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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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章  狗狗不見了

遠遠的，又傳來小小女孩的聲音。

“我還想跟狗狗玩。”

“嗯，寶寶後面再遇見狗狗的話，再跟它一起玩。”

它輕嗤了一聲。

誰要跟這個只會傻笑的人類小崽子玩？

還有，它突然反應過來，它不是狗。

它是妖怪。

它是谿邊！

這個人類小崽子果然很討厭！

雖然嘴上說著討厭，谿邊卻沒有離開這片區域。

按它的說法，不就一個人類小崽子，它哪裡需要為了她而換地方？

後面很長一段的日子裡，它總是能遇見那個人類小崽子。

小小女孩一看到它，就會笑得燦爛的跑過來，揪它的尾巴。

雖然它無數次的想用尾巴把這個一臉傻笑的人類小崽子甩出去。

卻沒有一次真的這麼做。

它每次在注意到小小女孩的媽媽或者爸爸過來的時候就會輕輕的掙脫開小女孩抓住它尾巴的手。

它會跑到小小女孩看不到的地方。

“又在跟狗狗玩嗎？”

“嗯。”

“寶寶真的很喜歡那隻狗狗呢。”

“嗯！”

“狗狗超可愛的！”

“真的？媽媽下次也想看看那隻狗狗呢。”

它趴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

密密匝匝的樹葉掩住了它的身影。

它用尾巴打落了好幾片葉子。

神色有些忿忿。

可愛什麼？！

你才可愛！

它可是妖怪！

這天，天色陰沉沉的，風聲漸起。

很快，它抬頭，一滴雨滴落到了它的臉上。

下雨了。

只是稀稀落落的小雨。

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下大？

它看向前方，遠遠跑來的一個熟悉身影讓它倏然睜大了眼睛。

這個笨蛋怎麼來了？！

都下雨了還跑來幹什麼？！

它生氣的一甩尾巴。

下一秒，樹木顫動，“窸窸窣窣～”，樹葉紛紛落下。

注意到大樹的動靜，小小女孩眼睛一亮。

“狗狗！”

小小女孩跑到樹下，仰起的臉上，一顆顆水珠從被水沾溼的額發發尖流下，淌過小小女孩翹起的嘴角。

它猛的探出頭，看著有些狼狽的小小女孩，剛想要開罵，卻見小小女孩神色一怔。

不明緣由的，它突然覺得周邊靜了下來。

小小女孩踮起腳尖，又努力在原地蹦噠了幾下，想要看到更多樹上的情況。

她轉動著小腦袋，“狗狗？”

小小女孩亮亮的眼睛有些黯淡。

“寶寶！”

女子撐著傘跑了過來，一臉的擔憂，還有幾分生氣，“你這孩子怎麼不說一聲就跑開了？”

“看，身上都淋溼了。”

女子把小小女孩拉到傘下，伸手從包裡拿出紙巾幫女孩擦了擦臉，“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狗狗不在。”

聽話的任媽媽幫她擦臉，女孩有些委屈的開口。

她習慣了只要她一來就能見到狗狗。

這是第一次，她來了，卻沒有見到狗狗。

女子動作一頓，隨即不在意的說道“下雨了，狗狗也回家了。”

“等下次寶寶天晴的時候過來，就能見到狗狗了。”

“真的嗎？”

小小女孩本來有些黯淡的雙眼閃閃發光。

“真的。”

“不過，你突然跑過來就是想見狗狗嗎？”

女子有些無奈。

“嗯。”

小小女孩舉起肉肉的握成拳頭的小手。

她張開手，裡面是一顆有著漂亮包裝紙的糖果。

“這是老師獎給我的。”

“我想送給狗狗。”

小小女孩一臉認真。

女子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樣啊。”

“那寶寶下次送給狗狗好了。”

“嗯。”

小小女孩用力的點了點頭。

“媽媽，狗狗會喜歡嗎？”

“會的。”

“因為這是寶寶自己都不吃、送給它的重要的糖果。”

女子撐著傘、牽著小小女孩逐漸遠去。

雨下大了。

它趴在大樹的枝幹上，一動不動。

久久，它才發出了一聲嗤笑。

切，它才不稀罕什麼糖果。

小小女孩看不見它了。

“狗狗，狗狗”

小小女孩一聲聲的叫著。

表情由一開始的傻笑漸漸變得惶惑不安。

小小女孩在原地轉著圈子。

“撲通～”

小小女孩跌坐在了地上。

“寶寶！”

女子急匆匆的跑過來，“你這個小笨蛋，把自己轉暈了吧？”

小女孩仰臉看向女子，一顆淚珠從小小女孩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女子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

她蹲下身子、伸手輕柔的抹去小小女孩臉上的淚漬，聲音愈發放低了幾分，卻難掩其中的急切與擔憂，“怎麼了，摔疼了嗎？”

“來，起來讓我看看。”

女子小心的扶起小小女孩，仔細檢視了一下，然後緩緩鬆了一口氣，“沒事，寶寶。”

“剛才一下子跌疼了是吧？”

“媽媽幫你揉揉就好。”

小小女孩沒有聽進女子的話，她眼角的淚珠一顆又一顆的滾落出來，“媽媽！”

稚嫩軟糯的聲線裡透著顫抖的哭腔。

“嗯，媽媽在媽媽在。”

女子把孩子攬進懷裡，這樣的孩子太讓她心疼了，“寶寶怎麼了？告訴媽媽！”

“狗狗不見了。”

“寶寶找不到狗狗了。”

“哇～”

小小女孩趴在媽媽的懷裡嚎啕大哭。

“窸窸窣窣～”

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幾片樹葉落了下來。

卻沒有人在意。

女子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讓這個一向不愛哭的孩子哭得這麼傷心

她伸手輕輕拍著小小女孩的背，“別哭了，寶寶。”

“狗狗可能只是今天不在而已。”

“等你下次過來也許就能見到它了。”

“真，真的嗎？”

小小女孩的哭聲瞬間小了，她哽咽著問道。

“真的。”

女子的肯定讓小小女孩露出了笑容。

女子失笑，“真是的，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

女子拿出紙巾動作輕柔的替小小女孩拭去了臉上的淚漬。

小小女孩又露出了在它看來再熟悉不過的傻笑。

它撇了撇嘴，轉開了視線。

又有幾片樹葉落了下來。

可是，媽媽的話沒有實現。

小小女孩一直都沒有再看見狗狗。

媽媽告訴她，可能狗狗已經跟著主人離開了

小小女孩又大哭了一場。

在那棵大樹下。

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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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一章  跟我回家吧！

然後，隨著小小女孩幼兒園畢業、進入了小學

新的環境，新的朋友，讓小小女孩漸漸忘記了曾讓不愛哭泣的她傷心欲絕的哭了兩次的狗狗。

她也不怎麼到那個公園裡去了。

它雖然也會到處走走，卻總是會回到那棵大樹上。

切，它才不會為了一個人類小崽子離開，更不會為了一個人類小崽子留下。

這裡本來就是它的地盤。

小小女孩又來了。

跟她的朋友一起。

她長高了一點。

不過，它扭過腦袋，那人類小崽子臉上的笑容還是傻傻的。

雖然這麼嫌棄著，它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小小女孩。

天氣晴好，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

它懶懶的趴在枝幹上。

眼睛不由得看向前方。

也不知道那個人類小崽子今天來不來？

隨即意識到自己想法的它用尾巴抽了一下樹幹。

“窸窸窣窣～”

幾片樹葉掉了下來。

就在它有些惱怒的要閉上雙眼的時候，出現在視野裡的熟悉身影讓它倏然睜大了眼睛。

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的它又抽了樹幹一下。

“窸窸窣窣～”

又有幾片樹葉掉了下來。

小女孩注意到掉落的樹葉，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天。

沒有風啊。

她走到大樹底下。

抬起頭，她的眼睛倏然睜大，“狗狗？”

它下意識的抽了一下樹幹。

什麼狗狗？它是妖怪！

哪隻狗會爬樹啊！

它氣憤的表情突然僵住。

等等

這個人類小崽子剛才說了狗狗是吧？

它轉頭看了看周圍。

這個人類小崽子是在叫它是吧？

它有些混亂。

怎麼回事？

這個人類小崽子不是看不到它了嗎？

小女孩的眉眼緩緩彎起。

“小蘿。”

她轉頭，是她的朋友來了。

她揮手，就要跑過去。

突然想到什麼，她轉頭看向樹上。

卻神色一愣，樹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密密匝匝的樹葉微微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怎麼了？”

“你在看什麼？”

“我剛才看到有一隻狗狗趴在樹上。”

“真的嗎？”

“狗狗不是不會爬樹的嗎？”

“嗯。”

“可能那隻狗狗比較特殊。”

“而且”

“而且？”

“我總覺得那隻狗狗有些眼熟。”

“是嗎？”

“大概你在其它地方看到過它吧？”

“或者你看的不是它，是它的同類。”

“同類的狗都長得差不多嘛。”

“也是。”

也是什麼？！

它習慣性的又抽了一記樹幹。

“窸窸窣窣～”

幾片樹葉應聲而落。

不要把它跟狗相提並論！

哪隻狗會長得跟它一樣？！

它可是妖怪！

看著女孩跟她的朋友走遠了。

它的神色慢慢沉靜下來。

女孩剛才的話

不認識了它吧？

真是善忘的人類崽子。

可是，那個人類小崽子是又看到它了嗎？

它眼神複雜。

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如何？

也許，是有點高興的吧。

再次看到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隻身一人。

低著頭，坐在了不遠處的鞦韆上。

一副很沮喪的模樣。

它歪著腦袋看了一會。

抿了抿嘴。

它輕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面上又是一番糾結。

然後，它向小女孩走去。

它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等了一會，發現小女孩低著頭，完全沒有發現它的到來。

它

這個人類小崽子果然是個反應遲鈍的笨蛋！

它瞥了小女孩一眼，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嘶吼。

什麼都沒有改變。

小女孩仍舊低著頭，一隻腳在地上劃拉著，嘴裡含糊的嘟囔著什麼。

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樣。

它咧開嘴，叫了好幾聲。

一聲比一聲大。

卻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點的浪花。

它煩躁的拍了一下地面。

上次明明看見它了

又看不見了嗎？

人類的小崽子果然麻煩。

它安靜了下來。

看了看紅霞漫天的天空，它在小女孩的腳邊趴下。

嘖，這時候還不回家。

小心被妖怪吃了。

當小女孩再一次看到它一臉傻笑的叫出“狗狗”的時候，它已經頗為淡定了。

它差不多明白小女孩的情況了。

有時能看見，有時又看不見嗎？

真是跟這個人類小崽子一樣不靠譜的能力。

雖然這麼嫌棄著，它卻一直在小女孩的身邊。

小女孩看見它的時候，它陪小女孩玩耍。

小女孩看不見它的時候，它靜靜地趴在小女孩的身邊。

有一次，小女孩抱著它嚎啕大哭。

斷斷續續的都是些它不太明白的話。

什麼“考試又考砸了”、“她明明很認真的複習了”“老師讓她學習更加用心點”

以及“她是不是笨蛋”

這句它倒是聽懂了。

它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人類小崽子本來就是一個笨蛋。

難道她竟然一直都沒有這個自覺嗎？

可是，它抖了抖耳朵。

人類小崽子哭得稀里嘩啦的，滾燙的淚水落在它的身上。

它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猶豫了一下，它抬起爪子學著之前看到人類小崽子媽媽做的那樣、輕輕拍了拍人類小崽子的背。

笨蛋也沒有關係。

它不會嫌棄這個人類小崽子是笨蛋的。

人類小崽子可是能看得見它呢。

光這一點就比大多數人類都要厲害了。

雖然，這好像跟人類小崽子是不是笨蛋沒有關係

小女孩一愣。

小臉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又好笑又可憐。

“唔～狗狗～”

小女孩收緊了幾分雙手抱著狗狗的力道，聲音更大的哭了起來。

它

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它的爪子僵住了。

它做錯了？

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雖然一臉的狼藉，小女孩咧開嘴角，又露出了它熟悉的傻笑。

好像上一秒哭得那麼傷心的人不是她一樣。

“狗狗，跟我回家吧！”

小女孩的眼睛閃閃發光，被淚水洗刷過的烏溜溜的瞳仁裡清楚的映出了它的身影。

她好喜歡狗狗。

“我長大了，媽媽會同意我養狗的。”

“我會照顧你。”

“每天我都會帶你散步的。”

“我”

小女孩歪著腦袋，絞盡腦汁想著自己會為狗狗做的事，想要狗狗跟她回家。

“寶寶。”

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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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二章  陪伴

它循聲看去，果然是人類小崽子的媽媽。

它微微用力，便掙脫了人類小崽子的懷抱。

然後，它跑掉了。

“狗”

“寶寶。”

女子看著坐在地上的女兒，眉頭一蹙剛要說什麼，便看到了女兒紅紅的眼睛還有臉上未乾的淚漬。

她蹲下身子，拉起了女兒。

伸手輕輕拍了拍女兒身上沾到的塵土，柔聲開口，“沒關係的。”

“這次沒考好，下次努力就好。”

“下次還沒考好呢？”

小女孩一下子被女子轉移了注意力，忘記了跑掉的狗狗。

女子一愣，隨即失笑，“那下下次再努力。”

“只要寶寶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有進步就好了。”

“真的嗎？”

小女孩囁嚅著嘴脣。

“真的。”

女子拉起小女孩的手，“走吧，媽媽給寶寶買蛋糕吃。”

“媽媽。”

遠遠的，它看到小女孩仰臉看著身邊的女子。

“嗯？”

“我是不是很笨？”

“怎麼會？”

“媽媽的寶寶很聰明。”

“可是我考試總是考砸。”

小女孩耷拉下腦袋。

女子停下了腳步，轉身彎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寶寶這就放棄了嗎？”

“不過考砸了幾次而已。”

“寶寶這次的分數已經比上次高了。”

“寶寶會越考越好的。”

“嗯。”

小女孩抿著嘴笑得很燦爛。

它撇了撇嘴，傻乎乎的，真是好哄。

但是，看著就要消失在它視野裡的人類小崽子，想著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它有些煩躁的用爪子扒了扒地面。

“啊，狗狗！”

小女孩拉著媽媽的手、不安份的轉著腦袋的時候，突然眼角瞥見了熟悉的身影。

她快速轉頭，鬆開了拉住媽媽的手，向後跑了幾步。

“什麼狗狗？”

女子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小女孩，奇怪的問道。

隨即有些恍然，“是你這段時間總是跟你一起玩的狗狗嗎？”

“嗯。”

小女孩匆忙的點了點頭，小短腿噠噠噠的在周邊跑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剛才看到的身影。

“沒了。”

小女孩腦袋耷拉下來，“剛剛明明就在這裡的。”

女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狗狗可能只是來跟寶寶告別的。”

“等寶寶下次來的時候就能再見到狗狗了。”

“之前不是一直這樣嗎？”

“也不是每次都能見到狗狗的。”

小女孩低聲嘟囔，還是有些低落。

隨即她突然想到什麼，猛然抬起頭，滿臉的希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像閃著光，“媽媽，我能把那隻狗狗帶回家嗎？”

“我好喜歡那隻狗狗。”

“我會照顧好它的！”

小女孩握緊小拳頭表明自己的決心。

女子一愣，隨即蹲下身子，看著小女孩，“你知道那隻狗狗有主人嗎？”

“如果有主人的話，寶寶就不能把它帶回家。”

小女孩興奮祈求的神色頓住了。

“主人？”

她遲疑的喃喃，“我不知道”

不過很快，小女孩就搖了搖頭，“不，狗狗沒有主人的。”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狗狗的主人。”

“狗狗總是一個人的。”

一個人的？

女子被孩子童真的發言逗笑。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就算狗狗總是一個人，也不能說明它沒有主人啊。”

“可，可是”

看著小女孩因為著急眼眶都有些隱隱泛紅的樣子，她急忙說道“要是狗狗沒有主人的話，媽媽就同意你養了，好不好？”

“真的？”

小女孩的臉上瞬間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真的。”

女子無奈的伸出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寶寶真的很喜歡狗狗呢。”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

想到當年這孩子因為那隻總是跟她一起玩的狗狗不見了而嚎啕大哭的樣子，女子不由得有些感慨。

“之前？”

小女孩歪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那時候你還很小，大概不記得了。”

女子也沒有多說，而是笑著點了點小女孩的額頭，“要是寶寶真把狗狗帶回家了話，寶寶要負責照顧狗狗哦。”

“嗯。”

小女孩重重點頭，“我會的！”

“不要現在應得快。”

“照顧狗狗可不是隻有陪它玩而已。”

女子頗為認真的說道“你要每天餵它吃東西，每天帶它散步，還要隔幾天就幫它洗澡”

“這些寶寶都能做到嗎？”

“要是做不到的話，到時媽媽就把狗狗送人了哦。”

“不要送人！”

小女孩立即大叫，隨即一臉的信誓旦旦，“我會做到的！”

“我會照顧好狗狗的。”

“我會每天喂狗狗吃東西，我會每天帶狗狗散步”

小女孩掰著手指一件件的說著，“所以，不要把狗狗送人！”

陰影裡的它看了一眼小女孩堅定的眼神，滿臉不屑。

切，它還需要人類小崽子的照顧嗎？

這個人類小崽子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吧？

它就這麼跟在了小女孩的身邊。

在小女孩看到它的時候陪她玩。

在小女孩看不到它的時候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看著小女孩一臉的傻笑，它雖然滿臉嫌棄，眼裡卻有淺淺的笑意浮現。

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

反正，人類的壽命也不過百來年。

於它，不過短短的一瞬。

那麼，它不介意陪這個人類小崽子一生。

直到這個人類小崽子永遠的閉上眼睛。

嘛，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

這個人類小崽子還不過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世界。

連它跟狗都區分不出來。

果然是個笨蛋。

它看著又給它端來一盆狗糧的小女孩，嘴角抽搐。

都拒絕了多少次了，它不吃狗糧！

這個笨蛋，是故意的嗎？！

谿邊的講述到此為止。

相比不遠處的喧囂，此處一下子尤其的安靜。

谿邊又瞪了琵琶鬼一眼，讓本來因為聽著谿邊的話而不知不覺大半個身子露出來的琵琶鬼又倏的一下、把整個身子躲到了蕭驍的身後。

過了一會，琵琶鬼才小心的露出了一隻眼睛。

眼底透著幾分無措與不安，還有幾分茫然與無辜。

蕭驍失笑。

他看向谿邊，“抱歉，琵琶鬼只是喜歡做鬼臉嚇人而已。”

“它沒有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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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三章  迷路的小女孩

“嚇到了你的朋友，我替它道歉。”

蕭驍神色認真。

谿邊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類，又看了一眼只露出一隻眼睛的琵琶鬼。

它撇了撇嘴。

算了，它也能看出這隻妖怪沒有惡意了。

也是那個人類小崽子太沒用了。

不過一個鬼臉而已，至於嚇成這樣嗎？

那麼大的哭聲，它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都沒有想，就下意識的向這隻妖怪發起了攻擊。

這隻琵琶鬼被它追了一路，也算得了教訓。

看在這個人類的份上，它就不計較了。

當然，它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打不過這個人類才這麼好說話的。

區區一個人類，身邊竟然跟著這麼多妖怪，小心被吃了。

蕭驍笑了笑。

“謝謝你的關心。”

“我沒事的。”

要說擔心被吃，其實反過來也許會更恰當些？

谿邊面色一僵。

自作多情的人類！

誰關心你了？！

哼

谿邊從鼻子裡發出一聲重重的噴氣聲。

它轉身看向了小女孩的方向。

卻沒有靠近。

在人多的地方，它一向不會太靠近小女孩。

它不希望因為它讓小女孩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人類很脆弱。

這麼脆弱的人類，卻也會很殘忍。

小女孩的家人一直以為她養了一隻個性孤僻的流浪狗。

只願意親近小女孩。

其他人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

雖然奇怪，但是看在小女孩開心的份上他們也沒有想太多了。

蕭驍也看向了小女孩的方向。

在遲秀珂跟她朋友的安撫下，小女孩總算是停止了哭泣。

遲秀珂遞了一根彩色的大棒棒糖給小女孩。

這是她剛才跑到附近的店鋪買的。

看到漂亮的糖果，小女孩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在小女孩要接過棒棒糖的時候，遲秀珂的手往回縮了縮。

她替小女孩撕掉了包裝紙，才把棒棒糖又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剛才大哭了一場，她擔心小女孩現在可能沒有什麼力氣。

小女孩把棒棒糖塞進了嘴裡，甜甜的味道讓小女孩眯著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見此，遲秀珂跟朋友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

這下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小妹妹。”

遲秀珂的朋友柔聲問道“你剛才為什麼哭啊？”

小女孩拿出嘴裡的棒棒糖，眼裡透出了幾分恐懼。

她小聲的說“我剛才看到一張鬼臉。”

“鬼臉？”

遲秀珂跟她的朋友異口同聲。

“嗯。”

小女孩用力的點頭，“超級可怕的鬼臉。”

“嚇了我一大跳。”

小女孩添了幾下棒棒糖，甜甜的味道讓她因為想到那個鬼臉而加速的心跳有了幾分緩和。

“太可怕了”

小女孩喃喃低語。

遲秀珂跟朋友下意識的看向了對方，面上是如出一轍的疑惑。

鬼臉嚇到小女孩她們能夠理解。

可是好端端的，哪裡來的鬼臉啊？

這裡又不是鬼屋，而是燈火通明的大廈內部啊。

難道剛才是有大人扮鬼臉嚇小女孩？

本來只是逗小女孩玩，沒想到小女孩的反應這麼大、直接哭了出來，所以那個人就留下被嚇哭的小女孩逃了？

而遲秀珂的好友陳穎，就成了倒黴的背鍋俠？

承受所有人看向她竟然弄哭小蘿莉的譴責目光？

若真是這樣，陳穎抽了抽嘴角，她可真是比竇娥還冤。

事實如何，也不重要了。

看出小女孩眼裡的恐懼，遲秀珂跟陳穎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打算。

遲秀珂伸手拉起小女孩。

陳穎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灰塵。

“好了，沒事的。”

“小妹妹，就你一個人嗎？”

“你的爸爸媽媽呢？”

“哎呀！”

小女孩驚撥出聲，“媽媽讓我在店裡等她的！”

之前因為一個人等著有些久了，她坐不住，就出來走走。

本想著一會就回去，沒想到突然被一張鬼臉嚇哭了，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小女孩一下子著急慌亂起來，“我要回去了！”

說著小女孩拔腿就要跑。

“哎，等等！”

就在陳穎急著要伸手拉住小女孩的時候，卻發現小女孩子自己停住了身子。

她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小女孩轉過頭，一臉的欲哭無淚，“我忘記那家店在哪裡了。”

遲秀珂跟陳穎

剩下的寥寥幾個圍觀群眾

這個笨蛋。

谿邊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

蕭驍笑了笑，倒沒有太意外。

小孩子本來就不太記路。

又被琵琶鬼嚇到了。

本來記著的路也差不多被嚇忘了吧。

不過，他偏頭看向一邊的妖怪，“你應該記得路吧？”

谿邊昂起了腦袋。

那是，它又不是那個笨蛋。

這麼簡單的路都不記得。

“小妹妹，你之前待的是傢什麼店？”

“店名還記得嗎？”

遲秀珂柔聲問道。

“是一家咖啡店。”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那裡的蛋糕很好吃。”

想到美味的蛋糕，小女孩又舔了幾下棒棒糖。

“那咖啡店的名字呢？”

見小女孩的注意力都跑到蛋糕上去了，陳穎又問了一遍。

“名字？”

女孩皺起了眉頭，很快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陳穎扶額。

行了，她知道了。

遲秀珂在考慮是陪著小女孩去找咖啡店還是直接到服務檯用廣播找她的媽媽比較快？

“秀秀。”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索，她循聲看去，“蕭師傅。”

隨即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蕭師傅，我這裡還要花點時間，你有事先走好了。”

“我知道她說的咖啡店在哪裡。”

蕭驍的話讓遲秀珂倏然睜大了眼睛，“真的，蕭師傅？”

“太好了。”

女孩眉眼彎彎，兩頰露出了小巧的梨渦。

對於蕭師傅的話，她沒有絲毫的懷疑。

她看向小女孩，“小妹妹，我們送你回咖啡店。”

“等一下，秀秀。”

陳穎有些懵，先不管蕭師傅是什麼奇怪的稱呼，問題是，“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小妹妹說的咖啡館是在哪裡啊？”

“我們還是去服務檯用廣播找她的媽媽好了。”

她想盡快結束這件事。

本來好好的逛街，又是下雨，又是背黑鍋，她真的有些不耐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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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四章  陳穎的疑惑

“不要。”

陳穎話落，小女孩立即搖了搖頭。

“我不想讓媽媽知道我離開了咖啡店。”

“媽媽會生氣的。”

小女孩突然擔憂起來，“媽媽會不會已經發現我不在了？”

這個猜想一出來，她連棒棒糖都不想吃了。

“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蕭驍彎腰看向小女孩，向小女孩伸出了手，神色溫和。

“真，真的嗎？”

小女孩雖然這麼不確定的問著，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

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咖啡店，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上。

“當然。”

蕭驍握住小女孩的手，“走吧。”

看著真的乖乖的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男生牽走的小女孩，陳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懵。

“穎穎，我們也跟上去吧。”

遲秀珂拉了拉似乎在出神的好友的手。

“秀秀，那個男生是誰？”

陳穎下意識的問道。

“我們邊走邊說。”

遲秀珂拉著好友向前走去。

因為要顧及小女孩的小短腿，蕭驍走得自然不快。

遲秀珂跟陳穎跟在兩人的身後。

“蕭師傅是我一個學校的同學。”

遲秀珂想了想，真要介紹蕭師傅的時候她發現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最後，她選了一個最普通的介紹。

“也是燕大的？”

陳穎看了前面男生的背影一眼，對他的懷疑少了一點。

畢竟是燕大的學生。

“那你為什麼叫他蕭師傅？”

她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一點，“總不會是他的名字諧音蕭師傅吧？”

“當然不是。”

遲秀珂有些失笑，“哪有人取那樣的名字？”

“這可說不準。”

陳穎低聲嘀咕了一句。

誰知道有些人怎麼想的，各種奇葩名字也是屢見不鮮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她歪頭看向遲秀珂，“那你為什麼叫他蕭師傅？”

“唔”

遲秀珂沉吟，那個理由還真有些不好說。

而且蕭師傅也不是特別想宣傳自己這個身份的樣子。

“這個嘛”

遲秀珂手指輕點臉頰，笑靨如花，“有機會你會知道的。”

“總之我有這麼叫的原因。”

“蕭師傅就是蕭師傅。”

陳穎一愣，隨即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你這算什麼？”

遲秀珂不好意思的笑笑。

“真的不能說？”

陳穎不甘心的追問了一句。

“不太好說。”

遲秀珂搖了搖頭。

其中的緣由說起來有些複雜。

“你就當是對高人的稱呼吧。”

看到好友鼓著臉的樣子，遲秀珂想了想說道。

“高人？”

陳穎眨了眨眼睛。

怎麼越來越玄乎了？

“嗯，蕭師傅是高人。”

遲秀珂突然思路順了，想那麼多雜七雜的幹什麼，簡而言之，一句話就夠了。

“蕭師傅是很厲害的高人。”

陳穎抽了抽嘴角。

“很厲害的高人？”

她有些哭笑不得，“秀秀，你什麼時候”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自己的措辭了，“呃，這麼迷信了？”

“竟然還相信ns上有所謂的高人？”

“那些自稱高人的不都是”

陳穎看了一眼前方的背影，又壓低了幾分音量，“騙子嗎？”

“蕭師傅不是騙子。”

遲秀珂秀眉微蹙，有些不高興好友對蕭師傅的懷疑與詆譭，“蕭師傅是真正的高人。”

陳穎一時間被遲秀珂的認真震住了，張口無言。

然後，回過神來的她卻覺得好友的情況有些嚴重了。

“秀秀啊，你可是燕大的高材生。”

“可不能這麼唯心。”

“我們”

“就是這裡！”

前方響起的小女孩驚喜的叫聲打斷了陳穎的苦口婆心。

遲秀珂跟陳穎循聲看了過去。

就看見了小女孩一臉燦爛的笑容。

視線後移，一間咖啡店映入眼簾。

就是這裡嗎？

陳穎一下子忘了之前的話，有幾分的目瞪口呆，“真的找到了？”

她本來以為那個男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沒想到

難道“他之前也在這個咖啡店裡？”

“看到過小女孩？”

那麼，他知道小女孩說的咖啡店是這裡也不足為奇了。

“不是。”

遲秀珂搖搖頭，否決了好友的猜測，“蕭師傅之前在外面的馬路上。”

“是我看到他，給他打了電話。”

“後來蕭師傅應該是從電話裡聽到我們剛才的動靜，不放心才趕了過來。”

“這樣嗎？”

陳穎喃喃，“那他怎麼知道這裡的？”

剛才她們跟在後面，可沒有看出他前進的腳步有一絲的遲疑。

這讓她告訴自己對方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都有些底氣不足。

“不知道。”

遲秀珂也有些好奇。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的意外，不如說是意料之中，“畢竟是蕭師傅。”

“他肯定有自己的辦法。”

陳穎看了看一臉信任的好友，抿了抿嘴脣，又看向了那個所謂的蕭師傅。

“我送你進去。”

蕭驍牽著小女孩的手把她送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小女孩的兔子包還在座椅上。

桌上是只剩下殘渣的空碟子。

蕭驍詢問了咖啡店裡的服務員。

得知小女孩的媽媽還沒有回來。

之前小女孩媽媽走的時候也有拜託她們照看一下小女孩。

她們也正擔心小女孩離開得有點久了。

看到小女孩平安回來，她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

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小短腿在半空中晃啊晃，“媽媽還沒有回來”

剛才回來的路上她都緊張死了。

這樣她就不會捱罵了。

小女孩一臉慶幸傻笑的模樣讓蕭驍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他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下次可不一定有這麼的好運了。”

“所以，下次一定要聽媽媽的話，乖乖待在原地等媽媽回來知道嗎？”

“嗯。”

小女孩抬起頭，很是認真嚴肅的點了點腦袋。

隨即，小女孩又笑了開來，“大哥哥，謝謝你。”

“大哥哥，你好厲害！”

小女孩一雙星星眼，閃閃發光，面上更是崇拜的表情，“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咖啡店是這裡的？”

聽到這個問題，落在後面的遲秀珂跟陳穎也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她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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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五章  第一位被嚇到的人類

蕭驍看了某隻藏身在座椅後面的妖怪一眼，眼裡有幾分淺淺的笑意。

“因為”

有某隻妖怪一路為他帶路啊。

他輕輕按了按小女孩的腦袋，“吃你的棒棒糖吧。”

“最好在你媽媽回來前吃完，不然小丫頭，你可能不太好解釋這跟棒棒糖是從哪裡來的。”

“對哦。”

小女孩恍然，一下子就被蕭驍轉移了注意力。

遲秀珂跟陳穎

小孩子也太容易被忽悠了吧？

看著腮幫子鼓鼓、努力吃棒棒糖的小女孩，蕭驍提醒了一句，“吃慢點，小心噎到。”

“唔唔。”

小女孩含糊的應道，小手一揮，一副沒問題的模樣。

蕭驍失笑。

“那你就在這裡等媽媽回來。”

“不要再亂跑了知道嗎？”

“唔唔。”

小女孩點頭。

“那我走了。”

“再見，小丫頭。”

蕭驍看了一眼座椅後的妖怪，嘴脣無聲開闔，“再見，谿邊。”

“小妹妹，再見。”

遲秀珂跟陳穎也隨即跟小女孩道別。

小女孩拿出了嘴裡的棒棒糖，笑容燦爛，“大哥哥再見，大姐姐再見。”

三人揮了揮手，先後走出了咖啡店。

“蕭師傅，真是謝謝你了。”

遲秀珂眉眼彎彎，“你真是太厲害了。”

她有感而發。

“湊巧而已。”

蕭驍笑了笑。

要不是那女孩身邊恰好跟著一隻妖怪，他也沒有辦法知道小女孩之前待的咖啡館是在哪裡。

遲秀珂雖然不信這話，卻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抿著嘴笑著。

蕭師傅就是謙虛。

這有什麼湊巧不湊巧的？

蕭驍裝作沒有看見遲秀珂明擺著一副不信的表情。

他開口告辭，“既然事情解決了的話，那我也該走了。”

“嗯。”

遲秀珂有幾分不好意思，“蕭師傅，又給你添麻煩了。”

蕭驍擺了擺手，“再見。”

隨即轉身離開。

“蕭師傅，再見。”

直到看不到蕭驍的背影了，遲秀珂才收回了專注的視線。

她看向身邊的好友，“穎穎，我們繼續逛街吧”

看著好心情的遲秀珂，陳穎

她剛才的話才說了一半好嘛。

不過，看著女孩一臉興致勃勃的看著店鋪裡商品的模樣，她搖了搖頭。

算了。

那個蕭師傅看上去也不像是騙子的樣子。

剛才他乾脆的離開還讓她吃驚了一下。

反正秀秀身邊還有秀川哥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穎穎？”

“哎，來了。”

她應了一聲便笑著跑了過去。

樓梯間裡很安靜。

畢竟，不趕時間的情況下，就算只有一樓大家還是偏向於坐電梯的。

“琵琶鬼。”

蕭驍看向今天受驚不小的妖怪，“你還好嗎？”

“喝喝”

琵琶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它本來不太好的，莫名被一隻凶狠的妖怪窮追不捨。

但是因為遇見了蕭驍大人，得救了的它之前心裡的驚惶已經完全消散一空了。

琵琶鬼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沒有咧開的嘴角，沒有掉出的眼珠，也沒有過長的纏在脖子上的舌頭。

此時的琵琶鬼就像是一個青澀乾淨的少年。

眼裡有著明媚的光。

蕭驍眉眼微彎，聲音裡透出幾分笑意，“你這次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琵琶鬼一直希望自己扮的鬼臉能夠嚇到人類，卻一直都是它的獨角戲而已。

因為人類看不到它，自然也看不到它扮的鬼臉。

這次的小女孩算是琵琶鬼第一個嚇到的人類吧？

琵琶鬼歪了歪腦袋。

因為蕭驍大人的話，它想到了小女孩之前被它扮的鬼臉嚇到的模樣，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揚了幾分。

不過，“喝喝”

它搖了搖頭，那個小女孩不是它第一個嚇到的人類。

不是嗎？

蕭驍有些驚訝，轉念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琵琶鬼的外貌再像一個少年，它也不是少年。

而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妖怪。

在漫長的歲月中，遇到幾個能夠看見它的人類，豈不是再正常��過的事情？

“那你還記得你第一個嚇到的人類嗎？”

蕭驍突然有了幾分的好奇，一邊向樓下走去。

他覺得這裡的空氣有些悶。

琵琶鬼抱著琵琶亦步亦趨。

“喝喝”

記得。

蕭驍走到了大廈一樓的落地窗邊。

外面的天色仍舊有些昏暗。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

“喝喝喝喝喝喝”

琵琶鬼學著蕭驍大人的樣子，看向窗外，有雨水流淌而下的玻璃上映出它的身影。

它的眼前漸漸浮現了那個人類的模樣。

那是一個很老的人類了。

滿頭白髮，身軀佝僂，只能藉助柺杖支撐著行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琵琶鬼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濃濃的暮氣。

但是，對方佈滿老年斑與皺紋的臉上卻有著純粹的笑容。

好像很開心似的。

它有些不解。

明明這個人類快要死了。

它突然對這個人類有了一點興趣。

看著這個人類顫巍巍的在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它盤腿坐在了她的對面。

第一次，它為這般年紀的人類進行了演奏。

這次的琵琶曲較之以往低沉了幾分。

卻一樣的宛轉悠揚、動人心絃。

老人拄著柺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微眯著雙眼。

太陽暖暖的照下來，讓老人的滿頭銀絲都好像在發著光。

她安靜的坐著。

沒有任何的變化。

琵琶鬼也不意外。

演至一半，它停下了撥絃的手指。

樂曲戛然而止。

下一秒，它的眼珠子幾乎掉到了琵琶的琴頭上。

在空中晃啊晃。

嘴角一彎，一直咧到了耳朵的位置。

舌頭向下纏住了自己的脖子，越勒越緊，然後它吐出的舌頭就更長了。

一張好好的少年面孔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張突破人類五官極限的恐怖鬼臉。

偏偏那面上的神情還透出了幾分的無辜。

天真與陰森雜糅在一起，更多了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琵琶鬼的鬼臉堅持不了三秒，然後就自己抱著琵琶笑了出來。

“喝喝”

它笑得眼珠子亂晃，嘴角更是幾乎要咧到髮鬢處了。

“哈哈”

突然響起的近在咫尺的笑聲讓琵琶鬼陡然渾身一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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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六章  膽大的老人

琵琶鬼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抬頭看去。

便見那位它打算嚇唬的人類笑得很是開懷。

手裡的柺杖不斷的敲擊著地面，發出“咄咄咄”的聲音。

它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對於眼前的情況有些懵。

老人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平緩了幾分氣息才開口，“哎呦，真的是年紀大了，這麼笑一下就不行了。”

老人的聲音裡有感慨，也有未散盡的笑意。

她看向琵琶鬼，“你是街頭藝人嗎？”

“怎麼選了我這個老太婆進行表演？”

琵琶鬼

它默默的把眼珠子塞回了眼眶，然後，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人類看得到它？

“不過”

老人理了理自己剛才因為大笑而弄皺的衣服，手緩緩的又細心的捋平上面的每一條摺痕，神色溫和而平靜，“謝謝你的表演。”

“很精彩。”

似乎是想到了剛才的鬼臉，老人眼裡的笑意又濃郁了幾分，“老婆子很久沒有這麼大笑過了。”

“他們都顧忌著老婆子的身子，讓老婆子情緒不要太激動。”

“老婆子一要做什麼，那些傢伙就急著跟什麼似的。”

“老婆子一大把年紀了，還被管的跟個孩子似的。”

“沒點自由。”

老人嘴裡說著抱怨的話，嘴角卻始終微微翹起。

……

老人的絮絮叨叨讓琵琶鬼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原來這個人類真的看得到它。

也看到了它剛才的鬼臉。

但是，看著老人眉眼含笑的模樣，怎麼跟它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它的鬼臉……琵琶鬼的一顆眼珠子掉了出來……一點都不可怕嗎？

很好笑嗎？

琵琶鬼把掉出來的那顆眼珠子又塞了回去。

抬眼卻見老人一臉的驚奇，“這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

老人的手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眼角。

“你這是魔術嗎？”

老人好奇的問道。

琵琶鬼一聲不吭的盯著老人，試圖看出些什麼。

雖然它每每看到自己的鬼臉也總是樂不可支，但是，人類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的。

琵琶鬼抿了抿嘴。

它有看到過被恐怖電影嚇到的人類，驚聲尖叫、一臉惶恐，嚴重的甚至還會被嚇哭。

昏暗的場合裡一片“悽悽慘慘慼戚”。

但是，認真從頭看到尾的琵琶鬼卻是歪了歪腦袋。

它覺得還是它的鬼臉比較恐怖點。

它愈發期待人類看到它的鬼臉後的反應了。

結果……

它的鬼臉還比不上人類的電影嗎？

琵琶鬼有些委屈。

……

老人看著一言不發的少年，一瞬的疑惑後突然恍然大悟，“哦，是不是你現在不方便講話？”

“老婆子以前也有在電視上看到過……叫什麼來著？哦，對，叫小丑。”

“他們也是不講話的，只是給路人表演。”

琵琶鬼……

哼，它說了這個人類也聽不懂。

老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不是沒有嚇到老婆子很不甘心？”

“老婆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膽子可不小。”

老人有幾分自得，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你剛才那樣的鬼臉可嚇不到老婆子。”

琵琶鬼鼓著眼睛瞪著老人。

老人笑了笑，“老婆子的老伴可是很喜歡看恐怖片的。”

“老婆子被帶著從一開始一點都不敢看到後來一個人看恐怖片都心如止水、毫無感覺了。”

“有時候甚至是把恐怖片當喜劇片看了。”

老人的神色間透著幾分緬懷與追憶，“老頭子還總是喜歡嚇唬老婆子。”

“最過份的一次，人都躺在床上不能動了，還裝死嚇老婆子。”

“看老婆子哭得稀里嘩啦的，突然眼睛睜開，一臉的得逞笑容，還說老婆子不守信用，說好不哭的，還不是被他逮著了。”

“老婆子當時真的是氣著了，直接就打了老頭子幾下。”

“那個老不正經的。”

“那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嗎？”

“但是，等老婆子情緒平復過來，再叫老頭子的名字的時候……”

“老頭子卻真的走了。”

老人的眼角沁出幾點晶瑩，在陽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輝。

“真的是……”

“那一瞬間，老婆子突然就害怕的不得了。”

“老頭子……真的走了……”

“他不會再睜開眼睛取笑老婆子的驚惶了。”

……

“是不是很過份？”

“真是又過份又差勁的男人。”

……

老人仰了仰頭，隨即因為直射的陽光而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因為他，老婆子對任何恐怖片都不怕了。”

“因為沒有一部恐怖片比……”

他當時再也睜不開眼睛這件事更恐怖了。

……

“啊，抱歉。”

一段時間的安靜後，老人突然出聲，佈滿皺紋的蒼老臉上露出琵琶鬼一開始在老人臉上看到的笑容。

“果真人年紀大了，就開始碎煩了。”

“老婆子也沒有跟什麼人說過這些事。”

“可能”

老人垂眼看向一直盤腿坐在她面前的少年，“你的琵琶真的演奏得太好了。”

“讓老婆子不由得就對你說多了。”

“不用在意，就當聽了一個老舊的故事吧。”

“只是，若是可以的話，能再為老婆子演奏一曲嗎？”

“完整的一曲。”

“老婆子很想聽。”

“這麼動聽的琵琶曲，老婆子之前從來沒有聽到過。”

老人眼裡有著溫和的笑意，也有著幾分淡淡的祈求。

神色認真。

剛才的演奏真的是驚豔到她了。

所以後來的戛然而止也真的是讓她遺憾極了。

若不是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的鬼臉，她怕是當即就要請求對方繼續演奏了。

……

琵琶鬼看著眼前的人類。

沒有錯過她隱隱有些泛紅的眼角。

它點了點頭。

這個人類既然看到了它，看到了它的鬼臉，它自然願意為它演奏完整的一曲。

琵琶鬼的臉恢復了少年人乾淨清秀的模樣。

他垂首，手指輕撥琴絃。

動聽的曲調悠悠響起。

老人微闔雙眼，靜靜的聆聽著這天籟之聲。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早已過世的老伴。

她笑了笑。

她知道，不用很久，她就要跟那個拿自己的死亡嚇唬她的混蛋見面了。

不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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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七章  失信與忘記

曲畢，空氣中似乎還緩緩流淌著動聽悠揚的曲子。

有淺淺的波紋擴散開來。

好一會兒後，老人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緣故，老人渾濁的雙眼深處有微微的光閃著。

“謝謝你。”

老人笑眯了雙眼，“真的是很好聽的演奏。”

“連我這個老婆子都聽入迷了。”

“到時候我可要給老頭子炫耀炫耀。”

“誰叫他走得這麼早的。”

“活該他錯過今天的演奏。”

老人拄著柺杖緩緩站起了身子，“老婆子耽誤了你不少時間吧。”

突然想到什麼，老人臉色一僵，隨即露出不好意思的苦笑，“真是抱歉，老婆子都忘了自己出來走路，身上也沒帶什麼錢。”

“剛才竟然還厚著臉皮讓你又給老婆子演奏了完整的一曲。”

老人一生也沒佔過什麼人的便宜，沒想到這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倒是聽了一回“霸王曲”。

這可真是

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琵琶鬼搖了搖頭。

它不需要錢。

人類的錢於它毫無用處。

它的演奏本就是隨性而為，不需要對方的回報。

看到眼前少年的動作，老人一愣，“不要錢嗎？”

“這怎麼可以？”

琵琶鬼起身打算離開了。

它的演奏結束了。

“哎，等等。”

老人急聲叫住少年。

見少年回頭，卻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瞬間有些著慌忙亂。

突然，她靈光一閃。

“要不你跟老婆子回家拿錢吧？”

“老婆子的家離這也不遠。”

琵琶鬼搖了搖頭。

眼角瞥見的一個人類讓它眼睛一亮。

下一個的演奏（嚇唬）物件就是他了。

它邁開腳步向那人走去。

“哎～”

老人又叫了一聲。

拄著柺杖快走了幾步。

“你這孩子，怎麼說走就走了？”

看出琵琶鬼面上的幾分急切，老人緩了一口氣，“算了，老婆子也不耽誤你的時間。”

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番，“聽了一場這麼動聽的演奏，老婆子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她神色一頓，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

這玉

她把玉拿到手裡摩挲了一下，然後遞給眼前的少年。

“這塊玉送你。”

“不是什麼名貴的玉。”

“倒也養了有些年頭了。”

“希望你不要嫌棄。”

嘴上這麼說著，老人伸出的手卻有了些踟躕。

“年輕人可能不喜歡這種吧？”

而且，老人覺得，那麼恍若天籟的演奏根本不是這塊玉的價值可以比擬的。

“要不玉你先拿著，不喜歡的話下次找老婆子換別的。”

“換錢也可以。”

“老婆子還會來這裡的。”

“要是老婆子不在了”

老人神色如常的說著自己就要來臨的死亡，“你可以找我的兒子換。”

“我會事先跟他說好的。”

“喝喝～”

琵琶鬼看出老人眼底的堅持，伸手接過了老人一直舉在半空中的玉佩。

它剛才看中的那個人類快要離開它的視線了。

“去吧。”

老人收回手，拄著柺杖立在原地。

笑容慈愛。

這個少年送了它一份，不，兩份很好的禮物。

動人的琵琶曲，以及讓她開懷大笑的鬼臉。

她很高興，遇見了這個少年。

她也很高興，這個少年選擇了她作為他的觀眾。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她笑了笑，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出來有些久了。

她該回去了。

“那塊玉佩你還留著嗎？”

蕭驍看著玻璃裡琵琶鬼的身影問道。

琵琶鬼的臉色有些茫然。

他下意識的伸手在身上了摸索了一番。

然後，它還真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佩。

它舉到蕭驍的眼前，面上有幾分欣喜的笑容。

蕭驍看了一眼玉佩，嘴角微微翹起，“這是人家送你的禮物。”

“你要收好了。”

“喝喝～”

琵琶鬼點了點頭。

它拿著玉佩翻看了一會後，就又把玉佩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眼裡閃閃發光。

有種意外發現好東西的開心。

蕭驍眼神掃了一眼琵琶鬼，面上似笑非笑，“吶，琵琶鬼。”

“我怎麼記得”

“你之前可是說我是第一個聽見你演奏的人類？”

琵琶鬼？！

它看了看蕭驍的表情，它有這麼說過嗎？

“喝喝～喝喝喝”

它之前忘記那個人類老人的事了。

琵琶鬼的坦白讓蕭驍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這是隻不太記事的妖怪。

琵琶鬼沒有注意到蕭驍神色的變化。

它抿了抿嘴脣，一瞬的疑惑後，它想起來了。

它為什麼會忘掉能看見自己的人類。

那個老人明明說過她還會過來的。

它在那個地方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個老人。

現在的它似乎還能回憶起來當時自己的委屈與不高興。

顯然對方忘記它了。

那它也不要記得她了。

本來它真的以為自己徹底忘記了那段記憶、那個老人。

沒想到這次人類小女孩的表現讓它突然想了起來。

大概因為兩個人類一個大哭、一個大笑的表現太過的對比鮮明瞭，所以才讓它一下子就想了那段差不多被它遺忘的記憶。

“不是老人失信於你，而是她想來也來不了了吧。”

蕭驍看向外面隱隱有光透出的天空。

雨水已經差不多要停了。

也有行人收起了傘。

“你不是已經察覺到那位老人身上的暮氣了嗎？”

“喝喝～”

琵琶鬼點了點頭。

面上露出了幾分恍然。

那個人類已經死了嗎？

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再來找它？

“其實”

蕭驍側臉看向身邊的妖怪，“琵琶鬼，你是知道的吧？”

“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琵琶鬼呆呆的看著玻璃上映出來的自己。

是嗎？

也許蕭驍大人說得沒錯。

它是知道那個人類可能已經死掉了。

那個人類命不久矣。

那是它第一次看到那個人類時就瞭然的事實。

只是，它卻抓著那個人類的話不放，固執的想要那個人類再來聽一次它的演奏。

想要那個人類再看一次它的鬼臉。

它有了新的鬼臉。

這次，它一定會嚇到那個人類的。

結果

那個人類再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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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八章  打架是不好的

琵琶鬼的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

它習慣了一個人的獨角戲。

卻一點都不知道要如何應對說好要來的人卻再沒有出現的情況。

它盤腿坐在當時老人坐的長椅前面。

長椅上大部分時候是空著。

偶然也會有人坐在上面。

只是，都不是那位老人。

他們看不到它。

更不會看著它的鬼臉大笑出聲。

“雨停了。”

蕭驍喃喃出聲，眼睛看向窗外。

烏雲散去，半明半昧的天空一下子就被陽光照亮。

路上的行人收起雨傘，半眯著眼看向天空，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

蕭驍走出大廈。

雨後分外溼潤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人頗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只覺得目之所及的所有都明亮了幾分。

……

琵琶鬼跟在蕭驍的後面。

再次想起的久遠的記憶讓它有些懨懨。

“琵琶鬼，為我演奏一曲吧。”

琵琶鬼抬眼，發現蕭驍大人不知何時坐在了一張長椅上。

與記憶中有幾分熟悉的畫面讓它有些走神。

蕭驍沒有出聲催促。

只是靜靜的看著琵琶鬼難得的恍惚。

琵琶鬼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衝蕭驍大人笑笑。

它盤腿坐在長椅前面的柏油地面上。

手指搭在琵琶的琴絃上。

下一秒，宛轉悠揚的曲調響起。

不知是否因為浸潤了空氣中充沛的水汽，曲聲如水，潺潺湲湲，清透悅耳如玉石相撞。

蕭驍雙眼微斂，似在閉目養神。

周邊因為雨停而再度響起的人聲喧譁漸漸遠去。

唯有這首琵琶曲愈發的清晰入耳。

……

為蕭驍大人演奏，琵琶鬼自然不會半途停止。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琵琶鬼才移開了琴絃上的手。

它抬眼，便看到蕭驍大人笑著看向它。

下意識的，它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蕭驍嘴角的弧度幾不可見的又上揚了一分。

“琵琶鬼，很動聽的演奏。”

每一次聽完琵琶鬼的演奏，他都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琵琶鬼演奏了這麼多次，可能聽到迴應的也只有寥寥幾次而已。

若是他的話語能讓這隻妖怪覺得高興的話，他並不介意每次都說一遍。

何況，琵琶鬼的演奏當得上任何人的讚美。

……

琵琶鬼眯起了眼睛，笑出了月牙狀。

之前眉宇間淺淺的暗影也消散一空。

對於琵琶鬼而言，沒有什麼事是演奏一首琵琶曲解決不了的。

一首不行的話，就兩首。

而且，雖然演奏琵琶是因為它喜歡。

但若是有人聽完它的演奏後說上一句“好聽”的話，它也會覺得很開心。

……

看著恢復狀態的琵琶鬼，蕭驍起身。

還是這個樣子的妖怪看得順眼些。

憂鬱的畫風不適合這隻天然呆的妖怪。

“那琵琶鬼，下次再見了。”

“喝喝~”

……

走了幾步，蕭驍回頭，看到那隻妖怪歪著腦袋跟在一個抱著大隻玩偶的女生身邊。

臉上滿是對那隻玩偶的好奇。

他不由得笑了笑，轉身離開。

這次他沒有再回頭。

……

“那隻妖怪的演奏果然不錯。”

即使不是第一次聽了，卻跟第一次聆聽時相差無幾的驚豔。

小白狐腦袋擱在蕭驍的手臂上，向後看著琵琶鬼，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捨。

“嘶嘶~”

白蛇也從蕭驍的手腕上微微抬起了幾分腦袋，豔紅色的豎瞳閃閃發光。

兩隻平日不對付的妖怪難得的意見一致，，更是動作一致。

還有眼裡的貪婪……也是驚人的相似。

蕭驍舉起手，在兩隻妖怪的頭上各敲了一記，面上似笑非笑，“阿九，阿白，收起你們虎視眈眈的模樣。”

幸好這兩隻之前當著琵琶鬼面的時候，還知道注意形象，沒有現在這麼“明目張膽”表現出自己的想法。

不然，琵琶鬼絕對要被嚇得中止演奏了，

“不要打琵琶鬼的主意。”

他提醒兩隻“心懷不軌”的妖怪。

……

小白狐眼微斜，瞥向上方的蕭驍。

“蕭驍大人，那隻妖怪能被我看上，是它的福氣。”

小白狐下巴抬起，一臉的倨傲。

它是誰？

它可是堂堂大妖——九尾狐。

能跟在它的身邊，不知道是多少妖怪求都求不來的殊榮。

“嘶~”

白蛇發出一聲嗤笑，豎起的尾巴尖搖了搖。

“這果然是妖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柔媚的聲線裡是滿滿的嘲諷，隨即白蛇不好意思的眯了眯眼睛，“嘶~說錯了，臭狐狸什麼時候有過臉皮這東西了？”

“嘶嘶~”

……

小白狐臉色黑沉。

它也不跟這條臭蛇作口舌之爭，直接一個尾巴甩了過去。

早有準備的白蛇沒有一點躲避的想法，在這隻臭狐狸的面前，它不會退一步。

它也直接用尾巴針鋒相對的撞了上去。

雖然兩條尾巴體型相差頗大，卻有著不遑多讓的聲勢。

就在兩條尾巴就要“短兵相接”的時候，一隻手掌擋在了它們的中間。

“到此為止。”

“吶，阿九，阿白，你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裡嗎？”

“是完全不在意場合就要直接開打嗎？”

蕭驍眉眼微彎，笑容溫和。

卻讓小白狐跟白蛇下意識的僵住了身子。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與寂靜。

這時，邊上傳來了一個孩子驚奇的叫聲，“媽媽，剛才大哥哥身上的狐狸跟蛇要打起來了！”

“是嗎？”

媽媽柔聲迴應，“媽媽沒有看到呢。”

“真的，真的。”

小孩迭聲強調，“可是現在又不打了。”

“被大哥哥阻止了。”

“大哥哥做得對，打架是不好的。”

年輕的媽媽藉機教育小孩，“所以小磊以後也不能輕易打架。”

“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

小孩乖乖應道，隨即又有幾分遺憾的嘟囔，“可是我好想看看狐狸跟蛇是怎麼打架的。”

“之前都沒有看到過。”

母子漸漸走遠，聲音被周邊的喧囂淹沒。

蕭驍微微挑眉，看向兩隻妖怪，“聽到沒有？”

“打架是不好的。”

……

“嘶嘶~”

白蛇用腦袋蹭了蹭蕭驍的手腕，柔媚婉轉的聲線裡透出幾分委屈，“嘶~是這隻臭狐狸先動手的。”

“嘶嘶~人家只是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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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九章  阿九與阿白

小白一個尾巴又要抽過去，半途被蕭驍攔住了。

“阿九。”

蕭驍看向小白狐。

“是它找打。”

小白狐頗有幾分氣鼓鼓的把尾巴從蕭驍的手裡抽了出來。

“嘶嘶”

白蛇豔色的豎瞳卻猶如晶體似的剔透而冷漠，“真是暴力的妖怪。”

“嘶嘶蕭驍大人，你看”

蕭驍抬頭看了看被雨水洗刷過更顯明澈清透的天空，表示沉默。

“噁心的爬行生物。”

小白狐眼神高傲而鄙視。

“嘶嘶”

白蛇瞳孔有一瞬的緊縮成針，隨即出口的聲音卻愈發柔媚酥軟了幾分，甚至透著幾分若隱若現的笑意，“滿身惡臭的畜生。”

似乎是怕小白狐聽不清楚，還特地放慢了語速，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

小白狐爪子上的指甲倏然伸了出來，陽光下折射出凜凜寒光。

指尖如勾，散發著讓人不禁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的鋒芒之氣。

要說他為什麼這麼清楚，蕭驍看了看自己被抓破的衣服袖子。

他

這兩個傢伙。

小白狐跟白蛇互不退讓的瞪視著。

蕭驍恍然間都能看見兩雙眼睛間的電閃雷鳴了。

甚至連耳邊都好像能聽見“噼裡啪啦”的電流相撞聲。

他勾脣笑了笑。

然後，“砰砰”

他毫不客氣的在兩隻妖怪的腦門上各拍了一下。

小白狐跟白蛇瞬間結束了它們之間長久的瞪視，轉而動作一致的瞪向了蕭驍。

蕭驍眉梢一挑，示意它們看他的胳膊。

兩隻妖怪有些茫然的順著蕭驍的視線看了過去。

顯然被抓破的衣服袖子映入它們倏然有幾分瞪大的眼睛。

小白狐眨了眨眼睛，默默的縮回了自己的爪子上的尖銳指甲。

面色不變，眼神倨傲。

白蛇扭了扭自己的身子，發出了一連串歡快的笑聲。

“嘶嘶嘶嘶”

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豔紅色的豎瞳就像是照進了陽光一樣，明媚的有些刺眼了。

小白狐的爪子動了動，遮住了爪子上又不由得冒出來的尖銳的指勾。

“嘶嘶”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白蛇的瞳仁閃閃發光，“真是粗魯的妖怪。”

“蕭驍大人。”

“請你原諒這隻臭狐狸吧。”

“它不是故意的。”

小白狐一愣，瑰紅色的雙瞳微眯，這條臭蛇會為它說話？

就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都不可能！

蕭驍也有些意外。

這可是白蛇第一次為阿九說話。

是很難得沒錯

但是

白蛇是會為阿九說話的嗎？

不待這一人一妖想明白白蛇的意圖。

白蛇接下來的話就告訴了他們想知道的答案。

白蛇優雅的直起身子，勾勒出修長柔韌的曲線。“嘶”

它慢條斯理的開口，“畢竟，你不能對一隻狐狸要求太多。”

“那太勉強這隻狐狸了。”

“這隻狐狸也”

白蛇豔紅色的豎瞳甚至透著幾分柔和的看向面色逐漸猙獰起來的小白狐，“太可憐了。”

小白狐直接彈跳而起，就要撲向白蛇。

半空中被蕭驍捏住了後頸肉。

頓時，小白狐只能不甘的在空中蹬著腿。

看著下方白蛇挑釁的表情，小白狐頓覺一股氣梗在了喉嚨口。

它忿忿的扭頭，“蕭驍大人，放開我！”

“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這條臭蛇一頓不可！”

“嘶嘶”

白蛇給了小白狐一個不屑的眼神，“教訓我？”

“嘶嘶人家好怕哦”

蕭驍抽了抽嘴角，這浮誇的演技

“不過”

白蛇作天真懵懂狀，“你有哪一次打贏人家了嗎？”

蕭驍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看到阿九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只見小白狐咬牙切齒，“那你有哪一次打贏我了嗎？臭蛇！”

“這可說不好。”

白蛇歪了歪腦袋，“嘶嘶，要知道人家可不像某個暴力的妖怪，對這種事是向來不上心的。”

“說不定有贏過，人家卻忘了呢？”

“而某隻暴力的妖怪顯然也不會告訴人家實話。”

白蛇嘆氣的搖了搖頭。

說出的話卻讓小白狐頓時有種被噎住的如鯁在喉感。

它翻了一個白眼，嘴角咧開猙獰的弧度，細白的牙齒折射出森寒的白光。

“呵呵。”

看著又要打起來的兩隻妖怪，蕭驍頗感無奈。

這時映入視野的某家店讓他眼睛一亮。

他輕聲自語，“那裡有一家蛋糕店啊。”

“要不要”

“要！”

“嘶！”

他的話沒有說完，兩隻妖怪已經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了。

小白狐跟白蛇互相看了一眼，便同時一臉嫌棄的別過了臉。

它們都眼睛發光的看著蕭驍。

之前的劍拔弩張消散無形。

此時，兩隻妖怪滿心想的都是蛋糕。

蕭驍

雖然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但是，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真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搖了搖頭，收拾了下自己有些無語的心情。

面上卻還是有幾分忍俊不禁。

因此，他再次開口的聲音裡都透出了幾分明顯的笑意，“那我們走吧。”

成功的拿蛋糕安撫了兩隻針尖對麥芒的妖怪。

之後的路上，蕭驍的耳朵總算是清淨了幾分。

這兩隻妖怪一吵起來就沒完沒了，還很容易就要上演全武行。

幸好除了外，他還有另外的選擇。

立竿見影的選擇。

所以說，妖怪喜歡吃甜食什麼的，真是極好的偏好。

這麼一折騰，蕭驍回到學校已經月上中天了。

晚間清寒的空氣讓校園中在外遊蕩的學生少了很多。

大家都寧願窩在有空調的寢室裡。

而不是在外面瑟瑟發抖的吹冷風。

這點低溫對於蕭驍而言自然沒有什麼。

他一身襯衣外配毛衣外套在穿著臃腫羽絨服的學生裡頗有幾分顯眼。

有學生看著蕭驍的裝扮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嘴角咧了咧。

真是不怕冷的傢伙。

不過，女生也就算了。

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傢伙多的是。

但是，一個男生有必要穿得這麼“單薄”嗎？

一陣寒風吹來，吐槽的學生拉了拉自己的圍巾，把自己的半張臉擋了起來。

嘶，真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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