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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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一十八章 計蒙與女孩

這種肯定的語氣......
莫名的讓計蒙覺得有些火大。
再說，它為什麽要知道人類的故事？！
......
“沒關系，我告訴你。”
“算了，故事有些長。”
“還是不說了。”
計蒙：……
“簡而言之，那個故事就是四個字。”
“恩將仇報。”
“唔，你現在也想這樣做嗎？”
蕭驍眸色轉深。
計蒙瞳孔急劇收縮，全身僵硬。
“咚~咚~咚~”
劇烈的心跳聲敲擊著它的鼓膜。
它冷汗涔涔。
四肢冰涼。
甚至連動一下手指，它都發現自己辦不到。
……
“……叻叻~”
計蒙艱難的發出了兩聲笑聲。
“怎麽……怎麽可能？”
“我……我就是……一時……太高興了……”
“不小心……做的……有些過頭了。”
“……抱歉。”
計蒙的氣勢徹底的焉了。
……
待發現蕭驍大人眼里的金色褪去後，計蒙憋了一會終於緩緩的籲了一大口的氣。
雖然臉色仍舊不是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被嚇的多一些？
還是因為自己在一個人類面前吃癟多一些？
總之，計蒙暫時沒有了動靜。
……
蕭驍發現女孩的手還伸著，微微彎了彎眉眼，“俞欣欣，你可以把手收回去了。”
“……啊？”
女孩呆呆的出聲。
她一直處於有些、不、是非常懵的狀態。
無論是被大哥哥輕易抹去的印記，還是剛才妖怪的爆發……雖然好像立即被大哥哥鎮壓了……
短短的時間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
蕭驍看了一眼女孩的手，“一直舉著，不酸嗎？”
女孩楞楞的隨著大哥哥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手。
不說還沒有感覺。
一被大哥哥提醒了……
“酸。”
女孩老實的點頭。
……
“那還不放下？”
蕭驍失笑。
是刺激太大了嗎？
這孩子怎麽呆呆的？
……
“哦……”
“砰！”
“哎呦！”
女孩發出了低低的痛呼。
細細的眉毛糾結在了一起。
好痛。
……
看著揉著自己的手肘的女孩，蕭驍微微搖頭。
“還好嗎？”
女孩手收的太快，手肘碰到了桌面。
由那一聲響亮的撞擊聲可見女孩的手肘撞的不輕。
原來現實中也有這麽笨手笨腳的女孩。
蕭驍有些開了眼界的感覺。
他還以為這是只存在書里與影視里的角色特質。
再加上女孩那過份膽小的性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孩。
……
“……沒、沒事。”
女孩捂著自己的手肘，眼角隱隱有微光閃現。
……
女孩低下頭。
面上、心里全是沮喪與尷尬。
好丟臉。
眼角余光瞥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腕內側。
女孩伸手摸上去。
真的……沒有了。
滿腹的疑惑壓下了女孩的尷尬與懊惱，她擡起頭，“大哥哥，這個……”
她手掌朝上，露出自己的手腕內側。
“沒了……”
……
“嗯。”
蕭驍微笑，“沒了。”
“你跟它分開了。”
“以後，它不會再跟在你的身邊了。”
……
“……”
女孩出神的盯著自己的手腕內側。
呆怔的面色讓人一時無法辨清她在想什麽。
……
“不高興嗎？”
蕭驍溫聲道。
“不希望跟它分開？”
……
計蒙一臉怪異的瞅了蕭驍一眼。
什麽話？
這膽小鬼巴不得它立即消失。
它也巴不得這個膽小鬼立即消失。
光是看著這個膽小鬼，它就滿腹的火氣。
……
女孩搖了搖頭。
不是……
又搖了搖頭。
也不是……
兩次的搖頭是不同的意思。
女孩自己都糊塗了。
……
蕭驍的面上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是嗎？”
……
大哥哥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
女孩眨了眨眼睛。
“……我高興的。”
“我一直很怕它。”
女孩的聲音很低。
即使在安靜的室內也讓人聽得有些不真切。
“……我第一次見到它……”
“那是奶奶的一個玉鐲子……”
“我偶然翻出來的。”
“玉鐲子上有裂紋。”
“不是很好看。”
“我出於好奇，把玉鐲子帶到了手腕上。”
“……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
“玉鐲子碎了。”
“不。”
女孩微微搖了搖頭，“是化成齏粉了。”
“我嚇壞了。”
“根本不敢告訴奶奶。”
“回家後，我才發現手腕內側上多了一個印記。”
“我一開始以為是臟東西。”
“洗了很久。”
“但怎麽都洗不掉。”
“我嘗試了各種辦法。”
“然後我聽到了……聲音。”
……
蕭驍了然的看了一眼計蒙。
是聽到了計蒙的聲音吧。
……
計蒙咧開嘴角，滿是嘲諷。
當時它剛出來，它以為自己自由了。
開心的跟個傻子似的。
結果……
它發現它根本無法離開那個女孩太遠。
想起那時猶如高空墜落的心情，計蒙帶著幾分惡意與故意的對蕭驍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蕭驍眉梢微揚。
倒也沒有跟這只妖怪計較。
“啡啡~”
不過，腓腓卻是滿臉的惱怒。
小妖怪睜大眼睛狠狠的瞪了回去。
……
傲慢的人類。
計蒙沒有在意腓腓的瞪視，對於蕭驍的態度它捏緊了拳頭。
這是不把它放在眼里嗎？
它……它也沒有辦法。
計蒙泄氣。
它打不過對方。
雖然沒有實際的打過，但它心里其實是知道這一點的。
……
“……我轉頭......”
想到那時的驚悸，女孩不由得大聲喘了一口氣。
……
“沒事了。”
蕭驍安慰女孩。
他能理解女孩的害怕。
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妖怪……任誰都會被嚇一跳。
若是當時出現在女孩身邊的是類似腓腓這樣的妖怪，女孩也許就不會那麽害怕了。
帥氣各有各的理解。
畢竟在有些人眼中，猙獰也可以稱作帥氣。
但對於可愛，蕭驍認為，大部分人的認知還是很一致的。
……
“嗯。”
女孩兩只手交握在一起，嘴唇隱約泛白。
“我當時嚇壞了。”
尖叫聲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她像是缺水的魚一樣，只是徒勞張著嘴巴。
“它好像很生氣……”
她就更害怕了。
她以為自己要被吃了。
極致的驚悸下……“我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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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一十九章 等一下

計蒙一臉的鄙夷。
第一次見面，這個女孩其實並沒有讓它覺得多少特別。
看到它暈倒？
這不是很正常嗎？
人類害怕妖怪有什麽奇怪的？
但是……
後面長長的相處中，它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女孩很特別。
特別的膽小。
特別的沒用。
計蒙牙齒咬得嘎吱響。
看到她，它就來氣。
偏偏它既無法傷害她，也無法遠離她，連眼不見為凈都做不到。
哦。
眼不見為凈這個膽小鬼倒是做的很好。
計蒙嘲諷的笑了。
……
“我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里。”
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喜歡那個味道。
正如她不喜歡醫院一樣。
睜開眼睛，她看到了爸爸媽媽擔心的面容。
“我以為之前只是一個噩夢。”
女孩抿了抿嘴角。
“但我又看到它了。”
就在她的病床旁。
在爸爸媽媽的身後。
女孩逐漸睜大的眼里溢滿驚懼。
啊！
……
“……我把爸爸媽媽嚇壞了。”
女孩不安的摳著手指，“爸爸媽媽都看不到它。”
“醫生也看不到它。”
“所有人都看不到它。”
“只有我看到了。”
“他們說我看錯了。”
“說我太累了。”
“說我出現幻覺了……”
那段住院的日子，她聽得最多的就是類似的話。
看到最多的是爸爸媽媽傷心擔憂的眼神，還有醫生護士同情不忍的目光……
她突然明白了……
“我告訴自己……”
女孩頓了頓，“它是幻覺。”
“不是真的。”
“……我發現，它只是出現在我身邊。”
“但沒有對我做什麽。”
這也是她能自我催眠的原因。
“我當做它不存在。”
“我跟爸爸媽媽一樣，跟醫生護士一樣，什麽都沒有看到。”
“什麽都沒有……”
女孩喃喃。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並且，做的很好。
……
“俞欣欣，你很厲害。”
蕭驍眉角輕揚。
對於有些看得到妖怪卻又無法接受妖怪的人來說，自欺欺人是他們下意識的做法。
但是，俞欣欣有些不一樣。
她不是裝作沒有看到偶然遇到的妖怪。
而是無視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妖怪。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蕭驍想到了跟女孩初遇時發生的事。
女孩的確是把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做到了極致。
……
是啊。
計蒙五官猙獰。
就這一點來說，這個膽小鬼簡直讓它“刮目相看”。
……
嗯？
女孩有些茫然的擡眼。
她很厲害？
為什麽？
“我、我不厲害。”
她一點都不厲害……
她……很沒用。
“我一直很害怕……”
“沒有人……”
可以跟她分擔這份害怕。
“我在的地方總是下雨……”
她也因此淋了很多次的雨。
狼狽不堪。
還生了好幾回的病。
後來她學乖了。
每次外出，無論天氣如何，她都會拿傘。
但偶爾，她還是會忘記拿傘。
還是會被大雨困住。
她就是這麽的笨。
……
大家都不喜歡接近她。
本來她就性子靦腆，很怕生又容易害羞，在人際交往上很被動。
若是沒有人主動接近她……
她就一直是一個人了。
……
“以後不會了。”
蕭驍面上浮現溫和的笑容。
嗯？
女孩微微歪了歪腦袋。
……
“以後你就不是雨女了。”
女孩睜大了眼睛。
大哥哥怎麽知道她的這個外號的？
不過，這個疑惑只是在她的腦海里一閃即逝。
她更在意的是……
“什麽意思？”
她不是雨女了？
……
沒有發現嗎？
蕭驍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這孩子真的是把計蒙徹底的隔絕在自己的世界外了。
“你在的地方總是下雨是因為計蒙。”
……
計蒙？
有些熟悉……
啊，是它的名字。
大哥哥一直都是這麽稱呼它的。
女孩恍然。
原來她的身邊總是下雨……是因為它嗎？
現在……
女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內側。
她跟它的聯系斷開了。
它要離開了。
她的身邊不會無緣無故的下雨了。
她……不是雨女了。
想了很久的事突然實現了……
女孩是開心的。
心里卻又升起了一絲的恍惚。
讓她有種做夢似的不真實感。
……
蕭驍舉起茶壺。
琥珀色的茶水注入女孩面前空了大半的茶杯。
裊裊的白霧升起。
女孩深吸一口氣。
好香。
……
“蕭驍大人。”
見兩人的交談告一段落，計蒙也差不多擺脫了之前蕭驍大人金色眼睛帶給它的壓迫感。
雖然心里還殘留著些許驚悸。
對此，它對自己很懊惱。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
計蒙的雙爪微微合攏。
“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
“我就先走了。”
……
“好的。”
蕭驍點頭。
“再見。”
……
計蒙楞住了。
這麽簡單？
真就這麽放它走了？
他幫它，真的別無所圖？
計蒙有些懵。
……
“啊。”
蕭驍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
“控制下你的力量。”
“雨下太多了。”
“下次要是碰到其他人，他們就沒有我這麽好說話了。”
蕭驍想到了那對師徒。
若是碰到他們，計蒙大概是要吃些苦頭的。
至於多大的苦頭，就要看計蒙的實力與運氣了。
……
計蒙在原地糾結了半天，才含糊的吐出了一句，“我知道了。”
跟蕭驍大人水平差不多的人嗎？
現在厲害的人類怎麽這麽多了？
明明妖怪都沒有幾只了......
切……
計蒙很是不爽的撇了撇嘴。
它轉身。
……
“……”
女孩張開了嘴巴。
面上浮現了幾分急切與躊躇。
……
蕭驍沒有出聲。
他只是安靜的看著。
……
跟人類一起生活了這麽久，開個門計蒙還是會的。
它的爪子放在了門把手上。
就要扭動-
“等……”
很微弱的聲音。
計蒙聽到了。
但它不認為這是對自己說的。
“哢嚓~”
輕微的聲響。
計蒙打開了包廂的門。
它就要把門推開-
“等一下！”
帶著幾分尖銳的女聲響起。
計蒙微微一楞。
這是……對它說的？
還是那個膽小鬼……對它說的？
計蒙頗有幾分意外。
那膽小鬼不是當它不存在嗎？
不管它做什麽……
故意讓她淋雨也好，把她的東西吹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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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章 最後的道謝

甚至對她大吼大叫也好……
計蒙傷害不了這個膽小鬼，但做些不痛不癢的惡作劇還是沒問題的。
......
可是，這個膽小鬼楞是“刀槍不入”。
“任它東西南北風”，這個膽小鬼一點都不為所動，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得不說，這個膽小鬼的確讓它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挫敗。
只是一絲絲而已。
通過這個膽小鬼，它重新認識了人類可以自我催眠到什麽程度。
……
“呼呼呼呼”
女孩站起身。
手揪緊自己胸前的衣服。
嘴里大口喘著氣。
她……叫出來了……
女孩有些想笑。
但因為喘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
……
女孩深吸氣。
她擡眼看向止住身形的妖怪。
……
妖怪仍舊背對著她。
這讓她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她擔心，若是妖怪面對她，她可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不可以。
這次分開……
也許此時就是她們最後一次的見面了。
她有這個預感。
因此，有些話，她一定要說出來。
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
女孩攪緊雙手。
心臟跳得很快。
“那、那個……”
計蒙不耐的翻了一個白眼。
它就要繼續自己之前被打斷的動作-
“計蒙。”
像是直接在耳邊響起的聲音。
計蒙轉頭。
蕭驍對它笑了笑。
“再等一會吧。”
……
“我……”
女孩急的快哭了。
她明明有好多話想說。
卻笨口拙舌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果然很沒用。
……
“俞欣欣。”
蕭驍對一臉惶惑看過來的女孩彎了彎眉眼。
“我剛剛給你添了茶水。”
“要喝一口嗎？”
啊？
女孩楞怔。
卻還是下意識的照大哥哥的話做了。
她捧起茶杯。
茶香撲鼻。
溫熱的茶水入喉。
急促的心跳似乎因此緩和了幾分。
女孩露出了有些類似於安心的表情。
……
“慢慢說就好。”
蕭驍的聲音浸染了茶香，愈發的透出了幾分溫潤的質感。
“不用著急。”
“計蒙在聽你說。”
……
計蒙翻了一個白眼。
它才不耐煩聽呢。
要不是這位大人攔著它，它早走了。
……
只是因為背對著的原因，女孩沒有看到妖怪的面容。
自然也不知道妖怪對大哥哥話的不認同。
女孩的嘴角微微抿起。
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嗯。”
……
“……計蒙。”
又喝了一口茶，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女孩學著大哥哥的樣子叫了對方的名字。
“我……一直很害怕你。”
不同於認知中的妖異樣貌，像是不同生物拼湊起來的詭異與恐怖……
還有對方對她毫不遮掩的惡意與怒氣……
這些都讓她覺得很害怕。
最初的時候，她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夢中都是對方猙獰的模樣。
她不知道被嚇哭了幾回。
她本來就膽小......
即使它在她身邊那麽久，她還是無法做到正視對方。
對此，她很沮喪。
卻也無可奈何。
“你討厭我……我知道。”
“這個……”
女孩擡了擡左手。
“我也不想的……”
她不是笨蛋。
而且，封印的事計蒙對她說、或者說吼更恰當......吼了好多遍。
“但我不知道怎麽去除它……”
她也想放對方自由。
她沒有拘著對方的意思。
更不想身邊跟著怪物。
......
“很抱歉。”
雖然它讓她很害怕，也對她做了很多的惡作劇，更讓她到現在被人叫做雨女而疏遠。
但除了對妖怪不同尋常樣貌的害怕，其實她……
“我不討厭你。”
她知道的，它是因為一個封印，被迫留在了她的身邊。
她害怕。
它也很難受。
有時候感受到對方的怒氣與抓狂，她的心里也有一些不好受。
而且……
“你救了我。”
女孩臉上的緊張淡去了幾分。
“不止一次。”
……
計蒙用指甲扣著鎖扣。
要不是它的封印在那個膽小鬼的身上，它管她死活。
它不想救她。
但它身不由己。
……
“謝謝你。”
女孩一直很想對它說聲謝謝。
卻一直鼓不起勇氣。
……
計蒙一楞。
它轉過頭。
一臉看傻子似的看著女孩。
這家夥腦子沒問題吧？
不過看到女孩倒抽一口冷氣的驚嚇模樣，它想，應該沒有出什麽大問題。
還是這副沒用的模樣。
……
女孩的手指掐進自己的手背。
不、不要害怕。
最後了……
她要好好把話說完。
雖然這麽告訴自己，女孩的視線仍舊落到了自己的腳尖。
……
“我不想救你的。”
計蒙可不想讓這個膽小鬼誤會。
它對人類的死活沒有興趣。
還是一個它一點都看不上眼的人類。
……
“……我知道。”
女孩吶吶。
計蒙對她的厭惡從來都沒有遮掩。
正如她對它的害怕也從來都表現的明明白白。
“但是……不管是因為什麽……”
“你救了我是事實。”
她的確因為計蒙而多次脫離險境。
“所以……”
“謝謝你。”
……
“你是要謝謝我。”
計蒙咧開嘴角。
看來，這個人類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是處。
至少......很有自知之明。
“要不是我……”
計蒙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嘲諷，“你早就被車輪壓成肉餅了。”
“或者是淹死在水里了。”
“或者是被人類殺死了。”
……
嗯？
蕭驍微微一楞。
前面兩個還好理解。
第三個……是怎麽回事？
“你差點被人殺死？”
……
女孩偏頭看向大哥哥。
面上的神色明顯比面對計蒙的時候放松了些許。
“之前有人……襲擊學校的學生……”
“傷了好多學生……”
當時，看著對方一臉猙獰的朝她沖過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陽光落在刀刃上，發出刺眼的白光。
其中參雜著暗沈的血色。
她隱約聞到了讓人作嘔的味道。
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耳邊的尖叫很響。
明明很響，卻又很遠。
像是隔著一層紗。
她以為自己完了……
但是下一秒，卻聽得“哐當”一聲。
面目猙獰的行兇者倒在地上哀嚎。
兇器落在不遠處。
她才發現，刀尖是紅的。
……
她得救了。
因為計蒙。
……
蕭驍恍然。
眉眼彎出了溫和的弧度。
“幸好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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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一章 後悔嗎？

女孩的眼前頓時彌漫出了淡淡的水霧。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嗯。”
......
當時她真的好害怕。
被人襲擊跟差點出車禍、差點淹死是不一樣的。
對方那張表情猙獰的臉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她始終記得她在對方癲狂的眼里看到的自己驚悸蒼白的臉。
……
後面整整兩個月，每天都是爸爸或者媽媽送她上學的。
正是因為她這麽的害怕，對於救了她的計蒙，她才那麽的感激。
那次之後，她曾無數次的想要對計蒙道謝。
但計蒙對她的不耐、厭惡還有怒氣每每都讓她望而卻步。
最終，她還是做了縮回殼里的蝸牛。
什麽都沒有說。
……
“說完了？”
計蒙看了一眼蕭驍，“那我走了？”
蕭驍看向女孩。
“還有想說的嗎？”
……
女孩抿了抿嘴唇。
想說的……
她捏緊自己的手指。
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了。”
……
女孩話落，計蒙推開茶室的門，走了出去。
“砰~”
不輕不重的一聲。
計蒙的身影消失在了闔上的門後。
……
茶室里很安靜。
女孩擡眼，怔怔的看著闔上的門。
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
“還有想說的話嗎？”
熟悉的問題。
女孩歪了歪腦袋。
想說的話……
……
“先坐下吧。”
蕭驍微笑。
女孩往後看了看。
然後坐了下來。
“想說的話……”
女孩微微抿起嘴角，“最想說的已經說了。”
“謝謝你，大哥哥。”
剛才要不是大哥哥叫住計蒙，她的那些話、她的謝意就無法傳達給計蒙了。
那樣的話，她會後悔很久很久的。
……
“其實……”
女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除了那些，我好像還有些話想說。”
“但是……似乎沒有什麽說的必要……”
女孩低著頭，慢慢的說著。
“我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雖然一直算是相看兩厭-”
“不。”
女孩微微搖了搖頭，“是它討厭我，我害怕它……”
“卻因為這個……”
女孩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內側。
之前印記在的位置。
“我們被迫綁在了一起。”
“明明我們之前沒有一點美好的回憶……”
“也不是。”
女孩再次微微搖了搖頭。
“它救了我。”
雖然遇險絕對稱不上是好的回憶。
但被救卻不能說是不好的回憶。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女孩沮喪的耷下肩膀。
“我就是……”
“它走了……也許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了……”
“它在我身邊很久。”
“我膽小，怕生，總是一個人。”
“可是……”
“其實我不是一個人。”
女孩有些磕磕絆絆的說著。
“即使我一直裝作它不存在。”
“我是知道的。”
“我身邊一直有一個特別的存在。”
“它很可怕。”
“它很討厭我。”
“但它的確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
最後幾個字女孩幾乎是含在嘴里說的。
“我裝作看不到它，聽不到它的聲音。”
“這不容易。”127
“因為它不是一個安靜的人。”
“呃，妖怪？”
女孩有些不確定。
到現在她也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麽生物。
“它會嘲笑我，會捉弄我。”
“喜歡看我倒黴。”
“我狼狽的樣子會讓它笑得很開心。”
……
“我不知道……”
女孩的手指在手背上輕輕刮著。
“但是，它讓我即使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
下課時的教室里……在操場上上體育課……到食堂里吃飯……做值日生的時候……
大家三五成群，說說笑笑。
她一個人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即使她習慣了-
本來她就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性子。
就算沒有雨女的外號，她也沒有要好到可以下課一起聊天、一起去上體育課、一起吃飯的朋友。
她總是一個人。
偶然......她也會感到寂寞。
只是偶然。
畢竟習慣了，她並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麽不好。
但是，它來了以後……
她連偶然的寂寞都沒有了。
她的身邊總是很嘈雜。
她的注意力都在自我催眠上了，哪里還會覺得寂寞？
......
自從它來了以後，她就不是一個人了。
……
“現在它走了，我-”
“你不會變成一個人的。”
蕭驍語氣溫和的打斷了女孩的話。
女孩的雙眼睜大。
卻沒有擡頭。
……
“現在你的身邊不會經常下雨了。”
蕭驍眉眼微彎，“你的同學們會發現這一點的。”
“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
“你要耐心些。”
“還有......大膽些。”
“一些些就可以了。”
“比如，在你跟同學對上視線的時候，不要低下頭，對他們笑笑。”
“這樣就可以了。”
“很簡單，是不是？”
“你可是曾經身邊跟著妖怪的特別的女生，怎麽會怕一般的人類？”
“他們有計蒙可怕嗎？”
……
沒有……
一點灼熱掉到了手背上。
女孩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
她……很害怕。
來之前，她沒有想太多。
是計蒙一定要她過來的。
她就過來了。
但是，印記真的消失了，計蒙也真的走了……
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
以前的她習慣了一個人。
可是，計蒙出現後，她已經不知道一個人是什麽樣子了。
想到以後都只有她一個人……
好安靜。
好可怕。
好……寂寞。
她……
……
“後悔嗎？”
女孩驟然擡起了頭。
露出了紅紅的眼睛。
隨即似是反應過來，女孩捂住了自己的臉。
……
“後悔嗎？”
大哥哥沒有對她的狼狽模樣作出反應，這讓女孩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個問題……
後悔嗎……？
她……
女孩緩緩的搖了搖頭，“……不。”
“若是一直無法解開封印的話，對計蒙太不公平了。”
即使計蒙對她......說不友好都是有些輕了。
但那是因為她困住了它......
印記在她身上。
即使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也無法說自己是無辜的。
她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計蒙沒有傷害過別人。
它也許想傷害她。
卻因為印記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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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二章 沒問題

不過......
要是沒有印記，計蒙根本就不會搭理她吧？
女孩的嘴角向上揚了揚。
......
女孩希望解開封印。
她希望計蒙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
她……不後悔。
……
“俞欣欣。”
蕭驍帶著幾分篤定的叫出女孩的名字，“你會交到真正的朋友的。”
“你們會在下課的時候聊天，一起去上體育課，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飯，放學的時候一起離開教室。”
“你們還會在放假的時候一起出去玩。”
……
女孩慢慢放下了擋住臉的手。
“真……真的嗎？”
她也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我……會有朋友？”
......
“當然。”
蕭驍笑了，“而且，不是你會有朋友。”
“是你會有很多朋友。”
“我就是你的朋友。”
“不是嗎？”
……
朋友……
大哥哥是她的朋友……
女孩抿緊嘴角。
平直的線條漸漸出現了向上的弧度。
弧度越來越大。
……
蕭驍微微一楞。
隨即眼里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孩子原來是有酒窩的嗎？
他第一次看到。
畢竟……
這孩子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這麽開心。
也是第一次這麽“正眼”看他。
……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有些羞澀卻燦爛的笑容。
大哥哥是她的朋友。
她……好高興。
……
“所以，要是遇到什麽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
蕭驍翹起嘴角。
“作為朋友，我會努力幫忙的。”
女孩睜大了眼睛。
“……嗯！”
“謝謝你，大哥哥……”
大哥哥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女孩笑瞇了眼睛。
……
蕭驍送女孩到了茶館門口。
雨已經停了。
這讓下意識拿出傘的女生楞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角，把傘收回了包里。
以後，她不需要天天拿傘了……
……
“你怎麽過來的？”
蕭驍笑了笑。
“打車。”
女孩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所以，她也不喜歡公共交通。
總是人很多。
很擁擠。
有條件的話，她都會選擇打車。
其實，坐陌生人的車她也不是很喜歡。
但一個陌生人總比許多陌生人好。
而且，有計蒙在身邊。
打車就成了她最好的選擇了。
……
“我送你回去。”
“你家的地址告訴我。”
蕭驍拿出手機。
……
哎？
女孩一楞。
老實說，聽到大哥哥這樣說，她的心里有松一口氣。
計蒙走了。
想到等下自己要一個人坐車，她的心跳就不由得加快了。
可是……
女孩有些不安，“太麻煩大哥哥了……”
“還是……”
“不會。”
蕭驍偏頭垂眼看向女孩，“我也要回學校。”
“順便送你回家。”
……
真的？
女孩有些欣喜。
她向來不習慣拒絕人。
既然大哥哥這樣說了，她報出了家里的地址。
……
車子很快就來了。
女孩按下車窗。
涼風拂面。
她有些怔楞的看著外面飛速掠過的景色。
習慣是很可怕的。
要改變習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需要些時間......來接受計蒙已經離開了的事實。
......
“俞欣欣。”
“啊？！”
女孩扭頭。
面上露出了有些受到小小的驚嚇的模樣。
......
蕭驍眉眼微彎，“你家到了。”
“啊？”
女孩下意識看向窗外。
熟悉的景色……
......
“下車吧。”
蕭驍提醒女孩。
......
“啊，哦哦。”
女孩頗有幾分手忙腳亂的下了車。
中途若不是蕭驍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女孩差點摔出車外。
......
“謝、謝謝。”
女孩訥訥。
臉色漲的通紅。
太丟臉了。
要是面前有個裂縫，她肯定就鉆進去了。
......
“幸好我送你回來了。”
蕭驍微笑。
不然這孩子一個人回來路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
女孩本就垂下的頭又更低了幾分。
雙手攪在一起。
她-
嗯？
頭上的動靜讓女孩一楞。
她擡頭。
......
蕭驍收回了剛剛摸了女生腦袋的手。
“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天就是星期一，是新的一周開始。”
......
“......嗯。”
女孩還有些沒有從剛才的摸頭中回過神。
她第一次被人摸頭。
也許小時候有被爸爸媽媽摸過頭，但她已經不記得了。
總覺得......
讓人很害羞。
又有種暖暖的感覺。
......
“俞欣欣。”
蕭驍面容含笑。
“不要擔心。”
“不要害怕。”
“你沒有問題的。”
......
女孩眨了眨眼睛。
眼角隱約有些發熱。
“......嗯！”
她重重的應了一聲。
她沒有問題的。
......
“上樓小心些。”
蕭驍最後叮囑了一句。
“我走了。”
“再見。”
......
“再見，大哥哥。”
女孩彎腰笑道。
......
“師傅，可以開車了。”
蕭驍又提醒女孩，“往後站一些，小心車子。”
......
女孩目送著車子離去。
很快，車子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里。
楞楞的站了一會，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嗯。
她沒問題的。
她轉身走進了樓道。
......
蕭驍在學校附近的商場下了車。
很快，他就從商場里出來。
兩只手提滿了袋子。
“嗷嗚～”
饕餮催促著蕭驍趕緊回寢室。
蕭驍笑笑，“知道了。”
......
他走在路上。
一陣風過，帶來絲絲的寒意。
已經是冬天了。
大街上的行人都裹上了厚厚的大衣。
相較而言，他的衣著單薄很多。
不說他本身的耐寒性。
肩膀上一左一右的腓腓與小白狐也讓他覺得頗為的暖和。
......
“跟你說，公園那邊有棵樹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不停的抖。”
等綠燈的時候，蕭驍的耳邊傳來了身邊兩個男生的對話。
“是風吧。”
“可能吧。”
“但那時雖然有風，但也不是那麽大的風。”
“而且就那一棵樹抖的特別厲害。”
“其它樹都沒有抖的這麽厲害。”
“我楞是盯著看了很久。”
“你也有夠無聊的。”
“不是，你沒看到，挺有趣的。”
“可惜抖了一陣，那樹就不抖了。”
“哦，幸好它抖了一陣就不抖了，不然你還要遲到多久？”
“嘿嘿。”
“本來我想讓你也過去看看的。”
“可惜它不抖了。”
“算了吧，我可沒有你這麽無聊。”
“什麽無聊？你是沒看到......”
人行道對面的綠燈亮了。
蕭驍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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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三章 飛誕

唔......
這就是得了帕金森的樹？
蕭驍擡眼看著樹葉枝椏劇烈晃動的樹。
密實的枝葉間，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風生。”
......
風生覺得自己今天好倒黴。
睡的好好的。
突然感覺不對。
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懸空了？！
大驚之下，它掙紮起來。
好半天，它才發現了自己身上綁著的細細的像是膠質一樣的線。
它一爪子揮了過去。
身子簌簌穿過枝葉，最後它抱住一根樹枝才止住了下墜的身子。
......
不待它舒一口氣，耳朵微動，它聽到了細微的破空聲。
腦子里來不及多想。
身子已經自發躲避了起來。
......
睡夢中遭遇偷襲。
如今連對方模樣都沒有看到，只能一味的狼狽躲避，風生牙齒咬的嘎吱響。
哪個混蛋？！
“咕咕！”
尖銳的音波擴散出去。
整個樹冠劇烈晃動起來。
“咻～”
風生瞅準機會，尖銳的指甲狠狠劃過空氣。
一道厲風席卷而出。
猶如鋒芒畢露的尖刀，帶著嗚咽淒厲之音，向高空而去。
所經之處，葉片破碎。
絲絲縷縷的碎屑飛揚而下。
......
看到了！
風生睜大眼睛。
是一只紅色像是老鼠一樣卻長著翅膀的妖怪。
......
對方動作敏捷的躲開了風生出其不意的攻擊。
順帶還給了風生一記反擊。
這讓想出口質問對方為什麽偷襲它的風生咽下了滿心的疑惑，專注於躲避攻擊上。
.....
簡直莫名其妙！
風生頻頻借著風勢落到了另一棵樹上。
那只紅老鼠卻是窮追不舍。
對方長著翅膀，機動性上-
雖然它不願意承認。
卻的確是比它要強。
靈活的很。
對方打不動它，它也很難擊中對方。
該死的！
有翅膀了不起啊？！
風生獸忿忿。
......
“風生。”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妖怪微微一楞。
這是......
......
交手之際，走神是大忌。
待風生反應過來，膠質的細線近在眼前，眼看就要纏上它的身子。
它大驚。
爪子狠狠抓去。
細線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微微向外一縮，風生嘴角咧開。
爪子上飛出的風刃刷的切過細線。
細線斷裂。
卻在風生難看的臉色下飛快的重新連接在了一起。
沒完沒了！
這看上去黏糊糊的東西太惡心了！
......
嗯？
一道細線從風生的身後襲來。
無聲無息。
若不是心中預警，它根本發現不了。
風生一個打滾。
它擡起頭。
內心抓狂。
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細線。
它簡直就像是被困在蛛網中的獵物。
......
該死的！
為什麽偏偏是線！
它不畏刀槍劍戟。
也不懼火燒煙熏。
卻對這種黏糊糊的線有些苦手。
風生臉色沈著。
周身毛發飄動。
它也不是好惹的。
它會讓那只紅老鼠知道，惹了它、對它出手是多麽愚蠢的行為！
......
風勢大盛。
風聲呼嘯。
細線迅速行動了起來。
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軌跡。
層層包裹。
沒有躲避的風生很快被包成了一個“蠶繭”。
線卻沒有停止。
源源不斷的線從空中飄落。
又不停的纏繞在繭上。
......
蕭驍擡頭。
那是......
飛誕。
......
他不知道兩只妖怪為什麽動手？
也就沒有貿然出手。
萬一是兩只妖怪在切磋呢？
雖然若是如此，他覺得這個地點不是選的很好。
不過按剛才那個男生的說法......
這兩只妖怪原先是在公園里打的。
是一路打到了這里嗎？
蕭驍若有所思。
......
不過剛才他的出聲讓風生走神了。
就在他要出手的時候，他發現風生自己化解了危機。
他笑了笑。
決定還是先做一個安靜的看客。
有什麽疑惑可以等它們打完了再問。
......
“噗嗤～噗嗤～”
細微的聲音響起。
厚實的繭上出現了絲絲的裂痕。
有凜冽的風從中射出。
......
細線的動作更快了。
只是.......
來不及了。
尖銳的呼嘯聲響起。
狂作的大風化為鋒銳的刀刃把繭割的粉碎。
一道身影猶如炮彈般從中射出。
......
飛誕翅膀一動。
就要躲開。
“咕咕！”
風生的速度更快了。
下一秒-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一瞬的僵持後，兩道身影向後飛射。
隨即雙雙掉落。
......
飛誕晃了晃腦袋。
搖搖晃晃的穩住了身子。
風生卻是直直的向下掉去。
風生獸靠風飛行。
自己是無法飛行的。
風生獸惡狠狠的瞪向上方。
有翅膀的家夥……真是太狡猾了！
......
就在風生做好狠狠撞擊地面的準備-
雖然會很痛，但也就是疼痛而已了。
它的身子沒有弱到從這麽點高度落下去就受傷的程度。
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它......被人接住了？！
......
風生驚訝扭頭。
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中。
“咕咕？！”
......
“風生。”
蕭驍微笑。
“好久不見。”
“你這是......在跟對方切磋？”
......
“咕咕！”
風生翻身而起。
頗為氣憤的手舞足蹈。
見鬼的切磋！
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在它睡覺的時候偷襲它！
那個卑鄙的家夥！
有翅膀了不起啊……
.......
風生義憤填膺。
大聲斥責、數落著對方的斑斑劣跡。
......
蕭驍的嘴角剛要翹起。
手伸向風生的身後。
屈指輕彈。
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閃。
細線紛紛斷裂。
然後化為了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
風生這才反應過來。
它忿忿轉身。
擡頭對著上空的妖怪破口大罵。
“咕咕～咕咕～咕......”
......
“我們可以聊聊嗎？”
蕭驍的視線準確的落在飛誕的身上。
這里行人不多。
蕭驍站在樹後，也不易被人察覺。
他神色自然。
就算有人看到樹後的他，也不會懷疑什麽。
......
飛誕歪了歪腦袋。
與蕭驍對視了一會。
白色眼睛乍看有些驚悚。
不過白色眼睛的妖怪蕭驍也遇到過不少了。
自然不會被嚇到。
而且這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
蕭驍微笑。
......
飛誕落到了枝椏上。
就在蕭驍上方的位置。
......
“咕咕！”
一見那只妖怪落下來了，風生頓時有些激動的揮舞爪子。
......
“風生。”
蕭驍輕輕按了按小妖怪的腦袋。
“我們先問問它為什麽偷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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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四章 勢均力敵

“咕唧～”
飛誕喉嚨里滾出了幾個音節。
......
蕭驍微微一楞。
食物？
......
風生大怒。
這家夥把它當作食物？！
很好。
它們的梁子結下了。
別以為這件事會就這麽算了。
它......
風生氣的腦殼發疼。
......
“你吃同類？”
蕭驍眉梢微挑。
雖說妖怪吃妖怪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但他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是第一回遇到。
當然。
妖鑒里的妖怪不算。
......
“咕唧～”
飛誕歪了歪腦袋。
同類？
它們明明長的不一樣。
......
“你們都是妖怪。”
難道在飛誕的眼里，同類只有飛誕嗎？
唔。
蕭驍若有所思。
有類似想法的妖怪好像也不少。
只是飛誕隨即的疑惑讓蕭驍一怔。
......
“咕唧？”
妖怪？
它是妖怪？
......
蕭驍看向飛誕。
飛誕看著他。
一臉的......無辜。
......
風生也楞住了。
這家夥什麽意思？
它怎麽不是妖怪了？
它就是妖怪啊。
這家夥......認真的？
......
“你不知道它是妖怪？”
為免誤會，蕭驍確認道。
......
“咕唧～咕唧～”
它是食物。
在樹上的都是食物。
......
飛誕理直氣壯的話讓蕭驍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對方究竟是不是知道風生是妖怪？
......
“咕咕～”
風生一臉怪異。
這家夥腦子有問題吧？
但是！
風生咬牙。
不管這家夥腦子有沒有問題，都不妨礙它要狠狠揍它一頓。
......
一陣風過。
風生乘風而上。
以餓虎撲食的狀態撲向了飛誕。
飛誕卻是翅膀一扇。
騰空而起。
眼睛里因為發現什麽而亮起了光。
......
“咕唧～”
飛誕飛到了另一棵樹上。
嘴巴一張。
細線射出。
很快，細線就裹著什麽回到了它的嘴里。
那是......
蕭驍微微瞇起眼睛。
一只麻雀。
......
落在樹上的風生呆了呆。
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
它這里想著扳回一局。
那個家夥卻跟沒事人似的......在大快朵頤？
它......
風生怒火中燒。
......
風起。
風生飛到了另一棵樹上。
看著追著飛誕漸漸遠去的風生，蕭驍笑著搖了搖頭。
這兩只妖怪實力差不多。
飛誕因為自身有翅膀，行動上會更加的靈活一些。
不過，若是碰上起風的日子，那點靈活性的差距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
......
“嗷嗚～”
饕餮拽了拽蕭驍的頭發了
那兩只妖怪都走了，還楞在這里幹嘛？
趕緊回去了。
它肚子餓了！
......
蕭驍邁開腳步。
“是是。”
......
“呼～”
大風吹過。
幾點雨星飄了下來。
蕭驍擡頭。
下雨了？
他下意識想要轉頭看看計蒙是不是在附近？
隨即他有些好笑自己的反應。
不過，最近的雨也真是不少。
......
雨開始變大了。
“哎呦～”
一聲驚呼從邊上傳來。
蕭驍轉頭。
老太太一手有些費勁的拿著傘。
另一只手伸出。
周圍的地面散了一地的菜。
一臉的無措與著急。
......
蕭驍疾步上前。
他動作迅速的把掉落在地、又被風吹的到處都是的菜撿回了菜籃子里。
不過，碎掉的雞蛋卻是沒辦法了。
......
“哎呀。”
老人一臉心疼的看著沾了地面的蛋清、蛋黃，嘴里不住念叨。
“浪費，真是太浪費了......”
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發上沾了不少的雨滴。
......
蕭驍伸手拿過老人手里斜在一邊的傘。
把傘撐在了老人的頭上。
......
老人一楞。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擡頭看了看上面的傘。
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謝謝你，年輕人。”
......
“老人家，您家在哪里？”
“我送您回去。”
蕭驍感受了一下手里的份量。
去除他本身有的兩個袋子，老人家的菜籃子並不輕。
畢竟又有肉又有魚的。
......
“哎？”
老人急忙擺手，“不用不用。”
“你自己手上都這麽多東西呢。”
她有些擔憂的看著年輕人一手撐著傘、一手幾乎被袋子掩埋的樣子。
“很重吧？”
“給我。”
“老婆子自己拿。”
......
“老人家，我送您。”
蕭驍微微避開了老太太伸過來的手。
“我沒事。”
“這麽點東西不重的。”
......
老太太張了張嘴。
“哎。”
現在雨愈發的大了。
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還是趕緊回去的好。
“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區。”
“還有些距離呢。”
......
老人家說的沒錯。
他們走了近半個小時才到了老人的家。
這也是蕭驍為了配合老人家的步伐的緣故。
......
“快進來，快進來。”
老太太打開了家門。
“辛苦你了。”
“真是不好意思。”
“老婆子喜歡走路，每天買菜也算是鍛煉了。”
“而且老婆子暈車......”
本來半路上的時候，老太太讓年輕人打車，車費她來出。
她把家的地址告訴了年輕人，讓他把東西放在門口就好了。
她自己慢悠悠的撐著傘走回去。
但是年輕人拒絕了。
拎著這麽多東西，陪著她這個老婆子慢吞吞的走了回來。
......
“哎呀，你頭發都濕了。”
老太太在蕭驍彎腰換鞋的時候發現了對方被雨水沾濕的頭發。
“你這孩子......”
老太太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是把雨傘往她這邊傾斜了。
都沒有顧上自己。
老人家又是感激又是著急。
“我給你拿毛巾。”
“趕緊擦擦。”
“到時候感冒了就不好了。”
......
老太太腳步匆匆的走進了屋子里。
蕭驍換好室內鞋後，把手里的菜籃子放到了廚房里。
待他從廚房出來，老太太也拿著毛巾來了。
“來，年輕人，擦擦。”
老太太把毛巾遞給蕭驍。
“這塊毛巾是新的，我剛拆出來的。”
老人家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不只是女孩子，男孩子也很講究。
幸好她家里有新毛巾。
還不少。
......
“謝謝。”
蕭驍接過毛巾，擦了擦頭發。
“嗷嗚～”
饕餮惱怒的就要撓向毛巾-
“咳～”
蕭驍似有所覺的輕輕提醒了一聲。
饕餮動作一僵。
隨即撇撇嘴、滿臉不甘的在蕭驍腦袋上翻來翻去，躲避著毛巾的擦拭。
......
老人走進了廚房，似乎在忙活什麽。
嘴里喊道，“年輕人，你在客廳里坐一會。”
“老婆子做些東西，很快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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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五章 雜食

蕭驍想要說什麽。
最終只是笑著應了聲，“好。”
他知道即使自己拒絕，老人家也不會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他還是乖乖的照老人的話做吧。
......
他走近客廳。
他的兩袋甜點被他放在了玄關那里。
他舉起手。
把饕餮拎了下來。
不顧饕餮的掙紮，他把饕餮用毛巾裹住擦了擦。
然後才把饕餮放回了頭上。
“嗷嗚！”
饕餮忿忿。
......
“你喜歡全身濕漉漉的？”
蕭驍輕笑。
“......”
饕餮不吭聲了。
它怎麽會喜歡全身濕漉漉的？
等等。
它剛才不過身上沾了點雨水而已。
跟全身濕漉漉可是差距甚遠。
再說，它不喜歡的只是像剛才那般任人擺布的感覺。
雖然毛巾擦的它其實還有些舒服的。
呸呸。
饕餮甩頭。
為自己的墮落痛心疾首。
它怎麽可以這麽想？
唔。
不過......
剛才也算是這個人類伺候它？
這麽一想，饕餮的心理頓時舒服多了。
嘴角咧開。
它拍了拍蕭驍的腦袋。
不錯。
有覺悟。
知道為它饕餮大爺著想。
......
蕭驍微挑眉梢。
饕餮氣息的變化讓他覺得這只妖怪大概又自己腦補了什麽、然後誤會了什麽。
但他沒有計較。
況且，老人家也拿著什麽走了過來。
這個味道......
“姜湯。”
......
老太太笑了。
“沒錯。”
“是姜湯。”
“來，快喝了吧。”
老太太把姜湯放在了客廳里的茶幾上。
......
“謝謝。”
蕭驍坐到了沙發上。
然後端起碗。
裊裊的霧氣瞬間迷了他的眼。
......
“小心燙。”
老太太提醒了年輕人一句。
“你先喝著。”
“我廚房里還有東西。”
老太太簡單說了兩句後又轉身回了廚房。
......
“嗷嗚～”
饕餮好奇的探出腦袋。
這是什麽？
它抽了抽鼻子。
味道......有些奇怪。
......
“這是姜湯。”
蕭驍解釋，“用來預防感冒的。”
“你要嘗嘗嗎？”
隨即蕭驍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白問了。
只要是吃的，饕餮有拒絕過嗎？
......
蕭驍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饕餮。
饕餮有些不滿這“寒磣”的量。
卻還是張嘴吞了下去。
......
“怎麽樣？”
蕭驍有些好奇饕餮的感想。
......
“嗷嗚～”
饕餮咂巴了一下嘴巴。
沒什麽感覺。
而且湯湯水水的，一點實在感都沒有。
......
蕭驍失笑。
他放下勺子。
把碗里的姜湯一飲而盡。
雖然他不會因為這麽點雨就感冒，畢竟是老人家的心意。
......
“喝完了？”
老太太端著一個盤子走過來。
“喝完了好。”
“這樣應該沒事了。”
老太太把托盤放在茶幾上。
“這是老婆子做的肉松餅。”
“昨天做的，剛才熱了一下。”
“味道應該不差。”
“嘗嘗。”
......
“謝謝。”
蕭驍拿起一塊肉松餅。
“小心燙。”
老太太提醒蕭驍。
“嗯。”
蕭驍微笑。
的確有些燙手。
......
“好吃嗎？”
老太太期待的看著咬了一口肉松餅的蕭驍。
“好吃。”
蕭驍點頭。
松脆的外皮、滿滿的餡料，吃進口里，滿嘴的香氣。
“很好吃。”
......
老太太笑了，“好吃就多吃些。”
她又起身。
這次回來老太太手里端著種類豐富的水果。
有切好的蘋果。
還有香蕉、橘子。
......
蕭驍無奈的笑笑，“老人家，您太客氣了。”
他本來想著喝好姜湯就告辭的。
沒想到老太太端來了一樣又一樣吃食。
老人家都這麽費心準備好了，他也不好一走了之。
......
“客氣什麽？”
老太太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是你送老婆子回來，幫了老婆子大忙。”
“再說，這些水果也不是給你一個人吃的。”
老人家有些不確定，“狐貍要吃水果的嗎？”
她印象中，狐貍是吃雞的。
......
嗯？
蕭驍微微一楞。
隨即笑道，“吃的。”
“狐貍是雜食動物。”
“什麽都會吃一點。”
......
“那就好。”
老太太眉眼舒展，“那你讓小狐貍吃些水果吧。”
“哎呦，真是漂亮的小家夥。”
老太太一臉的讚嘆與喜愛。
......
“阿九。”
蕭驍垂眼，“要吃水果嗎？”
......
小白狐掀開眼簾。
打量了面前的水果一會。
然後它懶懶跳到了茶幾上。
舉起牙簽，吃掉了上面的蘋果。
......
“哎呀！”
老人驚訝。
“好聰明的小家夥。”
竟然還會用牙簽嗎？
......
小白狐拿起一個橘子。
爪子隨意劃拉了幾下。
橘子皮跟花瓣似的四散開來。
小白狐張大嘴，把整個橘子吞了下去。
動作快的老太太根本來不及阻止。
“怎麽整個都吞下去了？！”
老太太著急，“這麽大呢。”
“不會噎住吧？”
......
“老人家，沒事的。”
蕭驍安撫老人。
“你看。”
“它沒事。”
......
見小白狐又抱了一個橘子下來。
爪子一揮。
橘子皮四散而開。
然後塞進了嘴里。
老人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沒事。
“真是一個貪吃的小家夥。”
老太太失笑。
......
“哎，你怎麽不來吃？”
老人擡眼。
看向的......是腓腓。
......
蕭驍有些驚訝。
......
“很好吃的。”
老人慈藹的笑著，“你也下來嘗嘗吧。”
“不然，要被你的朋友吃光了。”
......
“腓腓。”
蕭驍側臉。
“要吃水果嗎？”
......
“啡啡～”
腓腓軟軟的叫了一聲。
它看了看蕭驍。
又看了看滿眼笑意的老人。
最後它的視線落在茶幾上的水果盤與小白狐身上。
水果淡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
幾秒後，它輕巧的跳到了茶幾上。
......
見狀，老太太笑瞇了眼。
“這就對了。”
“嘗嘗。”
“這些水果很好吃的。”
“要是你們能吃的話，肉松餅也試試。”
“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
......
“嗷嗚～”
“嘶嘶～”
作為被忽略的兩只妖怪，饕餮與白蛇表示了不滿。
蕭驍的手指不著痕跡的摸了摸白蛇的腦袋。
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腓腓與小白狐的樣子天生在人類的眼中占優勢。
白蛇與饕餮......
他擔心會嚇到老人家。
......
“哎，年輕人，你也吃啊。”
老太太見蕭驍停下了動作，不由得招呼道，“你的這兩個小家夥很聰明。”
“它們會自己吃的。”
“你也管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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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六章 光仔

“好的。”
蕭驍笑著伸手。
卻見腓腓把一個剝好皮的橘子放到了他的手里。
微微一楞後，他眼里的笑意加深，“謝謝你，腓腓。”
......
“啡啡～”
腓腓瞇起眼睛。
一臉的高興。
......
“嗷嗚～”
饕餮不屑的撇撇嘴。
這個馬屁精。
......
“哎呀！”
老太太虛掩住嘴。
睜大的眼里滿是驚訝。
這小家夥......也太聰明了吧。
但是很快，老太太的臉上溢滿了笑容，“這小家夥很喜歡你呢。”
“真是討人喜歡的小家夥。”
長得好。
又這麽親近人。
看著就讓人歡喜。
......
“嗯。”
蕭驍摸了摸腓腓的腦袋，“我也很喜歡它。”
“啡啡～”
腓腓歪著腦袋蹭了蹭蕭驍的手掌心。
......
“小動物是很敏感的。”
老太太有些感慨，“你人這麽好，對它們也好，它們自然喜歡你。”
“老婆子家里以前有一條狗。”
“叫光仔。”
“是老頭子養的。”
“天天早上、晚上帶著它出去溜達。”
老太太露出了懷念的表情，“老頭子很喜歡光仔。”
“年紀一大把了，照顧起光仔卻很利索。”
“比照顧他自己都上心。”
“光仔也很護著老頭子。”
“有時候老婆子對了老頭子大聲，光仔都要對我叫。”
老太太笑了起來，“我就罵它個小沒良心的。”
“平時我也沒少給它吃的。”
“老頭子有什麽事也是我在幫忙照顧光仔的。”
“雖然這樣的情況很少就是了。”
“老頭子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但光仔的事卻記得一清二楚。”
“這老頭子……”
老太太搖頭，“我有時候跟他鬧脾氣就會說他跟光仔過就行了。”
“還要我這個老婆子幹嘛？”
“結果……”
老婆子忍不住笑了，“老頭子讓光仔叼了一籃花到了我面前，”
“我轉身裝作沒有看見。”
“光仔竟然也跟著轉了過來。”
“把花籃重新放到了我的面前。”
“還仰著臉，沖我吐著舌頭，一臉討好的看著老婆子。”
“老婆子的臉就繃不住了。”
老太太的眼里笑意彌漫。
“聰明的小家夥。”
“不，是老夥計了。”
“光仔的年紀也不小了。”
“畢竟陪了我們很多年了。”
……
“老爺子很浪漫。”
蕭驍彎起了眉眼。
……
“呵呵。”
老太太眉開眼笑，“浪漫什麽？”
“我當時就想那榆木疙瘩怎麽想出那一出的？”
“後來才知道是光仔提醒他這麽做的。”
……
“光仔？”
蕭驍有些驚訝。
好聰明的狗。
“是啊。”
老太太也有些驚奇，“也不知道光仔哪里看來的？”
“當時老頭子對著光仔嘮嘮叨叨。”
“光仔就把花籃推到了他的面前。”33
“那花籃還是我們孫女送我們的禮物。”
“是那孩子手工課上的作業。”
“老頭子這才想到了這樣一個和解的法子。”
……
“光仔也很喜歡您。”
蕭驍微笑。
“它是看不得老頭子一個人在那糾結吧。”
老太太眉頭攏起，“或者是嫌老頭子煩了？”
“不過還是前一個可能性更大。”
“畢竟，光仔那麽喜歡老頭子。”
“可比喜歡老婆子多多了。”
“所以在老頭子走後不久……”
“它也走了。”
……
“老人家……”
蕭驍有些擔心的看著神色黯淡的老太太。
“沒事。”
老太太很快重新笑了起來。
她擺擺手，“這把年紀了，這種事遲早要來的。”
“只是沒有想到是老頭子先走了。”
“明明一直說要比老婆子晚走的。”
“結果卻自己先走了。”
“他還說要給光仔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最後還不是老婆子來辦了……”
老婆子似是埋怨的道，“就會給老婆子找事情做。”
“……當時老頭子住院，好長時間不在家……”
“光仔天天趴在門口。”
“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起身跑過來。”
“眼睛閃閃發光的……”
“老頭子住院的時候還記掛著光仔。”
“問老婆子光仔有沒有好好吃飯、問老婆子有沒有帶它去外面走走。”
“老婆子騙他說有。”
“但老婆子當時為了老頭子的病心力交瘁，哪有心情顧得上光仔？”
“從老頭子住院後，老婆子就沒有帶光仔去外面了。”
“光仔的飯量變小了很多，老婆子雖然發現了，卻一直沒有放進心里。”
老太太忍不住拭了拭眼角。
“老頭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埋怨老婆子了。”
……
“老人家……”
蕭驍抽了一張紙巾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婆子沒事。”
“就是有些後悔……要是老婆子稍微多花些心思在光仔身上的話，會不會……”
老太太用紙巾使勁按了按眼角。
紙巾很快洇濕了一片。
……
“老頭子的病醫院沒辦法了。”
“老頭子堅持要回家。”
“說最後要在家里閉上眼睛。”
“說不想最後聞到的還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
“真是一個任性的家夥。”
老太太的眉眼間露出幾分無奈。
“我們拗不過他，最後還是帶他回來了。”
主要老頭子的那句：都最後了，你們也不順著我……
這句話一出，他們還能說什麽？
……
本來在醫院，他們的心里總歸是有著一絲希望的。
既然回來了，就真的是在……
老婆子心里苦悶，面上卻要笑著。
就像老頭子說的，最後了，他想多看看大家的笑臉。
……
“光仔一看到老頭子回來，立馬就跑了過來。”
“很精神。”
“老頭子最後幾天，光仔寸步不離的陪著老頭子。”
“連睡覺都是在老頭子床邊的地上睡的。”
老太太也想多陪陪老頭子。
但身子條件不允許，被兒女勸著回另一個屋子休息了。
……
“最後老頭子走的那天，光仔趴在老頭子的床邊，一直在嗚咽。”
“當時我們看光仔的樣子，就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
“老頭子那天走了……”
“最後老頭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彌留之際，顯得格外蒼老的臉上露出了讓人分辨不出是笑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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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二十七章 陪伴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老太太當時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更別說露出笑容了。
......
老頭子艱難的對老婆子眨了眨眼睛。
手指微動。
能感受到到溫熱的濡濕感。
老頭子知道，是光仔在舔他的手。
他很想摸摸光仔的腦袋。
手卻無法擡起一毫。
他也想讓家人們都笑笑。
他想看著他們的笑容離開。
但是他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屋子里都是壓抑的低泣聲還有光仔的嗚咽聲。
很安靜，又很喧囂。
老頭子疲倦的半掩雙眼。
……
“還是孩子提醒了我。”
老太太又拭了拭自己的眼角，“說老頭子想要看著我們的笑容離開。”
“我感覺，我從來沒有露出過那麽難看的笑容過。”
“反正......老頭子就算不滿也沒辦法了。”
老太太眼角皺紋舒展。
“老頭子就這麽走了。”
“我過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畢竟要花時間習慣只有一個人的家了。
“等我想起光仔的時候，我發現它奄奄一息的躺在老頭子走的那間房間里。”
“邊上的狗糧幾乎沒有怎麽動。”
“老婆子瞬間就慌了。”
“老頭子生前有多喜愛光仔……”
“光仔跟我們在一起這麽久，老婆子對它的喜愛也不會比老頭子少多少。”
“老婆子就要給孩子們打電話。”
“讓他們開車來送光仔去醫院……”
“光仔體型不小，老婆子一個人抱不動它......”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蹲下身子，想要查看光仔的情況。
......
光仔擡起腦袋舔了舔她伸過去的手。
溫熱的。
溫柔的。
然後……
“它倒下去了。”
“沒有了聲息。”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
“老婆子當時就楞住了。”
“也沒有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孩子的叫聲。”
“……所以把孩子嚇得不輕，還以為老婆子出什麽事了。”
“都趕了過來......”
待看到屋子里淚流滿面的她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
......
老太太眉眼安然，“後來想想，光仔是不是一直撐著見我最後一面？”
她能感受到光仔最後傳遞給她的溫柔。
她還記得，那雙有些渾濁卻溫厚的雙眼。
明明剛來家里的時候，小狗崽的眼神烏黑、明亮又透著幾分稚氣與狡黠，好動的不得了。
也慣會裝無辜。
最後卻變成了一個這麽體貼的孩子。
……
“光仔是去找老頭子去了。”
“那兩個家夥，就留下了老婆子一個人。”
“你說他們過不過份？”
嘴里說著埋怨的話，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卻很恬靜。
“老婆子本來想著要不要再養一只狗？”
“最後還是作罷了。”
“老婆子沒有這麽多的精力了。”
“老婆子的時間也不多了。”
“老婆子可不想在走的那天也有一只狗趴在老婆子的床邊。”
“明明只是一只狗。”
“這麽聰明幹什麽？”
多讓人難受啊……
“還是傻乎乎的好些。”
……
“年輕人。”
老太太笑了起來，“你的這兩只狐貍都很聰明。”
“你要好好照顧它們。”
“陪它們到最後。”
按年輕人的年紀來說，除非出了什麽意外，不然肯定是這兩只狐貍先離開的。
……
“嗯。”
蕭驍笑著點了點頭，“我會的。”
……
小白狐撇撇嘴。
它先死？
蕭驍大人自己想辦法活久點吧。
……
“哎呀，看我，盡說些不太開心的事情。”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笑。
“難得認識了一個年輕人。”
“老婆子這話匣子一打開啊……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老太太搖搖頭，面露感慨，“老婆子很久沒有跟年輕人聊天了。”
“希望你別嫌老婆子煩。”
“就當聽了個故事吧。”
“雖然是一個不太有趣的故事。”
……
“不會。”
蕭驍翹了翹嘴角，“這個故事很好。”
……
“是嗎？”
老太太面容舒展。
“老婆子不知道它好不好，但它是老婆子很珍視的一個故事……”
故事里的老頭子與光仔是陪伴了她很久的家人。
……
“老人家，我走了。”
蕭驍在玄關處換好鞋子。
“嗯。”
老太太笑瞇了眼睛。
“趁現在雨停了快點回去吧。”
“要不你還是拿把傘去吧？”
“以防萬一。”
雖然現在外面天色晴朗，老人家還是覺得不放心。
……
“不用。”
蕭驍笑著拒絕。
“我看過天氣預報了，要到半夜才會再下雨。”
“老人家，那我就告辭了。”
……
“好的。”
既然天氣預報這麽說了……
老太太也不堅持。
“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
“老人家，再見。”
蕭驍走出門口。
“再見。”
老太太目送著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楞了一會才緩緩闔上了門。
……
“嗷嗚~嗷嗚~”
一離開老人的視野，饕餮就鬧開了。
它要吃東西！
吃-東-西！
……
“知道了。”
蕭驍的眼底泛起幾分笑意。
今天對於饕餮而言......真是“多災多難”。
一直有意外的插曲發生。
導致饕餮的進食一延再延。
剛才老人沒有發現饕餮……
是因為饕餮太小了、又渾身漆黑，跟他的頭發混在了一起的緣故吧？
結果饕餮自己食物沒吃上，卻看著阿九、腓腓大快朵頤了一頓。
唔。
這麽想想，饕餮好“慘”。
“好了，馬上就回去了。”
“別急。”
……
“嗷嗚~嗷嗚~嗷嗚……”
直到回了寢室，饕餮才停下了自己的喋喋不休。
剛才宿舍樓下遇到李焱。
即使李焱看不到，也被饕餮瞪的背脊發涼。
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還有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口，發不出聲音了。
蕭驍無奈的微微彎了彎眉眼。
他跟李焱告別，上樓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
諸葛雲張大嘴巴。
“老三，你餓著你家妖怪了？”
......
“沒有。”
蕭驍微笑。
......
“那這些甜點的消失速度怎麽又加快了？”
諸葛雲咋舌。
......
“二哥，你這都知道？”
趙律正驚訝。
......
“那是。”
諸葛雲得意，“我這叫觀察入微。”
“我看你是閑著沒事。”
張博吐槽。
“盯著人家吃東西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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