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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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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9 22:22:17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近戰勢先發

        



    東庭玄府,星台之上,萬明道人默默注視著伏州方向。

    身為東庭玄首,治下每一個修道人衝境破關,他都是會有所關注的,特別是如班嵐這等有極大潛力之人,投注的目光更多。

    班嵐雖然曾經是上宸天的潛間,可老實說,以往立過的功勞可當真不少。

    為了證明自身,為了獲得足夠多的地位,其人可謂非常之努力,這些年所來做下的樁樁件件的功績,著實令人為之驚歎。

    他檢點過東庭的人才,不說其人功行同輩之中數一數二,便隻談做實事的功績,班嵐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之前伊洛上洲的那些功勞就不說了,單單伏州這裏,從有至無開創出來,其人從頭到尾都是參與了。

    而且生活清貧,善於教導後輩,從無享樂之舉,隻比苦修士稍好一些,並在眾多玄修後輩之中有著廣泛的影響力,各洲都擁有數目不菲的擁躉。

    其人偽裝了一輩子,卻把自己也變成了自己所偽裝旳樣子。

    他會盯著此人,對於尋常人來說,論跡不論心即可。可是修道人重要的是自身的道,此人不成就也便罷了,若是成就之後此人之道與天夏道念相悖,那麼他是會上前逼迫其立下誓言,以防萬一的。

    虛空之中,一駕金舟往元夏新近立成的駐使者墩台而來,並在此停了下來,艙門打開,裘少郎從上走了下來。

    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迎上來,躬身道:“少郎來了。”

    裘少郎道:“我的駐閣可是收拾好了麼?”

    那管事道:“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又拍馬道:“如今也就隻是少郎敢來這裏了,那些人哪裏比得上少郎的膽氣。”

    裘少郎心中暗罵,你以為我想來麼?這破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裂了去,要不是要和老祖傳訊,他寧願待在壁壘之中不出來。

    那管事見他麵色不虞,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訕訕收口。

    裘少郎不耐煩道:“帶路。”

    要是換作以前,他心情不好時可沒這麼好說話,有違心意的,直接打殺了事,可是在天夏待的久了,有許多規矩也要遵守,不知不覺間也是有了一些變化。

    那管事沒敢再多說什麼,帶著裘少郎來至一間駐閣之前。

    裘少郎揮手讓其離開,隨後走入其中,拿出一枚玉佩一照,駐閣之中有光芒升起,他踏步進去,裏麵有一個供案,走上前將玉佩擺在上麵。

    等了一會兒,案台之上光芒四溢,有一個堪稱巨大的道人虛影顯現出來,他急忙一禮,道:“十五郎拜見老祖。”

    裘道人道:“我喚你來,是讓你設法告知天夏一聲,兩家約議將近,元夏正準備大舉侵攻天夏,你設法傳告一聲。”

    裘少郎心中一震,這是第一次老祖明確說是幫助天夏,不過他有些奇怪,兩家交戰,元夏準備攻勢,天夏肯定也知道的,這用得著再去特意說上一遍麼?

    裘道人道:“讓你做你便做,不用想太多。”

    裘少郎忙是應下。

    等他回到了墩台之後,卻是發現諸世道弟子吵鬧一片,詢問了一下,卻是因為兩殿方才傳訊,要求他們即刻回去。

    有人認為需得回去,有人不以為然,況且他們憑什麼聽兩殿的?諸世道都還沒說話呢。

    裘少郎卻是知道,諸世道沒有反應,這是因為各家世道內的同輩巴不得他們回不去,自然不會主動說此事。

    而兩殿則是怕天夏利用他們做些什麼,若是出了點什麼變故,諸世道極可能此為借口指摘兩殿。

    他搖了搖頭,這算什麼事,同族之人巴不得他們出事,而向來不對付的兩殿卻想方設法想保全他們。

    他沒摻和進去,回到自己駐閣,就將老祖之言映照入一枚玉佩之中,並擺到了前兩回擺放的位置之上。

    這裏一直是有人看著的,沒多久玉佩上的映照內容就被送去了天夏上層。

    元夏虛空,某處墩台之上中,重岸所化的無麵道人正盤坐於此。

    這幾日來,他按照無麵道人的習慣,再一次將各個分身派遣了出去,並且他還順帶檢查了下,確認沒有在外遺漏任何分身,先前的擔心可以排除了。

    做完這些事情,就他坐在此間不動。

    這是最符合無麵道人平日行徑的,也不會讓人看出破綻,雖然無麵道人的道友近乎於無,可也難說會否遇上熟識之人,隻需盡量減少出外的次數,那就不會露出破綻。

    他現在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雖然不是在兩殿所處的元墩之上,但卻是屬於圍繞元墩的附屬墩台。

    這等墩台多如繁星,數不勝數。而每一座墩台之上,都有數名玄尊負責鎮守,其下修士更是無法估量。

    而這隻是元夏勢力的一小部分,還僅僅隻是兩殿附屬,並不包括上麵呈現星雲之相的三十三世道。

    隻有真正到了元夏,才是知道元夏的強大,以前的了解實在太過片麵了。

    他心中難免有一瞬間的懷疑,這樣的敵人,真的能夠戰勝麼?

    據說先前天夏曾時挫敗了元夏數次攻擊,並且斬殺了不少上層修士,甚至連司議都有擒殺的,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時候,他忽然到周圍有一陣陣震蕩傳來。

    他感覺有異,不由得從閉關之處出來,站在平台之上往外一看,卻見自這處墩台之上飄起成千上萬的金舟,向著虛空之中某一個方向行去。

    且不止是這裏,更遠處的那些墩台之上,亦也是同樣有著密密麻麻的金舟飛起,一時之間,無數金舟像凝成了一道道星光長河,分別往著不同的方向彙聚而去。




    他看著這無法計數的金舟,這等場景令他感覺無比震撼,心中也是無比凝重,明白這是元夏正在準備對於天夏下一輪的攻勢。

    不過這事無需他裏說,天夏駐使也應該是能看到的。他應該關注更為重要的東西,比如利用兩殿這條線,弄清楚兩殿這回將是派遣出多少司議,運用多少鎮道之寶。

    憑著他與黃司議的牽扯,說不定他還可能參與隨行。

    他想而來想,決定不能等,自己可以主動給黃司議提議,這樣這等事就可能做成。

    同一時刻,天夏駐殿這裏,常暘也是看到了虛空之中那無邊無盡的金舟,道:“元夏方麵這是一點也不遮掩啊,

    俞瑞卿正立在他的身邊,道:“也遮掩不住,還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給我們看。”

    常暘道:“說得是,這是能給我們看的,還有不能給我們看的,所以他們下一步想來就要對付我們了。若是他們把我們拔除出去,那當是一氣清除,而不會留下任何餘地了。

    俞瑞卿點頭,要是換一個對手,說不定會故意留下他們,設法讓天夏錯判他們的意圖。可是這具假身來元夏這麼久,他已經十分清楚元夏的行事風格了,此輩做事,有時候是根本不屑於掩飾的。

    特別是勢大的時候,更是給元夏上下無比的信心,沒心思或是沒工夫去玩弄一些小手段。

    有下麵的修士聽了他們二人的對話,不禁緊張問道:“兩位玄尊,我們怎麼辦?”

    常暘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用急嘛,何況就算元夏對我們動手,也要先……”話至此間,他似想了什麼,與俞瑞卿對視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他不覺道:“還真有可能,不得不防啊。”

    他的想法是,要是元夏兩殿這邊要是有人趁著戰起之際,找個借口將天夏駐殿破毀,那麼在這些人想來,天夏或可能也會報複性針對那些世道弟子,這樣能順帶挑動更多世道之人下場。

    雖然這個可能不大,因為兩殿這麼做,擺明利用諸世道之人,諸世道又豈會幹休?

    可但凡有這個可能,他這裏就要有所防備了,他與俞瑞卿商量了幾句之後,便即轉回殿內,來到了一間駐殿密室之中。

    他對著端坐此間的長孫廷執一禮,道:“廷執,元夏正在抽調力量,謀劃再一次侵攻天夏了,而駐殿這裏已不安全,隨時可能出現變故。我等乃是假身到此,不怕損折,可是廷執卻是真身落定此間,為免波折,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他又笑了笑,道:“廷執早些回去,我們這裏也能更為輕鬆一些不是?”

    長孫廷執平靜道:“我立刻就走。”

    他也知道的,越晚走就越難走,他也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他要做的事情雖然沒有能夠完全成功,但是也找到了一些思路了,可以此後再找機會精研。

    常暘見他利索的答應,卻是真的輕鬆下來,一個廷執若是陷落在元夏手中,他這小身板可是承擔不了啊。

    而且說實話,長孫廷執壓在頭上,他做事起來也總感覺被人盯著,不太爽利。他馬上道:“載承廷執的飛舟已然準備好了,就在外麵。”

    長孫廷執伸手一拿,一道靈光從四麵聚來,閃了閃來,落至他手心之上,他站起身來,擺了擺袖,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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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合氣渡法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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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廷執出了駐殿之門,目光一挪,也是見到了遠處來來往往的元夏飛舟,隻是靠近駐殿這裏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

    可不保證下來沒有什麼。

    他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飛舟,化一道流光遁入虛空之中,行駛不遠,前方轟然洞開一個漩流,飛舟也是往裏遁入進去,卻是借助諸仙渡開辟的兩界通道,往天夏方麵歸返。

    而在他離去之際,遠處的巡查金舟之上,兩個負責監視天夏墩台的元夏真人看到了這飛舟往天夏而去,不由在那裏嘀咕起來。

    “這天夏駐地不需要圍困起來麼?”

    “布置還未成,現在還太早了,而且按往的常慣例看,這駕飛舟多半是回報此間消息的,攔之無益。不過這幾日需得看好了,盡量不要讓人在此中生亂。”

    常暘幾乎每隔一旬,就會往天夏方向派遣飛舟,表麵上就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具體到時間也不會固定,或在旬初、或在旬末,長久這般下來,元夏方麵也早已是習慣了,對於此刻離去之人並不怎麼重視。

    即便現在找借口攔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還有就是他們布置沒完成,那些去往天夏的世道弟子還沒有撤回來,世道弟子去得可都是正身,而天夏駐使都是假身,這般交換怎麼也是吃虧的。

    雖然兩殿不怎麼把這些世道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可卻不能讓有些人利用這點做文章。故有在那些世道弟子返歸之前,他們實則還要盡量保全這些駐使。

    常暘在廣台上看著長孫廷執安然離去,也是徹底放心了。

    他轉頭尋到俞瑞卿,道:“現在看來,元夏對我還存有顧忌,那麼我們就要拖延那些世道弟子歸來時間,爭取探聽到更有用的消息。”

    俞瑞卿道:“常玄尊可有有所謀劃麼?”

    常暘笑道:“謀劃有不少,但能不能做到,卻隻能一個個試過來了,反正我們都是假身,失敗了也沒什麼。”

    俞瑞卿正色道:“我會配合常玄尊,但前提是常玄尊所謂不會在時限之內破壞兩家約議。”

    常暘道:“放心,放心,常某我做事一向穩當的,保全自身才是第一位的,吃虧的事絕對不幹。”

    元上殿,某處空空蕩蕩的浮空墩台之上,偌大一個如同山嶽的所在,卻隻有林鬼一個人在此,他算得上是拘禁在這裏的。

    當然這也是象征性的,因為他的假身一直不曾從天夏回來,元夏方麵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或許他的假身也是失手被擒,正被封禁在了某處;也或許連天夏牽連正身之法也殺不了他,故他至今安然無恙。

    在沒有探聽的詳細的情報之前,元夏還不準備拿如何,其實除了囚禁也沒有其餘的辦法對付他。

    他一人打坐的時候,麵前似乎閃過了一道光芒,睜開眼目一看,卻見一名穿著上殿司議袍服的道人走了過來,並在他前方站定,微微一笑,執有一禮,道:“我乃上殿新任司議胡悻,林上真有禮。”

    林鬼撇了撇嘴,道:“胡氏?安空世道的人?”

    胡司議道:“正是。”

    林鬼道:“閣下不在兩殿待著,來林某這裏做什麼?莫非是看林某受了委屈,願意為林某伸張麼?”

    胡司議笑著道:“馬上就要攻打天夏了,胡某希望,林上真能配合胡某行事。”

    林鬼道:“有意思,你們能對我放心?”

    胡司議道:“林上真說笑了,你為元夏效力了這麼多年,攻滅了這麼多世域,胡某哪裏會不信任你?再說你的族人不都還在元夏麼。胡某相信林上真不會做什麼出格之事的。”

    他往旁處走了兩步,道:“恕胡某直言,林上真為元夏拚殺了這麼多年,有過好處麼?有過功勞在身麼?我覺得這對林上真來說不公平。

    林鬼道:“我也不稀罕這些。“

    胡司議轉頭看向他,道:“或許林上真是不在乎這些,但是林上真的族人也不在乎麼?”

    林鬼嘿了一聲,道:“胡司議,你直說吧。”

    胡司議道:“十年約期將近,我元夏當再次攻伐天夏,這次是勢在必得,諸世道和兩殿都有出力,不過涉及到各位司議能拿多少功勞,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林鬼立刻明白了,胡司議這是要招攬自己,這次兩殿進攻天夏,應該是打算各司議分頭招募合用的人手。

    他意味深長道:“胡司議,招攬我可是有風險的。便是立誓,你也知道用此拿捏不住我。”

    胡司議笑了笑,他直接拿出一枚牌符,往前一扔,掉在了林鬼的麵前,道:“這是林真人所有族人的赦令,隻要林真人答應這一次,事後你所有的族人都將得到寬赦。”

    林鬼目光不由移向那牌符,默然片刻,道:“好算計。”

    他先前雖說不指望能救出這些族人了,可一下解救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又怎麼能放棄呢?

    元夏的打算,這一次是要全力攻滅天夏的,而天夏一亡,他的族人又能去哪裏,所以這更像是個空頭許諾。

    可即便如此,他是真想嚐試下。

    不過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道:“我要想見到這些族人,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是還活著,是否過得還好,見不到那就恕難從命。”

    胡司議見他語氣已鬆,笑道:“這點還請林上真放心,我可以安排那些族人與林上真見上一麵。”

    其實他覺得兩邊見麵更好,畢竟分開這麼多年月了,要說雙方之間還有多少情誼真的很難說,他十分詬病以前對林鬼的處理方法,也難怪兩殿之上會有人懷疑林鬼悖離元夏。

    林鬼道:“那我等著了。”

    胡司議點頭道:“好,那就如此說定了。”說完之後,他執有一禮,就準備轉身離去。

    林鬼這時道:“閣下的赦符忘了拿走了。”

    胡司議回頭看了一眼,道:“就留在尊駕這邊好了。”說著,身軀一閃,化一道流光閃去不見。

    林鬼哼了一聲,這位留下這赦符可並不是好心,而就是讓他加深牽係,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把族人先行送走。

    他心中琢磨了下,道:“那就試試看吧,看誰的道行更深。”

    天夏,清玄道宮之內。

    張禦自感得青朔、白朢二人道法機緣將近,這幾日都是在道宮之中定坐。隻是三天之後,他便感覺兩人幾是不分先後的進入了一股玄妙境界之中。

    他知曉這二人應當是正式開始求全了,到此一步,他也是幫不了什麼了,隻能靜候玄機了。

    在求全之中或許經曆了許久,但是在外間卻是隻有一瞬。

    僅僅隻是片刻之後,左右偏殿之中,兩個人的氣息在同一時刻升騰了出來,一道湛湛青光、一道爍爍白芒衝破雲霄,各分半天。

    正殿之內,他的道法也是受此激引,一道煊赫清氣宣發出來,如君居中,得左右之輔弼。

    三方氣機雖各據一方,但因為天生同源,所以彼此交融相映,不存在絲毫隔閡。

    張禦在兩人氣機放出的那一刻,也是知悉了兩人所印證的道法了。

    青朔所得道法名喚“諸行有常”,而白朢所得道法名喚“非殊非妄”。

    青朔的“諸行有常”乃是安固守禦之法,此取“至常唯一”之理,此道法一經展出,任你什麼神通變化乃至道法落來,短時內都將會被抵消解化一應變化,無從拿捏於他。

    並且敵我雙方道法一旦接觸,必然引發的法力之間最為直接的碰撞,若是法力不如青朔之人,那麼上來就要吃虧。

    他的道法簡單質樸,十分之純粹,不但發揮自身優勢,並且長於護持立足之用,若用於進攻,則單打獨鬥更優勢,而用於守禦則可兼顧己方之眾。

    白朢的道法“非殊非妄”,乃是遁轉變化之術,此取“道化萬因”之理,此法一經展出,跳遁於諸般法門之外,若得長存不失,則可溯至敵方根本,壞斷道機。而若作用於己方,也是一門轉挪避劫之遁法。

    若說青朔之道法強調自我之存在,那麼白朢之道法就是偏向於諸有歸虛,可謂各自走了一個極端。

    兩人道法若單獨用在鬥戰之中,固然有自身之優點,卻也有各自之缺失。然而由他道法居中引導,恰好可以將之調和運化,彼此流轉,不致偏失。

    並且他隱隱感覺到,當這三種道法合於一道時,似乎能形成另一種變化。

    張禦深入探查,感覺那一點靈光存在於那裏,但卻捉摸不定,難以見到,不過他倒不急,隻要此法在那裏,那終是能見到的。

    這時眼前那兩道衝天光氣徐徐收落下來,青朔、白朢二人各自現於殿前,對著張禦一禮,道:“我等見過道友。”

    張禦點首還禮,道:“卻要恭賀兩位道友求全道法。”

    青朔一身青袍,手持玉尺,腳下一葉扁舟,正色道:“我等本為一體,我等之成,亦是道友之成。隻望能合我之力,護持眾生。”

    白朢足踏玉荷,把拂塵一擺,微微一笑,道:“三氣皆全,當窺上境矣。”

    張禦微微點頭,道:“當是如此!”他意念一動,青朔、白朢二人霎時化作一青一白兩道氣光,齊落入他身軀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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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蘊機待起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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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收歸青朔、白朢的瞬間,在這一刻,他隻覺身軀虛虛茫茫,並有一股玄妙意識湧上了心頭。

    感覺之中,自己似乎能就此一步跨至上境。

    這其實是因為他此刻三氣歸一,自身道法算是真正完全了,也是催發的六印一起活躍起來,氣機升騰之下,自然而然給予的一種錯感。

    但實際上,他知道這一道上境界關隘看著極近,似乎就在眼前,但要真正過去,卻沒這麼容易。

    拋開此前思量的外部因由不談。內裏則他需要對道法的徹底貫通,還需精氣神意全麵準備,更需要感應到這等緣法的出現。

    現在的他,顯然還沒能做好這等準備,攀附上境的許多事機也不清楚,還需要稍作沉澱。

    不過他並不像其餘修道人到了這一步之後就沒有前路可走了,他前麵是有路的,這意味著橫亙在麵前的最大難關已經不存在了。

    要知過往那些執有上境的修道人,就是因為找不到上層之門,迷失在了大道之中,一個個俱是消失無蹤了。

    他既有明確的目標,又有大致可得攀附的路徑,那麼下來隻要朝此邁過去就是了,所欠缺的也就是時間罷了,當中即便遇到困難,他也會設法逐一克服的。

    若是他能走通,那也意味著玄法能去到更為高上的境界,這對玄法的意義不言自明,對於眾多玄修弟子而言,大道之門也能由此而敞開。




    此刻他收束氣意,定坐調息,一晃數日過去,在定靜之中,有一絲感應生出,他不由睜目,往外層的兩界通道處望有一眼,便見一駕飛舟從那裏穿行而出,隨後通體一陣光芒閃爍,便即遁入清穹雲海之中。

    他立時了然,這應該是長孫廷執從元夏歸來了。

    隨著約議結束之期漸進,元夏那邊顯然已不是什麼善地。這位身為廷執,回來的非常及時。

    而且不止其人。

    他朝著雲海深處的曜光道宮看去,感受著那的澎湃如潮的氣意,毫無疑問,這一位也當是很快歸位了。

    東庭玄府,伏州,某處法台之上。

    何禮看著外麵的下落的春雨,他在此已然等了十多日了,隻是法台之中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他雖不清楚玄修成就玄尊到底需用多久,可卻知道,修士一旦設法衝破境關,拖延的時間越長越是不妥。

    在又等了兩日之後,卻聽得石門隆隆聲響,他不禁愕然,隨後浮起一絲擔憂,稍待緊張的看去,便見班嵐自裏走了出來,隻是模樣與以往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他一時分辨不清楚班嵐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但看到後者麵上的微笑後,他也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不由大喜一禮,道:“恭喜先生!”




    或許是做慣了潛間的緣故,也可能是奉行的道理不同,班嵐與別的玄尊成就之時相比,並無那等驚天動地的聲勢,反而是雲淡風輕,悄無聲息。

    所以他的成就玄尊之境,除了特意關注之人,其餘人也是絲毫察覺不到。便連最近十裏之外的法台之上的修士也沒有察覺到什麼,最多隻當是這位閉關了十大左右,這在修道人之中實在太過尋常了。






    而此刻在東庭玄府的星台之上,萬明道人隔遠望著伏州方向,盡管班嵐氣機晦澀,十分利於隱藏,可是在他這個層次的人看來卻是通透光明,照亮了半邊天空。

    他看了幾眼,已然知曉,班嵐雖然擁有的自己道,但其中並沒有與天夏道念相悖的地方。

    並且有意思的是,若是按照這個路數走下去,其人無論內在如何變化,可外在的表現,卻當會使身邊之人都是受益。

    而這些反而算得上是其功行前進的動力,所以除非出現特殊情況,不用擔心此人會對天夏不利。

    班嵐正與何禮說話的時候,他感覺到周圍天地驟然一凝,好似時流忽然頓止,唯有他一個不受任何影響。

    隨即他便看到一名道人從一片光芒之中走了出來,他認出來人,當下拱手一禮,道:“班嵐見過玄首。”

    萬明道人回有一禮,道:“班道友有禮了,還要恭賀班道友功成上境。”

    班嵐回應道:“多謝玄首。班嵐到此境中,才知曆來成就之人都是不易,今次能有成,多少也是沾了前人之光。”

    萬明道人點點頭,道:“不談玄法,過往真法也是經曆了無數前人的犧牲才是得成,前人辟道艱難,我輩自當珍惜。”

    兩人說話之間,便見天雲之中裂開一條隙口,一道光芒照落在兩人所站之地,其中有一道金色符詔從天穹之中順此飄落而下,直至法台之上。

    班嵐伸手一托,將此符詔接入了手中。

    萬明道人道:“這是相召道友去往上的符詔,當然道友也是可以回絕,卻不知班道友打算如何選擇呢?”

    班嵐考慮了一下,卻是將符詔收了起來,道:“班某還是留在伏州吧,伏州挺不錯的。若是有什麼事機,班某也是願意效力。”

    萬明道人看著他道:“班玄尊不必有所顧忌,你既然在我天夏成就,並且上層選擇接納,那麼你就是我天夏一員,成就玄尊,過往一切都可以拋卻,亦可以選擇有所保留。

    道友明白我的意思。

    如今之世,元夏與天夏對抗在即,多一名玄尊,就是多一份力量,畢竟我天夏可不像元夏一般有積蓄深厚。”

    班嵐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抬手一禮,道:“多謝玄首提醒,班某知是該如何選擇了。”

    萬明道人點了點頭,道:“班道友,便祝你道途順暢了。”他說完之後,身影便化如流光,漸漸散了去。

    而在他走後,周圍的一切也是重新恢複了流動。何禮對方才發生的這一切絲毫無有察覺,好像這一段從他經曆之中剝離出去了。

    班嵐略作思索,對何禮言道:“方才玄廷傳訊到來,召我去至上層,我當前往一行。我不知能在上層停留多久,這裏還有不少事,我不在的時候,就要勞煩你幫我處置了。”

    何禮忙道:“先生放心就是,這裏我會替先生打理好的,絕不會出得任何紕漏。”

    班嵐微微一笑,道:“我自是放心你的,不過不是替我,是替伏州之人,替東庭之人,替天夏之人。”

    何禮看了看他,想了想,鄭重道了一聲:“是。”

    班嵐交代過後,便拿了那符詔出來,將之展開,霎時氣機牽引,有一道光華從空落降而下,罩落在了他的身上,何禮不覺後退了幾步。

    班嵐抬頭看去,見天雲之中裂開一個豁,透過背後的金光,隱隱顯露出另一方天地。

    何禮仰首望著這幅壯觀景象,心中也是震撼莫名。

    班嵐這個時候往上一抬首,整個人若無分量輕飄而起,開始還很是緩慢,可隨後越來越快,隨即整個人化如流光,沒入到了那道雲光之中,再是一閃之後,豁口緩緩收斂,天雲重歸平靜。

    何禮目注著他消失的方向,抬袖起來,對著雲中躬身一禮。

    班嵐在越過那雲空豁口,便感覺進入了一片奇異之地,他在這裏理清認知之後,麵前驟然一開,落在了清穹大原之上。

    打量了不多時,便見一架天女飛車飛來,在左近落定,明周道人走了下來,稽首道:“班玄尊,在下明周,負責接應諸位玄尊。班玄尊初至上層,若有不明,皆可問明周。”

    班嵐當下回禮,隨後向明周道人問詢了下,才知這些年來玄修成就之後,大部分都是選擇去往守正宮。

    首先張禦是玄法開道之人,再次張禦在玄廷上的座次僅在首執之下,這樣的話也能得到托庇和更為有利的修行。

    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他久在底層,知曉真玄之間也是有矛盾的,縱然現在有外敵,可是心中有固有的念頭又怎麼可能一下消弭?至多是不表露出來罷了,去往守正宮無疑是最好選擇。

    而且他比別人多了一個緣由,他一開始就是被張禦所招攬的,也是被張禦安排在伏州的,且一直是在張禦的舊有轄界所在做事,勉強可以稱一聲舊部,有了這層關係,那他肯定也是投至這位門下了。

    他微微一笑,道:“那就勞煩明周道友載我去往守正宮。”

    守正宮內,張禦命印分身正處理各方報書,除了元夏方麵的,餘下就是天夏各洲宿的。

    元夏在備戰,天夏同樣也是,可以說整個十年都是如此。隨著約議終了臨近,各方也是逐漸變得緊迫起來了。

    此刻收到了那位裘少郎送來的傳訊。

    裘少郎不理解自家老祖為什麼說這些人盡皆知的事情。可他卻一看便明,這一來是表示元夏的這次侵攻非同尋常,特意提醒天夏方麵。還有麼,就是表示自己仍是站在天夏這一邊的,最初的態度並沒有改變。

    隻是他不會聽信一個簡單的表態,這位是真心假意,還需容後再觀。

    這時坐在他下首的白果忽然抬頭,道:“先生,元夏方麵似是送來了一封文書,內容像是想要我們能把那些世道弟子送返了回去,而不是繼續留在天夏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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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舊錄疑寶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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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聽了白果的話語之後,神情平靜道:“給我回書,兩家約議期間,那些來我天夏的元夏人,隻要不觸發我天夏規序,那便是我天夏的客人,我沒有道理將之驅逐。約期一到,那自是一刻都不可多留。”

    其實他明白,兩殿應當是使喚不動那些世道弟子,所以才將此事推到天夏這裏來,他們同意那是最好結果,要是不同意,那麼兩殿也可以說是天夏不願意放行,之後出現什麼問題兩殿也可以甩脫責任。

    白果此時應道:“是,先生。”

    白果自有了身軀之後,就可以替張禦做許多事了,除了明麵上的分理文書外,訓天道章也是替他看管著各個方麵。

    他又拿起這兩天送過來的一摞文書,這些都是出自各個玄尊之手。

    因為與元夏爭戰即將臨近,而對比元夏,天夏總體上實力仍舊是有所不足。

    特別是上層修士,天夏是十分稀少的。求全道法之人數來數去也就是這幾人。而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也未多到哪裏去。

    而反觀元夏,一些比較重要的世道弟子都可以用直接法儀堆砌上去,雖然鬥戰能力與正常修持的不可同日而語,可畢竟境界到了,法力修為擺在那裏了,再加上擁有元夏陣器相助,鬥戰之力也不容小覷。

    這個情況因為與元夏的十年停戰,現在許多玄尊都是清楚了,他們所以陸陸續向玄廷或是守正宮提出了自身建言,闡述對付元夏的方法。




    呈書之人除了一些雲海潛修的外,還有以前天外諸派殘餘修道人,他們似乎是用這種方法表達自身與天夏站在一處。

    其中有一些建言值得考量,可有有一絲人礙於見識和道行,還有幹脆是認知上的差異,使得許多方法並不能付諸施行。

    比如他手中這一封,是上宸天某位投靠天夏旳修士提交上來建言,他們認為可以將道兵技藝拾拿起來,用以補充天夏戰力不足的缺點。




    雖然以往用在與天夏鬥戰中的道兵層次較低,可是用玄尊秘煉的道兵技藝也是有的,其人建言利用俘虜的元夏修道人製成道兵,這般既能削弱敵人,又能增加自己的力量。






    張禦搖了搖頭,先不說元夏遣來天夏修道人大多數都用假身,就算是正身,他也不打算用,因為這東西的本質就是一種邪道法門,是與天夏道念相悖,是絕不會允許公然運使的。

    他又拿起一封呈書,看了下來,發現這封書信上麵所言倒是有些門道,正當他準備仔細看下時,心中生出了一股感應,看向外間,過了一會兒,有一名神人值司來至殿中,揖禮言道:“廷執,班玄尊到了。”

    張禦頜首道:“讓他進來吧。”

    元夏,天夏駐使殿閣。

    常暘看著遠處,元夏的氛圍一日比一日緊張,同時也是在加緊對他們的監察,他能感覺到周圍有著不下十餘股的強盛氣機,躲在暗處的當有更多。

    他知道並不是元夏真的準備對他們做什麼,而是在這等環境之下對他們這等敵方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態度。

    經過十年的等待,此輩的敵意已是不加掩飾了。

    他心道:“看來駐殿撤去之前總是要做過一場的。”這時身後過來一名弟子,揖禮道:“玄尊,人已是到了。”

    常暘道一聲好,他帶著幾名弟子從殿內走了出來,來至泊台所在。這裏停泊著十餘駕金舟。

    易午正在金舟之前對著幾名族人囑咐著什麼,見到常暘過來,結束了談話,過來與後者見禮。

    這一次易午是按照之前的慣例,將又一批未曾開智的族人送往天夏的。

    兩人相互合作過許多次,排布的路數都是很熟悉,所以不必太多的言語交流,很快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看著載承族人的飛舟離開,易午歎道:“這恐怕是開戰之前送去天夏的最後一批族人了。這一次兩殿的聲勢不小,貴方可要小心。”

    常暘笑道:“近來有不少道友都是這般提醒我,看來元夏是真要動真格的了。

    易午語氣嚴肅道:“是啊,這次兩殿可是帶著覆滅貴方的決心的。”

    常暘心中暗道:“又有哪一次不是呢?”

    他麵上也是應道:“多謝道友提醒,我會將道友之話轉告給天夏玄廷知曉的。”

    易午道:“我無法在此久留,稍候就需回去。”他歎了一口氣,道:“這一次我們易氏同樣在此回征戰之列,雖然我們並不情願,但是上了戰陣有時候身不由己。”他鄭重道:“到時候若是我等或我等族人在戰陣上見到,貴方也用不著留手。”

    常暘點點頭,他也理解,對方的確身不由己。但說起來,他們也沒指望北未世道完全倒向天夏,這些年來,從北未世道中持續獲取到的消息,已是足夠做為那些真龍族類開智的回報了。

    易午說完了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在上金舟之前,他頓足回身,再是說了一遍,道:“千萬小心。”

    “嗯?”

    常暘回過味來了。

    這一次易午或許是專門來提醒他們的。若元夏隻是簡簡單單的侵攻,那根本無需這般鄭重而重複的提醒。

    他忖道:“這麼說來元夏這回肯定是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手段。”

    可是線索太少,說了等於沒說。

    可他也明白易午這麼做當也是出於無奈,這可在元夏,有些東西隻要提到一句,不定某處就會生出感應。但這也從反麵證明了背後涉及到的東西並不簡單。

    他想了想,決定將此事報回去,不過如果天夏足夠強,那麼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看來那個謀劃需得嚐試下了。

    他思定之後,就回到了殿閣之內,尋到了俞瑞卿,道:“俞道友,情勢愈發緊迫,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了。”

    俞瑞卿道:“道友真的準備找那東西麼?”

    常暘道:“反正都要從元夏撤走,可以試上一試。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找到那東西卻是諸多選擇之中風險最小的一種了。也是我們有可能做到的。”

    元夏過去有著諸多古舊的異聞,這些伴隨著元夏天序的建立而逐漸消失了,但是各世道卻是有著久遠的記錄。

    能找到這些,最早也是因為張禦為了方便他們了解元夏,給了他們一本隋道人著書的無孔元錄》。

    常暘結合此書,本來想試著找到許多能為天夏所用的奇異物事,可是隨即從各世道的殘缺記錄中發現了一些更為有意思的記載。

    比如元夏似有一個“謄述之人”,其可能是靈,也可能是異類,或是修士神魂,沒人說得清是什麼。

    其喜歡記錄描摹各個修道人的生平,傳說元夏每一個人的經曆都能在那本記載上找到,但是此人的真實性十分存疑,反正從來沒有人見過,隻是一個傳說。

    還有一個,傳說有元夏存在著一個漏去的寶器,此物非是後天煉成,而是天生成就,並不在元夏諸多鎮道之寶之中。據說元夏建立天夏後曾搜尋過一遍,但沒能找到這東西,許多人認為這東西並不存在。

    諸如此類的異聞其實還有很多,多數不過隻是看個新奇或者人博人一粲,沒有多少人真的在意。

    可是別的也罷了,看到那“漏去的寶器”時,不知為什麼,常暘總感覺心中有某些觸動,沒什麼道理,就是覺得這種鑽漏子又善於逃遁的東西,就是真實存在的。

    他道:“此事我已經上報給了玄廷,上麵也同意了我的提言,準許我的嚐試,顯然也認可我的判斷。

    俞瑞卿出於謹慎道:“就算真有這東西,也真的找到了,常道友又準備將之怎麼帶回天夏呢?若是此物最後證明不存在也還罷了,此物若是存在,元夏也是不會放過的,也難以逃脫元夏天序的追索。”

    常暘笑道:“道友放心,根據常某的分辨,此寶既然能在元夏天序下躲藏起來,那麼就能夠脫離,我相信這寶器也是想著脫離,隻是找不到出口,我們隻要給其一個機會就好,他自己就能跑了出來。”




    他頓了下,又道:“我們並不用付出什麼,也不會與之有直接的牽扯。後續的事情,那是諸位玄廷廷執所考慮的了。俞道友,在撤離之前,我會試著全力找尋此物,下來這裏的事務就要交給你了。”

    俞瑞卿認真道:“常玄尊放心,我為副使,正使無暇,自該由我挑起職責。”

    常暘道:“那就拜托了。”他交代過後,就入了主殿了。

    俞瑞卿則是全麵接手著裏的禁製,接下來幾天都是較為平靜,可是到了元夏這處月末的時候,駐使殿閣猛地晃動了一下。

    他立刻從裏殿走了出來,就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美貌女修飄在禁製之外,玉容之上帶著一抹焦急之色,在外傳聲道:“可是天夏使者麼?在下有重要情形報知貴方,還請快些放了我進去,遲了便就來不及了。”

    底下一眾弟子不由看向俞瑞卿,有人低聲問道:“玄尊,要放她進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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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持幻延駐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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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一十六章持幻延駐節俞瑞卿心裏想了下,看了那女修一眼,對著身邊的修士吩咐道:“開了禁製。”

    “是。”

    各個看守陣位的弟子毫不猶豫執行了他的命令。常暘不在的時候,俞瑞卿這位副使自然主領這裏一切。

    再說他們都是假身,也承受得起一些錯處。

    不一會兒,籠罩天夏駐使殿閣的禁製便緩緩開啟,看到麵前的遮擋消失不見,那個女修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往裏飄入進來。

    而幾乎就在她進入此間的那一刻,可以看到遠處忽然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閃爍起來,好像是無數金舟正往這處過來。

    那女修頓時變得慌張起來,道:“快,快些攔住他們。”

    俞瑞卿看了她一眼,又往遠處看了看,抬起手來,禁製便又重新合閉上,他這才轉首對那女修言道:“這位道友,請隨我來。”

    那女修看著禁製合閉,心緒稍定,點了點頭,便跟隨著俞瑞卿來到了裏殿之中。

    待坐下之後,俞瑞卿令手下之人奉上茶水,女修辨別了一下,這才飲了下去。

    俞瑞卿道:“這位道友,你方才說有什麼重要消息麼?現在可以與我說了麼?”

    那個女修放下茶盞,看向他,神情有些複雜,道:“我以為你們不會信任我的,我原本想了很多方法,可沒想到,沒想到你們就這麼輕易放我進來了。”

    俞瑞卿道:“這麼說來,道友是沒有什麼消息了?”

    女修歎氣道:“哪有什麼消息,你們莫非看不出來,這就是一個圈套,是為了找借口鏟平你們啊,你們卻還放我進來!”

    俞瑞卿道:“兩殿這麼心急了麼?”

    女修看了看他,隱晦言道:“兩殿不急,但是有些人急。”

    俞瑞卿點點頭,道:“可以理解。”

    在元夏待久了,他也知道和兩殿不是一條心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希望弄出點事來讓兩難難堪可是一點也不奇怪。

    他道:“外麵那些監察之人,為何不曾阻攔於你?”

    女修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派我來的人應該早有安排了吧。”

    俞瑞卿道:“看來指使道友之人的能量還不小。”

    女修看向他道:“他們應該很快就來了,你們難道就一點都不急麼?”

    俞瑞卿道:“貴方遲早是要對我動手的。早一些晚一些並無關係,我們早是做好準備了,若是真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那反而是值得的。”

    女修絞著手指,欲言又止。

    俞瑞卿道:“這位道友雖然受命於人,但看來似乎並不希望我們受到損傷?”

    女修無奈道:“我也是受人所逼,我是一個外世修道人,身不由己,又能怎麼樣?我對貴方並無任何惡意,反而感同身受。不說這個了,既然明知道抵擋不住,貴方為什麼不趕緊撤離呢?沒必要平白受損失啊。”

    正在她這麼說的時候,外間有隆隆震動之聲傳來,整個駐殿也是輕微搖顫了起來。

    俞瑞卿道:“哦,問話的人都是沒有,直接以陣器雷火相攻,連半分道理都是不屑於講麼?看來背後這位很是急迫,要抓緊時間坐實了此事。”

    那女修則是臉色一白,這般毫不留情的動手,這分明是絲毫不顧及她。

    這一次為了取信天夏這一方,她可是真身到來的,而不是假身,這等火雷爆裂之下,一切皆化齏粉。

    而且這等進攻一發動,就是明白著告訴天夏自己有問題,天夏這邊人手在被消滅之前拿她泄憤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她帶著驚惶道:“你們不走麼?”

    俞瑞卿看著案幾上的茶盞在震蕩之中輕輕顫動著,看去毫無波瀾道:“我已是說了,我們都是假身。”

    “可是我想活!”

    女修帶著幾分祈求之色,道:“你們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去天夏?”

    俞瑞卿神情平靜的看著她。

    女修道:“我知道你們不信任我,可是到了天夏那裏,你們是把囚禁也好,關押也罷,隻要讓我活著,活著就好,我修煉了這麼多年月,我不想就這麼了結。”

    她看著俞瑞卿,咬牙道:“我聽說你們天夏有法儀避開劫力,我知道很多關於元夏的事,我願意在你們治下效力,哪怕是在對抗元夏中戰死,也好過現在被雷火震斃。”

    俞瑞卿道:“道友名姓為何?”

    女修道:“我名沉珠。”

    俞瑞卿道:“我有些問題,我觀道友雖也成就了元神,可這道行在元夏可謂比比皆是,元夏為何要將道友留下呢?”

    沉珠道:“那是因為有我老師庇托我。”

    俞瑞卿道:“貴師能被元夏留下,還能托庇後輩弟子,想來應當是求全道法之人了?”

    沉珠點頭。

    俞瑞卿道:“那為何這次貴師不再庇托道友了呢?是道友老師不在了,還是其他什麼緣由?”

    女修情緒顯得異常失落,道:“這次正是老師從一眾同門之中將我挑選了出來,要我來做此事。”

    說話之間,那隆隆震動之聲愈發猛烈,而且可以看到窸窸窣窣的碎石從上掉落下來,地麵和牆壁也是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天夏駐殿可是一體煉成,能出現這等情況,就是說明外圍的禁製已然保護不了裏間了,整個駐殿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沉珠見俞瑞卿不為所動,以為不答應,咬牙站起道:“與其坐在這裏等死,還不如與他們拚了!”

    俞瑞卿道:“道友不必如此。”

    沉珠一怔,隨即驚喜道:“你,貴方願意帶我離去麼?”

    俞瑞卿不置可否,道:“道友還有更多選擇。”

    “什麼?”

    沉珠一怔,隨即她覺得神情一陣恍惚,見到周圍的景物也是片片破碎,她忽然發現,自己仍是站在天夏駐殿禁製之外。

    她頓時明白了過來,方才一切隻是一場幻像!從有到尾,自己就未曾去到過殿內。

    可是這般真實的幻想,她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居然絲毫未能辨別出一點不諧之處。

    就在這個時候,她見到站在那裏的俞瑞卿對她點了點頭,眼前一亮,鄭重對著他萬福一禮,便轉身離去了。

    俞瑞卿看著她離去,自從見得了相天之印後,發現這個章印自己的道法十分之契合,幻虛真空之變化更為得心應手。

    方才演化的那一切,也隻是為了方便從那沉珠那裏得到真實的情況。牛刀小試之下,成效斐然。

    不過雖然贏了一局,可他心中卻不見輕鬆。

    因為這證明元夏有些人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他沒忘了這可是在元夏地界之上,元夏想要擺弄他們可是容易的很,這一次不成,下一次或許還會再嚐試。這裏遲早是要被元夏找借口拿下的,他隻也能是盡量把拖延時間拖延下去。

    沉珠離開之後,回到了一駕金舟之上,這裏站著百數名弟子,中間金榻之上,盤膝坐著一名中年道人,她上前跪下一禮,道:“老師,弟子百般懇求,奈何天夏使者始終不肯打開關門。”

    中年道人未曾開口,身後一名弟子開口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中年道人擺了擺手,那弟子欠身一禮,又撇眼看向沉珠,道:“還不下去?”

    沉珠低低道了聲是,她不敢抬頭,退到了角落之中。

    中年道人這時淡淡道:“既然此法行不通,那換個方法就是了,我等隻有兩天時間,你們別讓為師丟臉。”

    眾弟子齊聲稱是。

    此時天夏上層,清穹雲海之上有磬鍾之聲響起,清玄道宮之中有陣陣光華照入大殿之中,落到了張禦的身上。

    他見到光華,從座上起身,從入了光華之中,來至另一端的光氣長河之上,他目光一掃,卻見除卻首執,諸位廷執俱是到了。

    這回不但長孫廷執歸來,玉素道人也是功成出關。

    他與諸廷執相互見禮。

    不多時,磬聲之中,陳首執走了出來,諸廷執皆道:“見過首執。”

    陳首執回禮之後,便與諸廷執一同在光氣長河之上落座下來,他聲音漫漫傳下,道:“此回廷議,先議上次增位廷執之事。”

    韋廷執站了起來,道:“目前已於正清、俞讓、魏濤、馮昭通等四位同道問詢過了,他們願意授領權責。”

    他看向先下方,“若是諸位廷執無有異議,那麼下次廷議之上,這幾位道友當可列位廷執。”

    張禦拿起玉槌,敲打了一下身前玉磬,悠悠磬鍾之聲響起,表示自己並無異議。

    他這一動,風廷執也是敲磬跟隨。

    因為這回所舉之人,都是前番廷議之上諸位廷執所推薦的,故是諸位廷執自也無有異見,俱是敲磬表示讚同。

    陳首執見此,便道:“既如此,玄廷當賜授命詔,準此四位玄尊入廷參執,稍候由玉素廷執前往頒宣。”

    玉素道人在座上一禮,道:“玉素領命。”

    陳首執交代過此事,沉聲道:“還有月餘左右,我與元夏約議便當止歇,根據不久前駐使傳回的消息,此回兩殿與諸世道聯手侵攻之消息確為真實。此時進退攻守當慎重判別,諸位廷議可有良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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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拒敵鎖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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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廷原先對於怎麼應對元夏,十載以來已經商討過多次了,甚至還向六位執攝請教過,且製定了不少策略。

    不過策略隻是策略,是對於對方手段推演預判,不過情勢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必須要根據現實的情況進行不斷調整。

    張禦此刻略作思索,先是開口道:“前次我們主動侵攻元夏,迫使元夏與我合議,這才有了十載之約。”

    他看向座上,“前次之戰,一來是元夏新近挫敗,二來未曾料到我天夏敢於主動進擊,三來便是內部不合。

    而第三個緣由才是最為主要的,隻要元夏還想勝我天夏,便能意識到隻以兩殿之力與我對抗,沒有必勝之把握,所以諸世道與兩殿合流,也是意料之中。

    從各方消息看,元夏這一次各方麵的準備都和充分,對於突襲之戰也肯定有所防備了,故去元夏主場與之鬥戰,那於我們甚我不利,故是我們的選擇很少,此戰唯有選擇防守,若得敵我強弱之勢轉變,才有再次攻取元夏的機會。”

    他這一語雖是簡單討論了敵我雙方之比較,但算是無形中定下了此次對抗元夏的戰略了,眾廷執聽罷,皆以為然。

    元夏上回雖遭挫敗,然根本未失,在麵對勝於天夏的敵手時,此等戰略才是天夏當下最好的選擇。

    玉素道人這時道:“我這裏有一疑問,諸世道不是與兩殿之間矛盾重重,並且屢次拖其後腿麼,這次又是怎麼彌合矛盾?可知具體原委麼?”

    雖然在對抗外部強大勢力的時候,內部矛盾可以暫時擱置,可是他認為現在的天夏,雖然在幾次對抗中看去戰果斐然,但還不足以給元夏帶來生死存亡的危機感。那麼兩者能夠妥協配合必有緣由。

    要是這裏的具體原因能夠弄清楚,並且進行有針對性的布置,那麼或許能打破元夏內部的妥協。

    韋廷執道:“玉素廷執,關於此事,其實尚無真正確實的消息,目前隻有一些來自側麵的推測,此次據說是來自三上世施壓,使得諸世道放下過往矛盾,兩殿也是願意接納,雙方才是勉強調和到了一起。”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三上世麼?”

    長孫廷執這時道:“我在元夏待了許久,駐使那處搜集了不少關於各世道的消息,唯獨三上世最少,他們很少幹預外間之事,平日也不見三上世之人在外走動,外間沒有任何關於此三世詳細消息。”

    鄧景若有所思道:“能隱藏起來本身,便已說明了其實力了。”

    竺廷執開口道:“這裏的情況我們可以設法繼續打聽,現在近在眼前的是元夏的武力威脅,這是我等率先要麵對的。”

    林廷執點點頭,他想了想,道:“我天夏之於元夏,不僅僅是實力之上的差距,最主要的,就是鎮道之寶上的差距,此回若是諸世道參與進去,那麼參與此戰的鎮道之寶無疑會比原先更多。”

    他凝聲道:“元夏這次最有可能也最有效的做法,就是調動出具備壓倒性優勢的鎮道之寶,好一舉將我等壓下。”

    眾廷執神情俱是嚴肅,通過張禦之前帶來的消息,還有在元夏駐使的努力之下,現在他們對元夏的了解說得上是較為全麵了。

    若隻是兩殿與他們鬥戰,那麼兩殿所能調動的鎮道之寶就是他們前幾回所見到的這麼多了。兩殿的鎮道之寶其實不止這些,但餘下的要維持天序,是拿不出來更多的。

    可要是再加上三上世,或者諸世道,那麼所能調用的鎮道之寶縱使不會倍數增加,那也肯定是遠多於先前。

    鎮道之寶的較量,哪怕多上一件都可能導致強弱平衡的打破,更別說多上許多了。

    而這就是硬實力的差距,短時間內是很難彌補的。正常情形下,別說十年、百年千年乃至萬年都沒可能趕上。

    但是好在,他們並不是真的沒有反抗之力了。

    張禦此刻道:“鎮道之寶終究是要通過兩界通道來到來天夏的,禦此前已是推算,兩殿以往所渡來的鎮道之寶,其數目實則已是到達承載上限了。

    也即言,元夏再次發動進攻,若還依照以往的布置,那已無法撼動我天夏,其若要取勝,那麼其首先就要建立穩固且開闊的兩界通道,好方便送渡更多的鎮道之寶到來。

    除此外,那就是另行開辟一條通路。而禦以為,這是最有可能的。”

    韋廷執不由點頭,道:“韋某讚同張廷執所言,韋某尚是記得,元夏有一件寶器,可以擬化其餘寶器。這般的話,隻要擬化‘負天圖’這等寶器,或就可以開辟此道了。”

    林廷執這時沉吟一下,道:“未必如此。”

    眾廷執不由看來,鍾廷執問道:“不知林廷執有何高見?”

    林廷執道:“擬化的寶器,依舊是與原來一般同屬,與之無一分別,而一件寶器當開辟了一條道路之後,其便不能再是開辟另一條,一件做不到,兩件三件也是一般。”

    “原來如此。”

    眾廷執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明白了,在開辟兩界通道之上,這兩件寶器實際上處於某種重合狀況之中的,隻能用於先後替用,可沒可能並合運使。

    崇廷執想了想,道:“那便是說,元夏想要開辟兩條通路,那麼極可能是祭出另一件寶器了?”

    林廷執道:“以林某之判斷,應該是如此。哪怕原先沒有這等寶器,元夏若有寶器位額,若是有心,為了配合攻戰,也是能祭煉出來的。”

    張禦點頭,先前元夏被曾被天夏破損了一件寶器,再造一件當是不難,十載時間,足夠元夏做好充分準備了。

    竺廷執此時緩緩言道:“但是想打通一條通路,和打通兩條通路,所帶來的變化是完全不同的。”

    眾廷執俱是點首,心中皆是默念道:“變數!”

    打通一條通路,與打通兩條通路首先不同在於,其所耗費的力量可增成倍增長,而且也很難穩固,更重要的是,這更大的豁口,會使雙方的道機交雜碰撞,會給天夏乃至元夏帶來更大的變數。

    而更多變化,其實是對於天夏有利的,誰能抓住這等變化,就能在下來的鬥戰搶占先機和一定的優勢。

    當然,當先最主要的,還是阻擋住元夏兩界通道的開辟,唯有這一點做到了,那麼才有資格談論此後的事宜。

    若是元夏兩條通道成功開辟,那麼虛空世域首先就保不住,外層能保多久也難說,接下來就是內層,乃至上層……

    一處坍塌,那麼就是處處崩塌,清穹上層即便能保全,最後恐怕也隻能是選擇遁走,就如當初上宸天諸派那般。

    故而這次能擊退元夏的進攻,關鍵就在於此。

    而接下來,諸廷執便是圍繞此議進行詳細的謀劃和布置。

    具體元夏會是怎麼安排的,他們還不清楚,但與元夏交手這許多次,元夏對付他們的路數也就這麼幾種,而且若是判斷準確了此輩的方略,那麼可以選擇的戰術實際上是很少的,是可以有針對性的布置的。

    此番廷議足足進行了兩天,交流其實較為短暫,多數時候都是用於推演和判斷。在廷議結束後,諸廷執便分頭前往各處進行布置。

    當然具體各方麵的準備他們早做好了,各種備用策略玄廷也有許多,現在隻是進行一定的調整。

    陳首執在諸廷執離開後,則是喊住張禦,道:“張廷執,且留步。”

    張禦道:“首執可還有吩咐?”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隨我來,有一事需你知曉。”說著,他揮開陣門,踏上雲道,轉身往清穹雲海深處走去。

    張禦看了一眼,也便跟上了去,也是走入陣門之中。隨著兩人逐漸深入,身旁雲海漸漸往後退去,周圍的空域逐漸顯得空廣虛蕩起來。

    張禦能感覺到,這應該是朝向清穹之舟內裏所在而行,但與陳首執常年所鎮守之地又有不同,周圍禁錮重重,倒更像是去往類似鎮獄的所在。

    這個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眼看去,便見一枚赤紅色的烈陽的飄懸在那裏,光溢四極,熾熱盛大。

    “此物是……煉空劫陽?”

    他方才有此念頭,又馬上否認了,這東西隻是看著有些像,或許與煉空劫陽有些相似,但卻又完全不同。

    陳首執沉聲道:“此物的確是原先的‘煉空劫陽’,隻是如今被諸位執攝重新祭煉了一遍,現在當是稱其新的名諱——‘化劫真陽’!”

    張禦知曉,此前的“煉空劫陽”,並不能拿來直接用,首先其吞化諸物的之能實在有悖於天夏道念。

    還有這東西乃是寰陽派根本所在,其本身就代表著寰陽的道法。隻要這東西存在,寰陽派就有可能再度誕生出來。

    隻是將此物重新祭煉,其實不亞於再度祭煉一件寶器,不過諸位執攝這麼做,想必也有自己的道理。

    他眸中神光微閃,凝注此物,依靠著大道之印的觀望,他卻是略微看出了一些其中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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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平波終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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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以大道目印的觀察之下,見這“化劫真陽”並不是單純的重作祭煉,而是陰陽之間相互轉變。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原本劫陽能吞化世間萬物,而現在是不同,居然有了運化萬物,闡發生機之能。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玄妙一時半刻他也看不出來。

    此物怎麼樣也是上層寶器,便是他憑借目印看到一些玄機,裏麵的道理他也無法盡數理解。

    陳首執沉聲道:“我天夏所使的假身,最早是拜托長孫廷執煉成,後來又經林廷執加以改換,算是堪用。

    隻是元夏數戰之後,那邊對我之假身必有針對之法,而得此真陽之助,卻是能夠為我化顯各類假身,使得我們不必為此受憂。”

    張禦道:“若是如此,倒是解除了我天夏一大危機,鎮道寶器之下,我等卻也不懼與元夏對拚了。”

    十年下來,元夏肯定是有克製天夏假身的辦法了,現在最危險的,莫過於是駐使殿閣那裏,若是元夏對他們下手,那真是難以防備。

    不過他以為,在開戰之前元夏是不會將這等手段暴露出來的。

    幾個駐使的生死,並不影響大局,反而會引發他們的警惕,從而提前做出應對,所以那是不值得的。元夏忍了十載,定然隻為獲取更大的戰果。

    如此一來,這“真陽”卻是來得及時。

    不過他知道,這等能力應該隻是其附帶旳,這鎮道之寶應當絕不止做這點事,否則不值得陳首執鄭而重之將他帶到這裏來。就如元夏方麵那些可供驅用假身,應該也是某件鎮道之寶附帶的手段。

    果然,陳首執又言道:“此寶之能,在於化生還補,但凡有鎮道之寶殘損破毀,隻要還有殘餘,隻需投入此中,蘊養些許時段,便可得以恢複原狀。”




    張禦眼眸微閃,這可是個看起來尋常,但實際上卻是十分有價值的能力了,寶器之間互相碰撞乃至損傷有時候是避免不了了,若能得複回,所能采取的戰術那就多了許多了。

    陳首執繼續道:“除卻上述這兩樁,此寶若是得足夠力量推動,則有彌合兩界通道之能,故界空亦可修補。”

    張禦心中一動,道:“彌合兩界通道?”

    按廷議之上的結論,元夏來攻天夏,為了發揮優勢,極可能強行打開兩條或者兩條以上的兩界通道,若是這裏可以彌合通道的話,那麼哪怕無法阻塞此通路,亦是能夠使得通路產生不穩。

    其實不穩的通路在對抗之中卻是對他們更為有利,因為通路完全閉合倒是令敵方死心,隻能迫使敵方另尋其他辦法。可這種似通非通的情況,反而能令敵方分外難受。




    方才為了應對兩界通道,廷議之上諸廷議也曾商量了不少辦法,雖皆與此物無關,不過多準備一些備用的策略倒也是正確的。

    有這寶器在,那就多了一個可為憑恃的後盾。

    陳首執這時一揮袖,那化劫真陽忽然退了出去,而後兩人麵前呈現出一片迷霧,可見當中有一團閃爍不已的光氣。

    他道:“還有這件寶器,這也是由六位執攝所祭煉的。”

    張禦看過去,發現此物時時刻刻都在變幻之中,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他道:“似是不存形狀。”

    陳首執頷首道:“正是不成形狀,此物還沒有完成最後一步祭煉,這是為了應對元夏寶器所留之後手。”

    張禦一轉念,頓時明白了,點頭道:“原是這般。”

    天夏的寶器雖說元夏並沒有能完全摸透,可是前次與元夏較量已然暴露出去了不少。

    元夏這次或有針對,還會拿出以前從未運使的寶器出來,而寶器與寶器之間有些時候是可相互克製的。

    而這個寶器並沒有定性,一直維持著如今模樣,不進行最後一步,就是看要是元夏方麵有什麼針對天夏的利害寶器,等到那時候再是煉化出來,如此便能有所克製。

    陳首執道:“此兩物雖可算我之後手,可能否當下這次元夏侵攻,還要看具體鬥戰。”

    他從袖中取拿出了一枚符印,遞給張禦,道:“張廷執,此是駕馭清穹之舟的符印之一,若到必要之時,你可以接替我位駕馭此舟。”

    說到這裏,他聲音放沉,鄭重無比道:“張廷執,若是事不可為,我希望你不要與敵相拚,而是保得此身,帶領清穹之舟和我天夏上下避去藏虛之所,為諸世留下一線生機。”

    天夏與元夏的每一戰,上下其實都是做好了萬一之準備,前幾回勝戰,但是這一次,元夏所來之勢空前強大,結果會是什麼,沒人說得清楚。






    張禦點了點頭,伸手出去,將那符印接了過來。此刻沒什麼好客套的,這是必要的做法,沒人敢說自己必然能夠在這場鬥戰中存身下來,他們所有人都須做好最壞之打算。

    就算他遇到危機,也一樣會向下麵交代合適的接托之人的。他道:“首執,禦當會盡好自身之職責。”

    此刻另一邊,戴廷執廷議結束之後,回到了虛空世域,他看向仿若籠罩在光中的虛空壁壘,向負責處理事務的知見真靈道:“前去問過了麼?他們可曾說準備什麼時候啟程?”

    那知見真靈道:“回稟先生,已是問過了,按照他們的說法,約議不到,他們是不會走的。”

    那些停留在天夏域內的諸世道弟子仍是沉醉於壁壘之內,天夏不主動驅趕他們,他們也是樂得如此。

    甚至不久前還有遞書呈上,表示願意出各種好物,將此虛空壁壘及其中的享娛之物都給換了回去。

    但是此提議被天夏方麵駁斥了。

    虛空壁壘是他們的戰利品,必要時候還可成為抵禦第一道防線,自然不會被允許被此輩換了回去。

    戴廷執看了一會兒之後,道:“近來看穩此處,不要讓人生事。臨戰約議結束,我們這裏盡量不要給元夏方麵借口。”

    知見真靈道:“是,先生。”又抬頭道:“先生,就算我們不給借口,元夏那邊該做的仍是會做的。”

    戴廷執道:“那也無妨,我們隻需做好自身之事。”他望著兩界通道,“這也是我等有別於元夏之處。”

    元夏,天夏駐使殿閣。

    “這也不成麼?”

    常暘一個人坐在秘殿之內,他琢磨了許久,換了個幾個辦法,都沒法引動那件密寶出來,似乎這寶器是真的不存在。

    隻是一件縹緲的東西,似乎用不著如此較真。

    但是對比元夏,天夏實在缺少寶器,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要試上一試。何況他心中認定此物定然存在。

    此刻他苦思不解,明明試了許多種辦法,但就是不得回應,是不願意,還是此刻無法做出回應?

    他感覺這兩者可能都有。

    他反複尋思了一下,暗忖道:“從翻找的那些線索看,此物明明仍是存有些許痕跡的,過去這也並沒有引起元夏天序的反應,那麼再確定一下應該也沒有問題才是,為何沒有反應呢?我的方法當是沒有問題,還是說……”

    他心中驀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而且越想越可能是真正的結果。

    他摸了摸下巴,若是這樣的話,這個寶器比想象中還要靈活的多。

    這樣的話……

    他抬了抬袖子,起身從秘殿之內走了出來。俞瑞卿正守在外間,見他出來,道:“常玄尊可是尋到那線索了?”

    常暘道:“雖未真正尋到,不過也有些頭緒了。”

    俞瑞卿本也不指望他此次能成,隻道:“常道友,距離約議停歇,已沒有多少天了,我們是否該主動撤走?”

    常暘道:“該是尋到的都尋到了?”

    俞瑞卿回道:“按照事先的商議,能了結的都了結了。”

    “好。”

    常暘搓了搓手,道:“那就撤吧,這具假身的代價也不小啊,能保全就保全吧,不過若是真是走不掉,那麼俞道友,最後就按我們商量的來吧。”

    他很清楚,就算他們想撤,元夏方麵也未必會讓他們順利退去,或許會尋個借口拖延,等到約議結束,再對他們動手,總之此行肯定會有所波折。

    不過沒關係,左右他們都是做好萬一之準備了,反正不會讓元夏覺得舒服。

    俞瑞卿點頭應下,立刻下去安排了,用了兩日之間,上下都是準備好之後,所有人就開始從殿閣撤離,但並不是一次走脫,而是讓弟子分批撤走。

    實際上前些時日他們已是在做此事了,一些不重要的弟子已然回轉天夏了。

    到了第三日,常暘、俞瑞卿等人帶著所有弟子上了飛舟,並往兩界通道方向而去,可才是行出不遠,就被一名元夏真人攔阻了下來。

    俞瑞卿走了出去與之交涉,回來之後,道:“此人言說是元夏這裏有寶物遺失,懷疑落到了我們這裏,要檢查之後方能帶走。”




    常暘道:“果然來了啊。”那天到來的女修沉珠之事俞瑞卿此前也是和他們所了,看來這些人失敗之後仍不肯罷休。

    他想了想,忽然嘿然一聲,道:“讓他們查,我看他們準備擺弄什麼把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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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挪勢去索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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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之內,中年道人坐在金舟之中,漫不經心等在那裏。在他前方的殿台上,諸多弟子都是不敢吭聲,女修沉珠也是低著頭,似乎怕座上的老師注意到自己。

    常暘等人歸回,正是他設法從中攔阻的。

    他本人其實不在意那些天夏駐使,而且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假身,哪怕殺掉也無意義,可這既然他答應了某個應諾,那就一定要做成。

    並不是他有多守諾,而是他十分在意自身的臉麵,哪怕隻是為了這個,也不容許天夏駐使一行人這麼輕易的走脫。

    上次已然無功而返了一回,這次絕不容許結果與之一般。

    而天夏飛舟這裏,常暘等人被阻擋之後,卻也沒有主動去做什麼,一晃十天過去,而再有二十餘日,就是約議結束之日了。

    常暘遣人去問了一下,結果得處的回複,是元夏這邊還是不肯放行。

    按照約議,元夏、天夏雙方若是出於某些緣故查驗使團,那麼最多隻能扣留十天,不可能無限拖延下去。

    但是元夏若是誠心阻截他們,也是有辦法規避的,那就是放行之後另外再找個借口,再扣十天便是。因為約議並沒有定的太過詳細的緣故,所以總是有辦法拿捏他們的。

    俞瑞卿道:“看來這次我們沒法正常走脫了。”

    常暘笑了笑,道:“俞道友何必灰心,雖然我等做好了不得已的打算,可是現在還遠不到那一步,元夏可並非鐵板一塊。常某在此經營了十載,若真是兩殿司議當麵,那是不好走,但現對麵這位對手麼,可就差了那麼點意思了。”

    俞瑞卿道:“看來道友還有辦法。”

    常暘道:“道友等著看出好戲就是了。”

    俞瑞卿道:“那俞某就拭目以待了。”

    數個時辰之後,一名弟子駕遁光落至中年道人所乘坐的金舟之中,對著其人一禮,道:“老師,按照老師的法子,我們先是放行,再是尋了借口,把天夏使者一行人再度攔下了。”

    中年道人沒有表示什麼,隻有身邊的親近弟子揮了揮手,下麵的弟子躬身一禮,便就退到了一邊。

    他們似乎也很有耐心,又是等了近十日後,中年道人似從沉靜中醒來,問道:“怎麼,對麵還沒有人過來接應麼?

    底下馬上有弟子回道:“回稟老師,不曾有。”

    身邊親近弟子低聲道:“老師,天夏使者被扣留這麼多天,天夏方麵居然沒有人過來接引,看來是準備將這些人拋棄了。”

    中年道人不置可否,這談不上什麼拋棄,隻是一些假身罷了,隻是兩方勢力博弈,一方駐使直接拋卻不管,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樣的勢力不禁讓他心底看輕了幾分。




    他漫不經心道:“既然無人管此輩,那麼就拖到約期結束,料理了此輩就是。”身邊弟子道:“這些人哪用得著老師動手,我輩弟子足以。”

    中年道人看他一眼,道:“你?”他點了點頭,“勉強勝任吧,也罷,此次事情就交由你了。”

    那弟子麵上激動道:“多謝老師信任弟子。”

    “嗯?

    中年道人往外麵看去,這時有一個道人乘光而過來,來到金舟平台之上,對他執有一禮,肅然道:“古邙上真,我乃是北未世道易辛,來此是受我宗主之命傳訊,請你立刻放行天夏使者,以免有違我兩家之約議。”

    古邙上真緩緩道:“我收到了,還請使者代我向易宗主問好。”

    那道人對他再是一禮,道:“話已帶到,在下便告辭了。”說完之後,便遁光離去了。。

    身邊弟子道:“老師,我們要放行麼?”

    古邙上真撇他一眼,道:“我答應了麼?”

    “這……老師,北未世道也是諸世道之一,要是不賣情麵……”

    古邙上真渾不在意道:“北未世道這些年來與天夏頗為交好,因此被各世道排擠,而世道這些龍類也是自身難保,為師駁了他們的麵子又如何?”

    那弟子立時奉承道:“是,也便老師這等同行之人才敢不給此輩臉麵。”

    不過兩人隻是說了一句話的時候,又有弟子來報,說是東始世道來人,請了進來之後,卻也是要求他們放人。

    古邙上真稍稍認真了一些,但也沒放在心上,這次拜托他做事之人,背景更深,他沒必要賣小輩的臉麵。

    但是接下來,伏青世道也是來人、隨後又是明覺、衝星、治摩等等世道來人,皆是要求他們放人。

    一時這麼多世道來勸說,此間諸弟子卻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了。

    古邙上真卻依舊不在意,麵上平靜如常,道:“這幾家都是這幾年來與天夏往來頻繁的世道,此輩到來也是預料之中。你們慌個什麼。”

    那身邊弟子有些不安,傳聲道:“老師,此輩都言,若是我們扣留天夏使者,可能會危及那些在天夏的諸世道弟子的安危……”

    古邙上真冷冷道:“那又如何?”

    那些世道弟子的安危與他無關,元夏現在隻要還用得到他,就絕不會對他如何,要是用不到他,再巴結討好也是沒用。

    可是事情到此並沒有結束,隻是過了一會兒,卻是一個接一個的世道之人過來,三十三世道之中,竟有大半世道派遣弟子出來要他們放行。




    古邙上真的臉色漸漸變了,神情也是陰晴不定,下麵弟子也是不由得害怕起來,女修沉珠混在弟子之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自己這位老師的難看表情,心中竟是有一股快意。

    天夏飛舟這邊,常暘看著外間金舟之上那些來來去去的世道之人,玩味道:“你會怎麼選擇呢?”

    一個兩個世道可以不理會,三個四個也行,可是當許多世道的人都是到來,那麼給人感覺就是諸世道一致態度。

    諸世道要你放手,你要是還是不願意,這就涉及到諸世道臉麵的問題,上升到這個層次,難保諸世道上層不得不站出來維護。

    這便是以勢壓人。

    其實要做這件事很簡單,隻要讓那些在天夏的世道弟子傳話一聲,隨意派遣一個人過來囑咐一聲就行了,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可當這些人陸續出現後,給人的感覺就絕不是什麼簡單之事了。

    古邙上真權衡數遍之後,最後麵無表情道:“放他們離開。”

    攔截天夏使者並非是兩殿的交代,隻是有人暗中吩咐他這麼做的,現在這等情況,他覺得背後之人也無法替他扛住諸世道的壓力了,那麼隻能妥協了。

    可這一次無疑他是大大丟了臉麵,不僅是在兩殿和諸世道麵前,還在諸弟子麵前失了尊嚴,可他形勢所迫,又不得不退讓。

    他冷冷看著天夏飛舟所在,哼了一聲,一揮袖道:“回去!”

    諸弟子方才大氣也不敢喘,如蒙大赦,駕馭金舟離開了此間。立在諸人之間的沉珠看了一眼後方,眼神既是遺憾又有失落。

    天夏這邊一行人在又等了一會兒之後,便有人過來告知他們,說是查驗已然結束,他們可以回轉了。

    常暘笑了笑,對俞瑞卿道:“其實我們現在賴著不走,或許還能從他們身上扒一點什麼下來,不過罷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保不準背後之人會是惱羞成怒。”

    俞瑞卿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不至如此,道友萬般以小心為上,萬不會做如此事。”

    常暘哈哈一笑,道:“道友知我。”

    他吩咐了一聲,飛舟重新啟程。這一回,再無任何阻礙,飛舟成功離開了此間,並且進入了兩界通道之中。

    一入通道之內,元夏虛空自是從視界之中消失。

    “終於離開元夏了。

    諸弟子心情一陣輕鬆,盡管知道自己是假身到來,可是心神氣意都是沉浸在這裏多年,其中有極個別人因為涉及到一些特殊情由,並沒有輪換過,可以說十載都在假身之中。

    縱然假身無法修煉,但是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見識經驗卻是沉澱在此,還有在元夏獲得的各種修道知識,假身毀了,哪怕在訓天道章之中拓照,卻也不及親身帶回來的好,若是能保全,還是盡量保全的好。

    俞瑞卿此刻也是放鬆下來,道:“數載時間一晃而過,今日歸返,事情也算圓滿。”

    常暘道:“據我所知,俞道友有一個弟子吧?”

    俞瑞卿點頭道:“我意識在此,正身閉關不出,也不知我這弟子修行懈怠與否,此番回去之後,若是她功行無有長進,卻要好好督促她了。”

    常暘笑道:“莫要太苛責了,玄修有訓天道章,修行起來如今可是極快了。”

    在他得知訓天道章之中的諸多便利之後,也是不禁有些羨慕,關鍵是訓天道章看起來還有提升的餘地,可惜他身為真修,卻是用不到此物。

    俞瑞卿這時道:“此前道友說尋找那寶器,有了一些線索,不知道可否一說?”

    常暘道:“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常某方才也是在想,為什麼找來找去找不到此寶,後來常某想到,或許方向錯了。”

    俞瑞卿道:“方向錯了?”

    常暘道:“那件寶器,或許不在元夏,而就在天夏!”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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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4 18:54:47
第四百二十一章 靈分各附歸




    張禦待霓寶執禮過後,也是抬袖起來,在座上回有一禮,道:“霓道友有禮了。”

    霓寶聽他口稱道友,心裏不由的安心了許多。

    她雖然便是常暘所認定的那件寶器,本身身具上境層次,可是因為人身受限之故,現在自身實力並沒有多少,也就是表麵上表露出來的那些道行罷了。

    更何況,就算能將自身能為完全施展出來,麵對天夏這樣一個擁有諸多鎮道之寶,還有著上境大能坐鎮的,且可與元夏對抗的大勢力,她也沒可能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

    怕是在氣機泄露的第一時間就會被天夏境內的鎮道之寶察覺,然後設法鎮壓了。

    張禦這時一抬袖,虛虛一請,道:“霓道友請入座說話吧。”

    霓寶這時看了眼旁處,見明周微笑立於一旁,心頭莫名稍安。

    她稱謝一聲,到了一旁小心坐下,這才道:“妾身這次冒昧求拜廷執,是想請廷執饒恕妾身隱瞞自身來曆之罪。”

    頓了下,她又言道:“隻這一切與少郎無關,我之出身……他實是不知情的。”她其實最怕的是自己連累到曾駑,接下來才是被天夏知曉身份之後囚禁起來。

    張禦微微點頭,道:“原來道友擔心此事,對於在天夏之人,我天夏自需了解其根性來曆,道友來曆不凡,故是此回要問個清楚。




    道友此回雖然將自身來曆遮瞞了,但也是道友情由特殊,心有顧慮也是可以理解。此前我天夏也並無道友這等先例,故我天夏也不打算追問什麼,道友盡可安心。

    至於曾道友,道友大可放心,我天夏行事向來講道理,我等自是能夠看出,曾道友於此事之中並不知情,我天夏自有禮法規序,也會拿曾道友如何。”




    霓寶不禁抬起頭,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期冀,試著問道:“張廷執如此說,那……妾身仍舊可以安然回去麼?一如以往麼?”

    可是現在發現,好像天夏是真的不打算拿她如何。

    張禦道:“自然可以,今日問話過後,道友所為,一如既往,隻是道友身份不同,故要問清楚,其餘並無要求,畢竟道友並非我天夏出身,我天夏亦不曾恩澤於道友,並不會強求道友去做什麼。”

    若是天夏子民,值此天夏危機關頭,若有能力者自當出力,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你不能指望,並非天夏出身,本身不具備天夏道念之人能立刻就能站出來衛護天夏。

    就算強令,也是被迫之下的舉動,非但不能令人心服,那隻會起到反作用。

    霓寶原本看待事物是非常有條理的,也算是一個聰慧之人,這些年來也對天夏的規序刻意做了番了解,她曾經一度有過向天夏坦言自己出身的念頭。

    可她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清楚,平常事情和特殊情形是不能等同看待的。有的時候不計較,那隻是因為獲利還不夠大的緣故。若是涉及到鎮道之寶,那不能指望天夏還能保持克製的態度,所以她選擇了繼續隱瞞。

    不過現在得了張禦的親口承諾,她卻是真的放心了。

    她想了想,開口道:“妾身到來天夏之後,見識到了天夏種種,深切覺得,元夏絕非天夏可比,而在天夏一住十餘載,妾身與少郎也自覺是天夏人了。

    天夏與元夏交鋒,妾身不該躲在後方,也是當出一分力,隻是妾身如今有一分難處,自身受到了限礙,卻還請諸位上真助妾身解除所限。”

    張禦道:“霓道友,你可將情由此中講清楚,你既是自承是我天夏治下之民,若有難處,天夏自不會視若無睹。”

    霓寶言道:“妾身本是天地間一樁異寶,因為元夏天序侵奪天道,導致天道有損,得了一絲機緣,得此感意先天而成,並因此得了靈慧,隻是畏懼元夏天序,不感固身久存,因為轉靈入世,化變人身,以求避過困禁之劫。

    但是我之靈性長久輪轉之後,元夏侵奪萬世,天序漸全,為躲避元夏天序,不得分化二靈,如今妾身躲避到了天夏,還有一靈仍在元夏,唯有將那一靈尋來,兩者合力,才得完全。”

    說著,她在座上下拜,道:“妾身在此懇請,天夏能將另一個姐妹救出。”

    張禦看了看她,這是個聰慧女子,知曉自己身份暴露了之後終歸難回往日,所以願意盡力配合天夏了,而且能得寶器之助,哪怕不用她開口,天夏也會試著搜尋,可她卻把此事說成是自己請求天夏幫助。

    他考慮了一下,沒有立刻應下,而是道:“兩靈重合,對於道友可有影響麼?”

    霓寶聽到此言,不禁又抬頭看了看他,道:“並不會,我二人終究已成人身,無法回化本來,但但那寶身十分特殊,存於道,而落線於世,非要妾身與那另一位姐妹合力,拾線捉道,才能將那寶衣重再編織出來。”

    張禦道:“道友可知另一位道友在何處麼?”

    霓寶點頭道:“二靈之中必有一靈知悉根由,她雖不知道妾身,妾身卻是知曉她的,也曾打聽過,她此世當在某位上真處為弟子,那上真道名‘古邙’,乃是一名外世修士。”

    此時虛空壁壘這處,因為兩家約議結束之日將至,裘少郎等人再是如何不情願,也不得不離開此間了。

    兩殿這次為視重視,還特意還派遣了一名過往退位的司議前來接人。

    一眾世道弟子從壁壘之中出來,卻是唉聲歎氣,有人言道:“這一次回去我輩世道中,又要過苦日子。”

    這話頓時引起了眾人回應。

    “說得不錯,我輩居所都是冰冷空寂,族中之人又整日算計來去,令人提心吊膽,哪得這般享樂安心?”

    又有人抱怨道:“既然我元夏天序穩固無比,那天夏變亂不可持久,那等著天夏自我崩塌不是更好麼?何必興師動眾?”

    “是極,是極,有什麼好打。”

    那前來接應他們的胡道人開始聽到他們說話還不如何,隻是冷著臉站在那裏,可聞聽此言,卻是不禁出聲嗬斥道:“一派胡言!”

    他目視諸弟子,道:“我元夏天序是以己道代天道,正是天夏存在,才缺得那一線天機,唯有將覆滅天夏,那天機彌補,才能徹底穩固,從而同享終道!現在不打,莫非等著天夏與我元夏一般強盛之後再打不成?”






    他這話卻並不能說服諸弟子,有人辨道:“天夏又不似我元夏吞並萬世,隻是獨自辟居一域罷了,而我元夏得了萬世之利,天夏又怎可能趕得上我們?

    若是趕得上我們,豈不是說天夏之製勝過我元夏之製,我元夏還費個什麼勁,改成天夏那般模樣不就好了?”

    胡道人冷言道:“又是一個不明道理之人,需知缺一為不全,缺九亦為不全;皆為不全,彼此自有贏勝變數,或於內,或於外,我元夏幾次吃虧,正是由於自身不合所致,正是我元夏內部良莠不齊,蟲豸遍地,才致我元夏無法出得全力。”

    他看著麵前諸世道的弟子,斥道:“你等一個個也不想想,若不是元夏強盛,天夏又豈容你等在此享樂?又哪有這麼多寶材供養你等,

    是先有了我元夏,才有了你等!

    說到底,爾等這些從元夏獲利之人,平日不為元夏效命也就罷了,值此兩家交手之際,卻也不要來給元夏添亂。還是老老實實聽從上命為好。”

    這話卻是將在場之人都是痛斥了進去,登時世道弟子不屑言道:“胡前輩,你也不用說我等是蟲豸,你不是蟲豸,還不是被逼著退位?




    怎麼,如今到我等麵前拿大?我元夏便是得了終道,又與前輩你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和我們一般?說是蟲豸,那我等都是蟲豸也!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諸世道弟子出聲附和:

    “好,罵的痛快!”

    “不過一失勢老蟲也。”

    他們這些人,別說兩殿管不到他們的頭上,就算管得到,一個退位的司議,他們也是根本不怕。能把他們怎麼樣?

    胡道人神情一冷,被逼退位是他心中之痛,就因為他資質不成,進入寄虛之境後,法力便再無任何長進,這才是黯然退下。

    世道弟子可以用法儀提升修為,可是坐上司議之位,卻是不準用此法的。現在此痛楚被當麵揭破,他也是心中暗惱。不過他道行在那裏,很快壓下心妄,平靜道:“我自行我道,不成乃是天數,爾等,可有道麼?”

    說完之後,他把袖一拂,轉身離去。

    諸弟子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有弟子出聲譏諷道:“說得倒是輕巧,我等敢有道麼?若有道,哪還有今日之逍遙?我聽說這位胡前輩在司議之位上戀棧不去,不過是辨不清自身而已。”

    話雖如此說,對罵了一通,他們也隻是心中痛快了些,對於上三世和兩殿的交代,他們終究不敢違抗,諸人全數乘上了金舟,往元夏折返而去。

    虛空世域方向,戴廷執站在殿台之前,看著金舟進入兩界通道之中,那漩流也是逐漸消失,而望著看似平靜下來的虛空,卻是清楚,等到下次這通道再是打開時,來的那當便是無邊惡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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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4 22:30:13
第四百二十二章尋名機玄應


霓寶從上層回轉後,就回到了殿閣之內,隻是她卸下了心中長久以來的負擔,腳步也是變得輕快起來。

    她走入內殿的時候,曾駑正坐在那裏翻看著道書,這時抬頭起來,奇道:“霓寶,回來時不見你,你去哪了?”

    霓寶修為尋常,通常隻是負責內庭之事,打理各種殿閣之中的草藥,偶爾會請人煉製一些丹丸,也不認識什麼人,所以平日也不怎麼出去。

    霓寶抿嘴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許是有哪位上尊見到少郎你身上道衣錦繡別致,故是請了妾身,問是否可為諸位同道繡製道衣。”




    曾駑聽了這話,卻是比自己受到獎賞還要高興,霓寶的技藝他自是十分非常的,他欣喜言道:“這說明天夏還是有不少有眼光的人的。”旋即又苦惱道:“隻是這樣霓寶豈不是太過辛勞了。”

    霓寶道:“這算什麼辛勞,少郎在外巡查,時時盯著元夏的異動,往往一轉就是數月,這才是辛苦。”

    她認真道:“少郎且去做事,其餘這些小事情自有妾身來辦。”

    曾駑卻不同意,堅持道:“霓寶你自有事,就別顧著我這處了。都是為天夏效力,沒什前後大小之分。”

    霓寶見他神情認真,笑了一笑,道:“少郎這般說,那妾身就應下啦。”

    “對嘛。”

    曾駑聽她應下,更為高興。

    他總覺得今日霓寶性子似比以往活潑開朗了不少,不過他覺得這是好事。以往一直感覺霓寶心中似有什麼心事,他也不知道怎麼開解,現在卻是好了。

    他想了想,放下道書,上來一把執起霓寶的手,道:“今日有暇,趁著高興,霓寶且隨我去微雲湖散心如何?”

    霓寶輕輕點頭,道了一聲好。

    張禦此刻則是來到了清穹雲海深處,他將從霓寶那裏了解到的有關寶器之事的呈報給了陳首執知曉。

    陳首執聽罷之後,沉聲道:“此是天機變動,才是引此寶出世,元夏不知道還罷了,若是知道了之後,定會有所動作,便是拿不全寶物,也會阻礙此事,此寶我等要盡量盡早獲取。”

    張禦點頭讚同,這寶器早不現世,晚不先世,偏偏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來,這毫無疑問是因為元夏與天夏兩家鬥戰,引導諸方異動,天機共鳴之下,便連這等寶器不得不做出選擇,否則定然落劫而消。




    而這寶器一旦做出選擇,毫無疑問會牽引玄機,說不準元夏那裏什麼時候就能察覺到什麼了,那時就會平白生出變數。

    他道:“那另一靈落在元夏境內,要設法找出來頗是不易,此事可能涉及到寶器的諸多變機,可能需林廷執從旁協助。”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放手去做事,稍候我會讓林廷執配合此事,什麼地方需要玄廷配合,直接給我傳訊便可。”

    張禦應下,又商議了幾句,便回到了清穹道宮之中。

    古邙道人的情況,他已是從常暘那裏了解到了,畢竟事情湊巧,這位就是當初攔阻天夏使團歸返之人。事後從諸世道弟子那裏不難探聽到有關此人的詳情。

    這人麾下其實有不少女弟子,但是有一事值得注意。當時常暘正在試圖感應那寶器的時候,卻有一名其人座下的女修忽然找了過來,盡管其是受人有意派遣,可是冥冥之中自有玄機。極可能此女便是那另一個寶靈。

    盡管如此,還是需要加以確定一下。另外,如何把人找過來,還不引發元夏的注意也是一個問題。

    那個古邙真人便是隨行征討,也不見得會把弟子帶上,因為低輩弟子在這等兩家交戰之中幾乎不起作用。

    他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是有了一個想法。

    元夏天域之內,某處墩台之上,重岸所化的無麵道人正坐於此地,在利用後者神通把各處的分身逐一收拾,再又逐一分化安排後,他就效仿其人行徑,一直待在這裏不再出去了,平日裏也不見任何訪客。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與外界交通斷絕了。

    殿外此刻有一名弟子到來,傳聲道:“真人,有傳訊。”

    重岸精神一振,把那弟子喚至近前,傳聲道:“可是神主有事?”

    他雖然不是玄修,無法動用訓天道章,但是因為那魔神的緣故,很多地方都有魔神信眾,這些人可以為他來傳遞消息。

    這些人沒有直接與天夏勾連,但那魔神卻是可以。

    自然,表麵上此與元夏無關,所有事機隻是出於那神主的意誌而已。

    那弟子恭敬無比道:“真人,神主有命,要我等近來多盯著一位名喚古邙的上真。”

    重岸詫異道:“這位又是何人?”他自問繼承了無麵道人的憶識,可卻從未聽說過此人的名姓。

    那弟子道:“據說前兩日阻攔了天夏使團,最後被諸世道威迫,迫不得已退去的一位上真。”

    “哦,原來是此人。”

    古邙真人被迫退一事,現在也是傳遍了諸世道,其人也算是諸世道內揚名了,雖然這一點也不其人所希望看到的。

    重岸心中知曉,天夏那邊特意傳訊,絕不會是因為其人阻攔天夏使者這麼簡單的事情,故又問了一句,“還有呢?”

    “近來元夏要與天夏做約議結束後的最後一次交涉,神主關照這般做……”

    這個時候,那弟子神情忽然變得呆滯起來,雖然仍是在說話,但其所言內容卻是連自己都不清楚了,仿佛隻是一個被駕馭的木偶。

    重岸卻是神情嚴肅起來,將其所言之事聽清楚了。

    隨後立刻開始了動作,他先是設法利用分身,很容易就弄清楚了古邙道人下麵所有弟子的來曆與名姓,畢竟事情隻要不涉及上真本身,那是十分容易的,更何況此人還是一個外世修道人,查起來更無阻礙。

    故他很快弄到了完整的名錄,並將之一個不漏送傳了回去。

    隻是方才做完此事不久,外麵就有仆從來報,說是黃司議到了。

    重岸心下微驚,這位黃司議,怎麼每次都是在他做完事後尋上門來?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他定下心神,自殿內起身,親自來到了門口相迎,待見到黃司議,便道:“黃司議要見我,何須到此,隻需遣人喚一聲便好。”

    黃司議不滿道:“我知你喜歡清靜,不喜見人,怎麼,我為你著想,你倒還不情願了?”

    重岸忙道:“倒要多謝黃司議體諒的。”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這是黃司議怕他與別的司議聯絡交通,所以要把他看死,故從不主動喚他去元上殿。

    不過如此也好,越如此,越說明重視他這條線,他也能探聽出更多的消息。

    他將黃司議迎到內裏,待落座下來,黃司議道:“稍候兩殿聚議,你隨我一同去。”

    重岸愕然道:“兩殿聚議,輪不到在下旁聽吧?”

    黃司議不耐煩道:“我讓你去你便去。”頓了下,又言道:“這一次征伐天夏,你要隨我通往,殿上商議輪不到你,但是有些事卻需提前安排好。”

    重岸聽到這個消息後,故作驚異道:“黃司議也要親往?”

    黃司議道:“自是假身前往。”

    “但是……”

    黃司議笑了起來,道:“你是說天夏有牽連正身之法,假身前往,容易被其害?是也不是,嗬嗬,我等既然吃過虧了,又怎麼會再吃一次虧?這次自然有了應對之法。”

    重岸心中微動,望了望黃司議,看去好像欲言又止。

    黃司議拿眼撇他,道:“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我自不會忘了你的,不會讓你莫名送命的。”

    重岸試著問道:“敢問黃司議,不知這用得是何法門?”

    黃司議不在意道:“告訴你也無妨。近來我兩殿煉造了一些丹丸,名喚‘否唯’,能在遇到致命危機之前,會先一步散去假身,這樣就可避免被牽連手段鎮殺了。”

    兩殿通過推算和先前被斬殺之人,已然明白,天夏的這等手段隻能一個個針對修士,而並非大範圍殺伐,那麼用此法最多隻是一二人受損,不怕耽擱和錯過戰機。並且哪裏危機感應次數多了,那就能確定問題出在哪裏了。

    重岸一想,也是立刻領會了其中的用意。

    這個辦法雖然粗糙,但的確是非常有用的,也就是耗費一些假身,雖然道行越高,假身越少,似求全之人,一般再怎麼祭煉假身,兩三具也是最多了。

    可能有兩三次機會,已然是很了不得了,關鍵是元夏求全之人較多,大可以派遣人手分開嚐試。

    他暗暗想著,要盡快把這個消息傳回去。

    黃司議見他不言,以為他擔心下來戰事,便道:“你放心,到時候用不著你上陣,隻要你設法聯絡到那條暗線,能傳遞消息便好。”

    重岸道:“那分身如今在天夏的地位尚且不高,怕是得不到太過重要的消息。”

    黃司議卻不在意,道:“哪怕一點消息也是夠用了。”

    關鍵是天夏那邊的消息,兩殿那裏這些年來幾乎沒什麼突破,而他這裏總算埋線長遠,至今仍可傳遞消息,這就顯出這條線的珍貴了。

    兩人再說了一會兒後,聽得宏大鍾聲傳來,黃司議神情一肅,道:“兩殿召聚我等議事,此乃征伐天夏前最後一次議事了,你且隨我一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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