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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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少年的故事

少年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蕭驍的這個問題，“知不知道有什麽關系嗎？”
“不管它是什麽妖怪，我只要知道它是小一就行了。”
……
“它是寄生藤怪。”
蕭驍直視少年微垂的臉。
“妖如其名。”
“它的生存方式......是寄生。”
“你明白寄生是什麽意思嗎？”
“它會吸收宿主-”
“我知道！”
少年有些粗暴的打斷了蕭驍的話。
隨即似乎意識到自己態度有些過激了，少年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
他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
“我不知道小一是什麽妖怪。”
“但我跟小一一起生活了很久，我知道的......”
少年抿了抿嘴唇。
他好像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知道它要從我身上獲取什麽......”
“我知道的......”
“但是你不介意？”
蕭驍的話讓少年的思路清楚了些。
他點頭。
“嗯。”
“我不介意。”
“我願意養著小一。”
......
“你確定？”
蕭驍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怎麽這段時間遇到的少年......一個個的都這麽的有個性？
“寄生藤怪-”
“我確定！”
少年再次有些粗暴的打斷了蕭驍的話。
“抱歉。”
“但小一是我的朋友。”
“它是怎麽樣的我比你清楚。”
態度強硬的少年讓蕭驍眉梢微挑。
一個個的都這麽有個性......
一個個的也都這麽的固執。
......
少年深吸一口氣。
“小一很危險。”
“我知道。”
“但是，小一不會傷害我。”
“小一需要我。”
“我也需要小一。”
......
這邊的談話引來了小藍好奇的目光。
怎麽了？
蕭驍偏臉看向小藍，它的朋友小蝴蝶就在它的身邊。
月色下的兩只蝴蝶像是發著光一樣。
磷粉閃爍。
點點消散於空氣中。
他笑了笑。
“小藍，你帶你的朋友先離開好了。”
“時間不早了，你們該休息了。”
他跟少年的交談這只小妖怪沒有留下的必要。
它的朋友已經救出了。
它們可以一起找個地方休息。
然後等太陽升起的時候，小藍就可以帶小蝴蝶去它說的那個美麗的花圃了。
畢竟......
......
小藍眨了眨眼睛。
“小蝴蝶也累了。”
蕭驍大人的這句話說服了小藍。
它哪里看不出來，小蝴蝶的虛弱？
正如蕭驍大人說的，小蝴蝶需要離開這里，好好的休息。
它看了看對面身上纏滿藤蔓的少年。
無論是這個人類，還是他身上的妖怪，都不會對蕭驍大人造成威脅的。
它對蕭驍大人點了點頭。
“蕭驍大人，再見。”
“再見。”
目送著小藍跟小蝴蝶的身影化為了天際的一個黑點，蕭驍才收回了目光。
在此期間，少年一直很安靜。
似乎也在跟蕭驍一起，目送著小藍跟小蝴蝶的離去。
......
蕭驍轉回頭。
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明明一點都不嚴厲或者兇狠，少年的心里卻是咯噔了一下。
......
“我以前遇到過一個跟你很像的孩子。”
蕭驍莫名的開頭讓少年楞住了。
他以為這個人會苦口婆心的勸他......雲南
不是他自作多情。
只是這個男子之前的表現不是這樣嗎？
他知道，在一般人眼中，小一是什麽樣的存在。
他也知道對方是為他好。
只是......
現在又是什麽狀況？
不過疑惑只是一瞬，他的注意力就被男子剛才的那句話吸引了。
跟他很像的人？
“......什麽意思？”
......
“小一是我遇到的第二只寄生藤怪。”
少年一楞。
怎麽又變話題了？
剛才不是-
少年頓住了。
今晚的事情太過的不可思議，他的大腦有些不堪重負了。
竟然這麽的遲鈍？！
這個男子的意思......不就是那個孩子的身邊也有跟小一一樣的寄生藤怪？
少年的眼睛睜大。
所以才說......他們很像？
......
“我見到那孩子的時候......”
蕭驍眉眼微斂，“那孩子已經差不多被逼到絕境了。”
“那孩子很痛苦。”
“但他無法向人解釋他的情況，也沒有人可以求救。”
“他-”
“我跟他是不一樣的！”
少年的聲音沈沈。
表情認真的甚至有了些執拗。
“我沒有求救。”
“我也不需要求救。”
“小一不是其它的寄生藤怪。”
“小一就是小一。”
......
蕭驍靜靜的看著這個少年。
他從來不喜歡為難人，也不喜歡勉強人。
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但每個人也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承受自己所做的選擇帶來的結果。
旁人的話終究是旁人的話。
做決定的永遠都是自己。
......
該說的他都說了，這個少年還是這般堅持......
既然這一人一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人家的一句我願意。
.......
“既然你下定決心了……”
蕭驍想，自己就不要自以為是的硬要拯救人家於火海了。
......
少年抿了抿嘴。
心里生出了幾分局促與不安。
對方是不是覺得他不識好歹、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他深吸一口氣。
不是的……
“......小一對我很重要......”
少年的聲音並不響。
蕭驍聽到了。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而是靜靜的聆聽。
接下來，他想，他應該會聽到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少年與妖怪相遇、相識、相交的故事。
......
少年垂下了眼。
那段記憶，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忘記了。
但現在不過略微一回想，他驚訝的發現，他竟然記得所有......
少年苦笑。
若是可以，他寧願自己忘掉那段記憶。
“......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學校的老師......”
媽媽是小學老師。
爸爸是初中老師。
他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在自己爸爸媽媽教書的學校里讀書。
......
在學校里，他都是叫自己爸爸媽媽老師的。
這也是他父母要求的。
可是，有一天，他是老師的孩子的身份“暴露”了。
本來他以為這不是什麽需要太過介意的事。
可是後來，他發現......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一開始他以為同學是在跟他開玩笑......
什麽他是老師派來的間諜......他會向老師告密……
一些過去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
他被質問是不是他告訴老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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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孤立與告密

少年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同學在跟他開玩笑、不要較真......
他也以為只是他的錯覺……
當他靠近的時候，同學的談話會戛然而止……
除了學習上的事，似乎不太有人跟他聊其它的話題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發現……
邊上的同學三五成群。
而他……只有自己一個人。
下課的教室明明很喧囂。
他卻覺得那麽的安靜。
他不明白……
尤其在又一次班長選舉的時候，他落選了......
他向來成績優異。
從入學以來，他一直都是班長。
第一次……他落選班長了……
當結果宣布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麽樣的。
他環顧四周。
同學們笑著鬧著，卻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像是有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
他全身都不由得有些微微發抖。
更像是有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內里一陣抽搐。
從未有過的狼狽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
回家後，父母也奇怪他怎麽落選了？
他抿緊了嘴巴搖了搖頭。
他不敢出聲。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很燙，鼻子也很酸。
他低下了頭。
也許是看出他的不對勁了，父母不再對結果多問什麽，轉而安慰他。
說這次沒選上，下次繼續努力。
他捏緊了拳頭。
沒有下次了……
他們不會再選他了……
因為……他是老師的孩子……
哈。
他覺得很可笑。
這算什麽？
他是被孤立了嗎？
為什麽？
他什麽都沒有做錯！
……
班上的少年愈發沈默了起來。
還有兩年……
兩年後，他就小學畢業了。
沒有關系。
只是暫時一個人而已。
他不在意。
他也不會跟那些因為他是老師孩子就疏遠他的人玩。
……
可是，事情往愈發糟糕的情況發展了。
......
班上有同學在網上罵老師被老師知道了。
老師在班上大發雷霆。
不是少年的媽媽。
是另一位年輕的女老師。
女老師很生氣，誓要找出罵她的人。
當天晚上，少年的媽媽問少年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少年搖了搖頭。
他怎麽會知道？
現在他都不怎麽跟班上同學聊天了。
班上同學也不怎麽跟他聊天了。
……
但是，他不由得在心里慶幸自己的不知情。
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了的話……
他就真的成了他們口中告密的人了……
可是，的確是罵人的那個學生不對……
……
被罵的女老師是剛來不久的新老師。
很有工作熱情。
她是自然課老師。
喜歡布置一些雖然有趣卻也麻煩的作業。
對此，學生們的反應不一。
大部分學生都是接受並且喜歡的。
覺得比枯燥的作業好。
但也有幾個人一直對此頗有怨言。
覺得這個老師沒事找事。
書面作業多好。
做起來方便。
抄也來……也方便。
……
所以，其實班上的學生大多都心知肚明可能的“犯人”是誰。
但誰也沒有吭聲。
就在少年以為這件事要拖上幾天的時候，“犯人”被抓到了……
他從食堂吃完飯回到教室。
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很驚訝。
很久沒有人主動叫他了。
他的心里……是有些微微的高興的。
他其實也想過，也許班上的同學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他是老師孩子的身份。
時間久了，他們就能恢覆之前的相處模式了……
“犯人被抓住了。”
對方的話讓他一楞。
犯人？
他很快反應過來。
說到犯人……
是指在網上罵老師的那個學生嗎？
他的猜測得到了肯定。
現在，那個倒黴蛋正在老師的辦公室里挨訓。
少年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心情。
更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表情。
有一段時間沒有跟班上的同學交談了，他有些無措。
他擡眼，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卻發現他們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的心里一頓。
他不是很分辨的出來他們的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但他的心告訴他，他不喜歡他們的這個表情。
不喜歡……
他嘴角還沒有揚起的弧度又拉平了些許。
……
“好快吶。”
“肯定是有人向老師告密了……”
……
對方意有所指的談話傳進他的耳朵。
少年指尖發涼。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座位上的。
不是他。
他在心里呢喃。
……
幾天後，班上就沒有人討論這件事了。
而請了三天假回來的學生也跟往常一樣跟朋友們嬉戲玩鬧。
少年的注意力都在學習上了。
期中考試快要到了。
他不當班長沒有關系。
但他的成績仍舊會是班里的第一名。
少年的眉眼間流露出一抹堅定與倔強。
……
放學回去的路上，他被班上的同學叫住了。
就算是他沒有被班級孤立前，他跟這三個學生的關系也是平平。
雖非他刻意為之……
這三個學生的成績都不是很好，但性子開朗，班里有什麽活動也會積極參加，當然，不是學習相關的活動，而是像運動會、爬山之類的活動。
是班上的氣氛制造者。
“你跟我們過來。”
少年跟著他們到了附近的一條巷子里。
正待他想出口詢問的時候-
他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被人揍了。
……
兩個學生架住了他的胳膊。
他被打的弓起了身子，無力掙脫兩邊的束縛。
他質問他們幹什麽。
卻反被對方大罵了一頓。
……
中午聽到的話在他的耳邊回響。
原來……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告的密嗎？
即使知道希望不大，少年還是開口為自己辯解。
不是他告的密！
……
結果如他所料。
對方不相信他的話。
……
他被對方狠狠揍了幾拳。
巷子口似乎有什麽動靜傳來，他被放開了。
看著匆匆離去的背影，他靠在墻上好一會才緩緩站直了身子。
肚子好痛。
……
回去後，少年什麽都沒有說。
他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他後來也聽到了班上同學的竊竊私語。
那天，先是袁遠的媽媽來了。
袁遠的媽媽對老師頻頻道歉。
但是袁遠卻不是非常的配合。
袁遠的媽媽對孩子沒轍。
老師又打電話叫來了袁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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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爆發

一見面，袁遠就被他爸爸打了一巴掌。
就在袁遠爸爸要壓著袁遠給老師道歉的時候，袁遠爆發了。
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一個孩子能罵出來的話。
老師被氣哭了。
袁遠的爸爸更是大怒，追著袁遠狠狠揍了一頓。
打罵聲響徹了整間辦公室。
後來在幾個老師的拉勸下，袁遠的爸爸才勉強收手。
......
少年這才恍然為什麽袁遠請了三天的假，又對他那麽的憤恨。
他沒有告訴爸爸媽媽自己被打的事。
正如他沒有告訴爸爸媽媽他被班里同學孤立的事。
說了又能怎麽樣？
要是媽媽為他發火了……
不是愈發加深了同學們對他這個老師孩子的討厭？
這些事情，他自己會處理。
……
可是，他發現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事情的發展漸漸超出了他能解決的範圍。
......
“住手！”
少年大叫，滿臉的著急，卻因為兩邊的禁錮而動彈不得。
“哈哈~”
袁遠大笑著撕掉了少年的作業本。
少年的雙瞳猛的一縮。
“班長，哦，不，你早就不是班長了。”
袁遠拍拍手，抖落了手上的碎紙屑。
“下一本撕什麽呢？”
……
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反倒讓少年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錯了。
他不想跟同班同學計較的態度......在這些人看來......大概只是懦弱。
是他自以為是了。
“……一而再、再而三……”
少年一字一頓，“你們沒完沒了了嗎？”
“你們知道你們的行為是什麽嗎？”
少年的突然發難讓三個學生都楞住了。
……
“雖然我現在不是班長了，但我當了這麽多年的班長。”
少年有些莫名的話讓三個學生面面相覷。
“而且，正如你們知道的，我是老師的孩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是看到作業本被撕了，刺激太大了吧？”
“果然是好學生。”
……
三個學生面露疑惑與譏笑。
……
少年也笑了。
“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家長的電話。”
“我也知道你們家的地址。”
“我要是把你們欺負同學的事告訴你們的家長……”
“你們說-”
“你們會怎麽樣？”
“袁遠，你應該很清楚吧？”
對方瞬間難看的臉色讓少年嘴角的弧度愈發的大了。
因為他看出了對方想要極力隱藏的恐懼。
“你會被你爸爸狠狠的打一頓。”
“你會被你爸爸壓著來向我道歉。”
“你們也是。”
少年扭頭看向了兩邊的學生。
袁遠找他茬他可以理解。
但這件事明明跟這兩個人沒有關系......
真是好朋友呢。
少年卻覺得諷刺。
明明袁遠做的事是錯的。
他的身邊卻仍舊有朋友陪他一起犯錯。
而他呢？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
他的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了。
曾經的朋友都疏遠了他。
為什麽？
類似的問題他問了自己很多遍，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答案。
......
比起欺負同學......還是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影響的身份更加的“不可饒恕”嗎？
......
“呵。”
少年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真的是......太奇怪了。
......
兩邊的學生被少年突然的笑聲嚇得松了手。
他們惶惶不安的看向袁遠。
要是少年真的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心里生出了恐懼。愛我
“......我們沒有對你動手。”
這句話讓少年笑了，“李晨，張禹，你們沒有動手？”
“說這句話，你們不違心嗎？”
“沒有你們的鉗制，我會只是挨打不還手嗎？”
“你們三個打我一個。”
“也許......我還應該報警。”
......
少年的話讓李晨、張禹愈發的慌亂了。
“報、報警？”
“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校園暴力了。”
少年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胳膊。
“警方會聯系你們的爸爸媽媽去接你們的。”
“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請太久的假。”
“你們也知道。”
“期中考試快要到了。”
......
“......不要報警......”
李晨喃喃，“我們沒有打你。”
他換了一個說法。
“是袁遠。”
張禹沒有轉頭看袁遠，“都是他打的你。”
“對對。”
李晨用力點頭，“不關我們的事。”
“我們也是被迫的。”
......
少年一楞。
隨即卻覺得之前以為他們的關系好到不分是非的自己有些好笑。
......
他不想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了。
他伸手，“把書包還我。”
“哦哦。”
李晨轉身撿起少年的書包。
“班長......”
“我不是班長了。”
少年打斷李晨的話。
他伸手接過自己的書包。
撣了撣上面的灰塵。
......
李晨語塞。
“我們下次絕對會選你做班長的。”
張禹保證。
......
少年又有些想笑了。
無論是成績還是能力，他都有資格做班長。
哪里需要別人來做保證？
......
少年拎著書包，轉身向巷子外走去。
“袁遠！”
破音的尖叫讓少年的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
他倏然轉頭。
下一秒，他的眼睛睜大了極限。
瞳孔卻是幾乎縮成了一個點頭。
是袁遠！
袁遠手里拿著地上撿的板磚，狠狠的朝他砸來。
他想躲開，但發現時已經太晚了。
千鈞一發之際，少年撲倒在地，往邊上滾了幾圈。
“嘶～”
少年倒抽一口冷氣。
手背不知道蹭到什麽了，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有絲絲血跡滲了出來。
......
“你幹什麽，袁遠？！”
少年驚怒交加的聲音與另兩道聲音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李晨、張禹真的被嚇到了。
剛才要不是少年反應快......
想到這麽大的一塊板磚砸在頭上......
兩人覺得自己的頭似乎也隱隱痛了起來。
......
“幹什麽？”
見一擊不成，袁遠再次向少年砸下了板磚。
“反正我要被揍了。”
“那你也別想討得好！”
袁遠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
“你！”
少年沒想到自己剛才的話起了反效果。
明明那些話對李晨、張禹就很有效果。
對袁遠......也是有效果的。
卻是刺激的對方破罐子破摔了。
......
“你們還不來幫我？”
袁遠對站在一邊滿臉躊躇的李晨、張禹叫道，“真打算等他找上你們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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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需要幫忙嗎？

袁遠的話讓李晨、張禹的心里一跳。
他們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
......
“攔住他。”
袁遠理所當然的命令。
李晨、張禹即使仍舊有些躊躇。
卻仍舊堵住了巷子的出口。
他們互相看了看。
便知道了對方跟自己是一樣的想法。
他們只是站在這里而已。
沒有動手。
......
少年臉色難看。
他知道，自己失策了。
他在心里苦笑。
一直覺得自己聰明......
結果，只是一個笨蛋而已嗎？
處理不好自己身份與同學關系的問題......
現在還因為自己的話刺激了對方，讓自己陷入了這般的絕境。
他垂眼。
此時，比起被打的恐懼，心里對自身能力的失望反倒更加的讓他難受。
“嘶～”
手背上本來淡去的痛意突然猛烈了起來。
少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看向自己的手背。
下一秒，他的眼睛倏然睜大。
那是......什麽？
......
一根細細的藤蔓伸進了他的傷口。
本來有些結痂的傷口又有血流了出來。
卻沒有淌下來。
而是......
少年擡起自己的手背，想要再湊近一些看看。
......
“喂！”
只是，少年的舉動激怒了對面的男生。
這個家夥......在有恃無恐什麽？
他真以為自己不敢動手嗎？
想到少年之前說的話，袁遠的心里下意識的生出了些許瑟縮之意。
要是被爸爸知道了......
爸爸會打死他的……
絕對會打死他的！
不能讓爸爸知道。
不能......
他瞪著少年，五官扭曲，眼底隱隱透出了些瘋狂之意。
都是這個家夥不好。
向老師告密……
害他被老師罵......
害他在這麽多人面前被爸爸又打又罵......
害他被爸爸關在家里寫檢討書、保證書……
害他被爸爸壓著跟老師道歉......求老師原諒......
一切都是這個人害的！
......
袁遠舉起板磚。
讓他告密！
不但跟老師告密，他還想跟家長告密？！
這個討厭的家夥！
板磚狠狠的砸了下去。
......
被逼到角落的少年只覺得胸腔滯悶，絲絲痛意蔓延了開來。
他張嘴。
想要說些什麽。
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大腦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他......會死嗎？
......
“需要幫忙嗎？”
一道音調古怪的沙啞聲音響起。
少年一個激靈。
誰？！
“需要幫忙嗎？”
重覆的語句。
甚至連音調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少年的眼中映出了越來越大的板磚。
他顧不上其它，“要！”
他在心里大叫。
他需要幫忙！
救救他！
......
“砰！”
“砰！”
兩道聲響先後響起。
一道是袁遠撞到後面墻上的聲音。
一道是袁遠手里的板磚掉落到了地上的聲音。
......
“袁遠！”
李晨、張禹大驚失色。
他們急忙跑到了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袁遠身邊。
“袁遠、袁遠......”
......
少年也楞住了。
袁遠......沒事吧？
“他沒事。”
古怪的沙啞聲音再次響起。
“他還活著。”
“你的那口血不足以讓我取了他的性命。”
啊？
少年沒有聽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總之，袁遠沒事。
那就好了。
不過，剛才發生什麽了？百曉
他完全沒有看清楚。
......
“......”
一道激昂的音樂聲響起。
張禹手忙腳亂的接通了電話。
是問張禹為什麽還沒有回家的電話。
隔著距離，少年都聽到了電話里阿姨中氣十足的質問聲。
......
李晨、張禹扶起袁遠。
少年看著他們匆忙慌亂的背影，“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
少年看了看時間，也跑了起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比剛放學的時候暗了好幾個色度。
到時候爸爸媽媽發現他晚回家問起來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
回到家，發現爸爸媽媽都還沒有回來，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癱倒在床上。
心臟跳得很快。
在安靜的空間里能夠聽的很清楚。
......
少年伸手想要按住自己的心臟。
然後他看到了......纏繞在他手腕上的藤蔓。
這是什麽？
他把手舉到眼前。
還有剛才......是怎麽回事？
袁遠怎麽突然就飛出去了？
對了！
還有那道聲音！
他著急回家遲了會挨罵，都忘了那道聲音了。
“你......”
少年遲疑的出聲，“還在嗎？”
沒有回應。
少年一臉的失望。
難道聲音的主人還在那個巷子里？
有一瞬間，少年都想立即跑到巷子里看看了。
當然。
只是想想而已。
他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開門聲。
很快，媽媽的聲音傳進了屋子里，“小奕，媽媽回來晚了，媽媽現在就做飯。”
“再等一會。”
“好。”
少年應道。
......
“......真的不在了嗎？”
少年伸出手，想要把手腕上的藤蔓扯下來。
“我在。”
熟悉的古怪沙啞聲音......
少年的臉色一僵，手頓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他翻身而起。
“你在？！”
少年驚呼。
隨即少年急忙捂住嘴巴，有些心虛的看了看門的方向。
待發現門外沒有動靜傳來，他微微松了一口氣。
呃？
少年楞住了。
他心虛什麽？
但他沒有在意。
他目光急切的在周邊搜尋，“你在哪里？”
“我怎麽沒有看到你？”
明明聲音近的就像是.......在他的心里響起一樣？
等等-
少年為腦子里下意識閃過的想法而有些發怔。
心里響起？
......
“我在這里。”
“哪里？”
少年沒有辦法通過聲音來判斷對方的位置。
他有些焦躁起來。
“低頭。”
少年立刻低頭。
然後，他看到了......
張牙舞爪.......的藤蔓？！
......
“你......”
少年瞠目結舌，“藤蔓？”
“妖怪？！”
少年的聲音都變了。
“妖怪......”
藤蔓做出了在少年看來像是點頭的動作，“人類是這般稱呼我的。”
......
真的是妖怪......
少年呆若木雞。
他遇到妖怪了......
世上真的有妖怪......
妖怪......
少年突然眼睛一亮，“剛才是你救了我？”
“謝謝你。”
難關袁遠莫名其妙的飛了出去。
若是妖怪的手段的話，就不難理解了。
......
“這是回報。”
妖怪的話讓少年不解。
“回報？”
“我幫了你什麽嗎？”
“你的血。”
妖怪直言不諱。
......
吸血的妖怪？
少年一驚。
奇異的是，他的心里卻沒有多少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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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小奕與小一

少年知道原因。
因為......這只妖怪之前救了他。
在他滿心絕望的時候。
......
“不，還是謝謝你。”
恰好出現在他的身邊。
雖然有所求......
但這只妖怪也的的確確救了他。
老實說，在看到袁遠飛出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里是暢快的。
雖然很快就轉為擔心袁遠有沒有出事的害怕。
幸好這只妖怪沒有下狠手。
......
“人類。”
古怪的沙啞聲音打斷了少年的思緒。
他脫口而出，“我叫趙奕歡。”
“你可以叫我小奕。”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滿臉的興奮。
隨即他神色微斂，“抱歉，我打斷你的話了是嗎？”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
“......”
“我很喜歡你的血。”
少年一楞。
喜歡他的血？
......
“我們做個交易。”
古怪的沙啞聲音語氣平平，“我可以保護你。”
“報酬就是你的血。”
“你是否願意接受這個交易？”
......
“保護......我？”
雖然覺得今天的情況應該不會再發生了，但是，少年握緊雙拳，滿臉壓抑不住的欣喜與激動，“你要跟我訂下契約？！”
“......”
少年出乎意料的反應讓妖怪有些意外。
而且，契約？
那是什麽？
“我需要你的血。”
妖怪重覆了自己的要求。
......
“嗯。”
少年點頭，“好。”
“......你為什麽如此幹脆？”
妖怪疑惑。
“哎？”
少年不解妖怪的問題。
“啊，你要多少？”
少年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
妖怪無語。
“我寄生於你身。”
“每天所需不會很多。”
“這樣啊……”
少年點頭，“好。”
一如之前幹脆的回應。
......
“小奕，吃飯了。”
門外傳來媽媽的叫聲。
“來了。”
少年起身。
手握上門把手的時候，看到手腕上的藤蔓，他意識到了一點。
這個位置是不是太明顯了？
到時候爸爸媽媽問起來他要怎麽回答？
實話實說的話......他們會不會不讓他養這只妖怪？
畢竟，對方是吸血的妖怪。
......
“無礙。”
似乎是知道少年在想什麽，妖怪的回答在少年的心里響起。
哎？
少年不確定妖怪剛才的那句話是在讓他不用擔心嗎？
......
“小奕？”
門外傳來媽媽的催促聲，“你在幹什麽？”
“吃飯了。”
“來了。”
少年顧不上處理手腕上的藤蔓。
開門走出了房間。
......
飯桌上，少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始終注意著爸爸媽媽的反應。
時不時也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
......
“小奕？”
媽媽察覺了孩子的異常。
“怎麽了？”
“是有事要跟爸爸媽媽說嗎？”
“怎麽總看爸爸媽媽？”
“啊？”
“沒有。”
少年搖頭。
“那就好好吃飯。”
媽媽也沒有在意。
“嗯。”
少年埋頭吃飯。
等再次回到了房間，他差不多確信了一點。
他看向藤蔓，“爸爸媽媽看不到你？”
“不是所有的人類都看得到妖怪的。”
古怪的沙啞聲音慢悠悠的響起。
“像你這樣能看到妖怪的人類，很少。”
“原來是這樣.......”
仔細一想，少年便知道這就是事實。
不然，妖怪就不會是傳說中的生物，而是稀有的生物了。
因為看到妖怪的人很少，大家才都以為妖怪是不存在的。
是虛假的。
就像以前的他一樣。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妖怪。
這只妖怪還說要保護他。
雖然需要他付出鮮血的代價。
但他不在意。
就當作是獻血了。
......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年突然想到。
妖怪沒有吭聲。
“你沒有名字嗎？”
少年疑惑了一會，隨即嘴角咧開，“那我幫你取一個吧！”
“嗯......”
叫什麽好呢？
少年冥思苦想。
視線隨處飄移。
“啊！”
“我知道了！”
“小一！”
少年舉起自己的手，“你就叫小一！”
“可以嗎？”
“......可以。”
妖怪無所謂這個人類稱呼它什麽。
但見這個人類這麽高興的樣子，它想，這個名字大概......還不錯吧？
少年瞇起了眼睛。
小一，獨一無二的小一。
而且，跟他的名字也很像。
他是小奕，它是小一。
......
“從那以後，小一一直陪著我。”
說起過去的事，少年有些感慨。
被班里的同學孤立。
即使裝著不在意，他怎麽可能真的不在意？
沒有人跟他說話......
看到了有趣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分享......
做什麽事都是一個人......
這樣的他說著沒關系又怎麽真的開心的起來？
本來他還抱有期待。
但袁遠的事情發生後，他知道，同學們對他的印象不會改變了。
袁遠後面沒有再來找他的麻煩。
甚至到了見到他就繞道走的程度。
......
可是，這一切在小一來了後就不一樣了。
他有什麽話可以跟小一說。
雖然小一只是偶爾搭理他。
他也很開心了。
他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而且，小一真的幫了他很多。
也救了他很多次。
有時候他太專注於跟小一講話，就會注意不到周邊的情況。
剛開始那段時間，要不是小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撞幾次樹或者人.......還有要出幾次車禍了。
當然，後面就不會了。
他已經能夠一邊注意周邊的情況一邊跟小一講話了。
......
雖然小一每次都說要重新找一個像他這樣的宿主很麻煩。
他只是笑的開心。
......
到了初中，他在班里的狀況也沒有得到太多的改善。
因為有很多的小學同學也成為了他的中學同學。
在這些舊識的宣傳下，新的班級也知道他是老師的孩子了。
有時候，他挺佩服他們的。
他們怎麽知道他的爸爸在這里教書的？
若是沒有遇到小一前，對希望換一個學校就能交到新朋友的自己而言，這樣相似的情況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但他有小一了，這樣的狀況已經打擊不到他了。
他們介意他老師孩子的身份，擔心他向老師告密……
他明白。
卻對跟這樣的人成為朋友沒有興趣。
他如他們所願，不會刻意接近他們。
朋友......
他總會交到的。
再說，他的身邊已經有一個最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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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選擇

“你現在是初中生還是高中生？”
蕭驍突然的問題讓少年一楞。
“高中生。”
雖然不解這個男子這樣問的緣由，但這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少年老實回答。
“剛剛上高一。”
......
“交到朋友了嗎？”
少年再次楞住了。
他看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對方對他笑了笑。
他不由得也笑了，“還沒有。”
“大概太久沒有交朋友了，有點不知道怎麽跟人相處。”
“但是-”
少年咧開嘴角，“應該會交到朋友的。”
“這個班級的氛圍我很喜歡。”
大家都很友善。
也沒有人指著他竊竊私語。
“而且-”
少年表情明朗，“就算還是交不到朋友也沒有關系。”
“總會交到朋友的。”
他一直這麽告訴自己。
也一直這麽相信著。
“還有小一陪著我。”
“我不急。”
......
蕭驍看向少年身上的寄生藤怪。
眼底的金光一閃而逝。
……
“小一？”
少年隱約察覺到了身上藤蔓的異樣。
“怎麽了？”
藤蔓微微晃動了幾下身子。
少年知道這是小一表示自己沒事。
他只當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
“我該告辭了。”
蕭驍的話讓少年一楞。
“你要走了？”
不是，這個人就這麽走了？
也不是……
少年有些不明白自己想表示什麽。
這個男子之前就說了，他是來救那只蝴蝶的。
這個目的這個男子已經達到了。
他不走還留下來幹什麽？
只是，他以為……
這個男子還會對他說什麽……還會對小一說什麽……
……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蕭驍微笑，“時間很晚了。”
“我-”
“你不抓小一了嗎？”
少年忍不住脫口問道。
剛醒來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印象深刻。
……
“你想要我抓小一嗎？”
蕭驍反問。
“不要。”
少年用力搖頭，看著蕭驍的眼底下意識露出了幾分警惕與防備。
“那我為什麽要抓它？”
蕭驍眉梢微揚。
“在處理小一這件事上，最有話語權的是你。”
小一是寄生在少年身上的。
除了少年，這只妖怪沒有對他人產生影響。
那麽，要如何處理妖怪，自然是由少年決定了。
……
“趙奕歡。”
蕭驍神色微斂。
少年渾身一個激靈，“在。”
隨即他為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
又不是軍訓。
怎麽跟見了教官似的？
……
“小一……妖怪不是那麽好養的。”
看著少年白凈得透出些許蒼白的臉色，蕭驍平淡的話語里蘊藏了幾分警告。
少年深吸一口氣。
他慎重的點點頭，“我知道。”
“我跟小一在一起快要六年了。”
“小一是我的朋友。”
“它需要我，我也需要它。”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們……”
當初可是定下契約的。
這句話少年沒有說出來。
當年的孩子即使已經長大，曾經許下的約定卻不會忘記。
小一陪伴他，保護他。
而他，會遵守承諾，用自己的血喂養小一。
小一的胃口在一點點的變大。
但他也在一天天的長大。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但能遇見小一，他從未後悔過。
並且一直慶幸不已。
……
看著少年堅定的神色，蕭驍笑了笑，不再多言。
每一個人都有權利作出自己的選擇。
他尊重少年的選擇。
他翻身上了桌子。
動作輕巧，無聲無息。
少年倏然睜大了眼睛。
……
蕭驍扶住窗框。
回頭，“再見。”
話落，他一腳踏出了窗子。
……
“啊！”
少年撲到了書桌上。
他雙手撐住上半身，腦袋探出窗外。
只是，不過幾秒的間隔，窗外已經空空如也了。
……
夜色濃稠。
高大的樹木枝椏縱橫交錯。
間隙透出些許路燈朦朧的光暈。
少年睜眼又瞇眼。
沒有任何的發現。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擡頭望天。
幾點星子點綴空中。
跟他以往看到的夜空沒有一點的區別。
只是，今晚卻跟以往都不一樣。
“小一，真是……神奇的一晚。”
少年喃喃。
妖怪沒有反應。
安靜的藤蔓看不出一點的妖異。
只是渾身纏滿藤蔓的少年在清冷月色下卻透出了幾分妖異。
“啊！”
少年突然大叫。
藤蔓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些不滿少年的一驚一乍。
“忘記問那個大哥哥的名字了。”
少年苦著一張臉。
他不甘心的又探出窗台張望了好一會。
“……到底是怎麽離開的？”
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真是好神奇的人。
“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小一，你說呢？”
妖怪傳出了些許抗拒的氣息。
那個最後離開前還威脅它的人類它才不想再見到了。
少年一楞，“咦，你不想見到-”
話說了一半，少年的臉上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小一當然不想再見到那個大哥哥了。
畢竟小一之前在大哥哥的手上吃了那麽大的虧。
幸好，即使斷了那麽多的藤蔓，對於小一而言也不是多重的傷。
小一別的不多，就是藤蔓最多了。
大哥哥……也是手下留情了吧？
……
“謝謝你，小一。”
少年突然的道謝讓妖怪有些疑惑。
“你是知道我很喜歡那只蝴蝶才那麽護著那只蝴蝶的吧。”
少年微笑。
妖怪嘴上什麽都沒有說，卻總是默默為他做了很多事。
真是一只不坦率的妖怪。
妖怪都是這麽不坦率的嗎？
少年有了些好奇。
理所當然的，這個問題少年沒有得到回答。
……
“嘶嘶～”
白蛇豎起了身子，艷紅色的豎瞳恍若剔透的琉璃，“蕭驍大人。”
白蛇歪了歪腦袋，“你就這樣放過那只妖怪了？”
那可不是什麽對人類無害的妖怪。
“天真的人類。”
白狐吐出了不知褒貶的話。
那個人類的話讓它有些發笑。
殊不知，有些妖怪狡猾起來，比起人類也不遑多讓。
......
蕭驍垂眼對白蛇笑了笑。
又揉了揉小白狐的腦袋。
“我之前曾遇到過一次寄生藤怪。”
“是在遇到你們之前的事了。”
“......正如我剛才告訴趙奕歡的，那個孩子被寄生藤怪折磨得很厲害。”
“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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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擾人清夢

“所以一開始發現是寄生藤怪，我起過殺心。”
蕭驍直言不諱自己的想法。
“可是......”
蕭驍擡頭。
坐在蠱雕的背上飛在空中。
月亮離自己很近。
滿眼俱是皎皎月色。
“這只寄生藤怪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一只不一樣。”
“趙奕歡也跟那個孩子不一樣。”
郭善與寄生藤怪的關系，是寄體與宿主的關系。
是壓迫者與被壓迫者的關系。
更直白的說，是捕食者與獵物的關系。
寄生藤怪威脅壓榨郭善。
郭善害怕畏懼寄生藤怪。
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一絲緩解的可能。
而趙奕歡與寄生藤怪之間的則是另一種關系。
雖然同樣是寄體與宿主的關系。
卻沒有那麽尖銳的矛盾。
趙奕歡視小一為好友。
小一......亦是如此吧。
不然，也不會做到那個份上......
為了護住趙奕歡的蝴蝶，趕走了小藍，也跟他正面對上。
甚至這只妖怪的所作所為趙奕歡毫不知情。
小一......是在默默守護著那個孩子。
......
“他們的關系很好。”
小白狐跟白蛇都知道蕭驍嘴里的“他們”指的是誰。
這點它們亦不否認。
可是......
白蛇只是單純的好奇，“現在也許沒有問題……”
“到了後面，那個人類不一定養的起那只妖怪。”
那個人類......也許會死。
蕭驍大人也不管嗎？
“這是趙奕歡的選擇。”
蕭驍垂眼。
他已經看到不遠處的學校了。
......
若是趙奕歡來尋他，他會幫趙奕歡擺脫妖怪的寄生。
若沒有......
那他亦不會多事。
正如他前面說的。
這是趙奕歡的選擇。
他尊重趙奕歡的選擇。
......
“蕭驍大人。”
小白狐臉扭向後方，狹長的狐貍眼眼尾上挑。
“你越來越像是執法者大人了。”
“是嗎？”
蕭驍微笑，“我本來就是執法者啊。”
人與妖，他會努力做到一視同仁。
也許因為他是人類，在一些細節方面他不會不由自主的偏向人類。
他亦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會時刻提醒自己，記住自己的身份與職責。
臨走前，他給了寄生藤怪警告。
趙奕歡認為自己遇到小一是幸運。
小一遇到它何嘗不是幸運？
這般心甘情願的以自身之血喂食妖怪的人類......可不多見。
他希望那只妖怪明白它的幸運。
趙奕歡是真心對小一。
若那只妖怪也能以真心對趙奕歡最好。
若暫時還做不到......
至少......他希望那只妖怪對趙奕歡能做到坦誠。
......
即使能看見的人類很少。
但人與妖怪的關系仍舊是多種多樣的。
不止止是單純的對立。
還有其它很多的可能。
在沒有遇到趙奕歡前，他沒有想到，他能看到人與妖怪之間的這般關系。
像是行走在鋼絲繩索上的、透著幾分岌岌可危之感的關系。
......
“呼～”
蠱雕降落帶起巨大的旋風。
樹葉枝椏嘩啦作響。
蕭驍輕巧落地。
然後一臉自然的從暗處走到了路燈光暈下。
“啊！”
一聲驚呼吸引了他的視線。
對方沖他尷尬的笑笑。
是一對情侶中的女生。
......
蕭驍微笑。
然後，他們相向而行。
身後傳來了那對情侶刻意壓低的聲音。
“怎麽了？”
“怎麽突然叫出來了？”
“那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嚇了我一跳。”
“膽小鬼。”
“人家之前只是沒走在燈光下而已。”
“......是嗎？”
“我之前明明看過那邊沒有人的......”尺度文學
“你看漏了吧。”
“......嗯。”
“我們回去吧。”
“大晚上的，這校園里有些慎得慌。”
“你啊。”
......
“噗～”
小白狐有些幸災樂禍，“蕭驍大人，你嚇到人家了。”
蕭驍無奈的笑笑。
真是對不住那個女生了。
......
第二天，沈睡中的蕭驍突然眼皮微動。
他聽到了什麽動靜。
他不欲理會。
他不睡懶覺並不意味著他在睡眠時被打擾不會心生不快。
可是，聲音越來越響了。
......
“什麽聲音？”
含糊的聲音。
諸葛雲眼睛沒有睜開，嘴里嘟囔道。
“吵死了。”
......
“該死的，誰啊？！”
張博用棉被蒙住了自己的頭。
大早上的擾人清夢罪大惡極懂不懂啊？
......
“你們誰去看看？”
趙律正一臉痛苦。
這規律的聲響簡直讓他不勝其煩。
......
蕭驍臉色淡淡。
顯然心情不是很美好。
他起身。
“我去看看。”
聲音是從陽台上的玻璃門外傳來的。
像是什麽拍打著玻璃門的聲音。
蕭驍下床。
越靠近玻璃門，拍打的聲音就愈發的響亮了。
他剛要伸手拉開門簾。
眉心微微一跳，他急忙向後退了幾步。
下一秒-
“嘩啦～嘩啦～”
玻璃碎裂的巨大聲響讓睡眼朦朧的幾人徹底的清醒了。
“哇！”
“怎麽了？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地震了？”
......
張博幾人頓時翻身而起。
一臉的驚魂未定。
......
“老三？”
“三哥？”
幾人探出床鋪，看向下方的人。
“門碎了。”
蕭驍慢慢走近陽台。
“刷～”
門簾拉開，微熹的晨光灑落進來。
映著地面上的碎玻璃熠熠生輝。
也映著眼前向它沖來的妖怪恍若幻境的生物。
“小藍。”
他輕聲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這只妖怪在繼打破了教室里的窗戶後，又打碎了他寢室陽台上的玻璃門。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有破壞力不可怕。
可怕的是明明有這般可怕的破壞力，當事妖還毫無自覺。
......
“這是怎麽回事？”
“天吶！”
張博幾人哇哇大叫。
“我們的門啊。”
......
“蕭驍大人！”
小藍的聲音卻是比誰都大，硬生生蓋過了張博幾人的慘嚎。
“快，快，你跟我來！”
小藍急著團團轉。
一個勁催促著蕭驍趕緊動身。
“快點！”
......
看著急著失了方寸的妖怪，蕭驍沒有多問。
“等我一下。”
蕭驍動作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又簡單的洗漱了一下。
“走吧。”
一分鐘後，蕭驍關上了寢室的門。
留下張博幾人面面相覷了很久。
......
如今時侯尚早，寢室大樓的門都沒有開。
蕭驍直接從樓道口的窗戶跳了出去。
......
“發生什麽事了？”
看似不緊不慢，卻始終跟在小藍身後的蕭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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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喜歡

“小蝴蝶……”
小藍語氣激動，在蕭驍的眼前飛上飛下，“小蝴蝶好奇怪……”
“它……”
小藍歪了歪腦袋，“它一動不動的。”
“我跟它講話，它都不理我。”
蕭驍一楞。
“它……好像不太舒服。”
“明明休息了一個晚上。”
小藍有些委屈，“我們說好一起看早上的花圃的。”
“小蝴蝶……
“說話不算話。”
……
小藍抱怨著自己的朋友。
蕭驍安靜的聽著。
他有不好的猜測。
畢竟……蝴蝶本就是生命短暫的生物。
……
蕭驍看到了小藍所言的有著大片藍色花的花圃。
一如小藍誇讚的，很漂亮。
不過，當務之急，自然不是欣賞鮮花了。
他跟著小藍走進了花叢。
幸好現在時候尚早。
蕭驍不由得慶幸。
……
“小蝴蝶！”
小藍停在一朵花的邊上。
蕭驍彎腰。
小蝴蝶趴伏在花上。
安靜的像是在沈睡。
卻是已經沒有了氣息。
……
看著還在不停叫著小蝴蝶的小藍，蕭驍抿了抿嘴。
“小藍。”
“小蝴蝶它睡了。”
“嗯。”
小藍點頭，“我知道。”
“小蝴蝶好貪睡。”
小藍微微有些抱怨，“那蕭驍大人，它什麽時候醒來？”
“它還沒有看到白天的花圃呢。”
“它不會醒來了。”
蕭驍輕聲道。
“……”
小藍眨了眨眼睛。
不會醒來了？
為-
它神色一怔。
“小蝴蝶……”
見小妖怪明白過來了，蕭驍點了點頭。
……
向來有些咋咋呼呼的小妖怪沈默了下來。
“……原來……”
“這麽快的嗎？”
“我們認識還沒有幾天……”
小藍喃喃。
“蝴蝶的壽命很短。”
蕭驍輕聲道。
對於人類而言，蝴蝶的生命都是如此的短暫。
何況對於大部分壽命都幾倍、幾十倍，甚至數十倍與人類的妖怪而言……
晨曦下，小藍翅膀上的顏色卻是有了些黯淡。
它知道的。
小蝴蝶不會陪它太久。
只是沒有想到，分別來得比它以為的還要早很多、很多......
……
“小藍。”
蕭驍的眉眼微微彎起，“能跟我說說你們昨天來這里的情景嗎？”
……
疑惑了一瞬，小藍便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
昨天，蕭驍大人說小蝴蝶累了。
它選了一個就近的花叢想要暫時休息一晚。
等第二天，它就帶小蝴蝶去它發現的那個花圃。
只是，小蝴蝶不知為何卻沒有休息的意願。
明明這麽虛弱了。
最後，它拗不過小蝴蝶，沒有等到第二天早上，它們連夜出發到了這個有著大片漂亮的藍色花的花圃。
清皎月色下的花圃美的驚人。
是跟白天不一樣的美。
......
小蝴蝶很開心。
蝶翼舒展，靈巧的身形在花叢間穿梭翩躚。
與花朵這般相像的顏色……似乎一個恍神，就會不見了小蝴蝶的蹤影。
當然。
小藍是不會弄丟小蝴蝶的。
它始終能快速的發現小蝴蝶的位置。
......
它們玩了很久。
直到夜色濃稠，玩累了的小蝴蝶落到了一朵花上。
展開的蝶翼垂落在花瓣上。
眼中映出了天上的明月，還有眼前的花海。
跟它翅膀的顏色一樣的花海。
它扭頭。
看向了小藍。
周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
小藍也很高興。
它嘀嘀咕咕的跟小蝴蝶說了很多。
各種各樣的事情。
零零碎碎的事情。
......
天空的暗色開始褪去。
一縷微光乍現。
安靜了沒一會的小藍滿臉激動的扭頭叫道，“小蝴蝶，天要亮了！”
“……小蝴蝶？”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預料中的回應的小藍奇怪的歪了歪腦袋。
“還沒睡醒嗎？”
……
小藍叫了很久的小蝴蝶。
它想要去搖晃小蝴蝶，隨即它頓住了動作。
對於自己的力氣，它還是有些自覺的。
雖然有時候它總是會忘記這一點。
它不明白小蝴蝶怎麽了？
一籌莫展之際，它想到了蕭驍大人。
是蕭驍大人幫它救回了小蝴蝶。
蕭驍大人在它眼中，就是無所不能的！
那麽厲害的蕭驍大人肯定知道小蝴蝶是怎麽了！
“小蝴蝶，你等我一下。”
話沒落下，小藍已經沖向了天空。
它要去找蕭驍大人。
……
它來到了蕭驍大人的學校。
它去了之前發現蕭驍大人的教室。
被它不小心拍碎玻璃的窗戶已經裝了一扇新的窗戶上去。
教室里一片漆黑。
沒有蕭驍大人。
它很失望。
茫然了幾秒後，空氣中隱約傳來的熟悉的味道讓它眼睛發光。
是妖氣的味道。
蕭驍大人的身邊有妖怪。
只要循著妖氣找過去......
就一定能找到蕭驍大人！
……
雖然第一次找錯了……
但是第二次，小妖怪成功的找到了蕭驍大人。
小藍高興極了。
不過一想到小蝴蝶，它就顧不上高興了。
而是火急火燎的催促著蕭驍大人跟它過來。
萬一時間久了，小蝴蝶又不見了怎麽辦？
......
“......我都沒有發現......”
小藍有些懊惱自己的遲鈍。
若是它早點發現......
它就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它會一直陪著小蝴蝶。
......
“小蝴蝶昨晚很開心不是嗎？”
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它看到了你送給它的這麽美的一份禮物。”
“......”
小藍有些呆呆的看著已經不會再給它任何回應的小蝴蝶。
昨晚......
“......小蝴蝶跳了很漂亮、很漂亮的舞......”
“那是小蝴蝶送給小藍的回禮吧。”
蕭驍眉眼溫柔。
“小藍喜歡嗎？”
“喜歡。”
小藍楞楞的點頭。
隨即又用力的點了好幾下頭。
“很喜歡！”
“超級漂亮的！”
“小蝴蝶跳的舞最好看了！”
......
“既然喜歡，就要笑啊。”
蕭驍沖小藍眨了眨眼睛，“不然，萬一小蝴蝶誤會了怎麽辦？”
“小藍愁眉苦臉的......是不是不喜歡小蝴蝶的回禮呢？”
“不是的！”
小藍大聲反駁。
“我最喜歡小蝴蝶的舞了！”
“我也......最喜歡小蝴蝶了......”
看得到它的小蝴蝶......
跟它一樣有著藍色翅膀的小蝴蝶......
給它跳舞的小蝴蝶......
陪它一起玩的小蝴蝶......
......
“嗯。”
蕭驍輕輕碰了碰小妖怪垂下去的腦袋，“我想，小蝴蝶也最喜歡小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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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花與蝶

“真的？”
小藍睜大了眼睛。
“因為小蝴蝶把最後一支舞送給了小藍啊。”
蕭驍的話終於讓小藍微微笑了起來。
“嗯！”
“小蝴蝶最喜歡我了！”
“我也最喜歡小蝴蝶了！”
......
“喂，年輕人。”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蕭驍轉頭。
是一位頭發花白，卻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人。
“你怎麽能走到花圃里去？”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讚同與責備。
......
“抱歉。”
蕭驍認錯的態度很好。
只是，聽到蕭驍大人被指責了，小藍頓時不樂意了。
是它帶蕭驍大人來的。
不是蕭驍大人要走進花圃的。
它倏的飛到老人的面前。
正要張嘴為蕭驍大人解釋，它神色一怔，又緩緩闔上了嘴巴。
這個人類的眼里......沒有它。
又是一個看不到它的人類。
它遇到好多好多了。
......
看著有些懨懨飛回來的小妖怪，蕭驍眼里泛起些許的笑意。
他沖小藍微微搖了搖頭。
示意自己沒關系。
......
“知道不對就好。”
年輕人的好態度讓老人緩和了面色。
“那還不快出來？”
“到時候被別人看到不好。”
......
“麻煩再給我些時間。”
蕭驍微笑。
他伸手小心的托起小蝴蝶的身子。
“小藍，我們把小蝴蝶安葬了吧。”
“......好。”
小藍點頭。
聲音失去了幾分一貫的元氣。
卻也沒有太多的傷感。
它早就見過很多的死亡。
人類的、動物的......
對於死亡，它並不陌生。
只是，他人的死亡與朋友的死亡終究是不一樣的。
一開始它有些難受，也有些恍惚。
不過經過蕭驍大人的安慰，還有剛才花圃外老人的打岔，它的情緒已經差不多恢覆了。
它很高興，它想給小蝴蝶看的花圃小蝴蝶看到了。
它也有些遺憾。
小蝴蝶沒有看到當初驚艷它的陽光下的花海。
雖然月色下的花海也很美。
若是可以......
小藍垂眼環視下方的花海。
清晨的陽光透亮至極。
映照在花瓣上，藍色的色調都有了些透明。
折射出璀璨的光輝。
真的跟陽光下小蝴蝶的翅膀很像。
所以，它才那麽想讓小蝴蝶看看現在的花圃。
可惜......
......
“你怎麽知道小蝴蝶沒有看到呢？”
蕭驍大人的話讓小藍一楞。
蕭驍笑了笑，“也許小蝴蝶是看到了陽光下的花海後才陷入了永眠。”
“畢竟，你一直想給它看的就是現在這幅場景啊。”
......
陽光落入了小藍的眼中。
發出了微微的光。
也許......是這樣。
也許......不是這樣。
但光是存在這樣的可能就讓小妖怪覺得很開心了。
它願意相信蕭驍大人的話。
畢竟，蕭驍大人那麽厲害。
他說的自然也該是對的。
小蝴蝶看到了陽光下的花海。
“......漂亮嗎？”
小藍喃喃。
隨即眼睛瞇起，在空中轉了幾個圈。
小蝴蝶當然會覺得漂亮了。
它都覺得漂亮呢。
......
“小藍。”
蕭驍征求小妖怪的意見，“我們就把小蝴蝶葬在這里可以嗎？”
有這麽多漂亮的花陪著自己，小蝴蝶的下輩子說不定也是一只藍色的蝴蝶呢。
蕭驍的眉眼微微彎起。
......
“嗯。”
小藍點頭。
這里很好。
小蝴蝶住在這絕對會很高興的。
......
蕭驍就把小蝴蝶葬在了小蝴蝶最後趴伏的那朵花的下面。
“小蝴蝶，再見。”
蕭驍起身。
那位老人還在。
......
走出花圃。
耳中傳來了小藍絮絮叨叨的話。
那只小妖怪......
蕭驍在心里搖頭。
最開始都說了再見，後面又說了那麽多的話......
......
“年輕人，你在幹什麽？”
老人疑惑。
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不錯。
所以剛才，見這個年輕人似乎在做什麽的樣子，他沒有出聲。
現在這個年輕人走出了花圃，他才忍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
蕭驍笑了笑，“我在安葬蝴蝶。”
“安葬......蝴蝶？”
老人有些懵。
“嗯。”
蕭驍點頭。
“哦～”
老人似乎有些想明白了。
“你是看到了花朵上有一只死掉的蝴蝶，才走進了花圃，然後把它埋了起來是嗎？”
雖然有些微妙的不同......
但大概也可以這麽說。
蕭驍微微頷首。
“是一只很漂亮的蝴蝶。”
......
“哦哦。”
老人面露感慨，“美麗的事物也往往是脆弱的。”
“蝴蝶啊……”
“年輕人，你真是好心。”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幫蝴蝶下葬的。
......
“好了，老頭子不打擾你了。”
老人擺了擺手，“這次情有可原。”
“下次不要踩進花圃了。”
“嗯。”
蕭驍微笑，“下次不會了。”
......
“蕭驍大人。”
小藍飛到了蕭驍的身邊。
“對不起。”
是它害蕭驍大人被人說了。
蕭驍屈指在小藍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記，“這有什麽對不起的？”
“本來就是踩進花圃的我不對。”
“可是......”
小藍著急辯解。
可越是著急，它越是組織不出來準確的語句。
小藍急著在空中不停的轉圈圈。
蕭驍失笑。
“沒有可是。”
“我沒有關系。”
“這件事到此為止。”
蕭驍幹脆利落。
小藍眨了眨眼睛。
......哎？
......
“小藍，你接下去有什麽打算嗎？”
蕭驍詢問乍看上去已經完全從小蝴蝶的死亡中恢覆正常情緒的小妖怪。
“哎？”
小藍歪了歪腦袋。
接下去？
打算？
“你等下想去做什麽？”
蕭驍換了一個更加直白的問法。
“......不知道。”
小妖怪的回答同樣的直白。
因為，原本的計劃作廢。
小蝴蝶不在了。
以小蝴蝶為中心定制的計劃自然宣告泡湯。
短時間里，它也不想不出自己要去做什麽。
......
“若是沒有其它事的話......”
蕭驍的嘴角上揚，“要不要去看看霖霖？”
“距離你上次去看他也過了好幾天了。”
“霖霖該很想你了。”
......
“霖霖……”
小藍喃喃。
“嗯。”
蕭驍側臉看向小妖怪，“不想去看看霖霖嗎？”
“霖霖會想小藍。”
“小藍不想霖霖嗎？”
......
小藍搖了搖頭。
不是的......
“想。”
小藍直接吐出自己的答案。
......
蕭驍笑了笑。
“那-”
剛要與小妖怪分別，他想起了一件事。
“小藍，你怎麽知道我的宿舍是哪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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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另一間寢室

嗯？
小藍搖了搖頭，理所當然的道，“不知道啊。”
蕭驍一楞。
“我只是聞到了妖氣。”
蕭驍：……
雖然這是個辦法，不過……
“你也不怕認錯……”
還那麽自信的拍碎了他寢室陽台玻璃的門。
蕭驍失笑。
真是個幸運的小家夥。
一下子就-
“蕭驍大人，你怎麽知道？”
小藍一臉的吃驚。
什麽叫他怎麽知道？
蕭驍的心里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真的找錯了？”
“嗯。”
小藍老實的點頭。
“我循著妖氣找過去……”
到了一個陽台，它很高興。
蕭驍大人就住在這間屋子里！
它開心的敲起了陽台上的玻璃門。
門內沒有動靜傳出。
它不由得越敲越大力。
突然-
它的動作頓住了。
身子倏忽向後退了些許。
就在它退開的當即，“嘩啦啦~”
玻璃門上的裂痕迅速蔓延，然後碎玻璃便落了一地。
有尖叫聲響起。
屋內亮起了燈光。
附近的房間也紛紛亮起了燈光。
小藍清楚的看到了屋子里的人。
不是蕭驍大人。
它很失望。
它看到了屋子里的妖怪。
也不是蕭驍大人身邊的妖怪。
它愈發的失望了。
找錯了。
它調轉身子。
翅膀一振，它便離開了這里。
……
“但是第二次就找到蕭驍大人了！”
小藍強調。
自己只是找錯了一次而已。
幸好你只找錯了一次。
蕭驍苦笑著搖搖頭。
不然學校的論壇里怕是要被寢室陽台玻璃門莫名碎裂的新聞刷屏了。
也不知道第一個倒黴蛋寢室是哪間寢室？
想到自己寢室陽台玻璃門的狀況，蕭驍很是有幾分感同身受之感。
……
“小藍的力氣真的很大呢。”
蕭驍看著小妖怪小小的身子，不知道是小藍天生怪力，還是百幻蝶的力氣都這麽的大？
妖不可貌相啊。
“嘿嘿。”
小藍得意的笑。
它知道，蕭驍大人在誇它。
“但是，小藍也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蕭驍有些被小妖怪的神態逗樂，“總是把玻璃拍碎可不行。”
“很危險的。”
“知道嗎？”
“嗯。”
小藍一臉的乖巧。
隨即嘟嘟囔囔的為自己辯解了幾句，“我有控制的。”
“誰叫那個玻璃太脆弱了……”
“蕭驍大人，你們人類用這個玻璃太不安全了，沒拍幾下就碎了。”
“要是有壞蛋不是很方便就進去了？”
蕭驍失笑，“嗯，小藍說的有道理。”
小妖怪擡起了下巴。
樣子很是有幾分神氣。
“那小藍是壞蛋嗎？”
蕭驍好笑的看著像是炸毛了一樣的小妖怪。
“不是！”
“小藍不是壞蛋。”
“小藍是英雄！”
“霖霖說小藍是英雄的！”
小妖怪提出有力證人。
……
“對，霖霖說過小藍是英雄。”
蕭驍的眼里笑意彌漫。
他認真點頭，“所以英雄小藍是不能拍碎玻璃的，是不是？”
“……英雄不能拍碎玻璃的？”看齊
小藍歪了歪腦袋。
既然蕭驍大人這麽說了……
“我已經拍碎好多玻璃了……”
小妖怪有些心虛。
爪子對了對。
......
“之前是意外。”
“小藍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蕭驍大人的話讓小妖怪眼睛一亮。
它急忙應著蕭驍大人的話點頭，“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沒有關系。”
“但是後面就要注意了知道嗎？”
蕭驍偏臉看向小妖怪。
陽光下，小藍翅膀上抖落的磷粉閃閃爍爍，像是星星的碎屑一樣。
很是漂亮。
也很是夢幻。
……
“知道了！”
小藍大聲應道。
隨即卻有了些苦惱，“可是我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力道拍玻璃……”
蕭驍彎起了眉眼，“要幫忙嗎？”
“哎？”
小藍一楞，隨即歡快的點頭，“要！要！”
“那你先去跟霖霖見一面……”
控制力道也不是什麽太過著急的事情，小藍完全可以先去完成自己本來的打算再來做這件事。
“然後來寢室找我吧。”
“要是我不在寢室，你可以等我一會。”
“或者遲些再過來也可以。”
“我會回來的。”
……
“嗯。”
小藍點點頭。
“那我們就要在這里分開了。”
蕭驍停下腳步。
到了這里，霖霖的家跟他的學校就是兩個方向了。
小藍眨了眨眼睛。
打量了周邊好一會才有些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見此，蕭驍有些不放心。
“你知道從這里到霖霖家的路嗎？”
小藍頓時自信滿滿，“飛高些就知道了。”
也是。
蕭驍點點頭。
從小藍能從他家準確的找到學校里這點來看，小藍這句話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不過他還是為小妖怪大概指了指方向。
……
“蕭驍大人，再見。”
小妖怪向高空飛去。
“再見。”
蕭驍擡頭，目送著小妖怪化為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然後消失在了天際。
……
回到學校，蕭驍剛好趕上了上午的課。
好不容易上完課、吃完飯、回到了寢室，張博幾人立即圍住了蕭驍。
“老三，上午是怎麽回事？”
“玻璃好好的怎麽就碎了？”
“三哥，是跟教室里一樣的情況嗎？”
“安靜！”
諸葛雲示意張博跟趙律正噤聲。
“老三，你知道嗎？”
“除了我們，還有一間寢室的陽台玻璃也碎了。”
“對對。”
張博頻頻點頭，“你猜是哪間寢室？”
“給你個提示，是我們認識的人。”
諸葛雲斜睨了趙律正一眼，“老幺，你先別多話。”
趙律正聳聳肩，“那至少要告訴三哥是男生寢室還是女生寢室啊。”
“不然範圍也太大了。”
諸葛雲跟張博互相看了看。
“也是。”
“好吧，老三，給你一個提示，是女生寢室。”
蕭驍：……
“我們一定要玩猜猜猜嗎？”
“嗯。”
張博、諸葛雲異口同聲。
趙律正也有些好奇。
老實說，就算提示了性別，範圍還是太大了。
畢竟除了班里的女生，蕭驍也認識不少外院的女生。
蕭驍轉身在椅子上坐下，“那算了。”
“我對這件事也不怎麽好奇。”
張博幾人：......
“老三，做人不能這樣。”
諸葛雲翻了個白眼。
他還想看老三抓耳撓腮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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