的態度,不外與之鬥戰到底,並不損失什麼。

    而他得到的答案,是可以。

    那便可以確定,青朔道人並非是上我,或者並非是真正的上我。

    但光隻是知曉這些還沒用,他依舊不知“上我”為誰人,但好在青朔定然是與“上我”有關的,故是他準備參照從天機大演得來的答案,試著讓青朔真正成為自己的友盟。

    他先是從熹皇那裏要來了另一具“至善造物”,此物是昊族做為至善造物的備用的,隻是打造此物要非常多的耗用,所以在第一具至善造物不曾有問題之前,也隻是一個半成品,一直都沒能真正完成。

    可是熹皇在他要求之下,立刻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了,將之一同加以完善了,他在運陣之前,便就將此物搬到了陣中。

    青朔道人在神氣進入至善造物後,雖然神氣和造物身軀都是被他打滅了,可另一具備用的至善造物同樣是參照聖人畫像打造出來,與原來那具可謂一模一樣,那其實等於其人有了兩具可作寄托的身軀。

    故是一具軀體被打滅後,又在另一具軀體上存駐了根本,而有了這具世身,寄虛之地的神氣也是重新還複回來。

    雖然因此有一部分被白朢注入的神氣被收了回去。可因為神氣與他早已相融,並成為了成就他的一部分,所以隻要他還活著,那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送還回去。

    青朔道人方才在琉璃艙內已是聽到了所有一切緣由,他這時轉頭過,對張禦懇言眼道:“若無道友,我亦不知還有這般緣由,也還是被白朢蒙在鼓裏,我原來一直以為,我生來便是要與道友做一場生死搏殺的,可請道友相信,這並非是我本心所願。”

    說著,他又看著白朢,無比認真道:“白朢道友,當初你助我成就,不管你的初衷如何,我都是承你之情。”

    白朢笑了笑,沒有說話。

    青朔道人繼續言道:“而你方才你借我貫通之道重入世間,也算是我粉身還報了。”這時他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但是如今,我卻要問一問你當初那番謀算了,你借我之手造就造物,致使天地內不知多少道友淪亡,多少生靈塗炭,就是為了能對付這位道友麼?”

    白朢悠悠言道:“這一切又是非讓你去做的,我何曾對你說過這個?所有這些莫非不是你自身做出來的麼,又何來怪我?”

    青朔道人神情無比坦然,道:“不錯,此中我亦有責,我不否認這些。”他神情認真了起來,“故我今朝不但要糾正自身之過錯,亦要解決你之錯處!”

    白朢看他一眼,點點頭,道:“料到了。”他伸手一拿,一柄拂塵出現在了手中,“方才未能將青朔道友料理幹淨,看來需得我來親自動手了。”

    張禦此刻意念一動,周圍整個陣法重重運轉了起來,霎時將其人與他和青朔道人阻隔開來,既然對方已是來到了世間,那就開始第二場鬥戰。

    陣法能夠幫助他的增加世間的贏麵,不過要真正打殺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人修道人,通常則需要找到其神寄之地,不過這是在正常情形下。

    此前準備之時,他並沒有把青朔道人計算進去,畢竟他並不知道青朔和白朢的關係,就算能結為友盟,不與他為仇敵,也並不見得一定會和他一同攻擊白朢,真正可以算入鬥戰之列中的,原本也隻有英顓等三人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同了。

    他這時道:“青朔道友,你可能為我牽製此人片刻麼?”

    青朔道人毫不猶豫道:“我必當竭盡所能!”

    張禦微微點首,他往後退有一步,進入了大陣之中,稍定氣息,而後立定不動,心神著意於那一片高渺之地中。

    他一轉“重天”玄異,與陣中那具“命印分身”同時喝出了一聲宏大深遠的道音:

    “敕!封!”

    隨此一聲道出,他背後當即浮現出了一圈燦燦光亮,其上顯六個道籙,其中一個,此刻則是緩緩浮現了一個“封”字。

    他不準備與這“上我”做什麼對抗鬥戰的戲碼,而是待以這“六正天言”直接將之鎮殺!

    當年執掌煉空劫陽的關朝昇,在此神通之下亦是粉身而敗,盡管關朝昇未必強過眼前這一位,可是此神通若得完成,可足以可殺其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需要大陣和同道相助,若是可以,他需要這幾位合力將之牽製住片刻,令他能夠施展這門神通。現在有青朔道人相助,把握卻是更增一分。

    白朢這時心中忽然一陣驚悸,似乎有一股莫大危險即將籠罩下來,他不由一皺眉。

    他嗬了一聲,身上氣息一陣升騰,無邊白霧也似的氣光向外擴張,這一瞬間,整個大陣隆隆震動搖晃了起來,那六重光幕也是一重重閃爍著,好似風中之火焰。

    他竟是要憑借自身強大無比的法力,欲要將整個大陣一氣推平!

    自收回一部分神氣後,道法得到了極大補充,距離真正完滿也就是差了那缺失一線,從道書神通,到功行修為並無任何短板,甚至眼界見識都是一等一的高明,故是放任他的施為的話,他也確實可以做到這點。

    這時一道如海潮般的清氣從旁湧來,他哂笑一聲,把拂塵一個輕擺,宏大法力洶湧而出,直接衝來到了青朔道人麵前,他則是撥動玉尺,試圖對抗,然而這一撞,卻是令他神情微變,

    這股法力太過強盛了,他根本抵擋不住,就像是風卷砂礫一般直接蕩飛了出去,什麼神通道術都被壓了過來,根本無從使出,但好在他在大陣之中,借助陣禁之助,很快定住了身形,同時一拿法訣,腳下踩著一葉扁舟,下方還有一團清氣浮托,卻是將自己法器重召了出來。

    此時他神情一陣凝重,他事先並沒有想到,白朢補回神氣後,居然能強到這般地步,看去隨手一擊就有如此威能,這還是其人大部分法力在於陣禁對抗的結果。

    他目中浮現出決然之色,既然他答應了張禦要拖住其人,那麼定然會全力以赴,哪怕是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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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11 16:13:26
第兩百章 重法鎖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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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朔道人心中這意念一定下,身上氣息霎時高漲,並且似沒有止勢一般衝升而起。

    他的道法在於自身心意越是堅定,越是覺得自己所行是對的,那麼力量就會相應為之強大。

    而當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並為此踐行,乃至於不惜自身性命的時候,那將會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實力極強,在與張禦鬥戰過程中,從頭到尾卻沒有對後者發動過一次攻勢,因他本心還存在著避戰的態度,甚至還存有一絲讓張禦知難而退的想法,而不用最終非要分個輸贏。

    他或許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求道人,但卻是一個誠心於己修道人。此刻隨著他氣意衝發向上,已然是積蓄到滿,自然勃勃欲發。

    於是他把手中寶尺一晃,照顯出一道通天徹地的玉長尺,此形此影,便連陽都和天外監察的六派修道人都可觀見,他隻是將之向前一傾,朝著當麵壓了下來。

    白朢道人因在陣中,受到極多遮掩,沒法望見稍遠一些的地界,可他方才法力推及全陣,並不是簡單的排擠和破壞,還是通過此等碰撞,大略探明了此處陣法的運轉之勢。

    故是青朔這邊一動,他立時有所察覺,並還大致感應出了來勢大小。他微微一笑,把手中拂塵一擺,白氣騰升,一隻巨大玉手自地拔起,以手背袒迎此尺,兩者一相接,法力自是撞到了一處。

    他本擬神通變化,將此力借來,隨後一同挪去攻破此間大陣,可是尺上力量堅凝合一,混然一體,借無可借,挪無可挪,那便隻能以力相抗。

    此時在外圍第二重陣勢之中,師延辛等三人正立在各個方位之上,他們不知具體鬥戰的緣由,但卻知道白朢便是此回需要對付之人,此刻都是在設法找尋戰機,但是卻發現一時插不進手。

    對麵這兩人無不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功行修為且不論,法力那是真的雄渾厚重,碰撞起來驚天動地,法力相互激蕩之中,排斥周圍一切,神通道術皆不能入。

    師延辛看了幾眼,表麵平靜,可眼神深處更是泛著一抹凝重。他此刻所站之地與第一重陣禁相差不遠,故能深切直觀感受到那一柄巨大玉尺幾有傾天之力,可即便如此,亦有被白朢道人輕描淡寫接了下來。

    要想對付這般人物,尋常手段根本沒用,而且對於出手時機的選擇也需十分慎重,想到這裏,他不禁飛快思量起來。

    青朔道人手中玉尺這一壓下,便即感受遭到了莫大阻礙,一時之間,非但落不下去,且還隱隱有被反推上來的感覺。

    他知曉自己即便堅定了心誌,也仍與補回了神氣的白朢有著差距,可他此刻並不要求能勝,隻是想要將之拖住,不給其任施展手段的機會便好。

    不過他的鬥戰的選擇並不呆板,身上光芒一閃,元神浮現而出,並帶著一股毅然之勢借著陣禁遮掩朝著對麵衝去!

    白朢此刻感應放諸周遭,青朔元神還未從陣中傳出,心中就已有了一絲警兆,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就有一道化影從身上走了出來。

    這番應對及時且恰當,本來當是正好迎上那到來之元神,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柔和光亮灑落下來,像是月光入水,霎時映海照江,波光瀲灩。

    那化影卻是一伸手,直接探入光中,像是摘花拿葉一般,居然準確無比的捉住了蘊於其中的那一道劍光。

    然則那劍光卻是一閃,又是一道劍光自上分化出來,躍過化影,直接斬落在白朢身外明光之上,但卻是斬入虛無,空空虛蕩,雖未能將之斬破,可也是激起一陣漣漪,令氣息運轉一滯。

    此時此刻,像是如配合好的一般,青朔道人元神已從陣禁遮掩中衝了出來,其周身先是綻放出絲絲縷縷的氣光,而後在一刹那驟然化散,於此一同爆發出來,還有一股幾能撼天震地的莫大力量!

    而此力量雖然龐大,卻是分化有度,並不波及大陣分毫,齊是向著白朢宣泄而來,於是下一刻,一股似若蔽去天日的光芒一下將其人吞沒了進去。

    青朔道人這回卻是直接用上了元神爆裂之法,以他的氣意法力,當中所能爆發出來的威能無疑是極大的。

    實則元神與自身相仿,能施展各種神通法術,然則他自身法力都是用來與白朢道人對抗並牽製其法力了,那用這等最為簡單粗暴的方法卻是最好。

    此法確實也很有用,就算白朢法力再高,神通再強,也沒有可能完全忽略一位同輩修道人元神爆裂,更別說他此刻還在與青朔道人對抗法力,稍有應對不妥,頂上的玉尺卻會鎮壓下來,順勢將他壓下,故明顯可以感到其氣息向內一陣收斂。

    青朔道人雖然成功完成了這一次攻襲,可他神情並沒有半分放鬆,尤其是他看到那一隻碩大玉手仍然存在於那裏,連半分搖顫也沒有,好若山嶽般穩固,就知這一擊並沒有給白朢帶去太大的衝擊,可總是做到了稍加遏製。

    趁此機會,他氣息一轉,霎時元神複就,同時接連拿取了數個神通,這裏麵既有對他自己施展的,也有準備對著對麵施展的。

    似乎就是間隔一二息之後,就見那一片光中,有一柄拂塵輕輕一擺,那一層幾是遮去天穹光芒如同一層輕柔薄紗般被輕易揭了去。

    此刻再觀,卻見白朢道人黑發玉膚,立在半空,發髻上係著一抹朱色飄帶,與那一身白色道袍正一同隨風而舞。其足下光霧旋饒,卻是凝聚成一團不斷綻放寶光的雲荷法駕,並有藕葉隨枝攀起,若青色華蓋加於頂上,上端淅淅瀝瀝靈絲垂下,直沒虛無之中,整個人在沐浴寶光之中,半分不曾傷的。

    這個時候,他頂上一黯,卻見上方荷葉卻是出現了一團黑火,此火順著那些靈絲蔓延而來,似要將他籠罩入內。

    他此刻顯得很是從容,見此一幕,他笑了一笑,起袖一拂,直接將之抹了去,隨後再是起拂塵一擺,法力貫通周外,頂上那一隻巨大玉手微微抬起,竟是將玉尺反推回去了些許。

    這並非是青朔道人忽然力有不濟,而是因為他方才拿捏神通之故,法力調去了大半,而經過這短短片刻,他已是準備穩妥。

    此時法訣一拿,周身法力震蕩,竟是在大氣之中形成了朵朵金紋符籙,瓣瓣飄落下來,同時有一股玄音在天中飄蕩。

    這是一道名喚“落塵天聲”的神通,一經施展,能令敵手氣力兩衰,自身靈性漸漸退失,進而失去鬥戰之能。

    以白朢功行修為,哪怕不至於被此迫壓,卻也無法做到一點不受影響,亦會出現法力運轉滯礙還有意識遲鈍等種種表象的。

    尤其是他與白朢本就是有一縷神氣相通,更能對其施加影響,區別隻是看誰人意誌更為堅定,在這方麵他自認為絕不會輸給其人。

    白朢受此聲此氣一激,隻覺身軀微沉,那原本光明通透,無垢無染的心鏡之中忽然蒙塵,無論是氣意辨識還是法力推動都好像是隔了一層。

    雖有頂上藕葉靈絲垂下,不斷將之衝刷滌洗幹淨,可是隨後又有紛擾落塵不絕而來,倉促難作根除。

    而氣意衰去,一個恍惚之間,他見到又是一道青朔元神向著自己衝來,待發現時已是近在咫尺,他卻是不慌不忙,從容抬手,對其一指下。

    這一刻,就像是點破了什麼,生出了清脆的琉璃破碎之聲,卻是天地分成了兩個破碎的世界,一個是落於現世之景,什麼都不曾發生。

    而一個是仍在演化虛幻之景象,裏麵卻是那青朔道人的元神又一次爆裂開來,這虛實相互交融,卻又有明顯界限,但不會叫人再也分辨不出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師延辛站在陣機之中,神情微凝,方才他抓住了白朢道人氣意衰退的一瞬間,施展,不得不說,他的時機抓的剛剛,所用幻景也是符合戰術的選擇,但是仍然被白朢一眼看破,不僅如此,還直接以神通之力一舉劃分開了幻真界限。

    自此刻起,他施展的幻景隻能落入那方虛碎天地中,而無法落照入真實了。

    白朢點開虛無的同時,身上一道化影飛出,迎上了青朔道人那真正到來的元神,而那不斷斬來的劍光和沾染上來的黑火,具是被他頂上藕葉和身上寶光所擋住,這時點點頭,微笑言道:“就是你們幾個了。”

    他拂塵再擺,白光綻放,在這一刹那間,青朔道人和師延辛三人都是感覺到,除了己方諸人和白朢之外,周圍一切都是停頓下來,甚至連腳下大陣也不再運轉。

    此神通名位“天律維空”,凡是與他氣息相接,或是法力相撞之人,他都是可以將其一並拖入到神通之內,但是世間諸般運轉卻都是可以暫時蔽絕於外。而隻要神通不破,他就可以從容收拾掉此間所有敵人,而後再去解決外麵那一道危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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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一章 元氣盡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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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朢道人意到功行,起一隻大袖向下一拂,法駕之上頓有團團雲荷綻放,靈光金霧湧動之間,自裏漂浮出來三道與他一般模樣的化影,分別向著姚貞君、師延辛、還有英顓三人所在陣位各自遁飛過去。

    這每一道化影都有著他自身數成法力,足以克壓所有人了。

    至於青朔,自然是他需要自己親來應付的。

    隻消青朔一亡,那麼剩下一縷神氣自便歸回,他能再度彌補缺失,實力還能再提高一層。此前他礙於神通所限,無法從青朔道人身上主動將神氣收回,可現在其人已是生亡一次,卻是破除了此限,倒是方便他下手了。

    少了三人還有陣法攪擾,單獨對付青朔並不難。他的化影此刻正不對阻礙其人元神衝至身前,屢屢令之無功而返,而在沒了幹擾之後,在法力對抗之中,他自是緩緩占據了上風,那巨大玉手再是抬升,將玉尺緩緩頂起。

    他微笑一下,青朔道人自以為靠此牽製住了他,可他何嚐又不是靠此牽製了青朔?

    尤其他看得出來青朔根本不敢撤回此器,以免他就此脫身出來,故是此番迫壓也是毫不客氣,浩蕩法力源源不絕湧去。

    隨便哪一個修道人都是知曉,這樣的法力比拚可遠比神通較量凶險,強即強,弱即弱,而誰在這個時候退讓,那就是被人鎮壓下去的下場。

    青朔道人此刻感受到了莫大壓力,看著那玉尺一點點被反推回來,不過他卻是半點退縮畏懼也不曾顯露出來。

    他原本一舉一動無不是灑脫從容,但這其實是深受了白朢神氣的影響,是被強加於身上的,這並不是他真正的自己,現在神氣脫去大半,反而回歸了本來,整個人變得執著而堅毅。

    盡管他受到了壓製,可他深信還有反擊之力,因為他施展出來的“塵落天聲”神通仍在,白朢也需維持自身的神通,這樣就不可能長久對他保持壓力,終究會有氣息衰減的那一刻,隻要他能加以利用,仍是能夠將此勢反壓回去的。

    除此之外,那就是期待師延辛等三人能夠勝過那三道化影了,而後過來幫襯他了,不過這個可能實在太低了。

    在他看來,這三人氣息無疑是初窺上層力量未久,在沒有陣機的幫助之下,很難勝過,哪怕是那些化影隻有白朢部分實力。

    其實他還有一門神通,若得運轉出來,關鍵時刻獲得極大助力,但是用過之後,世身也自敗壞,勢必要通過神氣重入世間。可能泄露神氣所在還是小事,關鍵是那一刻沒法拖延住對手,這就有負張禦所托了,故如何選擇,還需慎重。

    兩人對峙了幾個呼吸之後,青朔道人本是在等待著白朢氣息動蕩的時機,可卻發現,其人始終堅穩如初,不見有絲毫衰退跡象。

    他猜測白朢道人應該仗著神通法力之能,暫時將這些克壓住了,隻不知其究竟能維係多久,若是到壓垮他也不至動搖,那自己便極可能在對抗中失敗,可眼下既然還不到最後關頭,那他就必須等待堅持下去。

    白朢此刻神色卻是愈發從容了,誠如青朔所想,以他之能,自辦法暫時反製那神通,可就在他逐漸反壓過去的時候,忽有一道明亮柔和的光華如月光鋪地,映照而來。

    他略覺訝異,明明方才放了化影出去,對方居然還能趁隙來攻,隻是他方才領教過這等劍招,就算任此一劍而來,也擊破不了他的護身寶光。

    那劍光同樣快若逾光,在他轉年之際,已是著落到他身上,

    白朢身上寶光隨之蕩起,可恰兩者相接未接之際,他身上忽然冒了出來一團黑火,這黑火不是自外而興,卻是自心神之中燃起!

    方才著落在他藕葉上的黑火看似被他一撫而滅,但此火實能外滅,卻難除內,因為隻要你見過此火,那麼就一直存於意識心神之中,隨時可以由氣機牽引引動出來,由內向外,由心染身,直至焚盡神身。

    若隻是如此,那還不算什麼,或許他人會因此失措,可以白朢的道行修為,隻需心意一定,就可隨時鎮壓下去,可是這此火不但是自身燃起,更似隱隱牽動了修道人最為忌諱的“幽毒”!

    此令白朢也是心中一陣驚悸,哪怕是他,也不敢貿然沾染此毒,連忙全力鎮壓,不放任哪怕一絲一毫被牽扯上身。

    而他法力這一退,終是無法避免“塵落天聲”神通的影響了,方才堅持的多穩固,此刻氣息衰退的就多劇烈,幾乎是直墜而下。

    就在同時,那明光閃爍的一劍也是借此之機,一舉突破了外層寶光,就此斬入進來,且一劍之後又是一劍,千百劍光彙聚如一,直直斬殺在了他身軀之上!

    “迫光轉”雖非“斬諸絕”這等攻伐迅烈的劍法,可畢竟也是劍上神通,此刻千劍融於一劍,也是威能無匹。

    白朢受此一斬,身上生機元氣大墮,也是不覺皺眉,可他身軀卻是挺立在那裏半分不動,頂上藕葉靈液淅淅瀝瀝,衝刷外力,腳下玉荷柔光湛湛,彌合損缺,竟是靠著深厚的元機法力生生支撐著自身。

    同時他又一抬拂塵,似要將這些俱是掃盡。

    可在這時,頂上玉尺轟然一震,卻是青朔道人把握到了這個難得的戰機,全身法力全數壓了上來,推動玉尺向著其人猛然壓下!

    為了確保這一擊成功,他當機立斷運轉了那一個舍身神通,世身所有元機,於一刹那間幾乎全數灌入到法力之中。

    白朢本是失機,而外間突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見的巨力壓來,被一舉壓過,守禦隨之崩塌,轟然一聲,那似若通天貫地的玉尺傾壓下來,便見他頂上那隻巨大玉手連帶著身上那一團寶光被一並轟滅!

    師延辛感受著身下大陣隆隆震動,轉過首來,看著那陣中衝闖不停的三個化影此刻也是徐徐散去,而大陣運轉也是重新恢複,這無疑是說他們已然擊敗了當麵之敵,並成功脫離了神通束縛,心中不由一鬆。

    他的幻真之術固然是難以惑動白朢正身,可那是其心神穩固之故,但其三個化影卻沒有心神佐馭,隻是單純擁有力量罷了,卻是無法分辨虛實幻真,所以三道化影看著是在與他們鬥戰,實則早被幻術所欺。

    故是三人一直不曾受到影響,隻是站在一邊等待良機。而他們在見到戰機出現後,也是果斷出手,三人配合之下,得以成功完成了這一次攻殺!

    不過發出真正斃命一擊的,其實是青朔道人,若無其人,他們三人至多牽製,怎麼也是殺不了此人。

    此時半空之中,隨著光芒一聚,方才因神通托付全數元機的青朔道人再是出現場中,可他一掃四下,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既然回落世間,那麼白朢道人世身也是該回來了,沒有道理此時還不出現,念頭一轉,拿了一縷氣息辨認了一下,猛然醒悟過來,道:“不對!”

    從氣息上看,方才與他們鬥戰的那根本不是白朢的正身,而是一道元神!

    元神在此,那其人正身又是去了哪裏?

    此時大陣陣樞,張禦正站定於此,他身外有星光玉霧環繞,腳下呈現雲芝玉台,仿若天人入世。

    隨著他道出一聲聲道音,身後的六個道籙之中,已然有三個浮現了敕印,分別為“封、奪、禁”三字,再有另三字念出,就可完此神通。

    可恰在此際,外沿陣機轟然一動,光霧倏然一分,白朢腳踏玉荷,自虛空之中走了出來,其周圍白氣氤氳,明光耀耀,可謂仙家風範十足。

    最早時候,他以法力向外衝撞陣法,雖說的確是試圖在破壞大陣,可卻在同時以此舉動為遮掩,將自身元神留在了原地與青朔道人等人交鋒,而正身則是以神通避去身形,找尋張禦之所在。

    也是如此,當青朔道人元神遁出的時候,他與之相迎交鋒的隻是一具具化影,而並非是同樣的元神。

    張禦見到他出現在此,自也立便明白了前因後果,心中不由讚歎此人神通之高明,竟能瞞過陣機變動,直接來到他身邊,雖說他這陣法沒什麼繁複變化,就是單純堆砌威能,可總也是陣法,不是那容易穿渡的。

    他自是不願意神通運轉被其打攪中斷的,身上光芒一閃,一隻燦燦星蟬倏然飛出,揮動猶如星河一般的雙翼,向著白朢衝迎而去。

    白朢微微一笑,方才破散元神凝聚顯形,敵住了玄渾蟬,而自己則是一揮拂塵,向著張禦所在化去一道浩蕩白霧,他不需要立刻擊殺張禦,隻要打斷其神通施展便好。

    張禦站在原地未動,那白霧過來,從他身上一衝而過,整個人卻是隨之消散不見。

    白朢見此不覺一訝,因為這分明隻是一個幻真之影,而非真人在此,他看了一眼那正與自己元神對抗玄渾蟬,那卻是真實無虛的,張禦應該是故意放了玄渾蟬在此,讓他以為其正身也在此地。他方才以術欺人,卻現在卻被相似方式所欺,可謂立得還報。雖說失機,可他仍不由讚歎一聲,道:“好謀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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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 截命法身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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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正身此刻正站在大陣陣樞之中。陣樞在運轉之前,就位於六重陣禁的中心處。可是大陣一旦運轉起來,陣樞是可以在六重陣之中隨意挪轉的,哪可能被這麼容易找到,要不然他費心布置這個陣勢也就半點作用也沒有了。

    方才能欺過白朢,其實還是利用了師延辛的幻真之術。

    雖然憑借其人自身之術很難在白朢麵前奏效,可是他要是願意配合的話,卻是有大陣負責遮掩遮蔽,再有玄渾蟬一同配合,那自然可以騙過白朢。

    實則白朢的選擇餘地也不多,在沒有發現他真正所在之地的時候,自便就奔著玄渾蟬這等存在感最為強烈的地方來了。

    而此刻另一邊,白朢站在原地,這個時候他已然陷入了一個極端危險的境地中,雖不知張禦用的是什麼手段,可他看到六個符籙上麵敕印,就不難猜出,一旦這六個符籙上的敕印皆是完滿,那麼這個神通就將完成。

    從那感受到的強烈警兆來看,他有很大可能被就此滅殺。

    所幸方才的突襲也不是沒有收獲,因為他是循著張禦氣息來的,哪怕是找不到正身,可是與玄渾蟬的交鋒,使得彼此“元神”之間有了直接的碰撞。

    身為金神派祖師,他擅長的手段多是在氣意神魂之上,可以說他掌握的大部分神通手段,都是隻需要與敵手的氣息有過接觸就能施展,而並不用去在意距離之遠近,更別說,張禦就是另一個自我,兩者之間本就有著牽連。

    隻要他設法祭動神通,就能於此刻幹擾到張禦,從而迫使後者停下那個威脅極大的法術。

    不過在做此事之前,他先需剔除一些麻煩。

    他意念一轉,隨著一絲絲白霧從身軀抽離,元神就已是從身上分化出來。

    元神到了外間,立時拿了一個法訣,刹那間,周圍一切都是仿佛頓止下來,他卻是再次施展了一個“天律維空”之術,而所涉及的對象依舊是青朔和師延辛等三人。

    他能察覺到方才的幻境有師延辛的幻術力量在內,下一次對付張禦的時候,他並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會被此術所欺。而且那能引動“幽毒”的黑火他也是十分忌憚,更不說能對他造成一定威脅的青朔了,在專心對付張禦的時候,他必須對其等進行壓製,哪怕一時無法殺死這幾人也需將其等都是牽製住。

    而在他施術之際,大陣之外卻是傳來了一陣隆隆震響,向是遭受了什麼攻擊一般,他察覺到這一點,忖道:“已然到了麼……”

    此刻在大陣之外,三名修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上空,他們站定在不同駕飛舟之上,正用法器轟擊著下方的大陣。

    張禦能利用昊族排布陣法,白朢身為金神派祖師,自也能有他所動用的力量,他可以從六派之中,至少金神派那裏喚人前來相助。

    早在他世身歸來的那一刻,就令一名負責監察陽都的長老下來在攻襲這處陣法,並且由於六派聯合,另外兩派負責監察的長老也一樣被其說動,過來參與攻擊此陣。

    當然,這也是因為張禦為了布陣不受幹擾,所以撤除了上方氣壁籠罩,頂上也沒有造物日星,這就使得他們敢於下來攻擊。再說熹皇正和北邊的烈皇開戰,攻擊其空虛的後方,這也是符合六派利益的。

    隻是他們才是攻擊了沒有幾下,忽然感覺到天穹之中某處似乎閃爍了一下,其中一名長老神情一變,祭起一道守禦法器,隨後一道強烈無比的藍色光華從遠處而來,轟在了上麵,並在半空中激起了一聲震動整個平原的巨響。

    而緊隨著這一次攻襲,四下裏就有一道道靈光浮現,卻是一個個造物煉士和昊族麾下的修道人出現在了周圍,並向著三人圍攏過來。

    張禦把大陣擺放在陽都附近不是沒有原因的,既是方便,關鍵時刻還可有造物煉士和修道人一齊支援。

    要知道這個陣法可是熹皇以衛護都城為名義修築的,整個陽都都是無比重視,所以根本不用張禦下令,一察覺這裏遭受到了六派攻擊,就立刻有上層力量趕來支援。

    三名六派長老意識到不妥,為了防止被圍堵在這裏,其中二人毫不猶豫駕馭飛舟遁走,餘下一名金神派的長老在祖師命令和自身性命之間隻是猶豫了一瞬,就立刻跟上了兩人,頭也不回的駕舟離去了。

    而在陣中,白朢才是轉念,卻發現隻是來自陣外的衝擊隻是出現了一次,下來就再有無有動靜了,顯然是遇到了什麼變故,他不知具體緣由,不過他也沒有指望外麵這些人,在他設想中,此輩也就是做些一些額的幹擾罷了。

    他能感覺到,就這麼片刻間,那等威脅之感又加深了一重,他於此時豎指在前,神情凝注,感應張禦氣息,又是運轉了一個神通。

    此術名為“天理采命”,近乎於一種咒術,隻是運使起來極為苛刻,平日運轉功行都需時時刻刻維持此術,當中不可有所中斷,且需得在他遭受真正性命危機之時才可發動,若得成功,則能直接將威脅到自己的人隔空克殺而死。

    他並不指望能就此將張禦殺死,但隻要能阻止後者的神通運轉便就可以了。

    大陣陣樞之上,張禦口中又一聲宏大道音落下,身後的六個道籙之上,第四個敕印已然浮現了出來。

    隻是此時此刻,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極為強烈的承負力量的壓來,他眸光微微一閃,卻是並不為之所動,依舊繼續神通的運轉。

    而此力降下,卻似隻如一陣清風拂過,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殺傷或困擾。

    這是因為他有“克濟”玄異,不受任何寄於承負之勢的神通法術所侵害,這等牽連氣機,可得一命咒殺的神通對他根本就沒有用處。

    白朢在這一次神通使出之後,卻是發現懸於頭頂之上的那股危機之感並不曾消失,自是知曉這回嚐試失敗了。

    可雖然沒能成功,可憑借著這個神通,他卻是進一步加深了與張禦之間的神氣牽連。

    此時他神情凝肅了幾分,既然用繁複手段難以達成目的,那麼唯有用最為簡單粗暴的方法了。

    他打算通過爆裂這一具世身,從而破壞張禦所運轉的神通。

    以他的功行法力,世身爆裂無疑能引動極大力量,遠遠強過青朔道人方才爆裂元神所能發揮的威能,要是能得一氣轟爆大陣,並連帶殺傷躲藏在陣中的張禦和青朔等一行人,那當然是最為理想的情況。

    可是他早前曾以法力衝擊過大陣,通過這等嚐試,知曉就算大陣擺在那裏讓自己破除,那也至少需要十來個呼吸的時間。那無疑耽擱太久了,等到做成,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故是這次爆裂世身,他是準備通過氣意傳遞,將所有力量直接渡送到張禦身上。

    這裏需要運用金神派一門喚作“載命渡岸”的神通來推動,此術本由他所立造,也是他從那枚啟印殘片上參悟出來的道法。

    心意定下,他立定於雲荷法駕之上,持一個法訣,頂上藕液垂下靈絲急驟如雨,霎時間,整個人化作一團閃爍亮芒,並於一息之間消失無蹤。

    他的世身爆裂之舉並沒有引起什麼驚天動地的聲勢,那是因為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外泄出來,全數由那神通送遞去了張禦所在。

    而此刻在陣中另一處,青朔道人在師延辛配合幫襯之上正與白朢的元神對抗,可在此刻,他忽然心頭一震,因他竟是在這一刻,察覺到了白朢神寄之地的所在。

    這個發現令他大為振奮,他與白朢互相之間神氣牽連,此刻浮現出這等感應,隻可能是白朢的世被破滅了。他猜測極可能是張禦留下的什麼手段才是將之打滅了。

    那麼機會出現在眼前,自己是不是要渡去神寄之地,順勢消殺其神氣?

    他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心中就決定前往此處,與其人一戰!

    現如今白朢世身不在,若他能夠其神氣也是打滅,那就有一定可能殺死其人,便是做不成,自己大不了隻是損失一些神氣,可回到世間再是戰過,有了這等想法之後,他心神一轉,一道元神就遁去了神寄之所在!

    同一時刻,張禦這一邊,他忽然察覺到了一股龐大力量正朝著自己這邊過來,這股力量強大到幾無抵禦,若不停下“六正天言”並加以抵禦,似便有被摧折世身之憂。

    但是他眸中神光一閃,卻並沒有選擇收斂神通,而是選擇依舊繼續推動天言。

    他這麼做並非自恃守禦堅穩,而是他除了自身之外,他還有一個命印分身存在。

    隨著他道法加深,他如今已是可以讓“命印分身”主動來承擔外來的一切力量,故沒有必要為此停下。

    那股力量很快到來,就在那一刹那間,對麵的命印分身隻是閃爍了一下,就在一片光芒之中消失不見。

    張禦絲毫不為所動,隨著口中一聲宏大道音喝出,背後那六個道籙上,一個“絕”字浮現了出來。

    距離完成“六正天言”神通,隻餘下最後一枚敕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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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 神轉道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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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寄虛空之中,白朢道人坐在雲荷法駕之上,周圍寶光耀耀。

    哪怕是在“六正天言”籠罩頭頂的緊迫威逼之下,他也沒有因此亂了章法,依舊非常冷靜的思考對策。

    通過氣意感應,他已然知曉世身這一次神通爆裂的嚐試並沒有獲得成功。他也能感覺到張禦施展的那一個神通也是進入了最後階段了。

    盡管在這寄虛之地中沒有時間流逝,可他明白,自己的世身隻要一回到世間,那恐怕就需直麵此術之威了。

    此刻他卻是忽然發現,這次明明是“己我”之間的鬥戰,可他與張禦除了最開始有過一次照麵外,後來卻是連正式交手都不曾有過。而再深入一想,自己最初見到的張禦,似也未必見得就是真人,也可能是某種幻境。

    他不禁自語言道:“看來當是走那一步了。”

    此時神虛之中光芒一閃,似是撕開了一片厚重的黑霧,青朔道人神氣來到了此間,凝神遠遠看著他。

    白朢微微一笑,他振了振袖,站了起來,道:“青朔道友,我知道你是必會來此的。”

    青朔道人沉聲道:“白朢,無論你是否有什麼打算,你都無可能得逞。”

    白朢笑道:“青朔道友,我很欽佩你的毅力和執著,當年我正認可這一點,再將神氣渡於你身,隻是在大陣之中時,你們聯手或許還有幾許勝算,但是在這裏隻有你自己一人,想要敗我,卻還嫌早。”

    青朔道人神情嚴肅道:“廢話多說無益。”他腳下一葉扁舟在清氣托舉之下向前衝行而去,同時玉尺一晃,浩浩蕩蕩清氣也是一同向前壓了過來。

    白朢道人一眼就看出他要做什麼,這是其人仗著自己還有世身,所以做著與他同歸於盡的打算,他不由失笑搖了搖頭,拂塵擺動之下,寶光紛湧,攔阻在了其人前路之上。

    接下來雙方的神通道術不斷在此對抗交換,隻是青朔道人沒有了師延辛三人的配合,也沒有大陣支撐,明顯不敵白朢,隻是鬥了一會兒,就被壓落入了下風,別說上前與敵偕亡了,就是衝上前去也做不到。

    隻是不知道是否白朢有什麼顧忌,或是說有什麼打算,明明有時候能夠打滅他,卻是始終不曾下得狠手。

    他一時猜不透白朢如此做的理由,可其既然願意一次次放棄機會,那他也願意見到如此,終究他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不知道鬥戰了許久之後,他終於尋到了一個機會,突入到了內圈之中,但他也知道自己到此已然是極限了,不可能再往前去了,故是立時爆散了神氣

    白朢見這一股衝擊之力過來,不慌不忙把拂塵一擺,頂上藕葉飄蕩,靈絲垂落,腳下雲荷光芒照出,將大半攻勢擋在外麵,少部分衝擊到他身上,也隻是讓他身軀稍微變得虛淡了一些,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損傷。

    他一揮袖,蕩開最後一點餘波,手中拿一個法訣,心下則忖道:“差不多了。”

    下一刻,青朔又一次出現在了這裏,並毫不猶豫再度對發起了白朢發起了攻擊。他既然找到了神寄之地,以他之性情,自然不會因此而退縮,隻要他不曾真正消亡,不論他被在這裏被殺死多少次,都會一遍遍過來找尋白朢。

    兩人又是鬥戰許久,青朔道人與上次一般找到了一個機會,亦是沒有任何遲疑的爆散了自身的神氣。

    然而這個時候,白朢卻是笑了笑,自身軀之中湧現出一絲絲的白霧,而後向著青朔散開的神氣主動衝去,下一刻,兩人的神氣化融在了一處。

    青朔道人發現,自己本來已是散開的神氣居然又是重聚起來,其人竟然在主動將自身的力量送渡給他!

    他不知道白朢要做什麼,可覺得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本能得想要抗拒,可是因為爆散了神氣,源源不絕填充進來也是白朢的神氣,自己此刻卻也無力去阻止此事。

    白朢站在那裏,隨著白霧湧向青朔,他的身軀變得越來越是稀薄黯淡,到了最後,對著青朔微微一笑,整個人飄散了去。

    他此刻所用的乃是獨屬於自身的妙法,將自身神氣乃至自己的一切主動送去給青朔道人。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沒可能在張禦神通保全下來了,但是這並不意味“我”就保全不下來了。

    他的神氣之中包含了他的意念、情感、記憶、認識、還有所有的經驗,此稱之為“金神”之種,這些會原原本本沉澱在青朔的神氣之中,而後再覺醒回來,到那個時候,青朔道人就會變成另一個他了。

    隻是這般做需要雙方氣息交通到一定程度,所以他先前他才與青朔鬥戰了這麼久,好在青朔自身本就有一部分神氣屬於他,所以很容易就融入進去了。

    此法一成,就算張禦將他毀滅了,可他也仍然活著。而他始終認為,隻要對自身過往的認同,自身過往記憶,自身過的認知在,那才是自己,其餘一切都不重要。

    並且如此一來,之前分化的兩股神氣終是可以重新彙聚到一處了,隻是在另一個身軀中罷了,這樣能夠獲得更大力量。

    而倚仗著強大的力量,他一旦歸來,就能仗之一氣轟爆整個大陣,以最為直接而強硬手段殺滅張禦,從而完成我之一統!

    此刻大陣之中,張禦在那第五聲敕印落下之後,便覺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他的心神在逐漸拔高之中,又一次去到了那一處無限高渺之地中。

    他能察覺自身意念正借著大道之觸角往上層攀升,並沉吟到了一股難以言述力量之中,他不覺凝定心神,口中緩緩言道:

    “敕!誅!”

    隨著這天言最後一個道音落下,背後六個道籙同時亮了起來,而那一股原本沉靜的力量也似被此推動起來。他把袖輕輕一拂,就像是水紋擴散,這股力量打破層界隔閡,一層層向下傳遞,落到了道化之世中。

    白朢那一具尚自留在世間的元神還在陣中,他此刻忽然感受那一股力量傾壓上身,他不由一聲讚歎,而後身影緩緩變得虛淡起來,直至淡化至無。

    張禦意念從高渺之地退了出來,他站在陣樞上感受了一下,已然找不到白朢一絲一毫的氣息了,可不知道什麼,他仍有一股事機未盡之感。

    略一思索,他身上光華一閃,已是來到了青朔道人那裏。卻發現其人正盤膝坐在地上,似在那裏掙紮抵抗著什麼。

    此刻白朢的一切,正通過神氣源源不斷灌入到他意識之中,現在的他雖然還是他,可短短片刻之間,他覺得自己好似已然開始認同新的身份了,雖然他的意誌還在那裏堅持,可卻已經有些認不清楚究竟哪個我才是我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幾次三番想要對自己下手,但是這沒有用,他的意誌在與自己對抗,他靠自己怎麼也做不到這一點,現在隻能阻止這一切也隻有張禦了。

    他抬起頭,語調焦灼且氣促道:“道友,白朢不知用了何法,他的意識在侵奪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快些殺了我。”

    張禦看了看他,坦言道:“我若此刻對道友你動身,那你一定會奮力反抗,如此隻會加快你意誌的融合。”

    說著,他一彈指,一道心光落去。

    青朔道人不自覺出手一擋,一股浩蕩法力奔湧而出,就此將心光擋了下來。

    張禦放下手,淡聲道:“便是如此。”

    青朔道人焦急道:“那我該如何做?若是我放棄,白朢會替代於我,因為神氣融合,到時候他的力量會更大,道友你也未必攔得住他。”

    張禦靜靜看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青朔道人渾身一震,麵上露出解脫之色,道:“我明白了。”

    此言說出之後,他放棄了對那股意識的抵抗,任由其吞奪自己,而白朢的意識、力量很快將他替代了,不僅如此,他的麵容也是變得越來越與原本的白朢相似,完完全全的就在蛻變成為另外一個人。

    而似乎是因為原先分化的神氣融合到了一處,其氣息法力也是在持續抬升,比適才所表現出來的更是強橫充盛!

    不過了一會兒,白朢便已完全歸來了,這時他抬起頭,對著張禦微微一笑,可就在這一刻,他忽然露出驚詫錯愕之色,身軀之上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破碎紋路,他試圖站起來,然後整個人很快一截截塌落下去,最後化為了一抔灰土,過了一會兒,連這一點存在也是完全消失了。

    張禦神情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六正天言”是以上道淩下道,此術出現之後,那所推動的就變成了某種天地運轉的道理。

    此會驅殺鎮滅一切其人存在的根基,不管是經驗、意識、還是其他什麼,都是會被排斥而去。若是有鎮道之寶為依托那還好說,或能避開,但是其人沒有,那麼其歸來的那一刻,就是其徹底敗亡的時候了。

    而到此一刻,也意味著“上我”徹底滅亡了。

    他靜靜立在那裏,心中卻有一分疑思,似乎本來應當是他殺滅上我之後,吸收上我之神氣,從而補完道法。

    可是“六正天言”卻是連“上我”神氣也是一並被驅殺了,甚至因為其最後與青朔並合,也是一並被破殺,那麼這樣一來,沒有神氣可取,豈不是上法不得完整了?

    隻是意念轉到這裏,他卻似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向上空,心中已是有了一個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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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 斬卻諸我見真我,始知人意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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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這時伸手向外一拿,自遠處有一個東西飄飛而來,落入他手中。正是方才白朢手中的那一枚玉石,也即是那一枚啟印殘片。其人亡後,這東西便即留了下來。

    這裏關鍵所在,就是這“啟印”了。

    因為白朢、青朔為人曾經一同參悟啟印,雖然這兩人不能利用此物,但是卻外感於“我”,並且由此得見了天夏種種。

    而意落氣到,氣至神存。所以白朢、青朔二人之神氣,或者說“上我”之神氣實際上並沒有完全消失,隻是不再存於此世之中了,而在天夏卻還是可以尋到的。

    隻是他本是自天夏而來,現又立在此世之中,所以無從感捉。唯有他出得此世,重歸天夏,方能將那一縷“上我”神氣收攝,從而補足道法之缺。

    有了這番思量後,他當即扯開陣幕,再是見得英顓、師延辛、姚貞君三人,並謝過三人相助。

    三人與他交談了幾句,因見此間再無事,便都是遁光離去了。大陣之中隻剩下張禦一人。他卻是並沒有離開,而是把袖一揮,再轉大陣,蔽去了外間之擾,重新回到了陣樞之上坐定了下來。

    他心意一動,隨著一道宏大光幕騰升而起,映照天穹,那大道之章就已然顯於身周。

    他目光下移,落在手中那枚玉石之上,意念才是落去,氣息便與之有所共鳴,過了一會兒,大道之章上的“啟印”有光芒漸漸亮起,似再是補全了些許。

    而他手中那枚玉石表麵看著無有什麼變化,但本來存在的那一點靈性卻是因此而少失了。

    他也未將此丟棄,而是收入了袖中。

    再是得了這一枚殘印,他感覺到啟印之上有了更多的變化,他默默感應了一會兒之後,思緒卻是不禁又轉到了斬殺“上我”之事上來。

    此番斬殺“上我”之法,雖然他再半途之中引入了許多玄法同道入內,並還請得同道相助,但歸根到底,仍舊是依循著求諸真法的“上我”之道來走的。

    因為哪怕他是一個真法修道人,到了道化之世中,也一樣是可以利用采取引入外部勢力的方式令同道相助自己,使之一同對付“上我”的,這也是因為天數存有一線生機之故,不然從力量上對比根本沒可能勝過上我,也就不用去爭了。

    所以從此刻看,至少他走到今天,所行之道大體上與真法並無什麼太大區別,隻不過手段稍有差異罷了。

    然而他修是玄法,所求之上法與真法必然是所不同的,可這個不同到底是差別在哪裏,就連五位執攝都是難言具體。

    可他自冥冥之中能感覺到,自己應該還能做些什麼,並且能做得更好。這才是事關於自身道法的真正關鍵之所在,他應該將之找了出來。

    做為玄法開道之人,這一切都需得他自己去尋,自己去找,是並不會有人過來提點告知他的。

    他站起身來,在原地走了幾步,思索了一下,卻是漸漸理出了一些頭緒。

    無論玄法還是真法,道法還是相通的,正如他以往一路行來所求之法,都是依循道理,都是依附在大道之上,所以無論怎麼走,都能由此邁過去。

    這兩者真正不同之處在於,真法是唯爭唯己,所以從外感開始,就是不停與外我爭殺,直到完成唯一。

    然而玄法是不同的。玄法講究的是兼容並包,以眾道為己道,追逐的是信念上的共同,而非隻是力量上的同一。

    他這一念轉過來,忽然一點靈光從腦海之中閃過,像是瞬間抓到了什麼。頓在原地片刻之後,他霍然開朗,快步而行,再次到了陣樞之上,盤膝坐定下來。

    其實有些道理不是他以往沒有想到,而是自身不到這一步,不知真正變化如何,那就是憑空之想,難作證實。

    真法還能參照前人所行之路,他就隻能自己摸索,可玄法他作為開道之人,固然能得開道之好處,但同樣也需經曆開道之磨礪。

    方才他心中浮出一念,這一次“上我”被斬,而必得他回去天夏之後,再能補得完全,這當中有一段空白,也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此時他若是視自身為“上我”,事實上,在消殺了白朢、青朔之後,還未得回歸天夏,還未曾完成功果之前,他就是此世之“上我”了。

    有“上我”,那麼就可以有“外我”。他可利用啟印主動去外感外尋,從道理上說,他可以利用這一缺隙,再引一我而至,從而補得這“外我”之神氣!

    而這一“我”看去乃是“空中生化”,不知道從何而來,不知道從何而出,所以這本來隻是道理之上所能行得通的,事實上卻是無可能見到的。

    可是他有大道之印,借著代表著“己我”的啟印之助,隻要是道理上所能允許的,條件又是在符合的情形下,那麼便是能夠推動並做成的。

    說來道化之世同樣是無中生有,而此舉又隱隱然暗合此番玄機。

    而這一切並非結束,待他回至天夏之後,還可以再取白朢、青朔神氣,由此可在原本道法堪比完滿的地步上再進一層!

    隻是他心中,這等做法乃是尋天地之缺,而萬物諸物從來運轉不休,時時在變動之中。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做不成了,自己不能等待下去,不然機會可能會錯失,他必須眼下就開始著手,無有多少猶豫遲疑的機會。

    所以本來這個道化之世沒了“上我”之後,他應該是可以在此間坐道長遠,直到把道法變化一道上的不足全部彌補回來的,而現在卻不得如此做了。這也是天理循環,有一得必有一失,兩者之間隻能取其一。

    但是他沒有多少遲疑,道法變化這些可以往後再慢慢修持,道法完滿卻是更為緊要。

    前者隻是向內而求,發掘自身對敵之能,可後者卻是彌補缺弊,使得自身道法有更為廣闊之上限,比較起來,那自是要求後一種了。

    他此刻思緒一斂,當即運轉啟印,利用天機這一線有缺,向外感應而去,似是許久之後,從空無之中便又有一我而現,並向著此世落來。

    由於他啟印運轉之中,向外放開一切,所以隻是一瞬間,其便落於他神寄之地中,但卻並沒有世身落於世間。

    他心中頓有所悟,此來之我雖是“外我”,也就是其是事實存在的,可因為沒有世身,那就是又望之不見的,如此既不與世道運轉相逆,又不與道理相悖,可謂萬化大道,玄妙無端,自守其衡。

    那一縷我之神氣落至他神寄之地後,可謂停也不停,直奔他所在而來。

    他凝神看去,行得此法,這裏也不是真的全無凶險的,要是“外我”與他之間道念不合,免不了又要一場鬥戰殺伐。

    若是鬥戰失敗,或許他亦會就此而消亡,這也是天機的最後一步阻攔。

    要是真法,那麼該是消殺此我,拿取神氣,可他修得乃是玄法。玄法爭得不是一力,爭得乃是一念,若是兩者道念相同,那麼自可彙於一體,而不是分彼我之爭。

    需知如今求上法諸世皆崩,唯有天夏和那道化之世此二世尚在,如今他為上我,現又得照外我,那麼不是映我之我,就是天夏之我,而無論哪種外我道念都是與他相同的。兩者神氣無疑可以合同一氣,一如白朢、青朔二人交彙神氣一般。

    故是此刻,他沒有做任何反應,任得此氣到來,並一下衝入了他自身神氣之中,並轟然合於一處!

    這兩股神氣彼此合抱,好似天然合契,沒有半分隔閡,就像原本分開部分的又重新彙聚,再又融合在了一起,同時又各種道理玄妙一並映現出來。

    世間大陣之中,張禦正身感覺到一股力量灌入身軀之中,霎時身外心光大放,那光芒衝上穹宇,映照滿天,舉世皆見!

    而在這一刻,他可以看到,整個道化之世似是凝固了起來,而自己似正與此世遠離而去。這是因為在此世之中,他自身道法越是完滿,便越是會離世而遠,隨即他聽得一聲聲悠悠磬鍾之響。

    張禦這時一睜目,發現自己正坐於清玄道宮之中,前方鼎爐青煙嫋嫋,似他從來不曾離開。他沉吟片刻,於心下一喚,喚出了大道之章,而後觀去啟印之上,並將之推動,刹那間,一股神氣自空無中來,落入了他那神寄之所在,並與他神氣相合一處。

    此正是白朢和青朔之神氣,此神氣無論多寡,隻在於有還有未有。隨得此氣被他完全收納進來,一道道不知從何而來,投落到身上。

    與此同時,一股神異玄妙之感亦從心底下泛起,並有道理在被不斷悟出,道法之上缺弊在他被不停斬殺,每去得一缺,便補得一全。

    隨著一聲蟬鳴,一隻燦爛星蟬從他身上飛出,揮舞有若銀河的雙翼,圍繞著他旋空飛轉,而他身下雲芝玉台自行浮現起來,隨之有渺渺玄音傳出,星光雲霧湧出大殿,映照入清穹雲海。

    在此聲勢持續許久之後,他眸中神光徐徐收斂,又將氣意一收,頓有片刻,便發聲吟道:“修法修心唯修己,道化玄名又一機,斬卻諸我見真我,始知人意載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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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化氣神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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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吟誦之聲一落,身上光華氣息已是如潮水高漲過後平複下來,旋即開始審視己身。

    雖然在道化之世內經曆數十載,但在天夏也不過是一瞬罷了。

    不過對於他這樣的修道人,早已跳脫世外,世身更乃是入世之映照,早不受人間壽數之所限了。

    通常情形下,修道人在求全道法之後,便可以尋得一門根本道法,似若玄廷之上幾位廷執,又如正清道人,嚴若菡等人,還有上宸、寰陽等派上層修道人都是如此。

    這就如承載的根基的枝幹都是成熟了,自然也就得以開花結果。根本道法一成,再常修此法,直至越來越是精熟,最後或可借此攀渡到更上層的境界。

    隻是他與這些人是有一些區別的,他們所求的道法,無不是真法,真法的根本道法就該是如此修持的。

    他覺得現在去求,也能利用過往之積累,合化出一門道法出來,但那卻不見得是他的根本。

    若把以往修煉的道法比作萬千水流,那麼根本道法就是將萬千水流彙聚如一,化為一整道江河,不得此法之人,恰如以分散之水流迎擊聚合之江河,那自然是比不過的。

    可是他覺得,或許是他因為道法求全比他人更進一步的緣故,也可能是他所修的是玄法,盡管自身已然達到此等境地,可那萬千之水流還並沒有到能夠完全彙聚過來的時候。

    若是提前聚合為一,那一定會錯失或者舍棄許多,這反而會降低自身之上限,所以目前這個階段他還沒有必要去那麼做。

    至於會否影響他自身鬥戰之力,答案卻是否定的。

    這時他拿一個法訣,身上光氣一湧,就有一青一白兩道光氣從身上飄散出來,落於大殿之中,並隨之化出兩個身影來,正是那白朢和青朔二人。

    這兩人一個含笑微微,手持拂塵,腳踏雲荷,頂上藕葉有靈絲淅淅瀝瀝垂下;一個一身青袍,麵色堅毅,持拿一柄玉尺,腳下一葉扁舟,底下更有湧湧清氣相承,兩人現身之後,都是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張禦點首回禮,道:“兩位道友有禮。”

    他吞奪了二人神氣,再加上有“啟印”為憑,故他可以將兩人之神氣從自身神氣中分化出來,再是由二人神氣塑造世身,並以重化出來,兩人身上道法的修為幾乎與原來近乎一致,甚或他們的記憶經驗還有脾性都是與原來一般。

    唯一區別,就是二人俱是以他為主,道念也與他一致,因為二人就是從他神氣之中分化出來的,也是“我”之一部分,將這二人視作是他也並無不可。

    這二人神氣雖是皆依托於他,可落在世間後,也能自行修持,但修為並不會高過他,也即是說,他之成就決定了這兩具化身之成就,所以想要借此二人修行破境向上那是無可能做到的。

    不過好處卻在於,若是與人鬥戰,他等若有了兩個同層次幫手,對上根本道法已然完全取得之人不但不會弱了下風,還能夠針鋒相對,甚至將之反壓回去。

    而待往後,在他完成自身根本道法之後,這兩人是否也可一樣求得道法,這就有待驗證了。

    待把己身情形理順後,他再是起意顧看那方道化之世。

    自他此世之中退出來後,此世便即凝固,按照上法的路數,因為此世因他而世,在斬殺上我,求全如一後之後,此世也會因此而崩塌,但是他在這其中中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大道之印落於其中,並此世牽係住了。

    他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將“啟印”也是化融入訓天道章之中,那麼就可以繼續讓諸玄修以意識映身的方式穿渡入此世之中,這對玄修是有莫大好處的,也給了玄法一個可以追上真修的機會。

    念及此處,他也沒有遲疑,當即運轉道法,將啟印化融入訓天道章之中,並在其中立造了一個“映空”之印。

    隻不他隨著再次推動此世,此世將與天夏自此恒平,再難有那先前般“存念一瞬,曆過萬載”的好處了。

    且若投去此地,也不會是正身而去,依舊是映身落照此間,相對於天夏就是多了一個時日流轉一般無二的下層。

    如此一來,所有玄修無需他引導,都能去到此世修持。

    而方才就在他回到天夏的那一刻,所有還沉浸入道化之世中的玄修弟子都是感覺一陣恍惚,旋即自己已然歸回天夏。他們先是吃了一驚,隨後立刻為此事找尋同道相互交流了起來。

    還有些人比較著急,比如林稟這些人,他們正帶著舟隊插入北方烈皇疆域的腹地之內,正在與敵周旋,戰事恰是最為緊張激烈的時候,這個時候卻是突然回到天夏了,無法入到那方天地了,這叫他們如何不急?

    他們自認現在場上的局勢很好,而自己退出之後,卻是平白打下的大好局麵交了出來,任憑敵人肆虐蹂躪,為所欲為,這讓他們怎麼想都不甘心。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訓天道章之上又是多出了一個陌生的章印,他們之前有過類似經驗,當下迫不及待的渡以少許神元,很快便感覺自身重又進入了那一片道化之世,驚喜之餘,趕忙將那些還不曾入世的同道再度呼喚進來。

    不止是這些玄修弟子,在道化之世中成就玄尊的英顓、師延辛、姚貞君三人也是同樣從此中退了出來。

    英顓坐在金台之中,感受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身軀,自己好像一下子虛弱了無數倍。這是因為在道化之世中成就隻是映身,而非他本來。

    且盡管重新牽連上了道化之世,他們卻發現自歸來天夏後,那一映身已然消失不見,顯見再如其中,想要得有此前修為,那必得自己真正攀升到上層境界不可。

    所幸在去過那處之後,他所獲得的境界經驗卻是真實無虛的,現在隨時可以再走一遍以往所走之路,並且得取成就。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在映身成就玄尊之後,就曾回過頭來,對自己的道法重新做了一遍梳理,覺得若再重新嚐試,可以在當初成就的基礎上再是有所提升。

    而此刻不僅僅是他,包括師延辛、姚貞君二人,也同樣是做了如此選擇。

    張禦這時留意了下訓天道章,見其中一片熱鬧,道化之世的這三四十年中,幾乎將大多數玄修弟子都是牽連入此,此世幾乎成了許多人另一個寄托,也難怪會是如此。

    不過他考慮了一下,又在此立下了幾個大致規矩。這樣一個有極大影響的道化之世,玄廷肯定會為此另立規序的,這就需待去到廷議之上再作討論了。

    正思量時,忽聽得空靈道音傳來,他一抬頭,卻見一枚金符從頂上飄飄落下。他心中一動,站了起來,伸手將此拿符至手中。

    若未猜錯,這當是首執傳下的。

    他目注此符,意念入內一轉,果是未曾料錯,首執卻是告知他,五位執攝卻是有話與他交代,要他在合適時機前往一見。

    他略作沉吟,當初麵見五位執攝時,他就感覺到這五位似還有一些未盡之言,如今再喚,當就是為了此事。

    不過五位執攝並未拿定時日,顯是如上回一般容他自擇時機。所以此事可先緩上一緩。眼下他需處置的,乃是莫契神族歸來之事。先前為了求全道法,他暫時將此放下,現在可以重新將此事拿起了。

    清玄道宮之內適才傳出了莫大動靜,在清穹雲海上修持的廷執、玄尊皆是有所察覺。那一瞬間傳出來的氣意高遠飄渺,幾是難以觸及。

    而且自遠觀望,可以見到清玄道宮上空有一道湛湛氣光騰霄而起,並在上方結成一團祥雲清霧,像是一朵彙聚仙靈之氣的玉芝,在其周圍有一絲絲星光,有若星河盤踞其中。許多玄尊對此不禁有所聯想,心中不禁驚歎感慨。

    雲海之上某處道宮之中,正清道人正身默默看向清玄道宮方向所在,以他功行自是能夠看出,這當是修道人求全道法之後的顯兆。

    在清穹上層,目前似有這般成就的,包括他自己在內,也隻得寥寥幾人罷了。這說明那一位已然一步踏入了此境之中的最高層次了。

    且因道法之故,他比其餘人看到的東西更多。在那一朵玉芝之中,他還見到了一股盈盈紫氣縈繞盤旋其中,而在此氣之中,還能隱隱見到一青一白兩道氣光,雖然較為隱晦,但比之紫氣,卻弱不了多少。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一定是與張禦道法有關。

    他曾經與自己師弟岑傳說過,他會與張禦約言論道一場,但不會在後者境界道法不如自己的情形下去做此事,而現在這位已然求全道法,他似當是該下得約書與之一論道法了。隻是現在這個時機並不合適。

    天地之內濁潮頻頻,前紀元的外神隨時可能大舉歸來,張禦執掌守正宮權柄,還承擔著對抗莫契神族的重任,現在遞上約書,那就是攪亂天夏大局了,他是不會去此事的,唯有等待一個合適時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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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意同內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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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皓道宮之內,鍾廷執也是一樣留意到了清玄道宮那裏的異動,他看著那朵由祥光瑞靄承托的芝雲好一會兒,這才收了視線回來,並沉吟起來。

    道宮殿壁之上一陣光芒流淌,崇廷執的身影從中浮現出來,他沉聲問道:“鍾道兄,你可有收到消息麼?”

    鍾廷執轉過身來,道:“清玄道宮那一位?自是看見了。”

    崇廷執道:“我說得非是此事,而是方才有弟子前來稟告了一件緊要之事,道兄若未見,那是看上一看為好。”

    而與此同時,清穹雲海另一端,正清道人從道宮前的平台上回到宮內,隻是才走兩步,卻有一縷光氣落至殿台之上,岑傳自裏現身出來,稽首道:“師兄。”

    正清道人道:“師弟來此,是有什麼事麼?”

    岑傳神情鄭重道:“有一事不得不來,師兄,方才我得知了一些事。”

    他往下一揮袖,一團靈霧散開,在殿前散布開來,並在裏麵呈現出了一幕幕場景,卻俱是道化之世中種種景象。

    正清道人看了一會兒,神情也是漸漸認真了起來。

    岑傳道:“這是某一位玄修弟子腦海之中的記憶,此間諸事,皆是他於一瞬之間所曆。”

    他展現的這些,是一些昌合府洲的玄修弟子在脫離道化之世後,呈報至玄府的,他對玄修的一些變化一直是有所留意的,所以第一時間獲知了這些。

    正清道人問了幾句,方才是弄清出了原委,這是別開一世之門,又聯想到方才清玄道宮之中那些異象,他道:“此事應當與張廷執有關。”




    岑傳道:“師兄,我也以為如此,似若那訓天道章,不就是諸玄修能借托於此傳遞消息話語麼?而那牽連一世之中去的無不是玄修,故定是與這位有關。”頓了一下,他又言道:“但是師兄,你可曾看見了麼?”

    他語聲很是凝重道:“那一世之中,興起的造物派將修道人逼得退去了天外,地陸俱被造物派占領。這些人還出現了造物煉士這等上層甲士。這造物派如今天夏的造物又是何其相似?若是放任造物這般繼續下去,此世諸派之下場就是我輩之下場!”




    而在妙皓道宮這裏,鍾廷執看著那些懸天而立的造物日星,造物環廳,造物甲兵,烈晶等等造物兵器,還有動輒數以百萬計的鬥戰飛舟,以及掌握了上層力量的造物煉士,也是久為言語。

    崇廷執言道:“鍾道兄,那一世中造物派有這等力量,其能做到,我天夏也能做到,或可拿來利用……”

    鍾廷執沉聲道:“需要慎重。”

    崇廷執道:“鍾道兄,不要被造物派表麵所蒙蔽,此派能得如此,皆是因為此世道機與我不同,所以少了上法壓製,但在天夏卻不是如此。”

    鍾廷執搖頭道:“看此世以往,也不是造物生來便就繁盛的,是因為又類似濁潮之動方才引發了道機之變,崇道兄不要忘了,我天夏也有濁潮,而且近來頻頻發動,不得不加以警惕。”






    崇廷執道:“道兄多慮了,此一世中,諸派修道人分散於地陸各處,力難合一,方才給了造物壯大之機,我天夏早有了完善的禮序法度,造物派稍有異變,即可鎮壓,不足為患,反而是壓製玄法刻不容緩。”

    他加重語氣道:“我非是危言聳聽,此世如今唯有玄修可入,且還是傳意而去,有如去到下層,無懼生死,玄修可得不用顧忌的研修功法,道兄該是知道這意味著何事。

    此世一開,未來玄法玄尊必得會多得不少。玄修還能在此世之中肆意傳播玄法,推動玄法上進,如今我與此世還無法交通往來,可將來未必,一旦兩界打通,必然多出許多事端,故我不得不未雨綢繆!”

    他提議扶持造物,也不是當真為了興發造物,而正是為了遏製玄法。玄法、造物人才皆從底層中來,而且還有很多地方是重合的,這般令兩者相互製衡,才不至於威脅真法之地位。

    鍾廷執想了一會兒,沉聲道:“此事極難,要想製壓玄法。”他伸出手,朝清玄道宮的方向指了下,“如今非需得問過那一位的意見不可。”

    崇廷執也是不由一頓,張禦之道法眼見更高了一層,說起來無疑更加具備分量,輕易難以撼動。他道:“道兄,為了真法之傳繼,要是不管多難,總要試上一試的。何況,最多再有百載,正清道友也總能歸回玄廷了,那時我們將能廷上再得一臂助。便不能壓倒,也能製衡。”

    鍾廷執緩緩道:“正清道友的想法可未必見得與我們一般。”

    崇廷執語氣肯定道:“至少在對玄法認知之上,正清道友與我們是一致的。”想了想,他又道:“還有那一方外世,必須對入得此世之中的玄修有所限礙,定下一些規矩才是,不能任他們胡亂行事。”

    鍾廷執對於此也是讚同的,倒不是純粹為了對付玄法,而是這等外世,理所當然要如那些下層一般納入天夏管轄之中,那些入世之人也需嚴守一些界限,免得弄出什麼事端來。

    他道:“待得下月廷議,廷上必會一議此事,可到時再言,眼下莫契神族之事才是緊要,還是先完成此前推算為好。”

    崇廷執道:“崇某會加緊推算的。”

    兩人在這邊商議的時候,岑傳也是在對正清道人道:“師兄,玄法固然需要警惕,可造物更需提防,玄修終究還是我輩修道人,造物若上,修道一脈又當居於何處?如那些修道宗派一般去到天外麼?”

    他冷笑道:“我覺得此世出現的好,給了我輩一個極好的警示,那就是造物必須得以壓製,以免將來尾大不掉。”

    而在同一時刻,隨著張禦借助啟印之助重新推開道化之世的門戶,許多玄修的意識又是重入此中。隻是兩邊由於時序恒平,卻是遠不如之前自在了。

    因為需得駕馭此世之身,需的意念時時觀注,意念一旦收回,則是映身也必化去,許多事做起來也就相當不便。可此世的價值仍然很大,不說得別的,因為幾十年廣傳玄法,此世之中也是發展出不少新的道法道印,極大增加了玄法的積累。

    此時道化之世西北丘原城域中,自北疆逃脫出來的烈王正在觀看盛劇,這非是他第一次看了,可仍是對此讚歎不已。

    雖說昊族的造物發展了一個極高的層次,可多是在軍事上。整個昊族就是一架巨大的戰爭機器,所有的子民都是被嚴格束縛在這上麵,跟著其被一起推動,但在民生和文化層麵之上,昊族就相對較弱了。

    昊族上層最大的樂趣,就是親自披甲或者駕馭飛舟獵殺一些遠古流傳下來強大的神異生靈,甚或是組織並觀摩強大甲士之間的對戰。

    昊族的上層也很推崇這些,這也是串聯各封宗之間的文化紐帶,上至皇族,下至尋常子民,都是熱衷於此。

    但是盛劇這等形式卻是從未出現過,尤其演繹戰爭之時格外真實,感覺自己就置身於戰場之上,令人血脈奔張。

    雖然他是宗王,按照昊族的傳統也當是身兼軍事統帥,是要領兵作戰的。可他卻從來沒有去過前線,這種又不用自己上場,還能深刻體驗到戰爭氛圍的劇影,他隻是一見,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不止如此,因為近來北方正在大戰,他最近還迷上了訓天道章內玄修弟子對於此戰的各種爭論辨討,他請了幾個玄修弟子,專門將道章之內的討論說給他聽,並且他自己也是通過幾位玄修弟子試著參與進去。

    這種形式讓他極度癡迷。

    隻是多數人都是認為,此一戰昊族南疆必勝,北疆毫無勝算可言,但卻有一個叫桃實的人卻是對此嗤之以鼻,並稱此為“愚見”。

    那些弟子也不服氣,他們列出樁樁件件的證據,對比兩邊人口疆域、工坊耕地、還有人心士氣,乃至還有上層力量,比較下來,都是熹皇這一邊大占上風。

    烈王見到這些,也是心驚不已,別說是別人,就算是他,也覺得北疆必敗,雖然他早已從北方出來,可己身出身那裏,也還有著萬一之念。

    桃實卻對此頗為不屑,言稱隻是短淺之見,雙方鬥戰,最重要的還是來自於上層力量。

    昊族能把上下層的力量整合到一處,可中堅力量仍然是造物煉士,所以這就是雙方上層力量的較量,這裏不看多寡,而是看誰的上層力量更具潛力,變化更多,目前看來,北方上層因為以六派為主,反而更勝一籌。

    這等言論幾乎顛覆了所有人的固有看法,烈王也是感覺匪夷所思,當即有人反駁,六派那麼厲害,又怎麼會被逼到那個地步,給迫到天外去呢?

    桃實則是毫不客氣駁斥,說那是因為六派被趕出地陸前,根本就不是一個整體,可是數百年下來,彼此雖仍有隔閡,可力量已然是高度整合,形成了一個利益聯盟。

    隻是此輩出於修道人自保的本能,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優勢所在,仍是用以往的認知看待自己,小心翼翼不敢使出全力。可等到此輩被逼到退無可退時,那遲早是會發現的,而且南疆若是沒有玄修在背後幫忙,此戰結果還真不見得是南方必勝。

    烈王聽到這裏,目瞪口呆之餘,也不覺歎服道:“真乃真知灼見啊。”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不知在下可有幸拜訪一下這位‘桃實’先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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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15 22:20:09
第兩百零七章 觀域皆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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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原城域的中心大台上,班嵐正在案台後處理公務,何禮走了進來,道:“先生,方才,那一位‘桃實’先生又來了。”

      班嵐的動作微頓,而後若無其事道:“這位又去看盛劇了麼?”

      何禮道:“這位近來天天來看。”

      班嵐道:“那好,多推動一些盛劇,盡量讓這位滿意。”

      班嵐早就留意到這位“桃實”也是來到了道化之世中,他也差不多能確定這位就是一位上境修士。

      現在的盛劇,可謂部部都是投其所好,但也並不是一味討好,他也會刻意加入一些矛盾的東西,同時他也總是設法在訓天道章中挑起各種矛盾和話題,可以說大多數道章上的爭端都是他在背後有意推動,令這位整日沉迷於此,無暇來尋他麻煩。

      何禮道:“先生高明,如此這位可是被安撫住了。”

      班嵐笑了笑,道:“可不隻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我們是在為守正效力,所以這位才不致找我麻煩。不過這位出現在這裏,就是讓我知曉,他在盯著我呢,若是有一天讓他不滿意,保不齊要找我的麻煩。”

      何禮心中跳了兩下,被一位玄尊盯上,他也是心頭發虛,不過眼下也隻能設法補救了。這時他想了想,道:“對了,先生,烈王卻是去找這位攀談,這……”

      班嵐道:“不要去幹涉,烈王已經回不去了,隨便他做什麼。”

      從最近北方得來的消息看,烈王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北疆,一直就在皇廳之內,前幾日還有在那裏的玄修看到烈王和自己的諸多王妃一並遊園散心,看著心情很是不錯,一點也沒有因為前線的戰事緊迫而受影響,這還引來了一片誇讚。

      不過這也從側麵證實了自己這裏這位烈王的猜想,皇帝是烈皇,但烈皇卻不見得是他。由此可見,六派修道人對北疆得滲透,遠比原來所想的更深。




      想到這裏,他又喚出訓天道章,重新看了一遍桃實對南北戰局的判斷,這裏麵有些話也不無道理。假若後續沒有玄修上層的幹涉,結果還真難說。

      但是對他來說,昊族越亂越好,這樣他建立起來的這片丘原也能越發壯大,在這裏攫取到的聲望,在天夏也是一樣有用的。

      而他在天夏的地位,遠不是這裏能比的。

      這是一個錯位。

      也就是說,若是有人利用的好,在這個世間另外組建一套不同於天夏的禮序體係也是可能的,但是他覺得,玄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對此加以警惕並糾正了。

      玉京的天機造物總院,宗匠魏山此刻心緒激蕩。

      實際上自昨日之後,他的心情就不曾有過絲毫平靜。許多造物院培養的玄修弟子從那方道化之世中帶來了諸多造物技藝。

      他連夜看過了這些造物技藝,雖然有些不足以直接用在如今世上,可是其中方向和道路卻是可以借鑒的,有些還給了他這個宗匠無數的啟發。




      並且他還反複問過了,確認這些東西的存都在是經過了數百年時間驗證的,這就更為珍貴了,雖然世域道機不同,可是一些東西也是可以從另外的方向上去突破的。

      當然,最大的收獲,是他看到了一個單純由造物帶來的繁盛且強大的世界。

      雖然他不認為天夏可由造物來完全取代修道人,可是這無疑證明,造物在不通過修道人的前提下也能做到所有的一切,而不僅僅是做修道人的附庸。

      他又低下頭,看著記載上著重注釋的一行內容,盡管他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可仍然感歎不已,“造物煉士啊……”

      這是昊族的核心技藝,也是天夏造物派遲遲未能突破的,盡管眼下有些眉目,可距離真正成功還尚遠。

      可惜的是,去到那方世界的玄修弟子還沒有一個能接觸到這等技藝。

      讓他安慰的是,這些弟子也是加入了造物工坊,並且有幾人靠著與昊族女子聯姻,也頗有地位了。故他相信,隨著這些弟子將來地位越來越高,一定也是能接觸到一些緊要東西的,哪怕隻是一點點,對於這方麵的突破也有著極大的幫助。

      他愈發感覺到,這個道化之世價值實在太大了,不提這些個較為遠的,光是那些尋常造物工坊裏的東西,就足夠他們消化好長時間了。

      隻是心中振奮的同時也多出了一絲隱憂,因為不知道玄廷對於這些造物是如何看的,若是對此有異議……

      他不由皺眉。

      他的對此事的擔憂很快成了現實,過午之後,卻是自願尚台來了一個天禮部的年輕官吏,並向他道:“魏宗匠,傳玄廷諭命,所有從另一世獲取來的造物技藝悉數封存,不經廷上允許,不得隨意探研。”

      魏山心中一怒,氣的一拍案,道:“為什麼不許?是誰在阻撓此事?是不是那些玄修?”

      年輕官吏冷靜道:“魏宗匠,這是自玄廷下傳的諭令,你若覺得不妥,可以上述陳述己見。”

      魏山向外用力一揮手,憤憤言道:“我會上書的,造物興盛乃是世之大勢,某些人是阻擋不住的!”

      年輕官吏沒有去接他的話,隻道:“下吏話已帶到,告辭了。”

      魏山待他走後,強脾氣也是上來了,回到案前奮筆疾書,他要上述陳言,讓玄廷知道這些技藝的重要,而不是一封了之。

      東庭府洲,安知之小郎君從造物工坊裏走了出來,迎著清晨的光芒伸展了幾下,昨日他又是在造物工坊打造了一夜,不過仍是精神奕奕。






      他的身旁陸續有師匠走出來,一個個滿懷疲憊的回去休息了。其中一個五十餘歲的師匠羨慕的看著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門,心中感歎年輕的好處,當年他也是這般賣力的,可是啊……他搖了搖頭,拿出一枚醒神丸服下,這才努力挺著腰板離開了此地。

      安知之活動了下身軀後,又是站著調息了一會兒。他可不隻是年輕的緣故,學了張禦傳授他的呼吸法之後,一日都未曾落下,還配合服用丹丸,每天都能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待是在外進過早食後,他一個人回到了工坊之中,準備繼續奮戰,卻見李青禾正站在那裏笑吟吟等著他。

      他一陣驚喜,道:“李師兄?”他連忙走上去,道:“是老師讓李師兄來的?”

      李青禾笑著將一枚玉簡交給他,道:“是啊,這是先生讓我交給你的,”他鄭重關照了一句,“先生說了,這裏麵得東西,隻有小郎你能觀。”

      安知之看著這玉簡,撓了撓腦袋,道:“這,我沒有神異之能,也看不了這玉簡啊。”

      李青禾道:“不妨事,隻要你以意觀之,自能望見。”

      “這樣啊……”安知之眼前一亮,接了過來,道:“那要多謝老師了,對了,老師可是來了東庭了麼?”

      李青禾道:“並不曾。”

      安知之哦了一聲,略覺失望。

      李青禾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想見先生,什麼時候都可以的。好了,東西已帶到,我該走了,你別送了,不要耽擱你的時間。”

      謝絕了安小郎相送後,他一個人走了出來,到了外間,等在那裏的青曙迎了上來,道:“事情妥當了?”

      李青禾點點頭。

      青曙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李青禾道:“泰陽學宮,去看一看先生在這裏收得一位學生,順便給她帶一本書。”

      青曙感興趣道:“先生又收學生了?”

      李青禾道:“先生隻是在這裏教授了這個學生半月古夏語,但這個學生身份有些特殊,牽連較大,修道人不宜與之接觸,所以關照我們來見一見她。”

      兩人從工坊出來,乘坐飛舟從洲治安州出來,便乘飛舟往瑞光城而去。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在安排了一些事宜後,就繼續潛修道法變化,同時在等著鍾廷執等幾位對於莫契神族的推算結果出來。

      大半月時間忽忽過去,這天他聽得一陣陣磬鍾響聲傳來,隨後一片光芒照入道宮之中,知是又到月中廷議之時了。

      他振袖起身,往光芒之中走去,身後道宮緩緩淡化而去,隨著邁步,身前出現了一道在雲海之上蜿蜒流淌的光氣長河。

      他行至自己席座之前,目光顧去,諸廷執也是陸續現身,並相互見禮。

      隻是這一次他的出現,也是引得其他廷執多看了幾眼,清玄道宮的顯兆,無疑是說明他已然求全道法了。他之所以能坐在那裏,主是依靠阻擋寰陽、神昭兩派立下的奇功。

      但是鬥戰能力是鬥戰能力,道行修為是道行修為,不能等同,現在他道法也是趕了上來,不但成了玄廷之上有數幾人,且已是具備了去往更上境界階台了,話語權無形中也會更重。




      在座之人,要說最高興的,莫過於風道人了,因為張禦道行越高,玄法地位越是穩固,要是玄法之中能得一位執攝,那麼就再也不用擔憂何日會被排擠或丟棄了。

      這時又是一聲磬鍾響,首座道人出現在了上端,道:“諸位廷執有禮。”眾廷執肅容一禮,道:“我等見過首執。”

      見禮過後,眾人落座下來。

      首座道人緩言道:“諸位廷執可有呈議?”

      崇廷執拿起玉槌,一敲玉磬,而後站起,道:“首執,諸位廷執,崇某這處有一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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