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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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章  特殊的學生

“說起來，我還真沒有遇到過其他像你一樣『性』子”

“學姐！蕭驍！”

走出幾步的阮暖突然覺得有幾分不對，轉身，果然看到了還站在原地的學姐跟蕭驍。

她大聲叫道，打斷了虞晏晏接下去的話。

見到兩人看過來的視線，她有些不高興的鼓了鼓腮幫子。

“你們還不跟上來？”

虞晏晏笑了笑，“就來。”

她轉頭看向蕭驍，“我們跟上去吧。”

“嗯。”

蕭驍抬步向阮暖的方向走去。

阮暖帶兩人來到了一處花架下。

此時的花架上自然沒有什麼花，零星纏繞著幾處綠葉與藤蔓。

出的花架石質表面有著小小的坑洞。

不過，透過花架橫亙的石條縫隙，陽光灑落而下，落下斑駁的光影。

有一張石桌恰好被光芒籠罩其中。

能看到浮起的細微飛塵。

“哎，還有這麼個地方啊。”

虞晏晏腳步微頓，眼睛有一瞬的瞠大，語氣裡透出幾分意外與驚奇。

“我都不知道呢。”

“嘿嘿。”

阮暖笑得有幾分得意，“我也是偶然間發現這個地方的。”

“可惜發現得遲了，錯過了它最美的時候。”

女孩的面『色』很是有幾分的遺憾，不過很快，女孩重新『露』出了笑靨，“嘛，反正後面也能看到。”

“等下次春天花開的時候，學姐，我們再一起來這裡啊。”

“嗯。”

虞晏晏眉眼含笑，“好啊。”

“不過，現在這裡其實也別有一番美感的。”

阮暖仰頭站在石桌前，雙手張開，感受著陽光親吻臉龐的溫暖。

“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吧？”

女孩收回看向上方的視線，轉而望向了虞晏晏與蕭驍，笑容明媚，透著幾分孩子氣的得意。

“我就說，我知道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是是，你真厲害。”

虞晏晏無奈搖搖頭，笑著誇獎道，“一般人真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哼哼。”

女孩滿意了。

“都坐下吧。”

虞晏晏招呼兩人，“不要站著了。”

待眾人坐好後，蕭驍跟虞晏晏的目光就都落到了阮暖的身上。

阮暖眨了眨眼睛，“作什麼都看著我？”

“呀”

女孩雙手捧腮，“難道是因為人家太可愛了？”

“就算人家太可愛了，你們也”

“暖暖。”

虞晏晏伸手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說正題。”

阮暖一愣，隨即收斂了幾分臉上有些誇張的表情。

“嘛，其實我只是想找人說說這件事而已。”

女孩無意識的摩挲著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袋子。

她能嗅到從中散發出來的甜美的香氣。

『奶』油的甜膩，還有巧克力的味道。

“有些話總覺得不吐不快。”

女孩微微歪了歪腦袋，面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事情是這樣的的”

阮暖結束了上一個學生的家教，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新的學生。

其實，她本來沒有打算這麼快就帶新的學生的。

也想著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新的學生應該也沒有這麼快能找到。

上一個學生是因為突然決定要出國留學，就提前結束了她的家教，而去上專門的補習班了。

雖然遺憾，畢竟她跟這個學生相處得還不錯，不過她也正好趁機休息幾天。

沒想到，很快就有人找上她了。

要她帶的還是一個有些，不，非常特殊的學生。

“特殊”

虞晏晏輕聲自語。

暖暖總是說那個學生特殊，卻一直不肯明確告訴她。

現在，答案應該就要揭曉了。

虞晏晏不由得身子微微前傾了幾分，神『色』愈發專注了。

“她看不見。”

這次，阮暖沒有含糊其辭，很直接的說了出來。

“失明？”

虞晏晏一愣。

“嗯。”

阮暖點頭，“她小時候出了意外，眼睛就看不見了。”

“後來曾有一段時間因為去國外做了手術能看見了。”

“但是”

阮暖的聲音頓了頓，“又發生了意外。”

“她又失明瞭。”

“啊？！”

虞晏晏輕撥出聲，眼睛睜大，面『色』很是有幾分驚訝。

“這次治不好了。”

阮暖說完了後面的話，表情有幾分沉重。

“這”

虞晏晏因為這有些意外的展開而愣住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暖暖的這個學生該說不幸嗎？

這樣的遭遇的確可以用不幸形容。

但是她不喜歡不幸這個詞彙。

總感覺太過的沉重了。

她也不喜歡用不幸去定義別人的遭遇。

好像一旦這樣看待了別人，就否定了那人的所有一樣。

虞晏晏搖了搖頭，隨即面上卻浮現了幾分疑『惑』。

“暖暖，你懂盲文？”

她從來都不知道呢。

“不懂。”

阮暖乾脆的搖頭。

“那”

虞晏晏愈發不解了。

“我教的是英語。”

“主要是口語方面的。”

“上課內容基本就是用英語跟陳曦交談。”

阮暖解釋道，“陳曦是我那個學生的名字。”

“雖然這麼想不好，但是”

女孩抿了抿嘴，“真是讓人覺得有些諷刺的名字。”

陳曦，晨曦。

想到那個女孩介紹自己名字時眼裡淡淡的嚮往與黯淡，猶若光影糾纏在一起的晦澀。

她的心裡就有點悶悶的。

“老天爺真是惡趣味。”

阮暖撇了撇嘴。

“這未嘗不是一種暗示。”

蕭驍的開口打破了有幾分凝滯的氣氛。

虞晏晏一愣，然後眉眼緩緩舒展了開來，“是啊，這也許是老天爺的暗示呢。”

“是不是，暖暖？”

“希望如此。”

阮暖低聲嘆氣，眼底透出了熹微的光，“現在醫學技術發展得這麼快，就算現在沒有辦法，說不定幾年後、十幾年後就有辦法了呢？”

“是啊。”

虞晏晏贊同道。

然後，幾人間陷入了沉默。

“暖暖，你真是教了一個讓人擔心的學生啊。”

虞晏晏感慨的說道。

“就是說啊。”

阮暖嘆氣，“而且，她的問題還不止這一個。”

“啊？”

虞晏晏愣住了。

什麼意思？

問題不止這一個？

除了失明，那個叫陳曦的學生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但是，什麼問題能夠跟失明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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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一章  陳曦

“她生病了？”

這是虞晏晏唯一能想出來的可能。

阮暖皺眉糾結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大概也可以這麼說吧。”

“大概？”

虞晏晏重複了一遍阮暖的用詞。

“唔”

阮暖用手指摳了摳石桌上的坑洞，“怎麼說呢？”

“陳曦的精神狀況有些”

她歪頭想了一會，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合適又委婉的詞彙，“奇怪。”

“奇怪？”

虞晏晏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隨即面上卻出現了幾分的若有所思。

要說陳曦的精神狀況出現什麼問題

任何知道了她的遭遇的人都不會覺得無法理解吧？

甚至會有一種“啊，果然”的感覺。

小時候意外失明，對於一個孩子而言、一個剛剛對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孩子而言，打擊有多大，不言而喻。

當失明的孩子再次看到光明的時候，心裡的喜悅與感激，任何人都能明白一二。

所以，彼時的孩子有多喜悅，有多感激，當她再次失明的時候，會有多悲傷甚至是仇恨與絕望

她簡直無法想象。

虞晏晏想，若是有此遭遇的是自己的話，她也許會崩潰的。

既然註定要失去光明，為什麼要給她希望？

讓她之後的絕望更加的深濃。

經歷了這樣大起大伏的情緒變化，精神若沒有發生一點變化才奇怪吧？

“是抑鬱症嗎？”

虞晏晏猜測道。

“要是抑鬱症就好了。”

阮暖的話讓虞晏晏心裡一跳，她之前的想法也許出現了偏差。

“什麼意思？”

阮暖五官皺在了一起，表情為難。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不能說的話不要勉強。”

見此，虞晏晏雖然有些遺憾，卻出聲說道。

“不是不能說。”

阮暖微微搖了搖頭，“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虞晏晏愈發好奇了。

“陳曦”

阮暖組織了一下措辭，“產生幻覺了。”

“幻覺？”

虞晏晏驚呼。

蕭驍也有些意外的輕挑眉梢。

“嗯。”

既然說出幻覺了，阮暖的思路一下子通順了。

“陳曦”

阮暖一開始對於自己是否要接下這份家教的工作是有幾分猶豫的。

畢竟，對方一開始就告訴她了，她的學生是一個盲人。

但是，那對中年夫『婦』對女兒的關心打動了她。

她知道，他們之所以找她，是因為不想女兒被當作一個失明者對待。

自己的女兒找家教的話找懂盲文的老師比較好。

因為女兒的眼睛看不見。

陳曦的父母當然知道。

只是，懂盲文的老師因為教的都是特殊的學生，他們對待學生的態度上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就像是幼兒園的老師跟小學的老師、小學的老師跟初中的老師，感覺是不一樣的。

即使只是細微的差別，但是女兒不喜歡。

他們知道的。

女兒不是先天失明。

女兒曾經是看得見的。

即使表面上看似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心裡卻是始終有著幾分抗拒的。

比如，女兒不喜歡讀盲文，寧願聽有聲讀物。

即使失明後，她的房間裡也沒有一本的盲文。

都是尋常的書籍。

阮暖第一次見到陳曦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十六歲的女孩有些清瘦，眉眼間卻沒有多少的陰翳。

這讓她有些意外，卻也鬆了一口氣。

就在她要『露』出笑容的時候，她的視線頓住了。

女孩的姿勢有些奇怪。

明明懷裡什麼都沒有，卻像是抱著什麼的動作。

看著女孩微微翹起的嘴角，她的心裡生出了幾分怪異之感。

“阮老師，你好。”

女孩的聲音透著微微的沙啞。

阮暖心裡一跳，急忙拉回了自己走神的思緒，面上下意識的『露』出了禮貌的笑容，“你好。”

“陳曦。”

女孩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嗯，我叫陳曦。”

“卻很久沒有看見晨曦了呢。”

女孩的聲音太輕，阮暖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唯一可辨的兩個字是陳曦。

阮暖以為女孩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向女孩的眼睛，有光投『射』在上面，折『射』出淺淺的光暈，卻終究照不進眼底。

女孩說起自己名字的時候，那層淺薄的光脆弱的好似一觸即散。

阮暖突然在想，女孩究竟是喜歡自己的名字呢？還是討厭自己的名字呢？

陳曦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著女孩的背影，若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女孩的失明，她真會以為女孩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女孩罷了。

因為前方的女孩沒有一絲的遲疑，腳步輕緩，目標明確。

阮暖沒有立即跟上去。

她看向身邊的中年夫『婦』，也就是陳曦的父母。

“叔叔，阿姨。”

阮暖有些不知道如何提出自己的疑『惑』。

陳父、陳母互相看了一眼，卻都『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阮老師。”

陳母開口。

大概因為女兒的情況，這位母親的眉目始終微微蹙著，沒有一刻的放鬆。

“我們知道你想問什麼。”

正在糾結措辭、甚至想著要不算了、別問了的阮暖愣住了。

他們知道？

陳母沉沉嘆了一口氣。

“抱歉，阮老師。”

“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只是”

陳母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們擔心若是告訴你實情，你就不願意來當小曦的家教了。”

“之前我們據實以告，卻沒有人願意來當小曦的老師。”

“不過，其實結果沒有什麼變化吧。”

陳母周身的氣息有些頹喪，“畢竟小曦的樣子一看就有問題。”

“這怎麼瞞得住啊。”

陳父拍了拍陳母的肩膀，然後看向阮暖，“很抱歉，阮老師。”

“是我們有意隱瞞了你一些關於我們女兒的情況。”

“但是，請看在我們為人父母、用心良苦的份上，能不能留下來？”

“小曦很期待阮老師。”

“她一直想未來能夠有機會再次跟我們一起出國，到時她做我們的翻譯。”

“我們一家人一起遊玩。”

“我們找了不少的家教，但是，小曦的情況”

對此，陳父沒有多說，他頓了頓，“我也知道，是我們強人所難了。”

“但是，我們想盡力滿足小曦的任何要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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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二章  小黑貓

阮暖沉默了。

“……陳曦究竟還有什麼問題？”

陳父、陳母的情真意切的確讓人動容。

但是，她不是爛好人。

不會因為同情就做下什麼可能會坑了自己的承諾。

……

而且，她其實是有些生氣的。

在她看來，就算有理由，陳父、陳母的作為也算是欺詐了吧？

幸好他們並無惡意……

她面上的禮貌笑容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阮暖抿緊雙脣。

若不是陳父、陳母黯淡的臉色與期冀的眼神讓她實在有些說不出口現在就要離開的話，她對於陳曦還有什麼問題也沒有那麼的好奇。

她並沒有窺人隱私的愛好。

……

但是，現在的她也算是騎虎難下了。

第一次遇到的情況讓她有些緊張，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阮暖暗暗下定決心，等陳父、陳母說了陳曦的情況後，她只要覺得有一點不能接受，她就立馬提出離開。

其實她已經在思索到時候的措辭了。

畢竟，在她看來，既然其他人在瞭解了陳曦的情況後都拒絕了這份工作。

那麼，她也不會例外。

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

……

聞言，陳父、陳母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陳父嘆了一口氣，“是啊，我們應該在一開始就告訴你的，阮老師。”

“很抱歉。”

“我們只是有些著急了。”

“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老師……”

陳父又嘆了一口氣。

陳母垂眼沉默著。

“阮老師。”

陳父看了一眼剛才女孩走進去的房間，“也許是打擊太大了……”

“小曦的精神”

陳父的聲音愈發沉重了幾分，“出了些問題。”

阮暖捂嘴，把就要脫口而出的“精神病”嚥了回去。

原來如此。

一瞬的驚訝後，她的心裡頓時瞭然。

難怪那些人都拒絕了這份工作。

教一個眼睛看不到了又有精神疾病的學生？

不說教學的難度，很有可能連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

類似的新聞報道又不是沒有看到過。

而且，到時候萬一真的被傷了還沒有地方說理。

畢竟，傷人的是精神病患者啊。

阮暖已經要說出拒絕的話了。

太倒黴了。

她果然應該照最初的想法，休息一段時間的。

看她都遇到什麼事了？

簡直糟心。

……

“阮老師。”

似乎是看出了阮暖想要說什麼，陳母略帶幾分慌亂的抬眼，急急出聲、搶先一步開了口。

“小曦只是打擊太大了，一時間沒有想通而已。”

“好不容易治好的眼睛又瞎了，這孩子心裡難過啊。”

中年女子低頭揩了揩泛紅的眼角流出的淚水，沙啞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哽咽，“我也難過啊，太難過了。”

“老天爺怎麼可以這麼對這孩子？”

“太殘忍了。”

“真的太殘忍了……”

陳母不住的唸叨，神色黯然而有幾分的恍惚。

陳父攬住陳母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好了，你這樣會嚇到阮老師的。”

“啊，不好意思。”

陳母回過神來，對阮暖歉意的笑笑，“我失態了。”

阮暖搖了搖頭，示意她不介意。

陳母笑了笑，然後一臉認真的看著阮暖，“阮老師，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什麼、”

“小曦不傷人。”

“她不是神經病。”

“她只是有些逃避現實罷了。”

“真的，阮老師。”

“你剛才也看到了，小曦那孩子是個很懂事的好孩子。”

因為陳母的打斷，又因為她後面的這些話，阮暖發現自己又錯過了提出離開的好時機。

她有些無奈。

但是陳父、陳母並不強硬、偏向懇求的態度也讓她放下了一點戒心。

“……她剛才那個好像抱著什麼的姿勢是怎麼回事？”

既然一時間走不了，她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好讓陳父、陳母不要一直勸她留下來。

對方態度好，她也很為難的。

……

“那個啊……”

陳母皺起眉頭。

“我來說吧。”

陳父接過話頭，“據那丫頭說，她懷裡抱著一隻小貓。”

“小貓？”

阮暖輕呼，臉上直白的表現出她的疑惑。

“是啊，小貓。”

陳父重複了一遍，隨即語氣愈發低沉了幾分，“這事啊，說到底也怪我們。”

“那孩子小時候因為意外失明，整天鬱鬱寡歡……”

學校自然是暫時請假了。

畢竟陳曦的狀況就算去了學校也沒有辦法正常上課。

女孩整天窩在家裡。

看著縮成一團躲在床上的孩子，陳父、陳母本就難受的心就愈發的難受了。

……

其中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們印象深刻。

陳母把孩子房間的窗簾拉開，沒有細想的絮絮出口，“小曦，要出去看看嗎？今天的陽光很好哦。”

“照在身上”

“對我來說有區別嗎？”

女孩平平開口，聲音沙啞而乾澀。

這段時間她哭也哭了，鬧也鬧了。

可是有什麼用呢？

她甚至在心裡無數次的祈求、哀求，她想要看見，想要看見

可是，最後什麼都沒有改變。

她的眼前仍舊一片黑暗。

所謂的奇蹟，就算存在，也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

“我看不見。”

“有沒有陽光呵。”

女孩歪著腦袋靠在膝蓋上，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對我來說有意義嗎？”

無神的雙眼裡什麼都沒有。

站在窗邊的陳母、站在門邊的陳父都愣住了。

他們的本意是想讓看不見的女兒好好的感受一下陽光的溫度。

明媚的陽光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他們想要女兒的心至少能因此輕鬆一分。

但是，看不見光明瞭，女兒連溫暖也不願意要了嗎？

女兒的消沉讓他們擔心甚至害怕。

後來他們送了女兒一個禮物。

一隻小黑貓。

他們告訴女兒，貓就在她的眼前。

一隻黑色的貓。

跟她看到的一樣黑。

女兒很喜歡小黑貓。

幾乎時時抱著它。

神色也開朗了幾分。

他們很欣慰。

女兒甚至願意為了小黑貓走出房間，走到陽光底下去。

因為他們告訴女兒，小黑貓喜歡晒太陽。

可是，後面發生了一件事。

女兒在小區裡散步的時候，被一道突然響起的、好似近在咫尺的汽車喇叭聲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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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三章  貓

女孩抱著小黑貓的雙手下意識的收緊，無意間失了輕重。

小黑貓慘叫一聲，在陳母的尖叫聲中抓花了女孩的臉。

女孩痛得哇哇大哭。

雖然小黑貓的行為事出有因，但是愛女心切的陳父、陳母還是把女兒受傷的責任都歸咎在了這隻小黑貓的身上。

小黑貓被送走了。

面對女兒的哭鬧，陳父、陳母沒有妥協。

經過這件事他們才反應過來。

讓看不見的女兒養動物實在太危險了。

小動物畢竟不通人性，女兒的情況又如此特殊。

一不小心，女兒就會受到傷害。

“現在想想，我們當時的做法可能錯了。”

陳父拿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鼻樑，然後把眼鏡又帶了回去，擋住了眼底的黯然。

“雖然我們認為那樣做是為了小曦好，也為了這件事跟小曦解釋了很多遍。”

“但是，我們大概低估了那隻小黑貓對孩子的重要性。”

“在小曦最難受的時候，是那隻小黑貓帶她走出了自我封閉的世界。”

“那孩子甚至願意為了小黑貓走到了陽光下。”

“我們之前怎麼跟孩子說，那孩子都不願意離開房間的。”

陳母苦笑的開口。

“對孩子那麼重要的小黑貓被我們送走了”

陳父喃喃，“那孩子當時鬧了一段時間，知道小黑貓真的回不來了才放棄了。”

“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小曦又能看見了。”

“那孩子很開心。”

“我們也很開心。”

“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們都以為關於小黑貓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陳父搖頭，“畢竟也過去那麼長時間了。”

“小孩子忘性又大。”

“沒想到”

陳曦再次失明後，相比第一次的又哭又鬧，她安靜得不可思議。

醒來後，睜著無神的雙眼，她只說了一句話，“啊，又看不見了。”

陳母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卻還是洩出了一聲哽咽。

泛紅的眼角，眼淚奪眶而出。

“小曦。”

她模糊的叫道。

這樣好似心死認命的女兒讓陳父、陳母擔心得不得了，也心疼得不得了。

就在他們絞盡腦汁想讓女兒展露笑顏卻一籌莫展之際，女兒對他們笑了。

久違的開心的笑靨。

他們又驚又喜。

那天正是他們要出院回家的日子。

關於女兒的眼睛，醫院早已告知他們，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沒有辦法。”

醫生一臉遺憾，身上的大褂白得讓陳父、陳母覺得有幾分刺眼了。

他們怔愣當場。

怎麼會呢？

上次明明就治好了。

這次怎麼就不行了呢？

他們不願意相信。

醫生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他們可以去別處試試。

陳父、陳母沉默了。

真的沒有一點希望嗎？

陳曦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

這是陳父、陳母的要求。

他們也是擔心女兒的眼睛會有什麼突n況。

女兒的精神狀態也讓他們憂心。

不管怎麼說，住在醫院裡，萬一有什麼事也方便處理。

不會延誤了時間。

但是，他們也沒有住太久。

醫院病房有限。

女兒也問過他們什麼時候回家？

說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

再為女兒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後，除了仍舊看不見的眼睛，陳父、陳母決定回家了。

畢竟，醫院再怎麼方便，又哪裡有家裡好？

在看到了女兒的笑容後，夫妻倆不禁後悔。

早知道回家能讓女兒這麼開心，他們早就接女兒回家了。

看到女兒的笑容，陳父、陳母這幾天沒有舒展過的眉眼也彎起了柔和的弧度。

“小曦，我們回家。”

但是，當他們做好一切離開的準備，回頭看向女兒時，他們怔住了。

之前女兒坐在病床上他們還沒有發現。

現在女兒就這麼站在他們身邊，他們才看見了女兒姿勢的不對勁。

“小曦。”

陳母遲疑的開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怎麼像是抱著什麼東西？”

“手哪裡不舒服嗎？”

想到這個可能，陳母的音量不由得放大了幾分，聲音裡滿是著急。

“噓”

陳曦看了陳母一眼，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懷裡，似乎是確認了什麼，緊張的面色緩緩輕鬆了下來。

嘴角微微翹起，帶出了一抹笑意。

“小曦？”

女孩舒心了，陳父、陳母互相看了一眼，本來因為看到女孩的笑容而舒展了幾分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爸，媽，你們差點吵醒了歡歡。”

女孩鼓起了腮幫子，有些抱怨。

“歡歡？”

“吵醒？”

陳父、陳母看了看陳曦空空的懷抱，又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心裡不約而同的咯噔了一下。

“小曦，你在說什麼啊？”

陳母笑得有幾分僵硬，“睡糊塗了嗎？”

“小曦，歡歡是誰？”

陳父沉聲問道，“這裡還有別人在嗎？”

這麼問著，他不禁抬頭環視四周。

一無所獲。

為了讓女兒有個不受打擾、安心休息的空間，他們要的是單人病房。

陳曦以比他們更加驚訝的眼神看過去，“沒有人。”

她有些奇怪陳父怎麼會問出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

陳母鬆了一口氣，卻又更加奇怪了，既然沒有人，那麼，“歡歡？”

“這就是歡歡啊。”

女孩低頭看向自己的懷裡。

“歡歡是貓，又不是人。”

理所當然的姿態與話語讓陳父、陳母心裡的不安愈發的強烈了。

“小曦。”

陳父加重了幾分語氣，“你的懷裡哪裡有什麼歡歡？”

“你的懷裡明明什麼都沒有？”

“啊？”

女孩抬頭，一臉的茫然，“什麼都沒有？”

“不是有歡歡嗎？”

“歡歡就趴在我的懷裡睡覺啊。”

她壓低嗓音，對於陳父剛才的音量有幾分不滿，“爸，你聲音輕點。”

“不要吵到歡歡了。”

陳父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小曦。”

“你看清楚，你的懷裡真的有貓嗎？”

“小曦，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是啊，小曦，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爸爸媽媽說。”

陳母不知何時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不要一個人忍著。”

“現在需要媽媽叫醫生過來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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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四章  恰克與歡歡

女孩

她歪了歪腦袋，不是很明白陳父、陳母的表現。

更不太明白他們的話。

“叫醫生？”

因為困惑，女孩講話的速度不由得放慢了幾分，透出了幾分遲疑，“為什麼？”

“我沒有不舒服啊。”

陳父、陳母看著女孩奇怪的姿勢，張了張嘴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且，什麼叫我的懷裡”

女孩的話沒有說下去。

她下意識的收緊雙手，人向後退了一步，“爸爸，媽媽，你們不能把歡歡送人。”

“歡歡是我的。”

“我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

“歡歡不會傷到我的。”

……

陳父、陳母一愣，陳曦說的這些話莫名的讓他們覺出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隨即，他們才恍然，這些話不都是他們曾經對陳曦說過的嗎？

沒想到這孩子還一直記得。

但是，這也說明了這孩子對那件事就算不到耿耿於懷的程度，心裡也是有著一些疙瘩的。

……

“歡歡跟恰克很像呢。”

女孩神色溫柔而歡喜。

……

恰克？

陳父、陳母又楞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恰克是以前那隻小黑貓的名字。

那隻小黑貓，女兒很用心的給它起了名字。

大名黑巧克力，小名恰克。

雖然陳父、陳母不是很明白給一隻貓還取什麼大名、小名？

而且，這兩個名字間有什麼關係嗎？

不過他們也不在意，女兒高興就好。

……

只是現在，再次聽到恰克的名字，陳父、陳母心裡的不安已經強烈到甚至讓他們覺得有些害怕了。

“小曦，恰克已經走了。”

陳母輕聲說道。

“嗯，我知道。”

女孩疑惑的抬頭，“恰克被你們送人了嘛。”

“我沒有忘記。”

“那”

陳母看著似乎毫無所覺自己異常的女兒，嘴巴開開合合了幾次，終於發出了聲音，“小曦，你要是喜歡貓爸爸媽媽可以給你再買一隻。”

“這次爸爸媽媽不會再把它送人了。”

“就像小曦說的，小曦已經長大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保護自己了。”

“好不好？想要什麼小貓跟爸爸媽媽說，還是黑色的嗎？還是……”

“媽。”

陳曦打斷陳母的話，她微微舉了舉雙手，“我已經有歡歡了。”

“你們不用另外給我買一隻了。”

“歡歡就很好了。”

“你們願意”

“好什麼好？！”

陳母有些崩潰的大叫。

陳曦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被嚇到了，“……媽？”

“孩子媽。”

陳父攬住陳母的肩膀，安撫的拍拍自己妻子的肩膀，他知道陳母突然的爆發是為了什麼，但是，“你嚇到孩子了。”

陳母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哽咽的呢喃，“好什麼好……”

女兒再次的失明對她亦是巨大的打擊。

這幾天，她心力交瘁，半夜總是驚醒，然後睜眼到天亮。

她不明白，她女兒的命怎麼就這麼的苦呢？

可是，即使自己再難過、再無助，甚至在被醫院告知了女兒的眼睛沒有復原的希望後滿心絕望

在女兒面前，她不能表現出分毫。

因為，她知道，她苦，她女兒比她更苦。

若是她都堅持不下去了，她的女兒……會徹底崩潰的。

可是現在，她覺得，也許自己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

手心裡一片灼熱傳來。

有什麼順著指縫滑落了下去。

……

“爸……爸？”

陳曦看向陳父，又是不解又是害怕，“媽媽怎麼了？”

“我說錯什麼了嗎？”

“……”

“媽媽，對不起。”

女孩的聲音裡帶出了些哭腔。

雖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但是這樣的媽媽讓她害怕的同時又覺得眼睛酸酸的。

她有些難受。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只知道哭鬧的小孩了。

她知道，自己給父母添了多少的麻煩。

又讓父母有多傷心……

雖然不是出自她本意。

她很痛苦。

但是，爸爸媽媽跟她一樣的痛苦，甚至比她還要痛苦。

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個乖孩子。

所以，知道自己再次失明後，她不吵不鬧。

即使有一瞬間她真的萬念俱灰，只想歇斯底里的發洩。

但是衝動過後，她發現，自己卻連發洩都沒有什麼力氣。

……

“沒事，小曦。”

“不是小曦的錯。”

“小曦不要擔心。”

陳父強打起精神，“媽媽只是有點累了。”

“等回家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陳曦張張嘴巴想要說什麼，陳父的再次出聲讓她咽回了自己就要脫口的話，“小曦，都整理好了嗎？”

“嗯。”

陳曦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回家吧。”

“有什麼事都等回家了再說。”

陳父扶著陳母，又要伸手去拿陳曦的行李，被陳曦避了開來，“爸爸，我可以自己拿的。”

“你扶著媽媽就好。”

陳父愣了一下，然後不由得笑了，見陳曦沒有勉強的樣子，便沒有堅持。

“那”

“扶我作什麼？我又沒有事。”

陳母突然開口。

她放下了捂住臉的手，臉上乾乾淨淨，好像之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她看向陳父，“你先下去開車。”

“我帶女兒下去。”

說著，陳母拉起了陳曦的手。

陳曦下意識的身子一僵。

但是，下一秒，她緩緩鬆下了自己有些緊繃的身子。

手裡熟悉的觸感與溫度讓她之前產生的不安消弭無形。

她微微彎起了嘴角。

……

“回家後，我們又跟小曦談過幾次關於小貓歡歡的事。”

陳父面有苦澀，“我們不知道小曦的這個樣子跟以前我們把恰克送走有沒有關係……這次我們愈發的小心了。”

“況且，小曦再次失明，正是心裡最脆弱的時候。”

“我們不��刺激她，只能旁敲側擊，就算這樣，只要一看到女兒的情緒有些不對了，我們就會立刻換話題。”

“這樣根本問不出來什麼。”

“幾次失敗後，我們放棄了。”

陳父搖了搖頭，“如果那隻小貓歡歡能夠讓女兒開心的話，那麼，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有什麼關係？”

“女兒已經看不見了，我們不想讓她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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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五章  最終的決定

“而且，除了關於小貓歡歡的事，其他方面，小曦沒有一點的問題。”

陳母開口，“無論是小曦的性格，還是言行，都跟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這孩子可能只是有些寂寞了，所以幻想出了一個陪著她的玩伴。”

“只有她能看見的玩伴。”

……

“阮老師，也許這讓你覺得很為難……”

陳父懇切的看向阮暖，“但是，請看在我們做父母的心上，留下來做小曦的家教吧。”

“拜託你了。”

陳父彎下了腰身。

“拜託你了。”

陳母也彎下了腰身。

阮暖的臉上露出了有些慌亂的神色，“哎，叔叔阿姨，你們不要這樣……你們先起來……”

這樣也太狡猾了。

阮暖苦笑。

也許從她第一次錯失了離開的機會，就註定她無法拒絕這份工作了。

陳父、陳母對孩子的愛讓她感動。

若是陳曦真的如他們所言，只是幻想出了一隻小貓歡歡陪著她而沒有其它問題的話，她其實也不介意收下這麼一個特殊的學生的。

她猶豫了一會，心裡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最終，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叔叔，阿姨，你們先起來。”

“你們不起來的話我就走了。”

陳父、陳母有幾分急切的直起了身子，“阮老師……”

“我可以做陳曦的家教。”

阮暖的話讓陳父、陳母頓時忘了自己之前要說的話，驚喜來得太突然，他們都愣住了，“真，真的？阮”

“但是”

阮暖繼續說道。

陳父、陳母剛剛展露的笑顏頓時僵住了。

但是？

“只要我上課期間發現陳曦還有什麼其它的問題，我會立刻辭職走人。”

“哦哦，好的。”

“當然。”

陳母、陳父先後應道。

“阮老師，真是太謝謝你了。”

“謝謝你，阮老師。”

“謝謝，謝謝……”

因為阮暖的要求，陳父、陳母終於對阮暖願意留下來教他們女兒這件事有了實感。

除了道謝，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阮暖走進陳曦的房間。

女孩盤腿坐在窗戶旁邊的地毯上，雙手仍舊是抱著什麼的姿勢。

現在阮暖知道了。

女孩抱著的是小貓歡歡。

阮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女孩眉眼低垂，被陽光籠罩其中的女孩溫柔得不可思議。

若不是事先知情，這樣的女孩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是一個盲人。

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女孩轉頭看來。

無神的雙眼在陽光下也折射不出絲毫的光。

恍若一潭死水。

阮暖突然就覺得很遺憾。

之前聽了這個女孩的故事，她所有的終究只是流於表面的同情。

也許離開了這裡，這份同情就會被她很快淡忘。

但是，看到這個樣子的女孩，她不由得真切的開始感慨老天的殘酷了。

這麼年輕又美好的女孩

“阮老師？”

女孩輕聲叫道，有些不明白阮暖為什麼走到一半停下了。

不，也許她是明白的。

她是個瞎子……

見到女孩黯淡下去的眉眼，阮暖一愣，隨即快步走了過去。

“陳曦。”

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不到對方的聲音，女孩抿了抿雙脣，輕聲開口，“阮老師，你回去吧。”

她抱緊了懷裡的歡歡，“爸爸媽媽那裡我會去說的。”

“不用給我找家教了。”

“是我的任性給他們添麻煩了。”

其實這件事只是她的無心之言罷了。

但是父母卻上了心。

她本該堅決拒絕的。

然而，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不由得抱有了希望。

所以，她預設了父母的做法。

即使父母瞞著她，從不在她的面前表現任何不好的情緒。

她知道的。

替她找家教的事進行的並不順利。

有一次，她有聽到陳母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陌生的聲音。

陳母開了擴音。

“抱歉，我不懂盲語，你們該給她找一個懂盲語的老師。”

“或者，我建議你們把她轉學去專門的聾啞人學校。”

“這對她、對你們都好。”

“不過，在去學校之前，恕我多言，你們還是帶她去找心理醫生看看吧。”

“諱疾忌醫是不好的。”

女孩轉身走進了房間，隱隱約約還是聽到了那道陌生的聲線。

“你女兒這樣的狀況，一般人都不會願意來做家教的。”

“家教不急於一時。”

“先把你女兒的問題解決了，你女兒才學得進啊。”

“你們”

後面的話她沒有聽到。

她走進自己的臥室，轉身關上了房門。

她想跟陳父陳母說不用找了。

她不要了。

可是，陳父陳母卻以為她在為了他們而委屈自己。

明明是想要的

陳父陳母沒有停止為她找家教的嘗試。

女孩沒有再出聲阻止。

也許陳父、陳母說得沒錯，她的心裡的確是想要的。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

“明明說要做一個乖孩子的”

女生含糊的咕噥，伸手摸了摸歡歡的腦袋，“卻還是忍不住強求了。”

阮暖沒有聽清楚。

她來不及詢問，就被陳曦的動作吸引，讓她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要說的話。

女孩與其說認真、不如說是理所當然的做出這樣在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動作

這是在撫摸那隻叫歡歡的貓嗎？

阮暖控制不住的身上冒出了雞皮疙瘩，心裡的感覺怪異極了。

她想順著女孩的話離開。

但是，看著明明自己主動說出這些話的女孩，卻垂著頭，那麼失落沮喪的模樣……

阮暖心裡的怪異漸漸散去。

她的面上露出了苦笑。

“為什麼叫我回去？”

女孩一怔。

她緩緩的抬起了頭，無神的雙眼毫無焦距。

“因為阮老師想離開。”

“我是瞎子，不好教吧……”

直白的話讓阮暖有些狼狽。

她急急開口打斷女孩後面的自言自語，“我沒有要離開。”

女孩的身子一頓。

阮暖蹲下了身子，平視著女孩的雙眼。

“我沒有要離開。”

“我答應了叔叔阿姨要做你的家教。”

“不過，要是你不滿意我的話，那麼”

“沒有！”

女孩的聲音有些大。

隨即她放低了音量，“我沒有不滿意。”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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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六章  阮暖的擔心

“什麼？”

阮暖沒有聽清楚女孩後面的話，下意識的出口問道。

女孩準確的看向阮暖的方向，面上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靦腆的笑容，“謝謝你，阮老師。”

阮暖心裡的一點後悔就那麼消失了。

算了，不就是學生特殊了點嗎？

人就要迎難而上，勇於接受各種挑戰。

“不過，給陳曦上過幾次課後”

阮暖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開啟拿出了裡面的蛋糕，“我發現叔叔阿姨說得沒錯。”

“陳曦除了給自己幻想出了一個小貓歡歡以外，其它的表現一切正常。”

阮暖塞了一口蛋糕進嘴裡，鬆軟的口感、甜蜜的味道讓她不禁眯起了雙眼，嘴角向上揚起欣喜的弧度，“唔，好吃。”

“而且，陳曦很聰明，教起來一點都不費勁。”

“現在上課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用簡單的英語交流了。”

“我們相處得也很好。”

“只要我忽略她偶然奇怪的動作就好了。”

“話說，我現在也習慣看她一副抱著什麼東西的樣子了。”

“有種這就是陳曦啊的感覺。”

阮暖又塞了一大口蛋糕進嘴裡，眼睛眯出月牙的弧度。

“學姐，嚐嚐這個蛋糕，很好吃呢。”

她又在袋子裡找了一個勺子遞給虞晏晏。

虞晏晏接過勺子，沒有急著拆開袋子，“所以，你的家教就一直做下去了？”

“嗯，畢竟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我之前擔心的事也沒有發生。”

阮暖把蛋糕往虞晏晏的方向推了推，“學姐，嚐嚐。”

“哦。”

虞晏晏撕開袋子拿出勺子，“但是”

她還是覺得有些擔心，畢竟對方是精神病患者啊。

不過，她看了一眼阮暖，舀了一塊蛋糕塞進嘴裡，藍莓醬的清甜味道在舌尖瀰漫開來。

“嗯，很好吃。”

她露出了笑容。

阮暖也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考量與選擇。

她相信阮暖的判斷。

但是，“要是有什事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很多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凡事還是多長個心眼好。

“嗯，知道了。”

阮暖又開啟了一盒蛋糕，“學姐，我有那麼笨嗎？”

“一看情況不對我就立馬跑了。”

虞晏晏搖搖頭。

“蕭驍，你”

阮暖住了口，收回了要把蛋糕推給蕭驍的動作，“算了，你都這麼多蛋糕了。”

“還是我自己吃吧。”

“你還吃？”

虞晏晏脫口問道，“小心等會晚飯吃不下了。”

“怎麼會？”

阮暖理所當然的反問讓虞晏晏抽了抽眼角，“就這麼點蛋糕。”

“而且離晚飯不是還有時間嗎？”

說到晚飯，她看向蕭驍，“蕭驍，我請你吃晚飯吧。”

“算是謝謝你聽我嘮叨了。”

“不用了。”

蕭驍搖搖頭，示意女生看他身邊的袋子，“晚飯我還是自己回去解決吧。”

唔，這麼多袋子真的是不方便。

阮暖沒有勉強，“也是。”

要是她手上有這麼多袋子，她也巴不得趕緊回去了。

哪裡都不想去。

想到這裡，對於自己之前硬要拉對方來這裡的做法，阮暖有了幾分心虛。

等等，她之前的理由是什麼來的？

“啊。”

女孩大叫出聲。

“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虞晏晏被嚇得心跳都快了一拍。

“嘿嘿，抱歉，抱歉。”

阮暖不好意思的笑笑。

隨即她看向蕭驍，“蕭驍，聽了我剛才講的你有什麼感想嗎？”

“或者有什麼發現？”

女孩雙眼閃閃發光的盯著蕭驍，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樣。

一邊的虞晏晏

“你是想驍驍發現什麼啊？”

她忍不住開口吐槽，“你這是什麼案件嗎？”

“我們都知道你拉驍驍過來的理由只是藉口罷了”

“你不用現在還特意問一遍的。”

“你這問題讓驍驍怎麼回答？”

“哎？”

阮暖委屈臉，“我認真的好嗎？”

至少有六分認真的。

“蕭師傅，你真的沒有什麼發現？”

女孩換了稱呼，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蕭驍微微挑眉，有些好奇，“你想我發現什麼？”

“呃”

女孩愣住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凝眉思索，“唔嗯那個”

“我也不知道。”

女孩放棄了，訕笑的回答。

“你啊。”

虞晏晏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啊？

阮暖耷拉著腦袋，卻很快抬起頭來振振有詞，“都說了是女生的第六感。”

“第六感！”

“這哪能說出什麼具體的東西啊？”

“要能說出個子醜寅卯，那還算是第六感嗎？”

“蕭師傅？”

阮暖雙手托腮，笑得一臉可愛。

蕭驍

“我沒有女生的第六感。”

阮暖腦袋一歪，笑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

“你想做什麼呢？”

蕭驍看著女孩，“就算我發現了什麼，然後能改變什麼？”

“我覺得陳曦這樣未嘗不好。”

“她本來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現在，她卻能看見小貓歡歡。”

“這對她而言，想必比什麼都重要吧。”

黑暗的世界中出現了光，那道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小貓歡歡，就是陳曦黑暗世界中的光。

不管這道光是否虛假，陳曦的確因此得到了救贖。

那麼，真假與否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是自欺欺人。”

虞晏晏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睛，“但是，難得糊塗。”

“既然女孩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有小貓歡歡陪著她不是很好嗎？”

要是她瞎了，不管是不是她幻想出來的東西，只要她認為是真實，那就是真實。

也許有點可悲。

可是，她想，那時候的她是絕對無法捨棄黑暗中的顏色的，猶如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即使那是虛假。

“我知道啊。”

阮暖趴在桌子上，“但是”

她抬頭看向兩人，“這樣的話，她會很難交到朋友的吧？”

她擔心的是這點。

女孩的怪異不是每個人都會理解的。

“她會被異樣眼光看著。”

“她會受到傷害的。”

幾次相處下來，女孩給她的印象很好，讓她不由得為女孩操起了心。

女孩只是看不見了。

除此之外，她能走能跳能跑，她能聽見聲音，她也能感受到陽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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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七章  隱瞞

陳曦不可能永遠待在家裡。

何況，女孩跟她上課的初衷就是為了能跟爸爸媽媽一起出國玩。

女孩想要體現自己的價值，她不願一直只能接受父母的照顧。

這樣的想法很好。

女孩很堅強。

可是，再堅強女孩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她兩度失明。

為了父母，她挺過來了。

但是，“她不知道這次不同於上次，她的眼睛被醫生判了死刑。”

“基本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僅僅這點就有可能擊潰女孩至今為止的堅強。

而且，“她也一直不知道小貓歡歡只是她的幻想。”

“若是她知道了這點”

女孩絕對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吧？

一般人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畢竟，在他們眼中，精神病患者不就是瘋子嗎？

阮暖有點害怕，知道了這些的女孩會崩潰的吧？

可是，“只要她走出家裡，那麼，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她會知道自己的異常。”

“她會知道一切。”

“陳曦失明後就不喜歡出門。”

“第一次的時候叔叔阿姨總是想方設法的帶陳曦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但是，這次，他們卻在陳曦想要帶歡歡出門的時候拒絕了她。”

“他們告訴陳曦，小貓是家養的，到外面很容易惹上病。”

“之前的恰克其實也是生病了他們才那麼強硬的要送它走。”

“只是他們為了不讓陳曦傷心才沒有告訴她事實。”

“幸好陳曦沒有太過強烈的出門意願，聽叔叔阿姨這麼一講更是熄了出去的心思。”

“叔叔阿姨對於陳曦的異常可以視而不見，可以尋常待之。”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們不想陳曦受到傷害。”

“只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阮暖嘆氣。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這麼拖著了。”

“希望陳曦後面會自己好起來。”

“不帶陳曦去看看心理醫生嗎？”

虞晏晏沉默了一會後問道。

是她之前想的太好了。

人不是孤立存在的。

生活在此間，總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制約與影響。

她本以為，女孩黑暗的世界中有一點顏色，那麼不論真實虛假，都是好的。

可是，不行。

虛假就是不對的。

就算女孩覺得開心，可是她仍舊會被異樣的眼光包圍，她會被質疑，會被避而遠之，甚至會被傷害。

這是人之常情。

若是她在路上突然看到一個行為怪異的人，她也會遠遠躲開。

“叔叔阿姨有諮詢過心理醫生。”

阮暖也有問過陳父、陳母這個問題，“他們不敢現在帶陳曦去看心理醫生。”

“怕陳曦受。”

“想著再過一段時間，等陳曦的情緒從自己的再次失明中徹底穩定下來後再帶她去。”

“也是。”

虞晏晏點頭。

剛剛知道自己又失明瞭，很快又得知自己有精神病，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吧？

“不過，還是早點去看心理醫生的好。”

拖得愈久，萬一發生什麼不可測的情況就不好了。

“嗯。”

阮暖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叔叔阿姨也是知道的。”

“只是現在的陳曦很好。”

“真的很好。”

“總是笑著。”

“跟沒有失明的時候一樣。”

“他們不忍心打破這樣平靜的日子。”

“他們害怕，若是帶陳曦去看了心理醫生，陳曦就不會這樣笑了。”

虞晏晏沉默了。

陳父、陳母的擔心不無道理。

應該說，很有可能。

若是陳曦知道自己一直以為陪伴在她身邊的小貓歡歡只是她自己的幻想的話

那個女孩會很難受的吧？

又哪裡還笑得出來？

“啊”

阮暖突然叫了一聲，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出來舒服多了。”

“不然，我一個人總覺得越想越鬱悶。”

凝重的氣氛被阮暖打破，虞晏晏一瞬的愣怔後笑了出來，“信你有鬼。”

“你就沒跟你那些朋友講過？”

又不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嘿嘿。”

阮暖訕笑了幾聲，“就在宿舍裡講過一點。”

“沒有今天的詳細。”

“畢竟是人家的事情。”

“我也不好到處亂說。”

雖然陳父、陳母也沒有特別叮囑她，但是這點自覺她自然是有的。

“今天本來也沒想說這麼多的。”

阮暖只是想跟學姐說說這件事而已。

學姐向來又穩重又理智，給了她不少的建議。

這次，她也想聽聽學姐的意見。

“但是，可能是蕭師傅給了我一點期望。”

真的是心裡一動而已。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期望。”

“不知不覺就講多了。”

“不過若是學姐跟蕭師傅的話就沒有關係了。”

“你們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啊。”

阮暖揮了揮手中的勺子，提醒兩人，“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就算了，第一次見面，你這麼相信驍驍嗎？”

虞晏晏有些好奇。

“嘛，畢竟是蕭師傅嘛。”

阮暖貌似一本正經，隨即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哎呀，說都說了，還能怎麼辦？”

“而且，蕭師傅還是學姐的表弟。”

“我不相信蕭師傅，學姐總是相信的。”

“你啊。”

虞晏晏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你現在一口一個蕭師傅倒是叫得順口。”

“哎。”

阮暖一愣，隨即也樂了起來，“我自己都沒有注意。”

“原來我一直叫的是蕭師傅啊。”

明明之前是為了問出蕭驍是否有發現什麼才這麼叫的。

沒想到後面竟然一直忘記換回稱呼了。

“大概”

阮暖看向蕭驍，沒一會兒臉上就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蕭師傅特別有蕭師傅的感覺？”

雖然阮暖說得有些拗口，不過虞晏晏大概明白對方想說什麼。

她這個表弟從小就性子沉穩安靜，長大了，周身的氣場便愈發從容了起來。

沒有這般年紀有的青澀與浮躁，也沒有社會人的世故與老成，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清朗溫和、不疾不徐。

讓人不自覺的就對他生出幾分親近與信賴之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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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八章  兩個電話

蕭驍雖然對阮暖的話有些不解，卻沒有在意，以為是女孩的隨口之言罷了。

而且，不說她，其實他也沒有意識到對方一直叫他蕭師傅。

大概，對於這個稱呼，他也是以習為常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後，便分開了。

蕭驍拎著自己的蛋糕打了一部車。

在看到路邊的一家蛋糕店時讓司機在路邊停了車，等他一會。

很快，他就兩隻手拎滿裝蛋糕的袋子上了車。

伺機從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座堆滿的袋子，抽了抽眉角。

老實說，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男客人這麼大包小包的。

買的還都是，他下意識的嗅了幾下空氣中的香甜味道，各種味道的蛋糕。

這大概是為自己女朋友跟她朋友出來跑腿的苦逼年輕人吧？

司機猜測著，不過對方上車後微斂的眉目讓他自覺的沒有出聲問什麼。

車子緩緩的重新啟動起來，匯入了邊上的車流。

蕭驍遠遠的就看見等在校門口的張博了。

之前在車上他發了訊息給張博，讓他到校門口幫忙來拿蛋糕。

司機停下車，看到有人迎過來，倒也不怎麼意外。

畢竟，他車上這位客人的“行李”可是差不多堆滿了他的整個車後座。

那實非一人之力可以全部拿下的。

“喝！”

開啟車門，看著那一個個擠擠挨挨的袋子，張博不由得有幾分目瞪口呆，“你小子是把整間蛋糕店搬來了嗎？”

嘴裡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伸手去拿袋子。

很快，兩人就兩手都拿滿了袋子。

剛要離開的計程車又來了新的客人。

司機喜笑顏開的發動了車子。

一回到寢室，饕餮就開始抓蕭驍的頭髮了。

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蕭驍舉手屈指準確無誤的在某隻咋呼的饕餮腦門上彈了一記。

饕餮捂著腦門，撇著嘴安靜了。

對於蕭驍偶然莫名的動作，張博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幫蕭驍把蛋糕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在桌上一一擺好。

然後，看著蛋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個個消失，張博幾人的眼睛越睜越大，雖然沒有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誇張。

但是，每一次見，他們仍舊覺得驚奇不已。

這種不科學的場景，真的是太顛覆他們的三觀了。

也讓他們對這個現實的世界充滿了更多的幻想。

“這天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剛剛下課走在去食堂路上的諸葛雲抬頭望去。

天色陰沉沉的，是頗有幾分晦澀的灰藍色。

讓人無端生出了些許的壓抑之感。

“都走到這了，先吃了飯再說吧。”

張博不在意的聳聳肩，“到時候真下雨了就跑回去唄。”

“老大，會生病的。”

趙律正語氣平平。

“切，淋一會雨會生”

張博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了看諸葛雲跟趙律正，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老大，你這鄙視的眼神太明顯了。”

諸葛雲抽了抽嘴角。

趙律正默默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

“哦。”

張博翻了一個白眼，“得了，到時候真下雨了，我跑回去給你們拿傘。”

“哎呀，老大，這多不好意思啊。”

諸葛雲一臉靦腆，隨即含蓄的笑笑，“那就麻煩你了。”

張博

趙律正

蕭驍忍俊不禁，突然神色一頓，他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正在震動的手機。

隨即，他微微挑眉。

是蕭母的來電。

他接通了電話。

“媽。”

蕭驍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沒有收起手機，而是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驍驍。”

聽出了女子聲音裡透出的些許疲憊，蕭驍眉梢微挑，“晏晏姐，發生什麼事了？”

蕭驍的敏銳讓虞晏晏一驚。

她明明是調整好了情緒才接的電話。

真是可怕的傢伙。

她愈發放平了語氣，“嬸嬸家的孩子生病了。”

她沒有細說，簡單解釋了一句後轉而問道“驍驍，有什麼事嗎？”

“我媽讓我送些茶館的的點心給你。”

蕭驍也沒有追究虞晏晏之前的失態，而是說了剛才蕭母電話裡交給他的任務。

“真的？”

虞晏晏不由得笑了，“姑姑真給我準備了？”

“我上次就偶然在電話裡提了一句而已。”

“驍驍，幫我謝謝姑姑。”

“讓姑姑下次不用這麼麻煩的。”

“什麼時候想吃了，我會自己去蕭氏茶館的。”

“嗯。”

蕭驍應了一聲，也沒有跟虞晏晏較真她的客氣話。

他出聲問道“晏晏姐，你下午有空嗎？”

“我把點心給你送過去。”

“下午啊。”

虞晏晏沉吟，“我要去醫院陪安安。”

“安安就是我叔叔的孩子。”

“你還記得嗎？”

“我嬸嬸還是託你給的香囊的福才懷上了孩子。”

“嗯，記得。”

蕭驍有些無奈，“你之前跟我說過。”

虞晏晏在孩子一生出來就發訊息告訴他了。

字裡行間滿是激動興奮。

“哎，是嗎？”

虞晏晏不好意思的笑笑，“原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抱歉，看來我的記性不太好。”

“那驍驍，你要不下午直接把點心送到醫院來吧。”

“我可以把點心給安安嚐嚐。”

“吃了點心，想必安安那孩子也會精神很多。”

“好的。”

送到哪裡對於蕭驍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兩人又約定了時間與見面地點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蕭驍在食堂解決了午飯，就跟毫不意外的張博幾人揮手告別。

畢竟，蕭驍打電話並沒有避著他們。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也足夠他們猜出一些東西了。

“嘖嘖，真是忙碌。”

諸葛雲看著蕭驍的背影有感而發。

“那是，你以為老三是你啊？”

張博斜眼睨了諸葛雲一眼，“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

“喂喂，禁止人身攻擊。”

諸葛雲哇哇大叫，“我好歹也是燕大的一員。”

“你不要汙衊我高大上的形象。”

趙律正

張博撇撇嘴，直覺發出了一聲帶著濃濃鄙視意味的輕哼。

還高大上的形象“你有那形象嗎？”

諸葛雲

真是沒法好好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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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九章  安安

虞晏晏走出病房，跟蕭驍在大堂裡見了面。

“驍驍。”

她露出溫柔的笑容，“真是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不會。”

蕭驍把手裡的點心盒遞給虞晏晏。

看著女子眉眼間些許的疲倦，他出聲問道，“那孩子病得很嚴重？”

虞晏晏伸手的動作一頓。

下一秒，她接過蕭驍手裡的點心盒。

“算是吧。”

虞晏晏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點心盒的木質把手，“本來只是一般的感冒發燒而已。”

“叔叔嬸嬸喂安安吃了藥，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安安的燒一直沒有退。”

“還愈發嚴重了。”

“叔叔嬸嬸這下慌了，立刻把孩子送到了醫院。”

“這幾天都陪在醫院裡。”

“安安是叔叔阿姨的老來得子，寶貝得不得了。”

“安安燒一直退不下去，他們急得要命。”

“不僅他們，爺爺奶奶，還有我爸爸媽媽，所有人都驚動了。”

“畢竟，安安真的是谷家期待了很久的孩子。”

又是一個男孩子。

爺爺奶奶對安安的喜愛顯而易見。

上午才又來看過安安。

若不是爸爸、叔叔他們強烈反對，兩位老人都想住在醫院裡陪著安安了。

“醫生有查出原因嗎？”

蕭驍微微皺眉。

高燒一直不退，對於一個孩子而言，太危險了。

“醫生也疑惑了。”

虞晏晏苦笑，“他們對症下藥，按理說這燒應該退下去了才對。”

“結果”

“溫度一點沒降嗎？”

蕭驍問道。

“有稍微降了一點。”

“總算沒有一直升溫了。”

虞晏晏鬆了一口氣，“之前安安的溫度一直升高快把叔叔嬸嬸嚇壞了。”

“剛到醫院的時候，安安的身子甚至都有些燙手了。”

虞晏晏心有餘悸，“太可怕了。”

“那麼小的孩子，因為高燒，哭得嗓子都啞了。”

“滿臉的淚痕。”

女子的聲音裡滿是憐惜。

蕭驍突然若有所覺的向大門的方向望去。

“怎麼了？”

察覺到蕭驍的動作，虞晏晏奇怪的問道，視線不由得順著蕭驍看的方向投了過去。

“啊，下雨了。”

女子有些驚訝。

玻璃門外一片昏暗，能夠看到濺起的濛濛的水汽。

隱約間，有雨水瓢潑而下的“噼裡啪啦”聲傳來。

“嗯。”

蕭驍沒有什麼意外，“剛才天色就暗下來了。”

“你拿傘了嗎？”

虞晏晏看了看蕭驍的雙手。

顯而易見。

“沒有。”

蕭驍搖了搖頭。

虞晏晏也猜到是這樣了。

她又看了一眼門外，“那你再在這裡待一會吧。”

“等雨小點再走。”

“嗯。”

蕭驍點頭。

“既然一時走不了”

虞晏晏眼睛一亮，“驍驍，要不要去看看安安？”

“你還沒見過他吧？”

“很可愛的孩子呢。”

“好。”

蕭驍跟著虞晏晏向電梯走去。

“叮”

走出電梯，便有孩子的嬉鬧聲傳入耳中。

穿著病服的小孩笑得天真爛漫。

好似未曾遭受病痛的折磨。

讓看到的大人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就是這裡了。”

虞晏晏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

蕭驍跟著走了進去。

隨著身後門的闔上，喧囂隱去。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

之前在電梯裡虞晏晏告訴蕭驍，因為安安的特殊情況，所以院方特意給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

這也是為了預防安安奇怪的感冒傳染給其他人。

當時虞晏晏還笑著說，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住過單人病房呢。

蕭驍卻能看出女子眼底的擔憂。

“晏晏回來了？”

一位坐在病床邊椅子上的中年女子抬頭看過來，面色憔悴，眼底一片青黑。

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隨即注意到虞晏晏身後的蕭驍，她一愣，“這位是”

她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

眼底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狐疑。

這個年輕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嬸嬸，他是蕭驍啊。”

虞晏晏也沒有太過意外嬸嬸的疑惑。

畢竟距離嬸嬸與驍驍的上次見面可是過去了一段頗長的時間了。

而且，這段時間，嬸嬸因為安安的事情，心力交瘁，就更加想不起來僅有過幾面之緣的人了。

“我的表弟，蕭驍。”

虞晏晏簡單解釋了幾句，“他送你了一個被高僧開過光的香囊後不久你就懷孕了。”

“喏，就是你一直戴在手上的香囊。”

“啊！”

中年女子恍然大悟。

她一下子起了身，“是你啊，蕭驍！”

“真是不好意思，這幾天我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對於其它的事就遲鈍了很多。”

中年女子很是抱歉，有幾分急切的解釋道。

蕭驍是她的恩人。

她一直很感謝蕭驍。

就是因為她戴了對方送的香囊，她才有了安安。

此等大恩，她銘記在心。

明明是銘記在心的，結果剛才她卻沒有認出恩人來。

真是

她也不知道說自己什麼好了。

“唔”

病床上傳來細微的聲響。

中年女子立即看了過去，“安安？”

“媽媽？”

小小的孩子半睜開迷濛的雙眼，聲音細弱得猶如初生的小獸。

“抱歉，是媽媽吵到你了嗎？”

中年女子也意識到了她剛才一時激動下可能沒有控制好音量。

小孩搖了搖頭。

“安安。”

虞晏晏蹲在了病床前，讓孩子一轉頭就能看見她。

“想吃點心嗎？”

“這位哥哥給安安送來了好多的點心。”

“都很好吃哦。”

“點心？”

小孩喃喃重複了一遍，眼睛微微發亮，“嗯，安安要吃點心。”

“是嗎？安安要吃點心啊。”

虞晏晏眉眼溫柔，“姐姐給你拿。”

“安安要先吃哪一個呢？”

“桂花糕怎麼樣？”

“有很好聞的桂花香氣呢。”

“安安是不是很喜歡桂花的？”

“嗯，喜歡。”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小孩咧開嘴角，露出小小的白牙，“桂花香香的，很好聞。”

“桂花糕也好吃呢。”

虞晏晏小心的把孩子的床頭搖起，用叉子叉了一小塊的桂花糕喂到了孩子的嘴邊。

小孩啊嗚一口吃了下去。

有細碎的糕屑落了下來。

被中年女子伸手接住了。

她用紙巾擦了擦孩子的嘴角，眼裡有溫柔的笑意泛起，“你這孩子，看你吃得到處都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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