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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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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18 16:11:11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化氣祭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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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又看了眼上方,天頂之上的靈旋仍是存在,說明六派之人即便接連被擊退了兩次,也並不曾選擇放棄。

    這也在預料內,此輩弄出如許大的陣仗就是減輕陽都那邊的重壓,現在目的沒有達成,哪會這麼輕易離去?況且消息無錯的話,這當還是六派聯合,就算為了自身臉麵,在手段用盡之前,也沒可能就此收手。

    但其下次來,應當是不同於上兩次了。

    這對他也是一個考驗,六派若是認真拿出手段,與他針鋒相對,那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不過隻要沒有與他道行相仿的修道人到來,想擊敗他也是沒可能的。

    他與那些先行一步的同輩相比,所欠缺的乃是自身道法還未真正尋到,道法變化之上也有不足,道法變化需得慢慢積累,而完滿道法則唯有等到斬殺上我之後了。

    可即便如此,擁有虛實相生之功果,自身心光法力無盡,又是陰陽互濟,尋常手段之下,根本無法被殺滅,絕不是未曾摘取此等功果之人能比的。

    當初與寰陽、上宸數派相爭之時,往往一個虛實相生的修道人就是能壓得十數乃至數十位同道無從應對,必須相應修為之人才能對抗。

    也是因為如此,他更理解“上我”的可怕之處,那意味著在此等程度之上,還要再高上一線,這一點高度就足以壓製一切了。

    他此時又看了下方一眼,那幾枚丹丸算是奏效了,但是那被鎮壓的二人如他所料。一個都不曾起意離開。

    而丹丸所提供的機會算得上是一瞬即逝,法力滋生的時候不走,那麼後麵想走也是走不了了。

    此時此刻,靈旋之遠端,於道人等人站在一處浮舟之上,下方是一片清澈水液,而那個十餘個還未曾恢複元神的修道人此刻也都是落在此地。

    於道人三人神情俱是不太好看,方才假身又一次被斬殺了,然而他們依舊不知道下手的究竟為是誰,隻是最後依稀見到了一片星光。

    這同樣是張禦布下的手段,隔斷了三人對於那一戰的感應,這並非是神通,而是屬於道法上的變化,正如他此前斬殺諸人元神之時遮蔽此輩感應的一般。

    這也道法修為高於他人時的一些運用,以往他是做不到的,但是落在此世之中的三十多年裏,他朝夕不停的打磨自身道法,卻也是能夠輕鬆進行一些不算太過高渺的變化了。

    烏袍道人此刻言道:“於道友,依我之見,既然熹王這裏早有準備,阻擋之人又是這般了得,那也不必與其在這裏磕碰了,不如避開此人,直接往援陽都如何?”

    他這話一說出,登時引來了幾名修道人反對。陽都之戰,那可是真正戰爭了。而因為過去過於慘痛的教訓,使得不管是他們背後的門派還是修士個人,都是不願意去往戰場上拚殺了。

    再說先前派遣給烈王的一些上層修士,現在直接損失在了與熹王的對抗之中,這已經讓他們很心疼了,此刻如何叫他們再去?在這裏盡管遇到了強力阻擋,可仍是能用假身代替的,根本沒有性命之憂。

    並且對麵與他們鬥戰之人疑似隻有一個,盡管這個結論很令人震驚,可反而給他們一種自信,覺得隻要請動合適的法器,相互妥善配合,還是能夠將之壓下的。

    於道人轉身向著常生派的包道人問道:“包道友,你可推算得出對方是何來路麼?”

    包道人無奈道:“我方才已是嚐試過數回了,但是並無任何頭緒,對麵那人身上應該有法器或者神通蔽絕天機,在‘玄算’不在我手中,那便無法知其來路。”

    張禦道法修為俱皆高深,想要算出他根腳,那要更為深湛的推算之能,但光有這個還不夠,他有“缺業”玄異,能用於掩蓋天機,令人難以算其本身行止,況且他也並非此世之人,便真能推算出來,出來的結果也是似是而非。

    於道人思索道:“看來對麵那位也是有備而來,不過再是能手,隻要功行還未能離世於外,那也是能對付的,不外是我輩拿出更多手段來。”

    前兩次失敗雖說失敗,可也不是沒有收獲,大致能判斷出來敵方法力深厚,道法高明,並且這麼快就他們斬殺,極可能擅長劍法,這是一個幾乎沒有短板的修道人,但任何事都是相對而言,若是單打獨鬥,這幾乎是一個無法擊敗的對手,但是現在他們背靠六大派,有著無數手段可以利用,總有一種可以針對其人。

    張禦飄懸半空之中,身旁紫氣飄蕩,蟬鳴劍化作一縷流光,在其中來回旋遊。

    等了大約有半日之後,上方終於再次有了靈機異動,他對此早是等候許久了,他舉目望去,見靈旋之中這一次並沒有任何人出現,而是有著一團團乳白色的氣霧飄落下來,仔細觀看,就能發現這些白色氣霧乃是由一縷縷氣絲凝結而成。

    他意念一動,身後蟬鳴劍從紫氣之中飛出,往那白氣之中就是一斬,氣霧倏然放開,出現了一道橫貫天際的劍痕,但是過了一會兒,這些白霧又是重新聚合在了一起,依舊不緩不慢的往下飄落而來。

    張禦通過劍光所試,已然辨明了其中氣機,修士一旦被此物沾染,就會被那些氣絲所纏繞,氣絲還有吸奪生機法力之能,且很難將之擺脫,哪怕一個法力精深之人不慎落入此中,恐怕也難剩下鬥戰之力了。

    這東西飄動緩慢,其實很容易躲避,放在平日沒什麼用處,沒有哪個修士會站在原地等著此物上身。

    但是現在有所不同,光都是需要守禦,他還不能離開。而這些氣霧能夠散而複聚,也就是說即便蓋上了光都,六派之人仍舊可以對光都發動攻襲,

    若用離空紫炁砂對付,也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此物還會自我衍生,稱得上是無窮無盡,兩物一碰觸,就會被此物牽扯住,這恐怕也是對方的目的之一。

    而沒了這層遮掩,六派可以動用更多法器來對付他,便是他還有其他手段,也可用更多法器逐個剝離了去,從而削減他的鬥戰之能。

    張禦微微點頭,這其實是正確且合理的路數,換了他在對麵,若是手中有這些籌碼,那也一樣會這麼做,而不是選擇與敵硬拚。

    不過任何東西,其實都是可以用心光法力來解決的,隻要你的心光法力足夠深厚。他既得虛實相生之功果,心光早是無盡,哪怕不用紫炁砂,他也一樣可以與此物對抗。

    此刻他意念一催,心光張揚開來,便見一道燦爛星光鋪灑在天穹之中,恍若銀河落於世間,白霧落入進去,像是棉絮入火陽,無不是消融化無。

    靈旋背後眾人看到此景,也是驚愕異常,他們之前預估了許多可能,但實難想象,有人竟然能純靠法力就能將此“繞神絲”化解了去,他們望著那壯闊無比的星流之河,一時盡皆無言。毫無疑問,方才擊敗他們之人,當就是這一道法力星河之主了。

    於道人神情凝重道:“地陸之上竟有這般人物,藍道友,你可曾聽說過麼?”

    烏袍道人搖頭道:“從未有過聽說。”他遲疑了一下,“不過地陸上一些門派與我數百年不曾往來了,也難保是哪個宗派潛居的上修。”

    於道人皺眉道:“這回麻煩了,我各派上修,都是在閉關之中,法力上怕是暫無壓過此人的同道為今之計,唯有用‘四氣之儀’了。”

    這千年以來,各家修道宗派對抗昊族,琢磨了許多辦法,因此衍生出了很多道法神通。其中有一種乃是天夏少有,並從來不曾發揚光大的,那便是“道祭法儀”,這也修道人因為道機變化被打斷了上進之路,故而橫向拓展的演化之物。

    此術乃是從上古祭神之法演化而來,修道人可用數十上百年進行儀拜,注入法力心念,並以此調動天地自然偉力,號曰“用世間氣,布天地機。”

    此法因需法力彙通天地,故用長久排布,而積蓄數十年乃至上百載的力量一旦調運發動出來,所能展現的威能也是極其厲害的。

    似若一開始,於道人以法力一舉點破光都外圍氣障,就是變相借用了此等方法,所以張禦才會認為疑似有尋到了自身道法之人的存在。

    這些儀法因為本就是為攻襲破壞昊族的堡壘城域而推動出來的,故是於道人認為,眼下也當是施展出來的時候了。

    張禦此時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感應,他眸光微閃一下,這是說明,對方下來動用的手段能夠對他造成一定的威脅。

    他望著靈旋之內,他能夠清晰察覺到,其中滲透出來的一股玄渺氣息,正在徐徐調用天地之機,還未使動出來就已然令光都周圍的氣機有所變化了。

    不過任由對手布勢不是一個好選擇。他能感覺出來,此道法雖然聲勢十分宏大,但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禦法之人神氣意念與天地氣機高度凝合,這卻是給了他一個破法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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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斬機奪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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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道人等人自己明顯也是知道法儀的缺陷的,需要運使長久,但這也可能給敵方準備應對的機會,故是為了配合法儀,牽製敵手,他們先是向下祭出了一道黑赤色的煙雲。

    此雲一落,本來天青色的天幕立時化作了一片深玄之色,滾滾煙塵彌漫,頂上天光被蔽了去,唯有光都上空的十座造物日星仍是在那裏亮著,隻是這些造物的光芒卻此刻也是極度收斂,似被壓製了下去。

    這些雲團並不是六派的慣常用得手段,而原本是一個邪魔祭煉的法器。

    六派很久以前就明白了,麵對法力雄厚,道法高深的修道人,一些專以汙穢侵蝕法力的邪魔手段反而更為有用。

    這些手段往往威力強大,效用極好,隻是修煉邪魔之法容易扭曲人心人性,很可能會禍害同道,所以他們自己並不修煉,隻是將收繳上來邪魔法器留著,在這等時候便可用出,這般既能保證威能,又不怕影響到自己。

    張禦對此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去多管這些。

    這些邪魔汙穢手段或許別的法器會難以抵擋,可離空紫炁砂恰恰是無懼於此的。

    紫炁砂哪怕隻剩下一粒,隻要有足夠的心光催運,就又能重新演化出來,若不是此物自身有其極限所在,那他能一直催化下去,直至覆沒地陸。眼前這東西,其實還不如方才那些能自身衍生的白色氣霧有威脅。

    收回目光後,他便凝神觀辨那些落於天地之內的氣機,不一會兒便能清晰察看出來,此中大約是一十二道氣機,也即眼此神通手段當有十二個人在主持,方才被他劍光所斬之人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數目。

    他略一思索,便是有了對策,開始默默轉運心光氣息。

    此時此刻,那一柄一直潛藏不出的驚霄劍漸漸煥發出了一道白光,此光初時輝耀,但在他催發之下,很快又極度收斂,好似變作了光芒凝築一般。

    此是他在催運自己的“斬諸絕”劍勢。

    斬諸絕到了極高境界之時,斬氣便若斬人,再進一步,萬事萬物斬之即絕,隻是他非是純粹的劍修,沒有將自己全部的心誌氣意托付在這上麵,故是幾乎難以觸及到這一層。

    但實際上,若是給他足夠運煉的時間積蓄,正如他以往所用蓄養劍勢之法,是可以將劍中之威能推動一定層次之上的。

    一般來說,與敵交戰之際,一切電光火石之間發生,戰況亦是瞬息萬變,是不容許他做如此選擇的,可是當下,卻是恰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故是他於此際緩緩調整氣息,運煉劍勢。可哪怕是如此,也仍是達不到斬諸絕的真正高度,所以在推動了一會兒之後,自身氣息就無法再往上拔高了,這也意味著他沒法再繼續提升劍勢之威,也達不到斬氣即斬人的程度。

    不過他並沒有就到此收手,除了心光推動之外,他還擁有“重天”玄異,可以將自身原先所有的手段再往上拔高一個層次!

    到得這刻,他眸中神光一閃,霎時已是將“重天”玄異運使了出來。

    這一刻,一股玄妙意念湧入身軀,並旋即渡送到了驚霄劍之中,此劍光亮一斂,似諸物皆是往裏投落,似若化作虛無,便連他自身,除了那一點冥冥之中的牽引,似也感受不到其之存在了。

    他將手腕微微一轉,持劍在手,而後感得那十二道氣息之所在,立定天穹,一展大袖,對著天中就是一斬!

    這一劍斬出,沒有任何顯兆,也不存在任何感應,因為在此之前,任何天機玄感都已是被劍勢所斬殺!

    隨著那劍斬下來,天地之機仿佛出現了一個變動,於道人等人心頭莫名一空,好似飄飄蕩蕩不知己身之何在。而同一時刻,他們的那些停落在水液長舟之上的假身像是畫中之人被從畫布之上抹去,也是一並從天地之中化去不見。

    在一陣恍惚之後,於道人清醒了過來後,他發現隻有自己這邊三個還站在那裏,其餘人俱已是伏倒在地,生死不知。

    他大吃一驚,急忙察氣辨看,卻見這些人氣機仍在,心頭微鬆,可隨即又是一沉,因為倒伏的所有人都是意識受創,難說什麼時候還能醒來,且好像每一人是道基受損,便得醒覺,似也不知能否恢複原先法力了。

    此刻他再觀自己,本來以為隻是假身受損,元神又一次被磨滅,然而卻是驚懼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催運,也是無法將元神凝聚出來。

    張禦這一劍發揮了斬諸絕之威能,落斬於其等氣機之上,不但將他們假身盡數斬殺,也是將從根本上將他們的元神殺去,至此再無可能化出。

    此一劍不曾真正有一個人被殺死,這裏麵既有他這一劍還不曾到達到斬諸絕最大威勢的程度,還有就是他留了手。因為雙方縱使如今敵對,可他與此輩事實上也並不是什麼仇敵。

    無論是相助建立眠麓,還是助熹王及朱宗護奪取昊族權柄,他最終目的都是要為了接觸此世更深層次的隱秘,從而找到“上我”的下落。

    若是沒有必要,他不會去下得死手,隻要削奪去對手的鬥戰之能便好。當然,若是涉及性命之鬥,他自也不會有絲毫客氣。說白了,隻有道行足夠高,實力又足夠強,他才有資格去做這等事情。

    不過這一劍留有餘地,反而讓他隱隱覺得,對“斬諸絕”之法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此時也是不覺沉浸於此中。

    而上方也是久久沒有動靜,因為包括於道人在內的所有人都被他這一劍給震懾住了,一時都是不敢妄動。此刻他們也是處於兩難之境,不知道是該是就此收手,還是繼續下去,不得不發信訊去往門中求問。

    於道人三人等待消息之際,都是坐於舟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們卻是被張禦那一劍弄的信心全無,倒不是他們自身意誌薄弱,而是斬諸絕這一劍縱然沒奪性命,可元神破滅,自身精神氣也俱被殺卻,完全失去了與敵鬥戰之心了。

    六派上層在收到訊傳之後,,這才知曉光都這裏遭遇到了強勢阻截,不但多數人因此傷了道基,無力再戰,其中功行高深之人也無法再寄托元神攻敵,此事已然難以為繼,商量下來後,為了避免更大損失,立刻發下令訊,將人都是召了回去。

    張禦正感悟劍勢之間,頂上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卻是那些邪魔黑煙沒有了後續支持,被紫炁砂逐漸消磨了去,看這趨勢,用不了多久就可化至無有了。

    此時光都城內之前被破壞的氣壁,也是在造物日星強大的靈性力量支持下被修複了回來,六派之人若想再想從外往內攻,勢必需再次設法擊破這一層屏護,當然他若自內往外出手,自是不受此等影響的。

    不僅如此,他還見得那頭頂之上的靈旋也一並收斂縮小,逐漸化無。

    得見於此,他知六派此回已然收手了,略作思索後,他也未在懸於半空,而是往光都之中落身下來。

    這時他忽然有所感應,卻是覺自東北方向有一道微弱氣機過來,卻是自鎮壓之地傳來的。

    他略略一辨,便知是方才丹丸落下,那個方向上被鎮壓的那一位雖然沒有選擇離開,但卻是滋生出來的那一道法力給城中傳了一道靈訊。

    他意念一轉,腳下走出一步,星光一閃,已然來到了鎮壓那人的地窟之中。隔著那一層厚重玉璧,他看著其中那道人身影,道:“這位道友有何話說?”

    那道人抬起頭來,披散頭發之下目生精芒,道:“我隻想問一句,可是外有來攻打光都?是否需要我出來幫忙?”

    張禦道:“城中已是無事,尊駕可以安心了。”

    那道人見他欲走,喚道:“等一下,我似未見過你,你可是熹王新招攬的幫手麼?”

    張禦道:“並非是。”

    那道人不覺皺眉,道:“非是熹王所攬之人,”他神情一沉,“那你到底是誰?”

    與六大派所認為的不同,這位和衛道人一樣,本來是出身昊族之人,也算是皇族之旁支,因為涉及到了當初昊皇皇位之爭,才被鎮壓到了這裏。

    但他並不是會被永遠鎮壓在此的,按時間算,最多再有二十多年,他就可以出去了,可以名正言順的重歸昊族了,到時候憑他的功行地位,無疑有得到厚待。

    幾百年都熬過來了,還剩下區區二十年,他也又怎麼會急著出去?所以就算別人放他走,他也是不會走的。

    可若是外麵出了變故,那他豈不是連累到他?故他急切想知道外麵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禦平靜看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往外走去,那道人焦急道:“你回來!回答我!”但是張禦卻是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一道燦爛星光之中,唯有他怒吼之聲傳出,在那裏震動角台。

    角台負責看守的軍尉聞此聲響,神色凝重的拿出一塊晶板,持筆在上麵寫到:“囚道仇氏,關押四百載仍不馴服,似還欲借外敵來攻之際逃脫去外,建言再加刑四百載,以磨其心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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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移力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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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自角台之中出來後,便回到了自己原先在寄住的光都環廳內坐定坐下來,並細細感悟方才那一劍帶來的靈思。

      要是下來對戰“上我”,每一分鬥戰能力的提升都是重要的,他此前一直著重道法變化之上,可斬諸絕若能稍加提升,助力無疑也很大。

      還有一個,就是尋找到那寄托虛空長卷背後的玄機,若是如他所想,那對他的幫助將是不可估量的。

      他在這裏定坐,而光都這裏的攻勢得以快速化解,六派之人退去的消息,則自有城中之人通過靈訊將此事傳遞去了前方大軍行署所在。

      此時的陽都前線,雙方軍勢目前還在僵持之中,這幾日隨著後方的造物日星一個個推動上來,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古蝠的靈性力量得到了極大加強,晝夜不停向下方宣泄靈性力量的轟擊。

      底下的昊神也是不甘示弱,張開龐大的靈性氣虹遮護城域,但它明顯是缺乏進攻能力,守禦才是其長處所在,雙方好比矛與盾的對抗,彼此力量的每一次撞擊,都會引發劇烈的震動,光都及周圍每一日都是地動山搖。

      陽都城中偶爾也會有修道人試圖用法器襲擊白古蝠,但是熹王這邊的修道人也不會坐視,每每有攻襲出現,都會出力將之半路截住,不過雙方暫且似都是滿足於此,並沒有進一步投入更多上層力量的打算。

      長老團這裏是知曉了烈王那處計劃,準備攻擊熹王的後方,迫使熹王回援,這樣的話,他們自沒必要急著拚殺,等到謀劃成功,熹王自會撤去。

      熹王這邊雖然對於後方比較放心,但是現在那些被囚押的修道人和造物煉士還沒有完全歸附到他這一邊,他也不願意在準備不充分的情形下發動強攻,這些天隻是盡力清除外圍的堡壘群,為下來的即將開始的攻擊鋪路。

      王舟之中,熹王背著手,握著杖鞭,站在晶壁之前,遙望著陽都。

      一名參議過來,稟告道:“殿下,光都軍報。”

      熹王立刻轉過頭,將軍報拿來,伸手一撫,晶板上麵立刻浮現出一排排昊族文字,上麵所說的,正是關於六派被擊退的消息,看到這裏,他不由心中大快。

      他不會去想張禦為何能夠一個人擊退六派,在認知被扭轉後,他隻會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且這也十分符合他的期望。

      他將晶板隨手遞去,道:“那邊如何了?”

      參議小心回答道:“師上尊說了,大概還需要七八日。”

      熹王杖鞭在手心拍了兩下,道:“那就再等等。”

      此時另一邊,於道人正駕雲往煌都方向而來。

      進攻光都這條路實在走不通,六大派又舍不得付出太多代價,現在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熹王身上下手了。

      誰都知道,熹王身中咒術,要是熹王身死,那麼前方大軍必定大軍大亂,這場征伐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可是這個咒術到底掌握在誰手裏,六派現在還沒弄清楚,隻是大致能確定,下咒之人一定是在烈王地界上。

      故他判斷這很可能就是受烈王所指使。還猜測有可能是烈王有意坐視兩邊鬥戰,消耗實力,然後自己出來找機會收拾殘局,這也是符合其人利益的。六派能夠容忍此事,但不怎麼能容忍烈王瞞著他們做此事。

      兩天之後,於道人來至煌都了,在本派駐使在此的修士引路之下,隻是等了半天,便就見到了烈王。

      雙方見麵之後,他主動執禮道:“見過烈王殿下。”

      烈王坐在座位上還有一禮,嗬嗬一笑,道:“這位就是於上尊了吧,有禮了。”

      問禮過後,雙方落坐下來,於道人問道:“不知烈王殿下對我攻伐光都一事有何看法?”

      烈王無所謂道:“我沒怎麼看啊,不是事機都是交給貴方處置了麼?怎麼,此事有什麼波折麼?”

      於道人含糊言道:“光都城守嚴密,熹王也是做好了布置,我們試探了一下,很難在短短時間內突破,這也就難以達到引動熹王從前線撤軍的目的了,所以我們還是要另尋良策。”

      烈王唉了一聲,道:“貴方沒辦法,那本王更沒辦法了啊。”

      於道人目光投向他,道:“不,還是有辦法的。”

      烈王感興趣道:“什麼辦法?”

      於道人一瞬不瞬看著他道:“烈王殿下莫非不知道麼?”

      烈王不禁愕然,表情十分無辜道:“本王又知道什麼了?”他看向一旁的親隨參議,“本王是不是忘了什麼了?”

      那參議道:“殿下天資聰穎,又怎會忘事呢?”他轉向於道人道:“於上尊想說什麼,還請明言。”

      於道人略作沉吟,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抬頭道:“熹王中咒術一事,烈王想必是知道的?”

      “知道啊,”烈王點頭道:“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不是說熹王咒術已是被化解了麼?”

      於道人道:“據於某所知,並未被化解,隻是熹王過往曾以某個方法減弱了咒力的侵襲。”

      烈王不解道:“哦?是這樣麼?可是熹王不還是能帶領大軍出征麼?看來咒力對他影響不大啊。”

      於道人道:“這也是我們有所疑惑的地方,不過我們有個猜測,或許熹王便是自感壽數不永,所以想在身前解決掉此事,以求身後之名,故是暫且以秘法壓下咒力。

      若是如此,熹王一定是在強撐著在征戰,假設有辦法加強咒力,那或許便將他滅殺,這樣此次不但可以化解陽都之圍,說不定還能借此重創熹王大軍,還昊族子民一個天下太平!”

      烈王道:“若能如此,那是好事啊,可咒力又該如何加強呢?”

      於道人看了看他,沒說話。

      那參議這時出聲道:“於道長莫非以為這是殿下下的咒術麼?”不待對麵回言,他又道:“於道長想多了,殿下要是有掌握這等咒力,那早就設法咒死熹王了,哪還用別人來催促?”

      烈王連連頭,表示他說得對。

      於道人道:“於某也未說是烈王殿下所下,隻我能確定,那掌握咒術之人,確實是在殿下的轄界之內。”

      那參議隱晦看了烈王一眼,道:“何以見得?”

      於道人道:“參議莫要忘了,我六派之中的常生派尤為擅長推算,這是常生派的道友認定之事,此多半是的。”

      那參議嗬嗬笑言道:“在殿下轄界上,那不等於就在殿下麾下,能用咒力必然是高明修士。若是不願暴露身份,在哪裏潛修著,不出來生事,那我們也無處去知道,畢竟誰都知曉,殿下待修道人一向是寬和的。”

      於道人點頭道:“原來烈王不知道。”他話鋒一轉,“那烈王介意我等在貴方轄界找一找這位麼?”

      烈王道:“當然可以,除了我這烈王府,於上尊什麼地方都可去的,若是找到了此人,告知本王一聲便可。”

      於道人道:“多謝殿下了。”

      此刻他又加了一句,道:“那些咒力雖然曾一度令熹王昏睡不醒,可是熹王隨後得了高人授法,又是醒了過來,此後更是不曾再昏厥過,說明熹王找到了應對方法,於某尋那施咒之人,一人智短,但若集思廣益,總是能尋出妥善的運使咒力方法的。”

      說著,他站了起來,又言:“今日打攪多時,也不妨礙殿下公務了,這便告辭了。”

      烈王道:“好好。”他吩咐了那參議一聲,“吳參議,待我送一送上尊。”

      吳參議起身一禮,應命相送於道人。

      待他自外歸來之後,見烈王坐在王座之上,但此刻不複殿上那副輕佻模樣,反而一臉認真,問道:“你覺得他找得到麼?”

      吳參議道:“殿下,常生派雖是擅長推算,可是我們也可以設法遮蔽天機的。”

      烈王道:“你以為該是把施咒之物拿了出來,讓他們探研咒殺熹王之法麼?”

      那參議道:“殿下,屬下以為不妥,那咒器乃是我們的殺招,誰不服,我們今後就可用此物,可若被誰知曉了,那可不見得能保住。

      眼下修道人雖與我是一體,可是殿下自己卻不是修道人,殿下要確保基業永固,子孫萬代,那就要有自己的殺招,不受那些修道人幹預的殺招。況且這些修道人真的沒有好的辦法了麼?

      六派底蘊何其深厚,又怎會現在束手無策?他們多半是深藏手段,不肯拿出來用罷了。”

      烈王眯了下眼,道:“倒也未必,他們真有本事也不會被趕到天外去了,且那些真正有手段的,不是仍在閉關,就是不見了影蹤。”他想了想,道:“再等等吧,眼下熹王才是大敵,一切都當以大局為重,若真是拿不出手段來,我們就把咒器交給他們。”

      又是一月之後,王舟之內,熹王正在閉目養神,這些天來,因為咒力的持續加重,他也漸漸感到不適。不過這具身軀當還能支撐許久,足夠他打完這場仗了。

      此刻那造物煉士來到身邊,躬身一禮,道:“殿下。”

      熹王道:“說。”

      造物煉士低聲道:“殿下,那邊的人已是到了。”

      熹王一下睜開眼目,這時他往一處看去,見師延辛不知何時已是站在了那裏,他道:“師上尊,這麼說來,所有人都可為我所用了?”

      師延辛點了點頭,道:“可以了。”

      熹王興道一聲好,他自王座上站了起來,那杖鞭對著遠處的陽都遙指了一下,道:“傳令,速喚諸軍尉來此,這中域……也該是換個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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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光傾天陽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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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都城域最高處,矗立著一座直插天際的高塔,此間有一枚浮於半空之中的金屬大球,其周圍的靈性火焰熊熊燃燒著,似是永無熄滅那一日。

    傳說這是昊族點燃的第一座造物日星,象征著昊族自此舉日而升,永世高居於天上。當然其早已經過了一定的改造,隻是一座就能給整個陽都的造物提供足夠的靈性力量,這代表著昊族如今的造物技藝。

    而高台的環台之中,十多名穿著金色長袍的老者此時正在這裏討論著什麼,這是長老團的主要柄權人員。

    整個長老團實際多達百人,這些人保持著內部輪值傳統,在昊皇還在的時候,負責對昊皇提出建言、輔助執政,主要負責維護本族利益。

    長老團的成員都是從昊族之中選擇聲望或者學識較高之人加入。而每一名加入了長老團的長老,在任職期間都會擁有自己的土地和人口,及造物工廠。

    每一名長老理論上都是終生製,但是每過十年會有一次內部考校,不合格者則會被剔除,但是新任的長老,幾乎都是從組成長老團的那些家族中選出,偶爾也會吸納一些新鮮血液,以保持自身不陷入僵化。

    長老團在昊族建立之初的時候運轉尚算良好,畢竟其維護了昊族核心階層的利益。可是近數百年來,由於昊皇頻繁更替,長老團漸漸掌握了中域所有的政權,等同於將昊皇架空。

    但是這其實不算什麼,因為昊皇掌握著昊族最高的軍事武力英耀所和鎮機所,使得長老團沒法再更進一步了。

    可是今任昊皇在奪取皇位之後沒有多久就陷入了昏迷,偏偏他沒還沒有死,別人沒有繼位資格,這便出現了巨大的權力真空。長老團便利用其名義修改了不少律條,現在將昊族最高的軍事武力也是間接取拿到手了。

    這幾十年來,長老團已經習慣了昊皇隻是名義上的存在,而由他們來治理並掌控昊族的治政格局,要他們再回到過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坐在中間位置上的長老是而今昊皇伯父朱什,他的職位名喚“元授”,也即是長老團的首席元老。

    他臉上皺紋深刻,麵龐線條剛硬,神情威嚴,此刻用雄渾而有力的聲音道:“諸位,烈王進攻方法多日不曾改變,這情形很反常,熹王為進攻陽都,所以準備力量絕對不應該隻有這些,他一定是在等待著什麼。”

    諸位長老並不反對此見。他們都是族中挑選出來的最精英的一批人,如果自身不夠優秀,那麼很快就會被排擠出去,事實上不少長老本身就是掌握了高明造物技藝的造物師。

    他們眼下都是認可朱什的判斷,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那到底是什麼,暫時還看不出來。

    前一戰由於陣禁的遮掩,他們都以為自己派遣出去的修士和造物煉士已然在那一戰中損失殆盡了,可卻萬萬不會想到,這些人已然全部被轉變成了熹王那一方的人。

    朱什道:“我們不能等待變機發生,我們要主動試著改變眼下的僵局,打亂熹王可能的部署。”

    有長老道:“從內部分化無疑付出最少。”

    這話引來了一些人的反對:“我們先前承認熹王下屬各宗親的封授,但是證明了沒有用處,熹王軍前所未有的團結,內部瓦解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諸眾人也是陷入沉默,這是他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不明白熹王是怎麼把這些心思各異的人團結到一處的。

    一名座位僅次於朱什的長老看向主座,道:“元授可是有什麼想法麼?”諸長老一齊望了過來,元授提出這番論斷,那就是有了一定的思路了。

    朱什看向眾人,緩緩道:“我認為能改變當下困境的,隻有烈王了。”

    “烈王?”

    朱什道:“準確而言,是烈王身後的六派。我們需要來他們出力來幫助我們,我們可以渡送給他們更多的利益,相信這也是他們所需要的。”

    有長老道:“可是我們已經給他們足夠多了。”

    朱什道:“如果我們無法擊敗熹王,那就什麼都沒有,”他強調了一句,“放在我們身上,也同樣是如此。”

    見他如此說,諸長老也不得不慎重考慮這件事。現在他們手中能用的籌碼很少,尤其是前麵遭遇了一次大敗後,上層力量損失極為慘重,已經失去了主動出擊的能力,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

    在積蓄出更多的力量之前,的確唯有盡力拉攏烈王和六大派了,這也他們目前唯一能指望的。

    雖然這麼做會導致修道人的力量空前提升,可是修道人有個缺點,上層修士是需要年複一年的修行才能成就的。其總體力量的提升,那至少要等待數百上千年。這如此長的時間跨度中,昊族的技藝早就能提升到壓服修道人的地步了。

    這時有一名長老遲疑道:“元授,其實我們或許可以……”

    正說話之間,忽然眾人覺得什麼地方不對,抬頭一看,卻是震驚的發現,那遮護著整個陽都守禦的昊神,其身軀居然緩緩倒了下來,其渾身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如倒傾海水一般倒覆下來,並在這個過程中陸續熄滅下去。

    對長老團的諸長老來說,此一變故,可謂來的毫無征兆。

    此刻陽都頂上長久不衰的光芒仿佛黯淡了下來,但是靈性和法力光芒卻是充斥著天穹的每一個角落,隨後諸長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就在那光氣之中,一個個似是曾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那裏,並且都是麵無表情的俯視著他們,俯視著整個陽都。

    煌都烈王行宮之內,烈王正在後殿給自己豢養的一隻華麗的彩禽喂食,這隻鳥十分活潑聰明,每次投食之後,就會發出一聲悅耳的歡鳴。

    吳參議這時進入殿中,還未至近前,就急促道:“殿下,陽都急報。”

    烈王拿起一塊手帕,擦了擦手,拿過玉板看了一下,他先是露出吃驚之色,隨後搖了搖頭,熹王還真是熹王,還能弄出這一手,還真讓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短短幾天之內,情勢大為逆轉,陽都原本均勢的力量已然被打破了,原因在於之前疑似在戰爭中被困大陣的上層力量完全倒向了熹王那一邊,其中還包括了原本從屬於他這一邊的人手。

    好在長老團還有“英耀所”、“鎮機所”這兩大力量,還能勉強維持著架子不倒。

    吳參議道:“殿下,雖然陽都還能支撐,看上去還能撐許久,但是如今上層力量確實有所不足,要是沒有外援,可能陽都真的守不住了。”

    烈王是在關鍵時候很下得了決心之人,隻是考慮了一會兒,便道:“吳參議,把於上尊請過來。”

    吳參議知道想要做什麼了,可是這時候他也沒法出言勸阻了,歎了一聲,道一聲是,便奉命離去了。

    於道人這幾天一直留在煌都,這時他也已是知道了陽都的消息,他也在等烈王的回應,若是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那就要讓六大派設法向烈王施壓了。

    這是沒辦法選擇,比起對付鎮守在光都的那一位底細不明的強橫修士,怎麼看都是烈王這裏更容易對付一些。且不用說,烈王是靠著他們修道人才能興盛起來的,根本無可能忽視他們的意見。

    而他在聽到烈王要召見自己的時候,心中不由有了幾分期待。他跟隨著吳參議來到了烈王行宮之中,在見到烈王之後,便試著詢問後者尋自己前來的用意。

    烈王這次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坦承,那催運咒力的法器就在他這裏,不過自是不能說上回是有意欺瞞,故是在吳參議自是用了另一套說辭,說是聽聞於道人帶來消息後,他們也在找尋施加咒法之人的下落,最後成功找到了,也尋到了這東西。

    這件事情兩邊彼此心知肚明,隻要麵上過得去便就可以了,於道人也不會去揭穿。故是聽到此事後,他反過來致謝道:“那卻還要謝過殿下了。”

    烈王道:“此物交給貴方,貴方能保證解決熹王的事情麼?”

    於道人想了想,正容道:“於某無法給保證,但這也是涉及六派還有殿下的生死之事,我們一定會盡力,而且這也是眼下最為可行的辦法了。”

    烈王沒有多問,而是抬了下手。

    腳步聲起,一名仆從托著一隻玉盤呈走過來,到了近前,將綢布掀開後,於道人便見到盤中放著一個一尺來長的扁平狀金銅飛鳥,其呈現展翅欲飛之狀,但其頭顱偏向一邊,眼目是啄出來的空洞,隻是看著,他就覺心中泛起一股森森涼意。

    他吸了口氣,道:“就是此物麼?”

    烈王還未回答,那個托著玉盤的仆役卻是一下跪倒在地,而後渾身哆嗦了起來,可見他渾身皮肉飛快的幹枯焦爛,就在短短數息之內,整個人就化變了一個具穿著衣物枯骨架子,並保持著那個跪坐托盤的樣子。

    於道人不由心頭一凜,方才感覺到一股無孔不入邪氣,還現在再辨,似乎又是一個錯覺。

    烈王見怪不怪道:“此物每日需吞吸一個生人的血肉,這才能維持對熹王的咒力,貴方拿去後,也要注意了。”

    於道人慎重點頭,這點損失他倒不放在心上,他又道:“殿下,我需帶著物返回天外,唯有諸派合力,才能找到推動咒力之法。”

    到了這步,烈王也是很大方一揮手,道:“於上尊將此拿去便好,我很期待貴方下來帶給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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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絕攻各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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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都某一處環廳之內,張禦將驚霄劍收回了心光之中,經過多日來的參修劍法,他對於“斬諸絕”的感悟又是加深了些許。

      劍上生神之術往上提升一樣是很難的,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增進,都對他有莫大意義,這一次並非是他自己前去主動追逐,隻能說是一次意外的收獲。

      待出得定坐後,他拿起身旁的晶板看了下,每回前線有任何變動,頂上的造物日星都會將自外收得的靈訊送渡到此中。不過即便以昊族的技藝,也隻能傳遞些許語句,隻能表述一些大概的事機。

      他放下之後,又通過訓天道章了解了下,知悉後方的上層力量已然完成了認知上的改換,如今完全投入到了熹王的陣營之中,並在參與圍攻陽都,隻目前情況來看,已然成功壓製住了長老團,進展可謂順利。

      他思考了一下,長老團可沒這麼屈服,中域的力量當也不止這麼一點,烈王和六大派也不會坐視陽都的陷落,肯定還會在後麵動手腳。

      不過熹王既然沒有向他求問什麼,那說明眼下還應付得過去。既是如此,他沒再多去管,決定繼續抓緊時間修持。

      在一番道法持定過後,他神氣一轉,卻是又一次來到了那處神寄之地,觀望著那一束長卷。

      此物越是觀摩,他越感覺到自己此前推斷的是有可能的,且現在已能肯定,此物既非“上我”的留下的東西,也與“上我”沒有什麼直接的牽扯。

      這是一種玄妙的感應,無需拿東西去證實,此世之“上我”雖與他不是一模一樣之人,可是“我”的本質卻是相同的。

      他凝視這長卷,此世道法之演變,在道機之變前也是非常繁盛,這東西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的產物。

      拿天夏來說,修士成就玄尊之後,若是前路無人走過,那麼下法、中法乃至上法大多數情形下不是無法一蹴而就的,是需要前人積累,再逐步往上攀升的。

      此世之人是在觸摸到上層功果之前被打斷了,但這不等於他們沒有進行過這方麵的嚐試。而這個法器,應該就是當時嚐試的產物了。

      假若真像他所想的那樣,此輩若是繼續下去,的確有可能成功的,可這個東西最後應該是被祭煉之人舍棄了,後來才是被人用作了寄托之物。到底是那祭煉之人找到了更好的路,還是因為自感無力向上而放棄,這些現在無從知曉了。

      他感興趣的,乃是此物背後的東西,此刻他已是察得一些線索了,自信憑此有一定把握見到。

      隻是他在考慮,此刻是否直接去尋,一般來說,隻要不是撞到“上我”,那他就無需忌憚,但是此物與“上我”沒有直接牽扯,卻不能保證背後的東西也是如此。

      他認真思索了一下,現在並不需要急於求成,可等到昊族那邊塵埃落定,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後再繼續此事。

      陽都城域上空,天宇之上光氣震蕩不絕,隨著昊神的倒下,陽都外圍的氣壁被一層層剝去,整個城域的守禦力量已是變得支離破碎,而如今再打碎最後一層氣壁,熹王這一方就可以觸及到布置在內層的造物日星了。

      這些日星若被破壞,光都的用於守禦的靈性力量將會被大為削弱。

      而就在這危機時刻,忽然一陣光輝湛湛的明光泛起,將被壓抑的天穹再度刺破,可見七個披著金色罩衣,帶著金色麵具的造物煉士出現了半空之中,這些人隻一出現,身上的靈性氣焰就張揚開來,形成一個碩大的屏障,遮掩在了陽都之上。

      盡管他們人數不多,但居然與熹王這一邊所有的上層力量形成了對峙。

      那些遠遠觀戰的熹王軍卒們一見到這些人,都是露出敬畏之色,因為他們認出這是昊族三大所之一的“鎮機所”的造物煉士。

      他們精通各種靈性力量變化,與單純造物煉士完全不是一類,已然可以算作是另一種修士了。

      每一名鎮機所的煉士都是挑選最有天賦的孩童從小進行培養的,他們可以修習昊族密卷,身披最上乘的外甲,在昊族過去曆史上,每一次在攻破強橫修道大派的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這些人擁有豐富的鬥戰經驗和強大的靈性力量。

      這些煉士效忠的隻是昊皇一人,但他們並不管昊皇是誰。雖然他們默認長老團代行昊皇權柄,但在昊皇不曾親口下令的時候,也不會替長老團去四處征戰。

      而此刻場中,雙方在稍許對峙之後,便由一個修道人率先出手,打破了僵局。而接下來的鬥戰,才使人明白為何這些人被視作代表著昊族的最高力量。

      這些人不但可在分開的時候與一些修為高明的修道人進行對抗,而且他們之間相互配合莫契,而熹王這一邊的上層勢力雖然人多勢眾,可除了造物煉士外,修道人都是彼此各自為戰,竟然無法與此輩相抗衡,在短短片刻交戰之中,便有三名造物煉士及一名修道人陣亡,而鎮機所的煉士卻是一個未損。

      這等戰績人也是讓熹王為之吃驚,要是這麼打下去,他這邊的上層力量死傷過重,優勢將是不在,雖然他還掌握萬靈所,可那需要壓製英耀所的昊神,不可能一次將自身的力量全部壓上去的,他慎重考慮過後,當即喚命暫緩進攻。

      待的第二日,他繼續發動攻勢,這一次有了充足準備,雙方鏖戰一天都沒有出現傷亡,但是同樣,因為己方太過小心之故,也幾乎沒有在進攻上取得任何進展。

      熹王見此,看向一邊,道:“師上尊,不知你可能用幻景助戰麼?”

      師延辛道:“陽都城域的靈性守禦力量還要高過光都城,我的神通道術沒有辦法深入到裏麵,至多隻能影響一二人,但此並無用處。”

      那些鎮機所得造物煉士的心誌似經過百般打磨,極為堅定,而且彼此還相連在一起,對付一個就等於對付全部,在沒有陣法輔助的情形下,他沒有辦法壓倒此輩。

      熹王再問道:“假如修築陣法呢?”

      師延辛道:“陽都如此大的地界,修築一座籠罩此間的陣法,那需要數載時日,若是熹王等得起,我自也能等,同時需要陶先生過來主持陣機。”

      熹王道:“陶先生,對,我險些忘了,這事陶先生或能給出一個辦法,不過在此之前……”他忽然冷笑一聲,“那個東西也該用上了。”

      之前沒有那些上層力量加入進來的時候,他就敢於進攻陽都了,這不是狂妄,而是有著一定把握的。這也他自信能攻破陽都的倚仗。

      他道:“傳我諭……”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了一陣嚴重的不適,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伸手進入他肚腹內,要將五髒六腑從身軀裏拽出去,他神情變了數變,最後一口黑色的逆血噴了出來。

      “殿下!”

      在場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紛紛圍攏過來。

      熹王一把推開過來試圖攙扶他的親隨,重新站直了身軀,喝道:“慌什麼!”

      他緩了片刻後,伸手入懷,將一隻小瓷瓶取了出來,從中倒出了一枚朱紅色的丹丸吞服了下去。

      這是耿道人祭煉的生生丹,可以通過催發身軀裏的生機來對抗外來咒力侵染,但如此做會損折壽命,原本能活百載之人,服了此藥,或許隻能再活個十餘載時間。

      可他這具身軀並不是自己原來的,而且也是能夠替換的,所以他有時候並不必顧惜太多。而在攻下陽都之前,他也是絕對會倒下的。

      在服下丹丸之後,片刻藥力發散,他感覺到一股充沛的力量蔓延至全身,精神也是旺盛起來,仿佛那些侵染都是不存在了。

      他挺直身軀,沉聲道:“傳我諭令,向陽都投放‘煉空罡晶’!”

      煌都高台之上,長老團的諸長老依舊神情凝肅看著外間的戰事,盡管又一次和熹王的軍勢形成了對峙,可他們依舊不曾放心。

      朱什沉聲道:“熹王不是無謀之人,他定有後手,光靠鎮機所煉師我恐阻擋不了他。”他轉身過來,嚴肅道:“諸位長老,我們唯有用一個辦法了。”他停頓了一下,緩緩道:“我提議喚醒至善造物。”

      有長老吃驚道:“元授,這不可能,至善造物還沒有打造完成。”

      朱什道:“雖然最終的至善造物還沒有完成,可是我們之前更迭的失敗外甲卻是有的,隻要有人能夠披上,就能為我再增添一個後盾。”

      一名長老疑惑道:“可這需要合適的人選麼?莫非從鎮機所挑選麼?”

      有長老道:“這不可能,鎮機所隻是為了維護光都的安危而存在的,他們隻是效忠於昊皇,是不會因為我們的命令而去做這等事的。”

      朱什道:“人選,我們還是有的。我有自己的修道人,雖然修道人沒有辦法披上至善外甲,但是隻要他們肯自行廢去修為,而後再服下靈丸,還是有可能駕馭此甲的。”

      眾長老互相交流了一下,覺得倒是可行,最後有一名威望較高的長老站出來道:“元授,此值危亡之際,就按元授所言試一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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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摧城喚劫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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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都城域之外,那些密密麻麻圍攏在外的飛舟之中,有一駕不起眼的飛舟緩緩進入了隊列之中。

      船艙之內的甲士將一物推到了艙廳之中,並掀去了上麵的蓋布,顯露出來的東西是一枚灰白色圓卵,內中有朦朧黃光閃爍映現,忽而明亮忽而黯淡,像是有什麼在裏醞釀著。

      這正是熹王所提到的那枚“煉空罡晶”。

      此物並不是純粹如烈晶一般的造物,而是利用了萬靈所的一種荒古生靈改造而成的,原本乃是囚押在萬靈所的禁物。

      這種名為“劫”的生靈從生到死有三種變化,每一次變化蛻變都會引發一次災劫,造成萬裏崩塌的災劫,也因此而得名。




      因為這種東西會死而複生,周而複始,在當時沒有辦法被真正消滅,故是上古修士道人後來將其捕捉鎮壓,強迫其長久維持在一個形態之中,不再使有所變化,也就杜絕了危劫之可能。

      熹王在掌握了萬靈所後,通過探研發現,這生靈雖然被強迫在某個狀態之中,但是其力量得不到宣泄,卻反而積蓄了下來,終有一日,是會爆發出來的。

      這結果卻令他不驚反喜。

      他對中域陽都一直是有想法的,但是陽都的守備太堅固了,而這東西卻是讓他覺得是一個合適的破城兵器。

      他用了二十多年時間,調來了不少造物技藝出眾的造物大師,最終改造了此物。隻是這東西並沒有試過,威能到底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隻是根據其中所蘊藏的靈性力量來預估,一旦爆發出來,至少也是原來百倍以上,這足以引發大規模的地陸震蕩,甚至對全地陸的衝擊。

      不過在正常情形下是如此,陽都這裏的守備能夠分擔一部分力量,長老團和那些鎮機所的造物煉士是不會允許出現的這等事,一旦會全力化解抵擋。

      所以這與其說是用於破城之物,還不如說是為了擊潰這些造物煉士,畢竟他要的占據陽都,不是毀滅此地。

      至於消滅這些煉士,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鎮機所的煉師與一些上層修道人一樣,就算被摧毀了,據說還能利用靈性複生。

      不過“劫”要平穩喚醒過來,那要長達二十餘日,而且當中不能有太過劇烈的影響,不然影響力量力量的強弱,這幾天才一路從後方運送上來的。




      熹王親自來到了裝載此物的飛舟之上,在令身邊的造物煉士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便道:“師上尊以為如何?’

      那造物煉士一驚,往發聲之處看去,他能確定這裏原本隻有自己和熹王兩個人,可師延辛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並發聲道:“摧毀那些造物日星是足夠了,但是有那些煉士阻擋,破城還是不足。”

      熹王道:“那就等陶先生那裏的回音了,相信陶先生會給我們送來的一個解決辦法的。”

      他與造物煉士離開了這裏,回到了王舟之上,才至王廳之內,就有參議過來道:“殿下,陶先生那邊有回訊了。”

      熹王一喜,道:“陶先生怎麼說?”

      參議遞上一物,道:“陶先生沒有說什麼,隻是送來了此物,說是在攻城之際向城內投下此物,到時候自有轉機。”

      熹王接了過來一看,見是一隻琉璃瓶,內中裝著一粒形似砂礫的細小物事,綻放著盈盈紫色氣光。他遞給造物煉士,示意其交給師延辛觀看,並問道:“師上尊,你且看一看,這是何物?”




      師延辛取至手中,這見粒紫砂表麵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但卻感覺到內中蘊含著一絲磅礴玄機,他不禁想起當初姚貞君身上的那一層護持紫氣,他道:“此中玄妙,我亦無法看透,不過陶先生既然如此言,那照做便是了。”

      熹王手中杖鞭輕揮幾下,點頭道:“倒也是,在我那造物醒覺之前,便先容諸位長老們再做幾日好夢吧。”

      虛宇之中,於道人站在一方通透無波的薄薄水液之上,似在等候著誰人。這裏空曠寂寥,除了他無有其人,隻有他偶爾腳下邁步的時候,才會蕩開一圈漣漪。

      忽然底下水液忽然慢慢湧動,他忙是退開兩步,見像是一個巨大水團升起,再泊泊分開,裏麵出現一個道人元神。

      見到此人,他執有一個道禮,道:“師兄,不知喚小弟來何事?”

      道人元神道:“你之前從烈王手中將咒器拿到手,這件事做得很好,我們用了幾個加深了咒法的辦法,可以確定是有用的,但是熹王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依舊不見其病重或者身死的消息傳來。”

      於道人想了下,道:“會否是有意隱瞞了。”

      道人元神道:“不會,熹王近來還經常露麵,可以確定不是替身,他應該是某種方法遏製了咒力,他身邊的那耿道人很有手段,假若祭煉祭出什麼丹藥用於壓製也是可能的,而我們短時間再加強咒力已是不可能了,也來不及。”

      此時他看向於道人,道:“但還有一個辦法,需要你來走一趟了。”

      於道人道:“師兄請說,有什麼需要師弟去做的,盡管吩咐。”

      道人元神道:“那咒器能起作用,當初應該是有人將沾染咒力之物帶到了熹王近處,由其親自接觸過後才得用,所以我們決定重演此事。”

      於道人意識到要自己做什麼了,有些為難道:“可是熹王身邊重重衛護,不是親近之人,很難接近。”

      道人元神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

      於道人投去疑問目光。

      道人元神道:“朱野橫,他曾經被熹王立為宗子,背後也頗得一批人的支持,但是後來不知何故,被熹王撤了去宗子之位,這位心中一定極有怨氣,而且這一回也在隨軍出戰之列,假設熹王死了,他將得利最大。”

      他伸指一點,一枚薄如蟬翼的通透玉符緩緩飄了過去,“你將這個東西送到他手裏,讓他想辦法帶到熹王身邊,最好是能讓熹王親自接觸到。

      你告訴他,隻要成功,我們願意給他提供支持,並且讓長老團、烈王都是承認由他來承繼熹王之位。”

      於道人接住玉符,道:“師兄,這些空口許諾恐怕沒有什麼用,他未必會信我們。”

      道人元神道:“隻要熹王亡了,他得利最大,那便足夠了。”

      於道人點點頭,道:“那師兄,我這便去往那裏。”

      道人元神沉聲道:“盡快,陽都雖是暫時穩住了,可熹王手段層出不窮,我們要搶在變機之前完成此事。”

      於道人鄭重應下,執有一禮後,身影緩緩在水液之中下沉,再是睜開雙目時,已是身處在了煌都之內,他沒敢耽擱,吩咐了一下隨從弟子,就往熹王大軍方向遁光而來。

      陽都,地下密廳之內,一名修道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裏,隻是他氣色十分不好,兩目黯淡無光,身上也沒有任何法力氣息存在。

      他是這次被挑中披上至善外甲的修道人,當得知需廢除自身修為才能披上此甲時,他毫不猶豫的如此做了。

      他原本就是昊族出身,自小被灌輸了忠於昊族的各種理念,更認為自身修為是因為對昊族的忠誠而成就。若是昊族不需要,那麼他隨時可以廢除。

      而有他這般想法的之人並不止他這一個。

      麵前過來一名造物師,道:“治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中年男子看著造物師背後亮起的火一般的光芒,看著像是一道拱門,道:“就是那裏麼。”

      造物師側開身軀,道:“往裏走,如果你能觸摸到它,那麼你就成功了。”

      他沒有不成功會如何,可中年男子卻一下站了起來,並毫不猶豫往那一片烈火般金芒走入了進去,身影一會兒就沒入了其中。

      造物師則拿起晶板在上寫了一兩行字,並在此默默等待著。

      而在頂端的高廳之內,一名長老對著朱什言道:“元授,這次我們一共是選中了四個人,他們都是廢除了修為,並且吞下了靈丸,他們的忠誠值得信任,但是這些人可能一個都無法存活下來,若是這樣,我們還要再重新挑選人選。他們都是對昊族最為忠誠之人,無論成功失敗,對我們昊族都是一個損失。”

      朱什語氣堅定道:“隻要陽都恢複安定,失去的東西都能夠很快拿回來,這些人正是為了維護陽都而存在的,他們不在這等時候出力,我們花力氣培養他們可謂毫無意義了。”頓了下,他又問:“需要多少時日?”

      那長老道:“幾位大師已然看過了,最快四五天是要的。”

      “四五天麼……”

      朱什看了看外麵震蕩的靈性,歎道:“但願這幾日守禦方麵不出現什麼太大變數吧。”

      而在過去兩天之後,熹王軍眾之中便出現了變化,那圍攏在城域周圍的諸多飛舟都是緩緩往後退去,並結成了一片包裹了整個陽都的靈性光幕。而另有百餘駕看著不怎麼起眼的飛舟離眾而出,緩緩往前方推進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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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裂壁破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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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鎮機所的造物煉士一直守禦在陽都之上,他們自是留意到了這些外表看來尋常,但是舉動十分古怪的飛舟。

    他們身負守禦城域之責,不管這些飛舟本身或者裏麵裝著什麼東西,隻要是涉及到敵方之物,他們一定是要出麵攔阻的。

    其中一名煉士把手一揮,如潮一般的藍色靈光落下,可是才到半途,就被一道同樣澎湃鼓蕩的法力光華擋下,在光華背後,一個修道人負袖站在半空之中,冷冷望著他們。

    這些時日對戰以來,熹王這邊的上層力量也是發現了這些鎮機所造物煉士的一些特點。

    這些人擅長近身突襲,遠程的靈性變化雖然也很了得,但總得來說,對上修道人的神通道術並不占據什麼優勢,現在交手的地方距離陽都城外的氣壁還有一段距離,他們自不必對此輩有什麼畏懼。

    鎮機所的造物煉士可不會隻是待在城域之中,見遠攻被阻擋,反應也是十分迅速,立刻有三人一同往下方遁光而來。

    熹王這邊之人對此也是熟悉了,這七名造物煉士基本是兩人或者三人一組,互相配合。那名修道人冷笑一聲,身上法力洶湧而出,毫不示弱迎了過去,而他兩旁,也有一名名同道和造物煉士出現,向著來人衝去。

    而就在兩邊開始對抗的時候,師延辛這時也是來到了高空之上,他看了一眼下方,拿出了那隻琉璃瓶,將瓶塞去了,對著下方就是一倒,裏麵那一粒紫砂從瓶口滑出,便翻滾著往下墜落而去。

    因為張禦隻是說讓他們投下此物,並沒有交代其餘任何事,故他也沒有在此過程中施展幻真之術。

    紫砂不過是米粒大小,極為細微,一開始自是無人察覺到,可是在下墜之中,其表麵卻是綻放出一縷縷紫色氣光,並且向外擴散,其與大氣摩擦之時,居然傳出了沉悶的轟響聲,就像是雷聲在雲中滾動一般。

    這引發了那些鎮機所造物煉士的注意,於是又分出兩人來,身上湧出藍色光焰般的靈性力量,衝上天穹,試圖將此紫氣推開,然而才是與此氣一觸,兩人外表的靈性光焰一震散亂,而自身也是身軀劇震。

    那看著隻是一片紫色光霧,可實際上裏麵卻一道張禦灌入了的心光,等若是與他的力量直接對抗了一次,哪怕隻是一道心光,也使得他們受到了強烈的力量反震。

    若僅僅隻是如此,那麼兩人還能應付,可就這一刻,似乎是因為遭受碰撞的緣故,卻見那紫色光氣之中浮現出了十顆大如山嶽的星辰,那烏沉玄黑的色澤仿佛能把人的心神往裏吸引進去,同時底下的氣壁也是出現了扭曲之壯。

    而這十枚星辰一出現,便就筆直的往下方的陽都墜落而去。

    這副景象也是驚動了長老團,朱什看著那在視界中逐漸放大的星辰,驚怒道:“玄金天星?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正是此前六大派用來進攻光都的“玄金天星”,隻是被張禦以離空紫炁砂收了去,故是前後沒能發揮出任何威能,而到了他手中後,又以自己心光祭煉了一番,末了又加了幾分心光入內,其威能比原先提升了數倍不止。

    故是這些東西一出現在天空,鎮機所所有的造物煉士都是感覺到了強烈威脅,這東西若是落下,絕然可以將整個陽都的守禦砸穿,那熹王的軍勢就可以肆無忌憚攻擊城域了,到時隻憑他們也是守不住此間的。

    原本那兩個前去阻截那些飛舟的造物煉士,現在也顧不得與麵前的修道人糾纏了,都是飛快退回到了自己原來位置上,而後與其餘同袍一同飛至上前,七個人靈性霎時結合到了一處,並是結成了一麵厚重的靈性光幕,試圖將這十枚天星阻住。

    七人合力一處,之前此多次阻擋了熹王軍眾的進攻,可是此刻,仍舊感覺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這些玄金天星帶給他們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

    好在他們依托陽都,不是孤軍奮戰,紛紛引動抽取周圍造物日星的靈性力量,用於供給自己,可是他們很快發現,那些力量隻有少部分落入自己身軀之中,其中大半居然被上方的玄金天星給吸攝去了!

    外麵一些修道人見到七名造物煉士一時無法脫身,本來試圖攻襲他們,紛紛將法器祭去,但是結果令他們無言。

    法器還未到得此輩身前,隻是一靠近玄金天星便就霎時崩裂破散了。

    這天星自身所具備的強大力量,使得任何挨近的物事若是無法與之對抗,那麼會被其力量輕易扯碎,就連天中“白古蝠”此時傾泄下來的靈性力量的轟擊,在靠近這些天星的時候,都是被強行消弭或者扭曲。

    朱什神情凝重得看著上端,鎮機所的這些造物煉士全部被這東西牽製住了,這個時候熹王軍眾必然是趁勢攻城的,他回頭道:“至善外甲準備好了沒有?”

    他身後的長老言道:“應該是快了,但還差一些時候,還需再等等。”

    朱什仰天看著依舊在緩緩壓下的十座巨星,目前看來這天星也隻是能夠稍加阻擋,而難以遏住勢頭。他緩緩道:“要盡快了。”

    而在鎮機所的七名造物煉士被牽製住,那些飛舟則是不疾不徐往前挺近著,不過除那些煉士之外,城中還是有昊神這道屏護存在的,其那晶瑩璀璨的光芒本來在白古蝠的攻擊之下支離破碎,但是現在逐漸恢複,並且在整合起來。

    熹王看著冷笑一聲,拿出萬靈所的玉符一揮,霎時間,一架飛舟之中有三個晶櫃忽然破裂,就有三道長長的煙氣飄出,其如長梭般從軍陣之中倏然飛出,直接穿射入了那些靈性光芒之中,並毫無阻礙的往最裏端衝去。

    眼尖的人立時分辨出來,那是一頭頭仿佛由煙霧組成的尖頭怪鳥,厚實而堅固的鳥喙輕易撕開了麵前的阻礙。

    這是造物妖鳥“啄僚”,其能攻破一應虛化的靈性堅障,並且將靈性吞吃下去,昊神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流逝和破漏,便即伸手去拿,但是這些啄僚十分凶狠,反而反啄了上來。

    而這個時候,外間那百餘艘飛舟之中,忽然有一駕倏然一個加速,像流光一般向前竄去。

    而這突如其來的動蕩,立時破壞了原本的平穩,使得裏麵的“劫”受到了強烈刺激,猛地悸動了起來,那圓卵之中原本若隱若現的光芒此刻一下熾盛了數倍不止,像是隱隱要穿透出來!

    那七名鎮機所造物煉士此時忽然感到,一股似乎危及一切的警兆於心頭浮現,但是他們這個時候完全被那天星牽扯住了,根本沒有辦法撤離,隻能看著那一艘飛舟跟著“啄僚”妖鳥洞穿出的孔洞,衝入了陽都的氣壁之內,並硬生生撞在了最外層的堅壁之上!

    熹王在王舟主廳中看到這一步,不覺輕蔑一笑,他先一步閉上了眼睛,並伸手牢牢抓住了麵前扶手,下一刻,一股無比明亮的白光透過飛舟的晶壁,耀照到了他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後,王舟顛簸似的震動了起來,並伴隨著幾乎震蕩身軀神魂的巨響一並傳來,飛舟之中的其他人哪怕早有了準備,也是一陣身軀搖晃。

    這樣的衝擊在持續了許久之後,方才逐漸緩頓了下來,熹王站直身軀,睜目往外看去,晶壁之外,卻是充斥著一片濃厚無比的灰塵,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時不時見到極遠處仿佛有雷電般的靈性光芒時不時閃爍一下。

    後麵參議這時發現所有的靈訊無法用了,不過他們早有準備,吩咐了一聲,飛舟腹艙打開,自裏飛出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金屬球,不止王舟這裏,其餘飛舟之上也同樣在如此做,憑著這個牽連造物,所有飛舟之間暫時又能相互溝通了。

    很快消息傳來,哪怕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也仍舊是有兩百五十餘駕靠前的飛舟在這次衝擊下毀壞了,但是對比整個征討大軍,這隻是微不足道的損失。

    熹王現在並不關心這些,他急切想知曉陽都此刻到底如何了,隨著一駕駕探路的斥候飛舟飛馳出去,靈性光華將那些灰塵撥開撫平,晶壁之外的景物也是逐漸清晰起來。

    他不覺往前走了幾步,可以見到,陽都外圍的那些堅壁幾乎完全崩裂坍塌了,頂上的造物日星也是一並消失不見,便連那個鎮機所的造物煉士也一同消失不見,顯然都是在這場爆裂中被徹底摧毀了。

    他麵上不覺露出了滿意笑容,然而隨著那煙霧進一步散去,他神情卻是一凝。

    就在陽都的中央所在,有一個渾身身著金甲,麵上覆蓋著金色麵具的人影臨空站在那裏,其伸手向外半舉著,而在其上空,那十座玄金天星竟然被阻擋在了那裏。

    而在這時,此人五指緩緩收攏,猛然一握,隨著他的這個舉動,這些天星表麵頓時生出無數裂紋,頓時崩碎開來,再在呼吸之間化散了無數細小的碎礫,在其身邊環繞漂浮著,這一幕令人震撼非常。

    他做完此事後,轉頭往飛舟大陣這裏望了過來,赤紅色的晶目閃爍了一下,熹王呼吸不覺一滯,他此時有種感覺,對方此時,看得就是自己!

    就這麼一個恍惚之間,他忽然發現對方的身影不知何時不見了,下一刻,王舟猛地震動了一下,前方的晶壁驟然碎裂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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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金甲掠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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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然看著前方,他雖然吃驚於對方的力量,可他身為宗王,又是一軍之統帥,膽略還是有一些的。

    況且王舟之前的晶壁雖然破碎,但那隻是因為在外遭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力量滲透到裏間之故,並沒有能將王舟破開。

    他自己最喜歡的那駕王舟扔在了眠麓,眼下這一艘比那艘隻是外形上有所不同,堅固程度大致是差不多的,當日那駕飛舟若不是因為承受陣力被分去了一部分靈性力量,也沒有這容易被擊潰。

    在他轉念之間,那破碎的晶壁又緩緩複原。王舟亦可看作是一種靈性生靈,有著強大的恢複能力,一些不太嚴重的破壞都是可以自我修複的。

    可在他以為再無什麼問題的時候,王舟又是劇烈一震,這一次居然向側麵傾斜了下,而後側壁之上被一股力量轟然爆開,一條長達半裏巨大通道從艙壁之外一直延伸到了王廳之中。

    熹王震驚無比的看到,就在那破裂通道得盡頭處,懸空站著那一名戴著金色麵具,身披修長金甲的人影,那赤紅的晶目盡管看不到眼神,可是意思卻是明明白白表露了出來,那便是“我找到你了!”

    熹王頓時一陣明悟,對方方才第一擊的目的不是為了擊穿飛舟,而是憑借那一擊,從而感應到他的位置所在!

    而在金甲之人準備攻擊直入飛舟攻擊的熹王,後者身邊的兩名負責護衛的造物煉士猛然向著他衝來。

    他則根本沒有理會,身上靈性光芒一閃,竟然以絕快的速度與兩人擦身而過,直接來到了熹王麵前,收攏在後五指握緊成拳,並抬臂而起,然而就在他準備對著熹王一拳擊下去之時,眼前這一幕景象驟然破碎,他驀然發現,自己仍然好端端站在舟艙破碎通道之外,而那兩個造物煉士的攻擊已然到了麵前!

    他那一對赤色晶玉眼眸忽然一閃,他身形微微一個伏低,兩個包裹著靈性力量的拳頭此刻都是落到了他的身形,而他卻是猛然向前一衝!

    這一衝同時伴隨著力量的爆發,那兩名造物煉士又一次被他留在了身後,但可見一層層鼓動的波浪紋從兩人的拳頭處開始,一直延伸上手臂,再蔓延至於肩部、身軀、頭顱,最後轟地一聲,兩名煉士都是爆成了一團包裹著金色血霧的血肉,夾雜著靈性光芒的閃爍,顯得異常瑰麗。

    金甲之人在衝向熹王的過程中,這一次卻是偏了偏頭,那對晶玉雙目卻是看到了靜靜站在一側的師延辛,他暫時沒有去理會其人,現在他的目標隻有熹王!

    可在此刻,一道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大廳之內亮起,一道劍光斬殺而至,可他卻隻是一抬肘,便很從容將劍光接了下來,但是他的身軀卻也不可避免的被劍光斬得一頓。

    就在此時,前方的熹王忽然不見,景物也是驟然破碎,他發現自己又一次出現在了原先艙壁破口之外,而那兩個本該死亡的造物煉士依舊是對著他一拳轟來。

    他那對赤晶雙眸不禁收縮了一下,這幾乎就是上一幕的重演,這讓人分不清楚此刻所見到底仍是幻境,還是被破解的幻境,亦或是被破解幻境的幻境,

    陷入這種的真幻之迷中,人會不斷懷疑自己的認知,懷疑周圍一切東西的真實性,那就徹底隻能在幻真之中打轉了。

    好在他憑著自己的靈性感應能分辨出來,唯有在熹王這裏,自己才會進入這等幻境之中,他判斷問題當是出在方才見到的師延辛身上,越是靠近這個人也越是靠近這個人的神通幻域,如此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有鑒於此,他也是果斷放棄了繼續攻擊熹王,一口氣將這大軍之主斬殺的念頭,而是從這裏退了出去。

    實際上他不放棄也不行了,就在他退躍出去的時候,一隻巨大而通透的靈性利爪從他的麵前一抓而過,幾乎就是從他身上的靈性光焰之上擦過,他能看到這個巨爪的主人是一頭形似猛虎生靈的虛影,其正是從熹王身上浮現出來的,這令他想起了萬靈所的某種神異生靈。

    而與此同時,在王舟遇襲後,越來越多的上層力量往這裏彙聚過來,並有見到他身影的人對他放出了一道道神通法術,其中不少落在他身上,他身外的靈光隻是微微一頓,竟就將這些神通道術統統震散消弭,可在下這一瞬,那道明亮柔和劍光再次斬落而來,這一次不單單是一劍,而是於刹那間斬出了百劍、千劍!

    每一回他都能準確的擋下一道劍光,但是劍上的力量導致每一次他都無法真正脫身,而且那劍光越來越是犀利,開始還能被他以靈性力量隨意擋住,可是越到後來,劍光斬入越深,威脅程度也是不斷提升,甚至讓他感受了一種極度危險的心兆。

    他感受到再待下去對自己極端不利,下一刻,他身上的靈性光芒一陣浮動,驟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劍光過去,隻是將留在遠處的一縷靈性分身斬滅,但那劍光不依不饒,循著氣機繼續向他斬追而來。

    每一次那劍光追上來時,金甲之人就會留下來一具分身,以此擺脫出去。可他看得很清楚,那道劍光在與自己交戰之中在不斷提升戰鬥力,並在逐漸適應他的手段,他預估差不多在二十到三十劍之間,劍主就能破開迷障,再一次尋到自己的正身。

    他本來還想著找到劍主的存在,解決這個麻煩,但現在的上層力量越來越多,而且各個飛舟之間在重新建立聯係,他深知這些軍勢最厲害的是能合成一個整體,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就沒那麼容易走脫了。

    故而他身影急速一閃,這次卻是直接對著一駕飛舟撞去,不過預想之中的碰撞並沒有出現,當兩者相觸之後,飛舟之上隻是多出了一道浮影。

    這浮影飛快的從一駕飛舟掠到了另一駕飛舟之上,並滿場遁走,這是靈性力量的極致運用,並不是直來直去的單純力量。

    而在此刻,一駕又一駕的飛舟突兀爆裂起來,而且是在不同方向上發生的,這說明他的身形在以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方式跳遁式的移動著,直到一眾飛舟那被煉空罡晶衝散的靈性光幕正在重新結合起來,這才止住了這等勢頭,那道金甲之人所化浮影也是一並消失不見。

    陽都高台上的的朱什看著上方,問道:“隻有他成功了麼?”

    身後的造物師言道:“是的元授,其他人都沒能披上至善之甲,他們都被甲胄吸攝‘消化’了。”

    朱什皺眉道:“被吞吸了?”

    造物師道:“並非是,那些人都自行廢除了修為,本身沒有多少力量了,有的隻是對靈性法力的理解,屬下等認為,這應該至善之甲在……適應。”

    朱什若有所思道:“適應麼……”

    造物師道:“是的,至善造物本當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而當是其是一外甲時,那就要妥帖適應禦主,於是需得一次次的試錯,我們運氣還算不錯,最後一次試錯顯然成功了,這位王治道正好能夠契合至善之甲的最低要求,不然這四個人都活不下來。”

    朱什在成為元授之前也是做過造物師的,雖然技藝水準一般,坐到這個位置上更多的是靠他的出身和能力,可他也能理解其人所言之意。他此時問了一關鍵問題,道:“此甲能否複造?”

    造物師非常可惜道:“想要將靈性元節全部複拓下來,保守估計,也要至少五載以上的時間,還要進行反複確認,可是方才的時間根本不夠,我們隻能粗略複拓了一下,也隻是聊勝於無罷了。”

    兩人說話之時,一聲輕響,一個身著金色造物甲,帶著金色麵具的身影出現在了高台之上,而後其身上的靈性光芒仿若水流流淌而下,金甲從他身上退化了去,一個中年修道人出現在了兩人麵前,他半跪下來,恭敬道:“王咄拜見元授。”

    朱什道:“王治道,方才一切我都看到了,做得很好。至善甲你覺得如何?”

    王咄道:“這是屬下所見過的最強大的外甲,隻這次是屬下第一次運用,所以很多地方並不熟悉,運用的很是粗糙,甲胄之中的力量也沒有真正運使出來,請元授給屬下一些適應時間,屬下有信心阻擋並擊破當麵之敵!”

    朱什點點頭,道:“王治道,我信任你,但你的時間不多,陽都外層守禦被攻破了九成以上,最後一點還是靠著你維護才能殘留下來,我們下來還要倚仗你維持。”

    在方才那一次煉空罡晶的轟爆之中,鎮機所的七名造物煉士也是全數蒸發,這是因為他們為了維護陽都,毫不遲疑的祭獻了自己的力量用於阻擋。

    不過他們雖然身軀消亡,但是如寄虛修道人一般,靈性力量是可以重還回來的。且他們可以回來得更快。準確的說,是他們數百年來都在做著引渡自己回來的準備,等若是將複還的時日提前渡取了。

    這不僅是靠著他們自身,還有依托著整個昊族才能完成這等事。可便是時日再短,幾天之內也是沒可能的,用時至少要以年月來計。陽都之中,現在除了王咄,也就剩下英耀所的昊神還能強作支持了。

    而此刻對麵,熹王回到了王座之上坐定,他神情深沉,道:“師上尊,方才那個金甲之人,你能對付麼?”

    師延辛道:“很難,我能感應到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運使出來,下一次到來,戰鬥力定然勝過當下。”

    熹王問道:“那麼陶先生呢?”

    師延辛道:“如果是陶先生,那或許是可以的。”

    熹王神情頓時放鬆下來,他精神振奮道:“好,命人速傳靈訊,請陶先生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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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沉陽留餘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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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並不會因為王舟被衝擊了一次就停下對陽都的攻勢,在著人去請張禦的時候,他繼續發動更多人手加緊對陽都的進攻。隨著更多大軍從後方到來前線,數百萬飛舟對著陽都殘餘的防禦工事狂轟濫炸。

    至於那頭“白古蝠”,雖然早有準備,避開了煉空罡晶的爆裂,可同樣也是在餘波的衝擊下身負重傷,如今已是回了萬靈所蟄眠修複了。

    陽都盡管有至少七成以上的守禦工事被破壞,鎮機所的煉士也被一掃而空,可還有英耀所作為最後的守禦屏障,一個個昊神站了出來,以自身靈性光芒抵擋來自外界的轟擊。

    熹王在王舟之中看到,僅是在一日天之後,陽都之中就又一次升起來了兩顆造物日星,並鋪灑下了一層稀薄靈性光芒,勉強維持城內的靈性運轉,原本明光一片的城域,現在隻有星星點點的光芒亮在那裏。

    他清楚這些是陽都備用的造物日星,可是隻要城域之內的造物工廠還在運轉,那麼這些東西可以被不斷打造出來。要是他拿不出更強的力量,城內守禦在內外神異力量的配合下,非但不會因此衰減,反還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恢複的。

    但他也有萬靈所的生靈,稍候可以放了出來參與進攻,哪怕一時半刻攻不破城防,也不會讓其從容恢複。

    他最忌憚的還是那個金甲之人,要是這個人沒法壓製,對他始終是個極大威脅。

    光都,大環廳密室內,張禦這裏也是收到了熹王的靈性傳訊,上麵詳細說了此前遭遇到一戰的具體情況。

    熹王在內容中沒有什麼隱瞞,他還言稱,認為那身著金甲之人可能與之善造物有關。

    張禦看過熹王的記憶,知道所謂的“至善造物”絕不是一件單純外甲,很可能是打造至善造物的衍生物,因為至善造物也不是能夠一步通天打造出來的,當中需要通過許多步技藝的積累,而打造此物的本身,就是昊族不斷進行造物技藝突破的過程。

    可以看得出來,連這樣的造物都是動用,陽都確實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距離熹王登上昊皇之位,無疑已是十分接近了。

    他考慮了一下,既然如此,他也不妨推上一把,熹王掌握昊族權柄後,他就能了解到昊族所有隱秘了,包括背後可能蘊藏著的那股力量了。

    隻是這個時候,他心中微微一動,似是有生出了某種感應。他心意一轉,將訓天道章之中喚了出來,卻是在裏麵發現了一道留意。

    這留意不是當下留給他的,而是十餘年前留下的。

    修士置入訓天道章之中的留意,若是有需要,可以不用立刻送去傳話之人那裏,也是能夠選擇延後傳渡的。而這一道,直到現在才落了過來。

    這傳訊之中沒有半句言語,有的隻是一個渾章章印。

    他看有片刻,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若是這般,我又何吝於成全,那便再等上一等吧。”

    半天之後,那造物煉士來至熹王身側,執禮道:“殿下,陶先生回訊了。”

    熹王精神一振,在發出靈訊後,就一直在等待張禦那裏的回複,他問道:“陶先生怎麼說?”

    造物煉士道:“陶先生說了,他正在修煉之中,不便動身,恐怕需要晚上幾日才會到來。”

    “晚上幾日麼?”

    熹王想了想,關照道:“陶先生那裏一有回訊就告知我,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造物煉士立刻應下。

    熹王這時看向一邊,對著不知何時立在那裏的師延辛道:“師上尊,陶先生不在這段時間內,那金甲之人若再來突襲,望上尊能夠擋住。”

    師延辛道:“我會盡力。”

    熹王目前還是很重要的,其人若成功登上昊皇之位,那麼所有玄修都能獲得一個安穩的修道環境。

    現在進入此世之中的玄修隻占天夏玄修的一小部分,所以還不會引發各勢力的聯合圍堵,但等玄修數目越來越,和此世勢力一定是會起衝突的,而若是能和昊族達成一定的默契,那麼這個占據地域勢力最大的族群將不再是敵人。

    隻是幾天前那名金甲之人雖然隻是出現了短短片刻,但他知道其潛力絕不止於此,真正力量很難估量。

    從玄廷與上宸天還有寰陽派一些大能修士的交手來看,他明白當某一人的力量高到一定程度時,數目其實並不重要了。

    陽都之外,舟炮轟鳴之聲隆隆不絕,城域內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外麵的震動,王咄似是對此充耳不聞,他盤膝坐在高台之上,身軀底下懸空一尺,外圍的靈性力量從最初的狂暴變得平和收斂了起來。

    隻是短短幾天時間,他就適應了自身的力量,靈性得到了進一步的突破,實際上是與外甲有了更多契合和共鳴。

    此刻他一腳伸出,穩穩站在地上,站定片刻之後,他眉心之中有一點金光浮現,這東西漂浮出來,化作一枚金色的棱石。

    他伸手拿住此物,這個東西接連閃爍著,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拓入了此中,隨後鬆開手,這金色棱石緩緩上升,到了高空之中後,便在他的目光之中完全消失,仿佛去到了某一處不知名的地界。

    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那東西有一種強烈的聯係,就像那是自己的另一個身軀,每一次呼吸,好像都會在那東西與自己之間有一次循環。

    此刻他意念一動,便從難測之處照下來一縷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頓時有虛影浮現,如流水一般的金屬色湧上身軀,將他整個人包裹住,形成了一套修長金甲,但看著比原來更為合契。

    他身上如火焰般的靈性光芒一閃,便來到了更高處的高台之上,對著朱什半跪下來,道:“見過元授。”

    朱什道:“王治道,起來吧。”

    王咄遵命起身,他迫切言道:“元授,這幾日屬下自覺已能純熟運用力量,請再給屬下一次擊殺熹王的機會。”他並不滿意自己的上一次的攻襲,那個時候他的力量還遠不如此刻,故是他決定重試一次。

    朱什看了眼外麵,熹王那邊在遭受王咄上次的襲擊後,肯定不是沒有防備,以熹王如今的底蘊,是有可能找到克製之法的,所以越早進攻,擊殺熹王的可能越大。

    他道:“我們現在能依靠隻有你,王治道,長老團對你抱有無限信任,如果你覺得把握,那就按你自己想法去做好了。”

    似是有感於朱什的信任,王咄露出了感激涕零之色,他對著朱什鄭重一禮之後,就身形一閃,化一道靈光飛了出去。

    守在朱什身邊的造物師惋惜道:“時間還是太緊了,我們沒辦法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朱什道:“要是陽都能安然無恙,我會讓他配合你的。”

    王咄出了陽都之後,就一路向著前方熹王大軍結成的靈性光芒衝去。

    因這道屏障連接了熹王大軍所有的靈性力量,連他沒可能一氣突破進去,可他並不是用蠻橫的辦法,而是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忽然化作了一道貼入其上的遊影,在上麵反複移動,並且飛快適應靈性力量的變化,須臾之間,竟是將自己融入了進去,使自己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可屏障並不隻是一道,數百萬飛舟的靈性屏護,層層疊疊,相互流轉變化,故僅僅隻是須臾之間他就給發現了。

    可他想要的東西也是得到了,他借著自身靈性與之相合的那一瞬間,了解到了屏障供大軍通行的間隙所在,利用這些不算破綻的破綻,於短短片刻內從屏障之中穿透而過,直接奔著熹王王舟所在而去。

    隻要熹王一死,大軍無主,重圍自解。這也是最簡單直接的破圍方法,不然他句需要將大軍及這裏上層力量全數消滅才可,這並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到的。

    可他才是衝至半途,就見一道明亮劍光閃爍斬來,這一次身軀幾個閃動,接連避開了劍光,但也僅僅是避過了幾道,隨後斬來的劍光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任由其來,必被如上回一般頓滯在原地。

    此時他身軀一晃,一道靈性光芒凝成的人影從身體飛躍出去,對著那劍光主動迎上。

    他先前也是修煉出了元神的修道人,而在至善之甲的作用之下,對於靈性力量他隻要能夠理解,那他便能自如運用,此刻放出去的,便是少有造物煉士能修煉出來的靈性化影。

    此化影具備他本身所知曉的一切靈性力量的變化,是他與至善之甲凝合之後精神氣意的寄托,實力並不比他弱上多少,故方一放出,不僅替他抵擋住了劍光的侵襲,並且還向著那劍主所在之地逆衝而上。

    王咄放出靈性化影後,便沒有再去多管,那個劍主的死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隻要將其排斥出去,不對自己造成幹擾便好,他目標唯有一個,那便是熹王!

    熹王王舟在十分容易辨認,那裏的靈性力量的反應也是最為強盛,故是他幾乎用不著分心找尋,立刻找到了其所在,在全力飛馳之下,很快接近了王舟,並朝其一頭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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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24 00:12:23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疑真或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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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在上次遭受突襲後就特意加強了周圍的守禦,此刻外圍屏護一遭突破,他這裏就得有了通傳,他聽著急驟響起的警訊之聲,轉頭師延辛道:“師上尊?”

      師延辛隻是對他默默一點頭。

      熹王一下心安定了許多,張禦雖然沒有能立刻請過來,但是迫於那金甲之人的威脅,他們又哪可能事先不做防備。

      王咄衝過屏障之後,身化一道靈芒破空飛縱,飛快無比的接近了那駕王舟,他那一對赤色晶目閃爍不定,他知道衝破王舟的防禦不難,最大的障礙是來自於那幻術的影響,讓他分辨不清楚到底哪個是虛,哪個是實。

      這個幻象不破除,他就沒可能擊順利殺熹王。

      而他現在卻較為有信心。他認為此前自己與至善之甲的結合尚不夠緊密,外甲之中的力量也沒有能完全運使出來,所以才會為幻術所惑,而現在卻是不同與之前了,且是在提前有所警惕的情形下,想迷惑他也沒那麼容易了。

      正飛遁之間,他感應之中忽覺異樣,卻是發現前麵的王舟微微變動了一下,似那隻是一個尋常的飛舟,而真正的王舟並不在此處,可是再一看,王舟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他不覺一皺眉,幻真之術並不在於完全的將虛假變作真實,而是讓你懷疑自我,懷疑真實的也是虛假的,隻要你沒法完全肯定,那就無法做出最為準確的判斷。

      可他冷笑一聲,依舊保持去勢不變。

      這是因為根據上次的經驗,那幻境隻能在近處對自己起作用,可他並不是通過直接觀察找尋到王舟的,而是方才闖過靈光屏障之時,通過靈訊傳遞集中而去的方向發現那王舟所在的,故此一開始的判斷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現在這等情形,分明就是見他到來,故意惑幻於他。

      念轉之間,他已然到了飛舟近前,身外靈性光焰大漲,勢頭不停往前一撞!

      他這次是衝在了與上回一般無二的位置上,劇烈的碰撞之中,強大的力量由外向內貫穿出了一道巨大的通道,他一眼望便到了熹王正站在那裏,正神情陰沉略帶一絲惶惑的看著他,於是身形一縱,化光衝入進去。

      可在進入其中的一瞬間,卻有兩名煉士出現迎麵而來,一左一右向他攻來。

      此時他不由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忍住疑惑往裏衝去,側頭望一處看去,卻是見到了師延辛站在那裏。這個時候,一道劍光忽然向他斬來,他本能一抬肘,將劍光擋下了來,赤色晶玉不由一縮。

      這一切幾乎與上回的發展一模一樣,特別是那飛劍之主明明已是被的化影分身牽製住了,不可能與此刻再來攻擊他,這明明白白是在告訴他,他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就是虛幻之像!

      生出此心之後,這一刻也的確讓他產生了動搖和懷疑,可是轉瞬之間他又堅定了自己的心思。他認為對方營造出這等與相同上次的景象,就是讓他懷疑自己所見是虛假的,好讓他放棄進攻,若是如此,那麼他反而不能因此停下。

      且不管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隻要將此處之人,還有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物事都毀去就好。

      此刻的他,早已不同幾日前的他了,實力已是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算是萬靈所的諸多生靈在此,也一樣擋不住他!

      他晶玉雙目閃過一道赤色,隨手揮出一道靈光,頃刻間就將兩個造物煉士煉殺,而衝向著熹王的去勢則是不變,在此途之中,他身上靈性光芒大肆擴張,轟然蔓延至整個王舟,最後轟然一聲,整個飛舟乃至其中生靈在這一場爆發之中被一同化為灰燼。

      而在另一個方向上,熹王站在王舟之內,看著遠處那一駕飛舟在靈性力量肆虐之下飛灰湮滅,他略帶興奮道:“師上尊,你的布置果然騙過了此人了。”

      王咄以靈訊確認王舟的具體所在,但實際上王舟從一開始就斷絕了與諸舟之間的靈訊傳遞,並且是讓另一艘飛舟負責全權處理所有通向王舟的消息,而眾人在幻術的影響下,也同樣認為那裏就是王舟之所在。

      至於消息的傳遞也是簡單,隻需要在這駕飛舟之上按排幾名玄修弟子,通過訓天道章,就能將重要的消息傳遞過來。

      師延辛則是冷靜道:“他很快會找過來的。”

      要想瞞過王咄,好似最好辦法是換一駕尋常飛舟,不過這個方法後來被他們否決了。

      王舟就是整個舟隊之中守禦力量最強的所在,一旦遇襲,眾人也自會前來救援。而且一開始他們並不清楚王咄是靠什麼來辨認熹王所在的,若是依靠血脈或者神魂的力量,那換了座駕也沒用,反還容易偏誤自己人。

      熹王這時冷笑一聲,道:“可他畢竟孤身一人,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回去的。”

      上一次王咄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正好是在罡晶爆裂之後,整個軍勢都是散亂,他本以為對方若是再來,那一定會與其他上層力量配合行事,可沒想到仍然一個人攻至。

      而現在他們早是嚴陣以待,還有上層力量負責支援,外麵則以靈性屏障封堵去路,他卻不信拿不下此人。

      師延辛知道,雖然熹王心中已經知曉唯有陶先生才能對付此人,可是源於對自身的信心,仍舊堅定認為憑借大軍一樣可以對此人進行圍剿。

      這其實並不矛盾,身為一軍統帥,有時候必須表現出過人的自信,認為己方必將擊敗敵人,哪怕有時候這是違逆事實的。

      王咄在搜尋王舟所在的時候,那些造物煉士和修道人也是在往此圍攏過來,不斷法器神通朝他落來,他暗自冷笑,絲毫不作守禦,直接向往一衝,身外得靈性火焰擴張之下,所有襲來之物紛紛撞得粉碎。

      當初能他將玄金天星直接拿碎,主要是依靠的是至善之甲第一次提供的力量,可不知為何,隨後便無法達到這等高度了,哪怕現在也是如此,可即便如此,依靠靈光撞碎這些攻勢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些人甚至不值得他停下腳步。

      就在他奔空轉旋,尋找王舟所在之際,他那分化出去的靈性化影也是和姚貞君對戰到了最為激烈之時。

      兩人的對抗因為速度太快,幾沒有人能插手進來,而兩人在交手之中,力量和技巧都是在飛快增進之中。

      可是在至善之甲作用下,靈性化影的力量增長明顯更快,故是一直保持著強勢。

      但是姚貞君雖然處在下風,可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靠著過人一籌的劍招總能與之周旋,且她不是沒有後招了。

      就在交手至幾無可能一人撐下那一刻,光華一閃,卻是觀想圖自身軀之內遁出,此觀想圖乃是玄異篇中的“天女”,也同樣可以運使劍法,且除了劍器乃是心光化照,劍上之能與自身無有分別,可更相互配合。

      天女一出,場中兩道“迫光轉”疾斬而來,因為劍光實在太快,靈性化影守得住一道,卻是擋不住另一道,縱然未能斬開他的靈性守禦,總也令他的身軀為之一頓,而另一道劍光緊隨其後而來。

      兩道劍光分進合擊,配合精妙,每一道皆是斬在了他的身上,令化影一時不得解脫,哪怕試圖變化靈煙遁走,也被一劍斬了出來,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為劍光來得實在太快了,快到了一切靈性運轉都趕不及變化的程度,方有跡象,就被斬斷。

      在不斷斬殺之中,姚貞君劍上氣勢逐漸高漲,劍光也是隨之變得更為犀利,漸漸往上拔升,在去最高處的時候,一劍平斬而過,靈性化影霎時被橫斬兩段,一息之後,就破散成了一團靈性光氣散去。

      修道人鬥戰之時,自身境界法力是一回事,輸贏則又另一回事了,若是能使得對方優勢不得發揮,而自身卻能展現長處時,那麼所表現出來的鬥戰之能無疑就得更強,這也是多數以弱勝強的戰例所共有的。

      靈性化影一去,王咄這邊也是立生感應,他不覺有些意外,可旋即一聲冷笑,心意一轉,又是一道靈性化影向著姚貞君衝去。

      他畢竟是更為強勢的一方,哪怕被斬去了一具化影,立刻又可再分化出一具來,對手贏得再多也是沒有用,隻要他靈性力量不絕,那麼終究能將對手壓垮。而想要他靈性力量斷絕,那幾無可能,因為就在那枚金色靈石寄托入虛無之中時,他感覺隨著自己一呼一吸,靈性就源源不絕而至。

      熹王在王舟之上看著此人來回縱橫,半途之上幾是無人可以阻住,不覺神情沉凝,這時一名參議走了過來,道:“殿下……”

      熹王道:“什麼事情?”

      那參議道:“是朱武護求見殿下,說是有要事。”

      熹王心中頓生不悅,若是以往,因為繼承人之事,他還有心拉攏安撫一下朱野橫,可現在朱宗護已然是他定下的繼任者了,他也不必再做多餘之事,自然對其再沒有什麼好臉色。

      他道:“這個時候能有什麼要事,告訴他……嗯?”他目光盯向那參議,“他是用和方法與你聯絡的?”

      而就在這一刻,王咄忽然把首一轉,猛地看向一艘看似外表平平無奇的飛舟,在他凝視目光之中,其外表在王舟和尋常飛舟之中來回變動著,他赤晶眼目之中透出一道淩厲殺機,“原來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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