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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膠東王看著王妃精神好了,拉著她也加入了演習,大家玩上一會兒才罷。
沒幾天,膠東王帶著她去前殿,「我們去看輿圖。」
「輿圖?」雖然素波早已經入鄉隨俗好久了,但也是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留福說的是地圖。原來在這裡地圖並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而是非常稀少又萬分神秘的,唯有宮裡和官府能收藏輿圖,私藏要處以謀逆之罪,因此尋常人根本無緣得見。就是膠東王,按制也是不可能看得到的,因此素波免不了問一聲,「王爺怎麼能有輿圖呢?」
若要詳知天下大勢,輿圖是非常重要的用品,膠東王自從到了文瀾閣就十分留意,前日方才得了一幅前朝的輿圖,此番拿出來讓大家看正是未雨綢繆,如果大家能對京城附近的山川地勢了然於胸,萬一有事發生便能搶得一線先機。此時留福就道:「王爺帶著大家演習攻城守城,自然也要帶將領們看輿圖的。」
素波一向想不到太多,只當膠東王好奇,而她自然也是好奇的。而且看輿圖可不是所有參加演習的人都去,而是除了膠東王、自己和留福三人外只加了張長史和馮律,因為只有參加軍演的「將領」才有資格,素波因為是王妃,便與膠東王各為「一軍」的「統帥」,馮律是膠東王的參軍,張長史則是她的副手,很正規的。
儘管都是地圖,但輿圖其實又與素波看慣了的地圖有著許多的不同,素波半晌方才分辯出東南西北,適應了用山水畫來顯示山川地勢,便用手點了點妙峰山道:「原來冷月庵所在之地竟然是鍾山的余脈,背靠著數百里綿延不絕的群山,無怪那裡一向清幽。」
張長史不識字,更不會看畫,見了聞名已久的輿圖只能目瞪口呆,現在聽了王妃指點不勝佩服,趕緊湊過去看,「啊!原來這裡是妙峰山。」然後無師自通地指了一旁的方城道:「這裡就是京城吧。」
「正是京城,這兩個字我倒認得。」馮律這些日子在王爺的教導下識了些字又讀了兩本兵書,因此見識早不同先前了,但是,「下官依舊看不懂輿圖。」
素波這才覺出原來自己竟然還很高明,想想方懂得了初見輿圖之人心中的訝異和懵懂,便好心講給他們,「這張輿圖上南下北,左東右西,這樣想著可就明白了?」不知為什麼,這時候的輿圖與自己常見的地圖方向設得完全相反,素波先前就曾有一會兒有些混亂不適應。她解說著,抬眼看看膠東王,她並不只是講給張長史馮律舅甥的,更是講給小美男,按理他也不會看輿圖。
膠東王正坐在桌前,神情肅穆,垂眸沉思,整張輿圖在他面前陳鋪開,好一派坐擁萬里江山的氣派——素波驀然想通了這時候的地輿圖為什麼上南下北了:在這裡輿圖只是為皇上而制,皇上每日高坐含元殿寶座之上,形成面南背北之勢,正與這張輿圖完全相合呀!
是以小美男還真有天之驕子的氣派!
但是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懂呢?
素波的心裡實在沒有底,可是她一向會維護膠東王的體面,根本不會在張長史和馮律面前露出一絲一毫,只當給他們講解一般在膠東王面前將如何看輿圖說得盡量清楚,就算膠東王不能真正理解,也能憑著超級強大的記憶力記在心裡。
膠東王妃便從京城開始,沿著皇上收復冀中、青州的路線一直指了下去,一直到了青州的西北部,「聽說牛通帶兵逃到了這一帶,你們懂了嗎?」
張長史和馮律連忙點頭,「原是不懂的,但現在聽王妃講解便明白了。」馮律便笑道:「其實我們自幽州來京城時曾路過附近,只是對著輿圖全不認得而已。」
張長史再三琢磨,也通曉了,「原來這裡便是我們來京城曾經地的地方呀,這麼說皇上離我們的老家不遠了呢。」
素波便笑,「別看地圖上只一點點的距離,但其實卻有很遠遠的路要走呢,皇上此時離幽州並不近,大軍更偏向西部一些。」
「西部那裡是一片原野,匈奴人時常去放牧,」輿圖在幽州一帶描繪得並不詳細,只標出了幽州城所在,但馮律卻都知道,又說:「我們進京路過就在此處遇到了被匈奴人劫掠的商人,當時家裡的男子們拿了刀槍按商人們說的方向找了幾十里,只是卻沒有追到匈奴人。」
「原來匈奴人竟然能到達離京城這樣近的地方?」素波驚呼一聲,雖然她剛剛說過地圖上看著很近的距離其實也很遠,但是在她的心目中匈奴人是遠遠在幽州更遠的地方,現在猛然看到在青州附近就有匈奴人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張長史和馮律卻都明白,你一言我一語地告訴王妃,「匈奴人與我們不同,一向居無定所,他們騎著馬行動迅捷得很,就是在幽州附近也時常出來劫掠。」
「匈奴人特別狡猾,還特別貪婪凶殘,又一貫眼紅我們漢人的花花世界,只要有一點機會就會南下搶掠,見什麼都掠走。」
「而且這裡還不是匈奴人所能到達最南之地呢,現在河套之地還都在他們的手中。」「看,這裡就是河套,土地最為豐美,前朝末時匈奴人奪了去,在這裡放牧……」
「竟是這樣……」素波就用手比了一下,「原來匈奴人還要近得多呀!」
膠東王突然伸出一根白皙纖長的手指,向西點了點,「父皇帶大軍接下來要去這裡!」
留福趕緊解釋道:「最近的戰報是這樣說的。」
屋子裡猛然靜了下來,馮律第一個問了出來,「王爺您是說牛通與匈奴人……」聲音竟有些發抖。
張長史「呀!」了一聲,高聲叫道:「那可糟了!」
膠東王之所以帶著張長史和馮律看輿圖,其實是為了讓他們更加了解京城一帶的地形地勢,以便在將來膠東王府形勢更加不好時有所幫助。至於將王妃請來,原本就是順便的,她那日被皇后嚇了,多與大家熱熱鬧鬧地說話有好處。
最初膠東王聽著王妃嘰嘰喳喳地與張長史和馮律說著輿圖,驚訝王妃會看輿圖之外一直聽得津津有味,他一向習慣於沉默著聽別人說話。可王妃與張長史和馮律的對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讓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這一次父皇帶兵平叛,又會掉入牛通的圈套?
整個京城不會有人相信的!
就是膠東王自己也先是立即就否認了這個念頭,然後他一次又一次地思考,卻越來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是存在的。不,不只是存在,而是很可能。特別是結合馮律張長史所言之情,簡直就是必然。
匈奴人一向覬覦漢人的財富,幽州之地衝突不斷,眼下他們又兵強馬壯,暗地裡打起平叛大軍的算盤簡直再順理成章不過。
牛通這個人,膠東王雖然完全不了解,但只從上一次太子平叛被他一步步牽著鼻子走最後落得個全軍覆滅的結果看,就知道他有多城府了。太子雖然算不上太聰明,但自小就被父皇當做儲君教導,才幹還是有些的,更兼當日平叛時他身邊帶了許多來自鄧家的將領們,那些人固然私心重些,可也都是身經百戰,又兼熟知青州風土人情,他們之所以能毫無察覺地被引入彀中,只能說明牛通還在翼中時就設好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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