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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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兩只“蝴蝶”

第二天，就是蕭驍的最後一次家教課了。
出發前，蕭驍走到梅樹底下。
仰頭。
“百幻蝶，我要出發了。”
趴在梅花上的妖怪毫無反應。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看來要讓那孩子失望了。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蕭驍若有所覺的側臉垂眼。
本來趴在梅花上的妖怪已經穩穩的趴在了他的肩頭。
他笑了笑。
“那孩子會很高興的。”
......
百幻蝶微微動了動身子。
那個孩子怎樣它不在意。
它只是覺得......
畢竟，現在自己住在這個人類的院子里。
所以這個人類提出的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只要不是太麻煩的......
它還是會盡力實現的。
算是對這個人類讓自己住在這間院子里的報酬了。
而且......
它要是對人類太冷淡，梅女又要生氣了。
梅女一生氣，它就睡不好了。
為了自己安穩的睡眠，它還是受累一下，跟著這個人類走一趟好了。
......
“早上好，霖霖。”
蕭驍對開門的孩子翹了翹嘴角。
“早上好，老師。”
孩子的笑容在看到蕭驍肩上熟悉的身影後愈發的燦爛了。
只是在要出口的下一秒，孩子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師說了，小紅不喜歡小紅這個名字。
孩子慶幸的眨了眨眼睛。
幸好他反應快。
他不想小紅討厭他。
......
“老師，最後一堂課也拜托你了。”
孩子的父母交代了孩子幾句後，就跟蕭驍道別、出門上班了。
關上房門，孩子迫不及待的湊到了蕭驍的身邊。
“小-”
“百幻蝶！”
孩子硬生生的扭過了自己的稱呼。
笑容明媚。
一臉的天真爛漫。
......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里了。”
蕭驍微笑。
孩子有些扭捏。
“老師。”
“嗯？”
蕭驍耐心等待孩子的後續。
“謝謝您！”
孩子大聲道。
爸爸媽媽跟他說了，要好好謝謝老師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
“是我應該做的。”
蕭驍若有所覺的看向窗戶的位置，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小藍也要來給我送別嗎？”
嗯？
熟悉的名字讓孩子倏然循著蕭驍的視線轉頭看向了窗戶的方向。
“小藍！”
下一秒，孩子開心的大叫。
小藍從窗戶的縫隙飛了進來。
因為小藍的緣故，孩子房間里的窗戶都不會關死，而會留一條縫隙，方便小藍進出。
......
本來因為最後而有些傷感的情緒因為小藍的出現完全煙消雲散了。
孩子笑瞇了眼睛。
......
小藍從孩子的身邊飛過。
孩子一楞。
隨即看到小藍停下的位置，他了然的笑了笑。
“小藍，是你的同伴哦。”
......
小藍滿眼好奇的圍著百幻蝶打轉。
同伴......嗎？
它第一次遇到呢。
......
百幻蝶緩緩掀開了眼簾。
眼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像讓它一楞。
很快明白了什麽情況的百幻蝶翅膀一掃。
小藍被拍飛了。
......
“小藍！”
孩子焦急的叫道。
......
小藍在空中翻了幾個圈。
晃了晃腦袋。
又興致勃勃的湊到了百幻蝶的身邊。
面上難免還是透出了幾分的委屈。
“你為什麽打我？”
......
“......汝靠太近了。”
百幻蝶懶懶的道。
一睜眼就看到這麽大的一張臉，誰會高興？
要不是它下手有分寸，這個家夥可沒有現在這樣的活蹦亂跳。
......
“哦哦。”
小藍楞楞的點頭。
隨即也不在意之前被打飛的事情，一臉興奮的圍著百幻蝶轉圈。
......
相較小藍的激動，百幻蝶的反應就冷淡多了。
蕭驍眉梢微挑。
這只百幻蝶顯然比起同類，還是更喜歡花妖啊。
態度太明顯了。
果然是生性逐花的蝴蝶。
蕭驍笑了笑。
......
不過，他看小藍倒是不在意百幻蝶的毫無回應。
自己就能講的很開心。
百幻蝶偶然一個眼神掃過去，小藍更是精神抖擻，雙眼放光。
......
見小藍大有把自己的生平都講一遍的趨勢，蕭驍趁小藍歇氣停頓的空隙開口。
“小藍，我要走了。”
“走了？”
小藍歪了歪腦袋。
“嗯。”
蕭驍點頭，“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這里給霖霖上課。”
“霖霖要開學了。”
“不需要家教了。”
......
“老師......”
聞言，孩子見到小藍的喜悅頓時淡了幾分。
他有些舍不得老師。
老師是他所有家教中最喜歡的老師。
脾氣好，教的也好。
更重要的是，老師的身邊也有一只百幻蝶。
跟他一樣。
他的身邊有小藍。
這讓他對老師更多了幾分親近。
......
“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
蕭驍笑笑，“以後若是有問題不明白，也可以給老師打電話。”
“我可以給老師打電話嗎？”
孩子一臉的欣喜。
“當然。”
蕭驍失笑。
“老師有這麽的不近人情嗎？連電話都不讓你打？”
“嘿嘿。”
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
“我走了。”
蕭驍轉身，“不用送了。”
他阻止了孩子要送他下樓的打算。
“霖霖。”
蕭驍眉眼微彎，“再見。”
“再見，老師。”
孩子的手扶在門板上。
......
“再見，小藍。”
蕭驍對小妖怪笑了笑。
......
蕭驍拿出傘。
他偏頭看向百幻蝶，語氣里透著幾分笑意，“松了一口氣？”
百幻蝶沒有睜眼，卻是回答了蕭驍的問題。
“太吵了。”
很久沒有妖怪在它的耳邊說這麽多話了。
不。
應該說一直都沒有妖怪在它的耳邊說過這麽多的話。
它的腦袋都要脹了。
“它怎麽這麽多話？”
百幻蝶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誰要知道那只妖怪不知道哪年哪月哪日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它完全沒有興趣好嗎？
......
蕭驍撐開傘，走進了陽光下。
“小藍很活潑。”
呵。
百幻蝶在心里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
是很活潑。
都有些活潑過頭了。
......
走了幾步，蕭驍停下了腳步。
很快，一道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蕭驍看向百幻蝶，眉眼彎彎，“小藍很舍不得你呢。”
百幻蝶的翅膀把自己的身子蓋得更嚴實了些。
......
蕭驍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他轉頭，“小藍。”
“你怎麽來了？”
“不多陪陪霖霖嗎？”
小藍這次也是隔了好幾天才回來。
結果只跟霖霖那孩子相處了這麽短的時間便又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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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小藍與並封

小藍飛到了百幻蝶的身邊。
顯然，對小藍來說，新出現的同伴更加的讓它在意。
......
蕭驍重新邁開了腳步。
“你來認認門也好。”
“後面什麽時候想見百幻蝶了，就自己過來好了。”
“要是霖霖想見它了，你也可以帶霖霖過來。”
......
百幻蝶的周身洋溢出了顯而易見的拒絕氣息。
蕭驍的嘴角翹起。
“百幻蝶，對於客人，要好好的招待。”
百幻蝶難得不優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招待個鬼！
不受歡迎的客人它不趕對方出去就很好了......
......
顯然百幻蝶不待見小藍。
對於小藍，它已經完全沒了第一次聽說時的好奇了。
它甚至有些後悔。
當時的自己好奇什麽？
不就是另一只百幻蝶嗎？
有什麽好奇的？
現在自討苦吃了？
怎麽同是百幻蝶，它們的性子相差那麽大？
......
蕭驍坐上了車子。
小藍在車廂里飛來飛去。
對車子內部結構的好奇讓它暫時放過了對百幻蝶的“摧殘”。
百幻蝶舒了一口氣。
慢慢的陷入了睡眠。
......
看著停在空調口，被風吹的翅膀簌簌而動的小藍，蕭驍扶額。
隨即發現某只妖怪的翅膀把空調的出風口完全遮住了，蕭驍輕輕咳嗽了一聲。
小藍扇了扇翅膀，恰好與司機伸過來的手交錯而過。
......
感受到空調出風口的涼風，司機奇怪的皺了皺眉頭。
剛才沒風......是錯覺吧？
......
小藍趴到了車窗上。
看著外面飛速向後退去的景色，雙眼熠熠生輝。
......
直到要下車了，小藍還有些戀戀不舍。
在蕭驍就要把門關上的剎那，小藍身姿輕巧的飛了出來。
......
“喜歡坐車？”
蕭驍笑著問道。
小藍歪了歪腦袋。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很有趣。”
“但空間太小了。”
小藍有些嫌棄。
“還是這樣好。”
小藍在空中轉了幾個大大的圈子。
蝶翼舒展。
空中落下瑩瑩爍爍的磷粉。
又很快消散而去。
......
蕭驍走進院子。
一直趴在他肩上一動不動的百幻蝶倏忽振翅而起。
下一秒，便趴在了梅花上。
雙翼垂下。
氣息近似於無。
......
小藍沒有注意百幻蝶的動作。
它的注意力都被院子里的白梅吸引去了。
......
“蕭驍大人。”
梅女出現在蕭驍的身邊。
它瞥了一眼一臉呆滯的看著梅花的小藍。
蕭驍笑笑，“那是小藍。”
梅女恍然。
它就是蕭驍大人家教學生家里的那只百幻蝶嗎？
看上去倒是比在睡覺的那只呆很多。
......
“哇！”
安靜了很久的小藍突然大叫出聲。
翅膀飛速翕動。
繞著白梅上下左右的轉悠。
......
院子里的妖怪都有些被小藍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
猼訑差點撒蹄子就跑。
幸好蕭驍先一步按住了猼訑的身子。
不然真讓它胡亂跑起來，院子里怕是要狼藉一片了。
青蛙神松了一口氣，對蕭驍感激的笑了笑。
這大家夥激動起來，光靠它可制不住。
......
蕭驍安撫的摸了摸猼訑的大角，聲音舒緩，“沒事。”
猼訑焦躁不安的內心平靜了下來。
它也知道自己差點闖禍。
幽綠色的大眼睛有些心虛的閃了閃。
......
“別放在心上。”
蕭驍沖猼訑翹了翹嘴角。
“你也是被嚇到了。”
輕易就會被嚇到、反應過激......娃
雖然無論哪點都很是有些讓人跟妖頭疼。
但......這就是猼訑。
......
晚上，蕭驍走進院子，發現小藍總算安靜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這只小妖怪把整間院子都里里外外的逛了個遍。
最後，最吸引它的還是梅樹。
看著望著白梅怔怔出神的小妖怪，蕭驍笑了笑，“小藍，很喜歡這株梅樹？”
小藍一驚。
翅膀急速的扇動了幾下。
扭頭發現是蕭驍，它落到了蕭驍的肩膀上。
“嗯。”
“很漂亮。”
“比我之前看到過的所有花都要漂亮。”
小藍的語氣有些恍惚。
“它還會發光！”
......
蕭驍眉眼彎起。
“是啊。”
“它還會發光。”
就跟傳說中仙境中的樹一樣。
......
小藍在院子里逗留了好幾天。
就在蕭驍以為這只小妖怪會因為梅樹而留下來的時候-
一天早上，他發現小藍不見了。
他環顧院子。
那道孔雀藍的身影的確是沒了蹤跡。
“走了？”
蕭驍喃喃。
......
“蕭驍大人。”
坐在枝頭仰望旭日東升的梅女翩躚而至。
“它半夜的時候離開了。”
“說是跟霖霖約好了。”
“差點忘了。”
“走的時候匆匆忙忙的。”
“是嗎？”
蕭驍笑了。
真是只冒失的小妖怪。
......
“咚咚～”
院子的大門傳來了敲動的聲響。
靠在躺椅上的蕭驍睜開了眼睛。
“蕭驍大人。”
梅女垂眼對上蕭驍的視線，“是並封。”
......
蕭驍了然。
“時間到了啊。”
他起身。
梅女先一步飄到了門邊打開了大門。
......
並封放下蹄子。
對著梅女咧了咧嘴角。
然後跨進了院子里。
微涼的空氣與馥郁的梅香瞬間包圍了它。
它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這味道......真是怪好聞的。
......
“哼哧哼哧～”
看著走過來的蕭驍，並封嘴角咧開的弧度愈發的大了。
“哼哧哼哧～”
蕭驍大人，我來了。
......
蕭驍笑笑。
“先在院子里坐一會吧。”
“現在的時間太早了。”
“哼哧哼哧～”
並封點點頭。
它自然是蕭驍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今天它能不能報仇就全看蕭驍大人了。
之前那幾天等待的時候還沒有什麽感覺。
現在就要報仇了，並封的心情難免波動了起來。
有些抑制不住的亢奮。
“哼哧哼哧～”
......
到了晚上，蕭驍出門了。
並封緊緊跟在後面。
......
“啾啾～”
鴖落到了蕭驍伸出的手指上。
“謝謝。”
鴖歪著腦袋蹭了蹭蕭驍的臉頰後漸漸散去了身形。
並封對這一幕仍舊吃驚。
卻閉緊了嘴巴。
沒有發出疑惑。
反正這個人類很厲害就是了。
它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
......
“我們來的剛剛好。”
蕭驍微笑。
他讓鴖觀察孩子的作息。
知道晚上差不多這個時候孩子會獨自下來倒垃圾。
......
“看。”
蕭驍站在樹的陰影里，“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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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意料外的展開

唔，怎麽像是做壞事一樣？
蕭驍好笑的搖搖頭。
他接下來不正是要做“壞事”嗎？
......
馮驥拎著垃圾袋向垃圾桶走去。
“喵～”
一聲貓叫聲響起。
他看了過去。
是一只黑色的小貓。
是小區里的野貓。
他經常看到它。
以前還有一只黃色條紋的貓。
那只貓不在了。
被他......
馮驥抿了抿嘴唇。
手指微動。
......
他甩了甩頭。
有些厭煩的想到，明天又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他有些發泄似的把垃圾袋丟進了垃圾桶。
就要轉身離開。
腳步突然頓住了。
......
霧。
好大的霧瞬間彌漫了開來。
漸漸模糊了他的視野。
他心里一驚。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起了這麽大的霧？
他下意識的伸手揮了揮。
雙眼微微瞇起。
一開始的驚訝後，他就沒有多少在意這個霧氣了。
走幾步路就是他家的單元樓了。
管它起霧還是下冰雹，回家了這些都跟他沒關系了。
......
馮驥剛要邁開腳步。
眼前的一點猩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什麽？
......
紅點變多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馮驥疑惑。
這些是什麽？
......
幾秒後，他知道了答案。
“是你？！”
馮驥先是大驚。
隨即嘴角咧開了欣喜的弧度。
“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了？！”
他四處看了看。
然後發現了身後垃圾桶里的一根木棍。
......
真是天助他也。
馮驥抓住木棍。
指向了從霧中顯露身影的妖怪。
“這可是你自找的。”
......
馮驥有些激動。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
但他控制不了。
心理醫生講的那些話他有聽沒有記。
只是，為了避免麻煩，他早就決定不會對那些貓貓狗狗下手了。
他都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
反正妖怪皮糙肉厚，不正是給他出氣的好對象？
也沒有人會因為他打妖怪而找他理論。
不。
馮驥一楞。
有人的。
他想起了自稱是這只妖怪朋友的那個男子。
他猶豫起來。
不會他這里打了這只妖怪，後面那人又找來了吧？
光是想想就好麻煩。
他不由得瞪了眼前的妖怪一眼。
真是沒用！
妖怪竟然去找人類告狀？
它還是妖怪嗎？
......
不待馮驥下定決心，他發現，這只妖怪向他沖過來了。
他不怒反笑。
這次可是這只妖怪先找他茬的。
不是他。
所以就算他動手了也情有可原。
就像那個男子上次說的。
反擊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人類......自然也不例外。
......
馮驥高高舉起木棍。
朝著向他沖過來的妖怪狠狠打了下去。
“啪～”
木屑紛飛。
木棍上裂開了一道口子。
馮驥沒有在意。
他等著妖怪被彈飛出去的畫面。
......
“啊！”
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發展。
“砰～”
巨大的一聲巨響。
馮驥撞到了身後的垃圾桶上。
然後趴在了地上。
“咳咳～咳～”
胸腔里血氣翻湧。
全身都痛。
他艱難的伸手。
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有什麽溢了出來......
他把手舉到了眼前。
鮮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血？！”
粗嘎的聲音沙啞難聽。
馮驥一臉的震驚。
......
“你-？！”
馮驥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只雙頭豬沒有跟之前一樣被彈出去？
為什麽......他受傷了？！
......
痛！
後背的痛意讓他皺緊了眉頭，齜牙咧嘴。
怎麽回事？！
馮驥滿心的惶惑。
只是，沒有時間給他慢慢思考了。
他看到，那只雙頭豬又向他沖過來了？！
......
馮驥下意識的翻身而起。
內心的恐懼讓他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他轉身向家里跑去。
......
不知道跑了多久，馮驥才發現了不對。
怎麽還沒有到家？！
胸腔里似有火焰灼燒。
他大聲喘著氣。
明明他只是下樓扔個垃圾。
他應該早就跑進了單元樓才是......
馮驥眼角掃過四周。
目之所及盡是白茫茫的霧氣。
他分辨不出東南西北。
難道他跑錯方向了？
馮驥心里一跳。
不會吧？
那現在的情況又怎麽解釋？
......
雙頭豬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他甚至隱約能聽見對方鼻子里噴氣的聲音。
他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威脅如影隨形。
他如芒刺在背。
......
馮驥咬了咬牙。
他換了一個方向。
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
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他要回家。
這個目標支撐著他。
......
馮驥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雙頭豬始終跟在他的身後。
似乎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嘴撲向他。
他的手緊緊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從未有哪一刻，他覺得呼吸是如此的痛苦。
每一秒都像是有刀子刮過他的心肺。
他大張著嘴巴。
猶如岸上缺水瀕臨死亡的魚。
難受。
好難受。
好痛苦。
可是，不能停下。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像是灌了鉛的雙腿還能撐多久？
......
“啪～”
馮驥腳下一個踉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哼哧哼哧～”
怪物的叫聲越靠越近。
馮驥臉色煞白，雙瞳里滿是驚懼。
他想要大叫。
卻發現就要出口的聲音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要-
“小驥！”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
他倏忽轉頭。
過於猙獰的表情讓女子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小驥？”
......
“......媽媽？”
沙啞的甚至有些粗糲的嗓音。
馮驥睜大了眼睛。
是......媽媽？
怎麽會？
那只-
下一秒，馮驥就要轉頭的動作頓住了。
他發現......
周邊的霧......散了？！
怎麽會？！
馮驥下意識起身。
膝蓋上傳來的痛意讓他的身子一歪。
“小驥！”
女子急忙跨步走進孩子，抓住了孩子的胳膊。
讓孩子站穩了身子。
“小心！”
“你的膝蓋受傷了！”
女子彎腰看向孩子的膝蓋。
蹭破了一大塊皮。
血漬斑斑。
女子心疼的皺起眉頭。
頓時忘了之前孩子嚇住她的猙獰表情。
“怎麽回事？”
女子疑惑，“我就奇怪你只是丟一個垃圾怎麽去了那麽久......”
“下來就看到你倒在了地上。”
“怎麽摔的？”
女子搖了搖頭，“先回家。”
“你的膝蓋要上些藥。”
“真是的，摔倒了爬不起來也不知道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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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難得糊塗

“就在自己家樓下，你聲音大些爸爸媽媽都能聽到的......”
女子絮絮叨叨，扶著孩子慢慢上了樓梯。
“慢些。”
“痛嗎？”
“忍耐一會，很快就到家了......”
......
馮驥一聲不吭。
他回頭。
外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畫面。
垃圾桶、私家車，後面是小區里提供給居民鍛煉的器材......
沒有濃郁的不辨方向的霧氣。
盛夏的夜晚月色總是很好。
加上周邊窗戶里的燈光。
夜色淺淡。
他可以把周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也沒有那只一直追著他不放的雙頭豬。
之前的經歷......恍若一場夢境。
......
“小驥？！”
女子用力扶住因為腳下一絆向前倒去的孩子。
“小心！”
待孩子重新站穩了身子，女子擔心的埋怨，“走路用心些。”
“不要東想西想的。”
“才剛摔了一跤，是想再摔一跤嗎……”
“你這孩子，之前也沒見你這麽會摔跤啊……”
女子安靜了下來。
馮驥沒有在意。
他滿腦子都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他想的頭痛欲裂。
卻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
“小驥。”
“小驥！”
女子的聲音讓馮驥失焦的雙眼重新映出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發什麽呆呢？”
女子疑惑的笑笑，“到家了。”
......
目送著馮驥被女子扶著走進了單元樓，蕭驍偏頭看向來到他身邊的妖怪。
“哼哧哼哧......”
並封急忙解釋。
那一跤可是那個人類崽子自己摔的，不關它的事。
雖然看到的時候，它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活該。
哼哼。
......
蕭驍失笑。
“我知道。”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哼哧哼哧～”
並封訕笑。
那就好。
它可不想被這個人類盯上。
那它還能找誰求救去？
......
“這下滿意了嗎？”
蕭驍轉身向來路走去。
“哼哧哼哧～”
並封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
眉梢眼角卻俱是笑意。
之前一直都是它被那個人類崽子追著到處跑。
這次總算換它追著那個人類崽子跑了。
感覺......不錯。
尤其人類崽子的表情，讓它的心情非常的明媚。
哼哼。
果然還是它並封大爺厲害多了。
它被追著跑的時候可沒有露出這麽丟臉的表情。
還有那氣喘著......
嘖嘖。
跟要斷氣似的。
沒用。
就跑了這麽會而已。
......
妖怪的口不對心讓蕭驍笑了笑。
“滿意了就好。”
“後面就不要出現在馮驥的面前了。”
“我想經過這一次，他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
“哼哧哼哧～”
並封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它都被那個人類崽子追了那麽多次……
......
“你要知道，他的護身符對你還是有用的。”
蕭驍提醒某只似心有不甘的妖怪。
......
並封神色一楞。
對哦。
之前追的太開心，它差點忘了關鍵的一點。
其實剛才的事它也是雲里霧里的。
它不明白那個前一秒對它高高舉起棍棒的人類崽子怎麽下一秒就丟了棍棒轉身就跑了？
還一臉的不可置信與驚恐。
它當時心里就是重重的一跳。
但它很快就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
人類崽子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繞圈子。
它也刻意跟人類崽子保持著距離。
場面有著說不出的荒誕與好笑。
但是人類崽子臉上的表情愉悅了它。
這段時間積壓在心里的郁氣頓時消散了大半。
......
並封張了張嘴巴。
心里有很多的疑惑。
但是看著人類月色下半明半昧的臉色，它咽了咽口水。
決定還是不要問了。
反正它的氣出的差不多了。
結果最重要。
其它的......管它呢。
人類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難得糊塗。
......
並封點了點頭。
它不會再出現在那個人類崽子的面前。
只要那個人類崽子不來找它的麻煩，它才懶得理會那個討厭的人類崽子。
麻煩。
......
半路上，並封離開了。
妖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燈照不到的暗處。
......
蕭驍低頭看向小白狐，眉眼微彎，“阿九，這次麻煩你了。”
小白狐懶懶的掀開一點眼皮。
“小事一樁。”
......
“嘶嘶～”
白蛇扭動著身體，“哼，得意什麽？”
“臭狐貍就擅長些虛的。”
......
小白狐給了白蛇一個高冷的眼神。
雖然白蛇的身上沒有毛。
但這一刻，蕭驍有很強烈的既視感。
白蛇炸毛了。
......
“嘶～”
白蛇豎起身子。
潔白如玉的身子在月色下流轉出氤氳的光暈。
吐出的蛇信子殷紅至極。
......
“啊！”
一道驚呼聲從邊上傳來。
蕭驍轉頭。
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
正一臉驚恐的看著......
蕭驍低頭看了看瞬間一臉乖巧的白蛇。
多好看的一條蛇啊。
他不是很明白男子此時臉上的表情。
......
蕭驍對男子笑笑。
手指微動，把白蛇的腦袋按了下去。
白蛇又變回了能以假亂真的白玉鐲子。
......
目睹這一切的男子神色一楞。
這樣子的白蛇......
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恢覆了正常。
隨即便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抱、抱歉。”
“我......怕蛇。”
男子磕磕絆絆的解釋。
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尷尬來。
他知道，自己的表現有些誇張了。
但他沒法控制，下意識的就這麽叫出來了。
太丟臉了。
......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是我很抱歉。”
“嚇到你了。”
......
“不不......”
男子訕笑。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這個年輕人的手腕。
這麽小的一條蛇。
還是白蛇。
這麽一動不動的樣子也-
“嘶～”
白蛇驟然睜開雙眼，對著男子吐出了殷紅的蛇信子。
“啊！”
男子的瞳孔劇烈一縮。
右腳向後退了一句。
大叫聲再次脫口而出。
......
男子的表現愉悅了白蛇。
白蛇瞇起了眼睛。
尾巴尖甩了甩。
“阿白。”
蕭驍有些不讚同的低低喚了一聲。
白蛇頓時斂起嘴角的弧度。
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無辜模樣。
話說，的確是這個人類太沒用了啊。
它這麽小又這麽漂亮的蛇也能怕成這樣？
既沒眼光又沒膽氣。
沒用的人類。
白蛇在心里吐槽。
仰頭看著蕭驍的雙眼卻滿是純良。
艷紅的瞳孔在月色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綺麗中透著幾分繾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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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壞掉的音樂盒

一道破空聲響起。
是小白狐的尾巴襲向了白蛇。
蕭驍抓住了小白狐的尾巴。
“阿九。”
他搖了搖頭。
隨即道，“我沒事。”
“阿白。”
蕭驍屈指在白蛇的腦袋上彈了一記。
“不要調皮。”
......
白蛇晃了晃腦袋。
它就是興致所至......
果然......沒什麽用......
白蛇略微有些失望。
......
蕭驍看向男子。
“你沒事吧？”
“抱歉。”
“阿白的性子有些調皮。”
......
“沒事，沒事。”
男子站直身子。
臉色漲的通紅。
他怎麽覺得......剛才那條小白蛇像是在嘲笑他？
怎麽可能？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逝。
男子嘲笑自己的胡思亂想。
......
“我要回家了。”
男子對蕭驍笑笑。
加班到這麽遲，又被白蛇嚇了兩次，他回家的心更加的迫切了。
“嗯。”
蕭驍點頭，“再見。”
“再見。”
男子無意識的又掃了一眼年輕人的手腕。
這次，那條白蛇沒有睜開眼睛。
白玉似的身子發著瑩潤的光澤。
跟他印象中陰翳冷血的蛇一點都不像。
是寵物蛇的緣故嗎？
男子疑惑。
那他略微有些理解養寵物蛇的人的心理了。
當然，只是一點。
......
蕭驍回到家，蕭家人正在梅樹底下納涼。
“驍驍。”
蕭家奶奶招呼蕭驍，“過來吃西瓜。”
“今天的西瓜可甜了。”
“來了。”
蕭驍笑著走了過去。
......
新的學期開始了。
“時間過的真快。”
諸葛雲感慨。
“好像前不久我才來這里報道。”
“只是一個大一的菜鳥。”
“現在就是大四的學長（老油條）了。”
諸葛雲抽了抽嘴角，眼神如刀子般射向張博。
“老-大！”
......
“你的用詞太委婉了，也不太恰當。”
張博聳聳肩，“我幫你換個更好的詞。”
“呵。”
諸葛雲冷笑，“真是謝謝你了。”
他難得的一點感慨頓時煙消雲散。
“不客氣。”
張博一臉的豪氣。
“我們兄弟誰跟誰啊？”
諸葛雲：......
這貨的臉皮真的是越來越厚了。
......
“三哥，那個少年認識你嗎？”
趙律正看向一個方向，疑惑的皺起眉頭。
剛開學比較清閑，聽說蕭驍要給暑假做家教的孩子送些學習的資料，他們就都跟來了。
“哪個？”
諸葛雲扭頭。
......
“已經走遠了。”
趙律正的話讓諸葛雲翻了一個白眼。
“那你說什麽？”
“他看到老三了嗎？”
“看到了就不是認識的人吧？”
看到了也沒有來打個招呼怎麽可能是認識的人。
......
“嗯......”
趙律正回憶著那個少年剛才的表情，“應該是看到了。”
但那個樣子......
“像是看到什麽討厭的人一樣......”
“討厭的人？”
張博、諸葛雲異口同聲。
隨即一臉好奇的看向蕭驍。
“老三，你認識老幺說的那個人嗎？”
蕭驍點頭。
“認識。”
即使只是一個背影。
他也認出來了。
那個少年正是馮驥。
......
沒想到他們還挺有緣分的。娃
蕭驍笑了笑。
“幾面之緣。”
......
“哦哦。”
張博幾人點頭。
“你們之間-”
諸葛雲的話問到一半，被一道童聲打斷了。
“老師！”
......
“回去上課吧。”
蕭驍對霖霖揮揮手，“再見。”
“謝謝老師。”
霖霖捧著老師專門拿給他的學習資料，笑容燦爛，“老師再見！”
......
看著轉身跑向教學樓的孩子，張博感慨道，“小孩子就是有活力。”
“哎，老了，老了。”
諸葛雲撇嘴，“說的你七老八十一樣。”
“我的心可是永遠的十八歲。”
“噗～”
趙律正忍不住笑出了聲。
“二哥，你是女生嗎？”
還永遠的十八歲？
......
幾人說說笑笑，也忘了之前那個看到蕭驍就轉身離開的少年的事。
......
就在蕭驍也差不多要忘記那個少年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那個少年。
在一個不是特別好的場景下。
......
“這個東西壞了，你們要買下來。”
老板娘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幾個學生。
店里的其他客人也看了過來。
幾個男生面露尷尬。
“不是我弄壞的......”
有人小聲嘀咕。
但老板娘聽到了。
“這個櫃子前只有你們。”
“不是你弄壞的也是你的朋友弄壞的。”
“你們把錢付了，後面再慢慢討論是誰碰壞了它。”
“快點。”
老板娘看到有人在收銀台前等候了，不由得催促道。
......
“馮驥，你買下來。”
一個男生突然道。
其他人一楞，便也紛紛附和，“是啊，馮驥，你買下來。”
“為什麽？”
馮驥一楞。
“不是我弄壞的。”
“怎麽不是你？”
“就是你弄壞的。”
“我看到了，是你的手不小心碰到了。”
......
馮驥有些懵，也有些慌。
還有些委屈。
不是他弄壞的。
他一直站在最後。
怎麽會是他弄壞的呢？
他碰都碰不到那個音樂盒。
......
他想辯解，想否認......
可是......
沒有人相信他。
朋友們看著他的眼神讓他的手腳泛起了些許的涼意。
......
“快點。”
老板娘再次催促。
“有其他客人等著呢。”
只是她又不能先去櫃台那邊。
萬一這幾個學生跑了怎麽辦？
別怪她小人之心。
這樣的事她以前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只是，她看著馮驥的視線中透出了幾分同情。
她不知道罪魁禍首是不是這個男生。
若不是的話......
身邊的朋友竟然沒有一個站在自己的身邊......
而且，其實她的意思是他們可以一齊買下這個音樂盒。
這個音樂盒並不便宜。
現在看來，這些學生的意思是要這個男生一個人買下這個音樂盒了。
她沒有吭聲。
她不想把問題覆雜化了。
她只想趕緊收了錢然後接待其他的客人。
......
馮驥抿緊了嘴唇。
難堪溢滿了他的心間。
他想大聲的為自己辯解。
想跟他們據理力爭。
多麽顯而易見的事實……
最不可能弄壞音樂盒的人就是他......
憑什麽？
......
為什麽都要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為什麽......
他捏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多少錢？”
可是最後，他只是低聲問出了這句話。
......
“價格就在邊上。”
老板娘指了指音樂盒前面的標簽。
上面的價格讓馮驥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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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吵架？

“這麽貴！”
有男生小聲驚呼。
他們一開始被這個音樂盒吸引，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價錢。
......
馮驥手指上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手心。
他的身邊沒有這麽多的錢。
他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朋友。
要是大家湊一下的話......
可是每一個人都躲開了他的視線。
“我身邊沒帶什麽錢......”
“我等下還要買禮物......”
......
“我幫你包起來。”
老板娘拿起音樂盒，“跟我來收銀台吧。”
馮驥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說不出來。
他的錢不夠......
萬一老板娘要打電話給家長怎麽辦？
馮驥心里慌亂的不得了。
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把。
他身形踉蹌的跟上了老板娘。
......
“包裝費我就不收你了。”
老板娘手指靈活的在盒子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下次小心些。”
馮驥嘴唇微顫。
老板娘此時的體貼卻讓他愈發的難堪了。
老板娘是不是看出......他買不起這個音樂盒了......
“喏。”
老板娘把盒子裝進漂亮的袋子里遞給馮驥。
“請收好。”
“一共358塊錢。”
......
老板娘笑容燦爛。
馮驥卻只覺手腳冰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他怎麽就跟過來了？
他剛才就該直接跑了。
也好過現在這樣騎虎難下的局面。
......
“好的。”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直到手里被塞進了什麽東西，馮驥渙散的雙眼才重新凝聚了焦點。
他低頭看去。
他手里正拿著那個裝有音樂盒的袋子。
很是漂亮的花色袋子。
......
“謝謝惠顧。”
老板娘熱情的聲音讓馮驥猛然回神。
他扭頭。
“......是你？！”
那個說自己是妖怪朋友的男子。
......
“是我。”
蕭驍的眉眼彎起，“馮驥，好巧，在這里遇到你了。”
馮驥一時張口無言。
“走吧。”
蕭驍把馮驥轉了個身，“不要影響後面結賬的客人。”
“錢......”
他還沒有付錢。
“我已經付了。”
蕭驍笑著道。
......
“叮鈴鈴～”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
打開的門外湧進灼熱的空氣。
......
“馮驥，接下來有時間嗎？”
蕭驍笑瞇瞇。
馮驥一楞。
他下意識看向了身後的朋友。
......
“馮驥，你有事就去吧。”
“我們陪王喆就可以了。”
......
男生們紛紛出聲。
看似爽朗的笑著。
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些尷尬。
竟然恰好遇到了馮驥的熟人......
......
盯著男生們匆匆離開的背影看了一會，馮驥才緩緩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蕭驍。
“......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以為又是那只妖怪的事，“我沒有-”
“沒事。”
蕭驍的話讓馮驥一楞。
沒事？
“我以為-”
蕭驍笑了笑，“你想離開。”
馮驥抿緊了嘴唇。
他是想離開。懶人聽書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麽若無其事的再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
只是......
明明心里很生氣。
他剛才竟然還在考慮自己要找一個什麽合理的理由離開？
呵。
他的嘴角勾勒出了諷刺的弧度。
......
“跟朋友吵架了？”
蕭驍眉梢微挑。
他之前在精品店櫥窗外看到了馮驥。
本來他沒有打算進去。
並封的事情過去了。
他跟這個少年沒有了接觸的必要。
只是隨即他發現了少年為難的神色。
那副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讓他開門走了進去。
......
“朋友？”
馮驥的聲音里十足的譏誚。
跟他溫和的外表很是不符。
不過，馮驥不符合形象的表現還少嗎？
蕭驍也不意外。
“真的吵架了？”
......
馮驥捏住袋子的手指越收越緊。
心里的情緒幾乎就要爆炸開來。
“去邊上說吧。”
蕭驍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拉住少年的手腕向不遠處的一家露天咖啡館走去。
少年這幅顯然有隱情的模樣，他也不好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萬一這邊他走了，後面並封又來找他訴苦怎麽辦？
......
“坐。”
蕭驍把少年按在了座位上。
“想喝什麽？”
見少年只是睜大眼睛看著他，蕭驍笑了笑，“那我隨便點了。”
......
待服務員離開後，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
“願意說一下嗎？”
“發生什麽事了？”
......
馮驥垂眼沈默。
蕭驍也沒有催促。
......
一杯橙汁被推到了馮驥的面前。
少年猝然回神，然後訝異的睜大了眼睛，“橙汁？”
似乎知道少年在驚訝什麽，蕭驍對著看過來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小孩子喝咖啡不好。”
“或者......你更喜歡蘋果汁？”
蕭驍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馮驥：......
他搖了搖頭。
“橙汁就可以了。”
“......謝謝。”
......
“......錢我會還你的。”
馮驥低頭看著身前的橙汁。
想到剛才窘迫的局面，他的臉又紅又白。
......
“好。”
蕭驍微笑。
他沒有拒絕。
即使才接觸了寥寥幾次，他也感覺得出來，這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少年。
不喜歡求助他人，更不會平白接受他人的幫助。
“買了什麽？”
蕭驍隨口問道。
剛才的情況......他以為是少年看到很喜歡的東西卻到了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錢沒有帶夠。
至於為什麽沒有問身邊的朋友借......
大概是不好意思？
前面也說了，少年的自尊心很高。
到了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蕭驍都能想象出少年彼時煎熬的情緒。
難怪臉色那麽的難看。
不過......
想到少年之前譏誚的語氣，也許其中還有什麽其它的隱情？
......
馮驥無意識咬緊了下唇。
才勉強壓抑住了心里翻騰的情緒。
買了什麽？
他伸手，帶著幾分發泄意味的從袋子里拿出了包裝精美的盒子。
若不是蕭驍眼疾手快的把少年面前的玻璃杯拿走了，此時怕是就要叫服務員過來了。
少年沒有注意到蕭驍的動作。
蕭驍也沒有出聲說什麽。
他看得出來少年此時的壓抑。
......
馮驥動作粗暴的扯開了精美的包裝盒。
里面的東西漸漸露出了真容。
是一個水晶鋼琴音樂盒。
整體晶瑩剔透。
在斜斜照進來的陽光下流轉出淺淺的朦朧的光暈。
......
“很漂亮。”
蕭驍讚嘆。
“你喜歡鋼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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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軟弱

不喜歡。”
馮驥語氣冷硬。
“是王喆喜歡的女生喜歡鋼琴。”
王喆？
並不是全然陌生的名字。
蕭驍想到了之前少年朋友說的話。
他們今天......似乎就是陪王喆出來買東西的？
少年接下去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
“那個女生的生日快到了，我們今天就是陪王喆出來一起幫他挑選送給那個女生的生日禮物的。”
“這是王喆看上的生日禮物？”
蕭驍的眉眼間透出了些疑惑，“那怎麽是你在結賬？”
他沒有看錯。
當時站在收銀台前的是馮驥。
而他的幾個同學都站在他身後稍遠些的地方。
現在想來，倒是有幾分涇渭分明的意味了。
......
“呵。”
馮驥冷笑出聲。
他沒有立即開口說些什麽。
他拿起音樂盒。
這是一個發條式音樂盒。
他擰了幾圈發條。
......
“沒有聲音？”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預料中的音樂聲，蕭驍臉上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當然沒有聲音！”
少年壓抑的聲線里透出幾分狂躁。
“有聲音還會是我買嗎？！”
“他們弄壞了音樂盒最後讓你去買單？”
蕭驍一針見血挑明事實的話讓少年一楞。
他終於擡頭看向了蕭驍。
“你......相信我？”
“我在聽你說。”
蕭驍認真的看著少年。
面上沒有懷疑，也沒有站在少年一邊的義憤填膺。
......
少年張了張嘴。
他的視線緩緩垂下，落在了音樂盒上。
“......不是我弄壞的。”
“他們那麽多人圍著音樂盒。”
“我站在最後。”
“根本就碰不到音樂盒......”
那時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他根本措手不及。
他在看邊上櫃台上的工藝品。
後來察覺到了前方的騷動。
不待他詢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到了循聲而來的老板娘的話。
弄壞東西了？
他心里一個咯噔，卻也沒有多想。
誰想到最後......他卻成了那個背黑鍋的人。
......
“他們要我付錢買下它，說是我弄壞了它......”
馮驥雙手緊握成拳。
眼角隱隱有些泛紅。
察覺到自己聲音里泄漏出的些許哽咽之意，少年抿緊了唇瓣。
好一會兒，他才再次出聲。
“......我錢不夠。”
“這個音樂盒太貴了……”
“我想要大家一起湊錢買下它。”
“可是......沒有人願意。”
“明明是他們中的誰弄壞的......”
少年深吸一口氣。
“卻每一個人都連一點錢都不願意出。”
“老板娘催我付錢。”
“他們也催我付錢。”
“大家都在看著我。”
“......可是我的錢不夠......”
那時的他甚至品嘗到了所謂的絕望是什麽滋味。
太苦了。
他茫然無措。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不敢說實話。”
“我怕老板娘要打電話給我的爸爸媽媽......”
“......不行......”
“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
......
見少年臉色煞白、顯然陷入了不好的聯想中，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
“你的爸爸媽媽不會知道。”
馮驥倏然擡頭。
“你買下這個音樂盒了。”
“......嗯。”
少年點頭。
不對。
他搖了搖頭，“是你買下這個音樂盒了。”
“我替你買下的。”
蕭驍微笑。
“你剛才不是說了，會把錢還我的嗎？”
少年楞楞的點頭。
嗯。
他這麽說了。
也就是說，這個音樂盒是他的了。
是他買下了這個音樂盒。
......
“......謝謝你。”
少年訥訥，“謝謝你......”
在最後關頭，這個人出現了......
他第一次明白，救星是多麽讓人開心又慶幸的存在。
書里那些關於救星的誇張描寫、他曾經嗤之以鼻的詞藻......都是真的......
他沒有想到......
有一天，他也能遇上救星。
少年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心里的煩躁抑郁也因此消散了很多。
......
“謝謝你......”
“剛才也是......”
最難以啟齒的部分說出來了，少年的心里猶如卸下了一個重擔。
即使那件事他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的不對。
可是，他害怕......
害怕聽到這件事的人會覺得他很......可憐。
想到會被別人這麽看待，他的心里就跟有火在燒一樣。
要不是眼前的這個人幫了他，表現的又一直很平和、好像他的經歷不是什麽值得掛懷的事情......
他不會說出來。
他習慣了自己默默咽下一切。
不言，不語。
佯裝無事。
......
“我沒有辦法繼續跟他們一起待下去......”
少年忍不住袒露了一些自己的內心。
反正......
對方也看出來了不是嗎？
“可是......”
少年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我想離開......”
“又擔心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大題小作？”
“......只是我一個人的較真......”
“我知道他們會跟我解釋。”
“就像之前一樣......”
“他們總是讓你背黑鍋？”
蕭驍的話讓少年有些難堪。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也......不是。”
“他們平時跟我玩的挺好。”
“就是......”
“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會把你推出去？”
蕭驍大概明白了這個少年哪里來的那麽多壓抑的情緒了。
......
少年張嘴，“......只是偶爾幾次而已……”
話里的虛弱連他都無法自欺欺人。
......
“為什麽不跟他們說？”
蕭驍沒有因為少年祈求甚至是哀求的神色而放棄了詢問。
“你知道的，他們這樣做不對。”
“而你的默不吭聲就是對他們的放任。”
“就像你剛才說的......”
“幾句解釋，就能讓你忘記他們做下的錯事，就能讓你原諒他們。”
“然後，你們再繼續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
“為什麽......要這麽的委屈自己？”
蕭驍一字一頓，“你真的認為，你們這樣也算是朋友嗎？”
......
“......他們平時對我挺好的......”
馮驥喃喃，面上流露出了幾分的倔強，“有吃的會分給我......有事情也會幫我......”
就是這樣，他才一直下不了決心跟他們徹底攤牌決裂。
即使有時候他們做的事真的讓他很生氣。
比如......剛才的那件事。
有一瞬間他真的想不顧場合的跟他們吵起來。
他想不管不顧的轉身離開。
不是他的錯，憑什麽要他來承擔？
結果最後，他任自己被他們推到了收銀台。
......
“馮驥。”
蕭驍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眉眼溫和，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你真的是一個軟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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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小女孩

少年的瞳孔緊縮。
略微恢覆了些血色的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我......不是......”
少年的指甲掐進了手背。
有淺淺的紅印子浮起。
......
“那你有跟你的朋友明確表態過你不喜歡他們一有事就把你推出去的做法嗎？”
“有嗎？”
蕭驍看進孩子有些恍惚的雙眼。
有......嗎？
少年努力的運轉自己此時格外遲鈍的大腦。
好像.......沒有？
過去的記憶浮現腦海。
“馮驥，對不起！”
模糊的身影雙手合十，彎腰諂笑，“剛才我嚇懵了，就說了你的名字......”
他當時說了什麽？
他說了......沒關系。
因為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對方後來請他喝了一罐可樂作為賠罪。
......
馮驥突然笑了笑。
他現在才發現。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對他道歉，還會給他補償。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替他們背鍋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再也沒有了道歉，也沒有了賠禮......
......
他的脾氣真的很好。
就算前一刻他還在生氣，下一刻他們來找他打籃球他仍舊會去。
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的脾氣真的很好......”
少年喃喃。
“你是所有的脾氣都發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
蕭驍搖搖頭，“你後來也學會找發泄的對象了不是嗎？”
“那些流浪的貓或者狗？”
“甚至是......妖怪。”
......
少年抿緊了嘴唇。
他真的......忍受不住了。
若是不把心里累積的情緒發泄出去，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
“呵。”
蕭驍輕輕笑了一聲。
“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叫什麽嗎？”
“叫......自作自受。”
少年倏然擡頭瞪向了蕭驍。
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眼底隱約透出了幾分暴怒與瘋狂。
......
“現在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是你們共同造成的。”
蕭驍像是沒有發現少年幾欲爆發的情緒，仍舊不急不緩的說著。
“他們有錯。”
“你也不是全然的無辜。”
“你沒有想過改變這個狀態嗎？”
......
“像今天的事情......”
蕭驍的視線在漂亮的音樂盒上一掠而過，“你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你很生氣……”
“若是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真心對你道歉了……”
“你們還能繼續做朋友。”
“不然......”
“若是他們繼續含糊其辭、態度不明......”
“我建議，你還是跟他們斷絕朋友關系吧。”
“放過你自己。”
“也放過那些無辜的貓貓狗狗，還有......妖怪。”
......
馮驥抿緊了嘴唇。
一聲不吭。
類似的話他也跟自己說過很多遍。
只是每次......
他低下頭。
激烈的情緒慢慢冷卻下來，卻是生出了些無措。
......
悠揚的音樂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馮驥一楞。
隨即下意識的循聲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蕭驍手掌心上的音樂盒。
悠揚的音樂聲正是從中傳了出來。
他睜大了眼睛。
音樂盒......不是壞了嗎？
......
蕭驍示意少年伸出手。
他把音樂盒放在了少年攤開的手掌心上。
“大概我的運氣比較好。”
“也不知道碰了哪里，這個音樂盒就發出聲音了。”
......
怎麽會？
少年呆呆看著手掌心上的音樂盒。
水晶的鋼琴在陽光下流轉出七彩的光暈。
它沒有壞？
......
“大哥哥，水晶鋼琴，好漂亮！”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從近處傳來。
馮驥有些被嚇了一跳。
他倏然低頭。
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他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對馮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馮驥下意識的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
“妞妞！”
一個年輕女子匆匆跑來。
“不要亂跑。”
女子拉過女孩的手。
“媽媽。”
小女孩聲音清脆，“看，好漂亮的水晶鋼琴。”
“還會發出好聽的音樂。”
“媽媽，我也想要。”
小女孩蹭著媽媽的手、扭著身子撒嬌。
“你啊。”
年輕女子伸出手指點了點小女孩的額頭，“看到什麽都想要。”
“這是音樂盒。”
“之前爸爸不是給你買了一個音樂盒嗎？”
“還是你最喜歡的粉色的。”
年輕女子對馮驥歉意的笑笑，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小女孩拉走。
“不嘛，不嘛。”
小女孩不依，“不一樣的。”
“媽媽，它們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鋼琴模樣的音樂盒。”
“媽媽，我想要嘛。”
“媽媽～”
......
“你這孩子......”
年輕女子有些頭疼的笑笑。
“好了，先走了再說。”
“你這樣賴在這里打擾到別人了。”
年輕女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小女孩一下子松開握住年輕女子的手，轉而抱住了馮驥的小腿。
“不走！”
“除非媽媽答應我也給我買一個。”
看著一下子跟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腿上的小女孩，馮驥眨了眨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
......
“呀！”
年輕女子有些生氣了，“你這孩子，不要任性！”
“放開大哥哥，聽到沒有？”
年輕女子對馮驥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孩子胡鬧，真是對不住了。”
......
“妞妞！”
年輕女子想要把小女孩扯下來。
奈何小女孩就是不配合，哇哇大叫著扭動著身子躲開年輕女子的手，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年輕女子也怕傷到小女孩，一時間跟小女孩僵持住了。
......
“妞妞，你不聽話是不是？”
年輕女子蹲下身子，看著一臉固執的小女孩。
“這樣媽媽就不喜歡你了。”
小女孩小臉繃的緊緊的。
大大的眼睛隱隱泛起了些水霧。
......
年輕女子裝作沒有看見，繼續說道，“你要繼續留在這里就留在這里好了。”
“媽媽要走了。”
見小女孩鼓著雙頰不吭聲，年輕女子起身，佯裝轉身。
“媽媽！”
年輕女子剛剛擡起了腳，身後就傳來了小女孩著急的大叫。
年輕女子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板著一張臉轉回身去。
“幹嘛？”
“媽媽要走了。”
......
小女孩一副糾結的不得了的樣子。
耳邊的音樂聲還在繼續。
她剛想仰頭看看音樂盒，卻發現音樂盒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小女孩：？！
她有些懵的眨巴眨巴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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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矛盾

“送給你。”
馮驥看著小女孩輕聲道。
這個音樂盒不是出於他的本意買下。
他不喜歡這個音樂盒。
看到這個音樂盒，他就會想起之前在精品店里發生的不好的回憶。
他從未想過要留下這個音樂盒。
若是這個小女孩這麽喜歡這個音樂盒的話......
那麽，這個音樂盒在小女孩的手里才是最好的吧。
馮驥微微笑了笑。
“收下吧。”
......
“真的？！”
小女孩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眼前的霧氣頓時消散一空。
烏溜溜的大眼睛里盡是明亮的光彩。
......
“哎？”
年輕女子一楞。
見自家女兒已經一臉歡喜的接過音樂盒了，她抽了抽嘴角。
這丫頭！
“妞妞！”
年輕女子就要伸手去拿小女孩手里的音樂盒，“把音樂盒還給大哥哥。”
......
小女孩機靈的躲開了年輕女子伸過來的手，躲到了對面的蕭驍的身後。
“不要。”
“這是大哥哥送我的。”
“這是妞妞的。”
......
“你這孩子！”
年輕女子就要上前去揪小女孩。
這時，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姨。”
年輕女子轉頭看向馮驥，臉上還帶著未消的著急與些許的怒氣。
“音樂盒是我送給小妹妹了。”
“怎麽可以？”
年輕女子急忙擺手。
這音樂盒一看就不便宜。
他們也不認識。
怎麽好意思無緣無故收人家這麽大的一份禮？
......
“沒關系。”
馮驥搖搖頭。
只是見年輕女子態度堅決，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服對方？
他張了張嘴，沒有聲音發出來。
......
“妞妞。”
年輕女子又要去逮自家的女兒了。
“不要，不要。”
小女孩雙手緊緊抱著音樂盒，“媽媽討厭。”
“大哥哥都送給我了。”
......
“是的。”
馮驥出聲，“我送給她了。”
“阿姨，你不用還給我。”
“妞妞媽媽。”
見馮驥看過來的求助眼神，蕭驍微微彎了彎眉眼，“你就讓孩子收下吧。”
“不然我這個朋友本來都打算把這個音樂盒丟了的。”
“啊？”
年輕女子一楞。
她下意識的看向馮驥。
馮驥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蕭驍再次猜中他的心思，一開始的驚訝後他便有些習以為常了。
......
“這個音樂盒自然是在喜歡它的妞妞手里最好了，是不是？”
蕭驍側臉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
“嗯！”
小女孩用力的點頭，大聲的應道。
......
“這樣啊……”
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
年輕女子終是對馮驥感激的笑笑，“那就謝謝你了。”
“雖然有些冒昧......”
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年輕女子問道，“這麽漂亮的音樂盒為什麽要丟掉呢？”
馮驥抿了抿嘴唇。
“因為一些私人原因。”
蕭驍幫少年回答。
發現少年神色有些不對，年輕女子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
只是，就算因為這樣，平白無故收了對方一個音樂盒，她的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這樣吧。”
年輕女子開口，“這個音樂盒多少錢？我原價問你們買。”
她也不貪人家一個孩子的東西。
而且，這個音樂盒該花了少年不少的零花錢吧？
......
“不用。”
馮驥擺手。
“這個音樂盒是我送給妞妞的。”
......
“大哥哥。”
因為媽媽同意她收下音樂盒了，小女孩又小跑到了馮驥的面前。
“這個給你。”
小女孩把一個小貓布偶遞給馮驥。
“謝謝大哥哥送我的音樂盒。”
“我也把我很喜歡的貓貓布偶送給大哥哥。”
“啊？”
馮驥有些無措，“不用......”
小女孩不明白馮驥的拒絕。
她把貓貓布偶塞進了大哥哥的懷里。
“我家里還有其它的貓貓布偶。”
“這只貓貓布偶就送給大哥哥了。”
......
“你就收下吧。”
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
“這樣也算以物易物，皆大歡喜了。”
“是不是？”
......
馮驥與年輕女子互相看了看，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
“那我就收下了。”
馮驥垂眼看了一眼貓貓布偶。
是一只黃底咖啡色條紋的貓。
大大的眼睛上縫著叉叉的圖案。
頗有幾分的逗趣。
“謝謝你，妞妞。”
......
小女孩一只手被年輕女子牽著，另一只手抓著音樂盒，蹦蹦跳跳的跟著媽媽離開了。
空氣中遠遠傳來母女兩人的對話。
“好好走路。”
“小心摔到音樂盒。”
“嗯。”
“不會的。”
“妞妞抓得很牢的。”
......
“錢我會還你的。”
待那對母女走遠了，馮驥扭頭看向蕭驍，再次作出保證。
他擔心對方會以為自己用把音樂盒送出去作為借口賴賬。
“我知道。”
蕭驍點頭。
......
眼前不見了音樂盒，馮驥的心情略微好了些。
他低頭。
手不由得捏上布偶貓的臉。
他還收獲了一只傻呼呼的布偶貓。
來自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
“很可愛的貓是不是？”
蕭驍微笑。
馮驥扯了扯貓的耳朵。
“......我不喜歡貓。”
“太吵了。”
所以當貓再也發不出聲音的時候，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很暢快。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手頓住了。
他......大概是真的有些問題的吧……
“......我不喜歡看心理醫生......”
他更加害怕被身邊的朋友知道他在看心理醫生。
......
“你知道你為什麽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待說笑的情侶走過，蕭驍輕聲開口。
馮驥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我保證了，我不會再傷害小區里的野貓。”
“我不會再這麽做了。”
心理醫生卻仍舊跟他的爸爸媽媽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這樣還不夠嗎？”
少年有些煩躁，也有些委屈。
他都這樣說了......
或者，他們要他怎麽做就跟他說......
這樣不清不楚的讓他猜嗎？
......
“你認為這樣夠了嗎？”
蕭驍看著少年眼中的煩躁與委屈。
卻沒有從中發現一絲的悔過與反省。
他突然有些感慨。
人類......果然是很矛盾的生物。
在很多人看來，少年其實比大多數人都要來的好脾氣。
甚至是......有些懦弱了。
任身邊的人一次次的把莫須有的罪名推到自己的身上......
每一次都輕易的原諒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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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雙面

但就是這樣脾氣好到都沒了原則的少年，卻能把無辜的野貓活生生的打死。
而沒有一絲的罪惡感。
......
“不夠嗎？”
少年眼中的茫然與煩躁愈發加深了幾分。
“那要我怎麽做？”
......
“不如......”
“你先去跟你剛才的那些朋友談一談吧。”
“把你心里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們。”
“怎麽樣？”
蕭驍一副詢問的口吻。
他沒有逼迫少年的意思。
老實說，若不是少年把脾氣撒到了無辜的貓貓狗狗與妖怪身上，少年願意怎麽跟朋友相處是少年自己的選擇。
少年不是小孩子了。
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了。
......
再說，他於少年......只是一個陌生人。
他沒有必要多管閑事。
也沒有多管閑事的資格。
......
“不喝嗎？”
蕭驍沒有催促少年的回答。
他指了指少年面前一點沒有少的橙汁，“不喜歡喝橙汁嗎？”
少年楞楞的搖了搖頭。
他腦子里的都是蕭驍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
他低下頭。
緩緩的抿了一口橙汁。
冰涼的液體滑過口腔，讓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
“時間不早了。”
蕭驍的眉眼微微彎起，“你該回家了。”
馮驥下意識看了看手表。
隨即臉上露出了幾分著急的神色，“我要回家了。”
之前家里還沒有管他那麽嚴。
但自從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後，爸爸媽媽就對他的外出在意了很多。
也對他規定了回家的時間。
想到回家遲了，爸爸媽媽對他的問東問西，他就已經有些煩躁起來了。
......
“馮驥。”
蕭驍叫住了行色匆匆的少年。
少年回頭。
面上因為焦急而透出了幾分不耐。
“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吧。”
蕭驍面色認真。
“若是你不想再繼續去看心理醫生了的話。”
“首先，你自己必須要做出改變。”
“知道嗎？”
......
馮驥嘴唇蠕動了幾下。
“......知道了。”
他有些含糊的應了一聲。
“大哥哥，再見。”
少年禮貌的沖蕭驍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疾步離開了。
......
“嗤～”
小白狐鼻子里哼了一聲。
“嘶嘶～”
白蛇微微豎起了幾分腦袋。
“蕭驍大人，那個人好奇怪。”
“像是有兩張臉一樣。”
剛才少年面對小女孩的無措模樣，還有最後離開時即使著急仍舊禮貌道別的模樣與它印象中少年舉著棒球棍追著並封打的猙獰模樣互相交織。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樣的人......
還竟然會對朋友那麽的忍氣吞聲，甚至都可以說是懦弱了。
可是......
的確是那個人都讓並封求助到了蕭驍大人這里。
他還打死了活生生的貓。
虧他剛才收下小女孩的布偶貓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異常。
......
蕭驍垂眼。
他伸出食指輕輕摸了摸白蛇的腦袋。
“很多人都有不止一副的面孔。”
“只是......”
“他特別的嚴重而已。”
......
“人類真是覆雜。”
小白狐撇了撇嘴。
“我不喜歡那個人類。”
“看了就讓我覺得火大。”
......
“嘶嘶～”天神
白蛇的頭趴在蕭驍的手背上，一臉的嫌棄，“人家覺得那個人類真是不知好歹。”
“蕭驍大人明明是為他好。”
......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不管這個堅持是好是壞。
旁人很難說的通。
蕭驍把剩下的蘋果汁喝完。
“走吧。”
他起身，“該回學校了。”
......
“老三，一開學你就很忙啊。”
張博打趣。
蕭驍笑笑。
諸葛雲伸了一個懶腰，“怎麽？遇到迷途中的少女了？”
“不是少女。”
蕭驍的話讓諸葛雲差點後仰過頭，摔下去。
他急忙穩住身子。
“哈？還真遇到了？”
“是遇到了陷入困境的少年。”
蕭驍坐到椅子上。
“陷入困境的少年？”
諸葛雲有些失望，“不是少女啊。”
“什麽情況？”
張博白了一眼諸葛雲，好奇的問道。
......
“也沒什麽。”
蕭驍搖搖頭，“就是要結賬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帶的錢不夠。”
“哇。”
諸葛雲咧了咧嘴角，“那場面就尷尬了。”
“你經歷過啊？”
張博下意識回了一句。
“我有過類似的經歷。”
諸葛雲一臉的感慨。
“真的？”
眾人頓時一臉聽故事的表情。
諸葛雲抽了抽嘴角。
“交友不慎啊。”
“行了，快點說。”
張博催促。
諸葛雲雙手交疊，一臉的鄭重其事，“咳咳～”
“就是我小時候......”
“大概才小學三四年紀還是五六年級？”
“我記不清了。”
“反正很小就是了。”
“我坐公交車回家。”
“上了車才發現身上的硬幣不見了。”
“當時可把我急著啊。”
諸葛雲搖搖頭。
“真是一文錢逼倒英雄好漢。”
“就是覺得特別丟臉。”
“心跳得特別快。”
“臉也很燙。”
......
“我可沒有一點坐霸王車的意思。”
諸葛雲強調，“我僵在原處。”
“其實當時我應該下車的。”
“可我就是楞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後來呢？”
趙律正也有了幾分的好奇。
難得聽到諸葛雲有這麽笨拙的時候。
要是現在的諸葛雲，肯定能一臉若無其事的走下車，嘴里還叫道，“哎呀，坐錯車了。”
......
“後來......”
諸葛雲笑了，“就是老三出場了。”
“啊？！”
張博跟趙律正互相看了一眼，隨即一臉震驚的看向蕭驍，“你們以前認識？！”
蕭驍看了一眼諸葛雲，隨即看向張博、趙律正的面上露出了幾分無奈。
真是兩個單純的家夥。
“我想老二的意思是幫他的人出現了。”
“就像是我今天幫了那個少年一樣。”
“啊？”
張博跟趙律正一楞，隨即恍然的點頭，“哦哦。”
“老二，話就不能說的清楚些？”
張博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二哥，不要說些讓人誤會的話。”
趙律正也有些不滿。
“是你們太笨了。”
諸葛雲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我跟老三之前認不認識，我們都當了三年多的舍友了，你們還不清楚？”
“要真認識的話，早就跟你們說了。”
“不然還藏著掩著不成？”
張博、趙律正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兩人都瞪了一眼諸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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