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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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九十八章 自責

時間真的是一貼治愈的良藥。
隨著一天天的過去，兩位老人的精神狀態在漸漸的恢覆。
也是因為他們發現他們有一個精神寄托。
就是他們與樂樂一起照顧的那棵梅樹。
……
照顧梅樹成了兩位老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環。
看著梅樹、想著樂樂的音容笑貌，他們仍舊會心疼，面上卻也會露出笑容了。
因為，關於樂樂與這棵梅樹的記憶里，樂樂都是笑著的。
樂樂最喜歡咧開嘴角笑。
肉嘟嘟的笑臉可愛極了。
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閃著星子的光輝。
樂樂偶然也會抿嘴偷笑。
像是在打著什麽不為人知的“壞主意”。
……
但是有一天，兩位老人發現梅樹生病了。
他們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
好好的……
怎麽會生病了？
而且，那生病的模樣不像是剛剛發生……倒像是有一段時間了。
因為剛剛出現征兆的話不會這麽的嚴重。
……
他們明明很用心的在照顧梅樹。
兩位老人又急又疑惑。
但此時此刻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他們急忙找了人來看這棵梅樹。
這棵梅樹對於他們很重要。
他們決不允許這棵梅樹有一絲的閃失。
……
結果，他們得到了重磅一擊。
梅樹……沒救了。
……
他們不相信。
他們才發現梅樹生病了。
怎麽就沒救了？
……
刻意壓制的回憶在腦海里覆蘇。
他們想起了孫子出事的事情……
那時也是這樣......
他們看到孫子飛了出去。
他們踉蹌沖到了孫子的面前。
滿地的血讓他們無措。
孩子像是破碎的娃娃一樣躺在地上。
……
救護車刺耳的警笛聲喚醒了他們的神智。
不待他們欣喜。
他們就被告知……
樂樂……沒了。
……
太快了。
為什麽一切都發生的這麽快？
連一點挽救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
樂樂他們無力回天。
但這次，梅樹只是生病了，只是病的嚴重了些……
他們不想就這麽放棄。
……
“啊。”
老太太突然低呼一聲。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的模樣。
……
“怎麽了？”
老爺子神色一怔。
……
“我想起了一件事……”
老太太的眼神有些恍惚。
但很快，她的目光就定焦在了老爺子的臉上。
“老頭子，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出去買菜，路上遇到了阿娟……”
……
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半晌，他點點頭。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
“你還記得嗎？”
老太太慢慢說著，“阿娟一臉的驚訝。”
“她說……我們怎麽這麽憔悴了？”
“我當時以為是我們心里記掛著梅樹的事、寢食難安、殫精竭慮，所以人的狀態就不好……”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才剛剛要從樂樂的去世中走出來，梅樹的事卻讓他們恍然回到了樂樂剛離開的時候，又給了他們重重的一擊。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樣子怎麽會好？
……
但是現在看來……
他們的樣子不止止是不好這麽簡單了。
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
連她自己都要認不出他們了。
……
怎麽回事？
老太太的心里有些疑惑與不安。
真的是耗費了太多的心血與精力，她跟老頭子才會蒼老的這般厲害嗎？
之前樂樂走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她突然想起了兒子對他們顯而易見的擔憂。
還幾次三番的要帶他們去醫院做檢查。
但都被他們拒絕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除了經常感覺累以外，他們不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什麽問題。
醫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
還費錢。
沒有必要的話還是少去的好。
......
“......阿娟真的說的很委婉了。”
老太太苦笑。
還是當時的他們還沒有現在這般糟糕的模樣？
她不知道。
她懷疑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靈魂出竅了？
怎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發生在老頭子身上的變化她都沒有發現？
她到底在幹什麽？
......
這句話......
老太太微微一楞。
隨即眼里的苦笑愈發濃郁了幾分。
這段時間她真的問了自己很多遍了。
她到底是在幹什麽？
她為什麽沒有拉著樂樂的手？
她為什麽沒有一直看著樂樂？
她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樂樂陷入了危險的境地而去救那孩子？
......
她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梅樹生病了？
她......為什麽沒有發現老頭子異常的衰老？
為什麽......
究竟是為什麽？
......
她自認反省了很多。
卻仍然每次在同樣的地方跌倒。
每次......都為時已晚。
......
“老婆子。”
老頭子的聲音喚回了老太太的神智。
她側臉看去。
......
老爺子握了握老太太的手。
“別掐自己。”
......
老頭子的話讓老太太一楞。
隨即她低頭看去。
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了幾個深深的紅印子。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些許的疼痛。
.......
“......哦。”
老太太低聲應道。
神色有些恍惚，也有些疑惑。
“老頭子......”
老太太喃喃。
......
“嗯？”
老爺子揉著老太太的手背。
似乎想要抹掉那幾個讓他覺得礙眼的痕跡。
......
“你怎麽這麽老了......”
老太太突然感受到了時間的可怕。
她以為，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相處......
與樂樂也是。
但樂樂走了。
臉上的嬰兒肥都沒有褪去......就走了......
......
她還想著跟老頭子或者帶著樂樂、三人一起去哪里玩。
她身子骨不錯。
老頭子的身子骨比她還好。
他們可以去很多的地方。
......
以前她不怕老。
變老不過是人生必經的過程。
她由一個牙牙學語的稚童慢慢長大，慢慢變老......
本該是這樣的一個過程。
可是，她發現，這個過程沒有錯，卻比她以為的......要快上很多很多。
她懵了。
她有種措手不及的慌亂、無措與......害怕。
......
“我也這麽老了。”
老太太撫上自己的臉。
她認知中充裕的時間一下子變得緊迫起來。
她的呼吸不由得有些加快。
......
“你不老。”
老爺子言辭鑿鑿。
“你哪里老了？”
“說起來......”
老爺子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我們是不是該去做體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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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九十九章 若有若無

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徹底打亂了兩位老人平穩有序的生活，導致他們的生活完全亂了套。
一些安排或者該做的事情都沒有做。
......
老太太一楞。
“體檢？”
她點點頭。
“沒錯，我們要去做體檢了。”
“年紀越來越大了，我們今年再多做幾個項目吧。”
......
“嗯。”
老爺子自然沒有異議。
老婆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只是……
希望不要再有什麽不好的消息了。
老爺子捏緊手里的拐杖。
過於用力下，手心里竟感到些微的痛意。
……
“……啊。”
老太太的一聲輕叫打破了院子里的安靜。
她看向面前的年輕人。
“看我，盡跟你說些有的沒的……”
老太太的眉眼間有些苦澀。
“你明明是來找東西的。”
“結果這麽長時間都是老婆子拉著你嘮叨些跟你沒有關系的事情。”
老太太搖了搖頭。
她真的是很久……除了老頭子，沒有跟人說過這麽多的話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一下子傾訴欲就上來了。
“你快去找吧。”
老太太揮揮手。
“慢慢找。”
“不急。”
“直到你找到為止......”
“別擔心，我們不會趕你走的。”
老太太似乎想要笑笑，最終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太久沒笑。
她好像連怎麽笑都有些忘記了……
……
“好的。”
蕭驍微笑點頭。
他轉身走回了梅樹底下。
……
擡眼，泛黃的花瓣映入眼簾。
剛才老人的講述有些讓他在意的地方。
可是……
寒風刮過。
幾瓣蜷縮枯萎的花瓣簌簌落下。
蕭驍伸出手。
花瓣隨著風打了一個卷兒，從他的掌心上劃過。
就要飛走的時候，蕭驍合攏了五指。
……
沒有任何異常的氣息。
蕭驍微微抿了抿嘴唇。
在身後老人投來詢問的目光之前，他蹲下了身子。
……
“啡啡~”
腓腓很快就發現了他們所要尋找的目標。
蕭驍微微笑了笑。
在腓腓出聲的同時，他也發現了。
他伸手撥開枯黃的草葉。
幾點銀藍色的光在冬日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過更耀眼的是他肩頭腓腓流光溢彩的雙眼。
看到過腓腓的雙眼，便會覺得這個精致的飾品上的鉆石也不過如此而已。
……
蕭驍伸手撿起躺在地上的飾品。
值得慶幸的是，昨晚既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
除了些許的灰塵，這個小小的飾品並沒有任何的損傷。
……
蕭驍用手輕輕撣去了飾品上的灰塵。
“啡啡~”
腓腓低下腦袋，看著失而覆得的飾品彎起了眉眼。
蕭驍微微笑了笑。
腓腓真的很喜歡這個飾品。
昨天也是因為他的身上沒有其它的物品了，不然，他也不會把腓腓喜歡的這個小飾品落在了這里。
為了再次有合適的理由回到這里，他也是很努力了。
蕭驍翹了翹嘴角，為自己的“心機”。
……
“啡~”
腓腓抖了抖耳朵。
看著飾品的眼里露出了幾分疑惑。
……
蕭驍微微一楞。
“怎麽了，腓腓？”
他輕聲詢問。
小家夥似乎發現了什麽……
他把飾品略略舉高了些許，讓他肩膀上的妖怪可以看的更加的清楚。
……
蕭驍亦是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並沒有發現這個飾品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是他疏忽了？
……
腓腓腦袋向前。
鼻子幾乎碰到了飾品的表面。
……
露天躺了一個晚上的飾品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寒氣。
腓腓抽了抽鼻子。
堪稱有幾分刺骨的寒意中……
還有著什麽……
奇特的氣息……？
腓腓左嗅嗅、右嗅嗅。
很淡的氣息。
若有若無。
讓它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
“啡啡~”
腓腓擡眼看向眼前的梅樹。
與其生病的狀態不符的馥郁香氣縈繞在鼻端。
明明看上去是有些不尋常的。
但是細細查去，卻像是隔著層紗似的，無法得出準確的結論。
腓腓有些煩躁的甩了甩腦袋。
……
見此，蕭驍臉微側、輕輕蹭了蹭某只有些暴走趨勢的小妖怪。
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
腓腓漸漸恢覆了平靜。
“啡啡~”
小妖怪歪著腦袋，回蹭了蕭驍的臉頰，喉嚨里發出了夾雜著委屈與不甘的叫聲。
……
蕭驍眉眼微彎。
“沒有關系。”
“我相信腓腓。”
“既然腓腓覺得這個飾品有些陌生的氣息……”
即使一開始的發現後某只小妖怪又不確定了。
但是……
“只要有一絲的可能，我們不妨驗證一下......”
……
蕭驍低頭看向懷里的小白狐，還有手腕上的白蛇。
“阿九，阿白，你們有在這個上面發現什麽嗎？”
……
小白狐掀開眼皮。
蕭驍適時的把飾品拿近了幾分。
小白狐懶懶的湊上去聞了聞。
很快就縮了回去。
……
“嘶嘶~”
白蛇纏著蕭驍的手指而上。
長長的蛇信吞吐。
艷紅的雙眼在銀藍色的鉆石上停留了一會。
……
蕭驍耐心的等著兩只妖怪的反饋。
……
“沒有。”
小白狐對白蛇撇了撇嘴。
白蛇瞳孔微縮。
小白狐搶先道，“你發現了？”
白蛇：……
……
小白狐一臉這不就行了的表情。
“嘶嘶~”
白蛇嗤笑，“你也沒有發現。”
“是啊。”
小白狐一臉坦蕩，“我又沒有說我發現了。”
它看向蕭驍。
“我畢竟是寄宿在這具身體里。”
“五感都受到這具身體的限制。”
“對氣息的感知還不如它呢。”
小白狐瞅了一眼腓腓。
“所以，若真的是很隱晦的氣息，我大概很難發現。”
“這點，這條蛇也一樣。”
……
什麽叫這條蛇？
白蛇咧開嘴角、露出透著幾分森寒之氣的利齒。
但是最終它沒有吭聲。
與其讓它自己說出它的力有不逮……這只臭狐貍說出來似乎要好一些。
……
蕭驍心里有了些了然。
原來是這樣。
在之前腓腓隱約發現些許異樣的時候，他還有過疑惑。
怎麽阿九跟阿白沒有任何的反應？
畢竟論起實力，阿九跟阿白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
原來是這麽回事。
蕭驍再次發現。
寄宿......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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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章 後知後覺

“找到了嗎？”
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近。
……
老爺子跟在老太太的身後一起走了過來。
……
蕭驍扭頭。
“沒-”
隨即一副發現什麽的模樣，他伸手。
等收回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攤開手掌心。
銀色的飾品流轉出清冷的光暈。
點綴其中的幾顆小小的銀藍色寶石吸引了兩位老人的視線。
“找到了。”
蕭驍彎起眉眼。
“多虧了您們過來。”
“給我帶來了運氣。”
……
年輕人的話讓兩位老人有些緊繃的神色輕松了些許。
老太太搖頭，“關我們什麽事？”
“是你眼睛尖。”
“運氣好。”
老太太微微瞇起眼睛。
“真漂亮。”
“原來是掉了這麽貴重的東西。”
“之前還說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老太太有些不滿。
這年輕人倒好。
這麽漂亮又看上有些價格的飾品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好她昨天堅持讓年輕人今天過來。
不然，哪天她發現了這麽一個飾品，到時候再要找人……可就找不到了。
……
“人家孩子也是不想麻煩我們。”
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為蕭驍辯解。
真是一個好孩子。
老實說，在發現自己與他們印象中不同、過於蒼老的面容的時候，有這麽一個年輕人在邊上讓他們好受很多。
要是只有他跟老婆子兩個人，他們怕是會鉆進死胡同也說不定。
……
有個人讓他們傾訴傾訴，跟他們分擔一下……挺好。
就是委屈人家孩子聽他們兩個不相關的老人吐苦水了。
……
“我知道。”
老太太嘟噥。
人家孩子的用心這麽明顯，她哪里看不出來？
“東西找到了就好。”
老太太的眼里有淺淺的笑意。
隨即老太太的臉上露出幾分躊躇。
幾秒後，老太太帶著些許猶豫的聲音響起。“剛才都怪老婆子，拉著你講了太久。”
“耽擱了你不少的時間。”
“你看，也快到中午了，要是不嫌棄的話，要不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
“這個好。”
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年輕人，留下吃個飯再走吧。”
......
老太太用胳膊肘撞了老爺子一下。
“什麽年輕人？”
“剛才沒聽人介紹？”
“人家姓蕭。”
......
“哦哦。”
老爺子有些委屈。
人家姓蕭跟他叫對方年輕人沖突嗎？
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
他也知道，在對方已經做了自我介紹的前提下，他還叫人家年輕人......
不就是說他根本沒記住人家的名字嗎？
這也太失禮了。
“不好意思啊，蕭同學。”
老爺子很幹脆的認了錯。
“是我一時沒注意。”
“你放心。”
“老頭子是年紀大了，但這點記性還是有的。”
一個名字而已，他還能記不住？
......
“嗯。”
蕭驍微笑，“老爺子您還年輕。”
......
老爺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之前看到的樣貌躍入腦海。
他苦笑。
他現在的這副樣子可一點都不年輕了。
......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爺子心里的不安不減反增。
沒有緣由的......
也許也不能說沒有緣由......
他現在的樣子跟他記憶中自己的模樣差太多了。
他結婚早。
在那件事發生前，他跟老婆子可是附近鄰居還有朋友中最年輕的爺爺奶奶輩了。
因此總是被其他人拿羨慕的目光或者用“酸酸”的語氣打趣。
他們雖然不是那麽在意年齡的人，但是每每被這麽打趣，他們的心里也是高興的。
難怪......
老爺子想起了這段時間出去偶然碰到熟人時他們的神色。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在顧忌樂樂離開的事情、顧忌他跟老婆子的狀態......
他還有老婆子都沒有心思研究別人的表情。
更不會把他們的表情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
真是一個又一個巧合
他們就那麽生生的錯過了早些發現他們模樣的變化。
......
“我幫您們做飯。”
蕭驍同意了留下來吃飯。
本來按他的性格，是不太喜歡留在陌生人的家里吃飯的。
可是，謎題還沒有解開。
若是能再多留一會，他亦是不會拒接。
......
“不用，不用。”
老太太急忙擺手。
“是我們請你留下來吃飯。”
“哪有讓客人幫忙做飯的道理？”
“怎麽？”
見蕭驍要開口的模樣，老太太臉色微微一板，“不相信老婆子嗎？”
“老婆子還沒有老到連飯都燒不動的地步。”
“你是覺得老婆子已經不能自理了嗎？”
......
最後一句話老太太這話說的有些重了。
蕭驍微笑搖頭。
“怎麽會？”
“那我就期待您的大餐了。”
......
“嗯。”
蕭驍的反應讓老太太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大餐不敢保證。”
“但是家常菜的味道還是有保證的。”
......
老太太轉身去屋里的廚房。
眼角瞥見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楞。
“這樹長的真快......”
她嘴里咕噥了一句。
......
蕭驍眉梢微挑。
“這棵梅樹長得很快？”
......
老太太一楞。
被聽到了？
這年輕人的耳力真好。
老太太有些感慨。
果然是年輕人啊。
她突然又發現了一點。
好像最近幾次老頭子叫她，都要叫好幾遍了……
她的聽力......
她不由得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視野微擡。
她的的神色有些楞怔。
她怎麽現在才發-
她一頓。
她發現......
她現在才發現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這段時間，她似乎總是慢半拍。
果然......
是老了。
......
老太太腦海里如波濤洶湧，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已經習慣這般的不坦率了。
她對蕭驍點了點頭。
“嗯。”
“之前沒有這麽高的。”
畢竟，當初他們兩個老家夥買這棵樹是為了替代樂樂撿回來的那根樹枝。
雖然沒有辦法天衣無縫，她跟老頭子還是努力做到了他們認為的盡善盡美。
一根樹枝能有有多大？
他們挑的小梅樹是他們挑了很久才找到的。
極小的一棵梅樹。
但也是一棵梅樹了。
比樹枝還是要大很多。
他們心里忐忑。
不料結果皆大歡喜。
他們很高興。
......
之前沒有這麽高的......
蕭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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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一章 奇怪與發現

“哎，老頭子，你說是不是？”
老太太看向已經往回走了一步的老爺子。
“......”
老爺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皺緊了眉頭。
一副在仔細回想的模樣。
最初的時候……
距離他們買下小梅樹至今過去多少天了……
“我還以為梅樹就是長得這麽快的……”
老爺子喃喃。
而且，這段時間他過得有些渾渾噩噩……
對周邊事物的感應遲鈍了很多。
一些顯而易見的變化他都沒有發現。
……
“我都沒有注意到……”
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明明是每天都在看著的。
但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天天看著發現不了。
反倒隔一段時間再去看……第一時間就能發現變化了。
……
“梅樹長這麽快的嗎？”
老爺子疑惑。
他記憶中剛買來種下的小梅樹也就比還在讀幼兒園的孫子高出小半個頭。
所以那孩子才興致勃勃的跟小梅樹比身高，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每天喝牛奶、很快就能在身高上超過小梅樹了……
但此時眼前的梅樹……
老爺子擡眼。
都比他還高了。
雖然比起公園里的那些梅樹還是要矮很多。
卻是比他們買來時高了很多。
要知道，距離他們買來這棵小梅樹……也就......老爺子皺緊眉頭......好像才兩年左右？
這長勢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尤其這棵梅樹在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經生病了。
即使這樣……
還能這麽、該說茁壯成長嗎？
……
老爺子越想越覺得有些奇怪。
看向梅樹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思索。
……
“按理說……”
老太太也擡眼看向了梅樹。
“是不會長這麽快的。”
“但總有特例是不是？”
“也許我們家的這棵梅樹就是長得這麽快？”
老太太語氣躊躇。
只是，除了這樣解釋，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加合理的解釋了。
……
“它不是生病了嗎？”
老爺子說出了自己覺得奇怪的另一個點。
“為什麽可以長得這麽的好？”
……
老太太微微一楞。
“你怎麽知道它不是在生病前長了這麽高的？”
……
“它生病很久了……”
樂樂離開也有大半年了……
他記不清他們是什麽時候發現梅樹生病了。
但怎麽說也有好幾個月了。
除去這幾個月時間，那這棵梅樹豈不是在更短的時間里拔高了這麽多？
“它是打了生長激素嗎……？”
老爺子喃喃。
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可思議？
……
“什麽生長激素？”
老太太反應比較慢。
……
“我是說這棵梅樹的生長速度簡直像是打了生長激素一樣。”
老爺子解釋。
“哦~”
老太太恍然。
“是有些像……”
“你說它生病了是不是打了生長激素的原因……？”
……
老爺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老婆子，你怎麽了？”
“我剛才那句話開玩笑呢。”
“我沒有給這棵梅樹打過生長激素。”
“你給它打了嗎？”
……
老太太搖頭。
她怎麽可能給小梅樹打生長激素？
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
“那不就行了。”
老爺子嘆氣。
“不是你，不是我。”
“還有誰能來我們家的院子給這棵小梅樹打生長激素？”
……
老太太訥訥。
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麽了、就順著老頭子的假設說了下去……
她的腦子呦。
老太太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在敲第二下的時候，老太太的手被老頭子拉住了。
“敲自己作什麽？”
“本來就不聰明了。”
“一敲就更笨了。”
老太太瞪了老頭子一眼。
說誰笨呢？
她頂多就是-
“好好，我說錯了，你只是反應有些慢而已。”
老頭子的話與老太太腦海里的想法高度吻合，老太太微微睜大了眼睛。
隨即嘴角彎出了一個明顯的上揚弧度。
老爺子不是很明白嗎？
……
見老頭子有些懵的模樣，老太太又笑了笑。
“我只是覺得我們很有默契。”
……
雖然仍舊不明白老婆子怎麽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但這並不妨礙老爺子點頭附和。
“那是。”
“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還能沒點默契？”
……
“哎呀！”
老太太掩嘴驚呼。
“這麽晚了。”
“我要燒飯去了。”
丟下這句話後，老太太就腳步匆匆的向廚房走去。
……
“我去幫她。”
老爺子轉頭對蕭驍笑笑。
“蕭同學也進屋吧。”
“外邊冷。”
……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我想在院子里再留一會。”
……
嗯？
老爺子一楞。
他擡眼看向面前的梅樹。
因為它嗎？
老爺子笑了笑。
“你真的很喜歡梅樹呢。”
……
“我家里也有一棵梅樹。”
蕭驍微笑。
“所以每次看到其它梅樹的時候難免會想起家里的那一棵梅樹。”
……
“哦~”
老爺子的眼睛一亮。
這個年輕人的家里也養了梅樹。
這倒是巧了。
……
老爺子有心想多問問，但想到廚房里的老婆子，他還是壓下了心里的好奇。
“我們等會餐桌上再聊。”
老爺子跟年輕人約定。
“既然你喜歡留在院子里就留在院子里好了。”
老爺子擺擺手，“就是小心別凍著了。”
“我先進去了。”
……
老爺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屋子里。
蕭驍收回目送老爺子的目光，重新低頭看向了手心里的飾品。
黝黑的眸色滲出了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
淺淺淡淡。
一點點的蔓延至整個瞳仁。
……
幾只妖怪都無意識的收斂了聲息。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到，但這副樣子的蕭驍每每都讓它們的心里近乎悚然一驚。
堪稱條件反射了。
……
蕭驍微微瞇起眼睛。
靈力加持下的雙眼也沒有立即有所發現……
這讓他有些意外。
他沒有放棄。
神色愈發專注了幾分。
……
啊。
這是-
“蕭同學。”
一道聲音傳入蕭驍的耳中。
蕭驍眨了眨眼睛。
眼里的金光散去。
雖然一般人也看不到金光就是了。
……
老爺子走進站在梅樹下方的蕭驍。
還真的一直在看梅花啊。
老爺子擡頭瞅了一眼透出衰敗之意的梅花。
心里的情緒有些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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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二章 相似

但注意到轉頭向他看來的蕭驍後，老爺子壓下了心里的思緒，面上露出幾分笑意，“蕭同學，吃飯了。”
……
“好。”
蕭驍點頭。
……
“……我們先吃起來……湯還沒有好……”
老爺子的介紹聲被關上的房門阻隔。
院子里一片寂靜。
“呼~”
寒風刮過。
猶如剔骨之刀，帶起凜冽的寒意。
……
數十片泛黃蜷縮的花瓣紛紛落下。
又被風卷去了遠方。
……
“蕭同學，坐。”
老太太從廚房里探出腦袋。
“你們先吃著。”
“我這里還有幾個菜，很快就好了。”
……
眼角余光掃到桌上已經有些豐富的菜色，蕭驍看向老太太，嘴角翹起，“這些菜就夠了。”
“您跟我們一起來吃吧。”
“再多就浪費了。”
……
“不多，不多。”
老太太擺手。
“我好久沒有大顯身手了。”
“也是有些手癢了。”
“難得有客人來家里吃飯。”
“還是一個年輕人。”
老太太一副燃起鬥志的模樣。
“我知道年輕人胃口大。”
“蕭同學，你等會可要多吃些。”
“能全部吃完就最好了。”
“那老婆子就高興了。”
老太太狀似“威脅”，“你吃少了，老婆子就不高興了。”
“要是剩的多的話，我跟老頭子也不知道要吃多少天了。”
……
“你不要給人家孩子負擔。”
老爺子翻了一個白眼。
“萬一人家孩子本來吃飽了，因為你的話還硬撐怎麽辦？”
“吃撐了可不好。”
……
“我這不是怕蕭同學太客氣嗎？”
老太太微微蹙起眉頭。
“我這只是客套話。”
“你可別笨的真的吃不下還硬撐。”
“那可不好。”
......
蕭驍失笑，“我知道的。”
“您們不用擔心。”
......
蕭驍與老爺子在桌子邊坐下。
老太太還在廚房里忙活。
......
“蕭同學。”
短暫的沈默後，老爺子開口。
“你剛才說你家院子里也有一棵梅樹？”
......
“嗯。”
蕭驍點頭。
......
“現在家里養梅樹的不多。”
老爺子笑笑。
倒是難得，他們兩家養梅樹的就這麽遇到了。
......
蕭驍彎了彎眉眼。
“梅樹是我奶奶從外面撿回來的。”
“一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看能不能種活的念頭。”
“所以都沒有告訴家里的人她撿了棵梅樹回來。”
“後來梅樹活了，開花了，我們才知道老人家撿了棵梅樹養在自家院子里。”
......
老爺子的面色有幾分楞怔。
“......還真是有些巧了。”
“你家的梅樹是你奶奶撿回來的。”
“我家之所以種梅樹，最初也是因為樂樂那孩子......”
說到自己的孫子，老人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黯淡。
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孩子撿到了一根梅樹的樹枝，就想著要讓那根樹枝開花。”
“真是孩子。”
老爺子笑著“抱怨”，“想一出是一出。”
“換做大人，誰會看到樹枝就想要它開花啊。”
也就孩子才會有這樣天真又爛漫的想法。
......
“......我們撿到的都不是好的梅樹。”
老爺子喃喃。
“你們的是一棵被放棄的梅樹。”
“我們的是一根落下的樹枝。”
“還是我們的艱難些。”
“所以，後面你們的梅樹種活了。”
“我們就去偷偷買了小梅樹......”
“......樹枝種不活啊……”
“幸好那孩子沒有發現。”
“一直很開心的照顧梅樹......”
“......沒有讓那孩子失望......”
買了那棵小梅樹是他們做的最好的決定。
不然，一想到孩子會抱著這個遺憾離開.....他們就後怕不已。
若離開已無法改變，他們希望那孩子走的沒有遺憾。
至少沒有這個本可以避免的遺憾。
......
老爺子伸手不著痕跡的擦了擦眼角。
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他做的不是擦拭眼淚這般脆弱的事情。
......
蕭驍如老人所願，佯裝沒有發現老人情緒的瞬間崩潰。
他闔上嘴巴，若有所覺的擡眼。
隨即，他起身，接過了老太太兩只手里的菜。
......
老爺子微微皺眉。
“為什麽不叫我？”
“還一次性端兩盤菜。”
“仔細別摔了。”
......
“又沒有多重。”
老太太對蕭驍笑笑。
“謝謝。”
下一秒，她有些驚訝，“哎，怎麽菜都沒有動？”
“你們沒吃？”
“菜不合胃口嗎？”
老太太看向蕭驍。
......
蕭驍搖頭。
“不是。”
老爺子接過蕭驍的話，“我們不是在等你嗎？”
......
“都說了讓你們先吃了。”
老太太有些埋怨的看向老爺子。
“哪有讓客人餓肚子的道理？”
“也沒有客人先開動的道理。”
蕭驍微笑。
老太太一楞。
老爺子笑了，“看看，年輕人就是會說話。”
......
老太太搖搖頭。
“行，我來吃了。”
“還有一碗湯在爐子上燉著。”
“還要等一會。”
......
老太太坐下。
眾人開始了用餐。
......
“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老太太看向蕭驍，“菜合胃口嗎？”
......
蕭驍點頭。
“很好吃。”
“您的手藝很好。”
......
老太太不由得淡淡的笑了。
“你喜歡就好。”
也不枉費她久違的下廚了。
......
“蕭同學告訴我，他家里也有一棵梅樹。”
見兩人的交談告一段落，老爺子回答老太太一開始問的問題。
雖然後面第一個讓話題走偏的就是這位問出問題的人。
......
“哎？”
老太太驚訝。
“這麽巧？”
......
“是啊。”
老爺子頗有幾分的感慨。
“你說這事也真的是巧了。”
“而且-”
老爺子賣了一下關子。
......
“快說。”
老太太伸手拍了老爺子的胳膊一下。
賣什麽關子？
......
老爺子苦笑。
“好好。”
“就是我們的梅樹......最初的時候是......”
老爺子頓住了。
......
“......是樂樂那孩子撿回來的。”
幾秒的沈默後，老太太自己接下了老頭子的話。
......
老爺子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斂起臉上的神色。
眉眼有意舒展了幾分。
“蕭同學家的梅樹是他奶奶撿回來的。”
“也就是說，我們的梅樹都算是撿回來的。”
......
老太太恍然點頭。
對哦。
......
“還有......”
老爺子繼續，“蕭同學家的梅樹也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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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三章 沈重

“我是指剛撿回來的時候。”
“......我們家的梅樹是前段時間生病了。”
……
“蕭同學家的梅樹現在很健康。”
“雖然沒有什麽關系……”
老爺子笑了笑，“但我突然對我們的梅樹能夠痊愈有了些信心。”
“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
老太太慢慢點了點頭。
“……有點。”
……
老爺子苦笑。
……
“但是……”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翹起。
“希望你的感覺是對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很玄乎的。”
“像那棵小梅樹，我們請了那麽多人來看，他們都說它沒救了。”
“但是它不是一直活到了現在？”
“也許是它接收到了我們希望它活下去的強烈願望吧……”
“所以，是不是我們愈發認真的認為它能夠活下去，它就真的能夠活下去……”
“老頭子，我相信的你的感覺。”
……
老爺子一楞。
隨即瞇起眼睛，聲音里透出了幾分笑意，“嗯。”
……
“哎呀，湯應該好了。”
老太太站起身。
“你們趕緊吃啊。”
“別光顧著聊天。”
“邊吃邊聊不是也可以的嗎？”
“等下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
老太太轉身向廚房走去。
瘦弱的背影顯出了幾分佝僂。
花白的頭發在白熾燈下有些刺眼。
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嘴里嘟噥著，“……真的要去看看了……”
他看向蕭驍，“你別看老婆子這樣，她其實很愛美的。”
“早幾年她就在說，她要做一個優雅精致的老太太……”
結果樂樂的事情發生後，老婆子又哪有心思收拾自己？
好不容易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都有些慢慢放下心里的沈重，結果……
老婆子……怎麽變得這麽的衰老了？
他們的年紀並沒有大到會呈現出這副模樣的程度啊。
他們過度的衰老讓他覺得不安。
是他想多了……
還是他們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他不知道。
他希望是前者。
他們只是傷心過度，所以導致了過度衰老。
只要後面他們慢慢調整心態，他們的狀態就會慢慢恢覆的……
……
老爺子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蕭驍眼露關心，“您累了？”
老爺子像是被驚醒似的晃了晃腦袋。
“沒有。”
隨即似是察覺到自己的話很沒有說服力，老爺子放下手，微微笑了笑，“年紀大了，精力不好了。”
“……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容易累了。”
“本來不是說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越少嗎？”
“我跟老婆子之前的確是這樣。”
“晚上按時睡覺，第二天早起晨練。”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們早上起不太來了。”
“有時候也沒有做什麽事，就會覺得很困。”
“我們也沒有覺得身體哪里不舒服啊。”
老爺子無聲嘆氣。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很容易覺得累了……”
……
蕭驍起身。
老爺子一楞。
蕭驍走過老爺子的身邊，伸手接過老人手里的湯碗。
老太太急忙叫道，“哎，小心燙。”
“很燙的。”
“我來拿-”
不等她話落，老太太發現自己手里的湯碗已經到了蕭驍的手里。
見蕭驍似是很輕松的模樣把湯碗穩穩的放在了餐桌上，她有些驚訝。
不燙嗎？
……
“您坐。”
蕭驍為老太太拉開了椅子。
……
“謝……謝謝。”
老太太坐下。
……
蕭驍為兩位老人各盛了一碗湯。
……
“謝謝。”
兩位老人眨了眨眼睛。
“哎。”
老太太微微蹙眉，“蕭同學，坐下。”
“你是客人。”
“哪里需要你做這些？”
……
蕭驍微笑。
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湯。
“好香。”
他誇道。
……
“是嗎？”
老太太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嘗嘗。”
“味道也很好的。”
……
在兩位老人期待的目光下，蕭驍喝了一口湯。
“很好喝。”
蕭驍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語，
“老奶奶，您的手藝很好。”
……
老太太露出有些開心的表情。
“喜歡喝就多喝些。”
“還有這些菜。”
“多吃些。”
“能吃光的話最好都吃光。”
……
老太太側過臉，克制的打了一個哈欠。
因為背對著老爺子，正在吃菜的老爺子沒有發現。
但是蕭驍卻是看的分明。
“老奶奶，您-”
似乎知道蕭驍要說什麽，老太太擺擺手，“我沒事。”
……
“怎麽了？”
老爺子這才察覺出幾分不對。
“沒事。”
老太太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又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打了一個哈欠。”
“但我真的沒事。”
“這段時間天天很早就睡了。”
“早上也起得遲。”
“都睡了十一二個小時了。”
“我年輕的時候都沒有這麽會睡。”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是會覺得困。”
“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這精力啊……”
“下降的也太厲害了……”
老太太很是感慨。
“我一直覺得我的身體狀況挺好的。”
“結果……”
她好像比她認識的所有人都要老得快。
是因為……樂樂的事情吧……
那件事真的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老太太垂眼。
擋住了其中的苦澀。
……
餐廳里的氛圍有了些沈重。
老爺子用筷子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碗。
清脆的聲音像是一根細細的針戳破了無形的屏障，有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
“這樣子吃飯是想消化不良嗎？”
……
蕭驍笑笑。
“老奶奶，您若是真的覺得困的話，不要勉強。”
……
“不勉強。”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我也不能太放任自己。”
“要是想睡就睡……”
“我總覺得睡太多了……”
“人都睡的不好了。”
“萬一一睡不-”
“呸呸！”
老爺子急忙出聲，“亂說什麽呢？！”
老爺子臉色不好。
“這種話能隨便說的嗎？”
……
老太太有些訕訕。
“我……”
“一時口快。”
“沒有注意。”
有些話只能心里想想，真的說出來就有些不吉利了。
她沒有“找死”的想法。
只是有時候睜開眼睛，卻沒有太多精神充沛的感覺......
有些不好的念頭就會難免在心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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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四章 特別的氣息

午飯持續的時間不久。
兩位老人先後都打了哈欠，表示出了困意。
蕭驍自然不會看不見。
……
“謝謝您們的邀請。”
“午飯很好吃。”
蕭驍停下腳步，轉身對兩位送他到門口的老人道別。
“我走了。”
“今天打擾你們了。”
……
兩位老人的面色不是很好。
“咄~咄~”
老爺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面。
“……難為你跟我們吃飯了。”
本來他們的本意是這個年輕人很有耐心的聽他們說了很多，又恰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順仕邀請人家留下來吃午飯。
沒有想到……
飯桌上的氣氛這麽差。
都怪他們。
說來說去都是一些不讓人開心的內容。
而且，飯都沒怎麽吃呢……他跟老婆子就先後打起哈欠了。
放在一般人的眼中，這不就是趕客的意思嗎？
但他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精神的疲憊他們控制不住。
幸好蕭同學沒有多想。
而且，雖然用餐的時間不長，蕭同學真的如他們一開始說的，把菜幾乎都消滅了。
他們高興的同時也有些驚奇。
蕭同學看著不壯實，瘦瘦高高的，沒想到胃口這麽好。
果然是年輕人啊。
感慨的同時老爺子難免有些羨慕。
他以前也算是愛吃的。
但最近，他的胃口是越來越小了。
他心理不滿足。
胃卻向他提出了抗議。
他也沒辦法。
……
蕭同學的表現也讓他們真的相信他對他們沒有心生不滿。
這讓他們的心情有了些慰藉。
不然，本來是抱著感謝的念頭做的事卻得到了相反的反饋，他們豈不是白費功夫？
……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蕭同學，我們的事你聽過就算。”
“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們跟感謝你陪我們兩個老人家聊天。”
他們很久沒有跟年輕人這樣聊天了。
兒子……因為媳婦的關系來的頻率低了。
每次就算來了，待的時間也不長。
況且，他們也不會跟兒子說這些事情。
那不是給兒子添堵嗎？
“我也很高興你喜歡我做的菜。”
蕭同學把她做的菜幾乎吃光了，真的讓她很有成就感。
樂樂的出事，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不這麽想……
她覺得……所有人都在責怪她……責怪她的失職……無用……
……
誰說不是呢？
凡是聽說了樂樂出事來龍去脈的人，都會認為這件事是他們的錯。
他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這件事無可辯駁。
可是，能在其它方面……她能得到一些積極的反饋……
她……覺得很高興。
似乎連沈重的心情也有了些輕松。
……
蕭驍能感覺到兩位老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
直到拐彎後，他背後的“灼熱”才散去。
……
青石板路透出幾分幽幽的寒意。
本就安靜的巷子因為寒冷的氣溫而更加沈寂了些許。
好似與外面熱鬧的大街是兩個世界一樣。
蕭驍停下腳步，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
“啾啾~”
鴖熱情的歡迎讓蕭驍彎起了嘴角。
……
院子里並沒與比巷子里暖和幾分。
反倒更添幾分清寒。
只是，馥郁的花香熏的人忘記了這份清寒，眼前的梅花更是讓人覺得心醉神迷。
......
“蕭驍大人。”
空靈的不染半點煙塵的聲音傳入蕭驍的耳中。
身姿優雅的梅女緩緩向蕭驍走來。
......
簡單的問好後，梅女就要回到梅樹-
“梅女。”
蕭驍開口叫住了就要消失的妖怪。
......
梅女轉身。
“蕭驍大人有事？”
......
“嗯。”
蕭驍拿出口袋里的飾品。
銀藍色的碎鉆閃過細細的流光。
......
梅女微微睜大眼睛。
奇特的造型。
它以前並未看到過齒輪的造型。
因此對這個造型很是陌生。
眼底也就暈開了幾分好奇。
......
蕭驍把飾品遞到梅女的面前。
梅女微微一楞。
她看向蕭驍。
“蕭驍大人......？”
......
蕭驍微微笑了笑。
“看看。”
“能發現什麽嗎？”
......
聞言，雖然還是覺得雲里霧里，梅女伸手接過了蕭驍手里的飾品。
......
乍看就是一件人類的普通的飾品。
但既然蕭驍大人特意給它看了......
這件飾品肯定有著什麽特殊的地方。
梅女皺起眉頭。
愈發仔細的打量起這件飾品。
......
蕭驍沒有出聲打擾梅女。
他擡眼看向身前的梅樹。
樹幹高挑。
樹枝繁茂修長。
一朵朵好似極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梅花點綴其上。
寒風吹過。
一朵朵梅花像是風中的風鈴似的，輕輕搖晃。
恍惚間，讓人幾近以為自己聽到了風鈴的聲音。
......
梅女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她兀自認真思索。
特別的地方......
發現什麽......
......
梅女盯著飾品。
一眨不眨的視線像是要在飾品上燒出一個洞來吧
......
“你有感覺到......什麽特別的氣息嗎？”
蕭驍提醒道。
......
特別的氣息......？
更加具體了。
梅女在心里為自己打氣。
眼前上一秒還覺得挺漂亮的首飾已經不能吸引它的注意了。
......
梅女神色微凝。
身上清寒的氣息混著馥郁的梅香......似乎讓梅香更加的濃郁了些許。
.....
蕭驍擡頭看向梅樹身後的天空。
之前的太陽躲到了雲層後面。
整個天空就顯得有些灰蒙蒙的。
很符合冬天高冷氣質的天空。
蕭驍彎了彎嘴角。
......
梅女的眉頭微微蹴起。
什麽？
到底是什麽......
......
“嗯？”
梅女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
蕭驍的視線落在梅女的身上。
......
梅女把飾品貼到了它的額頭上。
眼眸微閉。
頰邊的頭發似有風吹過，在半空中翩躚。
......
“啊！”
梅女一聲驚呼。
她瞪大了雙眼。
露出了極為少見的有些誇張的神色。
“這個是......”
極輕極淡的聲音飄散在寒風中。
......
......
什麽？
到底是什麽......
......
“嗯？”
梅女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
蕭驍的視線落在梅女的身上。
......
梅女把飾品貼到了它的額頭上。
眼眸微閉。
頰邊的頭發似有風吹過，在半空中翩躚。
......
“啊！”
梅女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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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氣息

沒想到
事情的展開遠比蕭驍預料的要有趣很多。
……
“你的氣息？”
蕭驍確認，“只有你的氣息？”
若是梅女的氣息只是其中的一種，那麽可以理解對方是跟梅女有過接觸。
說不定是梅女的“熟人”也不一定。
若是只有……梅女的氣息……
那就奇怪了。
……
“是我的氣息……”
梅女喃喃。
“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因為這個氣息已經不純粹了。”
“摻雜了不好的東西”
……
“不好的東西？”
蕭驍眉梢微挑。
……
“蕭驍大人，你是在哪里發現它的？”
梅女擡眼看向蕭驍。
……
“此時說來有些話長。”
蕭驍微微笑了笑。
他把諸葛雲聞到梅香香氣、然後他們尋香而去、最後在老人的院子里找到小梅樹的故事娓娓道來。
……
隨著蕭驍的講述，梅女的臉上漸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以至於蕭驍的聲音停下了幾秒後，它才反應過來。
“抱歉。”
梅女微微低頭。
它有些走神了。
……
蕭驍搖頭。
“你發現了什麽是嗎？”
……
“嗯。”
梅女點頭。
“那根樹枝應該是我之前身體的一部分。”
……
蕭驍的眼睛有一瞬的睜大。
“是你之前身體的一部分？”
……
“是的。”
一開始的驚訝過後，梅女臉上稍顯覆雜的神色漸漸恢覆了慣常的清冷淡漠。
“您當時發現我的時候，我也只剩下了一根樹枝。”
“其余的我本以為都在雷擊中碎裂消散了。”
“沒有想到還有一根樹枝存活了下來。”
“更沒有想到那根樹枝還生出了一點的靈智。”
……
“它也成妖了？”
蕭驍覺得事情的展開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
“不算。”
梅女搖頭。
植物化妖本就極為的困難。
需要漫長的時間與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那根樹枝只是因為雷劫的緣故、再加上它當時度雷劫時釋放的妖氣浸染，在極為的機緣巧合下產生了些許意識。
不。
說意識並不恰當。
“它其實連自己的意識都還沒有產生。”
“它有的只是一種本能。”
……
“本能？”
蕭驍的心里微微一動。
……
“是的。”
梅女頷首。
“修煉的本能。”
“否則的話，雷劫還有我的妖氣對它的影響很快就會消失。”
“它就會變回一根普通的樹枝。”
梅女頓了頓。
交疊置於腹部的雙手不由得微微收攏。
“蕭驍大人，那間院子的主人是否有身體不適？”
……
聞弦歌知雅意。
蕭驍有幾分了然的道，“跟那根樹枝有關？”
……
“嗯。”
梅女抿緊嘴唇。
……
蕭驍微微翹了翹嘴角。
“此事跟你無關。”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
得了蕭驍大人這句話，梅女的心里輕松了一些。
只是，話雖說如此，那根樹枝畢竟來源於它。
它有些感慨。
“誰想那麽巧……那家的主人偏偏又買了梅樹回來……”
……
的確。
蕭驍點頭。
梅女的話解開了老人敘述里關於樹枝突然不見的謎團。
那根樹枝不是不見。
而是與邊上的梅樹融為一體了。
就像他眼前的梅女一樣。
……
“如今靈氣淡薄，妖怪修煉極為困難。”
梅女說回了正題。
“它正是需要大量靈氣、鞏固自身靈識的時候。”
“它無法從天地間獲取這樣大量的靈氣……”
“只能-”
“劍走偏鋒？”
蕭驍接道。
梅女點頭。
“這是最快捷的修煉方式。”
“就是直接汲取人類的精氣修煉。”
只是這已經是走上邪道了。
就算能僥幸一路修煉下來。
最後遇到雷劫的時候也只會魂消魄散。
從剛才蕭驍大人給它的飾品上，它已經能感覺到熟悉的妖氣里混雜的濁氣。
讓它不喜。
或者說是……厭惡。
也許就是這份濁氣，才讓它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飾品上沾染的自己的氣息。
當然，經過了很長時間、氣息變得極淡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
蕭驍想起了兩位老人不符合年齡的過於蒼老的面容。
他皺了皺眉頭。
果然，世上巧合很多。
但很多事，往往不是巧合。
老人剛剛經歷了孫子離世的痛苦，他們的衰老就算很多人一開始覺得奇怪，但聯想到老人孫子離世的事情，就會生出幾分理解的心情。
就算兩位老人自己怕也是這麽想的。
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畢竟類似的情節在里太多了。
他也沒有凡事都會往妖怪身上想的習慣。
……
“蕭驍大人，能麻煩您帶我去它在的地方嗎？”
梅女微微垂首。
“這件事追根究底由我而起。”
“自然該由我去解決。”
……
“好。”
蕭驍點頭。
……
既然是要帶梅女過去，蕭驍也不走“尋常路”了。
月上中天，他直接讓阿九給他施了個障眼法。
然後喚了蠱雕載著他跟梅女去了白天才去過的老人的院子。
……
“呼~”
今晚寒風呼嘯，不知何時，月亮被飄來的雲層擋住。
夜色深濃。
居民區一片黑暗。
……
蕭驍輕巧的落在院子里。
“打擾了。”
除非必要，他並不願意做這種“擅闖民宅”的事情。
所以之前他才會特意把身上的飾品落在院子里。
讓自己的回來有一個合理的借口。
但這次不同上次。
為了兩位老人的安危，禮儀就不是首先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
不用蕭驍介紹，梅女已經把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小梅樹上。
夜色沒有對梅女的視線造成太大的阻礙。
不如說……
蕭驍看著梅女。
因為習慣在自家院子里看到梅女。
院子里的那棵梅樹子在夜色中像是散發著氤氳的光暈一樣，所以，他才一直有些忽視了……
此時，在外面看梅女……
原來梅女的周身也像是有著一層薄薄的淺光籠罩一樣。
微微照亮了這間院子里的黑暗。
……
真是夢幻的一幕。
蕭驍有些感慨。
隨即也把目光投向了梅樹。
……
梅女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走進小梅樹。
細長的枝條上泛黃的花瓣映入它的眼簾。
它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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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六章 一縷靈智

恰好一陣風過。
梅花被風卷下。
眼看就要飛遠，被一只素白的手捏住。
……
梅女盯著梅花看了一會。
隨即手指輕撚。
細碎的花瓣碎片飄散空中。
很快就消失在了風里。
……
“就是它嗎？”
蕭驍也松開了手。
一朵梅花隨風而散。
他仍舊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是對方隱藏的太好了嗎？
……
“嗯。”
似乎知道蕭驍在疑惑什麽，梅女微微笑了笑。
“它只是一縷有幸生成的靈智。”
“沒有意識。”
“只有一些本能。”
“的確很難被察覺。”
“要不是它跟我源出一脈，我可能也發現不了。”
……
蕭驍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也是。
對方根本還不算是妖怪。
自然沒有什麽妖氣。
他又如何發現的了？
……
“它的狀態是不是不太好……”
蕭驍呼吸放緩。
院子里的花香似乎比白天來的時候要更加馥郁幾分了。
……
“嗯。”
梅女點頭。
“僅靠這間屋子主人的精氣根本不足以支撐它的修煉所需。”
“它的力量太弱小了。”
“只能依附於這棵梅樹。”
“無法離開。”
“也無法擴大自己的……”
梅女皺了皺眉，“狩獵範圍。”
……
“你的意思是……”
蕭驍眉梢微挑，“若是它厲害點，不止這間屋子里的老人家，他們的鄰居也會遭殃？”
……
“是的。”
梅女肯定了蕭驍的猜測。
“其實……”
“在這間屋子里的主人……”
“若是沒有新的人類入住，它也存活不了多久了。”
梅女沒有說的太仔細。
畢竟蕭驍大人是人類。
有些話蕭驍大人理解就好，它不需要說全都說出來。
……
蕭驍點頭。
若是兩位老人去世了，梅樹失去了精氣來源，自然會越來越虛弱。
不過，屋子總會有新的人入住。
等到人們意識到這間屋子不太“吉利”，也不知道是第幾任租戶了。
到那時，彼時弱小的梅樹也許已經變得強大了也說不定。
……
“這個香氣……”
蕭驍的腦子里掠過了一個想法。
……
梅女的眉眼微微彎了彎。
面上的清寒散去了幾分。
“蕭驍大人很聰明。”
“這個香氣是它用來引誘獵物的。”
……
果然。
蕭驍露出了不是很意外的神色。
之前就是諸葛雲執意循著花香找了過來。
有諸葛雲這樣的表現，他不難想象，也會有其他人跟諸葛雲一樣，被花香吸引，從而踏入了梅樹的“陷阱”。
……
梅女再次伸出了手。
之前抓住花瓣只是它的一時興起。
現在要做的事情才是它一開始的打算。
......
梅樹似乎察覺到了危機，枝椏無風自動。
朵朵泛黃蜷縮的梅花飄落下來。
柔弱無依。
像是最後的掙紮。
......
梅女眉尖微蹙。
素手輕揮。
......
上一秒似要消散在風中的梅花倏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梅女。
無聲無息。
只有枝椏窸窣。
......
“雕蟲小技。”
梅女輕嗤。
隨即它眉眼凜然。
“想逃？”
原來對方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梅女。
這些梅花不過是迷惑梅女的手段罷了。
......
“哢～”
細微的聲響被劇烈抖動的枝椏摩擦聲掩蓋。
一根樹枝落下。
......
蕭驍伸手接住了這根樹枝。
眼底金芒浮現。
剛要有所動作的樹枝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樣，直挺挺的躺在蕭驍的手中。
沒有了動靜。
......
梅女有些不高興的瞪了蕭驍大人手中的樹枝一眼。
本來說好這件事是它來解決的。
結果蕭驍大人還是出手了。
狡猾的家夥。
明明連意識都沒有。
倒也知道耍花招。
......
“梅女。”
蕭驍笑了笑，“它就交給你處理了。”
......
梅女微微一楞。
隨即嘴角抿起了幾不可察的弧度。
“好的。”
梅女點頭。
“蕭驍大人就把它交給我吧。”
......
梅女伸手抓向蕭驍大人手里的樹枝。
......
蕭驍清楚的感受到了，掌心里傳來的細微的顫抖。
他垂眼看去。
眼角金輝流轉。
......
有些異動的樹枝頓時恢覆了直挺挺的模樣。
梅女的動作也頓了頓。
修長的睫毛垂下。
擋住了眼底的神色。
......
幾秒後，梅女把樹枝拿在了手里。
至於怎麽處理這根樹枝......
梅女微微翹起了嘴巴。
很簡答。
......
“哢嚓～”
細微的聲音下一秒就飄散在了風中。
......
蕭驍摸了摸耳朵，循聲看去。
就在剛才，他恍惚間聽到了一聲極為淒厲、沙啞的聲音。
只是剛聽到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讓人的心一瞬的提高，又一瞬的跌落。
......
樹枝被梅女折成了兩截。
幹脆利落。
微微一楞後，蕭驍笑了。
......
梅女眨了眨眼睛。
回了蕭驍一個清淺的笑容。
手里的樹枝寸寸裂開。
一陣風過。
絲絲縷縷的木屑洋洋灑灑。
很快......
便什麽都沒有了。
......
“蕭驍大人，這樣就可以了。”
梅女斂衽行禮。
“以後這戶人家的主人不會再受到它的影響。”
......
“好的。”
蕭驍微笑。
“謝謝梅女的幫忙了。”
......
“蕭驍大人客氣了。”
原先被雲層遮住的月亮露出了半張臉。
清皎的月色如水。
傾灑而下。
幾縷月光落進梅女的眼中。
漾起熠熠的微光。
“禍首是我之由造成的。”
“這是我應該做的。”
“而且-”
梅女微微歪了歪腦袋。
如瀑的青絲滑落肩頭。
“我很高興能為蕭驍大人做些什麽。”
即使只是解開謎題或者解決自己留下的“歷史遺留問題”。
它也算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與蕭驍大人為了一個目標共同努力的感覺……
梅女覺得......很好。
......
蕭驍笑了笑。
“你等我一下。”
既然過來了……
蕭驍擡腳走進屋子里。
也許是外面院子鎖上的原因，老人的屋子並沒有上鎖。
......
蕭驍沒有花上多少時間就找到了老人的臥室。
畢竟老爺子的鼾聲還是挺明顯的。
......
蕭驍站在床邊。
若是老人醒來，怕是會嚇一大跳。
蕭驍微微笑了笑。
他把手指輕輕搭在老爺子的手腕上。
暗色的房間里，有金光浮現。
......
他用靈氣幫兩位老人梳理了一下體內。
這是一件頗為耗費時間與靈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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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七章 花骨朵

對老人其實也不會起什麽立竿見影的效果。
比如，老人第二天醒來就發現自己沒有那麽的蒼老了。
沒有那麽快。
兩位老人被小梅樹傷了根本。
蕭驍這樣做是盡量修覆這個傷害。
讓他們以後若是用心的話是可以恢覆到小梅樹對他們產生影響之前的狀態的。
......
蕭驍為兩位老人掖了掖被子。
然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
梅女站在小梅樹下。
身姿飄逸。
風吹起它的青絲、衣袂，頗有幾分斯人欲乘風歸去的感覺。
......
蕭驍的視線在小梅樹上掠過。
就要移開的目光定住了。
這是......
本來泛黃蜷縮的梅花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蘊含著勃勃的生機。
......
蕭驍看向梅女。
梅女轉身，迎向蕭驍的目光里漫出淺淺的笑意。
“再過幾天，這株梅樹就會開花了。”
......
“謝謝，梅女。”
蕭驍彎起了眉眼。
到時候兩位老人家會很高興的。
這株梅樹寄托了兩位老人對已逝孫子的很多感情。
懷念、喜愛，還有類似於一種補償、悔恨的心理。
梅樹的再度開花，會給兩位老人很大的慰藉吧。
已經發生的無法改變。
時間無法倒流。
也不會停止。
兩位老人不會遺忘過去。
但也不會停下向前邁進的腳步。
......
小梅樹又開花了。
兩位老人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
“這是我的彌補。”
梅女的嘴角微微翹起。
之前聽蕭驍大人說過，這間屋子的主人很在意這株梅樹。
這株梅樹因為“不速之客”的恣意妄為而傷痕累累。
既然蕭驍大人去為屋子的主人做了些什麽。
那它就為這株梅樹做些什麽。
畢竟，他們都是那位“不速之客”的受害者。
而“不速之客”與它的關系，讓它生出了些它需要收拾一下這個爛攤子的想法。
“蕭驍大人高興就好。”
何況，它這樣做也能讓蕭驍大人高興。
那它何樂而不為？
......
“我很高興。”
蕭驍彎起嘴角。
“我們回去吧。”
他們今天到此的任務圓滿完成。
......
夜晚的天空因為昏暗而更顯幽邃。
冷風凜冽。
沒有太多的月光與星光。
但經過商業區上方的時候，還是能隱約看見下方絢爛的霓虹燈火。
閃閃爍爍。
很漂亮。
......
蕭驍輕巧的落在自家院子里。
“啾-”
鴖閉上了嘴巴。
圓溜溜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
......
蕭驍放下噤聲的手勢。
“很晚了，不要打擾大家休息。”
......
鴖點點頭。
眼里是歡快的笑意。
......
蕭驍伸手摸了摸小妖怪的腦袋。
鴖真的是一個開心果。
讓看到它的人心情也輕快起來。
......
“梅女，今晚辛苦你了。”
蕭驍對梅女笑了笑。
......
“蕭驍大人言重了。”
梅女搖頭。
今晚明明蕭驍大人出力的比較多。
要不是對方身份特別、蕭驍大人無法輕易感知到對方的存在，根本不會有它的表現機會。
......
“回去休息吧。”
蕭驍的視線掠過梅女，落在了不遠處的梅樹身上。
即使看了這麽多遍了。
再一次看，蕭驍還是想要說-
真是一株漂亮的梅樹。
漂亮的都有些虛幻感了。
......
梅女對蕭驍斂衽行禮後，與身後的梅樹一樣氤氳著微微白光的身子消失在了梅樹里。
枝條上盛放的白梅愈發靈動了幾分。
清雅馥郁的梅香籠罩了整間院子。
......
“你也回去休息了。”
蕭驍屈指在鴖的腦袋瓜上輕輕彈了一記。
......
“啾-啾～”
鴖驟降的音調讓蕭驍有些忍俊不禁。
“晚安，鴖。”
......
“啾啾～”
鴖飛回了梧桐樹上。
......
又欣賞了一會白梅後，蕭驍走進了屋子。
......
第二天，蕭驍收到了諸葛雲的電話。
“怎麽樣，有進展嗎？”
......
諸葛雲開門見山。
跟老三繞彎子，最後吃虧的永遠是自己。
還是直來直往最適合了。
再說他們什麽關系？
四年的好兄弟了。
問些無傷大雅的事情還需要繞關子？
......
蕭驍失笑。
“你真的對這件事很關注啊。”
......
“那是。”
諸葛雲振振有詞，“我有預感。”
“這件事......是不是跟妖怪有關？”
諸葛雲壓低了嗓音。
......
“你在自己家里？”
蕭驍莫名的問題讓諸葛雲一楞。
雖不明所以，諸葛雲老實答道，“嗯。”
“不在家里給你打什麽電話？”
諸葛雲吐槽。
難不成他在外面玩到一半、突然想起來給老三打一個電話嗎？
這也太扯了。
......
“那你這麽小聲幹什麽？”
蕭驍打趣諸葛雲。
......
呃......
諸葛雲一楞。
隨即他翻了一個白眼。
“這不是說的是不能大聲說的事嗎？”
“老三，你不要轉移話題。”
“老實交代。”
“你昨天沒去？”
他以為按老三的性格，是肯定在昨天他們離開後就過去了。
因為老三不會讓兩位老人家久等。
他昨天剛回家，到家的時間不早了。
瑣事又多。
這才等到了今天早上才打電話過來。
不然，他昨天晚上就想打電話了。
......
“去了。”
蕭驍微笑。
他不止昨天早上去了。
昨天半夜也去了。
不知道今早起來的兩位老人家看到院子里的白梅會是什麽樣的神態？
希望不會嚇到兩位老人家。
畢竟昨天還開著的花、今天都變成花骨朵了。
很神奇是不是？
......
“怎麽樣、怎麽樣？”
諸葛雲毫不意外蕭驍的回答。
他自認四年相處下來、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
“......你猜對了一半。”
蕭驍想了想。
往遠了的說，可以說是跟妖怪有關。
那位“不速之客”是梅女度雷劫時產生的。
從這點來看，的確是跟妖怪有關。
只是，“不速之客”自身並不是妖怪。
......
“一半？”
諸葛雲不解。
什麽叫猜對了一半？
這還能猜對了一半？
......
蕭驍也沒有隱瞞諸葛雲。
他-
“等等，老幺也打電話來了。”
諸葛雲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
“算了，你把老大也叫上吧。”
諸葛雲嘆氣。
“別等會你講一半，老大的電話又來了。”
“也省的同樣的事你講好幾遍。”
......
“好。”
蕭驍點頭。
......
蕭驍同時連線了張博、諸葛雲、趙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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