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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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  感謝

“怕了，執法者大人”

小白狐抬起腦袋，望向蕭驍的目光懶散冰冷中透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呢。”

蕭驍笑了笑。

這麼作弊的能力誰不怕

小白狐翻了一個白眼。

它怎麼沒有看出這個傢伙有什麼怕的樣子

頗感無趣的撇撇嘴，它又闔上了雙眸。

記憶這東西也不是說消就能消的。

若是一般人無關緊要的記憶倒還影響不大。

但是，若是別人珍之重之的記憶，它強行消去也是要擔很大的因果的，得不償失。

而像蕭驍這樣的特殊人類，它更犯不著去做這種事，既費時又費力。

這次，它也是看蕭驍犯難，想著自己在這個人類這裡也是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偶然也該出出力才好，這才難得出了一次手。

“嘶嘶嘶嘶嘶嘶嘶”

蕭驍大人，您放心，我不會讓這隻臭狐狸對您做什麼的。

白蛇探出了腦袋，信誓旦旦。

白狐甩了甩尾巴，輕嗤了一聲。

“bái chi。”

蕭驍伸出手指摸了摸小白蛇微涼絲滑的腦袋，“謝謝你，阿白。”

“不過，我想，阿九應該不會都我做什麼的。”

“嘶嘶嘶嘶嘶嘶”

有我在，它也做不了什麼。

小白蛇扭了扭身子，語氣驕傲。

小白狐出其不意的一爪子拍向了搖頭晃腦的白蛇腦袋。

白蛇

它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小白狐的攻擊。

爪子帶起的罡風讓它的面板有一種隱隱的痛感。

“嘶嘶嘶”

臭狐狸，你找死

白蛇尖嘯出聲。

小白狐不知何時露出的瑰紅雙眸閃過鋒銳的光芒。

蕭驍

發生了什麼

怎麼這兩隻一副要大戰一場的模樣

他右手按住懷裡的小白狐，左手拉住就要躥出去的白蛇的身子，眉角微挑，“阿九，阿白，打架可不好。”

“嘶嘶嘶嘶”

臭狐狸先動手的

小白蛇在蕭驍的手裡有些不甘的扭動著身子，豔紅的雙眸水色盪漾，聲音酥軟入骨。

這時，路邊經過蕭驍身邊的一個男子腳步一頓，目光不由得看了過來。

“蛇”

他驚詫道。

蕭驍點了點頭，毫不避諱的舉了舉手。

“真漂亮的蛇，剛才的叫聲也很”

男子笑得有幾分盪漾，“好聽。”

“嘖嘖，我都不知道蛇的叫聲還能這樣。”

“兄弟，你哪裡買的蛇”

“我都想去買一條了。”

“這條蛇是我撿的。”

蕭驍的話顯然讓男子一愣，“撿的”

“兄弟，你運氣真好。”

“這麼漂亮的白蛇就算自己不養，放網上賣應該也有很多人想要的。”

男子有些羨慕，“你哪裡撿的下次我也去試試。”

“遊樂園。”

蕭驍的回答再次讓男子愣住了，“兄弟，你不是忽悠我吧”

“遊樂園裡有白蛇”

蕭驍笑笑，“大概吧。”

“至少我撿到了一條。”

男子感慨了一句，“好運的傢伙。”

隨即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真是打擾了。”

“那麼，再見。”

“再見。”

蕭驍揮別了男子。

經過男子這一打岔，阿九跟阿白自然是打不起來了。

小白狐趴回了蕭驍的懷裡，小白蛇也纏回了蕭驍的手腕上。

蕭驍笑著摸了摸兩隻的腦袋，“走吧，想吃冰淇淋嗎”

“我們買幾桶冰淇淋回去吃吧。”

“啡啡”

“嗚嗚”

腓腓跟饕餮眼睛一亮，很是積極的率先響應。

“嘶嘶”

白蛇扭了扭身子。

“嗯哼。”

小白狐頗為傲嬌的抬了抬下巴。

蕭驍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既然大家都想吃，那我們就去買吧。”

“多買點，也可以給院子裡的大家吃。”

蕭驍沒有從前面的茶館走，畢竟買了這麼多的冰淇淋。

他從後面的巷子裡進了院子，把買的冰淇淋都放進了冰箱裡才向前面的茶館走去。

他知道，孟輯熙跟木譚鬆肯定還在之前的包廂裡等他。

果然，開啟包廂的門，他就看到了倏然起身看過來的孟輯熙跟木譚鬆。

“蕭師傅，你回來了”

孟緝熙看了一眼木譚鬆，“你怎麼也叫蕭師傅了”

“嗯”

木譚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幾分訕笑，“這不是總聽孟少爺這麼叫嗎”

“不由得我也這麼叫了。”

孟緝熙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再就此說什麼。

他看向蕭驍，“蕭師傅，解決了”

木譚鬆瞬間斂神、豎起了耳朵，滿臉的緊張。

不知道什麼時候緊緊攪在一起的雙手指骨凸出，根根青筋冒了出來。

“嗯，解決了。”

蕭驍點頭。

“真，真的”

木譚鬆近乎啞聲的問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解決了”

“也就是說，我不用拿房產證給大哥了”

“我家的房子保下了”

“古木軒也保下了”

“這是真的嗎”

“嗯。”

“真的。”

蕭驍平淡的語氣卻讓木譚鬆幾乎喜極而泣。

本來以為無望的事情突然峰迴路轉，其中猶如地獄與天堂之間的落差感幾乎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眼角泛紅，隱隱有了些溼意。

隨即似乎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木譚鬆眨了眨眼睛，然後又垂下了眼，伸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擦了擦眼角。

“謝咳咳”

出口的帶著微微哽意的沙啞聲音讓他有些尷尬，他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

待覺得差不多了，他才再次開口，“蕭師傅，謝謝你。”

“真的很謝謝你。”

他深深彎下了腰身，久久不起，“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才好。”

“我”

激動的情緒讓他有些語不成句。

“與其說幫你”

“我是幫木爺爺跟譚奶奶。”

蕭驍的話讓男子有些訕訕。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知道。”

蕭師傅根本沒有掩飾這一點。

就算這樣，“蕭師傅，不管怎麼說，是你讓我不用做一個不孝子。”

“讓我不用拿父母的房子去抵債。”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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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吃冰淇淋

“你現在倒知道那房子是你父母的了”

孟輯熙嗤笑，繼續不客氣的說道“而且，你想多了。”

“你只是不用做一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了而已。”

就算沒有這件事

年少離家，除了跟父母伸手要錢、幾乎沒有怎麼回家探望過父母。

這樣的兒子難道還是個孝子嗎

木譚鬆沉默了。

雖然很難堪，但是，他知道，對方說的對。

他的確仍舊是一個不孝子。

“我會努力改正的。”

“以後，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兒子的。”

“那麼，先把你的欠債還清吧。”

蕭驍看著似乎痛定思痛、一臉悔改的男子，淡淡出聲。

“欠債”

男子一愣，隨即驚訝的反問道“不是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蕭驍挑了挑眉，“對啊，100萬跟房子的事情是解決了。”

“但是”

看著男子又是緊張又是疑惑的臉龐，他似笑非笑，“你難道忘了你的確是向那位大哥借了二十萬元的嗎”

“我看這傢伙八成是忘了。”

孟輯熙斜眼看過去，“他大概以為蕭師傅所謂的解決就是他什麼錢都不用還了吧”

這才恍然的男子笑得很是尷尬，臉漲得通紅。

他還真下意識的這麼覺得了。

“嗯嗯，我會還的。”

男子急忙應道。

“你那位大哥給了你三個月時間。”

“你可以分兩次各十萬還他。”

蕭驍的開口總算是讓男子臉上的溫度下來了一些。

他其實也不是故意忘記這二十萬的。

只是先前他的注意力都被100萬還有房子佔據了，壓根忘了自己的確是欠著對方二十萬的。

二十萬於他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所以，蕭驍的這兩句話讓他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三個月還二十萬總比一次性還二十萬好多了。

沒有想到大哥這麼的通情達理。

不，他突然一愣。

大哥他雖然也不是很瞭解。

事實證明，他之前認知中的大哥都只是對方給他看的表象而已。

但是，他知道，大哥絕對不是一個輕易放過到嘴的獵物還這麼體貼的人。

那麼，顯而易見，問題就出在蕭驍的身上了。

蕭驍對大哥說了什麼

或者說，他做了什麼

“蕭師傅，你怎麼做到的”

男子忍不住問道。

這太不可思議了。

“佛曰不可說。”

蕭驍笑得有幾分神祕。

男子

孟輯熙翻了一個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蕭師傅。”

蕭驍抬眼看過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厚道。”

“總是這樣吊人胃口，卻又什麼都不肯說。”

“我很難受的好不好”

對此，蕭驍的反應是聳了聳肩，“哦。”

哦

孟輯熙

他想揍人了。

他真的想揍人了

男子雖然很遺憾無法從蕭驍的嘴裡問出什麼。

但是對此，他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他的問題解決了。

這就夠了。

其它的，既然蕭師傅不願意說，他也無可奈何。

“那，蕭師傅，我先回家了。”

男子有幾分迫不及待，“我爸媽一直在等我的訊息。”

“我想快點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喜悅的笑容。

“嗯，再見。”

“幫我跟木爺爺、譚奶奶問好。”

蕭驍明白對方的歸心似箭，很是乾脆的揮了揮手。

“嗯，我會的。”

“蕭師傅，再見。”

男子看了一眼一邊的孟輯熙，“孟少爺也再見。”

待包廂的門被闔上，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孟輯熙湊到了蕭驍的身邊。

“蕭師傅，真的不能透露些什麼”

“我可是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

“我說過的，你們去留隨意。”

蕭驍不為所動，“既然選擇留下，我家茶館開門做生意，哪裡有趕客人離開的道理”

孟輯熙

“好吧，好吧。”

孟輯熙無奈的叫道，“不說就不說。”

他伸了一個懶腰，隨即認真的看向蕭驍，“總有一天，我會自己查出來的。”

蕭驍迎著孟輯熙的目光。

不閃不躲，反倒微微笑了起來。

“難得糊塗。”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知道得那麼的一清二楚。”

“沒有必要。”

“也沒有什麼意義。”

“怎麼會”

孟輯熙奇怪反問，“至少讓我知道了或者說更加接近了真相。”

他可不喜歡被瞞在骨子裡的感覺。

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

他想起了上次砸他的直到最後也沒有看到的鳥。

還有再早的時侯他追在蕭師傅後面一路感受到的詭異。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想知道些什麼。

比現在的他知道的更多一些的東西。

聞言，蕭驍笑了笑。

沒有再說什麼。

孟輯熙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很是不見外的問道“蕭師傅，你看也快中午了，順便請我吃箇中飯吧”

“可以。”

蕭驍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些笑意。

吃完中飯後，孟輯熙就告辭離開了。

蕭驍在白梅樹下午睡。

似乎連夢中都是幽幽的清冷梅香。

在夏日的午後分外的沁人心脾。

蕭驍其實並沒有午睡的習慣。

只是有了梅女所在的白梅後，他漸漸的有了這個習慣。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眼前是枝椏繁花落下的陰影。

與不遠處的明媚陽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不由得笑了笑。

仰頭，他便看到了垂首看下來的梅女。

“梅女，想吃冰淇淋嗎”

蕭驍從冰箱裡搬出了幾大桶的冰淇淋，放在了石桌上。

他叫了所有的妖怪。

除了鮯鮯魚、赤鱬與珠蟞魚不吃外，其它的妖怪都圍到了石桌邊。

吃過一口後，妖怪的臉上都露出了好吃的表情。

眼睛閃閃發亮的妖怪們埋頭吃起了冰淇淋。

蕭驍在張大嘴巴、想要吞下整桶冰淇淋的饕餮腦門上輕輕敲了一記，“小饕餮，斯文點。”

他遞給了饕餮一隻勺子，“吶，用這個吃吧。”

饕餮

它看向蕭驍。

蕭驍眉眼彎彎，“不會用嗎”

“要我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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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後續與白梅

饕餮忿忿接過勺子，在桶裡舀了大大的一勺。

它嘴角咧開，把整隻勺子塞進了腋下的嘴裡。

面上看向蕭驍的眼裡透著幾分挑釁。

蕭驍有些失笑。

幼稚的傢伙。

晚上的時侯，木爺爺、譚奶奶敲響了蕭驍家院子的大門，他們的身後是拎著大包小包的木譚鬆。

在院子里納涼的蕭家人一臉的吃驚與意外。

除了蕭驍。

在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蕭家人都看向了蕭驍，表情是如出一轍的驚奇。

“驍驍，真是謝謝你。”

“太謝謝你了。”

木老爺子跟譚老太太一塊對蕭驍彎下了腰身，語氣沉沉，透著些幾不可察的哽咽。

見狀，他們身後的木譚鬆也急忙彎下了腰身。

“木爺爺，譚奶奶，你們太客氣了。”

蕭驍無奈的笑笑，伸手扶住二老的胳膊、想讓兩位老人直起身子。

奈何兩位老人卻很是固執。

硬是不肯起身。

蕭驍也不好硬來，怕傷了兩位老人家。

嘴角的笑意愈發無奈了。

“好了，老木頭，阿英，你們起來吧。”

“都一大把年紀了，這麼彎著也不怕折了腰。”

蕭爺爺開口了，“我們多少年的街坊了你們也算是看著驍驍這孩子長大的。”

“他為你們做些事也是應該的。”

“你們謝一聲就可以了，這麼客氣作什麼”

“是啊，起來，起來。”

蕭家奶奶拉住了譚老太太的胳膊，把人拉了起來，“驍驍那孩子可受不起你們這麼大禮。”

“有什麼受不起的”

李爺爺對這話不滿了，“驍驍這孩子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要不是他，我們就沒有辦法再做你們的街坊了。”

“我的古木軒也保不住了。”

說到這裡，木爺爺對蕭驍真是滿心的感激。

他一輩子的夢想與追求都在這間古木軒裡了。

要是臨到老年失去了它，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時間與精力再次有一個古木軒

“是是，我的孫子當然了不起。”

蕭家奶奶笑眯了眼，這次毫不謙虛的接下了別人對她孫子的讚語。

一臉的與有榮焉。

惹得蕭爺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把你得意的。”

“那是，我的孫子我得意怎麼了”

蕭家奶奶很是理直氣壯，“你不得意嗎”

言下之意頗有幾分“你還是人家爺爺嗎”的意味。

蕭爺爺

他當然也得意的。

自己的孫子幫了自己多年的街坊好友，多給他長面子啊。

但是，得意歸得意，這麼外露就不太好了。

哼，婦道人家就是沒點城府。

蕭老爺子在心裡吐槽著老伴。

“哈哈，是啊，驍驍那孩子從小就跟一般孩子不一樣。”

木老爺子朗笑出聲，“特別的聰明。”

“你現在就可勁誇他吧。”

蕭爺爺暗喜在心，面上卻帶著幾分嫌棄，“以前可沒見你這麼誇他。”

“誰以前還說這孩子太安靜了點不夠活潑，沒有男孩子的淘氣”

“哎呦，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這麼清楚幹嘛”

木老爺子哭笑不得，“再說這兩者間有關係嗎”

注意到蕭爺爺斜睨過來的視線，木老爺子擺擺手，“好好，是我錯了。”

“我錯了。”

“這總行了吧”

這般聊了一會後，木爺爺一家就提出了告辭。

現在還不是他們能徹底放鬆的時候。

二十萬雖不多，對他們家而言卻也不少。

而且難得兒子願意靜下心來跟著老爺子學點什麼，他們也想要趁熱打鐵。

免得這小子過了興頭、又恢復了原狀。

直到現在，他們還有點不相信兒子真的會改頭換面。

之前的話很動聽，他們很感動。

但是，他們也知道，那是在特定的條件下才會讓兒子講出了那樣的話。

他們相信兒子當時的真心。

至於這份真心能維持多久，他們拭目以待。

院子的門闔上後，清幽的梅香不知何時再次飄入了在場眾人的鼻端。

讓人又是沉醉又是恍惚。

好一會兒，蕭父才率先打破了院子裡的沉靜，“驍驍，這白梅”

“剛才，木叔他們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開花”

“我看到了。”

不待蕭驍回答，蕭母開口了，“就在木叔他們進院子前，白梅的花都不見了。”

之前的畫面不由得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滿樹的繁花突然收攏了花瓣，不顯突兀，反倒顯出幾分的慢條斯理，但是她不過一個眨眼，便已經是滿目的綠葉了。

“然後長出了一片片的葉子。”

蕭母有些怔怔的看著白梅，“現在又開花了啊。”

即使之前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了，但是真的親眼見到這一幕後，蕭家人心裡的震驚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畢竟，真的太神奇了。

所有人看向蕭驍的目光比之前知道蕭驍幫了木老爺子他們一家還要驚奇，甚至有了幾分怪異。

蕭驍任蕭家人跟看稀有動物似的上下來回掃視。

面色清淡，嘴角微微含笑。

“驍驍，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神祕了。”

蕭母嘆息的笑道。

“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了。”

蕭父接話道，眉宇微皺。

“孩子有點祕密怎麼了”

蕭家奶奶有點不樂意蕭父、蕭母這樣說自個的孫子，“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什麼事情都告訴爸爸媽媽。”

“孩子大了，自然就有自己的祕密了。”

“這是孩子的機緣。”

蕭爺爺擲地有聲，“也是我們蕭家的福氣。”

“是是。”

蕭母失笑，隨即一臉正色，“我跟孩子爸只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們自然知道這是一件好事。”

白梅的神異擺在那兒，他們本來就差不多把白梅當神樹看了。

現在知道白梅的神異是因為驍驍，他們也快要把驍驍當神人看了。

只是，兒子一下子變得太厲害了，也要給他們一點接受變化的時間啊。

第二天，一個跟老木關係好的老人去古木軒見到了坐在他身邊打下手的年輕人，不由得打趣道“老木啊，難得你想通了。”

“什麼時候僱的人”

“我怎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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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又見野貓

“僱什麼人”

“這是我兒子。”

木老爺子面色一板，眼角眉梢卻透出了幾分欣悅的笑意。

然後，蕭氏茶館裡今天老主顧們的話題就是老木家的兒子終於回來了。

“老木他們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兒子回來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不容易啊。”

“不過，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怎麼你還不想人家兒子回來啊”

“當然不是。只是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大概是在外面吃了苦，覺得還是家裡好啊。”

“不錯，很有可能。”

“聽說小木在跟老木學手藝呢。”

“老木的那門手藝也算後繼有人了。”

蕭驍靜靜聽了一會。

然後，嘴角微微翹起。

看來木譚鬆的確是踐行了自己的話，在跟木爺爺學木雕。

木爺爺應該很高興吧

蕭驍走進廚房裡打算幫蕭父、蕭爺爺打打下手。

到了廚房卻發現蕭父、蕭爺爺完全不需要他幫忙。

他站著看了一會，也一時手癢的開始做起茶點。

數量還不少。

蕭父、蕭爺爺

一時不注意，這小子怎麼做了這麼多

蕭驍的茶點是不會上桌端給客人的。

按蕭父、蕭爺爺的說法，他的水平還未夠呢。

不能用他的半成品糊弄客人，砸了蕭氏茶館的招牌。

所以，面對一大桌子的茶點，蕭父抽了抽眉角，“驍驍，不要浪費。”

“嗯。”

蕭驍微笑，“你們別擔心。”

“這些茶點很快就會吃完的。”

蕭父、蕭爺爺懷疑的看向拿點心盒裝著茶點的驍驍，“別一下子吃太多。”

“對胃不好。”

“嗯，我知道。”

蕭驍點頭，“我不會的。”

“這些不是我一個人吃的。”

蕭驍這麼一說，蕭父跟蕭爺爺露出了幾分恍然之色，變不再管裝著茶點的蕭驍、專心於手上的茶點了。

蕭驍整整裝了兩大盒的茶點。

他拎到了院子裡。

開啟盒蓋後，茶點的香味飄散開去。

妖怪們慢慢圍攏了過來。

“吃吧。”

“這是我做的茶點。”

蕭驍把一碟碟茶點拿出、放在桌子上。

很快，石桌就擺滿了一碟碟形態各異、香氣誘人的茶點了。

看著吃著津津有味的妖怪，蕭驍眉眼含笑。

他拿起一個空碟子，挑了幾塊糕點放在上面。

然後，他蹲在了白梅樹下的池子邊。

“赤鱬，珠蟞魚。”

“要嚐嚐茶點嗎”

蕭驍又來到了梧桐樹下的池子邊。

“咯咯咯咯”

好似響在耳邊的聲音，敲擊著鼓膜，猶如嬰孩般的稚嫩，卻又古怪至極。

“鮯鮯魚，要吃茶點嗎”

蕭驍側身避開了鮯鮯魚濺起的水花，眉梢微揚。

“淅瀝瀝”

臨近黃昏的時候，天空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盛夏悶熱的空氣中有了一絲微微的涼意。

蕭驍頭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本來有些空隙的白梅枝椏嚴密的纏繞在了一起。

葉片交疊，花瓣重合。

“謝謝，梅女。”

蕭驍仰頭微笑。

一片白色的花瓣悠悠落下。

落在蕭驍攤開的手掌上。

觸手微涼。

“啾啾”

蕭驍大人

鴖衝到了蕭驍的面前。

蕭驍熟練的伸出手指抵住了某隻控制不住自己速度的冒失妖怪。

這熟悉的既視感

蕭驍挑了挑眉，“是哪裡又要著火了嗎”

鴖一愣，便是一陣劇烈的搖頭。

蕭驍失笑。

心裡卻也鬆了一口氣。

“好了，我知道不是了。”

“別搖了。”

他扶住鴖的腦袋。

“嚶嚶嚶嚶嚶嚶”

蕭驍大人，門口有很多隻貓。

隨後過來的嬰勺言簡意賅。

“啾啾啾啾啾”

鴖有些不高興的咕噥了幾句。

它剛想說來著。

結果就被嬰勺搶先了。

嬰勺怎麼可以搶它要說的話

“嚶嚶嚶嚶嚶”

嬰勺白了鴖一眼。

誰叫你自己拖拖拉拉的

蕭驍沒有注意兩隻妖怪間的互動。

他被嬰勺話中的主語吸引了注意力。

貓

他想起了上次琵琶鬼出事時那些追著他坐的車子、向他求救的野貓。

難道

蕭驍倏然起身，大步向院子門口走起。

開啟院門。

門外的青石板地面上或蹲或站的圍了一圈的野貓。

蕭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隻有著huáng sè眼瞳、花色斑駁的貓。

就是上次來找他救琵琶鬼的那隻領貓。

“喵”

一道帶著幾分沙啞的貓叫聲響起。

蕭驍循聲垂首看去。

一隻黑色的貓高昂著頭顱，慢慢的走出了眾貓的身後。

它看向蕭驍，喵喵叫了幾聲。

蕭驍

他不懂貓語。

似乎是看他毫無反應，黑貓看了一眼花斑貓，然後伸出爪子拽了拽蕭驍的褲腳。

“喵喵”

“你是要我跟你走”

蕭驍確認道。

心裡有幾分打消了琵琶鬼出事了的猜想。

因為花斑貓很平靜。

他還記得這隻貓上次冒雨追車的壯舉。

那麼，這就說明，要不琵琶鬼雖有麻煩，短時間內卻無礙。

要不就是這次找他有事的不是花斑貓，而是這隻黑貓。

“喵喵”

黑貓又拽了幾下蕭驍的褲腳。

蕭驍有些擔心自己的褲腳了。

“我知道了。”

“我會跟你去的。”

“在此之前，先放開我的褲腳。”

注意到有些f èng的黑貓，蕭驍蹲下身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腳，隨即垂眼對上黑貓祖母綠的雙眼，“不然，我可沒有辦法走路啊。”

“喵”

黑貓因為驀然在視野裡放大的身影瞬間身子緊繃，本就大大的貓瞳瞪得更圓了。

貓爪不自覺的抓破了蕭驍的褲腳。

蕭驍

好吧，算他白說了。

他的褲腳還是破了。

“喵喵”

花斑貓走到黑貓身邊，輕輕叫了幾聲。

接下來便是兩隻貓的交流了。

蕭驍右手支顎，歪著腦袋，頗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此時，他莫名有一種感慨。

論掌握一門外語的重要性。

貓語。

他大概也只能是想想了。

“喵”

兩隻貓結束了交談。

花斑貓上前一步，身子俯低，頭擱在交疊在一起的貓爪上。

姿態恭敬。

黑貓有樣學樣，也低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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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蜉蝣的願望，尋找

蕭驍失笑。

“你們不用這麼客氣。”

“走吧。”

注意到兩隻貓有些疑惑的眼神，蕭驍嘴角翹起，“不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喵喵”

黑貓叫了幾聲，圓溜溜的貓瞳熠熠生輝。

群貓散開。

圍牆上、樹上、垃圾桶上，腳步輕巧，身姿靈敏。

黑貓跟花斑貓在蕭驍前面帶路，速度不自覺的慢慢加快。

不過，兩隻貓倒也知道時不時回頭看看蕭驍，確認一下這個人類是否還跟在它們的身後。

見蕭驍始終跟在它們的後面，兩隻貓跑了起來。

本來只是在眼底有的一絲急切終於在它們的動作中表露了出來。

暮色四合，絢爛綺麗的火燒雲映紅了大半的天空。

夜晚正在慢慢走近。

時間要來不及了。

這裡

蕭驍腳步一頓，不就是之前寶寶走丟的那個公園嗎

自從那次找寶寶的時候來過這裡，他也是好長時間沒有來過這了。

夏天的公園一如記憶中的綠蔭森森、藤蔓叢生。

空氣中隱隱傳來荷花的香氣。

透著微微的清甜。

這個時間點的公園幾乎沒什麼人，頗有幾分的空蕩之感。

目之所及，都是一隻只的野貓。

幽幽的貓瞳在夕陽餘暉中好像發著光。

蕭驍笑了笑。

他有預感。

此行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又跑了一會，蕭驍慢慢的放慢了腳步。

真是熟悉的氣味。

蕭驍眉梢微揚。

貓咪果然通靈嗎

似乎總是為妖怪的事來找他幫忙呢。

“喵喵”

黑貓與花斑貓停在了一口池塘前，轉頭看向蕭驍叫了幾聲，頗有幾分急切與催促之意。

它們的身邊飛著一隻金色的蟲子

淺金色、近似透明的身子好似就要融化在落日的餘暉中一樣。

蕭驍上前幾步。

這是蜉蝣

他有幾分意外。

這可真是少見的妖怪。

不止是因為它稀少。

如今社會，不論什麼妖怪都是稀少的。

而是因為，妖如其名，正如大多數人所瞭解的“朝生暮死”的蜉蝣，這隻妖怪的壽命也不過短短的一天。

要在這一天裡恰好遇見它，不得不說很是需要幾分運氣的。

蜉蝣對於蕭驍的靠近沒有一點的躲避。

走進了，蕭驍才分辨出了它身後那對近似透明的翅膀。

恍若蝶翼。

翅膀的邊緣勾勒著一圈細細的金邊。

蜉蝣對著蕭驍微微垂下了腦袋。

“你好，人類。”

空靈而虛幻的聲音在蕭驍的腦海裡響起。

奇異的感受讓蕭驍一愣。

這是心靈感應

“你好，蜉蝣。”

收回自己有些走神的思緒，蕭驍看向蜉蝣。

“太好了，你真的能夠看到我。”

蜉蝣很高興，“我以為找不到了”

“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小小的妖怪滿心的期待。

“若是力所能及的話。”

蕭驍微微笑了笑，“我願意幫忙。”

“謝謝你，人類。”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的作用，蜉蝣的喜悅讓蕭驍感同身受，他也忍不住加深了幾分嘴角的笑意。

並不是一件複雜的事情。

蜉蝣在漫長的幼年期裡，曾偶然聽說了一種花。

曇花。

曇花一瞬，豈不是跟蜉蝣的朝生暮死很像嗎

都是一樣的短暫。

在知道了曇花後，它就很想見見那種花。

可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它又去哪裡找曇花呢

它甚至連曇花的樣子都不知道。

它猶如無頭蒼蠅似的到處飛來飛去。

眼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卻是毫無所獲。

在太陽就要西斜的時候，它遇到了黑貓。

後面的情況蕭驍大致能猜出來了。

應該是黑貓發動了野貓群。

花斑貓知道了情況後，就向黑貓推薦了他。

然後，這些貓就出現在了他家的院子門口。

“曇花嗎”

蕭驍輕喃。

“是的。”

“人類，請幫幫我。”

“我真的很想見見曇花。”

蜉蝣的聲音愈發懇切了。

“好。”

蕭驍看了看天色，“你還有多久”

沒頭沒腦的話，蜉蝣卻沒有一點遲頓的回答，“直到月上中天。”

時間不多了。

蕭驍看著已經有幾份褪去殷紅的顏色、淺淺的暗色暈染開來的天空。

若是白天，曇花應該還沒有那麼的難找。

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點，花鳥市場也關門了

而且，蜉蝣要看的也不只是曇花。

而是開花的曇花。

恰好今晚開花的曇花

這要找到，大概是很需要費一番功夫的。

蕭驍皺眉思索。

今晚開花的曇花，也只能是誰家裡養著的曇花了。

但是，附近有養曇花的人家

他還真沒有看到過。

他拿出手機發了幾條資訊。

找東西，自然要人多才好找。

“蜉蝣，跟我來。”

蕭驍招呼了蜉蝣一聲。

現在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去附近的花店碰碰運氣了。

蜉蝣飛到了黑貓的面前，“謝謝你。”

它又環視了一圈周邊的貓，“謝謝你們。”

“我十分感激。”

“喵喵”

“人類，麻煩你了。”

蜉蝣飛到了蕭驍的臉邊，對半睜眼看過來的腓腓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友好。

腓腓盯著對方看了一會，才又懶懶的闔上了雙眸。

“我叫蕭驍。”

蕭驍一邊查著地圖上花店的位置，一邊做了個自我介紹。

總是人類、人類的，難免聽著有幾分彆扭。

“蕭驍。”

蜉蝣重複了一遍眼前人類的名字，莫名有些高興。

眼前的人類是不同的。

他能看見它，能跟它說話。

現在還願意幫它找曇花。

他是蕭驍。

蕭驍真是一個好人。

對於自己剛剛被被一隻妖怪發了好人卡，蕭驍毫無所覺。

他正專注於腦海裡由自己勾勒出來的一張地圖。

上面的幾家花店都被標了出來。

他必須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多跑幾家花店。

若是第一家花店就能有曇花，從來沒有買過彩票的他也許該買張試試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只是想想而已。

事實是

“抱歉，我們店沒有曇花。”

“好的，謝謝。”

“叮玲玲”

清脆的風鈴聲中，蕭驍推門離開了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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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放棄？

“抱歉，我們店沒有曇花。”

“好的，謝謝。”

“叮鈴鈴”

蕭驍推門離開了花店。

察覺到蜉蝣有些低落的心情，蕭驍偏首微笑，“沒關係，只是第一家而已。”

“我們會找到曇花的。”

“嗯。”

蜉蝣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驍腳步不停。

心裡其實知道，即使曇花名聲頗大，但是就算花鳥市場裡曇花都很少，更不要說一般的花店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下，除了花店，他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曇花了。

即使希望渺茫。

只要堅持的話，他想，總是能期待一下好運的降臨的。

路燈亮了起來。

蕭驍腳步一頓，抬頭望天。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經迫近了。

他雖然跑了五六個花店，卻是一無所獲。

“蕭驍。”

蜉蝣飛在路燈投射而下的光圈中，翅膀抖落點點的瑩光。

不知道是不是蕭驍的錯覺，蜉蝣身子的顏色愈發淡了。

“謝謝你。”

“我很高興。”

遇見你。

所以，就算“沒有找到曇花也沒有關係。”

想見曇花不過是它有一天的突然起意。

後來不知不覺間就成了它大腦中唯一的念頭了。

也許是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了。

它明明知道這般美麗的世界它只有一天的時間來欣賞。

卻還是不由得把時間花在了尋找曇花上。

現在，它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曇花，也許只能是它的念想了。

雖然有不甘，雖然很遺憾。

但是，對於自己如此短暫的生命它亦是無可奈何呢。

“蜉蝣。”

蕭驍抬眼看去，“你確定”

他沒有辦法說出什麼不要放棄、他們一定會找到曇花之類的話。

因為，他不確定。

他也不確定，讓蜉蝣最後的時間花在尋找也許無望的曇花上還是讓它看看這個世界

哪個才是正確的選擇

哪個才是蜉蝣不會後悔的選擇

這個問題只有蜉蝣自己做出選擇。

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替蜉蝣決定。

雖然理智很清楚這些，但是，蕭驍沉默了。

他想起了蜉蝣在說起曇花時滿心的期待，以及他答應幫它找曇花時小妖怪的感激與激動。

蜉蝣也好似被蕭驍的問題問住了。

它也沉默了。

一時間，路燈下，經過的人能看見一個微仰著臉不知是在沉思還是走神的年輕人。

雖然奇怪，卻沒有人停下自己匆匆的腳步。

不過一瞥而已。

“蜉蝣，你想看曇花嗎”

蕭驍開口打破了這一方的靜默，神色認真。

“想。”

蜉蝣沒有否認自己的內心。

曇花，是它還在卵中時就有的念想。

漫長的等待破卵而出的時光中，對曇花的想象幾乎佔據了它全部的思緒。

那麼多美好的想象。

它那麼的期待。

它怎麼會不想見曇花呢

只是，蜉蝣抬頭，天色昏昧。

餘暉朦朧。

大半的天空被暗色渲染。

只有天邊的一角還是大面積的豔紅。

很美麗，也很壯麗。

它莫名的有些感動，卻也有些著急。

因為，這樣美麗的世界它還沒有怎麼仔細看過啊。

所以，它究竟是不放棄的尋找曇花，還是享受眼下的風景

它迷惑了。

蕭驍沒有出聲。

蜉蝣需要好好想想，然後得出自己心裡的答案。

“曇花。”

蜉蝣低下頭看向蕭驍，“我想看曇花。”

終究還是不甘心。

一眼，就算只是一眼，它也想看看它心心念唸了這麼久的曇花。

曇花，不知道是否如它想象中的那麼的漂亮

“好。”

蕭驍眉眼微彎，“那我們繼續。”

“嗯。”

蜉蝣重重的點了點頭。

天色暗下來了，唯一的好處是蕭驍的動作可以稍微放肆一點了。

他穿梭在巷子后街，偶然也會在走入死路的時候翻一下牆。

他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是，每次滿懷希望的走入店中，得到的回答卻都是

“很抱歉。”

“我家的店不賣曇花。”

“哪裡有曇花我也不知道呢。”

“客人中抱歉，我也不清楚客人的情況。”

月亮升起來了。

清輝皎潔，薄如蟬翼。

蜉蝣的那雙形似蝶翼的翅膀好似由最純粹的月光構成一般，流動著月色如霜，近乎虛幻。

蕭驍曾在翅膀上看到的鎏金線條已經差不多褪盡了燦爛的金色，黯淡了顏色。

他喘著氣，握緊了雙拳。

沒時間了

“蕭驍。”

蜉蝣的聲音是初見聽到時的空靈，甚至透著幾分明朗，“好美的月色。”

蕭驍卻聽出了掩於其中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

他眉頭有一瞬的緊皺。

但在蜉蝣看過來的前一秒，他眉目舒展，神色清淡，眼底有著淺淺的笑意，“嗯，今晚的月色很好呢。”

“蕭驍，我真高興。”

蜉蝣語氣歡快，“最後還有你陪著我。”

“我一直以為”

它會一個人找曇花、看看這個世界，等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它就消散在月色下。

沒有什麼不好。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讓它更加的開心呢。

雖然，曇花仍舊沒有見到。

“蕭驍。”

蜉蝣停在蕭驍的眼前，“可以再拜託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蕭驍沒有回答可不可以，但是，蜉蝣知道，他答應了。

怎麼辦

好像心情更好了。

連沒有看到曇花的不甘與遺憾似乎也沒有讓自己那麼的難過了。

“代我去看一下曇花吧。”

蜉蝣的語氣裡不由得透出了幾分的嚮往，“我看不到了。”

“但是，若是你看到了。”

“我會覺得、好像我也看到了一樣。”

“好。”

蕭驍點頭，“我會的。”

“我會找一盆很漂亮的曇花。”

“你會喜歡的。”

“嗯。”

蜉蝣飛了起來，“我肯定會喜歡的。”

它大聲應到，翅膀一振，繞著蕭驍轉起了圈子。

點點光輝紛紛灑下。

此情此景，虛幻美麗得恍若夢境。

蕭驍伸手，手掌心很快就閃出了朦朧的光暈。

“真漂亮。”

他輕聲感慨。

蜉蝣落在了蕭驍攤開的掌心上。

聞言，它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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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蜉蝣與曇花

“蕭驍，謝謝。”

“謝謝你願意幫我找曇花。”

“謝謝你直到現在還陪著我。”

蕭驍剛要開口，突然，“嗡嗡嗡”

這是

蕭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他動作迅速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螢幕上跳動的名字是遲秀川。

蜉蝣從蕭驍的手上飛了起來，一臉好奇的看著發著光的手機。

蕭驍接通了電話。

“蕭師傅。”

遲秀川的聲音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笑意，“曇花找到了。”

“你在哪裡”

蕭驍直接問道。

“蕭師傅，我在車上。”

“你在哪裡”

“我馬上就到。”

看著暗掉的手機，蕭驍笑著抬起了頭，“蜉”

他的聲音頓住了。

他竟然一下子沒有看見蜉蝣

心裡一驚下，他的瞳孔一陣收縮，然後，他看到了近乎透明的蜉蝣。

小妖怪身後的景緻一覽無遺。

“蜉蝣”

蕭驍急急抬頭看天。

月亮已經快要升到中天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

夏日夜晚的月色總是很美，耳邊能聽到蟲鳴聲聲。

但是，蕭驍卻覺得，今晚的月色有些好過頭了。

因為，這般月色下的蜉蝣幾乎就要消融不見了。

“蜉蝣，你聽到了嗎”

蕭驍雙眼緊緊盯著蜉蝣好似落進了月輝的雙眼，“曇花找到了。”

“嗯，我聽到了。”

蜉蝣笑眯了眼。

周身散發的愉悅氣息讓蕭驍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但是隨即，一抹陰影迅速襲上了他的心頭。

他保持著微笑，抱住阿九的雙手卻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小白狐半睜雙眼，懶懶的斜睨了他一眼，瑰紅的雙眸在夜色中如斯驚豔，卻透著幾許微涼與堅硬，沒有一絲的溫度與柔軟。

只是此時，沒有人與妖怪注意到它。

它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很快它又闔上了雙眸。

“所以，再等一會。”

蕭驍的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蜉蝣，再等一會，你就能看見曇花了。”

“”

蜉蝣楞了一下，隨即很是認真的點頭，“嗯，我會等的。”

“我就要見到曇花了呢。”

“怎麼能”

又怎麼甘心就這麼離開

只是

蜉蝣抬頭望向空中的明月。

真美。

卻意味著它所剩無多的時間與即將走到盡頭的生命。

怎麼辦

它有些不捨了。

甚至有些害怕了。

“蜉蝣”

蕭驍的叫聲在它耳邊炸響。

蜉蝣猝然回神。

它有些疑惑蕭驍第一次在它面前外露的焦急與擔憂。

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腳

啊，它已經沒有腳了。

它，真的要離開了。

眼前的世界突然有些模糊得讓它看不清了。

“蜉蝣”

這個聲音

蜉蝣笑了起來，“蕭驍。”

“蜉蝣，馬上”

“曇花馬上就來了”

“所以，再堅持一會”

“一會就好”

蜉蝣有些困擾的歪了歪頭。

它也想再堅持一會。

可是，它嘴角的笑意滲出了些許的苦澀。

它有心卻無能為力。

“蕭驍。”

“已經沒關係了。”

“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很多很多。”

“太陽，大樹，鮮花，貓，好多好多的人類，還有人類社會的樣子。”

“還有鳥。”

“我以前一直只能聽見它們的叫聲。”

“原來它們的樣子是這樣的。”

蕭驍想叫蜉蝣不要說了。

他不知道兩者間是否有關係

但是，蜉蝣的身子隨著它的話越來越淡了。

不僅僅是腳沒了，身子也消失了一部分。

而且身子消失的部分還在不斷的擴大。

雖然緩慢。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

蜉蝣真的，就要消失了

只是，看著蜉蝣因為回想起自己口中所說的一花一樹而興致勃勃、兩眼放光的樣子，他說不出任何的話。

他的臉上帶著微笑，認真的聽著蜉蝣的絮絮叨叨。

而且，蜉蝣的聲音越來越輕了。

他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就會錯過蜉蝣的話。

“嗡”

手機剛剛震動，蕭驍就撥通了電話，“你在哪裡”

遲秀川一愣，隨即反應很快的報出了自己的位置。

已經離蕭驍這邊很近了。

遲秀川打電話過來也是想確認一下蕭師傅的具體方位而已。

蕭驍直接掛掉了電話。

“蜉蝣，過來。”

蕭驍伸出手掌，“我帶你去見曇花。”

蜉蝣趴在蕭驍的手掌心。

身子很輕。

總有種下一秒它就會徹底消失的感覺。

但是，又很安心。

微微的顛簸感，以及從蕭驍的手掌心裡傳來的人類的體溫，其中還有一股微涼的氣體。

氣體在它的體內流轉，好像模糊的視野都因此清晰了幾分。

“吱”

車子驟然剎車的聲音打破了幾分夜的寧靜。

“蕭師傅”

遲秀川探出車窗。

“花呢”

話落，蕭驍就看見了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曇花。

曇花已經開花了。

一眼看去，只覺得素白若雪，清透無暇。

美得不染纖塵。

“蜉蝣”

他邊低頭看去，邊把手掌心往前舉了舉，“看，曇花。”

但是，下一秒，他愣住了。

他的手掌心不知何時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了蜉蝣的身影。

垂下的額發落下了一片的陰影。

讓遲秀川一時間有些看不清蕭師傅此時的神態。

他張了張嘴，終是選擇了沉默。

“嗯，我看到了。”

突然在蕭驍腦海裡響起的聲音讓他驟然抬起了頭。

蜉蝣

“曇花，真的很漂亮。”

蜉蝣

蕭驍環視四周，最終在曇花的花瓣上看到了一雙若隱若現的雙眼，

極淺極淡的金色。

“謝謝你，蕭驍。”

“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心。”

“再見了，蕭驍。”

蕭驍看著那點顏色最終消散一空，神色有些發怔。

突然，他神色一動。

曇花的花瓣開始緩緩閉合了。

然後，垂下了腦袋。

只餘空氣中淡淡的清香。

遲秀川拿起副駕駛座上的曇花，“蕭師傅”

“謝謝你，阿川。”

蕭驍笑了笑，“真虧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找到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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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記得

“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找到。”

當時收到蕭師傅的訊息時，他真的是有些懵的。

曇花

一時間他能去哪裡找這曇花

就在他苦惱的時候，偶然聽見他念叨的遲父說他曾經的一位患者家裡有養曇花。

只是，時間過去得有些久了。

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在養曇花

聽說是蕭師傅要曇花，遲父當即給對方打了電話。

因為對方這幾年逢年過節的時候倒也常來遲家送禮。

所以，遲父是有對方的電話的。

遲秀川解釋道“恰好我爸曾經的一位患者有養曇花。”

“而且電話打過去時得知他的曇花竟然還是今晚就要開花的。”

“我當時就覺得太幸運了。”

說到這裡，遲秀川不由得笑了笑。

“但是，他們等曇花開花也等了很久。”

“我不好意思直接把曇花借來。”

“只能等他們看了曇花開花後才急忙帶著曇花趕了過來。”

“抱歉，蕭師傅，我是不是來遲了”

蕭驍之前的表現讓遲秀川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

他來的路上已經是踩到最大油門了。

一方面，曇花開花的時間極為有限，他擔心蕭師傅看不到開花的曇花。

另一方面，他知道，蕭師傅很急。

他第一次聽到從來都是不緊不慢、溫和有禮的蕭師傅這麼快的說話速度。

他也愈發的緊張起來。

只是，緊趕慢趕，終究還是遲了嗎

“不，你沒遲。”

蕭驍抬頭望天。

月至中天，皎潔的月色讓夏日夜晚的天空愈發的澄澈起來。

月色如水，緩緩淌過蕭驍攤開的手掌。

蕭驍緩緩合攏手心。

手自然垂在身側。

“謝謝你，阿川。”

因為你，蜉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了盛開的曇花。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蜉蝣當時的欣悅與滿足。

但是，蕭驍卻有點遺憾。

他本來是想讓蜉蝣看到曇花開花的瞬間的。

卻也知道自己是奢望了。

找到曇花已是如此不易，何況還要一株就要開花的曇花。

只是，他總想著，若是看到曇花開花蜉蝣會比剛才更加的高興吧

大概是他貪心了。

遲秀川搖搖頭，眉角眼梢俱是笑意，“蕭師傅，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

“沒有遲了就好。”

他大大鬆了一口氣，隨即收斂了幾分笑意，“可是，花謝了。”

“沒關係。”

“它已經看到了。”

蕭驍收回看向月亮的視線，隨即把目光落在了有些糾結的遲秀川的身上，嘴角翹起，“它很高興。”

這就夠了。

即使在他看來如此的結果似乎並不完美，仍有幾分讓人覺得悵惘的缺憾。

但是，只要蜉蝣是高興的就好。

“是嗎”

遲秀川沒有問它是誰。

“那真是太好了。”

他已經習慣忽視蕭師傅的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言行了。

該他知道的，蕭師傅會告訴他。

不能告訴他的，就算他問了，也於事無補。

因為他知道，蕭師傅不會心軟的告訴他。

“阿川，麻煩你今天晚上跑一趟了。”

“已經很晚了，你回去吧。”

“路上小心。”

蕭驍揮揮手，就想要轉身離開。

“蕭師傅，我先送你回去。”

遲秀川堅持的神色讓蕭驍聳了聳肩。

他沒有再說什麼，走到另一邊的車門上了車。

“那就麻煩你了。”

“不會。”

“阿川，路上小心。”

“再見。”

蕭驍站在巷子口對著駕駛座上的遲秀川揮了揮手。

“蕭師傅，再見。”

這次，遲秀川乾脆的開車離開了。

目送著遲秀川的車子消失在了視野中，就要轉身的蕭驍突然頓住了動作。

他不由得又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明月。

天空遼闊，星子寥落。

月色如紗，薄如蟬翼，皎潔的清輝灑滿了整個天地。

一切都是這麼的靜謐美好。

蕭驍靜靜看了一會後，轉身走進了巷子裡。

腳步無聲。

長長的影子緩緩消失在了巷子深處的黑暗中。

“蕭驍大人。”

白蛇豎起了身子，豔色的雙瞳沒有一點的媚色，在月色的浸染下顯出了幾分結晶體似的剔透與堅硬。

“你不用內疚。”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沒有內疚。”

白蛇的話讓蕭驍一愣，隨即他有幾分失笑的搖了搖頭。

他已經盡力了。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內疚

“我只是有些感慨與悵然。”

如此短暫的生命。

上天真的是太小氣了。

既然賜予了生命，為什麼不能更長一點

至少讓妖怪能有足夠的時間去看些它想看的東西。

而不是這般的匆匆忙忙，驚鴻一瞥。

“這就是蜉蝣啊。”

小白狐歪頭看向上方的蕭驍，語氣裡透著幾分不解與理所當然。

“蜉蝣就是這麼短命的妖怪。”

狐狸臉上是一副對於蕭驍此時的表情頗有幾分嫌棄的樣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人類還是如記憶中的多愁善感。

真是軟弱。

蕭驍

他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小白狐的腦袋。

“我知道啊。”

從第一眼看到蜉蝣，就知道它的生命只有一天而已。

當時的他還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觸。

只是，後來的他不得不承認，知道是一回事。

情感上的接受卻是另一回事。

當親眼見到生命就要走到盡頭的蜉蝣卻連自己唯一的願望都沒有辦法實現的時候，他真的是著急了。

即使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蜉蝣於他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名詞了。

而是活生生的妖怪。

是他的朋友。

他在把靈力輸給蜉蝣的時侯，曾經有這樣的念頭盤踞在腦海中。

若是他的靈力能阻止蜉蝣一直在消解的身子就好了。

若是他的靈力能夠讓它活得更久就好了。

一天的時間怎麼夠

這般廣闊的世界，他希望，蜉蝣能看到更多更多。

日升月落、四季更迭。

奔流的大河、巍峨的高山，廣闊無垠的大海

還有，曇花的開放。

可惜

他的靈力幾乎毫無用處。

到最後，蜉蝣還是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徹底的消散在了此方世界。

沒有留下絲毫它來過的痕跡。

不。

蕭驍突然笑著搖搖頭。

怎麼沒有留下

明明，他就記得蜉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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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  遲秀珂的請求

還有那隻黑貓記得，那隻花斑貓記得，還有那些野貓也都會記得。

被這麼多人{貓}記住的蜉蝣，的的確確是來過世上的。

蕭驍笑了笑，開門進了院子。

趴在靠近院門角落的天馬若有所覺的睜眼看了過來，見是蕭驍便又闔眼睡了過去。

蕭驍放輕了幾分腳步。

院子裡的大家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月光落在池子上，映出粼粼的水光。

白梅無風自動，發出輕微的窸窣聲響，猶若白玉雕琢而成的朵朵白梅流轉出氤氳的光芒，與天上的明月交相呼應。

就好像月色特別眷顧這個院子似的。

“梅女。”

蕭驍輕喚，“晚安。”

浮於白梅樹前的梅女斂衽行禮，一頭青絲滑落肩頭。

“蕭驍大人，晚安。”

蕭驍走過梧桐樹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他偏首看去，菌人趴在香菇上睡得香甜。

他抬頭看了看梧桐，枝椏間能見到垂首休息的鴖跟嬰勺。

一切都跟之前一樣。

他搖頭笑了笑，便邁步走進了屋子。

似乎是有風吹過，身後的梧桐枝葉微微搖晃了幾下，發出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響。

很快，院子裡就歸於了安靜。

第二天，蕭驍正在白梅樹下跟青蛙神下象棋。

青蛙神會下象棋讓他一開始很是驚訝了一番。

後來細細思索下又覺得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青蛙神不同於院子裡的其它妖怪。

它是跟人類相處最久的妖怪。

更是被人類冠以“神”之名的妖怪。

對於人類，遠比其它妖怪要更加的親近。

那麼，它通曉一些人類的事物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蕭驍小時候跟爺爺學過一點象棋。

只是不常下，水平也就一般。

這次，恰逢茶館的一個老主顧送給蕭爺爺一副象棋盤。

蕭爺爺就跟蕭驍在白梅樹下的石桌上來了幾盤。

然後，蕭驍注意到了一直安靜蹲在一邊看得全神貫注的青蛙神。

這才知道了青蛙神是會下象棋的，並且，頗擅此道。

想起青蛙神兩眼放光盯著棋盤的樣子，蕭驍笑了起來。

“青蛙神，來下象棋吧。”

“呱呱”

“驍驍。”

蕭母向白梅樹下走來，“你的朋友來找你了。”

“在下象棋啊。”

蕭母低頭看向棋盤。

蕭驍歉意的衝青蛙神笑笑，起身看向蕭母，“我的朋友”

“嗯，在二樓的雪獅兒包廂裡等你。”

“是兩個男生跟一個可愛的女生。”

蕭母彎起了眼角，“他們說打你的電話打不通。”

“我的手機在屋子裡。”

蕭驍跟蕭母邊走邊聊。

他大概已經能猜出幾分來找他的人是誰了。

“你這孩子，還是這麼不喜歡隨身帶著手機。”

“我看到人家孩子哪怕是走在路上都在低頭看著手機。”

當然，她自然不是說這樣的行為好。

每次看到這樣的孩子，她都不由得為他們感到擔心。

大馬路上的也太危險了。

只是，蕭母有幾分無奈，“這樣你的朋友要找你的時候不是很頭痛”

蕭驍聳了聳肩，“我會給他們回電話的。”

“你啊。”

蕭母搖了搖頭，“好了，你去二樓找他們吧。”

“咚咚咚”

蕭驍輕敲了幾下門。

很快被開啟的門後面露出了幾張並沒有出乎他預料的臉。

“蕭師傅。”

“阿川，秀秀，孟緝熙。”

孟緝熙皺了皺眉，“蕭師傅，你看我都叫你蕭師傅了。”

“你也像阿川一樣，叫我阿熙吧。”

不然，他怎麼有一種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阿熙。”

蕭驍從善如流的叫了一聲，“你們怎麼今天一塊過來了”

他走進包廂。

遲秀川落在最後關上了包廂的門。

眾人紛紛落座。

蕭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舉起茶杯輕輕嗅了嗅，茶香撲鼻。

他啜飲了一口茶水後，抬眼看向眾人，“有事需要我幫忙”

“你怎麼知道”

遲秀珂脫口叫道。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不打自招的女孩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哥哥跟孟緝熙。

孟緝熙斜睨了遲秀珂一眼，“笨蛋。”

遲秀川衝自家的妹妹溫和的笑笑，示意對方不用在意。

隨即他看向蕭驍，“蕭師傅，就如你所說的，我們有事想請你幫忙。”

“應該說，是我有事想拜託蕭師傅。”

遲秀珂一臉正色，“哥哥跟輯熙哥哥都是陪我來的。”

“雖然已經麻煩蕭師傅很多次了。”

女孩很是不好意思，“但是”

“除了蕭師傅，我也不知道該找誰了。”

“你們也幫了我很多。”

蕭驍實事求是，“這幾天也是麻煩你們了。”

“謝謝。”

“那件事我跟本沒幫上忙。”

最後還是是靠蕭師傅自己解決的。

孟輯熙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願意接下蕭驍的這聲謝。

“不管結果怎樣，你出力了是事實。”

蕭驍擺了擺手，止住了孟輯熙還要分辨的話。

“那麼，你們想要我幫什麼”

“我來說吧。”

遲秀珂組織了一下腦海中的思路，緩緩開口。

她想要請蕭師傅幫助的是她的一個高中同學。

更具體的說，是對方的奶奶。

那天，她們幾個要好的高中同學一塊出來聚會。

向來開朗的王蔓卻出奇的有些沉默。

眉頭緊鎖的樣子顯得有幾分憂愁。

在她們的一再詢問下，王蔓終於說出了讓自己無法展顏的事情。

王蔓的爺爺在她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

王蔓的奶奶從那時起就一直一個人生活，沒有住到任何的一個兒子家裡。

但是，這也是因為王蔓他們一家還有叔叔一家都是住在燕京，離老人的家並不是很遠，老人家走動起來也方便。

一個禮拜老人家會有兩三天輪流到兩個兒子的家裡吃飯。

有事情叫兒子過來也不過一個電話的事情。

所以，老人家雖然一個人居住，卻也沒有什麼不方便之處。

但是，就在王蔓考上大學的那年暑假，奶奶生了一場大病。

之後本來硬朗的身子就有些不是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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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小傢伙

只是奶奶的性子一如既往的開朗，只說自己平時的生活會注意，讓他們不用太掛心她。

他們便也真的相信了。

像之前一樣，他們都等著奶奶的到來，卻忘記了主動去探望奶奶。

他們毫無所覺的忽視了奶奶。

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他們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老太太差點出車禍，讓家屬趕緊過來。

他們一家跟叔叔一家先後趕到了醫院。

卻發現老太太的情況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不知道是比他們之前想的好了，還是更糟了

老太太的身體沒有大礙。

車子並沒有真的撞到老太太，只是微微碰到了老太太而已。

司機成功的在最後一秒剎住了車。

不過，老太太還是被嚇得跌坐在地，手上蹭破了點皮。

為了保險起見，司機立即扶老太太上車，一路狂飆的到了醫院。

但是，本該安穩躺在床上的老人卻是一臉急色的想要離開。

旁邊幾位護士還有醫生極力勸阻著。

注意到他們的到來，醫生走了過來。

“你們是李愛芳女士的親人”

“是的。”

“醫生，我媽她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只是”

醫生轉頭看向鬧騰的病床，“如你們所見，病人現在的情緒很激動。”

“雖然她的身體沒有大礙，但是讓這樣狀態下的老人獨自離開，我們醫院也不放心。”

“你們勸勸她，最好讓她平靜下來。”

“她的情緒有些過激了。”

醫生委婉的說道。

眾人一愣。

王蔓幾步上前握住了奶奶的手，“奶奶”

“囡囡”

老人反手抓住王蔓的手，力道大得讓王蔓有些蹙眉。

“囡囡囡囡”

老人一聲聲叫著，滿是急切而惶恐。

竟然一下子說不出什麼具體的話來。

“奶奶，奶奶，怎麼了不要著急。你慢慢說，慢慢說。”

王蔓看著這樣的奶奶，鼻子一酸，又是擔心又有些莫名的惶恐。

剛才醫生有些意味深長的話劃過她的腦海。

不會的，不會的

“呼，呼”

老rén dà口喘著氣。

護士幫老人拍背順氣。

“囡囡，不見了”

“小傢伙不見了”

老人眼角發紅，散亂的鬢髮讓老人顯得很是狼狽。

“奶奶要去找它”

“它被風吹走了”

“對，它一定是被風吹走了”

“再不找它，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奶奶怎麼這麼不小心”

老人講得混亂，話裡的意思更是讓眾人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奶奶，小傢伙是誰”

王蔓問道，雙眼緊緊盯著老人有些渾濁的雙眼，再次問道，“奶奶，誰是小傢伙”

“它怎麼會被風吹走”

“媽，你不要著急。”

“慢慢說。”

“告訴我們，我們幫你一起找小傢伙。”

眾人圍在老太太的病床邊，紛紛出言安慰老人。

眉宇卻都或多或少的皺著。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樣子的老人。

老人素來著裝整潔，眯眼笑著慈愛而開朗。

是一個可愛的老太太。

這麼狀似瘋癲的老太太，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明明上次

他們突然愣了。

他們這才發現，他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老太太了。

老太太不來，他們不過疑惑了一瞬便忘在了腦後。

反正老太太想來的時候就會自己來的。

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才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老太太已經很久沒有來他們中的任意一家裡吃飯了。

那麼，小傢伙大概就是這段時間老人養的小貓小狗

這麼想著，他們便也問出了口，“是小貓嗎”

“還是小狗”

“什麼顏色跟樣子的”

沒想到，老太太否認了他們的猜測，“不是。”

“小傢伙不是貓，也不是狗。”

“它是”

老太太頓住了，神色有些愣怔，“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

“小傢伙就是小傢伙”

眾人面面相覷。

“媽，你這樣我們怎麼幫你找”

嬸嬸忍不住說到。

“奶奶，那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是怎麼認識小傢伙的”

王蔓換了一個問題。

老太太激烈的情緒一滯，眼神有些恍惚起來。

她怎麼認識小傢伙的

身體不好後，她就很少出去了。

而且，她也變得比之前要容易累了

人在虛弱的時候總是更加的脆弱。

她之前身體好的時候，什麼時候想兒子、想孫子孫女了就去見他們，只覺得是很簡單的事。

但是現在，看著過於安靜的屋子，她向來帶笑的嘴角下垂了幾分。

他們已經一個禮拜沒來看她了。

她不過去，他們就不會自己來了嗎

她靠著床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下綠意森森的大樹，神色透著幾分的落寞，好像要哭了一樣。

眼角卻是乾的。

一陣相較夏日慣有的微風更加強烈的風颳了進來。

老人家不喜歡開空調。

所以屋子裡的窗戶是開著的。

老人家微微眯眼，滿頭銀髮一陣飄動。

“撲通”

什麼東西掉到桌子上的聲音。

老人悚然一驚，下意識的循聲看去。

一團淺茶色的生物背對著她趴在桌子上。

她目光稍移，眼瞳有一瞬間的收縮。

那是一條蛇尾

難帶桌子上不止這隻淺茶色毛髮的動物，還有一條蛇

老人身子緊繃，精神高度集中。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條蛇尾，生怕它突然暴起傷人。

心裡卻很是疑惑。

怎麼回事

這兩隻是怎麼到她桌子上的

被風吹進來的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淺茶色生物慢慢轉過了身，抬眼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該作何反應

只能這麼跟這隻長相陌生卻很是可愛的小傢伙大眼瞪小眼。

不過，很快，老太太笑了起來。

“你好，小傢伙。”

就這樣，老太太跟小傢伙熟悉了起來。

她也知道了，蛇尾就是小傢伙的。

還有，小傢伙淺茶色的毛髮上有一個個白色的斑點。

都是淡色系的顏色，所以小傢伙靠得近了她才分辨了出來。

兒子一直沒來看她的傷感與難受似乎因為有了小傢伙的陪伴而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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