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我是分身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田芝蔓 -【桃花女總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1
發表於 2019-10-17 00:27:54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今天是旬休,雷之亦想出門走走,因為是白日,他以田亦的裝扮出門,不知不覺的又走到郊外那座山去了。

    他肯定自己沒來過臨析城,但對這座山里的景色常有一種熟悉感。

    就在雷之亦即將走上山時,正遇到了自山上走下來的樵夫,能被天市院聘雇為西席自然有一定的文采,所以田亦在臨析城中頗有名氣,再加上那戴著帷帽的裝扮也很吸引注意力。

    「田公子,你要上山嗎?」

    「是啊!近來天熱,在家里悶得慌。」

    「那你一個人上山去要小心,別闖了雷家的產業,尤其是荷居。」

    雷之亦趁機問出自己一直沒對阮丹荷問出口的問題,「雷家對阮總管真是看重,還送了一座宅子給阮總管。」

    樵夫曖昧的笑了笑,雖然不是惡意的,但說出口的言語多少帶了些說人閑話的感覺。「雷大少爺不娶,就是因為阮總管不做妾啊!雷老爺還在,雷大少爺娶奴不成,只好守身等待了。田公子在天市院授課,沒發現他們兩個的關系?」

    雷之亦早猜出了雷以欽對阮丹荷的執著,而阮丹荷呢?她對雷以欽真有意?想起阮丹荷曾經提過的負心人,想起阮嬸口中的雷家公子,雷之亦似乎猜到了阮丹荷拒絕他的原因了。

    「我還真不知道。」

    「田公子記得別亂闖,萬一誤打誤撞進了荷居被阮總管的護衛發現了,你還沒看見是誰動手就會被打昏丟下山。」

    荷居有護衛?他都闖了兩次也沒見到什麼護衛,雖然他學武步伐輕,護衛可能不知道他已經闖進了荷池,但兩次都和阮丹荷鬧了許久,怎麼也不見她的護衛出來保護她?

    樵夫看看時辰,也不多聊了,寒暄幾句就往山下去了。

    雷之亦來到一座林子前,不知怎麼著突然有種感覺,只要穿過這座林子就會見到一大片草地的平原,他正要走進去,突來的兩個陌生人阻擋了他的去路。

    雷之亦立刻發現來者不善。

    「這山徑說窄也不窄,兩位為何擋住我去路呢?」

    「因為你這人既擋路也礙眼,你乖乖的離開臨析城,我們便不尋你晦氣。」

    要他離開臨析城?一個教書的田亦,誰會那麼關心他的去留?除非來找他麻煩的人知道他就是雷之亦。

    如果是因為知道他是雷之亦,那麼他在臨析城調查天市院的事想必是走漏了風聲,而這些人若是天市院派來的,想必天市院真是醞釀著陰謀。

    「如果我不想離開臨析城呢?」

    尋釁的兩人依雇主的交代,說了以下的話——「你若不離開臨析城,我們就從你最重視的女人阮丹荷下手。」

    旬休通常在荷居里休憩的阮丹荷,今日本要到山下的廟里去祭拜,只是提著祭品走在山徑沒多久,就听到有爭吵的聲音,她循聲而去,見到兩個人攔住了田亦,爭吵中,她似乎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敢針對阮總管,我絕不饒你們。」

    那兩人發出了訕笑聲,「怎麼,還真的心疼在意起來了?就憑你這張臉,配得上阮丹荷嗎?」

    這些人不知道他是雷之亦,他由他們的話里肯定了,那身為田亦,他是怎麼招惹來這些麻煩的?

    莫非是他最近與阮丹荷走得太近,惹得天市院里哪個少爺不快了?三少雷以功嗎?雷之亦沉吟起來。

    阮丹荷听了他們的話心里一驚!想到她隨口跟雷之亦說的謊言,說她要嫁給田亦,莫非是雷之亦真派人來殺田亦?

    她還記得雷之亦曾說,如果田亦不存在了呢?

    阮丹荷無法袖手旁觀,她將手上的祭品籃往兩個尋釁之人身上一丟,攔身在他們與田亦之間,「要針對我,也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

    阮丹荷會武功是秘密,但她絕不能讓田亦無辜受累,這兩人雖被雇主交代來尋田亦晦氣,但對于阮丹荷怎麼處理,雇主並沒有交代,如今見這情勢,他們不出手也不行了。

    兩人不多言,立刻拔劍而上。

    「田亦公子,先退開。」阮丹荷由腰間抽出隨身的長鞭,她的鞭用來威嚇居多,若這兩人的武功並非上乘,她倒還能應付。

    雷之亦被阮丹荷用力一推便退到了一旁去,就跟那一夜他看到的一樣,他如今更肯定阮丹荷會武功,但也跟那時有同樣的感覺,阮丹荷使的鞭法……怎麼很像他的鞭法,只是又有了些許變化?他已經多年未使鞭了,因為覺得不如劍法來得有殺傷力。

    兩人發現一時之間難以取勝,萬一輸給了女人,面子怎麼掛得住?便決定暫時撤退再議。

    「田亦公子你沒事吧?」人一走,阮丹荷趕緊上前查看,她曾經懷疑田亦與雷之亦的關系,可如今雷之亦派人來殺田亦,莫非真是她誤解了?

    「沒事,多謝阮總管相救。」

    「田公子去過天莊嗎?」

    雷之亦想起了阮丹荷曾說他帶著天莊的物品,雖然他摸不著頭緒到底是什麼,但還是決定承認最好。「怎麼那兩人是天莊派來的嗎?我曾是天莊門客,但沒招惹誰啊!」

    她真誤會了他嗎?阮丹荷十足歉疚,「這事是我的錯。」

    「怎是阮總管的錯?要不是阮總管剛好出現,我小命就不保了。再說,原來阮總管會武功嗎?我以為阮總管平常使鞭是威嚇人的。」

    阮丹荷露出一抹苦澀的笑,看得雷之亦心頭一揪。「我使鞭的確是威嚇人用的,真正用的致命武器是劍,不過……你不能對任何人說今天的事。」

    「好,我不說。」雷之亦食指壓唇作了噤聲的手勢。「不過……為什麼阮總管不說自己會武功?」

    阮丹荷其實不需要回答他,但可能方才才陷他于危境,她多少覺得過意不去,便解釋道︰「教我武功的人為了避禍偽裝失去武功,所以我不能讓人知道我會武功,否則有心人會猜出是他教的,進而給他帶來危險。」

    怎麼這遭遇……和他好像?雷之亦看得出來阮丹荷不想多提,也不打算再問,免得又讓阮丹荷升起了防衛。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有人要殺我嗎?我覺得阮總管好像知道。」

    阮丹荷重重一聲嘆息,道歉說︰「這事是我對不住你,因為天莊的三公子說他要我,我為拒絕他就隨意說了我有未婚夫來逼退他……」

    「阮總管說的未婚夫是我?我們沒有婚約啊!」

    「我就是隨口說的,對不住。」

    「沒關系,被誤會我有阮總管這麼美的未婚妻,我也不冤枉。」

    阮丹荷極少笑,但只要她露出了真實的笑容,總會讓雷之亦目眩神迷,她的笑容好熟悉,他總覺得曾見過這樣的笑容。

    「所以我若貌似無鹽,你遇上了殺機,就會覺得自己倒楣了?」

    「當然不是,雖然初見阮總管時,吸引我的的確是阮總管的美貌,但真正讓我覺得阮總管美的,是你善良的心地,所以美丑並不重要。」

    他們邊談著邊走到山下,阮丹荷伴著他繼續往田家而去。「美丑不重要嗎?若我是一個胖妞呢?」

    雷之亦想起了夢中那個女娃,圓滾滾、傻乎乎卻很可愛的胖小妞,「那也很可愛啊!」一個陪了他多年的夢境,總是結束在一片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紅里的可愛小女娃,為他擋了刀,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鉤部血肉模糊的她,之後……夢一直沒有後續,即便是在夢中,他都不知道那個救了他的女娃最後是不是得救了。

    今天雷之亦是扮成田亦才出門的,所以雷司楓並不擔心,只是納悶著今天他怎麼出去這麼久?

    雷家兄弟目前暫居的住處在小巷弄里,平常鮮有人煙,門外常常布滿了門口那株大樹的落葉,雷司楓正拿著掃帚在打掃,遠遠的就听見有人交談的聲音。

    雷司楓不解,抬起頭看著巷子口,就見阮丹荷及雷之亦走了回來,而且有說有笑的。

    雷司楓當場發傻。

    雷之亦也不知說了阮丹荷什麼,讓阮丹荷鼓起雙頰佯怒,收起了平時精明干練的模樣,雷之亦被阮丹荷這突然出現的可愛嬌俏表情,擊中了心里最柔軟的角落。

    看著他突然收起笑容凝視著她,阮丹荷也覺得尷尬,轉移了話題,「怎麼了?」阮丹荷雙手托腮捧了捧自己的臉,「有人說我這張臉像饅頭一樣,還叫我小饅頭呢……」

    阮丹荷話還沒說完,就被雷司楓的怪叫給打斷,他夸張的跑上前來,「阿亦啊!你怎麼會和阮姑娘一起回來?」

    雷之亦還因為「小饅頭」三個字而震驚,他疑惑、他想詢問,但大哥打斷了他,他懷疑的看著大哥,他剛剛是故意的嗎?

    但雷之亦沒有思考太久,因為他听見了阮丹荷自責地道歉,「田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田公子遇襲,讓田公子受了驚嚇。」

    他這個三弟會受驚才怪,雷司楓看了雷之亦一眼,話到嘴邊就被雷之亦的警告神情給逼了回去。

    雷司楓猜測雷之亦是別有用意的,就沒戳破這件事。「是有人要襲擊阮姑娘嗎?」

    阮丹荷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

    雷之亦代替阮丹荷回答了,「天莊的三公子覺得我跟阮總管走得太近,要逼我離開臨析城。」

    「天莊三公子!」雷司楓立刻起了警戒,雷之亦當然不可能派人襲擊自己,那麼是誰?

    阮丹荷連忙出聲制止,「田大哥,請你們保密,我不想讓人知道天莊的三公子已經到臨析城來了。」

    「為什麼?」雷司楓沒有多想,只是直覺問了出來,卻因為看到阮丹荷為難的表情而恍然大悟。

    「我知道他對田公子做的事不應該,你們生他的氣也是一定的,但他那樣的大人物私訪,少一些人知道就少一些風險,他終究不是壞人,這事我會給兩位一個公道,但請兩位不要泄露他在臨析城這件事。」

    她在為雷之亦保密?盡管八年前的事對她來說算是背叛,她還是想保護雷之亦?雷司楓想起八年前天莊人只救雷之亦沒救阮丹荷的事,突然覺得真是罪大惡極,心里也對阮丹荷多了些同情。

    他現在總算能了解當雷之亦醒來後,發現阮丹荷沒有一起獲救,為什麼會傷心欲絕到影響腦傷療復的程度,逼得神醫前輩不得不用針讓他……

    「阮姑娘很重視雷三公子?」雷司楓這句話不像疑問,倒像是輕嘆。

    阮丹荷的神情立刻變得淡漠,好像雷之亦對她來說只是個陌生人一般。「天市院必須依附著天莊生存,我是不得已。」

    阮丹荷的表情是冷漠的,但半隱藏在發下的耳是酡紅的,雷司楓沒有點明,然而一回頭看見雷之亦的臉色凝重,他有些傻眼。

    怎麼雷之亦聰明一世,如今卻被阮丹荷這個小謊話給蒙蔽?果然當局者迷?

    「阿亦,你發什麼呆?」他的表情太明顯了會讓人懷疑,畢竟她對雷三公子是什麼看法,身為田亦不該有這樣的個人情緒。

    「雷之亦」這個人對阮丹荷來說只是這樣的存在,讓雷之亦听了心中不快,加上剛才他就對阮丹荷對雷司楓的稱呼有些意見。「阮總管,為什麼你喊我大哥是喊田大哥,卻疏離地喊我田公子?」

    雷司楓幾乎笑出聲,之亦這是吃醋嗎?

    阮丹荷錯愕的望向田亦,為什麼她覺得田亦這句話好似……不像一般朋友之間該說的話,還有田楓笑得那麼曖昧,是不是也誤會了?「因為田大哥說,你們都是田公子,說他不知道我喊誰,所以要我喊他田大哥……」

    「阿亦,叫我阿亦。」

    「田公子……」

    「叫我阿亦。」

    這個田亦,怎麼連這種地方都強勢得像雷之亦?莫非是因為在天莊當過門客,學來的壞榜樣?

    「好,我喊你阿亦公子可否?」

    「嗯,還可以接受。」

    阮丹荷嫣然一笑,看著被她安撫下的田亦,其實這段時間和田亦聊了不少,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交的朋友,再者她才剛害他被雷之亦為難,她也過意不去。「那阿亦公子先回去歇息吧,我待會兒派人送帖定神壓驚的藥過來。」

    「不用了,我沒事了。」

    「我堅持。」

    看著阮丹荷笑盈盈的離去,雷之亦有些不舍地目送著,他……真的越來越喜歡阮丹荷這個女人。

    雷司楓見阮丹荷離去了,才把雷之亦拉進屋子里把遇襲的事問了個清楚明白。

    雷司楓听完之後,卻猶疑了起來。

    听來不像是知道了雷之亦的真實身分,雷之亦就是田亦,當然不可能主導這樁襲擊,那麼是誰要對田亦不利?

    「我猜是天市院里的那些公子哥。」這是雷之亦得出的結論。

    「天市院里的?」

    「阮丹荷的美貌,那些公子們整日看著,哪一個不動心?要不是阮丹荷會武功,怕早失了清白了。」

    「阮丹荷會武功?」這是另一個令雷司楓驚訝的消息,既然她會武功,為什麼要隱瞞?

    「我只看過她使鞭法,而且那鞭法……我總覺得很像我年幼時所習的鞭法。」

    像他的鞭法……雷司楓想起了一個可能,總不會八年前雷之亦還教了阮丹荷武功吧!難怪阮丹荷認出之亦,且他沒眼盲阮丹荷並不意外,原來早在八年前阮丹荷就知道他沒有真的失明。

    那麼會不會是之亦八年前要阮丹荷保密,所以阮丹荷才會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

    這個阮丹荷……真的很重視之亦啊!可惜啊可惜,他這個三弟如今什麼都忘了。

    「之亦,你好好的听我說!」阮丹荷畢竟為了救他險些丟了命,如果他對阮丹荷不是真心,等之亦有一日想起來那段往事,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竟薄情的玩弄了阮丹荷的感情,之亦的懊悔他不忍見。

    雷司楓那凝重的神情令雷之亦不得不正視大哥的話,他也嚴肅起來,「大哥,你怎麼了?」

    「之亦,這個女人你不能玩弄她,我要你問自己,你是不是真要她,如果真要,就要有付出真心的打算,如果不是,就干脆離她離得遠遠的。」

    「大哥,我是真的想要她,是真心的。」

    「她喝了?」

    小脯一由阮丹荷的房里走出來就遇上了一名男子,莫名的問了她這句話。

    小脯似乎與那男子有默契,點了點頭。「是的,今天在天市院忙了一天,阮姊較早休息,本來不打算喝的,是我硬讓阮姊喝下那碗米湯。」

    「做得好。」男子由懷中拿出一只沉重的金鐲子放在小脯手中,看了一眼已熄燈的房,對小脯揮揮手。

    小脯識相的離去了,只是才剛過了轉角,就被不知道哪里來的人給擊昏了。

    而那鬼祟的男子並沒有發現,反而趁黑摸進了阮丹荷的房,看見藥效發作的阮丹荷躺在床上輕顫著,嘴里不斷地吐出呻/吟。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2
發表於 2019-10-17 00:28:1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直至此時,阮丹荷才真正感到害怕,她身體里不斷傳出來的躁熱感告訴她——她被下藥了。

    誰下的藥?她想起小脯今天大獻殷勤送來的那碗米湯,是她嗎?

    在看見有人趁黑摸進了她的房時,阮丹荷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你……是誰……」

    「想不道你居然還清醒,一般的女子應該是承受不了這樣的藥效的,除非是習武有內力的人。」

    阮丹荷即使到這個地步,還是知道不能讓她會武功的秘密泄露出去,「是小脯下的藥不夠吧,三少爺。」

    「那就怪她自己下的藥量不夠,讓你知道是她下的藥,只能說是她活該了。」

    雷以功走到床邊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好似是阮丹荷邀請他的一般,阮丹荷欲往床內側退去卻因為被下藥而全身乏力。「丹荷,這媚藥藥力強,尤其……被男人摸一把,藥效會更強……」

    雷以功說完便將手放上了阮丹荷的腰間,輕輕的揉著她的下腹,不直接踫觸私密處,只是緩緩挑逗著。

    阮丹荷不想讓雷以功得逞,卻因為雷以功的觸摸而漸漸陷入了情愁洪流之中,口中的嬌吟也一聲接著一聲逸出。

    「來……丹荷……喊一聲好哥哥……喊一聲三哥……」

    「三哥……」阮丹荷的這句「三哥」的確是失去心智所喊出的,可在阮丹荷的眼中看見的卻不是雷以功,而是雷之亦。

    不過阮丹荷的這句三哥倒是引來了另一個人。「除了我,她不能喊其他人三哥。」

    雷以功被來人嚇得退開了床邊,他站起身想看清黑暗中的人影,但今夜無月,他看不清。「原來我大哥真派了護衛保護阮丹荷。」

    「當然,要不然過去的登徒子是怎麼昏的,自己撞到頭昏倒的?」自從知道阮丹荷會武功,雷之亦不難猜出會傳出這樣的謠言是阮丹荷故意為之,而所謂的護衛必是阮丹荷自己,畢竟從沒人真的見過阮丹荷的護衛不是?

    但阮丹荷太過天真,她沒想過男人若要一個女人要到不擇手段,她根本無力反抗,她被下了藥,哪里還有什麼護衛?

    雷以坊看著床上的阮抒荷,覺屢不可失,但他不會武功怎麼可能S贏阮丹荷的護衛,于是他只能用銀子收買。

    「我大哥給你多少銀子保護阮丹荷,我加倍給你,來我的院落里當差吧!」

    雷之亦挑起了眉,這個俗氣的公子哥覺得每個人都可以被錢收買是吧!但他也的確懶得和雷以功動手。「可以,不過今晚要讓我乖乖離開,你得付出額外的代價,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

    雷以功見這護衛能夠收買,大喜地由懷中取出一只價值不菲的玉鐲,這本是擔心小脯坐地起價而另外備著的。「這個如何?」

    「我看看。」雷之亦接了過來,順手便把玉鐲給摔到地上。

    雷以功大驚,低頭看見摔碎的玉鐲,正要指著雷之亦痛罵便被一掌劈昏了。

    「你這呆子。」雷之亦也懶得費力去扛雷之功,只是扯起他兩條手臂把他拖出阮丹荷的房間,拖到院子里和小脯躺在一塊,才回到阮丹荷的房。

    只是剛把房門關上,一回頭就看見阮丹荷在床上扭著身子,身上的衣服早被她扯得半luo,一見他進門竟是連聲喊著三哥。

    懊死!以後不讓她喊他三哥了,這會讓他想到外頭的雷以功,多破壞情調。

    「丹荷,我是雷之亦,你清醒些。」

    阮丹荷早顧不得一切了,雷之亦,她知道他是雷之亦啊!所以她渴望他來踫觸她、渴望他奪取她的身子,她願意將一切給他。

    「三哥,我要你……」

    如果她在清醒時這麼說,雷之亦早變成撲羊的惡虎了,但雷之亦也實在不敢保證自己真是柳下惠,可以陪她待在房里等她藥效退去而不會對她亂來。

    「丹荷……媚藥發作是難受,但若真發生了什麼事你會難受一輩子,你再忍忍,藥效過就沒事了。」

    「三哥……救我……我好難受……」阮丹荷的嬌吟帶著哭泣聲,雷之亦實在不忍。

    雷之亦走上前坐至床邊,阮丹荷立刻投入他的懷中,她躁熱的身子一接觸到他,便讓雷之亦嘆了一口氣。

    「好……我陪你……我不知道今夜是你痛苦還是我痛苦……」

    雷之亦只是陪阮丹荷躺上床,阮丹荷便翻身壓住了他,主動的、熱情的吻住了他,雷之亦只是抱著她任她予取予求,還要忍著自己的欲念不去毀她貞操。

    天剛亮,被丟在院子里的小脯便醒了過來,她一睜眼看見自己躺在院子里,雷以功就躺在身邊,想起昨夜她被打昏,不禁大驚失色,昨夜一定是有人發現她做的壞事了。

    「三少爺!三少爺!」

    雷以功被搖醒,一時之間還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看見小脯哭哭啼啼的擦著眼淚說擔心東窗事發,才想起了昨夜的事。

    雷以功可照顧不了這個小丫頭,昨夜那護衛這麼忠心,用金錢也買不了,肯定現在已經告知了雷以欽昨夜的事,他出聲警告,「昨夜的事不管誰問你都與我無關,你最好識相點別把我供出來,否則要你的命!」

    小脯被嚇得雙唇發白,連連點頭,看著雷以功起身離開。

    小脯猶豫著是不是干脆逃離這里好了,此時,另一名婢女正送來了阮丹荷的洗漱水,看看時辰,這是她起床的時間了。

    阮丹荷雖然讓婢女在固定的時間喚她起床,但她也不是貪睡的人,總是時間一到便自然清醒了。

    只是今日睡醒,有些事不一樣了,她看著眼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臉上還能感覺他呼吸的氣息,她低頭一看,發現他們是互相摟著的,她身上的衣服狼狽地披在身上近乎全luo,而他的衣服只是開了襟,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昨夜的事開始一件件的回到阮丹荷的記憶里,她嚇得推開雷之亦。

    雷之亦似是被擾醒了,他只是睜眼瞥了阮丹荷一眼,看見她恢復如常才呼了一口氣。「我沒對你胡來,倒是你,別說把我的臉、我的頸子、我的胸口全吻遍了,還把我的嘴都親腫了。」

    「夠了!桂說了!」阮丹荷揚著雙耳,不想再听雷之亦的話。

    「好了,別擔心,我們之間就只有這樣。」

    雷之亦坐起身子正準備下床,就听見阮丹荷怯怯地問了——

    「你……沒有對我……」

    「你這麼質疑真傷我的心,早知道昨晚真吃了你。」雷之亦身子一頓,回頭望向阮丹荷無奈自嘲的笑。

    阮丹荷只是攏著衣服,神色復雜地看著他,他說他要她,可昨晚那樣的機會,他卻很君子的沒有踫她?

    「你……陪了我一晚?」

    「萬一你跑出去讓別的男人佔了便宜怎麼辦?你是我要的女人,只有我能擁有你的身體。」

    阮丹荷恨透雷之亦八年前的背叛,她一再的阻擋著他再次走進她的心,可為什麼他要做這樣的事情,讓她無法堅持下去?

    此時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阮姊,我送洗漱水來了。」婢女說完便一如往常的推門入內,卻因為阮丹荷大喊說不準進來而嚇得進退不得,她一只腳已經跨進了房里,一只腳還在外頭,而更令她驚愕的是,她竟看見阮姊急忙的拉下床幔,雖然來不及看見那人是誰,但那半邊床幔掩不住的身子,分明是個男人。

    小脯看了也是心頭一驚,三少爺使的計卻讓別的男人得了好處。

    阮丹荷一看見小脯,立刻開口喝斥,「小脯,你竟敢下藥害我!」

    阮丹荷的話未說完,小脯便嚇得拔腿狂奔,只剩那個捧著水盆的婢女還不知所措的待在原地,「阮姊……」

    「小脯這該死的奴婢,她住哪里?」阮丹荷問著婢女,看見婢女嚇得臉色發白,立刻雙膝跪地。

    「阮姊您平時待我們最好了,我不會說出去的,請阮姊饒我一命。」

    「我有說要拿你怎麼樣嗎?我要找的人是小脯。」

    「所以阮姊不是因為我們撞見阮姊的好事,要被滅口嗎?」婢女含著眼淚,害怕地問著阮丹荷。

    雷之亦聞言忍悛不住,朗笑出聲,「是啊!丹荷,我們的好事被撞見了,怎麼辦?」

    「什麼事都沒發生,是小脯收了三少爺的好處下媚藥害我。」阮丹荷動怒的解釋,什麼滅口,當她是什麼樣的人?更何況做壞事的又不是她,何須滅口?

    婢女來回的看著隱身在床幔之後的人及阮丹荷,所以……雖然是被下藥的,但他們還是成就好事了不是嗎?

    看著婢女的眼神,阮丹荷知道她徹底誤會了,她得想個辦法保護自己的名聲,「所幸我的未婚夫剛好來見我,救了我,我清白無損,所以你不許亂說。」

    「阮姊的……未婚夫?」

    「是!記得,不許說出去,我雖不會滅口,但讓人知道了這事,我拔了你的舌頭。」

    「是、是。」婢女連聲應是。

    「把洗漱水放下,先出去吧。」

    「是。」婢女連忙起身,把洗漱水放好後便立刻離開阮丹荷的房。

    雷之亦這才下床,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未婚夫,是嗎?」

    「我是隨便找借口,要不然真讓雷以功壞了我的名節嗎?」阮丹荷還攏著自己的衣服,怨懟的看著雷之亦,因為他似乎不想離開讓她整理身上的衣裳。「你昨夜為什麼來?我以為我的拒絕已經夠明顯了。」

    「我昨夜若沒來,你現在大概得尋死尋活了。」

    「我……」阮丹荷無法反駁,只好再拿另一個問題問他,「你是不是派人為難田亦?請你不要這樣。」

    「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除了你,還有誰會針對他,我和他清清白白,只有曾經讓你誤會我們的關系。」

    「所以你跟田亦之間的關系只是誤會?」

    阮丹荷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否認,「我讓你誤會的是我們有婚約,但我與田亦互有愛意的事是真的。」

    這個阮丹荷,還要繼續說謊騙他?

    「當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像雷以功那樣的人便不會再來欺負你。」

    「雷以功欺負我,不是因為我還不是任何人的女人,而是因為我的奴籍,他視為可欺。」

    「你想脫離奴籍?」

    八年前雷之亦丟下受重傷的她離開,阮丹荷仍記掛著雷之亦好幾個月,她躺在床上養傷的那些日子里,母親總是一再的對她說,阮氏是奴籍,不配,叫她別再念著什麼三公子。

    可她相信三公子,三公子說過她醒來他會陪在她身邊,所以她要自己相信三公子一定養好了傷就會到天市院來找她。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雷之亦一直沒有回來,每個人都在勸她忘了雷之亦,還說堂堂天莊三公子一定只把她這種平凡的小奴僕當玩物玩,現在他回到天莊了,很快便會忘了她。

    每一個人都是出于善意的安慰她,但听在阮丹荷的耳里卻好像在嘲笑她,笑她奴籍也妄想飛上枝頭。

    于是在那一刻她明白了,唯有脫離奴籍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她不會再度失去。

    「是,大少爺說他一成為天市院家主,就會讓我脫離奴籍。」

    「我也可以助你,你為什麼不當我的女人?」

    他連她都不記得了,憑什麼跟她說他要她?「因為我只愛會愛我的男人,不是你。」

    雷之亦沉了臉色,他一直懷疑著她心中的人究竟是誰,所以他試探問︰「我不信你愛的人是田亦,以你的條件,要找個男人嫁了來打消我的念頭,可以有更好的人選,比如雷以欽呢?」

    雷之亦這話什麼意思?為難一個田亦還不夠,他還想為難大少爺?

    「你想對大少爺做什麼?」

    看阮丹荷臉上這才出現真實的情緒,雷之亦臉色一凜,對他來說,阮丹荷對雷以欽的擔心證實了他的猜測。

    「要我放棄你可以,我看你是不是真會嫁給田亦。」

    「你……」

    「阮丹荷,我說到做到,你好好考慮。」

    阮丹荷十足的憤怒,拿起床上的枕頭就往雷之亦砸去,怎奈雷之亦靈巧閃開,大剌剌的拉開她的房門離去。

    阮丹荷立刻起身到五斗櫃拿了件干淨的衣裳換上,在洗漱時她看著鏡中的倒影,雖然藥效已退,但她的臉上還因昨夜殘留的激情而帶著潮紅。

    她真的不明白雷之亦是怎樣的人,如果他真是想玩弄她,怎麼會錯過昨夜那樣的機會?她雖然被下了藥,但還是記得片段的記憶,她……是真的不顧羞恥地挑逗著他,而他只是喘著氣,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往他身下探去那蠢動的手給抓到她身後,輕聲的安慰她說︰「丹荷,再忍忍,藥效過去就沒事了……」

    阮丹荷把布巾丟進洗漱水里,濺起了水花,她要自己不要再想,天都亮了,她得趕快到天市院里去。

    天亮……阮丹荷看見外頭大白的天色,想到雷之亦總是夜里來見她,就是怕大白天的曝露了身分,她恨著自已心軟,但她還是追了出去,反正她得去天市院,她的荷居……可以借雷之亦躲到天黑無妨。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3
發表於 2019-10-17 00:28:45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天色已大白,現在回到臨析城一定會被認出來,雖然知道大哥等在家里一定緊張得要把家里的地給走穿了,雷之亦還是決定在山上等到天黑再回去。

    但雷之亦絕對想不到,他會被跟蹤。

    當雷奇措及江雁出現在眼前時,雷之亦錯愕不已,他們等在這里便代表他們知道他在荷居過了一夜。

    雷之亦恭敬一揖,「父親。」

    「你還記得來臨析城的使命嗎?」雷奇楷依然是那副嚴肅的面孔,而且似乎還帶著一些雷之亦沒有完成所托的怒氣。

    「之亦記得。」雷之亦的態度恭敬得有如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主子一般。

    「喔?那你查到了什麼?」

    「雷佟笙已經幾乎不管事了,而雷以欽因為骨氣,不想依附天莊生存,但並沒有打算對天莊不利。」雷之亦把這段時間的調查及觀察結果老實告知。

    「是你沒查出來,還是雷以欽真的沒有對天莊懷有惡意?」

    「雷以欽不是那種人。」

    雷奇楷冷眼的望向兒子,那眼神不是父親對兒子,倒像是主人對奴隸,而奴隸沒做好分內之事,主子正準備給予懲戒。「你是傻子是嗎?」

    雷之亦不解,他做錯了什麼惹得父親生氣?「父親……我做錯了嗎?」

    「你是中了美人計吧!你昨夜宿在哪里?」

    雷之亦望向江雁,知道必是他將他與阮丹荷的事告訴了父親,要跟蹤他沒那麼容易,但江雁有這個本事。

    「不管江雁查到了什麼,都只是表相。」

    「你不是裝瞎,是真瞎了。」雷奇楷對兒子不假辭色,言談間滿是對他的失望。「看來,你還不足以讓我支持你當天莊的家主,你想若是這事讓正來辦,會如此嗎?」

    雷之亦不甘心,讓二哥來辦當然會如父親所願,因為他只是乖乖听命,不會查事實如何,直接便會對天市院不利。

    但他不是這麼短視的人,現在斗垮了天市院,不但讓另外兩個雷氏旁支看了寒心,且雷氏四分五裂最高興的便是朝廷,朝廷一向忌憚民間豪強,雷氏散了,朝廷便可趁機並吞。

    「請父親相信我,真遇到生死存亡,天市院是盟友,不會反咬我們一口。」

    「是嗎?如果你真這麼無能,那麼在你祖父面前,我要支持的下一任家主便是正。」

    七個兄弟里除了雷司楓,余下的每一個兄弟都想著家主的位置,本來在雷之亦的眼中,唯有三叔家的七弟雷傾天對他最造成威脅,如今失去了父親的奧援,雷之亦在這場爭奪戰之中便被雷傾天給遙遙甩落在後方。

    「只有我贏得了七弟。」

    雷奇楷冷冷一笑,仿佛雷傾天不是什麼阻礙一般。「你再耽溺于阮丹荷的溫柔鄉里,那麼你對傾天來說也不是對手了。」

    看著父親離去,雷之亦緊扣成拳的手心有指甲陷入掌心的疼。他的父親是嚴父,過去他一直認為那是父親望子成龍的教育,而如今他為何覺得自己像被丟棄在天市院的棄子?

    此時,有人托起了雷之亦的手,雷之亦回身,看見了阮丹荷。

    「你……听見了?你知道我來臨析城的目的了?」

    阮丹荷只是分開了他的拳頭,看著他掌心的甲痕輕輕揉著。雖然她一直懷疑雷之亦來臨析城的目的,但她沒想到雷之亦會為天市院說話,她深受感動,對于自己曾誤會他要對天市院不利覺得歉疚。

    「謝謝你。」

    「我說的是實話,無須道謝,如果雷以欽真對天莊有異心,我不會饒他。」

    「大少爺他……對你有些誤會,再加上他對天市院的未來有期許,他的確想讓天市院獨立出天莊的勢力,但從沒想過對天莊不利,謝謝你在你父親面前為天市院說話。」

    雷之亦收回了手,他不希望自己那麼難堪的一面被阮丹荷看見。「看到我在父親面前如此唯唯諾諾,你覺得可笑吧!」

    阮丹荷搖了搖頭,「是他偏心,不是你可笑,明明都是兒子,為什麼這麼不相信你。」

    他不願多提,轉而道︰「他身邊的人叫江雁,你要小心他,我父親認為是你影響了我,定會派江雁對你不利。」

    這個江雁,阮丹荷是認得的,當初就是他打殘了水兒姊姊,明明就是一個弱女子,他怎麼打得下手,不知江雁真對上她,他們誰勝誰負?

    「江雁是你父親派在你身邊的眼線嗎?」八年了,什麼樣的父親會派人監視兒子這麼多年?莫非真是豪門里爭產才會有的情形?

    雷之亦沒有回答她這句話,「我不會對天市院不利,所以希望你剛才听到的事別說出去。」

    阮丹荷不會說,但她會幫雷以欽留意,雷之亦是不針對天市院了,但難保他父親不會真派那個叫雷正的來。「現在天都亮了,你回城里容易曝露身分,先回荷居去吧!我還得趕快去天市院。」

    雷之亦凝視了她許久,才接受了她的善意,「多謝。」

    阮丹荷給了他一個笑容,才轉身要往山下去,雷之亦又喊住了她。

    「雷以功的事你怎麼處理,你必須給他一個教訓,但他一定打死不認。」

    「我會讓人把小脯抓回來,當然即使小脯供出雷以功的話他也不會認,我不能拿雷以功怎麼樣,但我會讓天市院上下都肯定雷以功就是主使者,只是不敢說出口,如此,可以讓雷以功短期不敢再害我。」

    「彌真的處理得來?」

    「我行的,我很會假哭喔!哭得梨花帶雨般,因為我幾乎不哭,所以更讓人心疼呢。」

    「是雷以欽才吃這招吧!」雷之亦不難猜出能為她主持公道的只有雷以欽,她心儀的男人……

    「那你就留在荷居,等我回來告訴你今天的經過吧。」阮丹荷鼓起了勇氣開口邀請,因為經過方才的事,她想重新認識他,或許……過去是她把他想壞了,所以她要給他機會,也想問問他到底記不記得當年的小饅頭。

    但雷之亦卻誤會了她的甜笑,以為那是她想起雷以欽的呵護才這麼笑,他的心像被人扯住一般,揪著、痛著。

    「你……要小心。」

    「放心,我沒事的,小饅頭現在已經是大饅頭了,聰明了不少喔!」

    「小饅頭」三個字再次震驚了雷之亦,她為什麼會一再的提到小饅頭,小饅頭是他夢里那個胖女娃的名字,阮丹荷提起這事,只是巧合嗎?

    他想開口喚住她,她卻早已走遠了,雷之亦不斷的回想關于小饅頭更多的事,直到漸漸覺得頭疼,癱倒下來。

    一直隱身在暗處的江雁這才現身,的確在雷之亦來到臨析城時,大老爺就派了他來暗中監視三少爺,他也老實向大老爺報告三少爺很看重大老爺的命令,甚至易容潛進天市院調查,所以三少爺所調查出來的結果不管是什麼,根本無須懷疑。

    但江雁不明白的是,大老爺還是不相信,只認定了雷以欽對天莊有異心。

    還有,明明把三少爺派來調查天市院很可能讓他恢復記憶,這對三少爺是致命的不是嗎?為什麼大老爺還派他來?

    江雁邊想邊由懷中拿出藥瓶,把神醫前輩交給他的藥喂入了雷之亦的口中。

    「三少爺,這是止疼的藥。」擔心天市院的事讓他恢復記憶,所以江雁離開時特地向翳無仇要了藥。

    「我父親不會武功,他離家近百里來到臨析,你該去保護他。」

    「大老爺到癸縣視察天莊產業,帶了不少隨從,只是在回程時途經此處,要來告知三少爺需以任務為重,如今已起程返回天莊了。」

    「那便好……那便好……」

    但江雁听了可不覺得好,看來除了讓三少爺遠離阮丹荷外,他還必須讓阮丹荷對三少爺死心,讓他們不再相見,一再接近她的話,只怕三少爺的記憶早晚會恢復。「三少爺……請听我一聲勸,那個阮丹荷,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

    雷之亦卻誤會了他的意思,「難道我父親要對丹荷不利?」

    江雁發現雷之亦誤會了,但卻覺得唯有如此才能讓雷之亦遠離阮丹荷,所以他讓雷之亦誤解下去。「屬下不能說。」

    雷之亦眼一眯,他無法違抗父親,但他也絕不可能讓此事發生。

    小脯被押到了天市院後,的確打死不敢供出雷以功,雷以功也矢口否認,雷佟笙怎會不知道自己兒子打的是什麼主意,總之也沒真的損了阮丹荷的清白,便不想再計較了。

    但他還是喝令雷以功避嫌,不準再接近阮丹荷。小脯則是被遣退了,不再錄用。

    阮丹荷不同情杠責的小脯,畢竟她是真的背叛了她,也知道雷佟笙絕不可能真的嚴懲雷以功,她也只是想讓雷以功暫時打消得到她的主意。

    只是雷以功這一舉更讓阮嬸緊張,她急著找媒婆想幫女兒尋門好親事。

    後來,天市院里開始傳出謠言,說阮丹荷被下藥的那天踫巧找了她的情人到荷居私會,所以那男人便爬上了阮丹荷的床。

    這個謠言的確毀了阮丹荷的名聲,阮丹荷知道這謠言一定是不甘心的雷以功主導的,這便是她身為奴籍的悲哀,她無法為自己討回公道。

    而更令阮丹荷傷心失落的,是雷之亦。

    她讓雷之亦回到荷居暫避的那天,當她由天市院回到荷居時,並沒有見到雷之亦,在她下定決心好好與他重新認識時,他走了,而且一消失就是半個月,未曾再出現。

    阮丹荷這才發現,只要雷之亦不來找她,她根本無從得知他的任何消息。

    今日晨起,她發現房門前有一封由門縫塞進來的信,署名雷之亦,上頭說他已為天市院向父親澄清了一切,如今他任務已了要回天莊了。

    他……終究還是走了,翔舞的鳳凰,她依然留也留不住。

    近來阮丹荷有空閑時總是一個人在園子里,看著樹上的櫻花沉思,雷之亦這段時間授課完要離去前,常常見到這樣的她。

    他從來不敢想阮丹荷是因為他的消失而失落,他認定阮丹荷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為近來的謠言。

    他不是不想去見她,而是擔心父親還沒對天市院的事死心,若他再見她,怕惹怒了父親對阮丹荷不利,他必須保護她。

    所以他只能以田亦的身分見她,能藉以說服父親他是在執行任務,而不是被兒女私情纏身。

    阮丹荷听見了腳步聲,果然看見田亦來到她身邊,這些日子他只要遇見她就會像這樣靜靜的陪在她身邊。

    「阿亦公子,謝謝你。」

    「你心情不好,我怕你胡思亂想。」

    阮丹荷幽幽輕嘆,雷之亦消失的事、謠言的事都讓她心煩意亂。「因為謠言的事,我母親又急著幫我定下親事。」

    「她是擔心你,只要你名花有主,像三少爺那樣的人就不敢再輕薄你。」

    阮丹荷並不想剖析她的心,可最近她與田亦的確很有話聊,而且田亦也曾經幫過她,讓她不知不覺對他敞開心房。「阿亦公子,我其實並不甘心為奴,我會對天市院忠心是因為大少爺曾應允讓我脫離奴籍,對于婚姻,我也不認為女人一定得成親才行。」

    「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不嫁?」

    「如果不是我要的那個男人,我寧可一輩子不嫁。」

    雷之亦當然也不希望阮丹荷隨意找一個男人嫁了,但如今她謠言纏身,他心疼。「我幫你吧!由我出面澄清說荷居有地方需要修繕,你一個女人家做不來,所以請我幫忙,而我去荷居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三少爺的詭計,救了你,還把你關在房里一夜在外守著,直到你藥效退去。」

    阮丹荷凝視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他們是頗有話聊,但僅止于此不是嗎?「阿亦公子……你為什麼這麼幫我?」

    「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朋友?我們是朋友嗎?」她怎麼覺得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個朋友。

    雷之亦似乎是誤會了阮丹荷的語氣,他陪著笑,「對不住,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怎麼自稱是你的朋友。」

    「阿亦公子這話折煞我了,我只是一個奴僕。」

    「我說的配不配成為朋友,不是因為身分地位,而是你願不願意視我為友。」

    這就是阮丹荷喜歡與他談天的原因吧!淡淡的笑意漾開在她的臉上,一如吹撫在他們身上的春風一樣輕柔。

    「可你的眼神並不像把我視為朋友。」

    雷之亦怔了怔,再望向阮丹荷時耳根竟泛紅了。他感覺到耳根的熱度,知道自己如今的反應,他不禁自嘲著他雷之亦是京里多少艷妓的入幕之賓,竟會因為阮丹荷一句話而紅了耳根?要不是他覆著假皮看不見,臉大概也是紅的吧!

    雷之亦知道,那是因為他從沒對哪個女人說過這句話——

    「因為我喜歡你,阮總管。」

    「你……喜歡我?」

    「是!」

    阮丹荷不能說不震驚,但盡管她對他沒有相同的心思,仍覺得這句話令她心頭泛甜。「但……我只當你是朋友。」

    雷之亦當然知道阮丹荷對他並沒有多余的心思,不管他用雷之亦的身分追求她或用田亦的身分追求她,她心里似乎都只惱著一個人。「我明白。」

    見他那麼釋然,她倒覺得有些失望了,不由發噱,「就這樣?也不多爭取我幾句,真讓人傷心。」

    被她這麼一說,他也笑了,「那是我有自知之明,否則早在你讓三公子誤會我們的關系時,我已樂得用盡心力追求你了。」

    他再提起這件事,卻讓阮丹荷心里有了計劃,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會肯幫她吧!

    「阿亦公子,請你娶我。」

    「什麼?」

    阮丹荷肯定地再說一次,「請幫幫我,跟我假成親,有朝一日出現了真正屬于你的女子時,你只需休棄我便成。」

    雷之亦不肯答應。「阮總管你傻了嗎?我一個男人再娶不算什麼,你一個女人家再嫁容易嗎?」

    「別為我擔心這一點,我只問你肯不肯幫我?」

    「我……」

    「謠言說了我私會情人,我就讓這個情人真有其人。」

    雷之亦當然想要阮丹荷,但並不是以田亦的身分,而是以雷之亦的身分啊!就在他尚在猶豫時,阮丹荷又問了一次。

    「阿亦,你願不願意娶我?」不是疏遠地喊他阿亦公子,而是用她甜美溫柔的嗓音輕輕喚著他。

    阮嬉本是領著王媒婆來見阮丹荷,想跟她提又有人想娶她,沒想到會正好看見阮丹荷對另一個男人示愛。

    「丹荷,你在對田公子說什麼?」

    阮丹荷被撞見了這事,沒有羞窘,反正她已經決定了,被听見了又何妨?

    但雷之亦卻無法讓人看阮丹荷笑話,因為那個王媒婆可是外人,而且一副就是準備把這事當茶余飯後話題的表情。

    雷之亦托起阮丹荷的手,注視著她道︰「我願意。」

    在阮嬸狹小的房里,阮嬸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她是把王媒婆請走了,但剛剛女兒說的那句話,大概不用多久就傳遍整個臨析城了。

    本來謠言就說阮丹荷有個情人,如今田亦的出現便證實了。

    「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阮嬸指著身前站著的田亦及阮丹荷問著。

    阮丹荷知道母親一定不肯她嫁,索性編了謊言讓親無從反對,「娘,我老實告訴你吧,我跟阿亦互有愛意,三少爺對我下藥的那天的確是我們私會的日子,阿亦救了我,幫我解了媚藥,隔日婢女送洗漱水撞見我們在床上,這事才會傳了出去,你若不信,去調那名婢女來問就知道我沒說謊。」

    雷之亦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阮丹荷竟把雷之亦做的事全推給了田亦!

    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好人家的阮嬸,听見這消息差點氣暈了過去,先不管那田亦長得什麼模樣,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家跟男人私會,像話嗎?

    阮嬸的臉色鐵青,看來十分生氣。

    「阿亦……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你忍心我隨便嫁一個我不愛的人嗎?」阮荷語氣令人憐惜,而且手絹一按眼角,眼淚潸潸而落。「這樣你還說喜歡我?」

    雷之亦總算知道那天阮丹荷對他說她很會假哭是什麼情形了,就是他現在見到的這進退維谷的情形,他答應與她假成親,但可沒打算讓她成了婚前與人私會的女人啊!

    雷之亦無奈,假成親便假成親吧!咕來因為擔心父親針對她才暫時遠離她,現在他不管了,他要把她時時帶在身邊保護著。

    「阮嬸,是我毀了丹荷的清白,我會負責的。」

    「你、你居然……」阮嬸大怒而起,女兒說的她可以當她是賭氣,可如今田亦也這麼說,這讓阮嬸不得不相信,自然滿腔的怒火又被點燃。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4
發表於 2019-10-17 00:29:16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就只因為她反對丹荷一直記掛著雷三公子,她便故意和這樣一個男人相好來氣她嗎?阮嬸捧著胸口,出口的話再不留情。「田公子,丹荷雖是奴僕,但你該知道你這張臉根本配不上她吧!」

    「娘,你這麼說太不厚道了。」阮丹荷沒想到母親竟會拿田亦的臉來羞辱他,她出聲為田亦抱不平。

    「你給我跪下。」阮嬸沒想到女兒這麼不自愛,按著她的肩頭逼她跪下,阮丹荷也乖乖照做。

    「阮嬸,是我的錯,與丹荷無關。」雷之亦也跪到了阮丹荷的身邊。

    阮丹荷跪是自己活該,但她不想連累他。「阿亦,快起來,你做什麼跪?」

    雷之亦轉而面對阮丹荷,溫柔的托住她的頰。「對不住,如果不是我配不上你,你不會被阮嬸處罰。」

    靶覺到他撫著她的臉頰,輕聲又溫柔的對她說話,阮丹荷心里真有一股異樣的情愫,臉上的笑也自然而然的漾開,原來來自異性的呵護這麼暖、這麼能撫慰她。

    「我沒事……」

    阮丹荷的笑容感染了雷之亦,讓他也露出了微笑。「丹荷……」

    阮丹荷對他的語氣是安撫的,但轉而對上母親時便明顯的強勢許多,甚至算是出言忤逆,「娘,我听你的話,不再記掛那個配不上的人,如今我自己挑的男人,你又為什麼反對?」

    「你這死丫頭,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

    阮嬸及阮丹荷在園子里吵架後,又被阮嬸拉回房的事被婢女看見了,這幾天因為謠言的事,雷以欽本就派一個婢女偷偷照看著阮丹荷,見到這一幕,那婢女連忙去向雷以欽告知此事,所以雷以欽也趕來阮嬸的房間想為阮丹荷解圍,沒想到一來到阮嬸的房間,就看見阮嬸拿起雞毛撢子發怒的往阮丹荷身上抽去。

    「阮嬸,有話好說,別打丹荷。」

    雷之亦也及時的把阮丹荷護在懷中,阮嬸手中的雞毛撢子便打中攔在前頭的他。

    「你以為你擋在這死丫頭身前,我便會作罷嗎?你這男人毀了我女兒的清白,以為我會饒了你嗎?」

    見母親的手沒停,一次次的往他的背抽下,阮丹荷不想讓他因她受累。「娘!你若再打阿亦,我就跟他私奔!」

    「你……」阮嬸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女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是為了你好啊!」

    「可娘挑的人都是我不要的。」

    「這田亦就是你要的?」

    田亦不是她要的,但他及時幫了她的忙,她利用了他,佔了便宜的人是她。

    「是!涪亦是我要的,我也已經是他的人了。娘,你放棄吧。」

    阮嬸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那個田亦……先不論人品如何,他的容貌真配不上丹荷啊……難道是她做錯了?

    八年都等了,她應該繼續等,等到丹荷完全忘了雷之亦?可丹荷把荷花圖都紋上身了,真有可能忘了雷之亦?

    「田亦……你先回去吧,我再和丹荷談談。大少爺也請回,我不會再動手打她了。」

    「沒什麼好談的了,娘,你若逼我嫁給其他男人,我便自盡。」

    「丹荷!我不準!」乍听阮丹荷要自盡,雷之亦的心狠狠的揪起,即使可能只是氣話,他都覺得心痛。

    「田亦、大少爺,給我們母女一點獨處的時間吧。」

    「丹荷,事情沒有絕望,你答應我別做傻事。」頂多……他表明身分,堂堂一個天莊來的三公子,阮嬸總不敢再拒絕了吧!他會為阮丹荷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但千萬不能在他給她之前,她便出事了。

    雷之亦緊扣住她的手勒疼了阮丹荷,以致于阮丹荷深深的望進他的雙眼里,好似看見了什麼。「你的眼楮,和他好像……」

    「丹荷,你沒答應我。」

    不,是她多想了……阮丹荷低下視線,笑自己竟產生了幻想。「我知道,我不會的,但如果談過後我娘還是不許,你不會拒絕我們私奔吧?」

    「不會。」

    這句話又惹得阮嬸一個怒目瞪視,阮丹荷給了他一個甜美的微笑,這是在向母親宣示她的決心。

    雷之亦這才放心的起身離去,雷以欽看著,不願離開。

    阮嬸再下逐客令,「大少爺,你真想逼走丹荷嗎?」

    不得已,雷以欽也跟著離開阮嬸的居處。

    但對于此事,雷以欽不打算這麼快放手,既然田亦是阻礙,他便要讓田亦打消念頭,以他的外貌,對阮丹荷是高攀了。

    一出阮嬸居處,雷以欽便喊住了雷之亦,並領著他到附近的園子里要與他談談阮丹荷的事。

    雷之亦收起了一臉無害的神情,此時的他眼神銳利,不符合田亦這張臉的氣勢,好似在睥睨著什麼。「我不覺得我需要與你談,丹荷是我的女人!」

    雷以欽錯愕于他的改變,他收起驚訝的神情,語氣亦不怒而威。「丹荷能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喔?雷大少爺是指你自己嗎?丹荷自小就生活在天市院,我怎不見雷大少爺娶了她?莫非是嫌棄丹荷的身分不能娶她為妻,想先娶了妻再納她為妾?」

    「納妾又如何,並不是沒有先納妾後娶妻的例子,只要我一輩子不娶妻,那‘妾’不過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稱呼而已,實質上她還是我的妻。」

    「雷大少爺明知道丹荷要的不是這些,你何不直接向雷老爺要了丹荷的長工契,給她自由。」

    「若你身處我的位置,給了丹荷自由可能就會失去她,那你還會這麼做嗎?」

    什麼叫給了丹荷自由就會失去她?所以丹荷心里的雷家公子並不是雷以欽嗎?

    這雷家上下還有哪個條件比得上雷以欽的男人能讓她看上的?

    但不管是雷以欽還是哪一個少爺,雷之亦都不視為對手。

    「如果我是居上位者,不會以奴隸契約來聘雇奴僕,我認同一個族群需要分出地位的高下,但我不認同下位者一輩子都不得翻身,自古以來,出身草莽的皇帝不是沒有,曾為騎奴後為一代武將的能人更不是奇跡,身處男尊女卑的漢族,女人的地位已夠卑微了,像丹荷如此絕色,再加上她總管整個天市院的大小雜務亦是得心應手,隨便嫁個腦滿腸肥的富賈還是嫁個權貴子弟為妾、為續弦都是糟蹋,有愛便罷了,若是無愛對她亦是消磨。」

    「那又如何,這份長工契是我困住她的唯一枷鎖,如果我給了她自由,那她便會展翅高飛,屆時我得不到她,你亦是。」

    「我很意外,你竟想用這種方法束縛丹荷。」

    「若是真有那一天,你就肯放手讓她到那男人身邊去?」

    「我不知道到了那一天我放不放得了手,但我努力的在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啊,大少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阮嬸哪里是想跟阮丹荷談,她只是心煩意亂想支開雷以欽及田亦而已,所以阮丹荷一發現母親也不想談時,她便憶起田亦挨了母親好幾下雞毛撢子,母親粗重活做慣了,手勁很大,雖不至于破皮流血,但肯定還是會傷了田亦。

    于是阮丹荷拿著跌打藥酒追了出來,沒想到會听見雷以欽他們的對話。

    雷以欽听到阮丹荷的聲音,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阮丹荷已經追了上來,而且他們的對話她全听見了,他可以感覺到阮丹荷那把他視為主子的尊敬眼神已不復存在了。「丹荷……」

    「在我看來,阿亦比大少爺好太多了,大少爺請勿用自己的想法來瑞度阿亦的居心。」

    「丹荷,他配不上你。」

    「大少爺,你擁有的只是我的長工契,並不擁有我的人生。」

    阮丹荷沒再理會雷以欽,她曾那麼信任雷以欽,可他卻背叛了她,原來他從來沒打算助她脫離奴籍。「阿亦,我們先回你家,我幫你擦跌打藥酒。」

    雷以欽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阮丹荷拉著那男人的手帶他離開。

    這兩個人怎麼又一起回來了?雷司楓莫名的看著阮丹荷,卻見她主動問田亦的房是哪一間,雷之亦指了指他的房間,阮丹荷便拉著他進房去了。

    他們進房間做什麼?雷司楓可不容許雷之亦毀了阮丹荷的清白,結果雷司楓一闖進雷之亦的房,就看見阮丹荷退下了雷之亦的外衣。

    「你們在做什麼?」

    雷司楓話才說完,就看見了雷之亦的背上都是一條一條的瘀青。「阿亦,你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被我娘打的。」阮丹荷很歉疚,她推著雷之亦要他趴在床上。

    「擦藥我自己來就好。」他就這麼luo著上身讓她的手在他身上推拿,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雷之亦實在很難不緊張。

    「別逞強了,我娘的手勁大,被她抽過一頓的下人都會瘀青的。」阮丹荷主動的推雷之亦又趴回床上,她沒想到他竟有一副好身材,他雖不會武功,卻有一副好似練過武的結實精壯的身材。

    但阮丹荷沒有欣賞太久,因為母親留下的傷真的不輕,一條又一條不見血的傷痕都是黑青色的。「阿亦……

    何必為了我受這傷?」

    「你楞住是因為我的傷嗎?我以為是我身材太好……」雷之亦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說出了調戲的話。

    阮丹荷羞紅了臉,「胡說什麼?」

    雷之亦暗自發笑,因為他看見了阮丹荷因他的身材而露出的表情,如今她的臉也還是緋紅的。「如果是我原先的臉,我自認配得上你。」

    「我不相信!」阮丹荷故意加重力道,雷之亦也只是縮了縮,沒有叫出聲。

    「難道你要我證明給你看?」

    「如果你能證明你過去的臉真的‘英俊到可以配得上我’,我就真的嫁給你。」

    「這是你說的喔!」

    「可惜啊,我們都不能回到過去了,不能核實你的話了。」

    「你這個小壞蛋,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霄楓清了清嗓子,靈他還在。雷之亦及阮S好簾才叢了霄楓的存在,收起了似是打情罵俏的對話。

    「這養的,阿亦的馨張俊臉。」雷司楓敷衍地回答了阮丹荷,是因為他急著問來龍去脈,「阮姑娘,我剛剛是不是听見了你要嫁給阿亦?」

    「為了不讓我娘逼婚,我拜托阿亦與我假成親。」阮丹荷邊幫雷之亦推著藥酒,邊說著。「阮姑娘……雖然是假成親,但外人不知道啊!你以後怎麼嫁人?」雷司楓難以置信,阮丹荷說要假成親,是氣話嗎?

    阮丹荷的眼神變得悠遠,她不能欺騙他們兄弟倆,尤其是阿亦還幫了她這麼大的忙。「許久以前我認識了一名讓我心儀的男子,但我的身分一輩子也匹配不上他,我知道我與他再無緣分,所以我寧可一輩子不嫁。」

    「這個許久之前有多久?」雷司楓問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該問清楚。

    「從我還小的時候就崇拜他了,最近他又回來了,但一切已回不到過去。」

    雷司楓似是听出端倪,阮丹荷口中的人不會就是三弟吧!

    雷司楓望向雷之亦,可惜雷之亦失去了記憶沒發現阮丹荷說的人是他,他那長臉明顯在生著悶氣。

    雷之亦坐起身子穿好衣服,由阮丹荷的手中接過藥酒。「我自己可以。」「阿亦……」阮丹荷站起身子,看著他慍怒的神情,知道他是在嫉妒她剛剛提起雷之亦的事,她無奈,但也感謝他即便如此還是肯幫她的忙,向他福了個身。

    「丹荷,你做什麼?」

    「對不住我利用了你,多謝你幫了我這個忙。」

    雷之亦還介意著她口中那個心儀的男人,他得去調查看看雷家哪一個公子曾經離開一陣子,最近又回來天市院的。「這不算什麼,被佔便宜的是你。」

    佔便宜?是誰佔了誰便宜?她才是利用了他真心的那個人啊!剛剛還在他的面前承認了自己愛著別人,等于是對阿亦直白的拒絕。「那……我先回天市院了。」

    「慢走。」

    阮丹荷臨走出雷之亦的房時,又被他給喊住,她回眸,不解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讓你記掛著的那個男人真幸運。」

    阮丹荷淡淡一抹笑意染上了唇角,才轉身離開了雷之亦的房間。

    幸運嗎?阮丹荷的臉上難掩落寞,三公子不告而別便是對她失去興趣了,對于堂堂天莊的三公子來說,她從來就算不上什麼,當然這個幸運對三公子來說,亦是。

    雷司楓真想把一切告訴他們,直接撮合這兩人算了。

    雖然兩人重逢後沒見過幾次面,但每次見面,兩人之間的火花好像一次比一次更絢爛了。

    不……深思了一會兒後,雷司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能冒險讓雷之亦想起過去的事。

    「小饅頭……」

    雷司楓的注意力被雷之亦的一句呢喃聲給拉回。小饅頭?為什麼之亦會突然說出這三個字?雷司楓忍著心悸,問了。

    「什麼小饅頭?」

    「記得我跟大哥說過,我夢中有一個小娃兒叫小饅頭嗎?」

    雖然是夢,但卻像記憶一樣鮮明,雷之亦想起夢中的小女娃拿著一把粗劣的短劍,揮舞著他傳授的劍法……

    雷之亦第一次作這個夢時,夢醒後他對翳無仇說了,說這個夢太真實了,好像是他的記憶一樣,翳無仇只是皺了皺眉,說他得開些清腦助眠的藥給他喝,否則他夜里總是睡不好,無助于養傷。

    後來他仍常常作這個夢,夢中,他喊那個小女娃小饅頭……

    「怎麼突然提起小饅頭?」

    「丹荷她……說過她現在是大饅頭……」

    雷之亦不明白為什麼他每每想起這事,頭便開始發疼,他揉著太陽穴想抑忍痛楚,他想多想一些,卻會引起疼痛。

    雷司楓連忙取來翳無仇的藥,當初帶藥來就是怕雷之亦逐漸想起往事引發疼痛。「好了,神醫前輩說你的腦傷還在休養,不要過度用腦。」

    「大哥,我有個問題問你。」這個疑問雖然他存疑許久卻不曾問過,但最近他總覺得對當年的事,他想知道的再清楚一些。

    「什麼問題?」

    「八年前,我遭受伏擊時,我記得我傷了雙眼,可我一醒來發現眼傷痊愈了,而且因為我不知道的腦傷而睡了整整半年,大哥,我真的睡了半年?」

    丙然!雷司楓心頭一驚,硬著頭皮說著當年大家編好的謊言,「當年你受了伏擊,先是傷了眼,昏去後可能又被擊中頭部,所以也受了腦傷,你整整睡了半年,腦傷稍愈才清醒,眼傷可能是這半年養好的吧。」

    「真是這樣?我八年前會不會根本沒昏迷,而是被送到了什麼地方療養,只是我受了腦傷,忘了?」

    「當然不是!鴿年來大家都看著你,你出不了天莊的。」雷之亦居然這麼輕易就猜出了大概!雷司楓心驚,神態自然便顯得怪異了。

    雷之亦總覺得事情並不單純,而且大哥的神情也頗不自然,但他的說法的確合理,畢竟這件事並不是大哥一個人這麼告訴他而已,而是整個天莊的人都這麼對他說。

    「可能真是我多想了。」

    見雷之亦放棄詢問了,雷司楓才放下心來,剛才額上流下來的冷汗多到可以拿來澆花了。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5
發表於 2019-10-17 00:29:5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天剛泛白,阮丹荷便醒了過來,她不是被亮光喚醒的,因為她身處于圍著帷幔的床鋪里,而是時辰到了,她自己醒來。

    罷睜開眼,她還分不清身在何處,直到坐起身撥開帷幔,看見不遠處榻上沉睡的身影,這才想起來她已嫁做人婦了。

    昨天她與田亦拜堂,田氏兄弟到臨析城不久,不過昨天的喜宴還是來了不少人,足見他們兄弟人緣不錯。

    思及此,阮丹荷的臉色沉重了些,因為昨天不只來了賓客,也來了不速之客。

    雷以欽喝多了酒才來,一來便鬧事,他為人拘謹規矩,不只是賓客們,連阮丹荷也是第一次看他失態,阮丹荷覺得無奈,卻什麼也不能做,她只想讓雷以欽死心,所以她不能理會他、必須冷漠對待他。

    雖然婚禮被大鬧,但田亦沒有怪她,還一臉抱歉的對她說田楓不習慣與人同睡,所以他們必須同房。接著田亦一直保證不會佔她便宜,說他會另外睡在便榻上,也幫床鋪裝上了不透光的帷幔保護她的隱私。

    阮丹荷成親後告假三天,所以今天她不用去天市院,正好免了一場尷尬,希望這三天足夠雷以欽冷靜下來。

    但她與雷以欽之間再也不可能如以往一般了。

    阮丹荷甩了甩頭,不再去想令她煩悶的事,看田亦還睡著,她下床走到五斗櫃前要幫他拿換穿的衣服出來準備,第一層兩個較小的抽屜,是上鎖的。

    一個家徒四壁的田亦,有什麼寶貝需要上鎖的?但阮丹荷沒有多想,既是上了鎖,平常習慣穿的衣服就不會擺在里頭,要不然每回換穿每回開鎖多麻煩。

    第四、五層裝的是阮丹荷的衣物,所以田亦的應該是第二、三層,于是阮丹荷又開了第二層,依然是上鎖的。

    這時阮丹荷的眉頭不解的輕攏了起來,這田亦層層上鎖到底是為什麼?于是她再拉第三層,這回抽屜拉開了,的確看到了田亦的衣服整齊的折迭在里頭。

    不過有一件是隨意丟在里頭的,看來像隨手一塞就關上抽屜,應該是突然有什麼急事才會連鎖都忘了鎖上吧。

    阮丹荷拿起那件隨意塞入的衣服,幫他甩開上頭的皺褶,此時在折疊整齊的衣物下,有一塊布料突兀的存在著,阮丹荷撥開了上頭的衣服抽出那塊布料時,整個人猶如冰凍般的僵住了。

    這……是她的肚兜,前一陣子與雷之亦初次重逢時,被他硬是搶走的那件肚兜。

    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想起那簪子、想起這肚兜,莫非雷之亦與田亦兩人之間真有連系,他們騙了她?

    雷之亦逐漸清醒了過來,卻覺得頭沉得有如千斤重一般,他睜眼,眼楮睜不太開,他用力的眨了幾次眼,想起應該是他沒卸下假皮就睡了才會視線受阻。

    他怎麼會忘了卸下假皮?沉重的腦子立刻喚醒了他的記憶……他喝了不少酒,為什麼喝酒?因為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只記得他進新房跟他的新娘說了幾句話,接著便倒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坐起身,他的酒量不至于太差,但他的確也不愛喝酒,昨夜賓客們太熱情,灌了他不少酒,幸好他沒有酒後吐真言的毛病。

    雷之亦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飽嘗宿醉之苦,再捏了捏山根,抬起頭時,就見阮丹荷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面前,趨近看著他。

    「你騙我,原來連你也在騙我。」

    「丹荷……」雷之亦不明所以,她指的是什麼?發現了什麼?

    「這是什麼?」

    雷之亦一听,才在她抬起的手中看見了那件肚兜,他望向五斗櫃,每一個抽屜都記得鎖了,怎麼就忘了鎖這一個,還被阮丹荷搜出了不該搜的東西。

    「丹荷……」

    「說,這東西明明被別人拿去了,怎會在你手上?你和他有什麼關系?」

    她還沒認出他來,他還是可以想借口說服她,可是,光目前知道的就讓她如此生氣了,雷之亦想,是讓她一次氣個夠,一次解釋好,還是讓她慢慢的一點一點知道好……

    「丹荷,我可以解釋,但這些解釋有個前提,那便是我無意傷害你。」

    「無意傷害我?」雷之亦忘了她,那田亦呢?她對他傾訴曾遭受的背叛時,田亦知道她說的是雷之亦嗎?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待她?

    「丹荷,我要跟你說一件關于雷之亦的事,但你一定要先冷靜下來。」雷之亦走上前,雙手扣住了阮丹荷的手,盡量讓自己語氣和緩的安撫她。

    沒想到阮丹荷一听到雷之亦的名字便開始激動起來,雙手想掙開田亦卻掙不開,只能徒勞的叫喊著,「我不想听什麼雷之亦的事!」

    「丹荷!」

    阮丹荷揮舞的手得不到自由,在一陣強烈的掙扎中,她的手揮向了他的臉,重重的摑了他的臉一掌,雷之亦一楞,不小心讓阮丹荷的手恢復了自由,她一收回手,就看見指甲由他的臉上刮下了什麼。

    她抬起手指看著自己刮下的東西兀自不解,再抬眼望向田亦時,他的臉被刮出了幾道痕跡卻未見血……阮丹荷一皺眉,撲上前要撕下被她刮壞的假皮,這時男人開口了,卻是雷之亦的聲音。

    「丹荷,是我。」

    阮丹荷顫抖的抬起手,撕下他臉上的假皮——那是雷之亦的臉,一直被隱藏在田亦的假皮之下。

    「我以為田亦是我唯一談得來的朋友,但結果我又當了你的玩物?」

    「不是這樣的,丹荷!」

    阮丹荷突然想起雷之亦曾跟她談過的事,她又自嘲的大笑出聲,「是啊!我怎麼忘了你是來查大少爺是否有做出不利天莊的事,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調查大少爺是吧!」

    「丹荷!我承認我混進天市院是這個目的,但我從沒想過利用你,你相信我,我沒想傷害你。」

    「所以你才會突然離開我身邊,是因為你知道田亦的身分就夠耍得我團團轉了,無須再用雷之亦的身分來見我了是吧!」

    雷之亦怎能見她將他的真心貶得如此不值,他怒吼著,仿佛如此才能讓她真正听見他的聲音一般,「我不用雷之亦的身分見你,是擔心我父親覺得你阻礙了我調查,會對你不利!我繼續用田亦的身分見你,是因為我見不到你會想你,唯有假扮田亦跟你接觸,我才能說服我父親我還在辦正事,並未被你所影響。」

    「你騙我!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要留書說你走了再不見我?!」

    「我沒有留書說不見你,我要你,怎麼可能不見你!」

    阮丹荷被這段話震懾住了,雷之亦的表情太認真,認真到阮丹荷都想相信他,可是他完全忘了八年前的她,已經徹底的傷了她一次,她還要信他嗎?

    不!她不能信!所以她只能反復聲嘶力竭的喊著,「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雷司楓終于也被這陣騷動吵醒了,他披了外衣急忙的趕來,就見假皮已被撕下的雷之亦。

    不行!太快了!這時還不能讓雷之亦知道一切!

    雷司楓看著雷之亦還想跟阮丹荷解釋,阮丹荷只是喊叫著,雷司楓知道是該讓阮丹荷知道來龍去脈了,他連忙介入兩人之間,出聲趕了雷之亦。

    「之亦,你先出去,你們兩個最好暫時分開一下,有什麼誤會我來解釋,弟妹也比較听得進去。」

    雷司楓揮了揮手要雷之亦趕快離開,雷之亦雖還擔憂,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听大哥的話離開了他與阮丹荷的新房。

    「弟妹,既然你發現之亦的身分了,那麼也不難猜到我是雷司楓了吧。」

    阮丹荷沒有回答他、也沒望向他,只是依然望著前方思考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番境地。

    雷司楓重重嘆了口氣,她雖沒有反應,他還是繼續說︰「我記得八年前的事,我知道你也記得,但我要說一件你不知道、之亦也不記得的事,為了之亦、也為了你自己好,你一定要听完。」

    阮丹荷緩緩的抬起臉將視線移向雷司楓時,眼神空洞,仿佛是不肯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一樣。「他人可能不知道你這個行事低調的天莊大公子,但我是天市院的總管,我听過你,听說你為人敦厚、待人誠實,現在你居然為了雷之亦要說謊驅我。」

    雷司楓知道她現在生氣,但她至少沒有奪門而出,他便接著解釋,「八年前你們遇到伏擊一事,我祖父提早知道消息,親自帶了人到臨析城,他們在後山找到你們時,你渾身是血的被包在之亦的衣服里,之亦的後腦被重擊還淌著血,可還是抱著你繼續逃命,祖父趕上了,救了你們也捉住了行凶之人,沒想到行凶之人見事跡敗露便服毒自盡。

    「祖父不知道還有多少追兵在後頭,那時你已經全身發冷幾乎沒有氣息,祖父不知道救活你的機會有多少,但他心里最擔心的只有之亦,所以他被迫放下你,只救了之亦。」

    阮丹荷依然面無表情,但雷司楓知道她已經被吸引住了,他嘆了口氣再說,語氣比方才更為沉重,「之亦的傷太重,我們在臨析城附近的小村落找到一個隱密的地方棲身,通知天市院之亦已被我們送回天莊,那時才知道你命大得救。可之亦醒了後卻不相信你沒事,整天叫喊著他要救你,他怨為什麼沒人想到把你也救回來?為什麼讓他成了忘恩負義之徒?你受那麼重的傷都是為了救他,他們不該放棄你。」

    「他真的……這麼說?」阮丹荷終于出聲了,那聲音中還帶著哽咽。

    「他腦子的傷本就十分嚴重,再加上他的情緒一直因為沒能救你而激動、悲憤不已,腦傷一再復發,每次一復發就痛得在床上打滾。」

    好似真的親眼見到雷之亦的痛苦一般,阮丹荷搗住嘴抑忍自己的哭聲。

    「最後,我們誰也看不下去了,神針翳無仇……你也認識的那位神醫前輩,只好為之亦施針讓他遺忘在天市院的記憶。我們騙他在他第一次遭受伏擊時,不只受了眼傷也受了腦傷,整整睡了六個月。當初他本就是以養傷的名義離開天莊的,所以天莊人只知之亦在外地休養腦傷昏迷了六個月,整個天莊,除了他親近的家人,沒人知道他在天市院發生的事。」

    「所以他完全忘了我,也沒人再跟他提起我?」

    「是的,之亦初初還會夢見你們相處的事,我們編了故事騙他,說那是流傳在天莊的一則故事,是因為他在昏迷的時候听見了我們在討論,才會作那樣的夢。」

    知道他被施針卻還能在夢中見到她,阮丹荷不能說不感動,可都已經過了八年了,他的腦傷還未痊愈嗎?還是失去記憶是永久的?

    「腦傷痊愈了嗎?他還會想起我嗎?」

    「這個療法只有一個缺點,就是施針之後在療復期未過前再想起過去,腦傷便會再度復發而且痛楚加倍,那後果……你不忍見。」之亦被施針之前的事,他還心有余悸,如果因為回想起過去而痛楚加倍,那樣的情況他連想都不敢想。

    「療復期多久?」

    「十年。所以弟妹,我知道你們重逢後,之亦完全記不得你讓你很傷心,但你能體諒我沒有把一切公諸于世的苦衷嗎?」

    阮丹荷偏過臉偷偷的拭去眼淚,即便雷之亦當年沒有背叛她,但如今呢?他真的不是利用她?

    「他……是真的失憶,不是忘了我?」

    「弟妹,之亦真的無心傷害你,你應該听過之亦受了眼傷之後性情大變的傳言吧!其實那是偽裝,所以你要相信之亦不是像傳聞中那樣的壞人。」

    「田亦說過他愛慕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之亦的心我也看不穿,但有一點我很肯定,他說他要你的時候,神情相當的認真。」

    阮丹荷靜靜的等著雷之亦,雷司楓大概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時間,所以親自去找雷之亦過來後就沒回來了,阮丹荷一見雷之亦進房,便上前行了一個福身禮。

    「三公子。」

    「我還是喜歡听你喊我阿亦。」

    「但你並不是田亦不是嗎?」

    「這‘亦’字也是我的名字。」

    阮丹荷沒反對,但也沒應和,只是伸出了手,「把五斗櫃鑰匙給我吧。」

    「在我的枕頭下。」

    阮丹荷在雷之亦的枕頭下拿出了鑰匙,接著便走到五斗櫃旁一一幫每個抽屜解了鎖,這些抽屜有的裝著易容用的物品,有的裝著屬于雷之亦的衣物,阮丹荷挑出了田亦的衣服拿到雷之亦面前。

    「三公子,先換上吧。」

    「你打算一直這樣跟我冷戰嗎?」

    「我有這個資格嗎?」

    雷之亦抬起手,把身前的阮丹荷拉到身邊坐下,方才大哥對他說丹荷消氣了,他問怎麼消的氣,大哥說「說實話」,可他怎麼不覺得丹荷消氣了?還是因為大哥說了實話,所以她消氣了,但他還沒說實話?

    「丹荷,除了身分以外,我沒騙過你,我也沒寫過什麼信,我想過了,那信一定是江雁寫的,為了讓你對我死心。」

    又是江雁……江雁的那封信讓她絕望,她才會起了找田亦假成親的念頭,所幸田亦就是雷之亦,否則她今生就真的錯過雷之亦了。「所以三公子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田亦愛慕你,是真的,雷之亦說要你也是真的,只有一句是謊言……」

    「哪一句?」阮丹荷表現得再冷靜,心里還是不免緊張,在她因雷之亦的愛語而覺得甜蜜的此時,別把她再推落萬丈深淵了!

    「假成親這件事是口不對心的,我想真的娶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不管是田亦還是雷之亦,你心里想的是那個讓你在身上留下紋身的雷氏貴人。」

    阮丹荷的熱淚立時涌上了眼眶,她不能告訴他早在八年前她還是一個小娃兒的時候就愛慕著他,但她再次愛上他的事,能說吧?

    「我也有件事騙了你。」

    雷之亦托起了阮丹荷的手,搖了搖頭。「沒關系,我不在乎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要再對對方存有秘密。

    至于這個親事……因為我不是田亦,我知道你可能無法容忍我,但你已經犧牲了你的名聲,就不能在此時取消。」

    「三公子不听听我驅了你什麼嗎?」

    雷之亦看著她盈眶的淚滑了滿腮,他托著她的雙頰以拇指為她拭淚。「別哭了,我心痛。」

    「這不是難過的淚水。」

    「那麼……」雷之亦不解,難不成她喜極而泣?

    「三公子,我有一件事情騙了你,就是……我說我不想當你的女人,是騙你的。」

    雷之亦怔楞,許久許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直到在她的淚容上見到唇角的笑意,他狂喜問︰「你是說……」

    「我曾經不肯接受你,但那夜我中了媚藥,你卻守在我身邊沒有欺辱我,我才正視你可能真的對我存在著真心,我一直擔心著你對天市院不利,但我明白你將父親的命令奉為圭臬,卻願意在你父親面前為天市院作保時,我已經為你動心了,如果你不是從那天之後就消失蹤影,或許我早已經答應了成為你的女人。」

    雷之亦再也承受不受這份狂喜,他想宣泄,所以緊緊地將阮丹荷攬入懷中,不願放開。

    阮丹荷順從地倚靠在雷之亦的懷中,听著他跟她一樣劇烈的心跳。「你還有一件事騙我吧,你就是雷之亦,那哪里來的天莊殺手要殺田亦?」

    「那是因為那殺手不是我派的。」

    阮丹荷聞言大驚失色,推開了雷之亦坐直身子,她擔憂地抓住了雷之亦的手,「你都已經偽裝了八年了,還有人不放過你?」

    「不,那些殺手不知道我是雷之亦,他們是因為我是田亦而找上我。」

    「為什麼?田亦能有什麼威脅,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教書先生。」

    「我猜是雷家的公子之一,放話想得到你的,可不是只有一、兩個。」

    「三少爺嗎?」阮丹荷只能想到雷以功,下媚藥的手段都能使出來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那不重要了,總之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他也無能為力了。」雷之亦不把雷家的那些兄弟放在眼里,那些小手段,只要他離開這里之後就使不上力了。「丹荷,我不在乎那些小手段,我在乎的是,如今既然你已知我的身分了,若我要回天莊,你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回去?」

    阮丹荷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從來沒敢奢望自己真會成為雷之亦的人。

    「你能給我名分嗎?羅姑娘怎麼辦?」

    他都跟她解釋過那麼多次,說他不要羅雪真了,她還不信嗎?

    「我已經娶你了,還不算給你名分嗎?」

    阮丹荷一記斜視,有些用力的把雷之亦由椅子上拉起身,雷之亦只「凹嗚」一聲,但也乖乖站起,阮丹荷接著便拿起剛才放在一旁的衣物為雷之亦穿上。「要我跟你回天莊,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你跟我回天莊,我什麼都答應!你是擔心你的奴籍吧?放心,我會讓天市院放人。」

    阮丹荷見他答得那麼快,也不怕後悔,她帶著笑為他整理衣裳。「你不能恢復三公子的身分,這里離天莊太遠又沒人保護你,我擔心你有危險。」

    「可是……」

    「奴籍的事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我跟你私奔,但我得帶著我娘。」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6
發表於 2019-10-17 00:30:1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雷之亦輕捏了捏阮丹荷的鼻尖,喜歡這樣俏皮的她。「放心,這事交給我,你一答應了,我連夜就把阮嬸綁出天市院,送上我們回天莊的馬車。」

    阮丹荷用力打了雷之亦的胸口一掌,不滿他的輕佻。「我說真的,不能泄露你的身分。」知道了他是雷之亦,難免有人提起八年前的事,她不想冒著讓雷之亦想起過去的風險。

    看著她已經幾乎理好了他的衣裳,正準備為他系上腰帶,他闔上她的雙手。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丹荷,你不用這樣服侍我……」

    「不要隨意下這種你不一定能完成的承諾。」阮丹荷在為雷之亦系上腰帶時故意多用了點力,惹得雷之亦呼吸一窒,決定乖乖的不再說話。

    「你還沒回答我。」幫雷之亦穿好衣裳後,她又推他坐到桌邊,然後轉身在五斗櫃的最上層抽屜里拿出一大只木盒,她不難猜出那是他易容用的工具。

    雷之亦接過木盒,才把木盒放到桌上便道︰「是,我會繼續當田亦。」

    得到他的保證,阮丹荷這才滿意,她幫雷之亦把易容的工具在桌上鋪開。「我知道就算當田亦,你還是有危險,但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這麼有自信?你真的武功高強?」

    「你不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吧!」

    「誰?」

    阮丹荷賣了關子,帶著神秘的笑意說︰「我的第一個師父教了我武功後就失蹤了,我的武功雖是自學的,但後來我遇上了一位高人。」

    「喔?怎樣的高人?」

    「鬼才夫子。」

    「鬼才夫子?鬼才夫子是你的師父?」

    看來他好似認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想也是,鬼才夫子在江湖上名望不小,她若不是八年前遭劫正巧被他所救,得了緣分,怕也得不到他的指點,「夫子不但在我遇劫時救了我一命,後來還指點我,幫我把我原先學的武功略做修正,能更適合我,雖然對于這兩位我都沒有正式拜師,但他們都算是我的師父。」

    「鬼才夫子曾是天莊門客,現在是我祖父的好友。」

    「原來如此。」難怪他識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起鬼才夫子曾說她的武學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來是誰的武功,定是因為曾見過雷之亦使出這套劍法吧。

    「不過,我不想你保護我,我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我怕那個想得到你的人會因為我們的婚事采極端手段,我受傷不算什麼,可你受了一丁點的傷害,我都會痛不欲生。」

    雷之亦的話讓阮丹荷徹底融化,她別開臉小聲說︰「別說了,我听得害羞!」

    雷之亦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哪里還有什麼小閻王的模樣,根本是陷入愛河的痴情種,「丹荷,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假戲真作?」

    「什麼?」阮丹荷一時沒听懂,眨著水靈靈的大眼問著。

    「我們的洞房,什麼時候可以假戲真作?」

    阮丹荷傻樣立時收了起來,順手拿起木盒中的假皮用力往雷之亦臉上一覆,還死命的用力壓了好幾下。

    「丹荷,還沒上膠,你這樣硬壓也粘不住浮!」

    「想假戲真作,你作夢!」

    「也不知道誰答應我,如果我原來的容貌配得上你就真嫁給我的。」

    「你欺騙我在先,還敢拿這事來堵我的嘴?」

    「要堵你的嘴,我會用其他的地方……」

    雷之亦話還沒說完,阮丹荷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語帶威脅,「你敢在我沒同意你的時候親過來,就等著看我怎麼毒殺親夫。」

    「是是是!我早听說了,天市院的阮大總管平常有在夜里煉藥的習慣,不少上門提親的公子哥都被瀉藥招呼過。」

    「知道就好。」

    雷之亦不急,阮丹荷接受了他,他已經十分開心了,會慢慢讓她看見他的真心,讓她心甘情願完全地成為他的女人。

    因成親而告假三日的阮丹荷回到天市院時,好似雷以欽在她成親那日的鬧酒不曾發生過一般,依然盡責的輔佐雷以欽幫他處理大小院務,但雷以欽知道一切終究是不一樣了。




    假扮成田亦的雷之亦來天市院授課時,他們偶會相遇,若說婚前他們之間的感覺像多年好友,那麼如今阮丹荷對他的感覺絕對是男女之情了。

    雷以欽領著阮丹荷來到院里花園,他徑自走著,阮丹荷如常跟著,工作本在廚房的阮嬸正巧經過了花園旁的廊道,看見了不遠處的他們。因為他們背對著她,所以阮嬸停下腳步,看著他們的情況。

    最後,是阮丹荷先開口了,「大少爺來這里是有話對我說吧。」

    「你對田亦的眼神變了。」雷以欽止步,雖沒回頭,但看得出來他斟酌再三才開口說了這句話。

    阮丹荷知道那是因為她知道了田亦的真實身分而表露出來的真實感情,她是再次愛上雷之亦了,而且她無悔,想再相信雷之亦一次。

    「是,我是愛著田亦。」

    「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經放下了雷之亦,為什麼選的是田亦,不是我?」

    「大少爺,這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而是我的心做了選擇,但選擇不是你。」

    「丹荷……」雷以欽聞言轉身向前,將阮丹荷緊擁入懷。

    這時在一旁的阮嬸正要出聲制止,突然有人在她肩上一拍,她回過頭,看見田亦。

    他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請阮嬸跟他一同離開。

    直到他們走得夠遠,阮嬸才問︰「你不擔心丹荷被大少爺輕薄了?」

    「丹荷能處理好這件事,我不能干涉她。」

    「你就這麼相信丹荷?」

    「是,我信她。我知道您不喜歡我這個女婿,但請相信我一定會對丹荷好。」

    阮嬸皺眉,她一直不喜歡這個女婿,但女兒堅持要嫁,而且女兒也已經是田亦的人,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不應允他們的婚事,卻沒忘記得知丹荷想嫁田亦的那天,她氣得要打丹荷,田亦那保護丹荷的樣子,她因為田亦條件不好而排斥他成為女婿,或許田亦是比她挑選的人還要更好的選擇也不一定,如今……她只能相信女兒的選擇。

    阮嬸又看了他許久,才緩緩開口,「我沒真的那麼討厭你當我的女婿。」只丟下這句話,便離開去忙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了。

    雷之亦看著阮嬸的背影,臉上逸出了一抹笑容,岳母這是接受他的意思嗎?

    在花園里的阮丹荷不知道母親及雷之亦都見到了這一幕,但她也沒讓雷以欽抱著她太久,伸手推他。

    「你是不是在氣我?」雷以欽沒放開手,而且還將她摟緊,「你是不是氣我不助你脫離奴籍?我錯了!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就向父親要了你的長工契,給你自由。」

    阮丹荷雙手抵在他胸前推著他,或許曾經氣他,但如今她已不在乎了,因為不管她是不是奴僕,雷之亦都要她。

    阮丹荷再也受不了雷以欽的固執,她側身給了雷以欽一個肘擊,趁他吃痛弓起身子時推開了他,「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女人,更遑論什麼回到你身邊。」

    「丹荷,從你來到人世的那天起,我就將你視作我的責任,我們一起長大,你小小的身軀總是在我的身邊跟前跟後,讓我以為這輩子你都會跟定了我。」

    「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喜歡跟著你,如此而已。」

    「可是雷之亦一出現,你就變了!他待你一點都不好,你卻記了他八年。」

    「這八年來,你知道我想著他什麼嗎?我喜歡看他那張好看的臉上總是不吝給我笑容,不管是取笑我還是真的開懷,我也喜歡他明著是取笑我身材,私下卻是將他的飯菜換給我的體貼,我更喜歡他因為愧疚答應了我所有要求的寵溺表情,但我同樣恨他當時把身受重傷的我丟在山上的背叛,所以八年來,這些情緒已經吞噬了我所有的感情,我無暇分心了。」

    「你大可忘了他!」雷以欽不明白,既然這些回憶讓阮丹荷不好受,為什麼不徹底忘了他?

    「我怎麼忘?不斷、不斷提醒我,我的身分配不上雷之亦的不就是你們嗎?我有機會忘嗎?你們給過我時間忘嗎?」

    這句話給了雷以欽最大的打擊,原來一直不讓阮丹荷忘了雷之亦的人是他,「原來,是我的錯嗎?」

    「不,說來該謝謝你們沒讓我忘,如今我得到我想要的了,過去的恨也不在了。」

    阮丹荷如今只能冷漠的對待雷以欽,他接不接受都無妨了,因為不久的將來,她將隨著雷之亦去天莊了。

    面對阮丹荷的冷漠對待,雷以欽心里的不悅感直升,他失控地大吼,不平的氣憤在心里起伏,「你怎麼可以接受了田亦!你該是我的!該是我的!」受不了打擊,雷以欽沖上前,扯住了她的肩膀搖晃質問著。

    「大少爺,你是不是忘了我跟田亦成親,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他的人了?」

    雷以欽好似這才清醒過來,他全身顫抖地松開手,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轉身飛奔而去。

    阮丹荷看著雷以欽的背影,知道這事無解了,現在她還得忙著臨析城祭天的事,或許忙完了,她該認真的跟雷之亦談談離開這里的事了。

    今年鄰近的縣城都遭災,唯有臨析城暫時無恙,天市院身為臨析城第一首富,由天市院雷家發起聯合了城內的富賈,辦了一場誦經祈福暨賑災的祭典,以感謝天神厚愛臨析城。




    除了主祭那日由各戶的當家參與祭典以外,余下的日子都是由各家的總管們代祭,阮丹荷既然是天市院的總管,當然由她為雷家代祭,而雷之亦亦陪同她住進了臨析城郊外那間主辦祭典的寺廟里。

    祭典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都需點著祈福檀香,因此代祭的總管會在夜里輪值確保檀香不熄滅、不間斷,第一個夜里本該由雷氏的代祭者阮丹荷守夜,但由于所有的總管只有阮丹荷是女人,為了避免夜里有什麼萬一,其余的總管們商議還是別讓阮丹荷守夜守得太晚,所以前半夜是阮丹荷守夜,後半夜則由其他的總管輪流替代她。

    阮丹荷很感謝其他總管們的貼心,也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只是當她回到配給她的禪房時,卻听見里頭傳來兵械互斗的聲音。阮丹荷往房內望去,正見一個黑衣人與雷之亦纏斗起來。

    她知道雷之亦的修為,明白此時她最好只在門外觀戰,否則冒然介入此戰只會讓雷之亦分心。

    「田亦,想不到你竟會武功。」黑衣人的聲音雖然蒙在覆面巾里听不清楚,而且做了偽裝,但雷之亦還是認出了他的聲音。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雷之亦是刻意跟著阮丹荷前來寺廟,因為第一夜是阮丹荷守夜,他知道若有心人要謀害他,只有選這一夜才不會誤傷了阮丹荷,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江雁留在家里保護雷司楓,自己亦帶著他的劍傍身,應付今夜這一戰。




    黑衣人乍見田亦會武功,一時失了冷靜,出劍顯現缺隙,雷之亦游刃有余,數招來回,黑衣人雖居下風但仍不服輸,招式漸趨狠戾。

    雷之亦既知黑衣人的身分,並不想取其性命,他身影瞬動,黑衣人倉皇揚劍一擋,交擊的雙劍劍光齊綻,一勾、一刺、一招、一式,在眨眼之間雷之亦長劍橫斷黑衣人手中之劍,停在黑衣人喉前。

    黑衣人驚詫,被頸邊長劍逼得半跪下身子。

    「雷以欽,能與我過上幾十招,你輸得也不冤了。」

    不僅是門外觀戰的阮丹荷震驚,雷以欽亦是,阮丹荷走進禪房扯下黑衣人的覆面巾,見到的,的確是雷以欽!

    雷之亦沒想到阮丹荷竟會提早回房,本想私下處理好此事,他知道阮丹荷雖對雷以欽無男女之情,但雷以欽終究自小呵護她,她受得了一次背叛,受不了第二次。

    「丹荷……你怎麼回來了?」

    雷之亦的眼眸中滿是對她的擔心,阮丹荷卻無法表現出不在意的神情來讓雷之亦放心,她走到雷以欽身前,不敢置信,她知道雷以欽會憤怒、會敵視田亦,卻沒想過他竟會想殺了田亦!

    「是我的錯……我的錯……」阮丹荷喃著,是她給了雷以欽錯覺,才會讓他一錯再錯。

    「丹荷,與你無關,錯的人是田亦。」

    「你知不知道他為天市院做了什麼?為你做了什麼?你竟恩將仇報!」

    雷以欽一陣冷笑,他天市院需要一個小小田亦施恩?

    「是啊!因為你不知道他是誰。」阮丹荷露出了清冷的笑,臉上更是失望的表情,「你怎麼變得如此徹底?

    我那個溫文儒雅、待人和善的大少爺去哪兒了?怎麼會成了一個為私心謀奪人命的人?」

    「因為他奪走了你的心。」

    阮丹荷無奈,因為她說得再多,雷以欽也不會了解,或許該說他根本不想了解,只想依循著自己的心行事。

    「這天市院已不值得我留戀了,我要帶著我母親離開。」

    雷以欽想過阮丹荷會不顧她與阮嬸的長工契在他手上,但他也不會甘心就範,「擁有你們的長工契,我就是你們的所有者,你們不能離開。」

    雷之亦知道阮丹荷不肯讓他泄露自己的身分,但雷之亦認為是該處理好一切的時候了,天市院與天莊的關系必須在今夜得出一個解決的方法。




    「她們當然離開得了天市院,我並不想把奴僕視為買賣的物品,但如果你非要用這方法困住她們母女,那我也只能配合。」雷之亦收起了手中的劍,以他自己的聲音開口。

    由田亦喉中發出的,不是田亦原有的聲音,雷以欽不解,這個聲音……為什麼他覺得熟悉?

    見雷之亦要撕下假皮,阮丹荷要阻止已不及,「阿亦……」

    雷以欽錯愕的看著出現在田亦的假皮之下的,竟是雷之亦,而阮丹荷急著制止的模樣,分明是知道田亦的身分。

    這就是阮丹荷被田亦所吸引,愛上田亦的原因,原來田亦便是雷之亦!

    原來他一直都輸給了同一個男人。

    「你……你的雙眼……」

    「我的雙眼是偽裝失明,當年為了避禍,祖父及父親要我做的偽裝。」

    「所以,我又輸了。」雷以欽常想,如果八年前他堅定的把阮丹荷由荷居帶走,不讓她服侍雷之亦,一切會不會就會不同?

    又?為什麼是又?但雷之亦隨即想通,雷以欽指的應該是第一次黑衣人的尋釁,「以欽,我想知道你兩次要殺我,都是因為我是田亦,不是因為你發現了我是雷之亦。」

    雷以欽站直了身子,嘲笑自己第一次做歹事便被識破,原來雷之亦知道那一次聘雇江湖人的也是他,「我的確不知道你是雷之亦,而且那回我並不想殺你,那些江湖人告訴我他們險些傷了丹荷,我便辭退了他們。」

    險些傷了?阮丹荷冷冷一笑,是誰險些傷了誰啊!

    「事情既然已發展至此,我決定等祭天大典結束後就帶著丹荷離開。」

    阮丹荷望著雷之亦,原來他想著和她一樣的事嗎?那他父親對天市院的猜忌呢?他打算就這麼放棄了任務,為了她?

    「我不許!我永遠不會放棄丹荷,盡管你用你的一切來換,我也不會交出丹荷的長工契。」

    「以欽,莫讓我動怒。」

    「動怒?你能如何?毀了我天市院?」

    「大少爺!夠了!涪亦不是那樣的人。」

    听見阮丹荷第一次喝斥了他,而且還是為了雷之亦,雷以欽不甘心,「不是哪樣的人?不要忘了他曾經怎麼傷害你!」

    「夠了!你根本不知道阿亦為天市院做了什麼!」雷之亦曾交代過來此的目的不能說,但她再也忍不住了,「天莊要毀了天市院,很難嗎?只要掐住了天市院的經濟命脈,就算天市院是臨析城的首富又如何?天莊根本不看在眼里,天莊容天市院存在,只是因為天市院忠心,但這份忠心不是沒有人存疑。」

    「什麼意思?」

    阮丹荷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心冷了,還是因為她已決意離開,她的口氣竟再也听不出激動情緒,「天莊的大老爺不相信大少爺,是三公子在他父親的面前力保,擋下了天莊大老爺對天市院的制裁,你為了我想殺害田亦,但三公子卻沒有因為我對你公報私仇,因為他知道天莊及天市院的連系有多重要,你呢?大少爺,如今你知道田亦便是三公子了,你還要為私忘公嗎?」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身後竟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望向雷之亦,八年前他在天市院養傷時留下的惡名,至今還記憶猶新,可八年後他竟變了一個模樣。

    雷以欽跌靠在桌邊,矛盾不已,如果他今夜殺了他便是恩將仇報了?

    「以欽。」雷之亦撿拾起雷以欽的斷劍,無視可能對自己造成危險,把劍交到雷以欽的手上,「如果你只是因為我是田亦而殺我,我可以饒你這一回。」

    「你……要饒了我?」雷以欽緊握著斷劍,知道此時雷之亦沒有防備,只要他向他刺去,那一切……就結束了……

    雷以欽握著斷劍的手,因緊握而顫抖著,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他像承受莫大的負累一般,頓時垮了身子,他緩緩的轉身離開禪房,淒然狂笑,悲痛地走入夜色之中。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7
發表於 2019-10-17 00:30:4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黃沙漫漫、風塵僕僕,阮丹荷望著馬車窗外的景色無語。

    雷之亦知道她擔心著什麼,所以只是將她納入懷中。

    他還是違抗了父親的命令放過了天市院,甚至還讓江雁先行回天莊,回報他已娶了阮丹荷為妻,以及向父親稟告天市院絕無異心。

    「以欽既然答應了就會好好照顧阮嬸,你別擔心。以欽本性不壞,雖然曾想殺我,但也是為情所困,如今走出情關,他會沒事的。」

    「我知道他會……只是我還是想娘……」

    第一次離開母親這麼遠,雷之亦知道她憂心的除了母親,還有自己到天莊將要面臨的事,他只能無聲的擁著她默默給她安慰,在天莊不管遇上了什麼他都會陪著她面對。

    雷以欽在房里酩酊大醉了好幾天才終于想通一切,他主動去田家向雷之亦保證只要天市院是他當家作主的一天就不會背叛天莊,如此,雷之亦是否也能保天市院無恙?

    雷之亦承諾了他。

    然後,雷以欽便交出了阮嬸及阮丹荷的長工契。

    阮丹荷十分感動,因為她知道自小疼愛她的大少爺終于回來了,不再是那個為了私心會狠心動手殺人的人。

    她私下見了雷以欽,把雷之亦失了記憶的始末全告訴他。

    沒想到雷以欽竟欣慰的笑了,說︰「知道他當年不是狠心的拋棄你,我連最後的一絲猶豫都不存在了。」

    最後,阮丹荷當然把實情告知了母親,阮嬸思考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留在天市院。

    阮嬸終究是忠于天市院的,她說脫不脫離奴籍已不要緊了,她是天市院的人就不會離開天市院,雖然知道田亦是雷之亦,對阮丹荷前去天莊的未來十分擔憂,但女兒嫁人就是人家的了,她只能祝福。

    雷以欽知道阮丹荷擔心母親,于是他笑問,他能否認阮丹荷為義妹,而阮嬸,他也會把她當自己的母親照顧,這樣她是否能放心了?

    阮丹荷對雷以欽再多的怨懟,都在這個笑容之中瓦解了,她怎不知道認她為義妹不是為了讓她放心母親在天市院的處境,因為母親在天市院本就沒有受到欺凌,而是雷以欽擔心她到天莊後因為身分被為難,想著若她是天市院的義女,終究還是強過身為一名奴僕吧!

    就這樣,在故人的送別下,阮丹荷以夫婿回鄉的名義與「田亦」及「田楓」踏上了歸途。

    當雷之亦他們乘坐的馬車到了天莊時,雷鴻翰只給了他們梳洗的時間,便要雷之亦及阮丹荷到廳里去見他。

    回到天莊,雷之亦又把手杖拿上手,阮丹荷也很自然的攙扶著他,那是他們的默契。

    阮丹荷跟著雷之亦來到大廳,大廳之上,主座上那名頭發花白但神態不顯老態的人,肯定便是雷鴻翰了,一旁側座上的,阮丹荷也見過他,是雷奇楷。

    坐在客座首席是一名女子,在他們兩人入內並對雷鴻翰、雷奇楷行禮過後,便立刻走上前對雷之亦福了個身,「三哥。」

    雷之亦一臉冷然,因為他偽裝失明,所以可以不去看她,他不明白,這個場合羅雪真在這里做什麼?

    阮丹荷覺得這女子和雷之亦之間的互動有些怪異,她喊雷之亦三哥,是天莊里的小姐嗎?阮丹荷對自己的外貌一向頗有自信,從未想過有一個女人可以讓她自嘆弗如。

    羅雪真的視線由雷之亦的身上移至阮丹荷時,發現阮丹荷也注視著她,兩人的目光交接,閃出敵意的火花。

    敵意?為什麼這名女子對她有著敵意?阮丹荷不解。

    羅雪真走向阮丹荷,柳眉星眼帶著嫣然一笑的風情,仿佛剛剛一閃即逝的敵意是錯覺一般,她走起路來姿態柔美步態輕盈,步步生蓮,天生的妍姿艷質莫說男人,連阮丹荷這個女人都震懾于她的美貌,這初見的第一眼,阮丹荷便輸了。

    雷鴻翰一見到阮丹荷入內時,立刻明白了雷之亦被迷得樂不思蜀的原因。八年不見,當年那個被他丟棄在後山的小女娃竟出落成如此標致的大美人,他也不禁驚艷。

    雷鴻翰打量的眼光不甚友善,幾乎把阮丹荷看了遍,最後才開口,「你的確是名絕色,但要攀上亦兒,你還不夠格。」

    阮丹荷這一生,恨透了別人說她不夠格。

    「祖父……」雷之亦想為阮丹荷說話,可是剛開口就被雷鴻翰喝斥。

    「好了!我才說一句,你便心疼了?」雷鴻翰可是怒氣未消,雷之亦再多說什麼只是更惹怒他。

    「因為阿亦愛我,我便夠格。」阮丹荷心中也是有怨的,就是這個人下令只救了雷之亦不救她,她險些在山上丟了性命。

    阮丹荷不甚恭敬的語氣讓雷之亦擔憂,但也不免露出了微笑,若不是阮丹荷這麼嗆辣,他雷之亦還不愛吃這道菜呢!

    「是嗎?你認為你比起你眼前的這位,還夠格?」

    雷鴻翰的這句話讓阮丹荷再次正視眼前美麗的女子,漸漸猜出女子的身分了。

    「祖父,您別嚇著了丹荷妹妹,我一看丹荷妹妹便覺得討喜呢!我相信我能與她好好相處的。」羅雪真托起了阮丹荷的手輕輕拍著,雖然滿臉笑意,但阮丹荷卻覺得虛偽。

    「阮丹荷,這位是之亦的‘未婚妻’,是我們天莊世家羅氏之女,雪真。」雷鴻翰加重的語氣是要讓阮丹荷知道,她與雷之亦的婚事,他可還沒應允。

    「羅小姐稱丹荷一聲妹妹,折煞丹荷了。」阮丹荷總覺得羅雪真的笑容不帶好意。

    「你還不明白我為何稱你一聲妹妹嗎?」羅雪真笑盈盈。

    阮丹荷的確不解,但羅雪真好像也沒想立刻為她釋疑。

    「雪真跟我說了,她可以接受阮丹荷為妾室。」雷鴻翰原先並不同意,但羅雪真勸他,不要因為這種小事造成他們祖孫之間的不快,以雷之亦的身分,娶個三妻四妾的還意外嗎?

    雷之亦眉頭一緊,對于這個提議並不同意,「丹荷是我的妻。」

    雷鴻翰對雷之亦的說法可沒認同,「我記得娶了阮丹荷的,是田亦,不是雷之亦。」

    「田亦就是我。」

    原來羅雪真一見她就喊聲妹妹,是要雷之亦納她做妾嗎?阮丹荷知道以雷之亦的身分,納妾不算什麼,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得考慮這個問題。

    「我決定了,下個月就讓雪真行紋身禮,然後你便娶她。」

    終究還是決定讓之亦接班了。坐在側座的雷奇楷悄悄地手握成拳,仿佛帶著極大的怒意一般。

    「祖父!接班一事不須急著考慮……」

    「好了!我早在八年前就打算讓你接班,要不是你出事怎會拖到如今,這八年來我不是沒給你其他兄弟機會,哪一個成材的?你給我乖乖等著接班,否則便休想要阮丹荷這個女人。」

    羅雪真眼見自己即將成為天莊下一任家主夫人,心中狂喜,但她沒有顯露在臉上,她只是走到雷鴻翰的身邊輕拍著他的胸口,「祖父別氣,像三哥這樣身分地位的人,先納妾後娶妻是極為一般的事啊!而且雪真的身分是與生俱來的,早成親晚成親,都不會影響雪真的地位不是嗎?」

    阮丹荷聞言只覺渾身冷寒,言下之意,是她阮丹荷再怎麼樣也比不上羅雪真尊貴的身分是嗎?

    雷鴻翰在羅雪真的安撫下消了氣,再次重申他的命令,「這事就這麼定了,阮丹荷可納為妾室,下個月紋身禮結束後讓雪真休養五日,就辦你與雪真的婚禮,這段時間,阮丹荷身為妾室需服侍雪真。」

    雷之亦還想再拒絕,一直沉默著的雷奇楷終于開口了,「之亦,你的分寸呢?」

    見雷奇楷也動怒,而且明白他的話對雷之亦來說就是不可違抗的聖旨,阮丹荷輕輕的握住雷之亦的手,要他暫時別再說了。

    她不想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但在這當口上說再多都不會有好結果,于是她要雷之亦先忍了,接下來的事怎麼處理,他們再議。

    見阮丹荷為他吞下了這份屈辱,雷之亦雖然也忍下了,但心中對阮丹荷的疼借更深了。

    阮丹荷是笑著的,但她的心上浮起了一陣陣的苦澀。

    阮丹荷真的成為了羅雪真的貼身侍女,身為天市院的總管,她許久不曾服侍人了,如今好不容易脫離奴籍,到了羅雪真面前,卻還是成為一名侍女?

    阮丹荷笑得無奈,那她脫離奴籍有何意義?

    雷之亦早就等在阮丹荷的房里,看著金烏西沉、明月東升,終于听見了外頭的動靜,而後就看見阮丹荷踩著疲憊的步伐進屋,雷之亦幾個箭步上前將她摟進了懷中。

    此舉嚇著了阮丹荷,直到看見在沒點燈的黑夜里抱住她的是雷之亦才緩下,「怎麼了?我們由臨析回京城這一路上,你還抱不夠嗎?」

    「當然不夠,馬車上還有大哥。」

    阮丹荷笑雷之亦那孩子氣的模樣,怎麼她過去從沒見過他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我沒事。」她很明白他這一臉擔憂是在憂慮著什麼。

    「在見到你這疲憊的神情之後,你還要騙我?我是裝盲不是真瞎,清楚羅雪真除了在祖父面前之外,都是一副刁蠻無理的模樣,她可讓你吃苦了?」

    刁蠻無理?這一方面她倒是沒見到,但吃苦是真,阮丹荷冷然一笑,「但她的美令我自慚形穢了。」

    「我覺得你比她更美。」

    阮丹荷听聞此言楞了楞,來自愛慕之人的贊美,很難不听得心花怒放,「即使是甜言蜜語,還是讓女人听了甘心被騙。」

    「誰甜言蜜語了?我是真心的!你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吧!我可是每每想起你曾經心儀的那個男人,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找出來,狠狠的打他一頓,要他不準再佔領你的心神。」

    听到雷之亦的話,阮丹荷這回是真的大大笑出聲音了,再看雷之亦那不明白的模樣,更是笑得流出了眼淚。

    她想起自己曾跟雷司楓及雷之亦承認她有一個心儀的男子,雷司楓是明白那人便是雷之亦,但這個當事人還被蒙在鼓里,「我不覺得你有一天真見到了他,會打得下手。」

    「打!我肯定打!」

    「阿亦,你听我說。」阮丹荷捧住雷之亦的手放在心口,她現在不能對雷之亦說八年前的事,所以得繼續騙他,「我們不要管過去,你只要知道,現在的我是喜歡你的。」

    「可我是個壞男人,羅雪真的事我還處理不好。」其實雷之亦最怕的還是他與羅雪真的婚事,他不想娶,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祖父放棄。

    阮丹荷忍著心痛,她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試探雷之亦的心意多些,還是說服自己多些,「其實納我當妾室這方法倒不錯……反正只要有感情,是妻是妾又何妨,妾比妻得寵的,自古以來不勝枚舉。」

    「哪里不錯了!羅雪真從沒令我有心動的感覺,這感覺只有你給過我,所以我不可能會娶羅雪真。」

    這個告白夠露骨了,阮丹荷只是倚在雷之亦的胸口笑了,「嗯!我信你。」

    「我會給你名分,必要的話……我就帶著你私奔。」

    又私奔?先是怕她離開不了天市院,他們要私奔,奔來了天莊,最終還是只有私奔一途?雖然他們的處境這麼想來有點悲涼,但阮丹荷還是感動了。「你舍得天莊家主的位置嗎?」

    雷之亦猶豫了,這讓阮丹荷心驚,她一直都知道雷之亦有多在乎這個位置,所以才會寧可偽裝性情大變,等的就是時機,時機一到他便能接下家主的地位。

    所以在野心之前,她終究是輸了嗎?

    但沒想到,她會等到雷之亦這句話「嗯……祖父並不是沒有給我其他的兄弟機會,這幾年來把天莊旗下的產業經營得不錯的,除了我,就是七弟傾天了。」

    阮丹荷推開了雷之亦,傻楞楞的看著他。

    「怎麼了嗎?」雷之亦不明白阮丹荷為何是這種表情?

    「你……剛才猶豫是在想還有誰能接班?」

    「當然,天莊產業何其大,我當然要擔心我若與你私奔,誰能接得下這位置。」

    阮丹荷的淚水涌出了眼眶,她投入雷之亦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了他。

    雷之亦好像終于懂得阮丹荷在想什麼了,他只是寵溺的笑了笑,拍著她的背,沒有說破,「對了,丹荷,你看看我還給你帶來了什麼?」

    雷之亦輕輕的推開阮丹荷,走到桌邊點亮油燈,阮丹荷這才看見桌上擺了一只長木盒,不解的她走近一看,木盒上的紋飾,她不陌生。「是夫子鑄的劍!」鬼才夫子說他不習慣在一個地方久待,幾年前就離開臨析城雲游去了。「他人在天莊嗎?」

    雷之亦搖了搖頭,鬼才夫子四海雲游,但一年會來天莊一次,阮丹荷這回正錯過了時間,「鬼才夫子不但修為深不可測,更是一名名鑄劍師,我剛開始學劍時,他鑄了這把劍送給我,如今我已長大成人,這劍對我來說太輕了,但正適合你用,所以我要把這劍送給你。」

    阮丹荷輕啟木盒,果然看見劍柄雕著鬼才夫子特有紋飾的寶劍,她有些吃味,鬼才夫子指點了她六年,從來沒送過她一把劍。

    「你收下這把劍,就要為我好好保護你自己,接下來天莊為了接班一事定會風雲驟變,萬一我力有不逮,我怕你……」

    阮丹荷的食指壓上雷之亦的唇,對他搖了搖頭,「放心,你還沒見過我使真功夫呢!」

    雷之亦擰了擰阮丹荷的鼻頭,惹得她不悅揮開他的手,他笑著,「這麼有自信?」

    「當然,也不想想我的師父是誰!」她的武學來至天莊,更讓鬼才夫子指導過,雷之亦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因為她的確對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阮丹荷靜立一旁,冷眼的看著羅雪真在睡前一定要保養肌膚的手足浴。

    羅雪真適意的坐在椅上,雙手置放于一只婢女捧著的銅盆里,銅盆內裝著新鮮的生牛乳,另有一名婢女輕搓著她的手,為她的手做按摩,羅雪真的雙足也是浸泡在牛乳里的,有另一名婢女跪坐在地為她按摩雙足。

    羅雪真斜睨的視線在阮丹荷的身上飄了一會兒,這幾日阮丹荷陪在她身邊,總是沉默寡言。

    她來天莊已經好幾日了,雷之亦都沒來看過她,所以她每每看著阮丹荷,除了妒意、就是恨意!

    初見阮丹荷時,羅雪真自覺自己的容貌比阮丹荷更美麗,但她亦知道此時她的美貌不是優勢,因為對眼盲的雷之亦來說,她只是那個被父親養在深閨,非天莊大節日不會出現的小女娃,他看不見她的美貌,盡管再多人說她有多美,都不是他親眼看見。

    羅雪真望向幫她按摩足部的婢女,攏起好看的柳眉,「天莊的伙食不好嗎?你一點力氣也沒有。」

    「是。」婢女知道惹怒了羅雪真不會有好下場,立刻加重力道,沒想到卻听到她一聲痛叫。

    「該死的奴婢!你想弄斷我的腳嗎?」羅雪真順手拿起幾上的茶杯就要往婢女砸去,卻被阮丹荷及時扣住了手腕。

    那力道讓羅雪真吃痛,她回眸狠狠瞪視阮丹荷一眼,才不甘願的緩下怒容,「丹荷妹妹,你奴僕出身做慣了粗活,果然手勁夠大。」

    「羅姑娘自小養尊處優,這些婢女粗手粗腳,一不小心弄折了你美麗的雙足可怎麼好?」

    「那麼丹荷妹妹你來吧!你來幫我做足浴,你會這麼說,就代表你會有分寸。」

    彬在羅雪真腳邊的婢女一听,連忙用力的對著羅雪真磕頭,阮丹荷就算被老太爺認定為妾室,但整個天莊誰不知道她是三少爺的心頭肉,「小姐請息怒,奴婢會好好服侍。」

    「你敢違逆我的話?」

    阮丹荷知道羅雪真想針對的是她,其他的婢女都是代她受過,于是走上前拍了拍那名婢女的肩膀要她退開,然後便跪坐在羅雪真腳邊,攏高了袖子為羅雪真做足浴。

    阮丹荷幾下按摩就讓羅雪真舒展開了眉頭,喟嘆一聲,「丹荷妹妹果然伶俐……你們全退吧,我有話跟丹荷妹妹聊聊。」

    婢女們不敢違抗,只得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羅雪真拿起幾上的擦手巾輕拭手上殘留的水漬,「丹荷妹妹,其實你也該好好的學學足浴的手藝,我們的夫君是未來的天莊家主,事務繁忙,回家之後若能讓你好好服侍他一番,一定通體舒暢。」

    阮丹荷的手頓了頓,眸中難掩受創的情緒,羅雪真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鄙視她的出身,「或許妾室的確該做這些事,但羅姑娘又知道我定會成為阿亦的妾?」

    「你……是在與我叫陣嗎?」羅雪真眯起了眼,語帶威脅,「你可知憑你的身分,與我叫陣是什麼下場?」

    「你在天莊的身分之所以尊貴,是因為你是阿亦的未婚妻,如果少了這個婚約,你只是一個客人。」

    羅雪真勃然色變,一雙原本有如盈盈秋水的眼如今閃著噬血的眸光,阮丹荷不卑不亢的一段話在羅雪真听來卻是忤逆至極,她再不虛假的掩飾自己對阮丹荷的敵意,「我是懶得用手段對付你,又不希望三哥不開心,才願意接受三哥納你為妾,看來,你是敬酒不喝想喝罰酒了。」

    阮丹荷按摩的手停止了,並且緊緊的握成拳。天知道她多想將這盆牛乳直接潑灑在羅雪真的身上,但她知道雷之亦已夠為難了,不能再與羅雪真交惡。

    羅雪真滿意的看著阮丹荷的無言,她揚腳一踢,就把整盆泡過腳的牛乳潑在阮丹荷的身上。

    阮丹荷來不及躲開,被潑了一身的髒水,她站起身,從未受過的羞辱讓她幾乎就要沖上前把羅雪真撕個稀爛。

    「哎呀!瞧我多不小心,反正夜已深了,丹荷妹妹趕快回房換身衣服吧。」

    「丹荷告退了。」強抑怒氣,阮丹荷一聲告辭,便轉身快步走離了羅雪真的房。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8
發表於 2019-10-17 00:31:26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阮丹荷前腳才走,羅雪真就听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受驚地回頭一看,是雷之亦。

    「三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羅雪真心中暗叫不妙,這些年來雷之亦雖然因為失明,大部分的武功都無法施展,但輕功依然卓絕,要無聲無息的潛入屋里並不難,羅雪真擔心他早已潛入屋內,在暗處全听見了方才的事。

    雷之亦的話算是證實了羅雪真的擔心,「進來得夠久了,我本來是想來跟你談一談,不願讓你難堪,想等你遣走所有婢女準備就寢時再跟你談,但看來我一時的心軟,反倒讓我心愛的女人受苦了。」

    「三哥,事情不是你听見的那樣子,是阮丹荷她先出言忤逆我……」

    「那你就能潑了她一身髒水?」

    「三哥,你沒親眼看見怎能這麼說我,這是抹黑,我明明是不小心的。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歡我,如今你竟不喜歡我到要抹黑我嗎?」

    雷之亦冷冷一笑,因為羅雪真是虛偽!「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下回再見,我會視你為陌生人一般。羅雪真,我不會完成與你的婚約,我要的女人是阮丹荷。」

    「我不準!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即將要行紋身禮的天莊繼位者之妻。」羅雪真不服氣的叫喊,引來了外頭急切的腳步聲。

    「小姐,沒事吧?!要喊人來嗎?」

    婢女們推開門入內,只見一男子的背影踩著輕功離去,似乎還說了一句她們來不及听清楚的話,婢女們來到羅雪真的身邊,只見羅雪真正將茶杯揮落在地。

    她氣得咬牙切齒,雷之亦竟敢如此冷漠對她?雷之亦臨走前說的話,更讓羅雪真憤怒至極點——

    「若要說紋身禮,丹荷已經把荷花紋在身上了,我們紋身禮也有了、拜堂也拜了,她才是我的正妻。」

    雷之亦臨走前對她撂下的話,意指她早已無名無分。

    但她羅雪是可以如此輕易受人欺辱的嗎?阮丹荷不過是飛不上枝頭的偽鳳凰,一個小小奴僕出身的女子,何以能與她為敵?

    羅雪真露出殘忍的冷笑。她要弄死阮丹荷,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雷之亦來到阮丹荷的房,就看見她正浸泡在浴盆中發呆,似乎還沒抽離剛剛被羞辱的情境中,所以也沒听見他闖進來的聲音。

    「丹荷……」

    轉身見到是他,阮丹荷雙手抱著自己,落寞沉思的臉立刻換上了笑容,「阿亦,你怎麼老是在人家沐浴時來找我?」

    雷之亦看見阮丹荷神色的轉變,他上前坐在盆緣,拿過一旁的浴巾攤開,要她站起身。

    阮丹荷怎好意思,雷之亦也明白,于是他別開臉,直到听見了水聲才收攏了懷抱,隔著浴巾摟住阮丹荷,再回身望向她,眼里滿滿都是心疼與不舍。

    「阿亦……」

    阮丹荷的話還未說完,雷之亦便不失溫柔地吻住了她,他啜著她柔軟的唇,諄諄善誘她啟開櫻唇。

    阮丹荷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在雷之亦綿密的細吻中輕輕張開了嘴唇。

    見阮丹荷終于放下矜持,對他開啟雙唇,雷之亦如揮軍入城一般愛憐地來回舔吻她的下唇、嬉弄著她生澀的丁香小舌……

    直到發現阮丹荷緊張地屏住了呼息,雷之亦微退開些距離,戲謔的說著,「你忘了呼吸。」

    雷之亦眼神如熊熊火炬,始終不曾離開阮丹荷酡紅的臉,她被看得害羞,將臉埋入雷之亦的肩窩,輕柔的嬌嗔由他耳邊傳來,「你之前……沒有吻得這麼激烈……」

    雷之亦的眼眸黯了,笑容也收起,**之火在兩人之間燃燒,他先是愛憐地啄了啄阮丹荷的頸項,才以充滿豐沛情感的吻熨上她已加速搏動的頸動脈。

    阮丹荷不覺自己已被打橫抱起,因為她全然沉醉于雷之亦蘊藏了真摯情意的吻,甚至學著他輕輕回吻他。

    雷之亦分開了四瓣膠合的唇瓣,要把她放至床上,阮丹荷只是羞怯的緊緊勾攬住他的頸項,不肯放開。

    雷之亦知道阮丹荷害羞,沒急著更進一步,只是在床邊坐下,讓她側坐在他的大腿上。阮丹荷見他的體貼,甜甜一笑的倚進他的懷中。

    「今夜你怎麼了?」

    「羅雪真不會是我的妻,她的確什麼也不是。」

    阮丹荷听了他的話,微愕,後來才想通他應該是看見剛才她與羅雪真起沖突了,雙手改而繞過雷之亦的身體緊緊擁著他。有他給的這份甜蜜就夠了,她可以帶著這份甜蜜去面對羅雪真的羞辱。

    「我本是想與她談談,解除婚約,怎知卻看見她如此欺辱你,我心痛莫名。」

    雷之亦輕輕揉著阮丹荷的手臂,像**著珍寶一般。

    他又是不舍又是心疼的表現,讓阮丹荷早忘了稍早的不愉快,她悶在他懷中搖了搖頭,「沒關系,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就夠了。」

    阮丹荷這開朗的模樣好似觸動了雷之亦心中的什麼,他以指托起她的臉,總覺得……這份開朗樂觀,好像曾經見過……

    直到阮丹荷的臉重迭了另一張童稚的臉孔,那是……小饅頭!

    「小饅頭……」

    听見雷之亦這麼喊她,阮丹荷收起了笑容,她可不敢抱著奇跡會降臨在她身上的希望,此時雷之亦想起小饅頭絕對不是好事。

    丙然在她還在擔心時,雷之亦已皺起眉,扶著額大喘著氣了,「我的頭……」

    「阿亦!你竟敢看著我喊其他女人的小名,不怕我生氣嗎?」阮丹荷只能想辦法轉移雷之亦的注意力,卻沒想到自己露了口風。

    「你怎麼知道小饅頭指的是女人?在我的夢中,她只是一個總是帶著笑容的小女娃……」

    看著雷之亦越回想痛楚越甚,阮丹荷扶住了他的雙邊額側,逼他望著她。

    不!千萬別在此時想起來!阮丹荷在心里吶喊著,她曾問過雷司楓若他想起了過去,腦傷復發了怎麼辦?雷司楓說,若不想再看雷之亦因腦傷復發而苦,可能必須再次施針,可連神醫前輩也不敢保證第二次施針雷之亦會失去多少記憶。

    可能是一、兩個月,可能是一、兩年……

    阮丹荷不想再讓雷之亦忘了她,上回他忘了,他們花了八年才重逢,這一回呢?

    于是,這一回,是阮丹荷主動的勾攬住雷之亦的頸項,毫不猶豫的深吻上他,她激情索吻,雙臂緊緊勾攬再不放開。

    雷之亦知道他必須想起小饅頭是誰,他有太多的疑惑要解,但他的身體卻只想投入阮丹荷密織的柔情,不想再踫觸那會引起痛楚的回憶。

    直到阮丹荷感覺到雷之亦投入了兩人之間的激情,比之她的羞怯,雷之亦對她的身子幾乎可算是強取豪奪!

    她不曾想過這麼早將自己的身子獻給他,但如今只要他能不想起過去進而引發腦傷,她願意付出一切。

    「阿亦,不要想其他的女人,我求你,只看著我、想著我。」

    雷之亦沒有開口,只是以身體告訴她,他不想別人,只想著她。

    天方亮,雷之亦便醒了過來,懷中攬著軟玉溫香,給了他夫復何求的滿足感。

    阮丹荷是背著他熟睡著的,雷之亦愛憐的輕撫著懷中這副身軀,還刻意仔細的描繪了她背上的紋身,既然她踫巧紋了這幅紋身,那就更證明天意也認定她是他的女人了。

    見懷中的阮丹荷有了動靜,為了不讓她那麼快下床,雷之亦連忙闔上眼假寐,他能感覺到阮丹荷在他懷中轉了身,然後便沒了動靜。

    她……是在看著他嗎?

    雷之亦雖闔著眼,但也能感覺到薄埂的眼瞼外的光線,只是此時突然眼前一黑,下一瞬,他便感覺到一雙柔軟的唇瓣壓上了自己的,輕輕的,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觸便分開,沒有停留。

    「阿亦,我願用兩年的時間換你記得我一輩子,所以我願為了你去承受來自你祖父的壓力、羅姑娘的歧視,我只希望你別讓我失望,更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不管你飛得再高再遠,都會跌落至我的身邊。」

    雷之亦該立刻睜開眼,摟著她、安撫她的才是,可她的話太令他震驚了,以致于他就這麼僵在床上。

    她的話曾經出現在他的夢中,他曾對夢中的女孩承諾,「如果你醒來沒見到我,未來就算我飛得再高、飛得再遠,都會跌回你的身邊。」

    如果這個夢如神醫前輩、如大哥跟他說的一樣,只是一個流傳在天莊的故事,那為什麼阮丹荷會說出這樣的話?

    阮丹荷終于由雷之亦頓時僵住的身子發現怪異了,他……听見了嗎?

    「阿亦……」

    雷之亦緩緩地睜開眼,看見阮丹荷閃躲的眼神,他有千萬個疑問想問她,卻知道她這個表情代表了不想回答,「你希望我問,還是不問?」

    阮丹荷凝視著雷之亦,最後只是搖搖頭。

    雷之亦輕嘆,「好,那我便不問。」

    阮丹荷錯愕,只因為她不想說,他就真的不問了,這讓她很愧疚,所以做出了承諾,「我有一天一定會全部告訴你的。」

    雷之亦起身在阮丹荷額上印下一吻,安撫著她,「好,我會等到那一天,你先起床打理好自己,我要帶你去見祖父,事情該有個結果了。」

    只是阮丹荷剛打理好自己,雷之亦也才命人把房里的浴桶抬走時,雷司楓便來了。

    「在你房里沒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在這里,雪真中了毒,她哭著跟祖父訴苦說毒一定是弟妹下的,祖父信了,帶了人要來抓弟妹。」

    雷之亦面色凝重,祖父問罪而來,阮丹荷一定百口莫辯。他回頭望了阮丹荷,見到她急著解釋——

    「阿亦,我沒下毒。」

    「我知道,我會為你做證。」

    不多時,雷鴻翰果然帶人浩浩蕩蕩而來,他身後跟著委屈拭淚的羅雪真,以及為羅雪真治療的翳無仇。

    雷鴻翰看到雷之亦也在,便在落坐時問了,「你是剛才得到消息過來的,還是昨夜就在這里?」

    聞言,羅雪真望向了那蓋著床幔的床,還有站在床邊的阮丹荷,眼中滿是忿恨。

    「丹荷是我的妻,我們當然是夜夜同床共枕。」雷之亦走向阮丹荷,不顧她的推拒,由腰側托住她,將她攬入懷中。

    那俐落的模樣,哪還有失明的樣子。

    「三哥……你的眼楮……」

    「我根本沒瞎。」

    羅雪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原來……雷之亦一直是看得見的,那麼昨夜他也把她怎麼欺負阮丹荷的給看了清楚?

    羅雪真要自己鎮定,證據確鑿,不容阮丹荷狡辯。

    雷鴻翰沒想到雷之亦會在這個情況下說出他沒瞎的事實,但不管如何他要讓雷之亦接班的心意已定了,這些偽裝的確不必要了!

    「祖父,下毒的人不是丹荷。」

    「你說下毒的不是阮丹荷,那還會有誰?那三個服侍雪真的婢女?」雷鴻翰從不懷疑是那三個婢女,她們跟羅雪真並無冤仇,就算真是她們下的手,也定是阮丹荷指使。

    阮丹荷見雷鴻翰一心歸罪于她,本就對雷鴻翰不甚服氣,如今全顯現在她的態度上。

    雷鴻翰發現阮丹荷如箭矢般銳利投射過來的視線,一時楞了住,這視線……分明是恨意!

    阮丹荷知道雷鴻翰發現了她的視線,但只是收斂了些,卻未收回,「這天莊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何以您只懷疑我?」

    雷之亦看羅雪真並無大礙,他一開口便是冷冽如冰刃的言語,「我看雪真有活力得很,她真中毒了?」

    「毒就下在雪真做手足浴的生牛乳里,這是翳無仇親自驗出來的,你連他也不信?」

    雷之亦及阮丹荷的視線轉向了翳無仇,後者只是為難的望向羅雪真,他想過為阮丹荷解釋,就算毒是下在那里也不一定是阮丹荷所為,但羅雪真哭得梨花帶雨,把雷鴻翰的心都哭軟了,他再說什麼雷鴻翰都听不進去。

    阮丹荷順著翳無仇的視線,看見了羅雪真的雙手包著紗布。

    「老太爺心中已有定見,我怎麼說還重要嗎?」

    雷鴻翰是天莊家主,天莊上下還沒人敢指責他,「放肆!你是說我誣陷你嗎?」

    「不!誣陷我的人是羅姑娘,老太爺錯在听信片面之辭。」

    羅雪真一听此言又立刻揪著手絹哭了出來,如果她哭得呼天搶地倒還給人虛假的感覺,偏就是她哭得委曲求全,反而更取信了雷鴻翰。

    「所以你的意思是雪真為了誣陷你對自己下毒?她如今雙手雙足還因中毒發黑,翳無仇說醫得再遲一些,她的雙手雙足就廢了。」

    阮丹荷語氣平穩,一字一句的說著,因為她心中坦然,自然不會表現得心虛,「神醫前輩的醫術高超,只要是在天莊里中毒,抓準了時間,解毒不是難事,再說了,我也沒有理由要害羅姑娘。」

    「女人的嫉妒心,我相信什麼都做得出來。」雷鴻翰冷笑一抹,點出了事實。

    阮丹荷的微笑在唇邊漾開,她回到雷之亦的身邊,抬起眼以楚楚可憐的視線望著他,「阿亦,你要的女人是我,還是她?

    「自然是你。」

    阮丹荷轉身,得意的望向雷鴻翰,「老太爺,我相信您說的,女人為了得到她要的,那份嫉妒心可能驅使她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如今得不到阿亦的人,您說是誰呢?」

    終于,羅雪真無法再靜靜落淚假哭,她低頭以手絹掩面,輕聲的哭出聲音,「老太爺,可能是雪真誤會了,請老太爺再詳查吧,不要讓雪真在此受辱……」

    阮丹荷不想咄咄逼人,也想為了雷之亦忍下,但眼前的雷鴻翰,多年前把她丟棄在山上自生自滅時,她不是沒恨過,如今又听信讒言,她怎麼忍?而這個羅雪真,羞辱她、設計陷害她,她又怎麼忍?

    雷之亦看得出來阮丹荷的怨懟,他亦支持她,「祖父,毒若真是從手足浴水中驗出,丹荷不可能沒中毒。」

    雷鴻翰知道雷之亦不可能一直沉默,他還在盛怒當頭,沒回應雷之亦。

    雷之亦見祖父不听,還是執意要說︰「昨夜我跟雪真談過了,我說我絕對不會娶她,要她放棄,可能因為如此她才會采取這下下之策,而我去找雪真時,正巧看見她要丹荷為她洗腳,最後還把一盆髒水踢翻潑在丹荷身上,丹荷沒有中毒,表示毒是事後加到里頭去的。」

    羅雪真不再從容了,她從手絹里抬起頭,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雷之亦,偽裝受了冤屈,百口莫辯的模樣,「三哥,你竟為了阮丹荷連這樣的謊言都說得出來,我像是這樣刁蠻的人嗎?我都已經請老太爺重新調查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我?」

    雷之亦想再說,被雷鴻翰喝斥住了——

    「夠了!我調查過阮丹荷,她有煉藥的邪惡習性,整個天市院的人都知道。她下毒害人一事,我絕不能饒恕她!」

    方才跟著雷鴻翰前來的天莊護院,如今正上前要押下阮丹荷,天莊里有私刑牢房,像阮丹荷這樣的女人被抓進去一折騰,沒死也只剩半條命,到時什麼罪都會承認了!

    雷之亦攔身在阮丹荷之前,有他在,他絕不會讓阮丹荷被帶走。

    「我本為了不讓阿亦為難,所以我忍,但很顯然是我太天真了!」阮丹荷再望向雷鴻翰的雙眼,只余恨意,「我的命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次,你看不慣,想再殺一次嗎?」

    「放肆!」

    阮丹荷冷冷一笑,要抓她是嗎?或許她該讓人看看她阮丹荷的實力。

    一名護院首先沖上前來,阮丹荷一個靈巧轉身,取來床邊五斗櫃劍盒中,雷之亦贈予她的長劍。

    見阮丹荷長劍出鞘,幾名護院改而攔身擋在雷鴻翰之前。

    「憑這丫頭還傷不了我,押下她。」

    雷鴻翰下了命令,見雷之亦要上前阻擋,他親自來到雷之亦面前扣住他的手,「想救阮丹荷,就先一掌打退我。」

    雷之亦怎能如此不肖,所以他便陷入了兩難,他憂心的看著阮丹荷。

    阮丹荷紅了眼,滿腔的憤怒全凝聚在劍上,縱身一躍,一名護院被踢中了腹部,阮丹荷借著彈起身子,又重踢了另一名護院的面頰,兩名護院倒地,一時難起。

    「我就讓你們所有人看看,我要一個人死根本無須下毒,我輕而易舉就可取人性命。」阮丹荷的攻勢更加猛烈,幾個護院節節敗退。

    在場的所有人全傻了,他們沒想到弱不禁風的阮丹荷竟是武功卓絕,而雷鴻翰及雷之亦震驚的則是阮丹荷的劍招,那劍招像是他們所習的不外傳劍式,又好似做了修正?

    雷司楓眼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閉上眼沖上前,兩方出招都險些傷了雷司楓,這才收招對峙著。

    「大哥,請你讓開。」阮丹荷不會傷害雷司楓,只揚聲要他讓開。

    雷司楓轉向阮丹荷,勸告她,「弟妹,我知道你恨著八年前的事,但夠了,你這樣更讓人誤解你是畏罪心虛。」

    阮丹荷將雷司楓的話听了進去,受挫的一聲怒吼,她縴細的手臂將手上的劍往旁一擲,劍尖竟如箭矢般穿過了雷鴻翰的身側,直直地插入了他身後的屏風,將屏風給牢牢釘在牆上。

    見她收劍,護院要上前押住她,卻被雷司楓一聲冷哼給喝止住了步伐。

    雷鴻翰細眯起眼,語氣更為不善——因為她所使出的劍法。「阮丹荷,你由哪里學來的劍招,這是不外傳的劍式,你怎麼學會的?」

    阮丹荷一身暴戾之氣全在雷鴻翰這句話里降至冰點,她暗自叫聲不妙,她緩緩的轉過身望向雷之亦,果然看見他又震驚、又疑惑的眼神。

    「是我教的?」雷之亦開始覺得有絲痛楚慢慢的在加劇,但他這回不想逃避,他逃避得夠久了,這一大堆的疑惑他早厘清些許了,八年前的事,他是出了什麼事而遺忘吧!

    雷鴻翰也突然想通了,他用眼神示意翳無仇,翳無仇連忙要上前探視雷之亦。

    「不要踫我!」雷之亦喝斥了翳無仇不讓他靠近,他轉而詢問阮丹荷,「是我教的對不對?你的劍法、你的鞭法,全是我教的?」

    阮丹荷此時不能不說她不懊悔,她如何能開口回答,萬一讓他想起一切引發了腦傷,那結果她不願見。

    「啊!我……我的頭……」

    雷之亦終于耐不住痛楚,他抱著頭半跪下身子,卻還自殘的想想起一切,她的身上紋身不是巧合吧?是因為他而紋的吧?

    他夢中的小女娃約莫十歲大,而他的昏迷發生在八年前,八年前阮丹荷正是這個年紀,所以那個夢境是一件真實的事,故事的主角正是他及阮丹荷。

    「阿亦,不要想了!我求你!」阮丹荷飛撲到雷之亦的身邊,不忍見他的痛楚。

    「你……是我的小饅頭對不對?」

    阮丹荷看著雷之亦因為痛楚而漲紅的臉,看著他的雙眸布滿血絲,阮丹荷捧住他的雙頰,只能點頭,「我是!你的夢都是真的!涪亦,你受了腦傷不能再想,你的腦傷會復發的,我求你。」

    「你口中一直記掛的男人,是不是我?」雷之亦詢問著阮丹荷,阮丹荷點了點頭。

    阮丹荷擔憂的托住雷之亦的雙手,夠了,她不想再讓他想了,她不想看他忍受痛楚,「阿亦,你听話讓神醫前輩為你診脈好嗎?看你這樣,我心痛。」

    「他讓我忘了一次,我不相信他。」

    「可是阿亦……」阮丹荷話沒說完,就看見雷之亦終于忍不住痛楚,失去意識癱軟了過去。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9
發表於 2019-10-17 00:31:59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望著昏迷還不斷囈語著她名字的雷之亦,阮丹荷只是靜靜坐在床沿陪著他,心里後悔不已,她托起雷之亦的手緊緊握著,是她耐不住脾氣、是她受不了誣陷,如果她忍得住,雷之亦就不會想起過去,就不會倒在這里。

    雷鴻翰跌坐在椅上,語氣也顯得無力,「所以他醒來後,八年前的事又得經歷一次?」

    翳無仇重重一聲嘆息,證實道︰「醒來後,他每時辰會發作一次,非要痛得昏厥才得以減輕痛楚。」

    八年前雷之亦曾經歷的痛楚,阮丹荷雖只听雷司楓說過,但光是方才在大廳里雷之亦痛苦的模樣就夠讓她難受的了,她不忍讓他再承受這樣的痛楚。

    「神醫前輩……請您施針,再讓阿亦遺忘吧!」阮丹荷最後下了這樣的決定。

    「阮姑娘,這樣三少爺會再次忘了你……」

    「我寧可讓他忘了我,也不想看他受苦。」

    阮丹荷的委屈犧牲讓雷司楓及翳無仇動容。

    偏偏雷鴻翰看不見阮丹荷的深情,眼見雷之亦的痛苦,他怒氣難平,「把這女人押去地牢!先是毒害雪真,後又害亦兒腦傷復發,我饒不了她。」

    「祖父!您還要固執多久?」雷司楓立刻擋在阮丹荷之前,雷鴻翰的固執連他都無法漠視,現在羅雪真不在,他捉緊機會說話。

    「楓兒,連你也為這女人說話?」

    「因為弟妹深愛著之亦,當初她被祖父您丟在後山自生自滅,她恨了之亦八年,可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她原諒了之亦,甘願幫我隱瞞一切,免得之亦想起過去而腦傷發作,她和之亦是兩情相悅的,她沒有必要對雪真下毒。」

    「連你也在說是雪真自己下的毒?」

    「祖父您還要偏頗雪真嗎?我知道弟妹的為人。」

    在此劍拔弩張的情勢之下,一聲輕笑聲由雷司楓的身後傳出,雷司楓回望,是阮丹荷笑了,那聲輕笑是自嘲,她笑自己奴身還妄想攀上權貴。

    「無妨,大公子別再為我說話了,反正神醫前輩施針讓三公子遺忘之後,我不存在對三公子最好。」

    「弟妹……」她寒了心,雷司楓明白,因為她改了口,他成了大公子,而之亦成了三公子,他們對她來說又成為主子了。

    阮丹荷抹去臉上的淚水,麗容上又彎起了一抹微笑,只是這回是深情、是無悔,「神醫前輩,您施針吧。」

    翳無仇命人搬來小幾鋪滿他要施針的工具,接著便要阮丹荷助他扶起雷之亦,讓他坐起身,沒想到是雷司楓阻止了。

    「等等!不準施針。」

    「大公子……」

    雷司楓也肅了容,就當他最後再為阮丹荷及雷之亦做一件事,「祖父,我要您答應不再用雪真中毒的事為難弟妹,否則,我會用盡手段阻止神醫前輩施針。」

    雷鴻翰不相信雷司楓舍得雷之亦受苦,他沒同意,「你就忍心看亦兒痛苦?」

    「之亦兩年後腦傷痊愈,想起弟妹後,知道弟妹被祖父私刑處置,您會看到之亦更苦。」

    「那就讓他一輩子不再想起這個女人。」

    「祖父您當然可以這麼做,但我的良心不允許,如果您今日非要為難弟妹,除非連我一起殺了,否則我保證我會讓之亦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弟妹。」

    雷鴻翰憤怒不已,但卻無法無視他,雷司楓在他的七個孫兒之中一直是最無欲無求的,可也是頑固起來最拗的。

    翳無仇知道要給雷鴻翰一些壓力,他也助了雷司楓一把,「老太爺,莫等三少爺醒來,否則要施針就難了。」

    隨著翳無仇的話,雷鴻翰望向雷之亦,見他似乎有漸漸要蘇醒的跡象……

    「罷了!我可以同意,但是阮丹荷要回去臨析城,再也不能進入京城,並且從此改名,阮丹荷這個名字不許再用,我不能冒著讓亦兒听到你的名字,又想起一切的風險。」

    阮丹荷既然已放下了一切,名字又算什麼。「我答應。」

    「阮丹荷,亦兒即將是天莊下任家主,絕不容許有骨肉流落在外,你嫁給亦兒已近一個月,若有身孕,你有兩條路,一是將孩子送回天莊,二是一輩子教養孩子,不許帶著孩子再嫁,這個條件你也得答應。」

    阮丹荷震驚不已,她望向雷鴻翰,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她逼至絕境。「只因為我不配,所以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住嗎?」

    「你要保住孩子可以,我說了,一輩子不許再嫁,我不容許我雷家的骨肉改姓。」

    「祖父,您先是搶了人家的夫婿,接著又叫人不許再嫁嗎?」雷司楓難以置信祖父竟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

    阮丹荷已無力再抹去臉上的淚水,因為不停奪眶的淚怎麼也抹不完,只要雷之亦能無恙,即使用她一世的青春來換她也甘願。「我答應,全答應了。」

    「弟妹,我阻止神醫前輩施針是為了救你,不是為了陷你于萬劫不復之地啊!」雷司楓怎忍心將深愛自己弟弟的女人逼到如此絕境。

    「我若不答應,這條命保得住嗎?大公子,只要命還在,總還有明天能盼著的吧!

    「弟妹……」

    「很好!為了提醒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你自今日起,改名為阮無心吧。」

    「祖父!您……」雷司楓氣結,只好轉過身兀自生著悶氣。

    當翳無仇準備好一切,拾起第一根灸針正要落在雷之亦頭部穴道時,雷之亦緩緩的醒了過來,他一醒來,看見自己是坐著的,阮丹荷就坐在他眼前,他露出了俊雅的笑容。

    「我終于想起來了,我的救命恩人小饅頭,就是我的妻子阮丹荷……」

    「全想起來了?」阮丹荷也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安撫他。

    「是啊……丹荷,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就算是鳳凰,也要落地棲息的……」

    此時,雷之亦看見翳無仇就站在他身邊,手上還拿著針,他連忙抱著自己的頭,直到沒摸到任何一根針才放心,「神醫前輩,您拿著針做什麼?」

    「三少爺,你每個時辰都會發作一次,趁現在還沒發作我得盡快下針。」

    「我不準!誰說我想忘的?你們問過我沒有?!」

    阮丹荷眼見雷之亦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知道如今唯有她能制伏雷之亦。「神醫前輩,請給我能讓三公子鎮定睡去的藥。」

    雷之亦不敢置信的看著阮丹荷,她說什麼,她同意他忘嗎?還有,她為什麼又稱呼他三公子了?

    翳無仇點點頭,掏出藥遞上。

    阮丹荷接過藥,放軟了語氣的請求著雷之亦,「三公子,我們再等兩年,我答應你這兩年我會偽裝成婢女守在你身邊,我不會離開你,這樣兩年後神醫前輩為你施針讓你恢復記憶,我們就可以恢復現在的日子了。」

    「祖父還想逼我娶羅雪真,我不能忘!」

    「不會的,老太爺剛剛已經答應我不會逼你娶羅姑娘了,來!三公子,把藥吃了,就當你要睡很長、很長的一覺,醒來後就是我們幸福相守的日子了。」

    「我不要!你騙我的!我不要再次忘記你。」

    阮丹荷知道軟的請求他已無用了,她將藥丸含入口中,上前勾攬住雷之亦的頸項深深的吻住他,將藥丸喂入他的口中。

    雷之亦一驚,用力的推開了阮丹荷,阮丹荷被推得撞上了床柱,吃痛叫了一聲。

    「丹荷!」雷之亦連忙上前扶住她,不住的道歉,「對不住,丹荷,我傷到你了嗎?」

    「我沒事……三公子,好好的睡一覺……」

    「丹荷,我求你,以你的武功可阻止他們,不要讓他們對我施針,我不要忘記你,這回忘了,我不敢想象後果。」雷之亦托著阮丹荷的雙手,仿佛他即將要滅頂,只能攀住阮丹荷這塊小小的浮木,乞求能得到救贖。

    「如果真是如此,我會向天祈願你幸福一生,不管我在何處。」

    「丹荷……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記得我沒關系,我記得你就夠了……」

    眼前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雷之亦不願意睡去,他只能徒勞的握著阮丹荷的手不願意放,卻無法抗拒即將奪去他一切的睡意,「丹荷……我不要忘……我不要忘記你……」

    終究,還是黑暗奪走了雷之亦的一切神智。

    雷司楓一直是背對不忍看的,如今只是听到雷之亦的聲音,都讓他不禁紅了眼眶,流下難見的男兒淚。

    雷之亦昏睡後,阮丹荷站起身要福身告退,翳無仇喊住了她,「阮姑娘,你不等到三少爺確定無恙後再走?」

    「不了,我承受不了再一次與他相見不識,這樣就好。」

    雷司楓轉身,正好看見阮丹荷帶著眼淚奪門而出,他對祖父的怨懟從未如此深,「祖父,我不是您屬意的繼任人選,是我今生最幸運的一件事,我……要陪弟妹回臨析城,從此長住。」

    「我不準!」雷鴻翰好不容易得回三孫,絕不讓長孫又離開他。

    翳無仇知道雷司楓去意堅決,但他仍不免想挽留,如此,也是對三少爺好。

    「大少爺,三少爺一醒來不見你,他會起懷疑,就算你要去臨析城也得想個好理由說服了三少爺再去。」

    「翳無仇!你這不是幫我。」雷鴻翰一聲怒喝,令翳無仇噤了聲。

    雷司楓看著雷之亦,又看著翳無仇,他知道翳無仇說得對,而且……若他在的話,或許能助雷之亦逃避與羅雪真的婚約。

    「好,我就先不離開,等想好了理由讓之亦相信後再走,但我要去為弟妹打理回臨析城的事,她一個女人家怎麼回得了臨析城,而且,我也需要她先幫我帶些家當過去,幫我在臨析置產。」

    「楓兒!」雷鴻翰可不容許,再次喝斥雷司楓。

    沒想到雷司楓竟能用如此無情的語調回應他。「祖父,楓兒累了,在臨析城的那段日子我很開心,那里……

    是我的歸宿。」

    雷之亦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腦傷復發,而且一昏睡就昏睡了幾個月。

    雷之亦有過這樣的經驗,在八年前他也曾昏迷了數個月,可是這八年來他的腦傷一直沒有大礙,怎麼會突然又復發了,而且這次的昏迷還讓他喪失了昏迷前的部分記憶。

    這次的針療並不是沒有後遺癥,雷之亦遺忘了去臨析城之前的部分記憶,天莊上下都被下了封口令,阮丹荷的事便徹底消失在天莊之中。

    雷之亦這回再醒來,價值觀全改變了,一直汲汲營營想得到的天莊家主之位,對他來說突然不再重要了。

    听說他腦傷復發之前,祖父已宣布了讓他接班,所以他沒有失明的事已經公開了,亦無須再偽裝性情大變。

    讓雷之亦意外的事不只如此,雖然以往雷之亦便與雷司楓交好,但這回昏迷後再醒來,總覺得他與大哥之間的感情更為親近了。

    而大哥甚至跟他說,他年紀大,想安定下來了,說天莊里的權謀斗爭不適合他,他想去臨析城定居,安穩的過下半輩子。

    雷之亦不明白這回醒來為何事事皆如他心願了,但還有一點他也必須改變,于是他請見了祖父及父親,甫來到大廳前就听見了祖父及父親在議事。

    「阮無心乖乖回天市院了,當初在離開天市院時,雷以欽認了阮無心為義妹,如今雷以欽已經接下天市院家主的位置,所以阮無心現在是天市院的主子之一了。」

    「那女人……終究讓她脫離了奴籍。」

    看著雷之亦入內,雷奇楷的視線也轉向了他,他醒來的這半個月舉止似乎不如以往的恭謹,要不是雷之亦真忘了,雷奇楷幾乎要懷疑雷之亦還在因為他說要支持雷正成為家主而記恨他。

    雷之亦沒忘了為了這個家主的位置,有人曾想殺他,只要不是幕後黑手自己坐上這個位置,那即將接任的人都會有相同的危險,既然如此,雷之亦決定先把暗處的幕後黑手揪出再說。

    「要亦兒接家主的位置,亦兒有個條件。」

    「怎麼?我要把這麼大的產業交給你,你還嫌棄?」

    雷之亦露出了無所謂的表情,他雙手一攤,語氣帶著可惜,「若祖父不讓我接班也無妨的,七弟也是一個好人選。」

    雷鴻翰畢竟商場打滾數十年,他怎看不出雷之亦在玩什麼把戲,「亦兒,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我答應便是。」

    雷之亦很堅定的表達了他的立場,「我不會娶雪真。」

    「若我逼你娶呢?」

    「那我不排除出家去當和尚。」

    雷鴻翰深深一嘆,即使不記得阮丹荷,亦兒還是如此不願娶雪真,再逼迫他,真是他這個老頭子頑固了,「好,我答應取消你與雪真的親事。羅家那里由我說去,但別忘了你答應我要接班的事。」

    「謝祖父,亦兒一定會接下家主的位置。」雷之亦欣喜不已地向祖父道謝,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隱藏在他低下頭的臉龐上,他是答應接下了家主的位置,但可沒說他要接多久。

    雷鴻翰見雷之亦一得到允諾就開心的要離開大廳,喊住了他,「亦兒,雪真是不錯的對象,你為何就是不肯接受她?」

    「祖父,您听過一個故事嗎?每一對夫妻要轉世投胎之前,神都會將他們各自拆成兩半,然後各取一半結合成一個新的個體來轉世,轉世後他們必須尋找到自己的那一半才得以完整,找錯了人就是一生的遺憾,我覺得……雪真身上沒有我的那一半。」

    雷鴻翰嘆息,他做了這一切還是無法拆散雷之亦與阮無心的緣分,「亦兒,你的身分尊貴,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要的‘那一半’跟你的身分無法匹配,我不會同意,你還是得一生遺憾,你明白嗎?」

    雷之亦不同意這段話,但他知道今生無法改變祖父這根深蒂固的觀念,不過他自己並不在乎什麼匹配不匹配的問題,如果有一天遇上了他想要的女人,她的地位再卑賤,他都會把她由泥沼里拉出來,讓她站在他的身邊。

    他最愛的荷,不也是從淤泥里生長出來的嗎?

    天莊定期辦的狩獵季已到,依慣例天莊家主得帶著天莊眾男丁一起到狩獵地去打獵。

    但今年雷鴻翰帶著所有人前往狩獵地,唯獨少了雷傾天、雷司楓及雷之亦,雷傾天因為接班人是雷之亦生了悶氣,去找雷氏旁支紫微院家主的好友雷朔夜去了,雷之亦是以腦傷為由留在天莊,而雷司楓則是留下陪他。

    如今他們兩兄弟正在天莊的花園里走著,處處是爭妍的花,而雷之亦最愛的還是荷花。

    看著迎風搖崗的白荷,雷司楓想起了阮丹荷,她的存在對之亦是銘心刻骨的吧!因為這回之亦再醒來,並沒有將阮丹荷完全遺忘,那天之亦對他說,他總是夢見小饅頭的那個夢延續了——夢里的小女娃長大了,成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還嫁給了他。

    不過這一回之亦沒有執著夢中女子的事了,因為他如今有更重大的計劃,不容分心。

    他要逼出對家主之位有野心進而謀害他的幕後黑手,八年前他是在狩獵季受的傷,八年後,他打算在狩獵季時落單引幕後黑手找上他。

    之亦說他只信任他,所以把計劃告訴他。

    雷司楓听到雷之亦這句話時沒有很意外,只是承諾他會幫他,因為他有人脈可相助,但雷之亦卻起了懷疑,他總覺得,大哥的神情好像已經听他這麼說過一樣。

    「大哥,有時我真覺得你才是我的親兄弟。」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20
發表於 2019-10-17 00:32:39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雷司楓當時听到這話時先是一怔,而後就立刻恢復了神色,因為這也是雷之亦第二次跟他說相似的話了,而第一次,已暫時遺忘在雷之亦的腦海深處了。

    「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家主了,可不可以也去臨析城與你一同定居在那里?」

    雷司楓知道臨析城的記憶在他腦中已不存在了,但他心上卻還對臨析城有著眷戀嗎?

    「你昏迷前不是對家主之位還很執著嗎?醒來後怎麼什麼都不要了?」

    雷之亦這回醒來總覺得心像被挖去了一塊,他急于想找東西填滿它,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想追求的不是家主之位,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所以等一切底定之後,我決定去追尋心中的這份空虛。」

    他與阮丹荷的連系如此深,腦子失去了記憶,心卻沒有遺忘。雷司楓為他們之間的情意動容,「祖父說你接班後,他就要學鬼才夫子一般雲游四海去,你太快丟下家主的位置肯定會被祖父阻止,不如等他雲游四海走得夠遠後,你再放吧!如果到時我不在天莊了,就來臨析城找我。」

    「好,那就勞大哥先去天市院為我安排居所了。」

    「兩年之內不要來,不然祖父追來,我可承受不住祖父追究我拐騙他最疼愛的孫兒這罪。」

    「我可不保證,傾天跟我發下豪語說他不會放棄,他會想出方法來逼退我,以實力得到家主之位。」

    雷司楓笑雷傾天,大家都說他雷司楓毛躁,現在看來……都不知道誰才算是毛躁的那一個。「有這樣要篡位還先預告的人嗎?」

    「我本無心,還擔心他篡位嗎?」

    「人稱無心,就真的無心嗎?」雷司楓知道他身邊就有一個例子,那阮無心被更名「無心」,就真的能「無心」嗎?

    夜里,雷之亦的房間窗戶紙被戳破一個小孔,送入了一截吹管,吹管中緩緩吐出了一股白煙。

    而床上的雷之亦雖在睡夢中仍敏感的察覺到了,他坐起身,覺得空氣中飄散異香時,再閉氣已不及,此時門外傳來了打斗聲,不久後便有人撞破房門,雷之亦立刻拔劍御敵,是一名被人擊斃的蒙面客。

    莫非有人相助?雷之亦方如此想,就見到援手。

    「三公子,快跟我們走。」一個屬于女子的聲音、身形,但黑巾覆面,雷之亦不知道她是誰。

    門外還有另一名身著夜行裝的男人正與幾名刺客纏斗,雷之亦看見大哥躲在一旁觀戰,遂讓那不知名的女子扶他坐起身子,盤腿而坐,「姑娘,勞你為我護持,我需運功逼出迷藥。」

    黑衣女子點了頭,長劍離鞘,守在雷之亦的身邊。

    周遭充斥著不尋常氛圍,令人不安的氣流浮動著,夾帶著濃濃的詭異氛圍,而門外交戰正酣。

    第一波的攻勢被那名黑衣男子制伏住了,他們一同進入雷之亦的房間,黑衣男子簡短一問︰「怎麼了?」

    「中了迷煙。」黑衣女子也簡略回答。

    「你們兩個也來得太慢了!」雷司楓則一開口就是抱怨。

    雷以欽拿下覆面黑布,這雷大公子還真是不識好人心,「那麼大一個天市院能丟著不管嗎?我現在可是家主,總得安排一下。我們可一點都沒有擔擱。」

    阮無心亦拿下了覆面黑布,「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是?」

    「你是……阮無心吧?」曾听祖父及父親提過雷以欽新收了一個義妹,雷之亦不知為何直覺認定就是她。

    阮無心听見雷之亦喚她,渾身一震,她略帶猶豫的緩緩轉身,卻還是低著頭,「阮無心見過雷三公子。」

    「你抬起頭來。」

    阮無心只得抬起頭,雷之亦在看清了她容貌的那一剎那,岔了氣。

    雷以欽見狀立刻上前,也運氣于掌心貼于雷之亦後背,一陣透著熱力的氣流流泄在雷之亦的四肢百骸。

    「荷仙子……」這……這不是他夢中,嬉戲于水中的荷仙子嗎?

    「三公子,請專心。」雷以欽提醒了雷之亦,才讓雷之亦靜下心來。

    雷司楓及阮無心還沒機會解釋,外頭便傳來了聲響,雷司楓往外一看,似有人影晃動。

    丙然不久後便傳來追兵之首的聲音,而那聲音熟悉得令雷之亦錯愕。

    「我的弟弟,你還在掙扎啊?」雷正領著幾名刀客而至,看著房內四人,唇邊掛起了冷笑,「就這幾個人,抵擋得了我的人馬嗎?」

    「要問這句話之前,先看看屋子里的是怎樣的高手如何?」雷司楓對于雷正的叫囂滿是不屑。

    「原來所謂的幕後黑手一直是你?」雷之亦知道他與這個親大哥一向感情不睦,但他不明白雷正為何要殺他,「殺了我,家主的位置也輪不到你。」

    「殺了你,當然還不足以得到天莊,還得殺了祖父那個老頭子,這件事,父親已經去辦了,狩獵季啊!多好的機會。」

    雷司楓不敢置信,人為了權利欲望竟能做出這種事!「你們為了得到天莊,連祖父也要殺?連之亦這個親弟弟也要殺?!」

    「誰說這個孽種……是我的親弟弟?」

    見正運功逼出迷藥的雷之亦幾乎又因這句話而岔了氣,雷以欽再次提醒,「三公子莫被影響了情緒,與他說話是拖延他入內,但絕不能影響了自己。」

    雷之亦要自己深吸幾口氣,穩下心神,「我知道。」

    雷正還兀自得意著計謀得逞,沒意識到敵方的緩兵之計,「大哥,你可知道你這個三弟不是我的親弟弟,卻是你的親弟弟啊!」

    「之亦,你別听他胡說。」雷司楓沒有反駿雷正,卻是急著向雷之亦解釋。

    「我不是胡說,雷之亦是我父親的妾室生的,但那個妾室卻是與二叔,也就是你雷司楓過世的父親私通才有了雷之亦。」

    這就是父親自小對他如此冷淡的原因?雷之亦對這件事幾乎承受不住。

    「八年前謀害我的人,也是你們的人?」

    「沒錯!父親身為長子卻沒等到祖父要他接班,反而還想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你,父親視你為孽種,怎可能讓你如願。」

    如今雷司楓總算想通。難怪,當初去查天市院的任務能有多重要,得要雷之亦冒著記憶恢復的危險去?原來是因為大伯根本不在意雷之亦的死活。




    原來八年前在天市院的伏擊是此人所為,害她與雷之亦分離八年,阮無心娥眉一怒,揚劍便離開雷之亦的房間投入戰圈之中。

    「原來……我在他們眼中,從來什麼都不是……」雷之亦自嘲的笑了,雷正帶來的人太多,光憑阮無心實在戰得吃力,雷之亦知道他得盡快逼出迷藥。

    雷司楓同感心痛,那是因為小時候他便不小心知道雷之亦是他親弟的秘密,看著母親早逝的雷之亦得不到父愛,他才會更疼惜雷之亦。

    雷之亦糾結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也不再淌著冷汗,他的迷藥已幾近全數逼出體外。

    雷正的人馬沒料到阮無心突然進攻,在幾人受了傷後才回神應敵,雷正見阮無心修為不弱,由懷中取出一只瓷瓶正要潑撒毒粉,阮無心見狀,先一步阻止,撐腿一踢便踢中雷正手腕麻穴,整個瓷瓶倒向他身邊的人,數人誤吸毒粉,痛苦倒地哀嚎。

    這劍法……雷之亦起了疑惑,「阮姑娘她……師承何處?」

    「是一位高人,鬼才夫子。」雷以欽知道雷之亦會有疑問,也早和阮無心商量出一個說法。

    表才夫子與祖父是多年知交,居然也偷學了祖父的劍法嗎?

    雷正此時才發現雷之亦正盤坐運功,而雷以欽也在助他,明白了這是緩兵之計,急道︰「快上!莫等雷之亦解了藥性!」雷正對自己的人馬下了命令,幾名護衛便一擁而上,霎時只聞兵器交擊聲響。

    雷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容自己再次失敗,他拔劍直入雷之亦的房間,自小資質不如雷之亦的恨意滿溢而出,令他毫不留情的撲向還在運功的雷以欽及雷之亦——

    雷以欽發現雷正的意圖,連忙收起運功的掌,身子一偏閃過雷正致命的一劍,尋隙抽出佩劍再擋下第二擊。

    雷之亦緩緩收起運功完成的手,本因藥性而顯得混沌的雙眸如今透出了銳利的眸光,好似只以眸光便可傷人。

    「看來……今日我得要血染此處,才可消我心頭之恨了!」雷之亦的聲音此時真如他小閻王的稱號一般,有如來自地獄一般的冷冽……

    由雷之亦的院落走向天莊大廳的一路上,他們看見各處倒了不少奴僕,上前探了鼻息發現他們都還有氣,好像睡去一般,應是雷正的人在晚膳時下了蒙汗藥讓所有人昏睡去,一來可少了麻煩,二來可少了目擊證人。

    雷之亦早有防備,所以今晚沒有用膳,才讓雷正不得不以迷煙的方式迷昏他。

    雷司楓接著便急著要雷之亦去狩獵地保護雷鴻翰,沒想到雷之亦似乎胸有成竹的等在天莊大廳。

    雷司楓還在擔心,就見雷傾天及幾名護衛押著雷奇楷歸來。

    「怎麼,你還活著啊!」雷傾天看見雷之亦無恙,雖是松了口氣,但倔強的他卻是用嘲諷的言語來代替。

    在狩獵地時,雷奇楷因謀害雷鴻翰失風被逮卻還能笑得出來,經雷鴻翰一問雷奇楷才說,雖然他失敗了,但雷鴻翰將失去他最疼愛的孫兒,因為他派了雷正領著一批買來的死士要殺了雷之亦。

    雷鴻翰一听,不顧自己的傷勢就要趕回天莊,是雷傾天勸住了他,說雷之亦早已算到幕後黑手的計劃,他不會有事。

    雷鴻翰指責雷奇指弒父殺子時,雷奇楷卻說出了一個令眾人吃驚的事情。

    「當然還活著,我們大家都活得好好的。」雷司楓遠遠的就看見不甘心的雷奇楷被壓制著,又見雷之亦一點也不著急,莫非這雷傾天的出現與他有關?「傾天,你不是去紫微院了?」

    說到這里,雷傾天的臉色便不太友善,原因是那天他去找雷之亦叫囂,說他一定會把家主之位搶走,雷之亦卻說要與他打賭,若他可以在七天之內幫他在祖父面前立下一個天大的功勞,便要雷傾天承認他是家主繼任者。

    雷傾天本不覺得雷之亦的話有可能性,便依了他的計劃,假藉鬧脾氣離開天莊,實則偷偷跟著前往狩獵地暗自保護祖父。

    結果,雷傾天竟真等來了立功的機會。

    「打賭輸了,不行嗎?」雷傾天沒好氣的回答雷司楓,「三哥早知道可能有人會對祖父不利,叫我暗中保護祖父。」雖然大伯不會武功,但大伯身邊的江雁身手不錯,好不容易讓江雁伏誅了才抓到大伯。

    「那祖父呢?」

    「祖父受了點小傷,如今在狩獵地的營區休息,我父親及幾位兄長都陪著祖父,怕還有襲擊,神醫前輩則在為祖父療傷。」

    暗殺雷之亦的歹人皆已伏誅,但雷之亦也戰得不輕松,身上多少受了點傷,只是傷在身不痛,心最痛。他走至雷奇楷身前,臉上神情依舊冷漠,但眼中卻透露出了傷痛,「我知道我要接班一定會逼出幕後黑手,只是不知道幕後黑手竟是你,我的父親。」

    雷奇楷偏過臉去,自從發現他的妾室私通,且生下雷之亦後便難產而逝,他便不曾再對這個兒子有過一絲絲疼惜之情,「我不是你的父親。」

    雷之亦哀戚的看著他曾經尊敬的父親,他就算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也與他同是雷家人,他怎能對他下得了手!而祖父是他的親父,他又怎麼下得了手?

    財富、權勢,果然總是能輕易蒙蔽人心。

    雷之亦內心十分矛盾,他不確定如果自己早知道陰謀一揭開是如此不堪,他當初會不會想這麼做,只是眼見為了財富、權勢,他被背叛至此,著實心寒。

    他沒再理會雷奇楷,打算把他交給祖父處置,他轉身背對著他,沒有顯現出真實的情緒,「在你眼中一直只有一個兒子,我現在知道原因了。」

    「你的確是個孽種。」

    雷司楓看著雷之亦,因他悲傷的眼神而心疼,雷正自小與他不和,方才又刀刀進逼只想取他性命,雷之亦殺得下手,但面對雷奇楷,二十多年來雷之亦認他為親父,對他,雷之亦再難狠下心腸。

    也因為狠不下心,他便只有被傷害的分。

    雷司楓看見雷傾天也是同樣為雷之亦的神情而動容,卻在發現雷司楓偷看他時立刻恢復過往那輕視雷之亦的神情,雷司楓不禁暗笑在心,他們這個老七啊……還真是孩子氣。

    雷之亦不能說心中無怨,這二十多年來他都想得到父親的關愛,但原來他一直找錯了人,眼前的……不是他的父親。「你想知道二哥的下場嗎?」

    「什麼下場?他人呢?」雷奇楷關心的果然只有他唯一的兒子。

    「可惜,你的寶貝兒子方才技不如人,被我這個孽種給殺了,你這一房……算是絕後了。」

    「雷之亦!」

    雷奇楷乍听兒子死訊,義憤填膺,他發狂一般突來神力掙開了左右鉗制就要往雷之亦撲去,阮無心一心急,手上的劍便直往雷奇揩後背刺去,雷之亦一回頭,就看見阮無心的劍刺穿雷奇楷的身體。

    雷之亦一聲驚呼奔上前,正接住了雙腿癱軟的雷奇楷,「你為什麼這麼做!他已繳了械,傷不了我!」

    阮無心沒想到雷之亦竟會斥責她,當下一楞,但見雷之亦半跪在雷奇楷身邊,她不忍怨他,只是抿嘴不語。

    「父親……」雷之亦的雙手顫抖,他意識到他二十多年來視為親父的男人性命就要消逝了,他知道這男人弒父殺子罪不容恕,可他總希望事情能有轉圜。

    「我……不是你的父親……」雷奇楷死前的最後一句話,都還不曾後悔過他一生的作為,最後更是無情的推開了雷之亦。

    終究此生他沒一天視他為自己的親子,一天都沒有……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3 17:2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