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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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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13 11:24:04
第兩百二十八章 勢迫氣聚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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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道人目注著沾染混沌之氣的純靈生靈衝湧入陣,又看著其被逐漸抗拒在大陣之外,而在尋常人看不見的地方,更多的渾沌氣數在元夏之中滋生蔓延著。

    這說明他的策略起到了作用,如無意外,元夏之中往後當有更多適合修煉混沌道法的修士出現,但這還是次要的,元夏天序現在正扛著天道,根本無力對抗大混沌的侵染。



    隨著混沌之氣的逐漸蔓延,整個天序都將為之開門,原本封閉的天門,亦有可能重新為之裂開隙口,畢竟大混沌就化不變為機變,化不可能為可能。

    隻是現在,他在等下殿那裏做出反應。

    在他料想之中,下殿遭受這麼多的衝擊,尤其是混沌之氣的侵襲,那是不可能不喊上幾聲的。這裏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但不要緊,應付過去並不困難。

    不過下來的事情發展並不是如此,下殿的確是派遣人來了,但並不激烈,隻是要求上殿出一部分力量幫助他們一同抵禦大混沌。



    這是非常正常的訴求,畢竟大混沌主要是由他們來負責。可除了這些之外,卻是沒有再提出什麼其餘條件,他準備的手續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他略微一琢磨,差不多能捕捉到下殿,或者說是向司議的想法。

    這樣也好,也免得他再多事。

    竇縝天夏陣禁之內,他也是看到了無數衝擊元夏陣勢的純靈生靈沾染了混沌之氣。這個變化,他一看就知是對麵那個混沌修士做的,也能看出對方的打算是什麼。

    他雖然沒見過對麵那個混沌修士,可卻莫名能清楚對方的某些想法,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去往元夏域內襲擊,可能對方會有意放任,好進一步引發元夏的混沌侵染。

    隻是他不會動。

    他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會跟著別人的節奏走。

    固然他修習的是混沌大道,可對大混沌的侵染其實並不喜歡,若是不得已,更不喜歡置身混沌之氣中。

    這時陣內光芒閃過,有一名弟子到來,正要開口,他直接道:“不是我做的,源頭來自於對麵。”

    那弟子怔了一怔,飛快對他一禮,又迅速離去了。

    純靈生靈在宣泄大概三十餘天後,元夏一方見是差不多了,同時又怕混沌侵染過甚,所以又以鎮道之寶欲將之封閉了起來。

    因為全程天夏都沒有什麼反應,便是到了定約之日結束前後,天夏也沒有趁著間隙來攻的打算,故元夏方麵稍微放心了一些,認為天夏不是遵守定約,就算真的沒準備好。




    下來每一載元夏方麵都會如此做,放開缺裂,而後將之驅散,雖然每一次都會有混沌之氣隨之出現,可因為前沿大陣擋得住,所以幹脆不作理會了。

    如此一晃,就是三載時日過去。

    而在元空之上,這幾年來張禦定坐星蓮,以意運煉混沌之氣,但如此也不過隻有數縷罷了,因為越到後麵越難。

    可是不經意間,他察覺到天夏之勢越來越盛,幾有壓倒對麵之象。隻是他在讚悅之餘,也是開始警惕對麵。因為元夏若有敗輸之象的話,那麼元一天宮掀翻棋盤的可能也會相應增加。

    元夏之勢若是混同如一,那麼也不容易被壓下去,還有不少贏麵,可實際不是如此,元夏內部不和,誰都想著趴在元夏這個軀殼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持這樣想法的人現在是越來越多了,這也不怪如此,元夏之道念乃是自上而下,本來就是諸位大能的一己之念,最終也隻有最上層大能才能得利,底下之人皆是無得,這叫他們怎麼能夠甘心忍下去?

    這樣的勢力,也就是靠著絕對的力量來維係的,以往沒有力量能夠抗衡元夏,此輩自然也就隻能做低伏小,可是現在有天夏與之相當的力量,卻是令他們看到了一定希望,那麼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越是境界道行高的修士,越是要去爭這一線機會。

    其實別說這些修士了,就是附從元一天宮方麵的大能,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也不過隻是能保全自身而已,現在難免不生出一些其他想法來。

    而他們這般想的時候,那五元聖當也能看出這一點,就看他們下來會是如何反應了。

    與此同時,元一天宮之中,五位元聖的確看到了同樣的問題。

    天夏得了純靈生靈之助,現在又有混沌之氣汙穢元夏天序,元夏之勢衣是顯傾頹,若此前道爭勝算乃有七成,如今已落至五成。

    這等情況是他們最不喜歡的,可能敗也可能輸,是非常不確定的。而觀天夏之氣象,尚在上升,長此下去,其勢定是易位。

    太極元聖道:“下世道爭,若以此演,長久下去,則有敗落之可能。”

    太初元聖道:“金庭之中所駐並非全是我氣意之身,若道爭不勝,那麼道果便可能拱手讓人,此事絕不容許。”

    太素元聖則道:“迫使金庭易換氣意本是上策,隻是金庭至今不願奉行,亦有不惜對抗之意,若大會道爭勝負分出乃是天夏取勝,此輩則會竊去我之道果。”

    太始元聖漠然言道:“若是道爭如此演化,元夏輸弱,那麼當棄此道,洗淨元空,重開諸有!”

    太素元聖道:“若是那般做,一切需都重來。且我違誓,則需以至上之氣付出代價,此一部氣必當重回元空,永不為我等所用。”

    他們若是違誓,那便是違道,後果實際上是非常嚴重的。所以必須至上之氣代替自身受得誓罰,這一部氣機少去之後會永不複回,且一去至少也是大半之數。

    這意味著他們也不可能無休止的重開諸有,而且每一次過後,成功的可能就會下降,所以此事必須慎重。

    但好在除他們之外,其餘人少知此事,便是知曉,也無從去拿捏,故他們還是占據優勢的。

    太易元聖這時出聲道:“我觀元夏之勢,此中仍有轉圜之機,且再等等,若有偏差,則可當機立斷。”

    其餘四位元聖聽他這麼說,便皆是執禮相應。

    太易元聖所說的轉圜之機,是因為終究有一批人是和他們站在一處的。

    這些人或是認定按照上層大能所言就能摘取道果,或是純粹隻是信奉大能,也是因為這些人,那些希望看到元夏天序破損之人才難以完全按照自身意願行事。

    這些人之所以這麼堅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皆是五位元聖的直傳弟子,所承繼的也是五位元聖傳下的道法。

    他們算得上是元夏最早的掌舵人。隻是他們管束不了元夏所有的事,世間的力量到了求全自是到了頂點,且隨著元夏的擴張,達到求全層次的人逐漸增多,他們也免不了把權柄分了出去。

    元夏頂層一些人想要做什麼,他們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他們無能力為。如果他們想出手,那麼你要對付誰呢?如果是兩殿,那麼兩殿被搞亂了,又靠誰來對抗天夏?

    如果是上三世,那麼上三世如果亂了,由誰來製衡兩殿?又有誰來統禦三十三世道?

    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有時候他們也是氣鬱,明明元夏消殺萬世,隻剩下最後一個世域了就可摘取終道,可就是無法達成。明明那些各有心思之人就在眼前,可他們就是無法動手。

    在上三世某域之中,數個道人身影聚在了一起,此輩因為察覺到情勢愈加緊迫,不得已聚首一處,商議對策。

    有一身影道:“前日有人與我言,天夏掌握了來自純靈之地的鎮道之寶,實力日盛,隨時隨地可能攻破我半覺仙,要我等早做準備。

    又言若天夏以迅雷之勢攻我,那我不及解脫寶器,反而損失更大,所以要早些將寶器取拿下來,以應不測。”

    這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寶器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摘拿下來的,需要調理天序,以保持對天道的壓製,寶器取拿的越多,那麼這裏越要小心,所需時間也是越長。

    另一人出聲道:“可是我若取拿,天序還守得住麼?”

    眾道人一時都是沉默難言。現在正是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連他們也不敢確保,再拿一件定能克壓天道了。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們還能有幾分把握,可現在既有混沌修士,又有純靈生靈作祟,變數實在太多了,僅隻是壓製眼前,就已經非常吃力了,更別說去做他事了。

    甚至他們覺得,再過幾年,天道就將反過來壓在他們上麵了。

    實際上現在已是有這個跡象了,每一載的輪轉之期在延長,盡管隻有一點點,尋常人辨不出來,可已經這說明裂隙在無形之中擴大了,天道已經有難以壓製的征兆了。

    這個時候取拿寶器,要是天夏攻,反而天序自己先崩,那卻是成了笑話了。

    再有人言:“可是有些話也有道理的,天夏寶器占優,若擊我,若不取拿寶器,拿什麼去抵擋呢?”

    最早說話的那名道人言道:“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的。”待諸人看來,他緩緩道:“那便是集中我元夏所有的上層力量,包括我等在內,趁著天夏現在還未曾完全準備穩妥,殺破天夏陣勢!”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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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九章 度機決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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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道人疾厲之言一出口,也是引得其餘諸人思考起來,因為此策確實具備一定可行性。

    這道人見諸人沉默,繼續出聲道∶“諸位還在猶豫什麼,莫非真等著天夏一方打上門來麼那時候恐怕應對已是不及!”

    有人道∶“道友也莫要太過急切了,依在下之見,天夏即便打上門來,我等被攻破半覺仙,可兩殿和上三世的守禦可是沒有那容易攻破。天夏想一舉拿下我等,那也是休想。”



    起先說話那道人卻是反駁道∶“雖然兩殿和上三世也各有鎮道之寶能夠守禦,可以保證不失,可其餘世道卻是落在了天夏鋒芒之下,且光有兩殿和上三世,又怎麼穩固的住天序呢又怎麼反擊天夏呢?”

    他重重歎息道∶“諸位,隻坐守不動,卻是太過消極,這個辦法絕是不可取的。”

    此刻又有人說話道∶“在下想了想道友的說法,集中我輩之力及諸位求全上真之力,那就要我們全數下場才有可能,此法真的可行麼?”

    他話音一落,當即有人斷然言道∶“我們不能動,我們也絕對不能親身下場!”

    盡管在場所有人都是一個身影顯現,可他仍是看表現出一種無比嚴厲急迫的姿態,看向諸人道∶“若是我等下場,那麼此戰無論輸贏,我們都是難以掌握的局麵了,除非我等能一舉將天夏攻滅!可攻破大陣容易,攻滅天夏那是無此可能的。”

    說到這裏,他語聲放沉,“諸位知道我說的是何意。“

    在場諸人當然清楚他說得是什麼。他們乃是元夏的最上層,現在他們能夠震懾其餘人,正是因為他們資曆背景都非是其他同輩可比。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從來沒有在同輩顯露過任何手段,這不禁令諸多同輩為之忌憚,還因為他們與上境大能有著一定的聯係,畏懼他們關鍵時刻能請用出一些手段來。

    所以他們隻要不出手,就能保持著一定威懾力,就可把持著最後的那道門關,使得元夏仍是行進在正確的方向上。

    可若他們自己都下場了,把自己的一切都明明白白擺在那些心有異思的人的麵前,那麼有心人就會據此看出他們的底細,甚至於他們本身的這個動作,就會讓一部分人是去敬畏。

    最讓他們承擔不起的是,若是他們下場能拿下天夏也還罷了,若是此等事機都未能達成,那麼他們將失去最後的依憑,再有不可能左右元夏局麵了。



    此刻有人又歎道∶“可是我們不想動,總有些人卻是想逼我們動的。我們一直不動,等到局麵崩壞,也是不得不出手。”

    又有人沉聲道∶“此輩其實已然知悉,諸位大能是不會幹涉我們之事,所以他們行事才如此大膽。最根本的,乃是此輩與我並非同存一念了。”




    這個情況他們也是無可奈何,這些有著別樣心思的人可都是求全道人,他們這些人就算有些手段,也對抗不了這許多,就算能對抗,難道把這些人都消殺了不成?那還不如直接投降天夏算了。

    所以他們陷入了真正的兩難境地之中。而且當所有人都意識到,其實不用去在乎大能的想法,前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於他們,那麼此輩很可能會嚐試著越過那一條線的。

    這時又一個聲音道∶“諸位不必把此輩看做敵對一方,那些人想的無非是去往上境,元夏沒有了,他們就能達成所願了麼?

    需知這是道爭,我方若是敗輸,那除了天夏庇佑的少數人,所有人都會敗亡,故在維護元夏之上,他們仍是於我們一體的。”

    他頓了下,“他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他們什麼好了,他們要鬆脫天序,那我們就暫時退後一步,隻要能安撫住他們,隻要在天序保持之下覆亡天夏,那麼我元夏就不至於內亂,我等也不會辜負諸位大能。”

    數個道人身影相互商量了下,這個方法算是目前最能讓大多數人為之接受的了,最後俱是認可。

    方才出聲之人繼續道∶“為應付天夏那裏的寶器,從天序中取拿寶器之事也可以先調理起來了,以免萬一。”

    他道∶“各位同道,諸位大能將道爭交到我們的手裏,我們要保持天序完好,不能由得一些人不顧一切的踐踏。“

    在場數位道人都是同意,就算取拿寶器,也不能容許此輩為所欲為,肆意任取,他們要守住那最後一道屏障。

    住這裏決定好之後,過去不久,兩殿收到了消息,上三世允許從天序之中抽調一件法器,並開始了安排。

    這個消息讓兩殿上層樂於接受,因為這樣一來,哪怕用不到這寶器,也是提前有了一個準備,不至於天夏來攻也毫無應對。

    向司議得知此事後,他喚來手下兩名專以負責推算的道人,問道:“需用多久?”

    其中一名道人言道∶“天序之事,非我所能知曉,但若按上次抽調寶器的情形推算來看,此回若是順利,當在半載之中,若是有所波折,那麼兩載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向司議卻是一哂,他認為時間當是比此還要長,因為上次是在天序幾近完好之下進行,這一次可不是如此,想要提防和算計到的地方當是更多,其中所涉及到的情況極為複雜,絕不是簡簡單單可以按著上次的經驗就可以完成的。

    他一揮袖,道:“你們下去吧。“

    兩名道人對他一禮,退了下去。

    到了外間,其中一人忽然傳意問道∶“師兄,我們明明算到了快則一載,慢在三五載,必可完成,為何師兄偏要那般說呢?”

    那師兄回應道∶“元夏天序之下,以往豈容我等這般顯於人前?現在是需用我等了,對我還算照顧,可若事涉不妥,要對付我等也是一句話的事。”

    他語重心長道∶“算不準無罪,算得準反而有過,此事也不是我等可以攙和的,胡塗一點或能存身長久一些,何必事事皆弄的那麼清楚呢?”

    那師弟連連稱是,兩人也是快步離開了此間。

    差不多是在同一時候,清穹上層,光氣長河之上,玄廷也是正在召開廷議,商議下來一步的計略。

    這是因為林廷執這裏也是差不多準備穩妥了,隻餘下最後一載,純靈生靈可以運用的力量就差不多都能挖掘出來了。

    即便現在,他們已經聚集了五位求全層次的純靈生靈,如今都可聽他們調遣。而一旦發動,他們還能催動無數純靈生靈相助,足以震蕩並對抗元夏天序,若再加上多出來的那一件鎮道之寶,突破半覺仙並無困難。

    戴廷執道∶“重岸玄尊那裏這幾年來傳回來了多次消息。元夏上下兩殿都沒有任何舉動,也沒有從天序之中取拿寶器的意願,似乎認為我兩家定約可以一直繼續下去。”

    崇廷執道∶“也未必是他們認定如此,崇某與仇司議多方攀談,兩殿與上三世相互掣肘,而涉及到天序之事時,並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定下的,內情更為複雜,或許他們早已想到,隻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定下一個真正的方略。”

    鍾廷執道∶“此事可以理解,如今一年輪轉之期漸漸有了些變化,在我元夏進攻之中,元夏無力維護正常之天序,或隻能暫時維持,而裂隙隻要存在,若不封堵的話,如此長久下來,勢必越裂開越大,如今取拿寶器,早不是之前那般容易了。”

    鄧廷執玩味道∶“也就是說,就算將現在的鎮道之寶重合彌合上去,也未必能歸回原來的模樣了?”

    鍾廷執道∶“是如此,可即便如此,元夏天序不論缺裂多大,隻要保持下去,那就依舊存在於那裏,隻要能覆滅我天夏,那就不礙其摘取所謂的“終道“。可若天序進一步崩壞,或者難以維持,那麼就算能覆我,其也無可能走到最後一步了。”

    鄧廷執點點頭,道∶“所以如今若再取拿寶器,他們不確定天序會否崩壞,所以遲遲難有決定?”

    鍾廷執道:“當是如此了。”

    鄧廷執笑了一笑,道∶“所以倉促之下,他們也不可能妄取寶器了。”說到此件,他神色認真了些許,道∶“那麼若是我們選擇在這個時候突襲,他們又會如何選擇呢?”

    戴廷執沉聲道∶“若是他們不願意輕動天序,那麼不外乎兩種反應,一就是憑借兩殿和上三世的守禦之能先擋住我們的圍攻,再圖後計。

    若是不顧一切取拿寶器,天序不崩,那不用多言,可天序若崩,其仍舊掌握著諸多鎮道之寶,他們依舊可以與我對抗,不管能不能做到,道理上也還可以重塑天序。而且沒有了天序牽製的元夏,比以往更是難纏。”

    眾廷執點頭,因為從道爭上說來,無論哪一邊,唯有被消滅真正主力,乃至到了沒有反抗之力的地步,才算是贏了道爭。

    俞廷執這時一抬首,道∶“諸位廷執,我當也可看到,元夏有機會,我天夏亦有機會。我等若是在元夏未曾準備穩妥之前發動攻襲,也有一定可能在元夏不及摘取寶器的情形下將之摧毀,若得如此,那或能一舉覆亡元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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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章 判策探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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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廷執這話引得周圍廷執都是沉吟起來。因為結合各方麵的情況來看,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一旦成功,那麼這一場道爭就可提前宣告結束了。

    鍾廷執思量半晌,卻是搖頭一歎,道:“此法還是太過激進了。”

    俞廷執環顧諸廷執,肅容道:“不激進不可,因為元夏也可能想到我們會這麼做,諸位需知,即便我們不打,他們也有可能提前攻我。”

    崇廷執道:“隻看目前傳來的消息,暫還沒有此等跡象。”

    戴廷執這時道:“現在未曾見得,倒未必等於往後無有,事機是在一直變化之中的,戴某以為,還是要估算到這等可能。”

    崇廷執道:“可若是攻擊不成,那就很難收尾了。”

    玉素廷執冷然道:“無外乎是退回天夏罷了,可如此也是逼得此輩破了天序,我們並不吃虧。事後他們若是守在元夏不攻,那麼我們就繼續積蓄勢力,直至擁有覆滅此輩之能。他們若是攻來,憑我天夏本土之力已經足夠守禦了。”

    雖然他與俞廷執的看法表麵較為激進,可是進可能終結此戰,退那也是留有退路的,並不是頭腦一昏,看到有可能占好處就往上衝。



    然而激進之所以激進,就是多數時候隻能有一個選擇,且隻能由這個選擇走到底。可在一些較為持重的廷執看來,緩圖之法更為穩妥,最後也一樣能保證勝算,更不會因為走錯路而無法回頭。

    而正在為這涸觀點談論的時候。戴廷執神情一動,他感應片刻,開口道:“諸位,方才重岸玄尊傳來了消息,說是兩殿與上三世已然達成定議,開始調度天序,準備從那裏摘取維定天序的寶器。



    結合重岸玄尊幾次傳來的消息看,前番兩殿有可能屢次提出此事,但都被上三世給否決了,可是這一次,上三世卻是應下了,這情形有些不同尋常,很可能是元夏上層改變了原先策略,我們要有所小心。”

    諸廷執各有所思,這個消息來得非常及時,並且立刻影響了他們眼前的判斷。

    若是元夏一直不動,他們還能慢慢決定定策,可是既然元夏在調整天序,他們若是不相應有所舉動的話,那麼在不久之後,天夏此刻麵對的元夏的優勢將因此失去。

    若是元夏隻取一件寶器,那麼隻是讓他們無法攻破半覺仙,在場麵上再度與他們持平。

    但不排除另外一種情況,元夏可能會取拿兩件寶器,這樣將擁有對天夏的優勢,雖然如今元夏天序岌岌可危,元夏不太可能如此,但不能否認可能仍是存在的。

    陳首執這時看向鍾廷執,道:“鍾廷執,你與仇司議幾番接觸,當是知悉不少情況,如果元夏那裏調動天序,拿取鎮道之寶,那麼要用多久?”




    鍾廷執回道:“鍾某問過仇司議,如果元夏方麵不受幹擾,事情過程中非常順利的話,那麼最短半載時間就能完成。”

    陳首執頷首,他道:“今日廷議便是到此吧。林廷執、武廷執、玉素廷執、正清廷執,你們四位暫留一下。”

    其餘廷執執有一個道禮,便先離開了。

    待人走後,陳廷執道:“諸位廷執的意思我已明白,不外是兩種,一是趁此機會一舉破擊元夏,另一個就是穩紮穩打,不貪一時之功,我想聽聽四位各自的看法。”

    林廷執想了想,道:“若是采取提前搶攻之策,那麼對著取得勝利而去的,打破半覺仙之後,就需直麵兩殿和上三世的守禦,可我們對於那裏守禦到底怎麼回事尚不清楚,所以能不能打破,目前則無法下論斷,且我等也缺乏一錘定音之人。”

    如今一舉覆亡元夏的條件還不成熟,而且攻入元夏,也不意味著元夏失去反擊之力了,後續的事情非常難說。

    要是現在張禦還在下層,擁有一個絕對製壓對麵之人,那麼他就偏向於支持走這一步棋了,因為寶器終究還是要靠人來運使的,可惜現在天夏缺乏這等人物。

    而且他也並不認為元夏會冒著天序完全崩亂的風險,一連取拿幾件寶器出來。故他又認真說道:“而我若是守住陣勢,數十載後,我天夏實力足夠,那麼自是可以壓過元夏了。”

    陳首執頷首,他又看向武廷執。

    武廷執沉聲道:“其實元夏還有一選擇,隻是武某不知道他們能否做到。那就是取拿寶器之後,立刻摧毀我之大陣,再將我輩驅逐出去,而後再於短時內將寶器重新渡入天序之中。這樣或可以保證天序不失,又能擊敗我等。”

    林廷執嚴肅了起來,道:“這等情況……”他想了下,這樣的情況不見得沒有,“隻是……元夏內部會如此做麼?”

    武廷執道:“元夏內部雖然意見不同,從重岸玄尊傳回的消息分辨,還有過去幾位投順那幾位的交待來看,雖然幾方博弈,但上三世中一直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左右局麵,而且武某假設之事若是提出來,想必隻要是站在元夏的立場上,怕是無人會拒絕。”

    林廷執點頭,因為若是取拿了寶器後能立刻轉了回去,那麼對天序沒有妨礙,反而能對天夏造成一定的破壞,這般想反駁之人都無法反對。

    他對武廷執這般想並不排斥,因為元夏可以犯錯,他們禁不起犯錯,所以他們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怎麼高估元夏的力量都不為過。

    他沉吟道:“要是元夏如此選擇,那麼我就太過被動了,剩下唯一選擇隻能是提前進攻,可這判斷現在還是假設,我們需要更多有關於元夏的內部消息,重岸玄尊作為司議,不知道能否打探到有關於這方麵的情況。”

    武廷執道:“重岸玄尊的化身雖是司議,可他並不掌握有寶器,自身又不是求全道人,怕是很難了解此間情況。”

    這等涉及到寶器的事情,也隻有求全道人能知悉此中具體的情形。重岸那個化身為了避過元夏查驗,也不可能主動去做什麼事,所以幾乎不能有什麼指望了。

    正清廷執這時開口平靜道:“竇縝說過,那裏有一個混沌修士,我們可以從他身上尋辦法。”

    通常他是不參與玄廷各種議論的,就算陳首執將他留了下來,也是作為一個求全道法之人坐在那裏,附從眾人。

    而這個時候他出聲,卻是指向了一個關鍵。元夏那個混沌修士必然是到了求全之境的,而這個人現在極可能在兩殿身居高位,不然沒可能存在於元夏那裏而不被發覺。

    不能說所有修習混沌道法之人都站在大混沌那邊,比如竇縝便不是如此,可是侵染混沌之氣的混沌修士定然不會再站在元夏那裏。

    林廷執道:“正清廷執說得不錯,說服竇玄尊做事我們有一定把握,可是對麵那個人透露的是否是正確的消息,這便難說了。”

    陳首執沉聲道:“可讓竇玄尊試著接觸一下,不成再想其餘辦法。”

    在這關鍵時刻,對於元夏的內部情況的了解,就足以左右他們最後的決策了,在一定可能上還決定了此場道爭的勝負。

    而大混沌本為變數,變數可能就應照此上。

    竇縝正在禁陣之內持坐,一名弟子自外走了過來,對著他一禮,道:“林廷執命弟子前來,想拜托竇玄尊一事。”

    竇縝沒有作聲。

    那弟子知他不拒絕就是表示在聽著,於是定了定神,將林廷執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竇縝聽完之後,道:“我會盡力。”

    他的責任就是來此對付幫助天夏對付元夏,要不然李複緣也沒必要把他從眾弟子中挑選出來,並傳授他混沌道法。

    雖然明麵上他並不屬於天夏,在加入混沌之道的那時候起,就沒有上下臣屬的關係了,可是不過去的牽連,就算明麵上,元夏也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不知道玄廷麵對的難處是什麼,但他若不是遇到特殊情況,想來是不會來找他的。

    這一回,其實算是找對了人。

    混沌修士之間的聯係,遠比旁人所認為的來的更深。

    而他也是該與對麵那個人見上一麵了。

    他伸手一拿,便有一縷黑鏡之力捉了過來,隨後往前一送,此氣霎時進入了元夏那半邊空域之中。

    萬道人正沉坐在駐殿之內,這時他感受到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機在蔓延過來,他睜目一看,馬上知曉是從對麵那位混沌修士處傳過來的,看去對方是想與他一談。

    他考慮了片刻,化出一個化身,將黑鏡拿起,便攜帶此寶遁出兩殿,到了外間,便將那一股進來的氣機收了進來。

    兩道氣機在黑鏡之中會麵,竇縝顯現出了自己的模樣,而萬道人這裏則是一片渾沉黑霧,沒有顯現出真實麵容,這是他要防備天夏利用這一點來針對自己。

    兩人對麵站著,相互執有一個道禮。

    萬道人道:“閣下尋來,是為何事?”

    竇縝開門見山道:“我需知悉元夏內部的情形,需要知道的較為具體,尊駕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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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牽渾借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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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道人對於竇縝的問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以沉默,好像是在衡量著什麼。

    竇縝也沒有催促,站在那裏等著他的回應。

    過了會兒一萬道人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竇縝直接說道:“我需要知曉有關於元夏的一切內情,包括下來主要的動向。”

    萬道人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需答應我的一個要求。那便是與我一戰,”頓了下,“但不是現在,時間地點,由我來定。”

    竇縝毫不遲疑道:“可以,但我需要的是詳細的內情。”

    萬道人馬上意識到,天夏在元夏內部是有眼線的,因為這個時候找過來,毫無疑問是衝著抽調寶器一事,調理天序一事來的。

    並且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高,所以接觸不到什麼具體的消息,要不然也不必過來問他。由此他還想到,天夏對這個消息這麼重視,那是不是打算趁此機會做什麼?



    他看著竇縝道:“那便如此說定了,你可以等我的消息。”說著,他一揮袖,就一縷黑霧從身上脫離下來,衝著對麵飄了過去。”

    竇縝將之接了過來,道:“我要確保消息的準確性,需要大混沌進行定誓。”

    萬道人表示同意,這樣重要的事情,沒有定誓是很難讓人放心的,而他也沒有欺瞞對方的想法,在他眼裏,完成自己的道法補完,比隱瞞元夏的消息更為重要。

    當下他對著大混沌立下了一個誓言。

    竇縝也是同樣如此。

    萬道人見此,也沒再說什麼,一禮之後,便就將竇縝從中送了出去,那分身帶著黑鏡一轉,很快又回到了正身手上。

    拿回此物後,他也是知悉了裏麵所言的一切。

    對於天夏的眼線,他也沒心思去追究此人的身份,隻是稍微有些好奇對方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傳遞的,居然能透過半覺仙把消息送出去。

    但稍轉了下念頭,就把這事放到邊了,歸根到底這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麵混沌修士答應與他一戰,那就是最大的收獲了。

    什麼時候天門鬆動,那麼他就可以選擇消殺此人,補全自己的道法,就有更大機會去到上層了。

    至於能不能打過,他從來沒有考慮自己失敗的可能。

    竇縝這一邊,他送出去的氣機此刻也是回到了他所在的陣禁之中,通過內中傳遞的消息,他也是於瞬息間了解了一切。

    於是他喚來了那名傳話弟子,道:“可以告知林廷執,我已是與那位已是接觸過了,並立誓為證,那人允諾,有什麼消息會立刻告知於我。”



    沒有多久,林廷執就收到了消息,他沒有耽擱,立刻動身來到了陳首執這裏,將此事轉告,並道:“首執,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從兩個方向上相互印證此事,應該就能確保消息的準確性了。”

    他們之前想過,若是這件事不順利,那麼他們隻能依靠自己去查探了。

    好在也不是沒有痕跡可得找尋,元夏一旦開始動手,天序肯定是會有一些波動的,就算他們無從知悉,可是重岸是定然能察覺到的,還有竇縝也能時不時去往元夏域內,亦能窺探到一定情形。

    所幸此事還算順利。

    武廷執等人對此也沒有提出異議,作為天夏一方,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他們本來是有理由先存有懷疑態度的,而不是完全信任對方。

    不過他們此次卻是較為放心,這並不是因為雙方立誓的緣故,定誓維係這事,雖然是起到一個保證的作用,但其實也有辦法繞過,真正讓他們相信的,其實是對方混沌修士的身份。

    因為元夏是絕對不會和一個注定站在大混沌那一邊的人合作的。

    而且這個人擺脫元夏天序監察的欲望應該更強烈的,若是元夏天序出現鬆動,那麼對其應當是有利的。

    陳首執望著元夏方向,他沉聲道:“如此,我們可待元夏那裏具體再有消息傳回後再做定奪。”

    林廷執點點頭,道:“如果元夏要取拿寶器,那不會拖得太晚,應當就在近日了。”

    武廷執道:“隻不知這個人的具體身份是什麼。”

    林廷執道:“竇玄尊傳說之中言及,對方特意遮掩了自己形貌,想來是不想被我等知悉真實身份。”

    陳首執道:“此事不重要,隻要消息準確便就可以。”

    就算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或可以此為要挾。可他分得清楚事情輕重,元夏下來的舉動才是真正關鍵,其餘都是小節。

    而等那邊的準備消息傳回來,他們就能知道元夏這回到底準備如何做了。

    若是元夏單純取拿一件寶器,那麼可以肯定,暫時沒有攻擊天夏的計略,隻是為了穩妥起見,維持目前的平衡罷了,這應該也是許多元夏之人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若取拿兩件,那就有問題了,以目前的情況來觀,又怎麼維持住天序?除非就是像武廷執說得那般,其有辦法將寶器調度出來,再是及時收了回去,這樣他們就要在此之前就發動反擊了。




    玉素廷執這時道:“有此消息來源固然是好,可玉素有一問,元夏若是對己方也做隱瞞呢?那麼他的消息就未必那麼準確了。”

    武廷執同意此間,他肅容道:“首執,玉素廷執說得不錯,此事也需考慮在內。主持取拿寶器之人當是最為堅定維護元夏天序的一批人,而這批人當與那些上境大能走得最近,那麼或許能拿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若是此輩瞞過其餘人,那麼我們也難以知曉真正內情,或可能做出某種錯判。”

    陳首執沉聲道:“此事是需考慮到,這事我會找尋諸位執攝解決。”

    他雖然不能直接請動執攝出麵,執攝也無法直接幹預到下層,可是由他們主動向諸位執攝討教一些辨別對麵天序的方法,那卻是沒有問題的。

    因為天序的構成之中本就是諸多鎮道寶器,你可以作因,我自也可以作果。你能用寶器維係,那我也可以用非常手段探查。

    林廷執道:“首執,還有一事,眼見得又要過去一載,若是元夏過來與我定約,我等是否答應?”

    玉素道人道:“若是不應,那就方便我們下來行事了。”

    林廷執道:“可這樣我等的意圖也是提前暴露了,元夏或還可能由此猜出我等知悉他們的作為了。”

    陳首執道:“可以先不應,提出一些條件,若是此輩急切,或者要爭取時間,那麼一定會做退讓。”

    林廷執不由點頭,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既能從元夏那裏索取好處,又不至於將元夏逼得立刻走極端。他們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準備。

    這裏他們也不是為了單純討取好處,拿到了這些東西,也是等於變相削弱了元夏。

    陳首執此刻看向諸人,語聲放沉道:“諸位,且做好提前突襲元夏的準備。”雖然元夏未必會走到那可能的一步,可是他們卻要先做好這些準備,以免臨了拿不出足夠的力量。

    在場廷執俱是神情一肅,應了下來。

    元上殿駐殿之內,萬道人自與竇縝定約之後,就直定坐在那裏。

    此刻他聽到外麵傳來一絲動靜,問道:“什麼事?”

    外間有弟子傳來道:“司議,蘭司議出關了。”

    萬道人眼中泛起一絲幽沉之色,蘭司議出關,這意味著其人摘取上乘功果了。雖然仍然達不到求全層次,可憑借其以往在上殿的聲望,是段司議已然很難再壓製到其人了。

    不過他現在沒工夫去理會這件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需要盡快解決身上混沌之氣的侵染之事。

    實際上隨著純靈生靈帶來的諸多混沌之氣,他遮掩自己也是變得更加容易了,隻是現在的情況,因為兩殿也有寶器維持天序,所以從天序之中取拿寶器,那他身為上殿主持之人,必定是要出手的。

    到那個時候,他的氣息必將會全麵接觸元夏天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出自身。

    他想要辦法解決這件事,他的道法就算再能隱蔽,可在諸多鎮道之寶之前,也不見得可以完全保證不事。

    他覺得自己應當可以求助那位給予自己混沌道法的大能,這位應該是有解決之法。

    他拿起黑鏡,默默一運,便是試著溝通那位大能。

    清穹雲海這端,陳首執與諸位廷執議定,就一人進入了雲漩之中,來到了那方無邊無沿的大玉璧之前。他對著前方執有一個道禮,道:“陳禹請見諸位執攝。”

    少頃,玉璧之上漣漪泛動,運轉靈光,有清揚悅耳的樂聲振振傳來,神氣亦為之鼓蕩,五個巨大的道人身影出現在了玉璧之上。

    陳首執來此幾回,早前多出的那些執攝現在多已不出現,日常請教事機,如今多是這五位,故也不奇。

    他執有一禮,開口言道:“今番打擾幾位執攝,是因為玄廷遇上一樁難題,想要向諸位執攝求助。

    片刻後,就有清越宏大之聲從玉璧之上傳下,道:“首執若是有什麼疑問,可請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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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二章 擎虛謀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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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首執對著大玉璧再是一禮,便道:“元夏那裏與我多番交手,隻是我等苦於難以知悉其內部具體情狀,幾番查探,都是異常艱難。

    而如今我與元夏之對抗,已是到了關鍵之時,我等急需分辨對麵天機之法,故欲向諸位執攝求一個法門。“

    張禦最近雖然在閉關,可是為了提防元一天宮那裏見道爭不勝便就掀翻棋盤,所以對於下層之事也是較為關注的。

    此刻天夏所麵臨的問題,他也是清楚的。盡管陳首執沒有明說,可他已能看出玄廷打算做什麼了。

    他道:“此事卻是容易,我傳玄廷一法,可用此探明天機。”說話之間,就有一張金符飄下,去往陳首執之所在。

    待陳首執接住,他又言道:“此法無需你自身之法力,隻消催動玄渾蟬照見對麵天序,但需記得不可久觀,否則會擾動對麵天序,被元夏所察知。“

    這裏麵他沒有賜下任何大能之力,純粹是告知玄廷如何運使沉降在世間的鎮道之寶,所以不算違了雙方之約。以此當是能夠得見玄廷所之欲見。



    若是不得功成,那除非是元夏賜下了超脫界限之法,不過一般是不會,元夏除非真正掀了棋盤,否則不會將這等法門直接用於下層。

    白朢道人這時出聲道:“元夏此番,或可能遮掩或是反製之手段,這卻不得不防,我便再傳玄廷一個遮蔽遁機之法,此輩便有察覺,隻要及時抽身,那也無礙。”

    說著,他也是同樣賜下了一道金符。

    陳首執亦是將此接住,見上麵再無交代,便執禮道:“多謝諸位執攝賜法。”

    張禦道:“陳首執,如今道爭之勢愈來愈是清楚,下層之事玄廷隻消在正確判別之下做事便可,顧忌無需有太多,上層自有我等來對付。”

    陳首執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便是對著玉璧一禮。

    此刻玉璧之上靈光漸退,巨大道人的身影也是逐漸消失,一會兒之後,就是回複成了此前沉寂之象。他便是退出了此間,回到了雲海深處。

    他打開兩枚金符,意識之中便就多了兩個法門,心思一轉,已知如何運使。

    先是按照張禦所授之法,他試著駕馭了一下那玄渾蟬,心思引入其中,隨後往元夏那邊天域之中看過去,頓時感覺到一絲絲形若經緯氣象出現在了那裏。

    他心中明白,這應該就是元夏之天序了。

    天序其實並非是他看到的這樣,隻是以認知的方式呈現出來。因為是自外觀望,他也不可能知悉天序運轉之妙,可是此天序隻要有某種不同於眼前的變化跡象出現,憑此方法他就能提前知悉。

    眼下還隻是他一個人,張禦所賜之法卻是能令諸位廷執一起運使,到時候一起推動玄渾蟬,但能看得更是清楚明白。

    他下來又是探研白望道人所賜法門,卻是就顯得沒那麼好領會了,但他也隻是過了兩遍後就盡數了然於心了。

    如今過去有十多日之後,明周道人出現在了身後,稽首道:“首執,元夏那裏有使者來了說是與我再行定約。”

    陳首執吩咐道:“讓風廷執前去接觸,就按照此前定議行事。”

    他在此間等了半日,外間弟子道:“首執,風廷執前來拜見。”他道:“有請。”

    片刻後,風廷執從外進,行至玉階之前,對他執有一禮,道:“首執,元夏使者已是離去,風某按照玄廷的吩咐,提出了一些苛刻條件,那元夏使者起初不應,但在請示了之後,卻都是應下了。看來他們的確是有所打算。”

    陳首執道:“有勞風廷執了。元夏有打算不出預料,需觀來日變化了。”他又道:“明周,你去把諸位廷執喚至此間,我有事關照。”

    明周道人一個揖禮,金光一閃,已然消失不見。

    元上殿,駐殿之內,萬道人立身黑鏡之中,對著上方禮一,口中道:“晚輩如今遇到一樁難事,不久之後需直麵元夏諸般鎮道之寶的鑒辨,但是晚輩所修之法,在這些寶器之下極有可能暴露,故想向前輩求問一個解法。”

    李複緣這時也是聽到了萬道人的求請。他一直有事沒事望著下層,知道兩家之事現在需要這位出力,這位現在還不能暴露,故他也沒有多拿捏,直接傳了一個意念過去。

    萬道人隻覺心神微微一個恍惚,腦海之中卻是多出了一門法訣。

    這個法訣卻是不用他修行,在有寶器照來的時候,有一股意念會自發轉動,他隻需要自身的氣機法力跟隨著這意念轉動,便可避劫。

    既然是混沌大能賜法,想來應當是能夠對抗的。這樣也是定下心思,在內室之中繼續暗研心法。

    如此過去半月餘,外間有聲傳來,道:“司議可在?弟子奉命至此。”

    萬道人見過他喚了進來,那弟子到了裏麵,身形俯深深低,雙手向上托起一法符,道:“司議,這是幾位大司議吩咐送來的。”

    萬道人望見此符,他知道拿取寶器的事快要開始了,就之取拿了過來,揮手讓那弟子下去。

    隨後他拿住這法符,意識往裏一轉,就覺心神微微震,周圍一切退去,便是見到一幅震撼難言的宏偉景象,在他眼前,萬事萬物仿佛都是按照一個既定的規序運轉著。

    此規序不會有任何偏差,也不會有任何額外的變化,從起初就能望見盡頭。

    世上每一物,所有生靈,所有修道人,都是落在這其中,都在此既定的軌跡之上,不會有任何意外,也不會有任何變數。無人可以跨越,無人可以超脫,永存於這方天序運轉之中。

    他盡管已然到了求全之境,可見到此景,最初的震撼過去,心中卻是浮升一起一絲厭惡,特別是他經曆了天地真環的固束,又在利用大混沌破限之後,此厭惡無疑更為加深。

    盡管心中不喜,可他氣機卻是異常平穩,並沒有將此表現出來。

    他認為其餘司議乃至上三世的一些人,即便不是極度厭惡這等天序,也同樣是不喜歡的,可所有人都沒有半點情緒顯露出來。

    況且他知道,如今這個天序,事實上是一個有缺陷的天序,再不複以往那般完滿了。

    這個時候,忽然那天序之上有點點明光泛起,卻是那些維係天序的鎮道之寶在放出寶光,而他腦海之中的一縷意識也是動了起來。

    他心下一凜,知道天序已是在查驗內外了,他趕忙推動法力氣機,跟隨著那個意識的指引而轉動。

    那意識的變化十分迅捷快速,他卻不能有半點差錯,要是其中有一步走錯了,那麼當場就會暴露出來,在諸多鎮道之寶的麵前暴露,哪怕他是混沌修士,也是立刻灰飛煙滅的下場,可這一關又是他不得不過的。

    那些變化繁複異常,一道險關過去,又是一道險關,他隻能死死跟著,不敢有任何分心,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後,這一切終於停了下來,同時心神之中有聲傳來,道:“諸位上真,今日調運便到此處。”

    他不禁有些詫異,不知為什麼停下,照理說應該持續數月,直至完成才是,莫非是有什麼變故麼?

    而在一片虛無之中,那數個道人的身影又是聚在一處,其中一人道:“天序已是暫時安撫住了,下來當是用上法以寶器氣機暫時托舉天道,並將寶器取拿出來,我們隻要能及時攻破天夏陣勢,把寶器還了回來就好。”

    他們此刻之所為,卻正是天夏所推斷的那樣,準備拿取寶器出來,用過之後再迅速歸回,如此可以維持住天序不失。



    這倒不是天夏方麵多智,其實天夏這回乃是用了一個拙法,我不能知道你在幹什麼,可我隻要防備你每一個可能做出的反應,那就可以了。

    另一人出聲道:“此事不能泄露,更不能讓除我之外的其餘上真知曉,不然定會以各種借口勸阻,那麼此事便就推行不下去了。”




    起先說話那人道:“諸位同道放心,我等所用乃是當初諸位大能所授之法,定能瞞過此輩等到寶器取下,木已成舟,他們也難以阻礙我等了。”

    這是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寶器已然拿出來了,冒著這麼大風險做了此事,那豈有不用於進攻天夏的道理?誰若阻止,那麼就要懷疑其實不是與元夏站在一起了。等到天夏陣勢一破,什麼麻煩也都是解決了。

    又有一人問道:“這次要取拿幾件寶器?”

    此話一出,很快就有回應:“三件如何?天夏如今有純靈之地所獲取的那件寶器,還有那混沌修士助戰,實則手中多我兩件寶器,所以我唯有以三件助戰,方能確保一定壓過天夏。

    可有人覺得不妥,道:“三件怕是難為。如今之天序,取拿一件出來都是困難重重,遑論三件?”

    “可這不是有寶氣承托麼?”

    那人肅然道:“寶氣承托也是有限的,放在以往確實不成問題,可如今之天道,已經不能拿過往的法門去衡量了,諸位同道,在下以為,至多取拿兩件,不可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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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天心換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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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取拿兩件寶器?”

    這話說出之後,底下有人反駁,道:“隻是兩件的話,可未必能擊退天夏。”

    那提議隻取拿兩件之人卻道:“諸位,天夏那裏說是勝我兩件寶器,可是那混沌修士與天夏之人其實不是一路,雖然每與天夏配合,當從在正麵隨同天夏一同行事,兩邊隻是各取所需。

    何況混沌修士手中那件寶器隻能用於遁身隱匿,適合自身運使,再說召來混沌之氣,連天夏也是避之不及,沒可能混同一處,其所能做的,也就是如上回一般衝入我域內破壞一番罷了。可隻要我等不在乎損失,戰時完全可以先將拋在一邊。



    而這等時候,我們卻是能夠集中所有寶器往攻天夏的,憑著多出一件天夏的寶器,再加遠遠勝過天夏的求全上真,那一定是可以擊破天夏陣勢的!”

    說到這裏,他又道:“解決了天夏之後,那混沌修是孤掌難鳴,也就不足為慮了。”

    這話卻是惹得一名道人搖頭,他語聲沉沉道:“若是最好結果,那確實兩件已然足夠了。可諸位需要知道,這其實並不是寶器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他稍稍提高了語聲,歎道:“諸位,底下那些人和我們可並非一心,哪怕我們拿取出了兩件寶器,對於天夏占據優勢,那些人雖然不好明麵上阻止我等,可私底下難免陽奉陰違,令我等無法將力量集中一道,諸位考慮過此節麼?



    此次若是無法擊敗天夏,除非天序解裂,那麼我們再也難以找到機會了。可若天序解裂,便能覆滅元夏,也無再度有重立之可能了。如此我等豈不是愧對諸位大能之交托?”

    諸人也是不由得深思起來,個個心頭沉重。

    的確是如此,寶器再好,也需人來運使,現在最令他們痛恨的是,底下這些人各懷心思,根本不會力朝一處使,反而會給你拖後腿,讓你有十成本事也未必能發揮出七成來。

    元夏最大的敵人其實不是在外部,而是在內部!

    有人冷聲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絕不容許此輩懷有私心,此事我等可看緊一點,屆時誰若反對,或是暗中留手,那就以寶器當場鎮殺,以做效尤。大不了事後再以天地真環付出一些代價轉了回來。”

    若是能夠就此擊破天夏,他們不介意將這些人都是鎮殺,可是即便擊破天夏陣勢,天夏也遠還沒到覆亡的時候,日後還需要這批人去攻伐天夏,所以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極限了。

    聽他如此說,諸人又相互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便就如此。

    隨後準備取拿寶器,不過旋即他們發現,他們還是對天序的情況過於樂觀了,因為大混沌和純靈之地的持續滲透,還有在天道的不間斷壓迫之下,元夏的缺裂隻是勉強彌合,稍稍一放鬆,可能就會引得這些外勢爭相破圍。

    這樣就算隻取拿兩件寶器,那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需要他們反複推演,並且進行周密而細致的安排。

    這樣差不多就要數載時間,而且隨著時日拖長,或許會用得更久。而早先想要取拿三件寶器之想法雖說並非絕對不可能,可除非給他們三四十載功夫。

    可天夏根本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時間,況且那個時候,用現在的尺度根本無法衡量那時候的天道,天夏那裏也難說會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這樣他們倒是徹底死心了。




    要是這一次的努力,仍舊無法擊破天夏,那他們也隻能能拖多久是多久了,至於天夏會否進行反擊的情況,他們沒去想,或者不願意去多想。因為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好辦法去阻止了。

    現在就是他們這一小批人在強行拖著整個元夏往前走,而其餘人則是冷眼旁觀,非但不上來施以助力,反而暗暗在後拖拽,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掃清前麵障礙,那麼才有可能再騰出手來打理一下後麵。

    與此同時,天夏這裏諸廷執正運使著張禦所傳下的法訣,利用玄渾蟬輪流觀察著元夏方麵的天序。

    而在元夏方麵在調理天序之際,他們同樣看到天序之上起了一絲漣漪,所有人立時警惕了起來。

    陳首執特意分辨了下,見那漣漪隻是方才泛動,就又沉寂了下去,與諸位廷執討論了下,認為現在的情況,當是元夏自身也是調度之中。

    如今也還不能憑此看出元夏究竟準備取拿幾件寶器如此,要知道,寶器與天序深度勾連沒可能是一上來就立刻取拿的,肯定是要做一番推算準備的,要不然元夏也不必先來和他們定一年之約了,所以他們還有時間充分觀察。

    大約半月之後,重岸那裏也是傳來了消息,說是兩殿求全.上真都是閉關,疑似是參與一件大事。這更確定了此前之推斷,不過直到現在,另一位混沌修士那裏也還沒有準確消息傳回,他們決定再等上一段時日。

    元上殿,某處駐殿之內,萬道人用了多日理順自己的氣機後,再一次被要求參與調理天序,同樣與上回一般,持續了沒有多久,便就頓止下來。

    他不難感覺出來,情況絕不簡單,那些把握元夏方向之人一定是有著什麼其他的用意。

    其實不但是他這麼想,幾位大司議,還有那些上三世的求全上真也都是如此想,他們心下都是警惕了起來。

    萬道人則是判斷,這事肯定是與鎮道之寶有關係,因為這個時候元夏想要扭轉不利局麵的話,也不可能在其他方向上有所突破了。

    那麼問題當是在......

    他眼神變得深沉了些許,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做什麼,那些人這次很明智,沒有把他們喚到一起,隻是分別給予法符,令他們各自安坐不動。

    這樣他們就算想做什麼,與什麼有所接觸,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相信那幾人正在等著某些人跳出來,到時候或會下重手處斷。

    他因為是混沌修士,這個時候躲避此輩的注意還來不及,又豈會生事?所以他便是有所猜測,也是不會去冒這個頭的。

    至於其餘人,這些人都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在情勢不明之下,也是不會去主動跳出來的,所以這事即便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也隻會按部就班進行下去。

    可是他無有動作,可不等於他什麼都沒法做,他大可以將自己的推論送傳去往天夏,不過現在尚且不急,可以再觀察一番。

    元空上層,清玄道宮之中,張禦拂袖立站在廣台之上,注視著元一天宮所在,絲絲縷縷的清氣在背後飄繞,內中更隱隱約約傳出劍鳴之音。

    近來元夏、天夏兩相氣數對比,天夏愈發得勢,可元一天宮近來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若是這麼等下去,天夏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聚集起大勢了。

    元一天宮不可能不作應對,他認為應該就是在等這個轉機,或許也不是說轉機,元夏不言變數,故應該言將本有的手段使將出來。

    要是這手段使出沒有作用,除非他們答應讓五位元聖的氣機複位,否則此輩是極可能選擇掀翻棋盤的。

    這幾日他已經與金庭諸位執攝說過此事了,元一天宮一旦動手,他們也會施展反擊,與之決一勝負。

    眼下他就在思考自己還缺少什麼,現在還得以準備。

    克壓五位元聖,必須要至上之氣,元夏若是棄誓,那麼定會將此氣舍棄許多,餘下比他多一些,也不會有太多了,他若以手中所持的至上之氣加以牽製,再以天夏一方所具備的人數優勢壓製對麵,或就能占據一些贏麵。

    可隻是這樣,雙方都有機會壓過對麵,結果依舊很難言。

    故他需要一個足以左右局勢的製勝手段。

    想到這裏,他伸手一捉,數縷混沌之氣纏繞其上,能夠駕馭的混沌之氣也隻得這麼多,就算再調和下去,也不會再得多少了,這些混沌之氣可以攪亂對麵,但還不足以成為關鍵。

    過去他也曾仔細思量過,與元夏決勝,無非就在於兩個方向。

    首先是下層這裏,元夏若是選擇破誓,那麼他是否可以用手中的至上之氣反過來維持此誓,與之爭鋒相對。

    這樣道爭的局麵依舊不變,那麼等到天夏徹底攻滅元夏,他們自便可得見道果,如此就可反過來輕易覆滅元夏了。

    要知道,道誓本來就是偏向於維係,所以他以一分維係,那麼元夏就需用數分來撬動,這裏他們是占便宜的。

    可是如此選擇,就必須將一切結果寄托在下層爭鬥之上了,要是爭鬥出了意外,導致他們不勝,那麼他此舉就變得無有意義了。

    不止如此,因為元一天宮底子更厚,所以在相互消耗之下此舉可能維持不了多久,這就還要求下層能夠速勝,總之變數將非常之多。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將重點著落在上層了,那就是對下層不管不顧,完全依靠上層之力與元一天宮決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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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四章 勢起推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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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與青朔、白望二人有對依靠上層之策有過討論。

    青朔道人認為這般很是不妥,認為這一場道爭乃是上下之戰,絕不可直接選擇將下層拋卻,這也不合天夏之道念。

    似如天夏之理,其中有一樁極就是給予所有人進道之選擇,那麼他直接摒棄下層,不給下層任何選擇的機會,那豈非背反此理?

    便真要如此,也除非是下層自身願意放棄。

    白望道人卻對此表示道理不對,但落到事實之上,卻又有許多關礙。比如你若是給下層選擇,哪怕玄廷負責執掌下層,也並不代表全部的下層生靈之意,最後必然是不同意的。那麼隻能做一個選擇了。

    他們與敵鬥戰,是要求勝求生,這是最大的目標。而要是不能勝,所有生靈俱都覆亡,那麼堅持刻板的道理又有什麼用呢?



    並且把重點放在上層,也隻是利用上層力量進行決戰,並不是說完全放棄下層了,那麼等到打贏元夏,道果摘取,若是下層還依舊存在於那裏,那是最好不過,可要是在鬥戰之中覆滅,那麼憑著大戰之後所享之道果,那可以集中力量將所有人複還回來。

    他還與張禦言,此戰決乃是生死之戰,道法之戰,絕不能摻雜個人情緒,在鬥戰之時,當如天道一般無情,方能攫取勝機。



    張禦聽取了兩個人的意見,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判斷,雖然後一種選擇看去更為理智,既不用過分消耗至上之氣,且看起來也是更為穩妥,可是在他心裏,卻是偏向將前一種。

    因為他覺得,若是純以道爭而論,實際上無論上層與下層,所麵對的都是與己方層次對等的敵人,且各自都有取勝的機會。




    所以落在天道之上,上下層並沒有一定的高低之分。反而如今的天夏之勢看起來更很有勝算,那麼為什麼不把這機會交給天夏呢?

    他認為應當相信天夏,也應當相信那些同道。

    但同樣需要考慮到的,就是將所有的勝負成敗都是維係在下層之上,諸多上層大能恐怕很難接受。就算他們願意站在天夏這一邊,卻也不見得願意把己身之生死全部交托在他人手上,這既不現實,對於那些大能來說也不公平。

    所以他認為,此事或許要上下層兩個方向同時發力了。這樣的話,他的至上之氣勢必要分開運使,既能維係道誓,又要應付元夏的侵攻,道理上不是不能,隻是需要上下配合好,並且還需要依照具體的情況來定。

    假設上層的贏麵較大,那麼至上之氣隻需要對下層保持最基本的維護,不使其破散就好,這樣保證道爭不壞。

    若是下層的贏麵較大,那麼隻需要牽製住上層大部分的力量,而後讓下層盡可能的速勝,這樣最後就能反哺上層,哪怕他們無法擊敗元一天宮,也能由此贏下此戰。

    思考到這裏後,思路大致理清了。

    他在廣台之上走了幾步,覺得將勝負全數寄托在至上之氣上顯得單薄了一些,還需要用其他力量進行補充。

    這裏,或許就隻能落在禦中之力上了。

    在長久的對抗和調和之中,他的禦中之力倒是提升頗快。而禦中之力乃是維係諸多力量的關鍵,沒有此力,他就無法煉化玄渾蟬,也沒有可能取到至上之氣。

    禦中本身雖然沒有任何力量攻擊,不過中力之挪轉,卻是能打破虛實陰陽,道理上卻是可以撬動任何力量的。

    比如元空和大混沌之間實際上就存在於中力,也是這等力量才能讓彼此有緩衝之餘地,而不是激烈碰撞,假若這裏的中力發生改變,那麼必將撬動兩者。

    但目前而言,元空及大混沌之力也撬動一部分,這點力量還不足以拿來對抗元一天宮,目前看來那是遠不如至上之氣的。



    不過此力的運用不止這一處,他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他曾經有一個設想,乃在他成就之時所得,道理上是行得通的,如果能成功,或可成為一個殺招。

    以往他沒有嚐試往這方向,那是因為有別的手段可以運使,事情也還沒有走到這一步,現在他卻是好好思量一番了。

    他再看了一眼下層,且需要加快一些了,元夏、天夏的氣數變化,可能就在近段時日就會有所決定。

    元上殿某處,黃司議正和無麵分身弈棋,落去一子後,他隨後道:“最近諸司議都是在忙碌,也無我等之事,正好不必多管,也省得我等多費心思。”

    無麵分身小心道:“諸位司議可是想著如何反擊天夏麼?”

    “反擊天夏?”

    黃司議嗤了一聲,道:“要能反擊早便反擊了,不是我等沒有實力,而是很多人不願意。”

    無麵分身心頭一跳,又來了,黃司議近來屢屢說這些事,話裏話外都是透露出來元夏內部矛盾重重,好像用不了多久就維係不下去了。

    他不能不接話,隻得小心道:“那以黃司議之見,我元夏往後會是如何?”

    黃司議道:“能如何?我為元夏司議,當然是期望元夏能長存下去,隻是我等畢竟是修道人,元夏勝了,我等就能見得真道了麼?我看不見得。”

    無麵分身想了想,搖頭道:“真道。池某卻是不敢想了。”

    黃司議卻是道:“有什麼不敢想的,我覺得你當好好想想,多想想,要不然這一局你到哪裏去贏?”說著,他點了點棋案。

    無麵分身見話既然說到這裏了,他隻得順著道:“池某愚鈍,敢要請教。”

    黃司議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目注棋局之上,道:“你與我下了這麼多棋,不見長進啊,都不見你贏我一局,著實無趣。”

    無麵分身道:“黃司議棋力高超,功行更勝在下,在下著實贏不了。”

    黃司議嗤笑道:“那你不敢贏。”他身形往前俯了下,道:“我是說你若贏我,我又不想你贏,那該是如何呢?”

    無麵分身心頭微微一震。

    黃司議指了指他,道:“我來替你說吧。”說著,他一振袖,就將整個棋盤翻了去,掉落在下的棋子一枚枚的撞碎,再是全數化作齏粉。

    他道:“這就是你,”又指了指自己,“也是我。”

    無麵分身一陣驚栗。

    黃司議站起身道:“行吧,這裏對弈到此,回去好好想想吧。”

    無麵分身想到了一些可能,馬上也是站了起來,對著一禮,道:“黃司議,池某請教,若不願為棋子,又等當是如何?”

    黃司議沒好氣道:“我想好了的話,還需來叫你想麼?”

    無麵分身為之愕然。

    黃司議揮袖作驅趕狀,道:“快去想,想好了再來與我說,最好快一些,嘿,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見真章了。”說著,他便遁起一道靈光,霎時飛遁遠走了。

    元空之上,李複緣觀看著虛無所在中那些混沌弟子,如今這裏依舊保持著二十餘數的混沌修士,而最早進來的玉雪珊,此刻居然走到了下層界最後一步了。

    照理說,一域之中極少可能出現兩位求全層次的混沌修士,因為前一人若在,那就將大部氣數占據了,剩下的幾乎沒有可能。雖然大混沌本身就是變數,可入了正序之後,也是有一定規矩可尋的,

    通常唯有等到前一人走脫,後一人才有承繼道法之可能,就如此前從羅鍾開始,再到如今的竇縝,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現在這個情況出現,說明天機氣數發生了變化。

    李複緣凝視著下層,見到天夏、元夏兩邊的混沌氣數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漲,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或者有大的易變要來了。

    他也知道金庭近來在準備與元夏的鬥爭,下層界也可能起得爭端,既然如此,那他就再添一把力。

    他道:“玉雪珊,沒想到你有此成就,如此,你無需再留在這裏,可去元夏空域協助同道鬥戰了。”

    玉雪珊聽到他的聲音,問道:“那到了那裏,我還能如眼前一般麼?”

    李複緣不禁搖頭失笑,這麼多年來,這裏的弟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其中有許多人都忍受不了這裏的修行上的枯燥,忍受不了一日又一日的重複,有的深怕自己抵禦不住混沌之力,所以不得不離去,

    而玉雪珊卻不同,隻要尊重她自己對自己安排,那麼她似乎就能持續天荒地老。

    他道:“我記得我當初與你說的話麼?修道目的之一便是為了超脫,去到了那裏,沒有人會來拘束你,你除了與元夏敵對之外,不用做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玉雪珊聽了之後覺得不錯,便道:“好呀。”

    李複緣見她答應,意念一轉,同樣將一縷黑鏡之力送渡到了玉雪珊的身軀之內。

    眾人都以為竇縝擁有鎮道之寶,實際上那件寶器在萬道人手中,其所擁有的同樣不過是一道黑鏡之力罷了。此力差不多運使個三四十載就會耗盡,不過外在表現卻是與黑鏡相仿佛。

    他道:“那你去吧。”同時心下道:“你們誰能走到最後,與我上來為道友,唯有看你們自身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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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五章 序變動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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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雪珊與李複緣談話結束,稍作收拾,就外虛無邊緣走出,隻是幾步之後,就出現在了一間臥室之中。

    她發現這就是自己以前的居處,裏間無論是她栽種的植株,還是各種擺設布置,都和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好像相隔了沒有多久。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因為在虛無之地中,時序與這裏是不同的。

    她倒也不在意過了多少年,她隻是在每一天中找尋到自己的獨有的快樂。她看了眼天色,一天修持時間已經過去,所以她不準備再修持了。

    現在她是混沌修士,不再受天夏的一些規矩固束,故是她意念一轉,進入了玄渾天中,並在這裏找尋感興趣的東西。

    不知多久之後,門外有弟子的聲音傳來,道:“玉玄尊,我等奉命到此,送你前往兩界通道。”

    玉雪珊意識並沒有從玄渾天中退出,頭也不回的回應道:“今日修持已過,明日食時末再啟程。”

    門外那個弟子怔了一下,不過玉雪珊這麼說,他們也不好堅持,告歉一聲,就退了下去了。

    玉雪珊依舊徜徉在玄渾天中,一夜過去,她從居處出來,去往大堂之中進食。

    別說到了求全層次,縱然隻是一個尋常入道的弟子,也是能夠辟穀了,可是她就是喜歡享用這些美食,其實修道人中有她這般喜好的確實不在少數。

    諸弟子有些人尚且認識她,雖然她消失一段時日後又出現在這裏,不過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之前也有不少弟子是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不該多問的別問,若不是平時她不與其餘人多往來,或許此刻已經有人過來敘舊了。

    她不疾不徐的進食過後,出了大堂,昨日那弟子早已等在那裏,見她出來,對她一拱手,道:“玉玄尊,飛舟已經準備好了,請隨在下來吧。”

    玉雪珊嗯了一聲,便跟著這個弟子來到了飛舟泊台,並乘上了一駕飛舟,在一陣恍惚之後,從兩界通道之中穿渡了出來,直接進入了天夏布設在此的大陣之中,並被送到了一座隔絕外擾的禁陣之內。



    這主要是為了防備混沌之氣侵染其餘地界,而且她因為與竇縝並不是算上是一批人,彼此並不認識,所以也是分別安置,這裏同樣出於安穩的考慮,雖然都是他們混沌修士,可並不見得都喜歡在待在一處。

    她對此沒怎麼在意,這樣正好沒人打攪到她。

    她望著元夏方向,看著半覺仙遮蔽半邊天幕,那背後乃是隱隱約約星雲,可她透過那如煙花一般絢爛壯麗的景象似乎透著一-股繁華落盡後的暮色。

    來時李複緣就與她說了,隻要她站在與元夏敵對的立場,怎麼做是她的事,具體他是不會幹涉的。

    她想了想,想著就此不動,因為現在元夏並不知道她的存在,那麼等到天夏發動攻勢,她再出現,那是占有一點便宜的。

    雖然對麵混沌修士應該清楚的到來,可應該不會主動去與元夏說的,所以能夠隱瞞下去的。如此來,她也能偷個懶,不用去管外麵的事。

    仍而她進入此間沒有多久,林廷執便就尋了過來,與他見麵,便問道:“玉玄尊,不知你下來是如何打算?”

    玉雪珊眨了眨眼,就把自己的想法與林廷執說了下。

    林廷執覺得,這個想法雖然不錯,然而這裏有一點,那位元夏修士雖然不見得會告知,可他覺得元夏未必沒有別的辦法進行確定,特別是現在查驗天序的時候,那更是容易探查到一些不同,所以也不用完全指望元夏不清楚此事。

    再則,混沌修士威力就在於威懾,多一個混沌修士就能多牽製元夏一部分力量,到了真正決戰,決定勝負乃是鎮道之寶,其次才是求全道人。



    故他道:“如果玉玄尊方便的話,我們希望你能去往元夏露一麵。不過這隻是我之建言,具體如何做還在於玉玄尊之思量。”

    玉雪珊想了想,道:“隻是露個麵麼?”

    林廷執道:“隻是如此。”

    玉雪珊道:“可以。”她見林廷執望著自己,便指了指是歸,認真道:“今日過了時辰了,我不做事了,到明日再說。”

    林廷執在來前已知這個玉雪珊的喜好性情,笑了一笑,執有一禮後,便就轉身離去了。,

    元夏這一處,無麵分身在與黃司議結束對話後,回去到了居處之中,他坐下考慮之時,就不自覺的就拿起了那枚擺在案上的寶玉。

    不知道為什麼,拿到這東西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安心,感覺心神都沉靜下來了所以每次他做思考的時候,這東西必然要在身側。




    隻是每當他拿起此石的時候,意識自然而然就流入此中,腦海之中所知悉的一切消息都是由此借助玄渾天牽連,並傳遞去了重岸化身那裏。

    重岸化身這些時日時不時會收到無麵分身的消息,有些有用,有些無用,然而今日得悉了某些消息後,他心下一動,轉了下念,便起身出外,尋到了戴廷執,並言道:“那名黃司議似有異心,我等或許可以試著拉攏。”

    戴廷執稍作思慮,問道:“有把握麼?”

    重岸道:“我無法反傳消息,但是我能對其稍加引導。”

    他有辦法在最後關頭控製此分身,不過那隻最後的手段,可即便不這麼做,也能對其之行止稍加引導。

    他又道:“隻是我如此做,一定是會留下一些痕跡的,然而看此前傳來的消息,那些求全真人可能正在取拿寶器之中,所有天序都是受到了一定影響,沒有工夫來查驗其餘人,這樣的話,痕跡很快就可以挪去。”

    戴廷執道:“你準備如何引導其人?”

    重岸鄭重道:“這卻是要玄廷示下了。”

    戴廷執點頭,道:“你且等等,我待與諸位廷執商議自後,再與你交代此事。”

    重岸應下。

    戴廷執則是轉了回去,尋到諸廷執,並說了此事。

    鍾廷執道:“我天夏與元夏之爭,決戰之日已然漸漸臨近,那些司議應該也是察覺到什麼了,所以都在謀劃出路了。”

    因為天夏現在一日強過一日,諸多廷執和玄尊的道行正在突飛猛進之中,用不了百年時間,就可以將實力趕上來了,這點時間對於修道人其實是非常短暫的。



    更給元夏諸司議巨大壓力的元夏天序的變動,這是每個人都能看見的,且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混沌之氣、純靈生靈都是在往元夏侵染而來,若說一朝之後就能回到以往,那是誰都不敢相信的。

    似如黃司議這樣身居高位,能時常看到整個局勢變化的司議那是看得更為清楚,尤其是其人雖是司議,但卻不是最頂尖的那批人,縱然身在其中,卻沒有能力得以自主,那更是不甘心了。

    竺廷執道:“這人未必是要投靠我們,恐怕隻是想多一條路,如果我們天夏贏了可以憑此存身下來。”

    韋廷執道:“應當是如此,那麼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又何妨?與元夏決戰,隻是削弱其一分力都是好的。便無有成效也無礙,並不需我們付出什麼。

    眾廷執都是表示同意,決定可讓重岸先試探一下。

    不久之後,那無麵分身腦海之中忽然升起了一個想法,他琢磨了一下,覺得可以一試,故待黃司議在一次約他弈棋時,他便懷揣此念赴約、

    黃司議起先沒說什麼,對弈到了局中,才是問道:“你想的怎麼樣了?”

    無麵分身連忙道:“在下回去想了下黃司議的話,棋子通常隻能任憑擺弄,實在反抗不得,那麼隻能討好這落子之人。

    黃司議來了興趣,道:“怎麼說?”

    重岸分身道:“這棋子在黃司議那裏或許無用,可是在在下這裏卻是有用的很,因為在下想贏......”

    黃司議琢磨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讓天夏接納我等,你難道是天夏派來的潛間不成?”

    無麵分身急忙分辨道:“司議,在下非是,非是啊。”

    黃司議嗤一聲,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了,如果你是,豈不是說明我識人不明有眼無珠?”

    無麵分身隻得不吭聲了,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黃司議摸了下下巴,道:“不過你說得也有些道理,上麵那些人都找好了路,可卻是不給我們路啊,嘿,那就別管我等自己找路了。”

    無麵分身小心道:“可是這路該如何找呢?”

    黃司議打量了他幾眼,道:“你去想辦法,你在天夏那裏有分身,我不管你怎麼做,設法牽連上便好。

    無麵分身遲疑了下,道:“司議,真要這麼做麼?”

    黃司議悠悠道:“你怕個什麼,隻要你不說,天夏難道會主動說出來?就算說出來,我也可以說是因為你在那裏的分身暴露了才致如此,總之不會讓你牽連進去的。”

    無麵分身放心下來,道:“是,在下一定將此事情辦妥。”

    黃司議伸手一推,道:“今日就到這裏吧,你且回去,早日將這事機辦妥,我等時間可是不多。”

    無麵分身連忙又道了聲是,又道:“隻是要去前方設法聯絡,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黃司議道:“現在求全上真都在閉關,上殿事情都由蘭司議和段司議做主,我會去找他們的,你隻需要辦妥此事便好,其餘自由我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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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六章 探機辨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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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道人在幾次參與天序儀式之後,愈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將此消息傳去天夏。

    既然對著大混沌立下誓言,那他不能胡亂言語,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不提這個,光是站在混沌修士的立場上,他當然也是希望天夏能鑿破上方天序,讓他得有窺見天門的機會,那麼給予的消息自當是越準越好。

    靠他自己的話,或許要再參與多次儀式才能看出來,他不確定到底需要多久,但就怕到時候布置已然備妥。

    故他想過之後,就從閉關之地出來,一路來到了元上殿後殿,不久之後,就來到了穆司議這裏。

    他揮退了門口的侍從弟子,穿殿入府,直接來到了穆司議身前,並看著其人,道:“穆司議,我來問詢一事。”

    穆司議看了看他,道:“有些事萬司議既然心中已有定論,又何必再來呢。”

    萬道人沉聲道:“總是確定的一下為好,穆司議親口說出來,我才能夠認。”

    穆司議搖頭道:“我不會再去持接承負了,不過萬司議若要確認,那麼不妨再等個半載。”

    萬道人看他片刻,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就此退出去了。

    穆司議在他走後,喚來侍從弟子,道:“要我出去一回,許是要久些才能轉回,如有人再來尋我,如實告知便可。”

    因為他時不時就會出去訪友,並不長時間待在此間,所以那弟子也不覺得有什麼,躬身道:“是,上真。”

    穆司議讓他退下後,便是直接走了出去,走出殿門的那一瞬間,身軀閃了一下,就此遁去無蹤。

    萬司議在回到了駐殿後,就分化出一具化身出來,令之持拿黑鏡遁行出去,到了外間,竇縝立生感應,同樣放出了一縷氣機,兩人接觸過後,後者又收回氣機,同時得來的消息一字不落送去諸位廷執之所在。

    諸廷執得知對麵將訊傳送來,待看了下來,發現對麵這位混沌修土推斷,元夏正在進行一個法儀,此法儀可能會通過一定的代價來維持天序,從而運使一定數量寶器。



    這個代價其人不知道是什麼,可能是較為苛刻,也可能會損耗一些其所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可能這個代價當時不用付出,等到戰後再是償還。

    崇廷執道:“此人與我等之推斷倒是十分相近。”

    諸位廷執都是點頭,他們認為對方可能有辦法在維持天序的前提下將寶器拿出來取用,而後再結束放了回去,其實與這個猜測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

    鄧廷執道:“既然對麵與我等兩方的推斷都是近乎一致,那麼這個事情就是極有可能發生的,甚至便是事實了。”

    鍾廷執沉聲道:“鍾某以為,可再緩一緩再下定論。因為這隻是那混沌修士的猜測,連他自身都言並不確定。

    作為一個混沌修士,他自是十分希望看到元夏天序破損的,這不管是對他保全自身還是去往上境,都是十分有利的,但也是如此,他很可能會做出有利於自身期望的猜測,我們不當受此左右,而要有自己判斷。”

    韋廷執同意道:“是該再等一等,我們一直在監察對麵天序的變動,等到出現了更符合推論的跡象,再是動手才好。”他道:“諸位,此戰尤為緊要,關乎到我天夏此後之走向,要慎之又慎。”

    諸廷執認可此言,必須等到較為準確的線索他們才能動手,不然豈非與沒見到這些之前沒什麼兩樣了?

    不過與元夏決戰的準備自那日廷議之後他們便一直在做著,隻要那可能的跡象一出現,那麼他們就會立刻發動攻擊,不會讓元夏有機會聚集起足夠的力量。

    鄧廷執道:“隻是我們不能坐著不動,也該是給予元夏一點壓力了,以此還順便能做一些試探。”

    戴廷執出聲道:“可以讓那兩位混沌修士衝擊一下元夏內域,或能擾動此輩,讓我等更好觀察。”

    天夏因為定約之故此刻不能對元夏做什麼,可是混沌修士卻是不在這定約之內,那麼自可以讓這兩位出動探查。

    林廷執立時道:“我去與這兩位說一下。”他自議談之中退出,尋到了竇縝,說了下來由,道:“那位玉玄尊明日將會動手,我不知兩位能否配合,但希望兩位能給予元夏一些壓迫,好方便我等觀察。”

    竇縝言簡意賅道:“好。”

    林廷執認真一禮,道:“此事涉及到道爭之大局,那便拜托兩位了。”

    翌日,玉雪珊已是在禁陣之內待足了一天,見到了時辰,她便按照定約,祭出一具化身,駕馭黑鏡之力元夏域內而去。

    幾乎不分先後,竇縝也是派遣了一具化身衝向那裏。

    元夏對於混沌修士是有所提防的,然而這一次,出現的混沌修士卻並非是一個,而是兩人,這令元夏上層大吃一驚。

    若隻是應付兩個混沌修士,縱然意外。可也不至於令他們如此震動,可他們旋即想到的是若是有兩個,那是不是下來還會有更多?



    可現在是調和天序的關鍵時刻,大部分的求全上真都不能擅離其位,可好在沒有了天夏方麵的牽製,混沌修士單獨出現,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在元夏上層授意之下,高懸天幕的鎮道之寶降下寶光,霎時將兩人化身消殺了去,那黑鏡之力失去主馭,隻是一轉,便是自行退了回去。




    元夏一方本還以為這是兩件鎮道之寶,可看了下,兩者氣機係出同源,很可能其中一——縷隻是自寶器之上分離出來的氣機罷了。

    這樣倒是令其等放心了許多,對方握持的仍隻是一件寶器,而未有什麼額外變化。

    本來他們以為此事如此處置過後,可得安穩一段時日,可是未過幾天,兩人化身又一次衝入域中。在兩人被寶器擊散,再是幾天,卻又是出現。

    萬道人看到了這幅景象之後,自能領會天夏方麵的思路,他覺得這個辦法尚算不錯,元夏天序全靠鎮道之寶維係,並且現在還在調和天序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頻頻動用,很容易使得他們無法安穩下來。

    若隻是尋常調度,其實不用太在意,可要是隱藏著什麼更深的用意,那就不能頻繁受擾了,那些人一定會千方百計排除此等幹擾,而這舉動本身就證明了一些事。

    天夏所用的這個辦法不用投入多少力量,就可將元夏的情況給試探了出來。

    茫虛之所在,那數個道人的身影又再次聚於一處。

    有一名道人言道:“那些混沌修士頻頻襲擾,必須讓人擋住,每回我等動用鎮道之寶將之驅逐,總是讓我等無法專注在調和天序之上。”

    有人道:“不若這般,讓那些不曾參與調和天序之人各持寶器氣機上前抵禦,不用他們能做成什麼事,隻要拖到我們完成調和便好。”

    這些人說穿了並非是兩殿上層,而是一些投順了元夏的外世修道人,此輩有一些是附從於上三世,以往未曾出現過,有一些則是被還化回來的,這些人當然不可能參與到元夏天序之事中來,如今正好讓他們出麵抵禦。

    數人商議下來,覺得也隻能如此了,他們已然開始的法儀,不可能因為對麵的一些襲擾而停下,哪怕受得一些損失也隻能暫時忍著。

    此時有人語聲沉重道:“隻是近來幾次法儀之後,那天序變數增生頗多,原先所定的計較怕是難用了。”

    又有人道:“如此下去不成,如今的天序每一刻都在變化之中,便是今日調整了,明日又有變化,這般永無止境。”我等想要拿定天序,一則削滅變數,二則算定變數,如此才能將此事穩妥推動下去,否則我們用多久都無從完成定計。

    在場幾人都是沉吟起來,削滅變數,這並不是容易之事,或許天序完好時能做到,現在也隻能盡量減緩。

    至於算定變數,那唯有將所有元夏擅長推算之人集中到一處,且需要用鎮道之寶進行輔助才得推演出來。這個方法眼下卻可使用。

    雖然這些人擅算之人為元夏上層所不喜,可眼下要用到他們,卻也不得不加以倚重了。

    在定下此議之後,於是由此間傳下諭令,令上三世和兩殿推動此事。並表示這是當前最為重要之事,容不得任何推諉,隻要是有遲疑拖延之人,那都是阻礙元夏天序之人,都可當場鎮殺,故而是很快推動下了去。

    這一回,穆司議作為擅算之人,同樣也是在抽調之列。

    隻是當傳諭道人尋到他這裏的時候,侍從弟子卻說是其人出外遊曆了,於是設法找尋,可是怎麼也找尋不到此人,令人推算,也是拿不到結果,除非是動用鎮道寶器搜尋。

    回報之後,諸真猜測,其人可能是躲去了餘暗之中,元夏天序完滿的話,躲入餘暗一樣可以找了出來,但這個時候卻是難言了。

    而且此事不能大張旗鼓,因為穆司議可以這麼選擇,其餘人知曉也可以這麼選擇,並且對抗了元夏還沒有事,以後一定會有更多人對上層失去敬畏,所以他們隻好暫時罷休,並把此事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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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15 08:49:18
第兩百三十七章 求上難得全

    幾日之內,元夏境內擅長推算之人幾乎都被召聚到了一起,那一對曾在向司議手下負責推算的師兄弟,這回同樣身在此列。

    此班人來至元上殿後,卻並不被允許進入大殿之中,隻能落座在殿外廣台之上,盡管被如此對待。諸人表麵上也沒有流露出什麼不滿之色,因為元夏對待擅算之士一貫如此。

    此回到來這裏,其實大多數人也是願意的,因為元夏上層這一次將會允許他們使用鎮道寶器輔佐推演。

    這令他們都是為之欣喜,無疑能讓他們的推算能力更上一層樓。因為以他們的層次和地位,放在以往任何時候,都是接觸不到這等物事的,現在卻是得有了這個機會,哪怕被苛待一些,那又沒有什麼。

    誰都知道功行才是一切,若得從推演之中增長道行,那麼被招入兩殿成為司議也不是沒有可能,過往就曾經有過這個例子。

    那對師兄弟此刻亦是坐在眾人之中,隻是與那位躍躍欲試的師弟相比,那位外貌看去更為年長的師兄聞言卻是發出了一聲微微歎息。

    那師弟不禁詫異,道:“師兄,今日我等可借用寶器演算天序,不但可用此提升功行,還能相助兩殿解決疑困,師兄又何故作此歎息?”那位師兄眼中憂色不減,道:“師弟,兩殿要我等進行演算,那難免要接觸到天序之秘,縱然我等難觀一二,可是我等就是見到了一些,那也是不妥的啊。”

    師弟本來沒覺得怎麼樣,可聽他這麼一說,也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遲疑道:“師兄,當是不會如此吧?”

    那師兄傳意道:“如何不會?我等擅長推算之人何曾得到過兩殿及上三世的重視?就如那兩位,靠著自身高深道行進入了兩殿成為司議,可從未被信任過,早早皆從司議之位上退下了,現在早不聞行跡了。”

    師弟心中生出了慌亂,左右看了看,傳意道:“那豈不是說。一旦我等推算結束。上麵就不容我等了?”

    師兄搖搖頭,道:“現在倒也不至於如此,因為有天夏那個大敵在那裏,不知道天序會如何變化,上麵還有用到我們的時候,天夏未滅之前,最多隻是洗去我這段時日的憶識。”

    師弟心下稍鬆,他自然想明白了,現在大敵當前,才有他們的活路可言,可要是連天夏都沒有了,那兔死狗烹,自然不需要他們了。他唏噓道:“如今隻能期望天夏能存在長遠一些了。”

    元夏為應對內外,采取的一係列手段很快見到了成效,連番演算之中,調整了原本的調和策略,逐漸使得天序為之穩固,稍稍反壓住了天道之勢,隻要這個態勢能夠保持下去,再進一步,就能開始抽調寶器了。

    而在外間,玉雪珊、竇縝等人雖然依舊頻繁侵擾,令元夏內域依舊不得安寧,不過那些被組織起來的那些外世求全道人也不是全無作用,偶爾也有幾次將人阻擋在半覺仙之外。

    而如此元夏上層也能接受,天序一旦安穩到一定程度,就算此二人再是闖入進來也是不用擔心了。

    隻是此中不是完全沒有問題了,那幾位道人發現,因為那個混沌寄身每隔一載便來到他們這裏討要人手,隻是人手送去倒還是小事,可每每這位過來之後,就會留下大量的渾沌之氣,也會造成混沌氣數增變。

    並且也不知是否是對麵多了一個混沌修士的原因,混沌氣數變化在近段時日之中陡然拔高,這對於穩固天序很是不利。

    別看現在天序已被撫定,可是大混沌帶來的變數是非常難以預料的,故是他們決定盡量不令此人再出現在元夏空域之內。

    元夏上層在經過討論之後,幾位大司議便見蘭司議喚了過來,要其不管用什麼都辦法,都需令那個混沌寄身數載之內不得出現。

    蘭司議聽聞這個要求之後,卻是直言此事幾乎不可能做到。

    然而幾位大司議卻是告知他,此(本章未完!)

    第兩百三十七章 求上難得全

    事乃是兩殿及上三世上層共同討論的結果,沒有任何討論的餘地,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必須將此事做成,期間他所需要的條件和代價,隻要不是太過分,兩殿和上三世都可以提供。

    蘭司議則是回言,就算如此,自己也沒有切實的把握,隻能盡力而為。

    幾位大司議則是告訴他,若是他能夠做到,那麼上殿下一任主持之人就是他了。

    蘭司議聞言不免心動,這才是應了下來,不過他向幾位大司議提出了一係列的要求,大部分都是當場答應了下來。

    有了這些保證,蘭司議這才心裏有了一些底氣。他回去之後,使動真餘道人留下的信物,似乎隻是一刹那間,真餘道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不遠處,並道:“何事?”

    蘭司議對他執了一禮,道:“我想與閣下商議一事。希望閣下往後數載不要再進入我元夏空域之中......”他又接著說道:“我等之前承諾給予閣下提供的人手並不會有所少缺,且若是閣下同意,我們可以再增加一倍。”

    真餘道人用冷漠語氣說道:“我不來,你們又如何將人送來?”

    蘭司議道:“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將人安放在別處。”

    真餘下道人道:可你們元夏除了本域之外,並沒有任何下層界域存在。”

    蘭司議道:“的確沒有,但是現在不是多了那一片純靈之地麼?我們可以將人送至那處所在,再由閣下取了去。”

    現在那片純靈之地幾乎每載他們都會放開一缺口,任由裏間的純靈生靈宣泄,這樣他正好利用此處,趁著打開缺裂的時候,將這位所需要的人手放入進去,再由其人直接從那裏將人接走,那就不會幹擾到元夏天序了。

    真餘道人看著道:“你們能做到麼?”蘭司議無比確定道:“可以!”

    真餘道人對於從哪裏拿人無所謂,而且人數願意加倍,隻要能做到,他沒有反對的理由。他道:“那就如此,如果那裏拿不到人,或者有什麼意外,我會再來你們這裏討要。”

    蘭司議對他一禮。道:“便就如此說定。”他再抬起頭時,見真餘道人消失不見了。

    因為此事商議妥當,他心下略鬆,便則是回到了兩殿之中,將此事告知了諸位大司議。越司議道:“蘭司議,你做的不錯,若是下來事機順利。你便是下一任上殿主持。”

    蘭司議對著座上三人深深一禮,不過他本來以為自己得到這個許諾會很是欣喜,可結果他詫異發現,自己心裏其實並無多少這等情緒。

    如今的情況,他並不是看不出來,元夏已經到了大勢變化最激烈的關頭,他感到天夏與元夏之間可能隨時會爆發一場大戰,此戰可能會決定未來的走向。

    元夏能勝麼?

    以往他對此是毫無懷疑的,可是如今,他卻心裏摸不著底。

    元夏力量的要能全數用於針對天夏,那贏麵是很大的,可是如今,元夏內部的力量相互掣肘,此事就很難說了。

    但這些輪不到他來思量,所有的考量和決策都來自於上層,作為一個尋常司議,他也隻能被動等待結果了。

    真餘道人承諾不再進入元夏空域,元夏得以排逐了混沌之氣幹擾,下來一載之中,變數果然減弱了少許。

    隻是那些負責推算之人到底道行不高,所以演算進度很慢,隻是勉強能追上遭受壓製之下的天道變化,盡管天序比以往安妥了不少,可這樣下去,還不知道多久才能真正達到抽調寶器的要求。

    這樣的話,隻能再設法削減變數,而純靈之地自然而然被元夏上層留意到。

    那數位道人在商議過後,當即決定,純靈之地不能再持續放開缺口了,便著令兩殿壓製純靈之地數載。

    幾位大司議收到這消息後,誰都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直接將此諭令傳遞了下去。

    他們清(本章未完!)

    第兩百三十七章 求上難得全

    楚的很,傳遞命令的那幾位也是知道這裏的利弊的,隻是他們為了目的能盡快達成,暫時顧不上太多了。

    蘭司議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禁為之愕然,他此前與真餘道人說定,由純靈之地內接去人手,過去一載也沒有遇到任何問題,說明此事是可行的,可是純靈之地若不予放開缺口的話,他又去哪裏找尋這麼一處地界?

    他匆匆找到了幾位大司議,提出此事不妥。越司議道:“這是兩殿與上三世的決定,絕無可更改。”

    蘭司議據理力爭道:“可是之前蘭某已經與那位混沌寄身說定了,如今突然變轉,蘭某又如何繼續此事?”

    越司議道:“那就另尋辦法,既然蘭司議前次能夠找到辦法,那麼這一次一定也能做到,蘭司議,既然接下了此事,那麼自當有始有終。”

    過司議緩緩道:“蘭司議,上殿之前承諾依然有效。”

    蘭司議清楚此語之中的潛台詞,若是自己做不到,那自然就不作數了,他沉默良久,久到似乎忘了自身之存在,最後他對著上方一禮,低聲道:“蘭某領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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