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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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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3-28 19:18:26
正文 第五十章 捕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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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光芒落照射過來,看去張禦似是不及提防,一下便被照中。

    林道修見狀大喜,他坐在那裏不停催運法力,光芒也是不斷收攏,試圖將張禦完全困束住。

    陳副司馬見事情如此順利,也是精神一振。

    下來隻要在眾人到來之前將苗光伍和張禦都是殺死,而後把苗光伍之死栽到張禦頭上,那麼自可趁這段時間重新再作布置。

    便是不成,也能從苗光伍這裏奪到駐地大陣的陣牌,從而將整個駐地控製在他們手中。

    然而下一刻,他神情卻是一僵,隻見張禦在光芒照射之中非但沒有被製拿住,反而緩緩站了起來。

    林道修此刻神情一變,他又是一催法力,那照射出去的光芒頓時變得明亮了幾分,然而這看去並無法阻止張禦,他的動作絲毫不曾因此而緩頓。

    陳副司馬看出不對,他一咬牙,決定先行解決苗光伍,可是這個時候,苗光伍也一樣察覺到局麵變化,身上靈性光芒驟然強盛起來,這一下,逼得他隻能與苗光伍維持均勢,而無法再去做別事。




    張禦在起身之後,就一步步向著林道修所在走去,而後者此刻臉色發白,甚至渾身上下浮出了一片片氣霧,這其實是法力內氣運耗過度的征兆。

    隻是林道修此刻根本無法停下,因為他感覺到張禦身上也是湧動著一股強絕的心力,在他感應之中,自己隻要稍一退讓,那麼就會被那股洶湧而來的力量直接壓成爛泥。

    張禦幾步之後,便已是走到了他的麵前,而後他伸出一指,朝著其人額頭點來。

    林道人眼睜睜地看著,奈何他全身法力氣機都與張禦心光糾纏在了一處,此刻根本無力去躲避,最後一指正正點在了眉心之中。

    霎時間,林道修渾身劇震,身上氣機法力一下潰散開來,頭顱向是一仰,後又軟軟往下一垂,便就再無了任何聲息。

    陳副司馬看到這一幕,不由驚駭欲絕。

    本來他還指望林道修在控製了張禦之後再來幫他,可現在卻是把自己陷進去了。

    他額頭之上不由冒出了冷汗,看向苗光伍,艱澀言道:“我願投降。”

    說話之間,他往後一步,主動放開了製拿住苗光伍的雙手。

    苗光伍卻是在這個時候上前一拳擊出,身上靈性光芒猛然一陣擴張,轟地一聲打在他的胸膛之上,陳副司馬一下倒飛了出去,身軀撞在了內堂那堅固的牆壁之上,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躊躇了一下,也是昏死了過去。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的一陣陣腳步聲,顯然是外麵的守衛察覺到了裏麵的動靜,片刻後,數名守衛一下衝入進來,見到這幅景象,不由一怔。

    苗光伍嗬斥道:“我讓你們進來了麼了?出去!各是記罰一次。”

    “是!”

    守衛對他行有一個軍禮,便又從此間退了出去。

    苗光伍此時看向張禦,道:“巡使早便知道這兩有人有問題了?”

    張禦道:“隻是適才有所察覺。”

    先前他在將鏤空銅球扔出去的時候,便是想以物觀察在場三人的反應,並且察覺到林、陳二人的心緒之間產生了一絲絲波動。

    無疑兩人是認識這個東西的,所以在那時他便有所提防了。

    苗光伍看了看外麵,道:“巡使方才要我把軍中在任軍士都是召來,可是認為我軍中還有敵方內應?”

    張禦道:“這次我在霜星北地發現了一座幾是囊括整個地星北端的大陣,苗司馬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苗光伍心頭一震。

    張禦道:“苗司馬當是清楚,隻憑陳副司馬與林道修兩人,尚不足以遮掩此事?這裏麵定然還有他人與之相配合。”

    苗光伍心情變動沉重起來,出現了這等事,他這個司馬顯然是脫不開責任的,他道:“軍中那些可能存在的內應,巡護有辦法找出來?”

    張禦道:“可以一試。”

    苗光伍點了點頭,這時似想起什麼,忽然露出了後悔慚愧之色,道:“張巡使,我做錯了一件事。”

    張禦抬目看向他。

    苗光伍歎道:“前幾日暴風雪到來之時,有上宸天道卒趁此機會襲擊駐地,有一隊傅氏軍軍卒也同樣在那時候對駐地發動了進攻,我為了確保駐地不失,隻能視其為敵,過後一部分傅氏軍逃了出去便,一部分被關押起來。

    現在想起來,許也是此輩的謀劃。陳副司馬幾次慫恿我將俘虜的這些人處死,已造成既定之事,我一時思慮不周,方才還是在此事之上鬆了口。”




    張禦道:“苗司馬在這件事上的確有所失差,不過事情倒不見得不能挽回,我有一位同道,乃是傅氏軍的守鎮,方才也是一同隨我同至此處,相信他自會阻止此事。”

    苗光伍一聽,眼睛微微睜大,有驚有喜,片刻後,他整個人放鬆下來,並起抬手對著張禦鄭重一禮。

    此刻從副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道:“司馬,隊率以上各軍士,還有牛道修和齊玄修都已是到了。”

    苗光伍道:“讓他們進來。”

    少頃,一名名駐軍軍士自外走入了內堂之中,他們看到陳副司馬的慘狀和林道修的模樣,不由露出吃驚之色,還有少數幾人臉色微微一變。

    諸人也注意到了張禦的存在,不由都在猜測他的身份。

    張禦目光望去,這裏一共是三十位隊率,六名正副軍候,還有另外兩名負責鎮守軍中的修士也俱是到來。

    而在他看向這兩名修士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打量著他,不過兩人都是神情一片凝肅,顯然他身上刻意顯露出來的磅礴氣機給了二人極大壓力。

    苗光伍見人都已是到齊,便言道:“張行走,人已是齊了。”

    他顯然也是知曉張禦的身份不可隨意泄露,所以隻提後者明麵上的行走身份。

    張禦對他點了下頭,道:“苗司馬,你是駐軍司馬,這件事還是由你來說吧。”

    苗光伍走至前方,道:“這一位是玄廷來的張行走,他這回在霜星北端發現一處幾乎涵蓋整個北端地域的大陣,但是我們駐軍近在咫尺,卻絲毫不曾察覺!”

    說到這裏,他語聲轉厲,“而陳副司馬和林道修二人,更是涉嫌通敵,方才為了遮掩事機,居然出手襲擊我與張行走。”

    眾人心下震動不已,他們萬萬沒想到駐軍之中居然會出這等事情。

    張禦此刻則是憑著神覺之印留意著每一個人的心神變動,但凡有人心下稍有異常波瀾,他能夠立時察覺出來。

    而此時此刻,他果然也是有所發現,目光一移,抬起手來,對著人群點了幾點。

    苗光伍看有一眼,目光一厲,道:“把蘇軍候、王軍候還有其餘張行走所指之人都是拿下!”

    從副得了命令,毫不猶豫上前將這幾人扣住,其中一人掙了一下,高聲道:“司馬,為何要抓我等?”

    苗光伍直視著其人眼目,後者不由自主躲閃了一下,他冷聲道:“我現在隻是拘束你等,並非要治你輩之罪,若是最後查證無事,自會放你們出來。”他一揮手,“押下去。”

    軍卒應聲稱是,將這些人都是壓了下去。

    苗光伍看著餘下之人,道:“凡我軍中士卒,自今日始,所有人皆需待在駐地之內,無我命令,不得出入,也不得向外通傳消息,違者以通敵之罪論處!”

    所有軍士都是凜然應是。

    苗光伍又轉而看向那兩名修士,道:“牛道修、齊玄修,也請你們在此期間遵守此令。”

    牛道修打一個稽首,道:“既在軍中,自當遵命。”

    齊玄修一聲不吭,看了眼張禦,隨後抬手行有一禮。

    苗光伍讓所有人都是退下之後,又向張禦問道:“張巡使,那兩位可以信任麼?”

    張禦知他問的是牛、齊兩名修士,道:“身為修道人,若是有所準備,卻是可以有辦法遮掩和壓下心緒變化的,為了確保萬一,我希望苗司馬能將控製駐地大陣的陣牌交予我,如此就算這兩位有問題,也難以做出什麼事來。”

    苗光伍並未猶豫,他立刻自袖中將陣牌拿出,並遞了過來。

    張禦將陣牌接過,先是以巡使之印一照,鎮派之上的禁製立被消解,而後他意識入內一轉,便已然掌握了此物。

    從此刻開始,這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感察,並且不經他允許,也沒有一個人能從此間出去。

    苗光伍道:“巡使還需苗某做何事?”

    張禦收好牌符之後,道:“那大陣很可能還牽扯到其他地星,所以這已非是霜星之事了,必須將此事及時上報乙未天城知曉。”

    苗光伍道:“我立刻命人將此事以訊傳方式告知軍務署。”

    張禦卻是否定此舉,道:“不可如此,苗司馬在軍務署可有信任之人?”

    苗光伍一怔,隨即他也意識到了什麼,驚愕道:“軍務署中也有……”

    張禦並沒有與他深談此事,隻是道:“以目前情形來看,必須小心為上。”

    苗光伍沉默片刻,道:“苗某知道了,苗某會派人乘飛舟前往奎宿,直接將此呈報給洪署主知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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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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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與左道人站在駐地的一處泊舟天台之上,目送一駕飛舟渾身閃著瑩瑩光亮穿過暴烈的暴風雪,直往往虛空之中飛去。

    這是一駕在緊急時刻才可動用的隱遁飛舟,駐地裏麵也僅隻有一艘,這艘飛舟可以應付絕大多數惡劣天氣,速度也是飛快,並且還能回避尋常修道人的查探。

    這次乘坐飛舟前往乙未天城報信的是苗光伍的從副鄧回。

    此人是苗光伍的心腹,出身清白,根腳來曆都是十分幹淨。

    張禦也是查看過這了,這人並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由於鄧回一直跟隨苗光伍,對於後者接觸過的各類人物都很熟悉,由其來做送信之人是最為合適不過了。

    左道人看著那飛舟逐漸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道:“苗司馬說,這飛舟最多四五天就可達到乙未天城,看來我們隻要等上十天左右,此事當就有結果了。”




    張禦道:“能這報訊直接送到軍務署中那是最好,但是天城之中情形複雜,我們不能完全寄希望於此,還要另作準備。”

    左道人心頭微凜,道:“道友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可能還有變故?”

    張禦道:“我並不希望這等事情發生,但必須做好萬一的打算,左道友,我希望你代我回一趟奎宿地星,若是這位鄧從副沒能及時把消息傳遞給天城軍務署,那麼接下來就要依靠左道友你了。”

    左道友馬上表示道:“此事我義不容辭。”

    張禦從星袋之中取出了一隻玉匣,遞給了左道人,道:“這玉匣麵有一枚信符,上麵蓋有我的巡使之印,裏間還有一封奏書。

    道友在到達奎宿地星之後,可去地星北方極地,憑此信符當能找到玄廷設在那裏的呈書之地,到了那裏後,道友便可把我這封書信呈報玄府,隻是記得過後要拿到呈書玉執。”

    其實若不是這裏他著實離不開,那麼此事當由他自己來做,可如今便唯有拜托給左道人了。

    左道人鄭重接了過來,沉聲道:“巡使放心,左某定然不負所托。”

    張禦道:“我會讓白舟載道友和一駕飛舟去往暴風雪之外,在那裏可以直接去往虛空,隻是道友這一路千萬要小心,隻要穩妥,哪怕耽擱些時日也無妨,待這一次事情結束後,我會為道友請功的。”

    左道人點了點頭,道:“左某收拾一下,便就啟程。”在一禮之後,他拂塵一擺,就退了下去。

    張禦看著上方,他另行派遣左道人前往奎宿,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霜星駐地雖然在他控製之下絕了向外傳遞消息的渠道,可接下來的這段時日當中,也不見得就安穩無憂了,

    姬道人的死亡,他也不知會否驚動背後之人。

    他知道在真修傳承之中,一般似較為重要的人物,師門都會對其生死有所監察。

    若是這樣,對方是極有可能派人前來查探情況的,隻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達到這裏需要多久,又會來些什麼人。

    這還不算什麼,就怕對方先一步聯係上軍務署裏的內應,這就會給此番回去報信帶來困難。

    這讓他不得不做兩手安排。

    正思索間,一個軍卒走了上來,抱拳道:“張行走,苗司馬有請。”

    張禦表示知曉,他從天台上下來,來至了內堂之中。苗光伍此時正在翻看著什麼,見他到來,站起相迎,而後將手中文書遞了過來,道:“我審問了陳壇了一遍,這是他的供詞。”

    張禦接過他遞來文書,打開看了起來。

    陳壇也即是陳副司馬,其人今年四十三歲,而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駐軍副軍候,放在天夏人中已是算得上是年輕有為,可據其人自我交代,也是因為如此,才被上宸天修士盯上了。

    在一次行動之中,他被上宸天修士所俘獲,他自知對抗不了修道人的手段,所以當時主動表示願意投靠對方。

    那些上宸天修士並未讓他服下任何控製身心的丹丸,這是因為駐軍每年都會有修士過來查看身體狀況,發現一絲一毫被丹藥影響的跡象,那就不能再留在軍中了。

    故他隻是簽了下一份投書,而在此之後的十年中,對麵也沒有要求他幹什麼,反而一直在設法給他立功的機會,他才一路平步青雲升到了副司馬。

    而在四年之前,也就是他接任副司馬之後,那些上宸天修士開始在地星之上設布陣勢,並要求他設法遮護。

    關於大陣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陳壇並不清楚,隻是知道,對方先是在地星各處設布一個個較小的陣圖用來梳理地氣,而後再用大陣聚集起來,而那個位於地星北端的大陣,實際在此張禦他們到來之前還從來未曾發動過。

    張禦看罷之後,將手中文書放了下來。

    苗光伍沉聲道:“我認識陳壇十多年了,沒想到他這麼早就投靠了上宸天修士,隻是上宸天的人顯然並沒有把他當自己人,有些事他並不清楚,林中穀身為修士,或許他知道的更多。”

    張禦一思,點頭道:“那這位林道修就交由我來審問好了。”

    那一艘隱遁飛舟在離開霜星之後,就一路朝著奎宿主星行駛而去,飛舟的速度比預料中更快,隻是四天左右,就已是望見了乙未天城。

    從副鄧回心裏記著苗光伍的囑咐,因為這一次有可能會遇到我先,所以需先設法回到奎宿地星之上,而後再設法聯係奎宿軍務署的署主洪原秋,將霜星之上的事情告知其人。




    正飛遁之間,前方忽然有一駕飛舟過來,這看去是一艘的巡遊飛舟,他現在不放心與軍務署下麵的人接觸,於是主動避開。

    可是沒想到,那巡弋飛舟卻像是已然發現了他,十分靈活的一掉頭,就跟著他過來了。

    巡遊飛舟的速度也是極快,在跟上它之後,飛舟腹部光芒一閃,一枚玄兵居然就直接朝著他飛射而來。

    鄧回心下一驚,連忙躲避,他技巧精熟,再加上提前有了防備,卻是一下躲了過去

    然而對方似乎就是奔著消滅他而來的,一枚玄兵,又是第二枚,第三枚,在一連躲過五枚玄兵之後,他終是出現了一個疏漏,終被玄兵所擊中,轟地一聲,整個飛舟在虛空之中爆散開來!

    乙未天城天城之中,陳乾定盤膝坐在座台上,凝視著無盡虛空。

    一位瘦小道人小聲來至他的身後,低聲道:“師兄料得分毫不差,果然有屬於霜星駐地的隱遁飛舟自過來,小弟已經處置了。”

    陳乾定道:“上報了麼?”

    瘦小道人嘿的一笑,道:“已然上報了。誰叫他們事先沒有通傳報訊呢?這般我隻能當來曆不明的飛舟處置了。”

    陳乾定道:“很好,你下去吧。”

    瘦小道人躬身一禮,慢慢退下去了。

    陳乾定目光深沉,前兩天他收到秘信,告知霜星之上的姬、潘二人已死,要他設法查證,當時他就知道霜星那邊出事了。

    他猜測很可能問題出現在張禦等人身上。

    他當時隻是想著把傅、衛兩家還有張禦和左道人送去霜星解決了,但現在看來,卻是估錯了這兩人的實力。

    他聽說過張禦曾戰勝過聶殷,實力不弱,不過襲殺又非hi單打獨鬥,各種手段都可用上,沒想到這般還是出了紕漏。

    不過現在他還來得及彌補。

    他站起身來,行至一處寬敞大廳之中,而後一撫星袋,便有一團煙霧在此間蕩開,待煙霧化去之後,他麵前出現了一個晶櫃。

    他走上去,拂袖將晶櫃上方挪開,裏麵正躺著一個麵容枯槁的道人。

    這是一個道卒。

    若是他人知曉他這個玄尊座下排名第二的弟子竟然私下祭煉道卒,恐怕都會驚駭失色。

    陳乾定目光落下去。

    這一名道卒身份身份不一般,是二十年前玄廷派來的巡使,道行功行著實不落,其人也自視甚高,可還是在一處荒僻地星之上被殺死。

    但這一位鬥戰能力之強他至今也是記憶猶新,數人圍殺都是奈何不得,甚至差點被其反殺得手,要不是最後……

    他搖了搖頭,伸手一指,一道心光落下,那個道卒頓時睜開了雙目,而後坐起身來,並自晶櫃之中走了出來,隻是雙目在看向他的時候滿是冷意。

    陳乾定淡然言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你既然成了道卒,就要接受自己的身份。”他從袖中取出一枚丹丸,道:“服下去。”




    那道卒並沒有違抗,拿了過來吞服下去,隻是片刻之間,他原本枯皺的麵容便變得漸漸飽滿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名劍眉朗目的英秀男子。

    陳乾定又將一隻尺許長的玉匣遞來,道:“你的法器,現在交還給你。”

    那道卒眼中生出一縷光芒,他接了過來,開了匣蓋一看,見裏麵端端正正擺放著十六柄一尺長短的小劍。

    陳乾定這時一抬手,他身旁便就浮現出了張禦和左道人兩人的形影來,“飛舟已是安排好了,你去一趟霜星,處理掉這兩個人。”

    交代過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隻留下道卒一人站在那裏,目光閃爍不定。

    半刻之後,一駕隱遁飛舟從乙未天城之中飛了出去,並很快沒入了虛空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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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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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軍駐地,某一間靜室之中,張禦正盤膝定坐,於心中揣摩道法章印。

    在來到霜星上後,他在鬥戰之中將“絕翼、凝機”二術都是嚐試了一遍,發現確然非常好用。不過他的目的是想以這兩術為啟發,補完“擒光”之印,所以並不會依賴於此。

    在他的設想中,擒光之印當是兼具這兩印的特點,並且還猶有勝出。

    但這不僅僅是他會運用,還需他深入了解這兩印的根本,好在他可以讓白果君不斷重新演化過去的戰鬥景象,可以通過反複與那些對手爭鬥,借此揣摩其中的變化玄妙。

    在這種演化的戰鬥場景之中,他不用在意勝負,也不必在意後果,手腳也能完全放開,所以進展也是極快。

    在一番演化鬥戰之後,見已是數天過去,他便出了定坐,自靜室之內走了出來,並一路來到了關押林中穀也即是林道修的囚室之中。

    林中穀渾身被鎖鏈所捆縛,他身上法力已是被丹丸和符印鎮壓住了,鎮軍之中有太多此了物事了,本來都是用來對付上宸天修士的,不過現在卻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張禦道:“林中穀,這幾天下來,你當是意識恢複一些了,我有幾個疑問需問你。”

    林中穀抬起頭,緩緩道:“你想問什麼?”

    張禦道:“我查過你的述曆文檔,你本是在內層修道,在道法有所成就之後,便來外層參加戰事,過去也沒有任何與上宸天修士往來的跡象,可為什麼你卻做了此輩的內應?”

    林中穀嗬了一聲,道:“沒有什麼其他原因,隻是因為上宸天那裏給的東西多而已。”

    他略帶嘲弄道:“辛辛苦苦當駐軍鎮守,並且冒著性命危險和你們這些玄修一般在外拚死拚活的鬥戰,結果所得的修道資糧卻是少得可憐,反而上宸天那裏很是大方,我所要的東西他們都能給我……”

    張禦淡聲道:“可你口中所謂的大方,也不過是通過出賣天夏的利益換來的,你一邊出賣天夏,卻一邊還嫌棄天夏對你不公,何其可笑。”

    林中穀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張禦也沒興趣和他去說什麼大道理,隻道:“林中穀,你可知道,那個立在地星北端大陣是用來做什麼的麼?”

    林中穀抬頭看向他,道:“張行走,隻要你能放我走脫,我可以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你也別覺得吃虧,在這件事上,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我把隱秘告知你,你還可以提前做出出布置和反應,從而挽回更多損失。”

    張禦語聲淡淡道:“便是離了你,我多費一些功夫,也一樣可以推斷出大陣的情由,你現在不肯交代,那是錯過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林中穀哈哈笑了一聲,嘲弄道:“不必多說了,我清楚我以往犯的罪責,若你不放我走,那我必然是一個死,那又何必告訴你們呢?”

    張禦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選擇了。”

    他轉身從囚室之中走了出來,並令守卒看緊了這裏。

    隻是林中穀看去好像很硬氣,但他卻能清楚感應到其人心中似還在期盼著一些什麼,還沒有陷入絕望,這說明其人認為自己並不一定會死,甚至可能還認為自己有機會脫身。

    若是以此為推斷,那許這些天中可能會有什麼變故。

    正思索之間,他見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駐地上層的走廊之上,透過琉璃窗往外望去,穹罩之外的暴風雪依舊還在肆虐,根據預先推斷,至少還有十多天才會退去。

    而此刻走廊對麵,傅氏軍軍主傅庸在手下人的攙扶之下正捂著胸口迎麵過來,行走之中他不停的發出咳嗽。

    待到了張禦近處後,他抱拳一禮,道:“張玄修有禮了。”

    張禦點首回禮。

    傅庸道:“我已是聽說了,前日若非張玄修,那麼傅某和手下的士卒恐都是性命難保,這番恩情,我傅某人一定會報答的。”說話之時,他又是發出了一陣猛烈咳嗽。

    張禦看他一眼,道:“傅軍主身體還好吧?”

    傅庸歎氣道:“當日留下來斷後時,在玄兵轟爆之中傷了肺腑。”他喘了口氣,才又道:“如果張玄修有什麼需要傅某做的,盡管吩咐,傅氏軍剩下的人不多,但一定會盡力而為。”

    張禦看得出來,他說這番半是真心也半是為了獲得自保,他道:“傅氏軍中現在是否還有未曾暴露出來的敵方內應還不清楚,駐軍也有不少軍士死在傅氏軍手中,所以這個時候傅氏軍隻需安穩待著就是了,隻要傅氏軍自己不出問題,那麼自然不會有事。”

    傅庸得了張禦的承諾,心中不禁放鬆了許多。

    張禦這時道:“傅軍主,我有一事本待回轉奎宿之後再尋你商量,正好你在此,便先與你說了吧。”

    傅庸忙道:“張玄修請說,不論張玄修有何要求,我傅氏軍必定傾力去為。”

    張禦道:“我與左道友幾次合作,覺得左道友道行深湛,頗具遠謀,故我想左道友來我身側做事,不知傅軍主可願意放人麼?”

    左道人雖然已是言明這次委派之後推出傅氏軍,但是主動退卻在曆述上麵終究不太好看。

    盡管之前左道人也是阻攔了駐軍對傅氏軍的下手,看去已是對得起傅氏軍了。可他身為守鎮,做此事實際上也是理所應當。

    而且站在傅氏軍的角度看來,或許左道人事先不離開,他們卻還不見得會損失這般大,所以張禦這次幹脆就代其討一個人情,將此事確定下來。




    傅庸半分遲疑都沒有,道:“傅某豈敢拘束左玄修,張玄修放心,不論是左玄修還是左玄修的弟子,我稍候都可擬書放退。”

    張禦點首道:“如此就謝過傅軍主了。”

    傅庸忙道:“哪裏哪裏,行走言重了。”

    待再是說過兩句話後,雙方便就分開了。

    那扶著傅庸的親信見張禦去,著急言道:“軍主,沒了左玄修和他的弟子,我們傅氏軍可要差了許多啊。”

    傅庸道:“既然張行走已是開口了,我還能不答應麼?況且我觀左玄修,他怕也是早無心思待在我們這裏了,我便賣一個人情給張行走與他,也算好聚好散吧,”

    此刻另一邊,左道人經過近五天的飛馳,已然是遠遠望見了奎宿地星,他乘坐的這艘飛舟並非是隱遁飛舟,再這般前行必會被發現,故他決定在這裏棄舟遁行。

    奎宿地星如此之大,巡遊飛舟並不是每一處都能兼顧他,他隻要小心一點,當不難潛入進去。

    以往那些上宸天修士,同樣也是如此方式進入地星的,隻不過少有人敢在奎宿主星之上鬧出動靜罷了。

    他自艙門之中出來,遁光一閃,就奔著奎宿地星而來。

    在虛空之中穿渡,需時時轉運心光,而且虛空外邪侵蝕更甚,幸好從駐地出來時,已是提前帶足了丹藥,倒不怕出現問題。

    在行有兩天之後,他設法繞開了諸多巡遊飛舟,成功穿渡大氣,降落在了地星之上。

    因是刻意避開了聚居地,所以他落在了一片荒野之中。他記著張禦的交代,縱身往北方極地而去,並在半天之後達到了目的地。

    此刻他將玉匣中印有巡護之印的符信拿出,把手一鬆,這東西便忽然往一處方向飄去,他也是跟了過去,最後來到了一處堅實山脊之上,並見到這枚符信落在了一處冰坑之中。




    他心下有些詫異,伸手上去一拿,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明光從冰坑之中綻放出來,而後他整個人便已是消失不見。

    而就在左道人達到奎宿的時候,一駕飛舟也是在往霜星這邊過來。

    丁卯坐在主艙之內,麵前裝有小劍的匣子已被打開放在案上,他將裏麵的尺許長短的小劍一柄柄拿了過來,並以手指緩緩自上拂過。

    凡是被拂過的小劍之上立時生出一團細膩光芒,好如獲得生命一般懸飄起來,在所有小劍被他檢視過後,劍光化作一道道燦爛飛虹,在他身邊周旋繞轉。

    這時他忽然抬起頭,見麵前出現了一個覆蓋著皚皚冰雪的白色地星,隻是地星表麵此刻似有一大團白色的氣霧在緩緩旋動著。

    他目光閃爍一下,倏地一下,所有小劍如倦鳥歸林一般,全數收入了他的袖中。

    在又是經過半天航行後,飛舟終是到了霜星之前,他無視下麵洶湧的暴風雪,駕馭飛舟一頭往裏紮了進去。

    但是飛舟明顯對抗不了這般狂暴的風雪,不過幾個呼吸之後,就有一塊艙壁被掀去,而後越來越多的部位被風雪撕扯開來。

    然而他對此卻是無動於衷,待整個飛舟都被風雪撕碎之後,他將自身法力轟的一聲撐開,便張開手臂,如流星一般往下方的地陸墜去。

    百來呼吸之後,他在將將落到地表之時,足尖輕輕一點地,便卸去了力量,落定了身影,他抬起頭來,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在風雪之中再度騰空而起,化一道赤光往鎮軍駐地所在飛遁行而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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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交鋒



半天之后,丁卯便來到了霜星鎮軍駐地之前,他看了一眼前方那個巨大的穹罩,本擬直接破開這遮蔽之處沖入進去,并通過這里的內應了解此間的情況。
可是他身上法力方一躍動,還未等往前去,便似察覺到了什么,身上又是光芒一閃,已是飛速往后退去。

就在他原本所站之地上,浮現出一枚枚閃爍不停的道箓,而在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東西此起彼伏的相呼應著,范圍及其廣大,好一會兒才平息下去。

這顯然是在緊急情況下才會開啟的守御大陣,他馬上意識到,駐地內的情況和他之前所了解到已然不同了。

張御此刻正在靜室之內觀書,不過他的感應卻落在駐地內每一個人的身上,包括那牛、齊二名守鎮修士同樣也在他的監察之中。

這些人稍有異動,就能為他所察知。

只是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袖中的陣牌微微跳動了一下,這似是大陣被觸動了。

他當即轉首而去,透過重重遮擋向外看有一眼,便見一個身影立在暴風雪之中。

駐地范圍不過三十里方圓,對于兩名修士來說可謂極近,在這一刻,雙方的氣機也是有了一剎那間的輕微碰撞。

那道人一抬頭,兩目閃爍了一下,身影便驟然退去,并很快從他的感應之中消失。

張御站了起來,走出了靜室,來到走廊之上,看向暴風雪下空無一人的曠野。

適才出現的那股氣機與常人略有不同,沒有那種躍動向上的生命活力,而更像是死氣沉沉的一潭靜水。

這極像是他所見到的那些道卒。

顯然是那背后之人又一次出手了。

對方應該就是來找尋他的,他沒有去追逐其人,因為他知道對方很快就會回來的。

丁卯離開駐地之后,身影如電射而去,穿過暴風雪來到了一處山地之中,他身法力一張,身影一虛,直接遁入山體之中,輕而易舉深入到山腹之中,在找尋到了一個空洞后,他在此停落,盤膝坐下。

雖然他被祭煉成了道卒之后,并忘記了許多東西,可仍然保持著神智和清醒的意識,原先所掌握的道術也能自如運使。

他擁有一種神通,只要憑借氣機的接觸,就可以探查出敵手的大致情形。

他能感覺到,駐地里的方才那人就是自己所要找尋兩人中的一個。

只是他一路趕來,迎著暴風雪落至地星之上,并且還在風雪之中前行半天,無疑也是消耗了一定的法力,如果方才遇到的只是普通對手,那么這點損失根本不算什么,他自會站在那里迎戰。

可是方才氣機的碰撞,卻是讓他判斷對方超出想象的強大,且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趨近于完美。

按理說這樣的修道人是不可能出現的,尤其是玄修,不論是修三印、四印亦或是兼顧五印之人,都會有一個明顯的缺陷存在,可是他并沒能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這些。

對方給他的感覺,這是沒有一個只有道書記載中理想狀態下才存在的修士。

若是他在被祭煉成道卒之前,或許會去探究這里的隱秘,可是身為一個道卒,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心中只剩下了遵從命令,并運用自己的一切能力去殺死對方這一個目的。

只是對付這樣的人,他必須保持自己在巔峰狀態,在簡單調息過后,他又從袖中取出了三只丹瓶,并從里面倒了出來一把三色丹丸,并全數吞服了下去。

身為道卒,他再無法去主動修煉,只能用調息之術保持自身功行不退。

故是二十年前他如何,現在還是如何,沒有絲毫的長進。

不過同樣,因為這是一具被祭煉過的身軀,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吞服一些在短時間內助長法力功行的丹丸,而不必害怕戕害自身。

而此刻丹丸一入身軀之中,藥力立刻就被化開,涌入四肢百骸之中,此刻他的頭頂之上出現了一團云霧,隱隱呈現出了某種芝花一般形狀。

他原本的法力就已是達到了元神照影的巔峰層次,而現在在丹藥助長之下,又是再度提升,隱隱達到了這個境界所能容納的極限瞞,若他是一個正常的修道人,那么便可試著調和身心神魂,邁過那一步了,從而成就元神了。

可是如今的他,卻是永遠沒有這等可能了。

在氣機攀登上巔峰之后,因為藥力是有時限的,所以他并沒有耽擱,直接從山脈之中又走了出來,再度冒著暴風雪來到了駐地之前,又一次停在了大陣之外。

此刻自袖中拿出一柄小劍,在起袖輕輕一拂之后,就在上面忽的一彈指,叮的一聲,頓有一縷劍音往里穿透進去。

張御眸光微閃一下,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他便就知道這個聲音唯有主持大陣的自己才知道。

這是通過法力與陣機的震動傳遞進來的,這說明不但具備極為上乘法力運用之能,還對此間陣法有著一定的了解。

而且他也能感受到,對方是在邀他出外一戰。

實則現在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坐于此間不動,外有大陣護持,隨便此人如何沖撞,那都無法進的來。

不過如今他控制了鎮軍,并不許其等出入,那么至少這幾天之中便要替鎮軍擔負起鎮守的責任,對方不出現在他面前也還罷了,既然出現了,那自是不能置之不理。

便不提這個,他如今正在推演核心章印,也恰好需要有一個足夠有分量的對手與自己進行功行之上的印證。

這人來的也正是時候。

他伸手一按身側的驚霄劍,劍身一震,亦有一陣清鳴之聲悠悠傳出,此聲到了外間,卻是一下將駐地外的一部分暴風雪蕩開,使得站在那里的身影暴露了出來。

丁卯站在那里不動,他已經聽明白了張御的回應。

張御持劍而起,自內室之中走了出來,他身軀有如虛影一般從駐地之內穿過,好似飄過了一縷清風,在眾人不曾察覺之間走入到了暴風雪中,而心光也是隨之蕩起,在身外如升騰的火焰一般飄蕩不已。

丁卯抬頭看向他,面上無有任何表情。

他一抖袖子,頓有連綿劍音響起,而后一柄柄尺許長短的小劍自里飛舞出來,頭銜尾,尾追頭,好若連成了一長串的銀鏈,并形如螺旋一般圍繞在他身側,在那里徐徐旋動著,望去上去無盡,下落無限。

張御凝視此人片刻,并沒有去多說什么,因為這沒有意義,對方僅是一個道卒,縱然還有意識,也只是一個受人制束的兵器,在完成御主命令之時是沒有自身情感和欲求的。

隨著他意念一動,一聲清鳴,蟬鳴劍已是自他背后倏地飛出,如電一閃,直往丁卯站立之地射來!

丁卯身外劍鏈條一擺,如長龍一般游動上來,最上一柄小劍的劍尖準確無比的點在了蟬鳴劍的劍尖之上,其不由得輕輕一震,劍尾向后躍動了一下,而后是第二柄、第三柄……好似長龍脊骨拱動一般,一直到第十三柄劍的時候,方才將這股正面沖來的力量化解完畢。

而后光芒一分,這兩種劍器又各自回到了御主身邊。

這一擊只是雙方的試探,既是試探對方的心光法力的厚度,也是在試探彼此的技巧和斗戰路數。

經過試探之后,兩人都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御此刻已然看出,對方的法力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段提升起來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有一部分顯得有些虛浮,只是其人根基很厚實,所以尚且支撐的起來,不過再是虛浮,那也是法力,已然具備了與他正面相拼的能力。

不過法力強盛,只是彌補本來的不足,其原本自身所修持出來的斗戰路數卻不會因此而改變,他能夠確定,此人的斗戰側重乃是以變化為主。

丁卯在這一次碰撞過后,十六柄小劍倏爾一分,其中十三柄劍聚合在一處,另外三柄則是候在一旁。

因為他已是試出來,只憑一十三柄劍就可以正面抵敵住張御的進攻。

盡管張御方才應當還沒有使出全部的力量,可是他也不需要完全硬拼,只要能擋住一部分便可,剩下的可以技巧去化解。

而另外三柄劍則可隨時處于進攻和守御的狀態之中,不足則補,過盈則用。

張御這時一伸手,搭上了驚霄劍的劍柄,緩緩拔劍出鞘,而后身形一閃,轟的一聲,已然離開了原地,向著前方一劍斬了過來。

對于擅長變化之人,自然趨近一戰最為穩妥,在那等距離之下,神通道術的作用將會被降到最低。

而與此同時,在他頂上飄飛的蟬鳴劍也是倏地下落襲來!

丁卯并沒有回避,一甩袖,身側十三柄小劍主動向著蟬鳴劍迎去,雙方又一次交擊在了一起,不過這一回,蟬鳴劍上傳來的力量顯然更大。

而等候在一旁的三柄小劍之中,頓有一柄加入了進去,參與分擔其力,堪堪將這一番攻擊擋了下來,同時其中一柄小劍則是向著張御正前方射來。

張御瞥了一眼最后一柄伺機待洞的小劍,并沒有選擇以尺步天虛之術跨空而過,而是手腕一振,輕輕一揮,將擋在前方的小劍震離開去,隨后劍光再展,如虹而來。

此時轟的一聲,劍刃之上爆發出了一團亮芒。

劍上生神,斬諸絕!

丁卯目光一閃,一十六柄小劍之上也是齊齊綻放出了一道神光,一瞬間光影錯雜,似有無數劍光舞動。

劍上生神,化離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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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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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與丁卯俱可算得上是劍修,故而彼此這一交手,一上來就用上了劍上生神之術。

    而雙方各是使出手段的時候,俱是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所施劍術為何。

    於張禦而言,斬諸絕是時時存在的,哪怕是最為平常的揮劍,這劍上之神亦可隨心而至。

    一劍就不夠就兩劍,兩劍不夠就三劍,力與疾代替並舍棄了一切外在變化,可謂純之又純。

    而“化離亂”之術則是完全長於變化,以亂變化有無,以離合運天機,所以得此術者在掌握劍光分化之前,一柄劍並不足以發揮自己道法,必須用多柄劍器來載承此中的化合演變、

    這個時候神通一出,張禦劍勢過來,頓覺丁卯身影一下從感應之中消失,前方陡然變得空空蕩蕩,似乎自己斬入了一片虛無之中。

    他心中明白,這是對方以此神通一劍削去了他的感應,正如對方方才在大陣之前突兀的從他感應之中消失一般。

    而任何斬殺之術都需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那在裏,若是失去了目標,那便不可能達成原本應有的殺傷,甚至還會因判斷失差產生某種錯亂。

    這也正是變化的玄妙之處,不去與你進行直接對抗,但卻能用另一種方法削減化消你的力量。

    張禦的神覺之印可以感尋戰機,但在這等專注於此道的高明神通之下,就不怎麼管用了。

    可即便如此,他這一劍去勢卻仍是分毫未變。

    斬諸絕不僅在於劍上的力量,更在於出劍的速度。

    在他出劍之後,除卻少數劍上神通可以提前一步逃開,其餘皆是避無可避,而這其中並不包括化離亂。

    隻是這一劍斬落下去的時候,卻有一種空空落落的感覺傳來,好似那裏當真什麼都沒有,此番攻勢也沒有能斬中任何目標。

    可是他敢肯定,自己定然斬中了對方之劍,眼下這等感覺,應該是雙劍接觸之後,那那化離亂之術使得他生出了錯亂感應。




    這也是化離亂的厲害之處,你一旦與蘊含這等神通的劍器碰撞,那麼感應就會為其所左右,讓你不由得懷疑自身,隻要稍有動搖,那麼接下來的戰局就會為對方所擺布。

    張禦知道,這般要想獲勝,除非自己對下來每一劍所能達成的效用和對方作出的反應都做出準確無誤的判斷。

    可那是無有可能的,他至多能隻推斷出一步兩步的後續反應,勢必無法推斷出更多,所以他必須要在三劍之內破局。

    他深信沒有什麼劍上神通能在正麵擋下斬諸絕的連斬,故是根本不去理會劍上傳來的那些感覺,隻是根據自身長久在鬥戰之中所磨礪出來判斷力,朝著某一個空處又是一劍斬出!

    轟!

    巨大的震動在劍器交擊之處爆發開來,方圓數十裏內的暴風雪內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出去。

    張禦可以看到,自己一劍擊落,三柄小劍齊齊被蕩飛了出去,而丁卯也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感應之內。

    不過對方僅僅是回來了一刻,就又再度從他感應之中消失不見。

    這顯然是在他這一劍之下,過於強大的力量逼得對方不得不以全部法力來應對,故此劍上神通有了一絲空隙,也讓他的感應得以恢複了一瞬。

    盡管隻得一瞬真實,卻已是足夠他作出新的判斷了,且方才三劍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獲,對手與他的距離被明顯拉近,接下隻要再欺近些許,那麼劍斬之下,對方就將會失去從容變化的餘地。

    這一分優勢若能搶占住的話他自也不願意放棄,故是他再度欺前,毫不客氣的又是一劍揮來。

    不出所料,那等虛蕩蕩的感覺再度浮現,不過他全然不去理會,劍勢隻是依照著自身判斷而展開。

    僅僅隻是兩劍之後,雙方劍器第二次產生了強烈的碰撞,丁卯再度在他感應之中浮現而出。

    由於這一回距離上次更為接近,對方已是處在了他的劍勢籠罩之下,故是他再未猶豫,劍光一疾,從其人身上一劃而過。

    丁卯身影霎時崩散,並化為無數光點飄散。

    張禦若有所覺,舉目望去,在數裏之外,他又見到了丁卯的身影,方才留在原地禦劍的隻是其人的元神照影,而他的正身則是退在了遠處。

    “化離亂”神通,除了“化亂”之外,還有“化離”之術,其可以借助自身元神照影代替自己禦劍,而在神通之下,外人也很難分辨出來禦主的正身所在。

    靠著此術,禦劍之人還能一次次不斷地嚐試重來,直到將對手斬於劍下。

    這等劍上神通張禦也是第一次見到,他認為此法雖還稱不上太過神妙,可在對敵之時卻是異常好用,尤其是在與化亂之術相合之後,敵人若是找不到其正身所在,那麼幾可立於不敗之地了。

    但他同樣也發現,此法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攻擊性不足,幾乎全然指望對手自己犯錯,要是對手不犯錯,那麼就無法克敵製勝。

    不過也沒有哪一種劍上之神是完滿無缺的,兩方對壘,就看誰能把自身手段運用的更好了。

    此刻上方狂卷亂旋的暴風雪不停襲落在兩個人身上,導致他們身外的心光法力出現了躍動一般的反應,就好像驟雨落入湖水之中,泛起無數漣漪。

    張禦看著遠在數裏外的丁卯,並沒有試圖去用其他神通對付此人,因為在實力較為接近的劍修鬥戰中,彼此劍招交換是極快的,就如方才的那一番攻守,僅僅是在一息之內完成的。




    在這樣快的節奏之下,隨便哪一方都能在一刹那間將飛劍殺至對手的麵前,若不是身處在較為遙遠的距離上,那很多神通甚至連表現機會都沒有。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不去分辨對麵站立的到底是照影還是正身,意念一轉,頂上盤旋的蟬鳴劍再度下落。

    丁卯見他攻來,伸指一點,那一十六柄劍器分化開來,可這一次,卻是以一十二柄劍器迎上蟬鳴劍,卻是比方才少了一柄。

    這是因為在方才的交手中,他已然適應了劍勢,進一步加強了劍上的變化,可以用比之前更少的劍器來抵擋更強的力量。

    這也是長於變化之人的長處,隻要不是被一氣擊敗,越是纏戰下去,越能找尋到應付敵手的辦法。

    張禦在劍器交擊的那一瞬,足尖一點,身形一閃,眨眼來至前方,手中驚霄劍揮空一斬!

    不出意外,劍光方落,感應之中又一次失去了對手的身影,前方好似隻留有一個空洞。

    他眸光微微一閃,劍光落下,轟地一聲大響,此回隻是一劍之下,丁卯竟然就被擊迫出了身形!

    這一擊,他將本來催發在蟬鳴劍上的心力大半挪至驚霄劍上,導致劍上力量驟然大增。

    丁卯飛劍分合需要一定的轉圜時間,而他的心光轉挪卻完全不需要如此,意至心到,可在兩劍之內任意來回。

    這也是斬諸絕的神妙所在,神通一催,不但劍上力量強悍無比,位於劍上心力運轉也是迅快無倫。

    而在這一劍直接逼得丁卯顯露之後,緊接著劍光又是一閃,卻是將其輕易斬成兩段,其人也是化為光點散去。

    這又是一個分化出來的元神照影。

    張禦轉頭看去,數裏之外,丁卯的身影一如方才一般站在那裏。

    但是此人的氣機卻是稍稍降落了下來,這說明每一次元神照影被殺散,對於其人來說也不是沒有損失的。

    不過此人可以吸取上次失敗的教訓,糾正錯處再度殺來,這就會一次強過一次。

    隻是對方明顯是以服藥來提高法力的,而在一次次的法力對拚中還有元神照影消耗之中,藥力將會被不斷消耗。隻要他不犯錯,那麼對方一旦耗盡藥力,自不可能再是他的對手。

    在正常情形下,這可能會是他的一個選擇。可在之前的交手中,他發現了一個對方卻是存在著一個致命的缺陷,或許這場戰鬥可以更快的方式了結。




    他抬起手來,在劍器之上輕輕一抹,上麵頓時閃爍起了一道瑩瑩光芒,而後劍尖斜指一端,向前一步,身影化光虹而來,朝著丁卯直直一劍斬下。

    丁卯這一次一揮手,十把小劍迎上了蟬鳴劍,六把小劍分在了一側,這意味著他用於守禦的小劍越來越少,而用於進攻的小劍在逐漸增多,此刻他是處於守勢,而一旦展開攻勢,那時局麵就會顛倒過來。

    張禦待挨近其人之後,當即橫劍一斬,不出意料,隨著劍勢遞出,自身一切感應都是發生錯亂。

    不過這一劍他卻不是對準著丁卯去的,而是對準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柄劍器。

    當的一聲,兩劍瞬息交擊在了一起,這把劍器不待被展開,第二劍又是斬來,並且斬在了同一個位置之上,而後又是第三劍,第四劍……

    在他全力施為之下,不去理會感應,全憑著自我預判,一連十餘劍全部斬在了這劍器之上,隨著最後一劍斬出,“乒”地一聲碎裂聲傳出。

    這一柄劍器,居然被他一劍斬成兩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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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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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方才交手時已是發現,丁卯手中的這些劍器似是缺少必要的養煉,法力承載很是不足,之前隻是憑借著小劍本身的器質來與他進行交鋒。

    或許這對他人來說算不得什麼,可在掌握斬諸絕的他眼中,卻這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斬諸絕在於強橫的力量和絕快的速度,而這兩者合在一處的時候,更是威力無儔。每一次碰撞,對敵我的劍器都是一種考驗,若沒有足夠的法力或心光上前支撐,那是絕然承受不住的。

    而無論何等劍上之神通,若是不曾將劍器煉到化合入氣的地步,那麼一旦損毀,神通之能自也是大減。

    功行深厚的修士或還可以用法力心光凝聚劍刃,以此繼續戰鬥下去。但是在對麵的敵手也是劍修,並還掌握著完好劍器的時候,那就這是徒勞之舉了。

    丁卯在方才張禦在劈斬小劍的時候就已察覺到了不對,但是在極近距離的碰撞之中,張禦出劍實在太快了,就算他駕馭飛劍退避也是來不及。

    而在小劍被一劍斬斷之後,他本人也是不禁震動了一下。

    劍器與禦主畢竟是心神相連的,如今一下被毀去,他心神自然也是受到了一定的衝擊,隻不過他是介於生死之間的道卒,受創才不至於太過。

    可在鬥戰之際,這也是一個極為明顯的破綻,他在意識到不好的時候,眼前劍光一閃,卻是天中的蟬鳴劍甩開諸多小劍的糾纏,直奔他而來,並一下就從他身軀之中穿透過去,將他崩散成了無數光點。

    而在這個時候,張禦沒有片刻耽擱,大袖一揚,驚霄劍晃出一道神光,就對著近前又一柄小劍揮斬而去!

    當丁卯再度凝聚出身影的時候,又是一柄小劍被擊毀,心神也是再度受創。

    隻是這一次有了上回的經驗,他提前有了防備,沒有被蟬鳴劍所趁,飛騰在外的小劍也是收攏回來,同時化遁光飛掠,避開那斬來劍光。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退避,本來有化離亂之術他根本無懼對方攻襲,反可把對手拖入感知錯亂之中,可這一回為了維護劍器卻是不得不如此做。




    此刻頂上有劍光閃來,顯是張禦再一次欺壓過來,他不得不祭劍遮擋,他此刻不敢令一柄劍器單獨承受張禦斬來之劍,而是盡量讓其餘小劍上去分擔其力。

    可他在主動試圖保護劍器的心思一起,那便等於多了一個負累,這便導致下來的鬥戰束手束腳,各處難以兼顧。

    張禦卻是放心大膽的出手,長劍斬去,無論針對丁卯本身,還是對付劍器,他都可以任意揮灑。

    斬諸絕一起,他若不遮擋,那就斬你照影,如果遮擋,那自是對著劍器而來,在急驟而強勢進攻之下,不過數息之後,又是一柄小劍碎裂開來。

    丁卯本來就是依仗著多柄劍器才能與他交鋒,可是隨著劍器數目的減弱,調運劍器之間越來越是局促窘迫。

    很快,第四把劍器破碎在地,再是第五把、第六把……一柄柄劍器不停的碎裂著。

    戰局到了這等地步,勝負已經異常明朗了,常人到了這一步早就設法逃遁了,然而丁卯身為道卒,卻是沒有這等想法,為了完成此前的命令,他隻會死戰到底,而不會去估量雙方的差距。

    場中又是一聲清脆的碎聲傳出,隨著最後一柄小劍的破碎,一十六柄劍器俱是不存,碎裂的劍器碎片俱被暴風雪卷帶飛走。

    丁卯站身邊已是空空蕩蕩,他伸手一抓,又以法力凝聚出一柄長劍。

    張禦望他一眼,由於劍器接連破毀,心神不停受損,這個對手的法力也開始大幅度下降,顯然持續的消耗,使得藥力的作用開始過去。

    他走上前去,手腕一振,隨手將那法力凝聚的劍刃劈散,而後再是一揮劍,就將麵前這一個元神照影殺散。

    丁卯的元神照影再一次顯然出來,但下一刻,被自天衝下的蟬鳴劍斬碎,可隨即其人又是執著的出現在不遠處,看去法力不徹底耗盡,他就不會停下鬥戰。

    張禦搖了搖頭,這一次他沒有再繼續動手,而是看了過去,口中言道:“敕鎮!”

    轟!

    丁卯的身影驟然破碎,但是另一邊,一個模糊的人影顯現出來。

    張禦腳下一挪,身外星光一閃,驟然出現在了那人影之前,而後遞出一劍,霎時刺入了其胸膛之中。

    丁卯身軀一顫,本來飽滿的臉頰很快幹癟下去,然而他眼中的光芒卻是明亮了幾分,

    他看向張禦,目光中有感激也有欽佩,更有一種遺憾和解脫,他緩緩伸手,一把抓住了胸膛前的劍刃,手上似有光芒閃爍了一下。

    做完此事之後,他目中光芒緩緩熄滅下去,頭顱也是低垂了下來。

    張禦一步上前,伸手上去,搭在了其人肩膀之上,不令其倒下,而後緩緩抽回了劍刃,在他延伸出去的心光護持之下,洶湧的暴風雪被擋在了外麵。

    而後他騰空飛起,帶著丁卯的屍身返回了駐地之內。

    他方才已是看過了這人身上的道衣,可以確定這人曾經是一名天夏修士,但是其人身上並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

    可似這般擅長劍法的真修應當不至於默默不聞,肯定是足夠分量的身份的。

    他已然將對方的麵容記下,等回去之後可以設法查一查。

    他帶著丁卯的屍身走入了駐地的地下,並將其暫時安放到了駐地之內專門安放陣亡士卒的石櫃之內。

    他將石櫃推入了石牆之內,在空白的玉璧上拍入了一枚小劍的碎片,看有幾眼後,就離開了這裏,回到了位於地上靜室之中。

    他在此坐定下來,就將驚霄劍拿起,橫在麵前。

    方才那一刻,對方似乎傳遞給了他什麼東西,他目注一處,意念入內一轉,頓時發現無數畫麵在麵前晃過,隻是這些畫麵破碎無比,好像是剪碎之後揉在了一起,錯亂而又沒有頭緒。

    這卻需要他下來慢慢理順了。

    他想了想,給白果傳遞去了一個意識,而後便入至定中。

    片刻之後,他見自己又一次站在曠原之上,隻是周圍沒有了暴風雪,而丁卯正站在前方不遠處。

    他看著圍繞在丁卯身邊的小劍,道:“白果,將這位的劍器演化成能夠完全承載法力的劍刃。”

    白果道:“是,先生。”

    張禦再望去時,那一十六柄小劍上已是綻放出瑩瑩光亮,他抬頭道:“此一回,我等將公平一戰。”

    丁卯鄭重對他執一個劍禮。

    張禦伸手一拿,驚霄劍浮現於手中,而後行步上前,劍光一晃,斬殺過去,對麵也是諸劍飛轉,襲殺過來,兩人瞬間又交戰在了一處!

    奎宿地星之上,北方極地一處冰坑之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左道人身影浮現在了外麵,他一擺拂塵,看了下四周。

    令他驚訝的是,他進入呈書之地的時候是白天,可現在卻是夜晚了,可他明明感覺在那裏麵隻是過去了半刻左右。

    再是起意一算,發現不僅僅是晝夜之變,實際距離他達到此間的時候已是過去兩天了,好似他方才去到的是另一個重天地。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執,露出慎重之色,將之仔細收入了袖中放好。

    根據張禦的交代,在送完呈書之後,他隻需在地星之上待著,無需再去做什麼,隻要保護好自己便好。

    他想了想,覺得也該是如此,現在局麵複雜,自己也不必去想著幫什麼忙,那樣隻會多出事端。

    尋思過後,他看了眼四下,就騰空而起,往山下飛去。

    軍務署訓武場中,數名披甲軍士正圍攻著一名高大的金屬巨人。

    雙方的外甲都是相差不大,但是技巧和靈性力量的運用上卻是有所差別,結果反而是被圍攻金屬巨人更勝一籌,不一會兒就將所有披甲軍士打翻在地。

    這個時候,一名文吏匆匆走了進來,對著那金屬巨人道:“署主,有加急文書傳到。”

    那個金屬巨人側頭看來,隨後揮了揮手,所有的披甲軍士站了起來,對他抱拳一禮,便就退下去了。

    金屬巨人眉心一閃,身上的外甲收斂起來,洪原秋自訓武場中走了出來,道:“哪裏來的文書?”

    文吏走上前,在他身旁耳語了幾聲。

    洪原秋麵色一肅,加快腳步往外走,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署廳之內,進門之後,便見一名道人正站在那裏。

    他神色一正,抬手一禮,道:“有勞使者久候,失禮了。”放下手,他道:“使者忽然到來,可是有什麼交代麼?”

    那道人嘴唇微動,似是在傳聲說話。

    洪原秋凝神聽著,可神情卻是變得越來越是嚴肅,最後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有勞使者告知,軍務署會處置好此事的。”

    那道人打一個稽首,就轉身走出去了。

    洪原秋神情凝重,他來到座椅上坐定,思考了許久,吩咐那文吏道:“你去把師延辛、姚貞君二人喚來,要快,但是盡量不要讓人知曉。

    還有,你去查一查,給掖崖州衛氏軍和傅氏軍的安排的委派是由誰人來負責的,查到後不要驚動,派人盯著,看一看有哪些人和他接觸。”

    那文吏躬身一揖,默然無聲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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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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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未天城之中,一座遙對虛空的台室之內,陳乾定正在修持之中。

    這時他忽然一睜目,伸手入袖,自裏拿出了一枚雕琢精細的玉牌,上麵有一個古夏文的“卯”字。

    隻是此刻,這字上麵出現了一道道裂紋,並很快蔓延到了玉牌四周,並一片片細小的碎片從上掉落下來,最後在手掌之中變作了一堆碎礫。

    他神情看去依舊平靜,起五指與手掌微微一搓,頓有簌簌玉屑自掌緣之中灑落下來。

    這東西是丁卯的製符,此物一壞,就意味著丁卯已死,而此番行動自然也是失敗了。

    他眼神幽深,丁卯是最不懼圍攻的,人數越多,實力越能發揮出來,在霜星之上能殺得丁卯的人,恐怕也隻有張禦這個曾經戰勝過聶殷的玄廷行走了。

    隻是丁卯可是上任玄廷巡護,就算是他,二十年前功行未成之時,也絕然不是其人對手,區區一個玄廷行走便能殺敗其人麼?

    故他推斷,假使這事情真是這一位所為,那麼其人很可能有著另外一重身份。

    結合近來他收到的某些傳報,他心中已是有了一個猜測。

    但這對他來說可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並且丁卯這一死,除非由他親自出手,否則再無可能對霜星那裏做什麼了,那裏也是遮掩不住了,現在隻能想法彌補漏洞了。

    他思慮良久,道:“來人。”

    有一名弟子自外走入進來,躬身一禮,道:“老師有何吩咐?”

    陳乾定道:“去找洛師弟來此。”

    那弟子應下,躬身倒退出去。

    過不許久,一名瘦小道人自外麵走入進來,道:“聽聞師兄喚我?”

    陳乾定道:“有幾件事需你親自去辦。”

    瘦小道人道:“師兄請吩咐。”

    陳乾定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傳聲過去,瘦小道人聽到之後,連連點頭,最後一欠身,道:“小弟立刻這就去辦。”

    他頓了一下,“有一件事,之前師兄叫小弟查看那張禦的背景來曆,不過小弟在查看之時,發現徐師弟也在如此做,並還在四處找尋其人居處後來一打聽,才知徐師弟似與這一位有些矛盾。”

    陳乾定抬了抬頭,道:“哦,還有這等事麼?”他看了一眼時晷,道:“現在又是月初了,眾位師弟之間的比鬥快要開始了吧?”

    瘦小道人道:“是的。”

    陳乾定沒再說什麼,手一揮,道:“我已知曉了,你去吧。”

    瘦小道人抬手一揖,退了出去。

    陳乾定此刻站了起來,在原地走了幾步,隨後走到了案台邊,打開一本畫影卷冊開始翻動起來。

    可以看到,這都是玄真兩道較為出眾的修士,那裏麵既有沈若秋、聶殷這等真修、也有姚貞君、師延辛、張禦這等玄修。

    丁卯是他手中最大一張籌碼,如今被毀去,損失可謂極大。

    不止如此,他還少了這麼一個極大的助力。

    並且現在事情雖然還沒到最壞一步,可他也是感受到了一絲威脅,他必須再祭煉一個乃至數個道卒放在自己的身側。

    隨著書頁的翻動,他的目光最後凝定在一個人的畫影之上。

    虛境之中,隨著一道劍光飛掠長空,準確無誤的從丁卯身上穿射而過,他看了眼胸前傷口,對著立在遠處張禦一點頭,而後化光消散而去。

    張禦身形緩緩落到地上,他在賦予丁卯完滿的劍器之後,後者與交戰就不再是單純的守勢了,而是展開了對攻。

    這一戰他也沒有用其他手段,純憑劍技與其對方較量,不過戰到最後,卻是以其人法力耗盡而告終。

    雖然在劍法上並沒有能分出勝負,可他反而很是欣悅,有了這般的對手,他才能知曉自身的劍技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繼續補足的。

    他望向前方,在白果演化之下,丁卯的身影再度顯現出來。

    這一次,他將舍棄劍器,純憑觀想圖與及諸般神通與對方一戰,這既是為了磨礪自身,也是為了完善自身的章印。

    此等鬥戰,他必須以遁法始終保持與對方的距離,絕然不能被對方欺近身來,一旦出現這等情況,也需迅速擺脫出去,而在這裏麵,就極為考驗挪遁和攝拿困鎖之術了。

    他五指一握拳,手中長劍霎時化為光點散去,口中道:“白果,開始吧。”

    時間一晃,十二天過去。

    外間肆虐的暴風雪終於漸漸退去。

    張禦從定靜之中出來,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而逝,他身上忽現而出的氣機張揚了一下,整個內室似是要被膨脹起來的氣機給擠壓垮塌,不過下一刻,這一切又都是收斂下去,周圍諸物特俱是恢複了正常。

    這十多天之中,在他演化的虛境之內不斷與丁卯鬥戰,不過卻是舍棄了劍器,純憑觀想圖及神通道術與之周旋。

    麵對一名掌握劍上神通的劍修,神通運轉稍有不足,自身便會為其所趁,這也迫使得他必須不停施展鎖拿遁脫之術。

    在這一番磨礪之下,他對於此道也是有了更為深刻的領悟。

    此時他於心下一喚,大道玄章出現了在了身側。

    他望向上麵擒光之印,當即把神元往裏投入進去。

    須臾之間,此印自玄章之上放出一陣明光,並將他籠罩入內,過去好一會兒,光芒才是收了回去。

    此印一成,便可作為自身的第四枚核心章印,隻是正如神覺、劍印等印一般,此印還遠未到本身上限,需得以後不斷完善了。

    下來他還需將之補入觀想圖之中,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這處地界也並不合適。

    他心念一轉,就將大道玄章收了回去,站起身來,從靜室中行到外間。

    外麵正有軍卒在等候,抱拳道:“張行走,司馬有請。”

    張禦微點了下頭,他沿著長廊而行,不多時來至內廳之中,苗光伍見他到來,當即站起,抱拳道:“巡護出關了?”

    張禦還有一禮,道:“苗軍主有事尋我?”

    苗光伍道:“張巡護,如今暴風雪在退去,鄧從副也是去了十二天了,按理應該也是回來了,但現在仍不見蹤影,我細想巡護之前所言,這裏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張禦道:“外麵情勢不明,我們如今隻能繼續等待消息,我已另行讓左道友將消息送去玄廷處,若無意外,近日當就有回訊到了。”

    苗光伍此時試著問道:“巡護,而今暴風雪已退,巡護可否放開駐地?”

    張禦考慮片刻,點頭道:“可以。”

    過去這麼多天,對方該知道也早是知道了,就算鄧從副那邊出了問題,左道人那邊應該也是把呈書送到玄府了,眼下也封鎖也沒有意義了。

    苗光伍聽到他鬆口,不禁一抱拳,道:“多謝巡護了。”

    在得了張禦允許之後,他立刻帶上了一隊軍卒乘坐飛舟出了駐地,直往霜星北端而去。

    在到了地界之後,他先與這一月來駐守在這裏的衛氏軍碰了下麵,後者親自帶人察看了一下,最後發現此間的確存在著一個幾乎籠蓋整個北端的大陣。

    他知道軍務署隨後若是來人,必會詳查此地,為了這裏不被破壞,當即從駐地調來一千軍卒,同時還令駐地內的牛道人也是負責守鎮此間。

    至於駐地那邊,有掌握大陣牌符的張禦守鎮在那裏,倒也不怕有什麼問題。

    而另一邊,傅錯站在山洞之中向外觀望,這些天以來,他帶著殘餘士卒躲藏在這裏,食水雖然不缺,可心緒卻是異常沉悶,既是擔心傅氏軍的未來,也唯恐駐軍不放過他們,會在這個時候找過來。

    而左道人的那名弟子見此外間已可遁行,便主動請纓,說是出去找尋左道人。

    這是事先說好之事,傅錯也未反對,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對外一指,略帶驚慌的喊道:“少軍主,你看那邊。”

    傅錯抬頭一看,便見一艘飛舟正朝他們飛來,他頓時臉色一白,因為那分明是駐軍的飛舟,他不由得慌亂起來,此刻所有人都在洞窟之中,要是一發玄兵落來,那是一個人都逃不掉。

    左道人的那名弟子卻仍是保持著冷靜,他凝神看了一會兒,道:“少軍主,你看那飛舟之上的訊光,這飛舟不像是來進攻的。”




    傅錯一怔,眯眼看去,果然,飛舟一直在上方盤旋並不下落,舟身之上也是出現了陣陣閃爍光芒,他雖然對芒光傳訊知道的多,但也知曉這大概表示同袍的意思,他心中不由稍稍鎮定了幾分。

    那飛舟在上方盤旋半刻,就緩緩降落下來,艙門一開,傅庸在人攙扶之下自裏走了出來。

    “阿父?”

    傅錯驚喜無比衝了出來,他上來一把扶住傅庸,上下看了看,激動道:“阿父,你沒事,你沒事?”

    傅庸咳嗽了幾聲,搖頭道:“怎會沒事,事情尚未過去啊。”

    傅錯緊張道:“駐軍那裏?”

    傅庸歎道:“不是那裏,我們恐是卷入了一個更大的麻煩裏,而且還沒得選,現在隻能站在那一位身邊了,萬一這位有事,那麼我們傅氏軍不但沒有未來可言,恐怕所有人也要萬劫不複。”

    傅錯見他說得這麼嚴重,又是再次慌張起來,道:“阿父,這,這,你說得這是……”

    傅庸搖頭道:“這裏不方便說,先回駐地吧,回去之後再和你詳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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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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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又是等待了兩天之後,一支由四十艘飛舟組成的艦隊自地星之外飛來,其在上空放出芒光傳訊向駐地表明身份,而後便落在了駐地的泊舟天台之上。

    主舟艙門開啟,先是一名老道人自裏走了出來,其身後則跟隨著一隊隊披甲軍士,還有十來名一望就是軍務署中出來的事務官吏。

    苗光伍帶著駐地眾軍士在下麵相迎,他見是軍務署之人終是到了,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候他也是壓力極大,生怕上宸天的修士趁著暴風雪大舉來攻,若是失守,或是另外出現什麼事端,他可是萬死莫贖。

    而且他也不清楚,駐軍之中是否還有漏網的內應存在,這也是他為什麼肯把守禦大陣交給張禦的緣由之一,好在最後沒有出現這等事。

    他走上前去,對著那走在最前麵的老道人一禮,道:“嚴道修有禮了。”

    這位老道名喚嚴莊,乃是軍務署中的守鎮,在外層已經有百餘年了,這人是一個陣法大家,許多地界的陣法包括霜星守禦大陣就是由其人布置的,每年都會過來檢查陣法,故他也是認識的。

    嚴老道打一個稽首,道:“苗司馬有禮。”

    苗光伍看了看上方,問道:“鄧從副未曾回來麼?”

    嚴老道搖頭道:“貧道此行隻是署公之命而來,倒是不曾見過鄧從副。”

    苗光伍壓下心中疑惑,與周圍之人逐一見禮,而後便將眾人迎入裏間。

    傅氏父子此刻也是站在不遠處看著。

    傅錯神情激動道:“阿父,既然軍務署的人在這裏,我們也當上去自證清白,這一次駐軍對我們下手,致使我們損失好多了軍卒,光是撫恤就是一大筆金元,我們可不能白白吃虧。”

    傅庸搖頭道:“此事我們最好不用主動去提。”

    傅錯詫異道:“這是為何?阿父莫非忌憚那苗司馬?嗬,這一次他犯了如此大的錯,可是風光不了多久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傅庸沉聲道:“駐軍之內這一回也死傷了不少士卒,他們並非倒在戰場上,而是在與我們的衝突中死亡,這傳揚出去並不好聽,日後我們還要與軍務署乃至許多駐軍打交道,這些駐軍內部雖非一體,可對外卻是感同身受,若是我等去鬧,那日後說不得會為難我等。”

    傅錯卻是不服氣,道:“得都得罪了,還怕他們不成?而且這件事我們莫非就這麼算了不成?”

    傅庸道:“莫急,實則這件事他們也一樣不會覺得光彩,當不希望這件事張揚出去,我們可以事後坐下來再慢慢商量,總比鬧到軍務署去的好。”

    軍務署一行人到了駐地內坐定之後,一名王姓文吏率先言道:“苗司馬,我們得到了傳報,說是霜星之上出現了上宸天修士布置的大陣,並且可能涉及多個地星,故是此行奉軍務署之命來此了解具體詳情。”




    苗光伍有些疑惑,聽這語氣,軍務署看去沒有收到自己的傳報,而像是從別處知曉了此事。他口中則道:“既是軍務署的安排,苗某自當全力配合。”

    王姓文吏接下來詳細問了此間情況,苗司馬都是一一作答,不過涉及大陣之事,自是免不了提到張禦和衛氏軍。

    王姓文吏道:“能否把這位張行走主請來一問?我與嚴道修都想從這位張行走這裏問一些事情。”

    苗光伍道:“我這就派人去請。”

    張禦此刻正在居處觀書,得了傳報後,便即行步出來,很快來至內堂之中。

    見他進來,在座所有軍務署之人都是站起對他執禮。

    這不僅是因為他是玄廷行走,而且也是因為他們了解到,正是這一位發現並阻止了上宸天修士的謀算,並及時傳遞出了消息。

    見過禮後,王姓文吏回頭吩咐了一下,當即大部分都是退了出去,在座之人隻剩下張禦、嚴莊、苗光伍以及他自己四人。

    王姓文吏很是客氣的向張禦發出詢問,張禦便講述了如何發現大陣而後與上宸天修士交戰的大略經過。

    大致了解過詳情後,嚴老道便提出需往那大陣一觀,於是眾人各自乘上飛舟,以最快速度達到地星北端。

    兩日之後,飛舟在北地落下,嚴道人帶了十多名弟子去往陣勢轉了一圈,回來之後,他沉聲言道:“這裏陣勢的確牽扯到穹宇之外,照此布置來看,至少可與五處地星的相互牽扯。”

    王姓文吏神情凝肅,這可絕然不是什麼小事,他問道:“嚴道修可能看出此輩到底要做什麼麼?”

    嚴莊撫須道:“這還難以看出,此陣以這些地星地脈為用,不過是借以取得陣力,而要用陣力作何事,則還需看陣樞,可這陣樞若還未布置,那就不知其用了。”

    王姓文吏點點頭,道:“不管如何,我等既然發現此事,就不能令其得逞了,我這就發訊傳回去。”

    他當即從袖中拿出了一枚玉符,而後將方才寫好記述放入其中,將此物往天上一擲,再是對空一拜,這一枚東西頓時化一道金光,直入虛空之中。

    這等飛符是十分珍貴的,祭煉起來十分困難,可在虛空外邪影響下,往往隻能使用一次,不是遇到真正大事或是緊急情況是絕然不會動用的。




    王姓文吏此時收回目光,他望向苗光伍,關照道:“苗司馬,你需準備一下,過些時日,軍務署恐會召你回去問詢,駐軍這裏當會另有人來接替你。”

    苗光伍神情黯然,道:“是,苗某清楚。”

    自從得知霜星上的變動後,他就知道自己這個軍司馬是絕然當不下去了,他已經做好了被撤換問罪的準備。

    王姓文吏交代過後,又是來至張禦這裏,拱手一禮,道:“張行走,這一次是張行走和衛氏軍阻止了此事,在下會向軍務署為行走報功的。”

    張禦微微點頭,道:“我這回出來已久,若是這裏無事,那稍候我便回返奎宿了。”

    王姓文吏道:“這裏情形已明,不敢阻攔行走。”他這時從袖中取出一封名帖遞上,道:“這是署主命我交給張行走的,行走憑此可隨時麵見署主。”

    張禦接了過來,再是一禮,便各是分開了,他正要離去時,苗光伍卻是單獨尋上他,道:“張巡護,我如今是待罪之人,許多事已無法過問,巡護回去之後若是見到鄧從副,還是讓他早些回返。”

    鄧回遲遲不歸,他心中此實際也有些猜測,但是結果未出,卻仍是抱有一絲希望。

    張禦點頭道:“我會留意此事的。”

    苗光伍感激致謝,抱拳道:“拜托了。”

    張禦與他別過後,便縱空飛起,回到了駐地與衛靈英商量了下,決定今日就回轉奎宿。

    傅庸一直在留意著衛氏軍這裏的動靜,聽得他們要回返,也是立刻趕來商量,既然兩家是一同到來的,那是否也能一同回去?

    他們此刻已是得知左道人另有事機去做,不可能守在他們軍中了,這要是有人對他們打主意,光憑左道人的兩名弟子可護不住他們的。

    張禦對此自無異議。

    在經過半天收拾之後,衛氏軍陸續登上了白舟,而傅氏軍也是乘上了從駐軍那裏借到了兩艘飛舟。

    三駕飛舟在白舟天台上緩緩升空,很快就沒入了虛空。

    五日之後,三駕飛舟順利回到了奎宿地星,進入了掖崖州後,便各自分開,白舟再是飛馳十來呼吸,便在衛氏軍駐地之中緩緩落定下來。

    張禦待所有人下得飛舟之後,伸手一招,飛舟便自化光飛入了他的星袋之中。

    衛靈英見到這一幕,對這一艘飛舟也是羨慕異常,要是他們衛氏軍也有這艘飛舟,那麼去到哪裏都是不虞有礙了,也不會動不動折損飛舟了。

    好在這一次雖然飛舟具備炸毀,但是因為立下了不少大功,軍務署當會給他們予以補償的。

    張禦在此與衛氏軍眾人別過,就帶著青曙回轉居處。

    方才走到高台之下,卻見金影一閃,妙丹君自天台之上躍下,四足輕盈落地,奔行兩步,再是向上一個竄躍。

    張禦伸手一托,妙丹君四足一攢,就穩穩團蹲在他掌心之上了,他伸手在小豹貓腦袋揉了兩下,這才放了它下來。

    李青禾、青曦二人都在,見到他歸來,立刻從裏間迎了出來。

    張禦在外問了幾句話,得悉近來並無什麼事,便讓李青禾等人自去,他在換了一件寬鬆道袍後,便來至書房之中。

    一月未歸,案上積累了不少書信,大多數是曾經打過交道的同道,他看過之後,便即逐一寫下回書。

    而後他又將過去這一月的報紙拿起翻了翻,見與以往無甚不同,便即將至放到一邊。

    不過接下來,他還需查證一些事情。

    一個是從那上宸天修士處得來的銀署金票,他需看一看能否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另外一件事,就是設法查證一下那名劍修的來曆,以其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過去絕不可能默默無聞,那或許能從這位身上查出一些什麼來。

    而就在他回來之後沒多久,一封書信也是寄到了天城之中,徐姓修士拿到書信後,捂著胸口亟待欲出的觀想圖,咬牙道:“終於回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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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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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之中,張禦坐定蒲團之上,玄渾二章現於身側,而玄渾蟬則是高懸在上方,其燦爛若星河的雙翼,在室內照處一道道流轉光華,但隻是片刻之後,這觀想圖驟然化作光點散去。

    此刻他正重新統合梳理諸般章印,並將“擒光之印”化為核心章印補入觀想圖之內。

    在調和完畢之後,他心意一轉,那光點倏爾重新聚合,玄渾蟬也是再次顯現出來,可以見到這觀想圖與此前又有不同。

    那一團代表玄蟬身幽氣的下方,仿若細膩若玉質的蟬足若隱若現,更下方則著有一縷縷飄蕩純白玉霧將之承托其上。




    張禦此刻睜開雙目,審視了一下自身,不覺微微點頭。得此章印,使得他掌握了一門強悍的遁困之術,鬥戰手段又是多了一個。

    並且他隱隱感覺到,與神覺之印一般,這裏同樣也有一個神通正在蘊蓄之中,需得繼續補足完善道印,才能由此浮現出來。

    這便需容後再慢慢運煉了。

    他心意一轉,將觀想圖收了起來,而此印成就之後,那已是可琢磨下一個核心道印了。

    對於此他也早是有了計較。

    不過眼下尚有要事需做,此事可先放一放。

    再是調息片刻,他便自居處走了出來,到了外間空地上,放出白舟,邁步登入主艙之內,心光一催,白舟便飛空飛去。

    半日之後,飛舟便即來至曇泉州中,他在泊舟天台上降下,隨手將白舟收入星袋之內,就喚來一輛造物馬車,往最近一處奎宿銀署行去。

    不過小半刻,他便進入了銀署之內,而後當即亮出行走印信言明查驗賬冊。

    銀署之人不敢怠慢,當即將他進入內室之中。

    張禦坐定之後,當即把從戚道人那處得來金票拿出,令銀署之人調出賬目錄記,同時查問金票來由。

    那張金票上麵的巨大的數額並不是隻是擺著好看的,一定是其人用來采買什麼東西的,凡是使用金票,每一筆支用銀署都會有詳細記錄,而各個銀署也都會有留拓存。

    這裏想要抹去不是不能,可這等舉動反而可能會留下更多痕跡,所以他傾向於對方不會去理會這些。

    事實證明他判斷的沒錯,金票原主人名為“金覽”,這是一張贈票,來源已是難以查清,不過這裏他並不抱希望,隻看那些還留存下來的具體記錄。

    從檔冊上麵可以看出,金票最早的使用記錄是在三年前,這差不多就是那位林道修投靠上宸天修士的時候。

    而接下來是三年之中,這張金票大概使用了二十多次,每次所采買的都是修道所用之物,而最後一筆記錄是在一年前。

    從這上麵可以清晰看到,此人的活動軌跡居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奎宿主星之上。

    如果不是其人尋人代為的話,那麼便說明奎宿地星中有人為其提供長久遮掩,甚至可能有一個曾經擺在明麵上的身份。

    他思索了一下,就將這些東西拓錄了一份,而後就從銀署之中走了出來。

    他本待立刻前往戶署,不過此時已是日中,執事官吏多半休息進食去了,故他也是在臨湖一處水軒茶室之內暫時品了一會兒茶,到了日中三刻,他方才動身往戶署這處過來。

    曇泉州一應建築都是富麗堂皇,明光彩照,周圍有豔麗繁花簇擁,戶署也不例外,此是一座五層階梯狀的石砌高台,正門之前掛有金石相刻的玄渾蟬翼紋徽,高台周外以琉璃覆罩,地麵以水紋美玉鋪地,內外通透,寬敞明淨。

    張禦到了裏間之後,尋到專人,出示玄廷行走印信,要求查問這六十年來奎宿地星上所有往來劍修的畫影記錄。

    此番動作也是將戶署署主驚動,親自自裏出迎,並吩咐了一個得力的趙姓事務官吏作陪。

    那事務官吏在聽了張禦的要求之後,便將他請入了一間密室之內,自裏麵將六十年來的劍修畫影自裏一卷卷自裏捧出來。

    張禦把這些卷冊翻閱下來,但是並未有找到丁卯畫影。

    他心下一思,這等情況,要麼是那一位的存在被人刻意抹去了,要麼就是這一位的職階也是較高,憑他如今所展現的身份還無法查到其人。

    對此他也是心中有數,他看向那事務官吏道:“趙佐吏,在這裏多少年了?”

    趙佐吏言道:“連上今年,便是四十七年了。”

    張禦道:“那也是老吏了,這些年來往來的各方畫影可都是由趙佐吏經手的?”

    趙佐吏道:“正是。”

    張禦看他一眼,便將巡護印信托出,趙佐吏目光落去,不由一驚,可他很快恢複了鎮定,對他躬身一揖,道:“不知巡護有何要求?”

    張禦見他這般快恢複情緒,也是微微點頭,他一揮袖,霎時間,丁卯的畫影便顯於眼前,他道:“我欲找尋這一位,不知趙佐吏可有印象麼?”

    趙佐吏看有一眼,沉吟片刻,最後一抬頭,道:“有!”他一拱手,“巡使請稍等片刻。”

    他走了出去,在過去許久之後,他頭上微帶汗水的走了進來,而後將一份裹纏起來的卷宗自懷裏小心捧出來。

    他起雙手將此物往上一遞,道:“當年有人令暗示我毀棄這位的卷宗,我不得已隻能照辦,但憑著記憶私下拓印了一份,我趙英奇以性命擔保,此與正本隻是字跡和印信有差,其餘皆是一般無二。”

    張禦伸手接了過來,見那上麵的纏封老舊,至少是十數年未曾拆開了,他伸手上去一拂,外麵一層裹布頓時掉落下來,而後他將文卷緩緩打開,裏麵的畫影及記述文字也是隨之顯露出來。

    在看到畫影上所顯現出來的那名英秀道人後,他已可確認,這一位正是自己所需找尋之人。

    而後他目光下移,眸光微微一凝,上麵寫著:真修丁宣平,職授玄廷巡護。

    這位……竟是上一位玄廷巡護!

    這個身份實則並未有讓他太多意外,不說其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就看方才不在尋常人之列,他就已是有所猜測了。

    送他到來的使者魏高曾說過,過去曾有暴露身份的巡護被殺,那很可能就是這一位了。

    他仔細把這一卷文冊看完,而後合了起來,抬頭道:“趙佐吏,此事多謝你了,不過我需將這份文卷帶走。”

    趙佐吏躬身揖禮,道:“巡護拿走便是,趙某冒險拓下副冊,就是為了今日。”

    張禦對他點了下頭,將文卷收了起來

    這東西因為是副拓,所以上麵既沒有章印,也沒有丁宣平本人留下的落名簽印,拿到外麵,是無法當作證物使用的。

    但是他也不需要這些,他隻需要確認這一位的身份便好。

    在與趙佐吏別過之後,他自戶署內走了出來,抬頭看去,蔚藍天空之上飄蕩著朵朵白雲,懸停在上方的乙未天城顯得格外雄奇宏大,可是此刻卻也一半藏在了偏暗的陰影之中。

    他心中十分清楚,道卒是需要活著祭煉的,然而想活捉似丁宣平這樣一位修士,難度可是極大,這比直接殺死其人還要困難的多,而以丁宣平的化離亂神通,也根本無懼圍攻,除非是……




    他神情凝肅,站在戶署門前的台階上思慮片刻之後,便把身軀一縱,霎時化一道光虹衝天飛起,往位於上方的乙未天城遁行而來。

    一般來說,曇泉州上空是並不允許修士飛遁的,不過哪怕不提他巡護的身份,隻以玄廷行走身份,亦可在此穿行無礙。




    他往上一路飛馳,天城也是視界之中越放放大,這個時候,有數道光自上空飛來,其中一名修士現出身形,攔阻在他前方,出聲道:“來人止行,報上身份。”

    張禦一甩袖,將王姓文吏給予他的那枚玉符送了出來,道:“我需麵見洪署主。”

    那名修士接到玉符,看了他一眼,對著身後跟來的軍士一揮手,這些人對他一抱拳,便都是散去了,其人對著他一拱手,客氣言道:“這位道友,請隨我來。”

    那修士在前引路,帶著張禦往上方飛遁,十來呼吸之後,就從位於天城下方的敞台之上進入了天城內部。

    張禦放眼看去,此間通道俱是高敞無比,上方似是一眼望不到盡頭,來來往往的除了一隊隊披甲持兵的鎮軍之外,還有負責維護打造軍械的天機院師匠及各類役從,此外時不時也不會經過一兩名修士。

    那修士帶著他一直來到一處位於城壁的琉璃艙道之中,而後兩人各自踏上了一枚飛玉碟,此物便承托著二人往上空急速飛去。




    隨著二人不斷上升,外麵的景物很快從蔚藍色的天穹化變為深黯的虛空,而奎宿地星也是在視界中逐漸退遠,陸地海洋的輪廓清晰也是隨之顯露了出來。

    百來呼吸之後,兩人在一處巨大金屬拱門之前停下,那修士道:“道友,往前行去,就可到署主駐廳,我便不送你了。”

    張禦稱謝一聲,邁步穿過金屬拱門,一路向裏而行,兩邊一排排披甲守卒見他見過,都是很自然行了一個軍禮。

    一直行到最裏側,便見一名身著墨藍色寬袖古服,麵容英挺的男子站在那裏,其人見到他,抬手一禮,微笑言道:“敝人奎宿軍務署署主洪原秋。”

    張禦抬袖而起,端手還有一禮,口中道:“玄廷巡護,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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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2 20:28:09
正文 第六十章 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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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星,鎮軍駐地,冰室。

    這裏是鎮軍暫時安置陣亡士卒遺骸的地方,而這次衝突之中犧牲的士卒都是被安放在此。

    這時候,冰室的金屬大門無聲無息的移開,鎮軍三位守鎮之一的齊玄修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他走下台階,沿著狹窄的長廊緩緩往裏前行,大約走出十來丈後,他腳步一頓,目光落去一邊,就見在那玉壁之上,嵌著一枚殘損的劍片。

    他凝視片刻,而後緩緩伸出手,按在另一邊的石壁之上。

    這個時候,他似發現了什麼,轉身過去,見同為守鎮之一的牛道人此刻正站在門口,對方目光看過來,道:“齊道友,你來這裏做什麼?”

    齊玄修道:“這次軍務署重新安排人手,我也要跟著一同回去了,我的一名侄孫這次陣亡在此,我打算把他的屍身一同帶回去。”

    牛道人看了一眼,道:“齊隊率麼?原來他是你的侄孫,真是可惜了,以前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齊玄修道:“雖然一同任事,你是真修,我是玄修,我們並不熟。”

    牛道人道:“說得也是。”

    齊玄修這時伸手在石壁上一按,嵌在裏間的石櫃頓時往後一退,而後便沿著後方的滑軌緩緩移了出去。

    做完此事後,他收回手,邁步向門口走來,這個過程中根本不去看牛道人,直接就走了出去。

    牛道人看著他背影,而後又看了一眼那嵌有小劍碎片的地方,一揮袖,金屬大門又重新合攏起來。

    乙未天城。

    張禦從洪原秋的署廳出來之後,便踏上飛玉碟落去下方,正待離開此處,卻見對麵走過來兩名修士,其中一人對他一拱手,道:“可是張行走麼?”

    張禦停下腳步,點首道:“是我。”

    那年輕修士側過一步,道:“我師兄想見一見張行走,還望張行走移步。”

    張禦道:“你們是餘玄尊門下?”

    那年輕修士略帶一絲倨傲道:“正是,尋常修士又豈可上得這天城修道?”

    張禦淡聲道:“我現在無暇,貴師兄若要見我,那便讓他自己來。”說完之後,他直接邁步離去。

    那年輕修士不禁為之愕然。

    過了一會兒,他嘿了一聲,搖了搖頭,就往另一側走去,幾步之後,踏上飛玉碟,行有十來呼吸,來至一處遍布草木流泉,好若清幽山穀地界內,著實難以想象,天城之內還有這等地界存在。

    一名高髻道人身著淡紫衣道袍,以臂枕首,斜臥在大樹虯根之下,他見那年輕修士進來,笑道:“賀師弟回來了,看來人沒請到。”他對站在一邊徐姓修士道:“徐師弟,這位張行走倒是好大的架子。”

    徐姓修士道:“那是一定的,要不然當日也不會駁賈師兄的臉麵了。”

    高髻道人道:“徐師弟,你知道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既然他不願見我,那我也自無法替你們和解,你要的東西我給你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就莫來煩我了。”

    徐姓修士拱手致謝道:“多謝師兄了。”

    高髻道人對他一擺手,打了個哈欠,就轉身去,背對著他酣睡了起來。

    徐姓修士再是一禮,就從裏退了出來,他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沉著臉離開了。

    張禦這時已然出了天城,他在半空之中直接放出白舟,落入艙室之內,心力一催,白舟便化一道白虹就往霜星北方飛去。

    半天之後,這來至極北之地,從天降落下來,而後心意一動,將白舟收了起來。

    這時他忽有所覺,往一處看去。

    過有片刻,便見一道熟悉遁光飛來,待落下之後,左道人自裏步出,對他拱手一禮,略帶欣喜道:“我方才見到白舟經空,就猜測是道友歸來了,卻不知事機如何了?”

    張禦抬手還有一禮,道:“我昨日方回,道友可是一直在此麼?”

    左道人點頭道:“我送出道友交托給我的奏書後,為怕那背後之人發現我的行蹤,故是這些天來一直在此修持。”

    張禦道:“此回多虧左道友代我傳遞書信,才讓消息得以被奎宿軍務署知曉,卻要多謝道友了。”

    左道人道:“這是左某理所應為之事。”

    張禦道:“我這次到此,正要發奏書去往玄廷,此回當順帶舉薦道友。”

    左道人露出一絲驚喜,他壓住心中激動情緒,拱手道:“多謝巡護。”

    張禦點了下頭,道:“需還勞煩道友在此等候。”

    左道人再是一禮,退到了一邊。

    張禦來至那冰坑之前,將巡護印信托出,任由其沉落在冰坑之內,而後一道明光將他籠罩進去,隨即他整個人便與印信一同消失不見。

    兩天之後,隨著一團明光綻放,他身形才再度顯現出來,隨後又將那印信收了起來。

    這時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符訊,起心力寫有幾筆,而後往天中一擲,這東西就飛空而去,

    這是通傳洪原秋,他已是上報玄廷,讓其準備開始布置。

    接下來,就看對方咬不咬這個餌了。

    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等候在一旁左道人,道:“我已將道友舉薦了上去,不久之後,當就有回信到來,道友回去靜候便是。”

    轉眼又是三日過去。

    陳乾定坐在蒲團之上,他的麵前擺放出一排竹籌,看去正在擺布著什麼,此刻瘦小道人走入了進來,道:“師兄,我方才聽到一個消息,軍務署準備把丁卯的屍身運回來,並且交由他師門處置。”

    陳乾定放下一個竹籌,神情從容道:“你在擔心什麼?”

    瘦小道人有些焦急道:“師兄,我聽聞有些神通似能從道卒身上找出許多線索來?”

    陳乾定點頭道:“若是能找到合適的人,這確然是有幾分可能的,不過我料此事必然是軍務署放出的消息,就等著我們送上門去。”

    瘦小道人一驚,道:“那此事該是如何做?”

    陳乾定把袖一拂,所有竹籌一下落入到他衣袖之中,淡淡言道:“處理這等事,又何須我等出麵,於此我早有安排,你不必再去多事了。”

    瘦小道人神情放鬆道:“原來師兄早有定算,卻是小弟多事了。”他又想了想,低聲道:“隻是師兄,那個張禦終歸是我等障礙,正是因為他,軍務署現在正在清查內部,而我們不能讓他再查下去了。”




    陳乾定目光一閃,道:“此人是個麻煩,必須除去,但不能在奎宿星上,近來事機多,先容他幾日,待過一段時日再言。”

    霜星。

    軍務署差不多已是結束了這座地星之上的查證,並把整個位於北端的大陣封鎖了起來,之所以不將之除去,是為了方便找尋可能位於其餘地星上的陣勢。

    在妥善安排之下,軍務署艦隊分出部分飛舟,載著過去半年中所有陣亡軍卒的遺骸往奎宿主星回返。

    飛舟離開霜星後,就進入了茫茫虛空之中。

    飛行兩天之後,坐在飛舟客艙之中的齊玄修忽然雙目一睜,站了起來。

    兩邊的守衛見他過來,都是恭敬一禮,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道與他一般模樣的人影卻正在往後艙走去。

    他一直來至擺放石櫃的艙室,看著一個站在打開石櫃之前的熟悉身影,出聲道:“沒想到真是你。”

    牛道人身軀一震,一下轉過身來,看了看他,眯眼道:“是你?”他恍然道:“看來那天你不是去找你的侄孫,而是去留下氣機印痕了,老齊,看不出來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齊玄修麵無表情道:“苗司馬一直對你信任有加,任何事情都倚重於你,但是在過去三年之中,他不曾發現北方那大陣也就罷了,偏偏連你不曾發現,這不是很奇怪麼?”

    牛道人玩味道:“哦?是苗司馬叫你看著我的?”

    齊玄修搖頭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一直把你當作摯友,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對你信賴有加的。”

    牛道人笑道:“看來是我大意了,可惜你發覺的太遲了。”他話音落下未久,轟地一聲,飛舟整個晃動了起來。

    齊玄修凝視著他,道:“你做了什麼?”

    牛道人無所謂道:“隻是在飛舟裏麵放了一具邪神雕像,又在石櫃上麵倒了一些吸引邪神的供奉血油罷了。”

    齊玄修神情一凜。

    牛道人這時伸手出去,飛快無比的對著那石櫃之中的丁宣平遺軀一按,法力過處,那屍身頓時爆散成為了一團灰塵。

    事情做完,他哈哈大笑一聲,道:“邪神到來可是不分敵我,我也不陪你們多耗了。”

    他身軀一縱,就化一道光芒撞開艙壁,往外飛去,可是出去才是兩個呼吸,轟的一聲,他又是狼狽倒退了回來,摔在了艙壁之上。

    他駭然往外看去,便見一個年輕道人懸浮在虛空之中,正平靜看著自己,他麵色一僵,道:“你是……師延辛?”

    他一語說出口,忽然渾身一震,而後周圍一切景物頓時破碎開來,再看去時,卻見自己依然好端端的坐在一上來就乘坐的艙室之內,好似從來未曾挪動過。

    師延辛無比平靜的站在那裏,王姓文吏和齊玄修則站在其人身後,而方才看到的那些石櫃、虛空、邪神,乃至破碎的飛舟,這一切好似都是虛幻。

    師延辛對王姓文吏平靜言道:“王參事,這裏交給你了。”說完之後,他就走了出去。

    王姓文吏走到近前,冷然對著牛道人一揮手,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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