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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可是主子這般開心,綠意也不願意擾了她的興致,畢竟現在主子懷著身孕,什麼婉華郡主,什麼世子,哪有她們的小主子重要!
晚間,在外察看疫情的賀承,一推開屋,就將坐在燭光下等著他的小王妃摟在了懷裡。
屋裡四角都放了冰塊,賀承忍不住舒服地微微吁了口氣!
清蕙輕輕掙扎道:「一身熱氣,先去換了衣服!」
賀承也怕熏了她,忙轉到屏風後頭,見浴桶裡已經備了水,跳進去洗了一通,蘇清蕙懷了身孕,也不願和他打鬧,站在屏風外,將白日東川王世子的事大致提了幾句!
卻聽裡頭水花亂濺,賀承低聲怒罵道:「真是狗娘養的,老子還在,就欺負到本王王妃的頭上了!」
清蕙心頭一暖,輕聲安撫道:「賀承,已經將他趕了出去,你也莫氣了,我只是讓你心裡頭有個數,」蘇清蕙心情一暗,低聲道:「別,別,郡主怪我,畢竟郡主也是為了你!」
說是不在意,是假的,她不在的當兒,她的夫君病倒在床,人事不知,卻是另外一個痴戀的女子侯在他的身旁,為此,不惜丟了命!
她不清楚,婉華郡主這般犧牲,賀承心裡頭,當真能一點情意都沒有,那日,在婉華郡主院裡頭,說給東川王世子聽的,或許也只是為了欺騙他自己吧!
蘇清蕙正愣著神,忽覺一雙微涼的手捏了她的臉,賀承直直地看著她,皺眉道:「蕙蕙,你再胡亂想,明日,我就不洗澡了!這樣,蕙蕙就不用擔心,還有人看得上我了!」
他說的一本正經,蘇清蕙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流落在外的東川王世子,好不容易在受災嚴重的錦城裡頭,找了間像樣的客棧住了,睡的半夢半醒間,忽然屋裡闖進來一批黑衣人,二話不說,用麻袋兜著他的頭,就是一頓胖揍!
自婉華郡主病倒後,行宮外的粥棚,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主子露臉了。
捧著豁了口的瓷碗或木碗,甚至是瓦片來的災民,一邊使勁往前擠著目睹晉王妃娘娘的真容,一邊又不時對著粥棚裡那還在溫著火的藥汁一陣偷瞄!
白芷喊道:「大家排隊,排隊,一會,每人從最這邊領了湯藥,往前面去領平安符,一人一枚,為了讓聖女娘娘知道誰在祈求,一會領的時候,你說下你的名字,這邊工匠師傅會刻上!」
眾人伸了脖子看過去,這才明白那邊候著的三十來個工匠是作甚的!平安符求過許多,但是,還是頭一回,知道,可以刻上自己的名字!
蘇清蕙適時地柔聲道:「大家放心,聖女娘娘的恩澤,定能保佑我們度過此次難關,克服瘟疫!」
人群裡,並無一點回聲,災民們低著頭,他們已經虛弱、麻木的不願再多費一點力氣去抬眼皮。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黑的深淵,被封在城裡十來日的錦城百姓,面如死水般,一丁點水波也無,仿若失了魂靈的人一般,跟著人群,木訥地領著湯藥,咕噥噥地一口喝完!
蘇清蕙心裡低嘆一聲,也不再多說,如若不是她重來一世,她也不會相信,這些人,最會是能夠得救的!
她今個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頭髮僅一支玉簪輓著,頸上帶著一枚紅線串了的月石,也即此次的平安符,不時地吩咐分發湯藥的人注意老人和孩子。
見有一個農婦抱著一個小娃,後背上還背著一個,額發散亂,眼睛紅腫,兩個孩子像是剛出生,咿咿呀呀,像小貓一樣哭著,讓白芷下去將人接了過來。
那農婦受寵若驚,哆著脣磕頭道:「民婦,見過王妃娘娘!」
她這一磕,懷裡的孩子倒還好,後頭的孩子一個倒仰,差點掉了出來,蘇清蕙嚇了一驚,忙伸手將小娃抱了起來,抱在懷裡輕輕哄著。
農婦震驚地看著晉王府抱著自家孩子!姿勢有些生硬,卻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孩子似的。
眼眶微濕,低聲囁嚅道:「王妃娘娘真是仙女兒一般的人!」
蘇清蕙溫和地對她笑笑,轉身對綠意道:「我看孩子餓的聲音有些微弱,你幫忙抱到後頭,讓奶娘喂一喂!」
農婦不知道王妃娘娘喊她過來做什麼,此刻聽到是要喂喂孩子,眼淚吧啦一下就從紅腫的,哭的,已有些生疼的眼裡,掉了出來,淚眼朦朧地將孩子交給過來的白芷和綠意。
先前安靜下來看熱鬧的災民,許多都有些動容,剛才那婦人一上去,他們就看到了,那背上的小娃娃閉著眼,面黃肌瘦的,怕是熬不過幾天了!
晉王妃卻一句話也無地,便要救這個孩子,錦城百姓被洪水瘟疫折騰了一個多月的飽經風霜的心,不由地都柔軟起來,先前有些不願排隊的,都自覺了起來!
比起先前高高在上,微微淡笑著看著他們搶食的婉華郡主,這一個,是個真的善心的!
清晨的陽光輕輕地撒下了些許在樹枝上,屋頂上,昨夜的露珠折射著淡淡的光澤,亮晶晶的,又輕盈盈的,像是一個個小小的即將能夠展翅飛走的小飛蛾!
這是一個寓意著希望和活力的清晨,一個個焦急地等待著領湯藥和平安符的災民,心裡又是惶惑,又是期待,這一次,是真的能救他們了嗎?
多年後,昔日被晉王妃娘娘抱過的農婦家的孩子,在記載藜國嘉佑十一年的史事的時候,濃墨重彩地渲染了,當年還身為晉王妃的蘇清蕙,「幼無幼,以及人之幼」所展現出來的聖潔的光輝!
蘇清蕙先前只記得大致的幾味藥,等找到周郎中之後,才知道缺少的幾味藥是什麼!
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周郎中,在正廳裡叩見晉王爺和晉王妃時,忍不住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看了一眼楊大頭口中的「小姐」。
蘇清蕙不妨這個老人家這般不拒禮節,不由看向了一旁閒坐的楊頭領,楊頭領起身笑呵呵地道:「我念叨的多了,周大夫這是敬佩小姐已久呢!」
周大夫在一旁點頭附和,周家是江南的杏林世家不假,但是他周弼,只是家族的棄子,流浪在外幾十來年,這個小丫頭,從何處得知,他善解各種瘟疫?
蘇清蕙自是知道周郎中的疑惑,但是她卻並沒有解釋的打算,示意周郎中坐下,溫聲道:「周大夫這一路走來,實是辛苦,只是錦城現在情況危急,還勞累周大夫再辛苦幾日!」
周郎中見這年約才二八的小王妃,一身清淡的裝束,卻難以掩蓋自身高華的氣質,心裡暗暗點頭,笑道:「怪道老袁對晉王妃娘娘稱讚有方,實是難得一見的女子!」
更可貴的是,不貪名,那一枚枚五光十色的月石,說是聖女娘娘賜的平安符,也是將自身的功勞往聖女娘娘身上推,便是這次災難過後,錦城百姓感念的也多是聖女娘娘的恩澤!
想起婉華郡主,這幾日還是不肯吃藥,不由蹙了眉,對周郎中道:「婉華郡主的事,周大夫可否想想法子?」
正低頭喝茶的周郎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正廳裡的眾人,見不僅晉王妃,晉王爺,病好後才出院門的安郡王,都齊齊地看著他,周郎中一嗤,嘆了一句:「心病還由心藥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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