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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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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 -【小姐我好怕(宅女不急婚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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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3:20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他領著她來到工廠後面。

    時值冬天,故葉母種了一園子的茼蒿菜,滿地綠油油的,預估再過個幾天就可以采收了。

    「貓被埋在這?」吳朗晨問。

    「對。」葉凱邦指向園子的中間,「我埋在那。還好那時我媽種的白菜、空心菜都采收了,要不然要在三更半夜挖個大洞還要恢復原狀,我就可以頂替湯姆克魯斯去拍不可能的任務了。」

    「依你這樣的強運,應該會從杜拜塔頂端直接掉到一樓吧。」她掩嘴笑。「不是會有靈救我?」說不定會等在地面接他。

    「也是有空窗期的時候。」總不會那麼巧一天到晚都有貓啊狗啊死在他面前吧,那不就跟所到之處也有殺人案件發生的柯南沒兩樣,呵呵。

    「唉。」他嘆氣。

    「你會怕我嗎?」她想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確定他真的對她毫無恐懼。

    「你死了嗎?」他反問。

    「如果我是死了呢?」

    「那我會讓你見證瘸子也能跑步的奇跡。」他一臉嚴肅,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哈哈哈……」她又忍不住大笑。

    「我一直以為你不愛笑。」她笑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他希望她多笑點,別老是把臉蛋當冷凍庫,實在是太浪費了。

    「因為沒什麼好笑的。」她微斂笑容。

    在她的周遭,絲毫沒有任何值得讓她發笑的事情發生,她甚至都快忘記笑是怎麼一回事了,直到遇見了他。

    「但你這兩天都有笑。」尤其在整了他之後。

    「我不想讓人靠近我。」她朝他走近一步。

    他並未因她的靠近而有任何閃避的動作,她因此而覺得胸口暖暖的。

    「為什麼?」他納悶為啥有人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孤僻的不想跟任何人往來。

    她看得到靈所以會抗拒排斥,那為什麼連人也討厭了?

    「因為人們只要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就會排擠我、會怕我,我是異類,沒有人想跟我接近。」

    「怕的應該不是你,而是你看見的東西吧。」這是兩回事。

    表並不是她招來的,只是她剛巧看得見而已。況且,對怕鬼的他來說,能見到鬼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啊,她卻是一直處于這樣的環境中,讓他對她不由得感到心疼。

    她低頭不語。

    「對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他從上衣口袋拿出紅包袋交給她,「我剛有去你家找你,但你不在。」

    「我出門買東西。」買完就過來他這。「這是什麼?」

    她打開,發現是護身符。

    「我媽都在這家廟拿護身符。」他拉出自個兒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的逢凶化吉是靈的作用還是護身符保護,不過,有戴護身符應該看不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你戴著,」他催促,「說不定就看不到我肩上的倉鼠。」

    「你……幫我求來的?」她掩著嘴,激動得眼眶浮上熱淚。

    從沒有人……從沒有人想過為她的「天賦」去求一個可以解決她困擾的東西。

    他怎麼能這樣做?

    這樣的話,她胸口那跳躍得過分的心該怎麼處置啊!

    「我有擲茭過香火的,應該很靈驗。」他干脆拿來護身符,幫她掛上。

    「怎樣,還看得到嗎?」他充滿希冀的望著她。

    她抬首,淚水滑下臉頰。

    他因她的淚而不知所措起來。

    「怎麼了?為什麼哭?」靠,他該不會又做錯了吧?

    「我還是看得到。」

    「啊?沒用嗎?」難怪她會哭了,因為沒有任何用處啊!

    「護身的東西我有很多。」她拉起外套袖子,連同里頭的毛衣,露出一小截手臂,上頭寫著經文。

    「這是?」

    「我在看不到的地方寫經文,避免被惡鬼接近。」她道。

    「那洗澡怎麼辦?」

    「這是油性筆寫的。」

    他吃驚瞪眼。

    「這也是為了維護我自己的安全。但是我還是看得到的。」

    「原來你早就做很多措施了。」他苦笑,「我真是多此一舉。」

    「不!」她搖頭,小手緊捏著護身符,「我很謝謝你,從沒有過……從沒有人這樣對我……」

    「沒有啦。」他難為情撓頭,「我只是易地而處,想像我若跟你一樣,心情感受如何。」他嘆氣聳肩,「不過因為想像的畫面太可怕,我只想到一半而已。在這方面,我很孬的。」

    「哈!」她覺得他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怕鬼怕得要死,又很懂得自嘲,害

    她破涕為笑。「你很好,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他挑起單眉,「我要去跟我媽抗議說你發我好人卡|二听到他的說笑,她又忍不住彎了嘴角。

    「不是好人卡。」一個沖動涌上,她踮起腳尖,毫無預警的親了他一下。他整個傻愣住了。

    對自己的突發之舉,吳朗晨也很是驚愕。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沖動吻了他。

    被一個能看見鬼魂的女人喜歡上,他會不會很困擾呢?

    從他呆住的面容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還以為果果會擋著。」她有些無措的開玩笑。「我先走了,謝謝你的護身符,如果果果有起什麼功效再跟我說,。」

    轉身快走,雙手緊捏著護身符,她的心很是忐忑。

    親都親了,胡思亂想也沒有用啊!

    她抬頭仰望著藍灰色的天空,很清楚的知道,她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她喜歡他。

    她低頭,甜甜的笑了。

    又不是死亡之吻,倉鼠怎麼可能會擋!

    葉凱邦震驚莫名的盯著吳朗晨輕盈得彷佛在跳躍的背影。這是什麼超展開啊?

    那晚,葉凱邦就曉得倉鼠果果發揮什麼功效了。

    吃過飯洗過澡後,葉凱邦想起他的手機還放在樓下辦公室,故從沙發上起身,拄著拐杖走向樓梯時,忽然覺得好像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整個人撲跌在地,而當他定楮時,發現樓梯的第一階上頭似乎有光芒在閃爍。

    他趴在樓梯口研究,發現是一灘油漬。

    「媽!」他大喊。

    「干嘛?」葉母自廚房探出頭來。

    「樓梯上怎麼有油?」

    「油?」葉母來到樓梯口時才想起,「喔!我剛拿廚余下去倒,這是用過的回鍋油啦。」

    「那怎麼會在樓梯上?」仔細一看,還一整排階梯都有。

    「塑膠袋破了啊。我本來要擦的,結果上來洗個碗就忘了。」葉母聳了下肩,好像不小心忘掉她也是很無奈的。

    「……」若他剛才毫無準備的就這樣下樓去,恐怕頸子都要摔斷了吧。

    若是平常,他在階梯滑了一下仍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但他現在瘸了個左腿,而這樓梯在設計時並未裝置扶手,上下樓梯只能靠扶著牆,再踩上這滿地油,鐵定直接一路摔到底。

    「你拿抹布擦一下,不然等一下你爸回來沒看到,準要摔個四腳朝天。」葉母說完就回廚房做事去了。

    他剛就差點摔個四腳朝天了好嗎!

    因為斷腳不便,葉凱邦未拿抹布,而是使用拖把將樓梯上的油一階一階擦干淨。

    擦到最底階時,他忍不住摸了摸肩膀。

    那只果果,會不會不在了呢?

    那在他下階梯前,就讓他摔一跤的,該不會就是果果吧?

    他的腳底還能記得那個軟軟的觸感……

    將拖把收好,他一跛一跛的來到辦公桌的抽屜內拿出手機,剛解了鎖,倏忽想起他根本沒有吳朗晨的電話,他只知道她家在哪。

    晚上八點,她一定在家的。

    自另外一個抽屜拿出鑰匙,他回樓上拿了拐杖,並朝母親喊著,「媽,我出去一下。」

    「去哪?」

    「買東西啦。」才不跟她說是要去找吳朗晨,她一定又會想歪的……拇指無意識滑過下唇瓣,想起下午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想歪嗎?

    好像也不是這回事……

    摁了門鈴,自對講機傳來的是有些蒼老的女聲,葉凱邦猜測應該是吳朗晨的媽媽。

    「請問吳朗晨在嗎?」他客氣的問。

    「你……你誰?」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那音調听起來有點畏縮,好像透著股驚懼。

    「我是她朋友。」

    對方沒有再回應,而是直接轉給了吳朗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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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3:3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正在看電視的吳朗晨听到分機傳來母親的聲音︰「有人找你。」

    有人找她?

    吳朗晨第一個想到葉凱邦。

    除了他以外,她家的電鈴從不曾因她響起。

    「喂?」她拿起擁有對講機功能的電話喊。「誰?」

    「我葉凱邦。我有事找你,你出來一下好嗎?」還真的是他!

    吳朗晨的心跳又急促起來了。

    下午親過他後,說她不擔憂是騙人的,她還真怕他會從此與她斷絕來往,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來找她。

    听他的聲音也沒什麼不對,跟平常一樣,應該不是來責怪或拒絕她的吧?那她也應該保持平常心。

    吳朗晨出現在門口時,是戴著墨鏡的。

    「你晚上戴什麼墨鏡?」葉凱邦一臉不解的問。

    「說了你會怕。」她這暗示夠明顯了吧。

    「那你還是別說得好。」他頸後的寒毛已經冒出來了。

    「我可以告訴你後面……」

    「停!」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後頭是否有著群魔亂舞。

    無知,是種幸福。

    「開玩笑的啦!」她摘下墨鏡。「你真好騙。哈哈哈……」

    「你好像以取笑我為樂。」他臉快拉下來了。

    靠,這一點都不好笑!

    以前那個酷不拉嘰的女孩去哪了?

    那個老是臭著一張臉,講話也很沖的吳朗晨去哪了?

    現在這個三不五時就哈哈大笑的吳朗晨是被附身了嗎?

    「沒有啦,你多想了。」她舉手作發誓狀。

    他會信她才有鬼……呃啊浮,他說了那個禁忌的字眼了。

    「你發生什麼事了?」她偏著頭,目光在他兩邊肩膀上搜尋,「果果不見了。」

    「它真的不見了?」他猜的果然沒錯。

    「你又差點死掉?」這人的災難會不會太多?

    「沒,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跌斷頸子而已。」

    「到底該說你強運還是衰運?」她嘖嘖出聲,「你應該把你發生事情的次數記起來,說不定可以去申請世界紀錄。」

    「……」還敢說她不是以取笑他為樂!

    不過看在她開心的模樣,就讓她取笑吧,至少可以常看到那迷人的笑容,而不是老被冰得渾身發抖。

    「借過。」在吳朗晨背後有聲音傳出。

    吳朗晨原本開朗帶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恢復葉凱邦記憶中那又冷又酷的模樣。

    他好奇循聲望去,瞧見吳朗晨背後的陰暗處站著一名個子高她約半顆頭的人,從輪廓看來應該是個女子。

    吳朗晨退後一步沒入鐵門後,女子這才從陰暗處走出大門。

    女子有著與吳朗晨相似的五官,面上有著對吳朗晨的嫌惡之意,當她瞧見葉凱邦時,神色驚訝了起來。

    「你也有朋友?」吳朗晨的姊姊吳朗悅一臉輕蔑道。

    「要你管!」吳朗晨語氣甚沖,任誰都看得出這兩個人的感情不僅不好,根本是差勁到極點了。

    吳朗悅見門口站著的男人除了是個瘸子這點缺陷外,面容俊帥,體格修長結實,寬肩窄臀還有一雙讓人忌妒的長腿,粉紅色小花立刻朵朵飄。

    會被吳朗晨「勾引」的男人都是不曉得其底細的,就像她的前男友一樣,吳朗晨不過對他笑了笑,就被迷得暈頭轉向了,直到她氣惱的說出吳朗晨的底細才霍然驚醒,立刻避之如蛇蠍。

    吳朗晨一定有養小鬼,要不然那怪里怪氣的模樣怎麼可能迷得住優質的男性!

    吳朗悅咬牙恨恨的想。

    她要救這個男人「脫離」苦難。

    「你不知道她的底細吧?」吳朗悅的語氣不僅輕蔑更帶著濃濃的厭惡,「她可是看得到……」

    「我知道。」葉凱邦直接打斷她,「我什麼都知道,請不要多管閑事。」他討厭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吳朗晨是什麼無法見容于世的髒東西,這讓脾氣溫和的他感到不悅。

    她的確與平常人不同,但那不是她要求來的,她的生活因此深受困擾,甚至天一黑就鎖在家里不敢出門。

    這樣的人生已經夠辛苦了,為什麼這個人還要落井下石?

    他十分不齒。

    他叫她別多管閑事?!

    莫非他跟吳朗晨是同路人?

    吳朗悅有些惱怒的撇了下嘴角,「難道你也是看得到……」

    「不。」葉凱邦再次打斷,「不過那也與你無關。」

    數次被堵住嘴的吳朗悅火大彈舌,氣惱的用力推開葉凱邦,口出惡言,「去死吧!」

    被推的葉凱邦踉蹌了一下,吳朗晨連忙拉住他。

    「你小心一點,你現在身邊可沒有靈幫你。」

    「我還沒有這麼弱,被推一下就會死人。」他借力使力站穩。

    「哼。」吳朗晨輕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剛為什麼一直打斷我姊說話,因為你怕她說出那個字。」每次都在「鬼」字前打斷,算得真準。

    不過一想到他站在她這邊,堵住姊姊那張臭嘴,那種有人支持,不是孤軍奮斗的感動實在言語難以形容。

    她很清楚姊姊只要一看到帥哥就會變花痴,葉凱邦長得好看,姊姊剛一定是想藉由丑化她來拉攏葉凱邦,可惜不如她意。

    炳哈哈……真是超爽的!

    被說破的葉凱邦干笑,有些難為情的撓撓後頸。

    她也實在太厲害,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像能直接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她必是個聰敏機穎的女孩吧,只可惜沒機會讓她發揮。

    每天一下班就關在家里是能發揮什麼呢?

    能平安過日就是她唯一的要求了吧。

    如此枯燥暗淡的日子她過了多久?

    他從心底深處感到疼惜。

    可惜他是如此無能為力,別說幫助她了,有時還要靠她幫忙解迷津呢!

    「該不會你來告訴我,你差點摔下樓梯的事,是想來確定是不是果果救了你吧?」她問。

    「我下樓梯前就摔倒了,那時我感覺到我踩中了某種軟軟的東西。」他回憶道。

    「這事你可以明天再來說,我晚上不喜歡出我家。」為啥那麼急著來?

    他愣了愣,「我想說我們下午約好的。」

    要說約好也是單方面的要求,他根本沒答應啊。

    想到那時,他應該腦子一時也轉不過來吧?

    她趁他沒防備的時候給人家強吻下去了。

    通常強吻這事都是男生來的,她把立場給調換了。

    「那你現在肯定了,可以放心回家了。」

    她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到大馬路中央。

    在那兒,有個去買早餐卻不幸車禍身故的母親,當時摩托車上的早餐甩了一地,連身後嬰兒座椅上的幼兒都掉下去了。

    幸虧那時是冬天,幼兒身上的衣服夠厚重,嬰兒座椅也有安全帶,所以幼兒無事。但媽媽就沒這麼幸運了,她摔車時,頭剛好撞到馬路邊的花墩,就這樣過去了。

    但她似乎忘了車禍的事,而是不斷來來回回像在尋找什麼……吳朗晨最害怕跟她對上眼了,只要一對上眼,她一定會瞬間移動到她跟前,一臉焦慮的嘴巴迅速開合。

    她八成在問,她的孩子在哪。

    可今日,她雖是朝這邊望來,奇異的卻未靠近。

    葉凱邦注意到她視線詭異的穿過他了。

    「吳朗晨,你在看什麼?」

    「喔,我在看那個媽媽。」她調回視線。

    「媽媽?」他轉回頭,「哪?」

    「你看不見的。」

    他吃驚回頭,面色蒼白,冷汗涔涔。

    「你家門口……有……靈?」該不會就站在他旁邊吧?

    「正確來說,是在馬路上。」

    「那不就每天出門都看得到?」

    「對啊。」

    靠……這種日子怎麼活?

    「放心,她不會怎樣的。」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她也不會跟你回家的。她是所謂的地縛靈,除非想開否則無法離開。」

    「那她要怎麼想開?」

    「很遺憾我無能為力。」她無奈攤了攤手,「我沒有跟他們溝通的能力,我的能力只有看,其他都不行。」她自嘲的一笑,「陰陽眼也有半調子,好笑吧?」

    他凝視著她,別說笑了,連嘴角往上牽都辦不到。

    「差不多了。」她看了下表。「再過五分鐘,郵差就要來了。」

    「這麼晚會有郵差?」

    她神秘莫測一笑,他陡地心驚。

    「回去吧。」她轉動他身子向後,「再听我說下去,你會怕到瘋掉。」

    「可是馬路上不是有……」他車就停在馬路上耶。「那個媽媽……會走掉嗎?」反正她都知道他是怕鬼的小孬了,也不用遮掩了,就大方說出恐懼吧。

    「放心啦,她離車子有一段距離。」她強憋住笑道,「不然我在這幫你看著,有什麼事就跟你說。」

    「好,那我先走了。」他拄著拐杖緩慢朝車子方向行。

    才剛離開騎樓,忽然听到後方傳來倒抽口氣的聲音。

    他迅速回頭,見到吳朗晨面色煞白,眼直盯前方,像突然被什麼嚇到了,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他未加思索,盡最大的力量快步走回去。

    「你怎麼了?」他用力握住她的肩。

    她如大夢初醒般抬頭,「我還以為她不會過來了……」

    「什麼?」

    就在他離開,她面帶微笑目送時,那個媽媽忽然沖來她跟前,毫無防備的她差點被嚇到心髒病發作。

    然而,當葉凱邦走上前來,握上她的肩時,媽媽又退到馬路上去了。

    她覺得她好像察覺了什麼,卻又抓不到頭緒。

    「你還好吧?」他搖了搖縴肩,「吳朗晨?」

    「啊……沒事,你先走,」不對,萬一那個媽媽又沖過來呢?「還是我先進屋你再走……這也不好。」他超怕鬼的。「你進來吧!」

    她將他拉進屋,用力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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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3:44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吳家一樓分隔成兩區,前方是車庫,放置一台四門房車,後方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除了樓梯平台上那盞壁燈外,其他處皆未點燈,整個屋子看起來昏昏暗暗的。

    「你又看見什麼了嗎?」她突然將他拉進屋,他很難不作如是想。

    「那個……你在這陪我十分鐘好不好?等郵差走了之後,那個媽媽也會不見,到時你再回家。」

    「應該是你陪我十分鐘吧。」怕鬼的人是他耶。「是那個郵差提早來了嗎?」

    「不是,是那個媽媽突然沖過來。我還以為她不會來了,怎麼知道會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無倫次,她煩躁的掌心抹額。

    「嘿,吳朗晨,你鎮定點。」他拉下她的手,合于掌心,暖暖的,穿透她冰冷的手。「雖然我是個小孬,但有必要時還是會沖著男人的面子表現出男子氣概的,別怕。」

    他一說出「別怕」兩字,她差點噗哺笑出來。

    「會怕的是你吧!」他哪來的立場覆慰她啊?

    「剛是你嚇到臉色白喔,我可沒有。」這次的小孬是她。

    她低頭看著握著她的手,喃喃道,「我好討厭這樣的生活,可是我沒有辦法……為什麼我不能是個正常人呢?」說到心酸處,眼淚撲簌直落,「我什麼都不想看見,我寧願我瞎了眼也不要看見……」

    「沒事的。」他輕拍她的肩,將人摟入懷中哄慰。「我們現在在屋里了,不會有靈嚇你了,真有怎樣我會保護你的。」

    他才是怕鬼的那個,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是蓋世英雄,惡靈當前也可像惡靈古堡的艾莉絲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你明明會是跑第一的!」他真的很會惹她發笑耶。

    「我瘸子啊,你不先讓我跑,很快的你就要甩下我了。」他煞有其事爭論。

    「你很煩耶!」她破涕為笑。「瘸子,幫你找個地方坐吧。」他腳都受傷了,不宜久站。

    「好。」他早就站得腿快僵硬了,只是看她飽受驚嚇的可憐樣,身為男人當然不能靠夭腳不舒服啊。

    「跟我來。」她引領他至一樓的後方。

    那是一間房,一間女孩的寢房。

    這應該就是吳朗晨的房間了吧。他猜想。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房間內側擺放著一張標準雙人床,床尾前方置放一台四十寸電視,下方是錄放影機,猜測她應該都是躺在床上看電視。

    在電視旁邊是張書桌,桌上放置一台筆電跟簡單保養品,上方的牆上釘列三層層板,書籍跟一些小裝飾品整齊排列。

    另邊牆上是衣櫃,還有一扇通往後面防火巷的門,門旁有台小郭箱。

    在他們的左手邊則是衛浴。

    「坐著吧。」她一**坐上床,「你行動不便,坐著舒服些。」兩條縴長小腿搖浮晃,有種十八歲姑娘的俏皮感。

    「你自己一個人住在樓下?」他坐來她身邊,將拐杖放到牆角。

    她點頭。

    「你家人呢?」

    「他們在樓上。」吳朗晨指指上方,「我家客廳廚房都在二樓,爸媽房間在三樓,其他人在四樓。除了姊姊,我還有一個哥哥,不過他大部分時候都跟女友一起住。」

    她真慶幸哥哥交了女友少回來,不然他可不是像姊姊吳朗悅一樣嘴巴上與她對罵或互相推擠而已,他可是會動手打人的。

    男生的力氣大,她就算想招數閃避,也是難免掛彩。

    這都是因為小時候她常提到鬼,所以大家都當她精神有問題,哥哥姊姊覺得有她這個妹妹丟臉,故都很討厭她,而她也不是好惹的脾氣,見面不唇槍舌劍個幾句,甚至動起手來,是不會罷休的。

    那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住樓下?

    葉凱邦緊抿著唇,認為這問題可能會傷害到她,故硬是吞了回去。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既然家人的活動範圍在樓上,為什麼我自己一個住在樓下吧?」她拿起床頭櫃的遙控器,打開電視。

    她問出他心中的問題,故他有些尷尬的笑了下。

    「因為他們怕我。」她淡道,眼神卻變得銳利,就像他剛開始找她問問題時,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抗拒。

    「怕你什……」問題尚未發問完全,他已經猜到答案。

    「我從小就看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啥就說啥,他們以為我中邪被附身了,還請道士來驅魔。」她掩嘴嗤笑,「但是沒有效果。于是他們就開始疏離我了。後來我家重新裝潢,我爸媽就干脆把樓下的廚房改裝成房間給我住,這樣他們就不用看到我。」

    「怎麼可以這樣!」未免太過分了!

    他義憤填膺的雙手握拳,濃眉狠狠蹙了起來。

    都是一家人卻只有她被隔絕在外,難道都沒有人設身處地替她想想嗎?

    她也是會害怕的。

    但她卻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可以尋找支撐的力道。相比之下,他這個什麼都看不到,還常得到靈體保護的男人卻比她怕鬼,真是可笑極了。

    「他們怕我,也怕看不到的未知事物。」她盤腿坐到床上,面對著他,「你也怕的。」

    「我可沒怕你。」他斬釘截鐵聲明。他怕的只有看不見的東西。

    「我知道。」她淺笑低頭。

    她一直都很孤單寂寞,明明這世界有七十億人口,她卻好像獨生于這顆地球,就連應是最親近的家人也避她如蛇蠍,就怕她一個眼波流轉,顯示在身邊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跟隨。

    葉凱邦也是怕的,但他分得很清楚他怕的是啥,不會將她一塊兒牽連進去。

    她是人,不是鬼,所以,他不怕她。

    終于,這個世界有個人可以理解她。

    如果可以,她真想獨佔他,但誰會想要一個見鬼的女友呢?

    他若願意跟她往來就很不錯了,她心底明白的。

    她伸手,握上他放在床鋪上的溫暖大手。

    兩手相觸的剎那,葉凱邦心頭震顫了下。

    她……又要強吻他嗎?

    「差不多了。」她說,「他們應該不見了,你可以回家了,要不然再晚一點……」她故弄玄虛的暫停。

    「再晚一點會怎樣?」他繃緊神經。

    「你家人就要報失蹤人口了。」黑瞳閃現淘氣。

    「……」靠,又耍他。「你以為這里是龍宮,我是蒲島太郎,才來個幾分鐘,人間就過了數天嗎?」

    「呵呵呵……哈哈哈……」她大笑,「你很好笑嘛,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兮兮的,很有成就感咩!」

    「真是的!」他白她一眼,抓起拐杖。「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這段路很短,而且啥都踫不到!」他賭氣般道。

    「好好好,不用就不用。」哎呀,她把老好人弄生氣了。

    她站在房間門口,目送他走。

    他到了門口,正欲開門時,轉過身來,吳朗晨見他回頭,抬手朝他揮了揮,「路上小心。」

    房間的燈是亮的,但停車處是昏暗的,這使得她看起來身影有些模糊,五官面容甚至看不清楚,好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融入後方的光影,消失不見。他的心頭忽地涌起想將縴弱的她守護在懷里的強烈念頭。

    思即動,他邁開腳步回頭。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忘記講嗎?她納悶。

    閉杖自他的腋下掉落,大張的雙手將她攬入懷中。

    「我陪你,要怕我們一起怕,一起當烏龜。」

    他……他要陪她?

    她的鼻尖立刻發酸,眼眶紅了一圈。

    「誰跟你是烏龜啊!」她佯怒回嘴。「只有你是烏龜!」

    「那你當鱉。」

    「你當蝸牛算了!」五十步笑百步嗎?

    「那你就做寄居蟹。」

    「你……你……」還有什麼動物是有殼可以縮進去的?

    「吳朗晨,我們來組怕鬼二人組,哪兒有鬼你就跟我說,如果有鬼靠近你,我就握你的手,給你精神上的支持,而且我身邊常有報恩的鬼,說不定你還可以受惠。」

    「你又在搞笑了!」她用力咬緊下唇,咬得唇色發白,眼眶有熱淚打轉。他說了很多「鬼」字耶,不知他有沒有發現。

    「拜托,我說得有一百分的認真。」他將人拉開,低頭親吻芳唇。「告訴你,強吻這種事,是男人在做的。」

    「你都當烏龜了,耍什麼霸道這一套!」她拉過他的領子,用力吻他。「我先的,是我贏了。」她更利用他腿不便,將人推倒在床上。

    才想跨坐到他身上,他已抓準時機,硬是將她的腿拉下,她驚呼一聲,摔倒在床,他將人翻正,再次吻上嫩唇。

    在張啟的唇縫間,他推入軟舌,糾纏回應尚顯青澀的丁香小舌,不曾被如此濃烈深吻的她,心髒跳得飛快,腦子一片暈,五指緊扣他的,完全沉迷。

    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貼近,軟玉溫軀幾乎是黏在他的身上,葉凱邦小腹深處一陣情/yu翻涌,揚起想佔有的yu/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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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3:55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電視依然放映著說學逗唱的綜藝節目,葉凱邦躺在吳朗晨身側,厚實的胸口劇烈起伏。

    忽地,他面色懊惱的起身。

    「我忘了。」

    「什麼?」吳朗晨亦跟著起身,薄夠遮掩著luo軀。

    「我忘了避孕。」

    吳朗晨聞言愣了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回應好。

    他會不會後悔跟她上床了?

    覷著他自責的臉,她佯裝無所謂的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想辦法吧。」萬一真發生了什麼,她會自己解決的,不會讓他有後悔的機會。

    她面色閃過了堅決,他瞧見了,猜測若真弄出了人命,這女孩必定也不會叨煩到他。

    阿傻,都說是「二人組」了,她還想著要孤軍奮戰嗎?

    她那被迫不得不的堅強與獨立,扭緊他的心。

    「如果懷孕我們就結婚吧。」他將兩只縴手一塊兒合攏在掌心內。

    「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她詫異。

    結婚?

    若懷孕,他要跟她結婚?

    這輩子原本早就抱定獨身主義,孤獨到老死的她胸口掀起翻天巨浪。她從未曾想過,「結婚」這字眼,有一天會在她身上實現。

    「我當然是說真的。」他正色,「若你有了,我就是孩子的爸,當然要娶你。」

    沒有「愛」,沒有「喜歡」等字眼,這說法儼然是負起一個責任罷了,但對于吳朗晨來說,這就夠了。

    她從小就不曉得受人關愛的滋味是什麼,難得遇到一個不怕她,還願意跟她來往的男人,她已夠開心了,壓根兒不敢幻想他會喜歡上她。

    下午在他家工廠,她主動獻吻,是一時的沖動,她也不管後果,若他因此想跟她劃清界線,也不過就是繼續過著平常日子,根本沒什麼的。

    但他說了,如果懷孕了,他就娶她。

    料想他的個性,的確是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不可能是那種得知女方懷孕,會要求對方打掉,或者翻臉不認帳的男人,若他這麼無情,就不會天生衰運,卻又能次次逢凶化吉了。

    她輕按著肚子,心底激動。

    她好希望能懷孕啊,這樣她就能成為他的老婆了,她就再也再也不會孤單寂寞了。

    「好吧!」她假裝嘆口氣,「萬一不幸懷孕,也只能嫁給你了。」

    他錯解了她的無奈。

    「那我們最好每日虔誠禱告別有了。」況且先有後婚,對女孩子是不公平的。

    女孩子與男孩不同,結婚,通常是女孩子必須融入男方家里的成分比較多,必須適應著新環境,當準備都還未來得及妥當,就有個新生兒降臨,加上懷孕的種種不適,必定造成心理很大的負擔,更別說,他與她才剛開始呢,就得為了懷孕手忙腳亂,這未曾受過疼愛的女孩,他希望她能先得到戀愛的喜悅,再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進婚姻殿堂。

    听到他的回應,吳朗晨心隱隱抽痛了下。

    以他的立場當然不希望有這個責任出現,兩個人都還沒有個戀愛的開始,他就得娶她了,恐怕午夜夢回,望著睡在他身邊的女人,心頭有的也不過是「責任」兩字。

    可是,她想要擁有真正屬于她的家人。

    就算只是責任將兩人牽系,她也想緊緊抓牢這條繩子的一端。她頭靠在他肩頭,雙手緊握著他的。

    「對啊。」她應。

    最好真的有了。

    吳朗晨每日都很緊張的在盼望。

    她的月經來得不是很規律,于是她推算從他們有了第一次的十天後,就每天拿驗孕棒驗孕。

    每一次,出現的結果都是未懷孕。

    她失望的丟掉驗孕棒,希冀隔日能給她「好消息」。

    兩點下班,她戴著口罩到藥局買驗孕棒回家,才踏入家門,就看見拿著行李袋下來的姊姊吳朗悅。

    她不曉得她要去哪,不過那也不在她的關心範圍,就像他們從不關心她的生死一樣。

    吳朗晨視而不見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在樓梯口套鞋的吳朗悅瞧見她,一臉輕蔑的道,「上次那個男的是你男朋友?」

    「要你管。」

    「喂,」吳朗悅左臂橫出,擋住她的去路。「他是不是不知道你看得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關你屁事!」

    「我有听到你們在房間里干的好事。」

    吳朗晨聞言臉色大變。

    吳朗悅冷哼,「越來越厲害了,還會用身體勾引男人。不過這也難怪,不用身體去勾引,那麼帥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你!」

    吳朗晨火大轉頭,瞧見姊姊不屑的神色,嘴角譏誚上揚。

    「你忌妒我?」

    「你說什麼?」吳朗悅果然如她所料變臉。

    「人家那麼帥一個,看上‘古怪’的我卻沒看上‘正常’的你,你一定忌妒得要死吧?」吳朗晨哼哼訕笑。

    她曉得今年三十二歲的姊姊想結婚想得快瘋了,常去相親,卻沒一個入她眼。

    吳朗悅是外貌協會的大會員,非常看重男人的外貌跟身材,無疑的,葉凱邦是她的菜。

    「死三八!」吳朗悅火大推了她一把。「你不要臉,用身體偷來的!信不信我搶走你的男人?信不信!」

    「你搶不走!你搶不走!」吳朗晨還手狠推吳朗悅,「你沒那本事!」

    「閉嘴,死三八!」

    兩人推擠間,吳朗晨口袋里的驗孕棒掉了出來,吳朗悅一腳踩上,異物感傳來,才發現自己踩到了東西。

    她才撿起,吳朗晨迅速搶走。

    「那是什麼東西?」吳朗悅質問。

    「關你屁事。」吳朗晨迅速將驗孕棒塞入口袋內。

    「我要看!」她伸手與她拉扯。

    身高才一五六,體重四十二公斤的吳朗晨太過瘦小,打架根本打不贏姊姊,眼看著驗孕棒就要被搶走,到時不曉得又要听到什麼冷嘲熱諷,她只好使出絕招。

    她手指著她身後,「你什麼時候帶個孤魂野鬼回來的?」

    「你說什麼?」吳朗悅臉發白,果然停止跟她搶東西。

    「你要跟朋友出去玩嗎?路上小心啊。」吳朗晨語帶玄機。

    「你不要亂講!你……」吳朗悅牙齒恐懼得打顫,「你看到什麼了?」她緊張的左右張望。

    「才不告訴你。」

    趁吳朗悅緊張兮兮時,吳朗晨趁機躲回房間,並上鎖。

    「吳朗晨,你出來!」吳朗悅用力敲門,「你看到什麼了?快說!」

    吳朗晨沒有回應她。

    「吳朗晨,你渾蛋!你嚇我,你一定是騙我的!」外頭喇叭聲響,是接她的朋友來了。「我等一下去廟里拜拜,等我後天回來,你就死定了你!」類似的威脅吳朗晨听太多了,她挖挖耳朵,希望姊姊快走好還她清靜。

    「吳朗晨,你給我記住!」外頭喇叭聲催得急,吳朗悅踩著氣沖沖的腳步走了。

    吳朗晨拿出被踩扁的驗孕棒,白色的外殼已經有些碎裂。

    應該還可以用吧?她猜想。

    她將驗孕棒放進抽屜里,沒一會,葉凱邦的電話來了。

    「晚上我帶火鍋去你那煮。」葉凱邦道。

    他曉得她晚上不出門,下了班就直接窩在房里看電視或上網,所以有時會

    帶食材或包東西去她的房間吃。

    他的溫柔讓她很窩心。

    她不喜歡晚上出門,自然是因為能看到不想看的機率比白天多上好幾倍,尤其是人潮聚集的地方,機會更是高出許多。

    雖說這麼多年了,但她還是很容易受到驚嚇,尤其是容易發生車禍的路口,他們總是突然的出現,讓她毫無心理準備,最可怕的是就連模樣都殘缺。

    有的是帶著惡意的,讓她極度想回避,尤其若被發現她看得見,甚至還會惡作劇或跟著她,讓她飽受困擾,最後干脆晚上窩在家中不出門了。

    她忽然想起,打她第一次在工業區的那家便利商店上班,每一次看到葉凱邦身邊跟著的靈體,都未曾讓人感覺到惡意,反而是種如陽光般和煦的溫暖。也許是因為,每一個都是帶著報恩的善意而來。

    在他的周遭,她不曾看過帶有惡意的靈。

    會不會,惡意的靈根本不會近他身?

    當這個念頭閃過時,她倏忽想起門口馬路上的那個媽媽。

    那日,她與葉凱邦在門口談話,那個媽媽一反常態與她四目相對時,並未沖過來找她,莫非……

    「我們今晚出去吃吧。」她決定做個實驗。

    「出去吃?」葉凱邦訝異,「你沒關系嗎?你不是會擔心看到……嗯……」他還是很避免說出那個禁忌字眼,反正吳朗晨听得懂的。

    「沒關系,偶爾一次應該沒關系。」期待的心讓她躍躍欲試。

    「那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就馬上走。」

    「好啊。」

    「我六點過去接你,好嗎?」

    葉凱邦車禍斷腿之後,行動不便的他就無法出差了,這段時間,由他父親暫代,所以他主要的業務就是與外國客戶的mail連絡,在時間的調配上亦自由許多。

    「好,我等你。」

    幣了電話,吳朗晨握著手機,嘴角有著藏不住的興奮。

    如果她的假設成立的話,那麼她以後半夜出門也不用怕了。

    他的身邊只會招集善意的靈體的話,她只要黏著他,根本就不用怕會突然出現任何讓人恐懼的事物在她眼前,把她嚇得半死。

    她現在的期望有二,一個是假設成立,一個是懷上他的孩子。

    小手按上平坦的肚皮,「你可要加油啊!」

    一定一定要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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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4:07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到火鍋餐廳的這一路上,吳朗晨四處東張西望,尤其特別留心葉凱邦周圍,想知道是否會有不好的靈體在葉凱邦四周徘徊。

    不曉得她想法的葉凱邦可是被她搞得好毛。

    開個車嘛,她一個勁兒往他這邊瞧,一會看他身後,一會看這邊的車窗外頭,一會看他肩頭,甚至還大幅度整個往後瞧……

    靠,不要告訴他,在車子後頭有什麼正大排長龍!

    人家說眼不見為淨,看不見就沒有恐慌,搗著眼楮也是可以過曰子的,但這可不包括身邊這位陰陽眼小姐的詭異舉止。

    要他視而不見實在太難,更別說她就坐在他車上。

    早知道他應該堅持買火鍋料去她房間煮火鍋,不該載她出來,真怕等等會像某些恐怖片一樣,突然間後視鏡就出現個血跡斑斑的人臉。

    他一路拽著驚惶飛跳的心髒,油門都不知該踩重還踩輕,好不容易到達火鍋餐廳,人都下車了,這位小姐的視線仍在他四周打轉。

    他要問!

    他一定要問!

    否則他鐵定被弄得精神耗弱。

    「朗晨。」

    「嗯?」

    吳朗晨的眼楮忽然驚眨了下,他曉得她正看向對面車道,該死的那邊不會有什麼……那個吧?

    于是,他死命的控制住自己的眼楮(即使明知看不見),絕對別往對面車道瞟去。

    雖說他的眼楮沒特殊能力,但他就像磁鐵一樣,誰知會不會莫名其妙「看對眼」,人家就過來黏在他身上了。

    想著,肩膀就無端端沉重起來了。

    他敲了敲肩,有些遲疑的問,「你這一路上在看什麼?」

    「你知道的呀。」吳朗晨十分坦然的說出。

    靠,還真的是……

    「啊痛!」吳朗晨連忙抽回被葉凱邦無意間捏痛的手。

    「抱歉。」他一時恐懼,不小心掌勁就用力了。「很多嗎?」不會他們已經被「包圍」了吧?

    「我在觀察一個現象。」

    「什麼現象?」發問時,他掌心推著吳朗晨的後背加速前進。

    不是說大門會有門神嗎,應該可以擋住干……

    「等我有結論時再跟你說。」

    「喔。」也許一輩子都不要說會更好。

    進了餐廳坐下點餐,吳朗晨暫時收起觀察的心態,進行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夜晚約會。

    吃完飯後,她又提議去看電影,葉凱邦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只要她的視線不要亂瞟就好。

    他們看的是一部熱門大片,不過因為快要下檔了,戲院內的觀影人大約只坐滿三分之一而已。

    葉凱邦他們坐在最後一排,前面那排只有右側邊坐了幾只小貓,他們前方無人,可毫無阻礙的觀看電影。

    預告片播映時,吳朗晨一時玩心起,對葉凱邦道,「你知道有家電影院,據說前身是刑場嗎?」

    「等一下……」他不要听。

    「有對母女去看電影時,女兒忽然問母親︰媽咪,前面那個人怎麼沒有頭……」

    影片閃爍的燈光投射在葉凱邦臉上,照映出他一臉蒼白。

    「你不會是想說……」前方座位坐著沒有頭的……

    「噗!」吳朗晨忍俊不住掩嘴,「後來听說那是謠言。」

    葉凱邦嘴角拉下,「你說真的還假的?」跟她在一起真是有幾顆心髒都不夠用。「前面到底有沒有?」

    「放心啦,什麼都沒有。」

    葉凱邦這才大松了口氣。

    「不要再亂講話了。」他沒好氣的擰擰小臉。

    「好。」她滿口答應。「對了,如果後面有人踢你椅背……」

    「怎樣?」靠,他快瘋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大拇指指指後方,「我們椅子靠著牆呢。」每次開他玩笑,他的反應真的超有趣的。

    他火大的一翻白眼,拉過小臉來,咬了她的唇。

    「痛!」他還真咬哪。

    摸摸唇面,還好沒流血,可見他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頭過來。」他硬是將螓首壓靠上他肩頭,「給我專心看電影,不要亂講話,不然下次我就帶你看戰爭片。」她最討厭戰爭片了,每次看每次都打瞌睡。

    她舉雙手投降,「我不會再亂講了。」到看完電影為止。嘻。

    看完電影,回到吳家門口,吳朗晨解開安全帶時,忽然轉頭道,「我做出結論了。」

    「什麼結論。」

    「跟你在一起不用怕。」

    「什麼?你怕我?」听錯意思的他心神一凜,「難道……難道我又吸引了什麼了嗎?」他驚惶的控制眼球不要隨便亂瞟。

    「哈哈哈……我是說跟你在一起不用怕,不是說我怕你!」吳朗晨快被他笑死了。「我真的覺得你很好笑耶,你怕鬼怕得要死,怎麼敢跟看得見的我在一起呢?我只要眼楮一動,你就跟著提心吊膽了吧?」

    「這是兩回事。」

    「怎麼會是兩回事?」她不解歪頭。

    「你只是看得見,但你不是靈,所以我沒必要怕你。」

    「但我看得到。」這才是重點。

    「那像我這麼容易吸引到靈的體質,你看得到也是好事,至少我可以有心理準備,所以還是我佔便宜了。」減少很多胡思亂想的機會。當然,前提是她別亂開玩笑。

    「你的理論真奇怪。」她就是愛他奇怪的這點。

    「我的理論很正當。」他咽了口口水,「所以你剛到底做出什麼結論了?為什麼跟我在一起不用怕了?」

    「雖然我從小就看得到,但我也常被嚇到,所以我晚上絕不出門。黑漆漆的,什麼東西都有可能突然跑出來。」

    「我知道。去餐廳時,我有看到你似乎被什麼嚇著了。」他輕撫她的後腦杓,「以後我們晚上就別出門了。」

    「不,我們以後晚上可以出門了。」她一臉熱切。

    「怎麼說?」這麼愛被驚嚇?要是他才不干呢。

    「我今天一直在觀察一件事,我發現啊,在你附近是看不到什麼嚇人的東西的。」她喜孜孜道。

    「在我附近看不到?」真的假的?

    「對啊!」她用力點頭,「你知道晚上單獨騎摩托車,其實會有搭順風車的嗎?」

    「不……知道……」他的唇角有些顫抖。

    他以後晚上打死不單獨騎摩托車出門。

    「這種事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為什麼?」他大為驚訝。

    「我也不知道耶,就今天一個晚上都沒看見有什麼怪怪的東西靠近你。其實,之前我就有注意到了,接近你的鬼……靈體,」見他臉色一變,她忙改口,「都是為了幫助你而來的,都是散發著溫暖光芒的,沒有一個帶有任何惡意,而一般的鬼魂通常不會靠近你,有惡意的更是離你很遠,像是你身上有什麼會讓他們不敢接近。」就像那個媽媽一樣。

    「是這樣?」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

    「哇喔……」所以他壓根兒不用害怕晚上會有人拉他腳,洗澡有人扯他的頭發,掀開被子會看到藏著蒼白的影子羅?

    「而我只要看著你,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笑意盈盈望著他。

    「那我當你的眼罩。」說完,他自己都甚覺好笑的笑出聲來。

    「就跟馬一樣。」她兩掌貼在眼楮的兩側,「只看到你,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哈!」他笑而回視,低頭啄吻咧開的唇,輾轉舔吮柔軟的唇瓣。

    雙眸兩側的手攀上他的頸,將人拉近,張唇主動送入香舌,糾纏繾綣,互嘗彼此的甘甜。

    吻得火熱,身子也跟著熱了,吳朗晨雙手撐在椅背上,跨過手煞車,直接坐上他的大腿。

    葉凱邦手在椅子側邊摸索,放下椅背同時往後退出寬敞的空間。

    ……

    這一刻,她好幸福。

    然而,在兩小時後,她的幸福感有了裂痕。

    她坐在馬桶上,瞪著底褲的血痕,抱著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保險套的避孕率約是百分之九十二……」吳朗晨如夢囈般緩緩念出網頁上的文字,「除非破掉或是使用時不正確才有可能導致懷孕,譬如射/精完沒有馬上抽出,導致保險套脫落;前端空氣沒擠掉,導致破裂;指甲或**中無意刮傷超薄型保險套……」

    閱覽完,吳朗晨環胸沉思。

    看樣子,若要造成懷孕,只能在保險套上動手腳了。

    于是,她鼓動葉凱邦直接放盒保險套在她這,就不用隨身攜帶,萬一忘了還得出門去商店買,麻煩。

    葉凱邦欣然接受她的提議,而吳朗晨獨自一人在房間時,使用縫針將每個保險套都戳了洞。

    她怕只戳一個洞,成效不彰,故多戳了好多個,怎知,葉凱邦一戴上去,保險套就裂掉了。

    「這品質怎麼這麼差?」葉凱邦詫異的看著「死狀淒慘」的保險套。

    「剛好劣質品吧。」吳朗晨額上滑落一顆冷汗,「試試別的好了。」

    然而,第二包依然是同樣的下場,第三包、第四包也一樣。

    「太扯了。」葉凱邦準備將其他的保險套都倒出研究時,怕被查出端倪的吳朗晨一把搶過,整盒丟入垃圾桶。

    「我看這都是劣質品,太爛了,搞不好過期了,再買盒新的吧。」她的心因為緊張而跳得飛快。

    「說不定真過期了。」他應該多注意一下制造日期的。

    「嗯,對啊。」全身都已經脫光的吳朗晨luo軀貼向他,「別管保險套了,我們繼續吧。」

    「不行,沒有避孕不能做。」他堅定道,「不能讓你冒著懷孕的風險。」

    「可是人家想要……」

    「唔……」被她這樣一蹭,實在也很難消火啊。「好,那我們來。」

    「好。」

    「凱邦?」他要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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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4:1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將葉凱邦送走後,倚在門旁注視車子絕塵而去的吳朗晨懊惱極了。

    一定是因為她太心急,戳了太多洞,保險套才會裂開的。

    下次她得注意戳一兩個洞就好。有句台語俚語說「吃快弄破碗」,說的就是像她這樣的蠢蛋吧。

    還好她反應快,一發現苗頭不對就把保險套扔入垃圾桶,否則要被他拿起來仔細檢查,一定會發現鋁箔外袋的數個小洞,到時她就難以解釋了。

    今天僥幸過關,以後得小心點。

    必門回身,瞧見母親下了樓梯,她的心情一時之間復雜了起來。

    每次遇到姊姊或哥哥她都可以視而不見,但父母就難了,畢竟她是他們生養出來的。

    案母開始疏遠她的肇因就是在她六歲的時候,某日,她對著舅舅納悶的喊︰「舅舅,你肩上怎麼坐著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人?」

    那時,舅舅像發了瘋似的跑過來搖晃著她,「你少胡說八道!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兩天後,警察就上門來了。

    舅舅殺了人,他的同居女友,死的時候就穿著紫色衣裳。

    有人說,就是因為她說了那句話,被其他人听到,本來已經造了假的不在場證明沒事的他,又被警察重新調查。

    「都是因為你亂說話才會害了你舅舅!」母親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把自己弟弟入獄全怪在她頭上。「你每次都亂講話,害我在鄰居朋友間都遭受白眼,現在你連你舅舅也害了!你就這麼想引人注意?你就這麼不要臉?」

    後來,他們發現她是真的看得見,不是亂講話,對她的憤怒被深層的恐懼所替代,只要一見她開口,就怕她又是見到誰的身後跟了鬼。

    到她能自主之前,只要一放學母親就把她關在家里,不準她出去玩,成年後,更是直接改建廚房為房間,形同與家人隔離。

    她低著頭,想直接回房,才剛跨步,站在樓梯平台的母親平聲詢問,「那個男的是誰?」

    「我男朋友。」她沉默了會才回。

    「他知道你的事嗎?」

    她點頭。

    「他……不怕?」

    聞言,吳朗晨抬起頭來直視母親,吳母迅速避開眼。

    母親害怕的模樣傷了她的心,但她不會因此覺得委屈,因為她的心已經有了支柱,變得更為堅強了。

    「他不怕,他接受我的一切。」

    「嗯。」吳母低應了聲,轉身上樓。

    「媽。」吳朗晨忍不住喊,「總是有個人願意接受我的。」

    吳母像遭受電擊般的渾身一顫。

    「那是因為他沒有參與你的過去。」吳母略顯激動的低喊。

    因為她的關系,家人從以前遭受多少白眼跟質疑,還因此搬了三次家,天性較為軟弱的吳母受夠了這一切,將女兒隔離起來也是她對丈夫的要求。她為什麼會生出這樣一個怪胎女兒?

    是她上輩子做錯了什麼嗎?

    吳朗晨定定看著她,說了句,「那不是我的錯!」大步走回房里,反手將門關上。

    是的,那不是她的錯。

    舅舅會入獄也不是她的錯。

    那日她告訴葉凱邦有關舅舅的事情,他就是對身陷罪惡感二十多年的她這麼說的。

    「古有石碏大義滅親,今有吳朗晨維護公理正義。」還兩手舉起大拇指,表情一本正經,超賤的。

    她听了,朝他肩上一陣好打,但也因此破涕為笑。

    還好有他。她甜蜜的揚唇。

    在清楚家人對她的隔閡之後,他建議她搬出來住,被她拒絕了。

    她不會如他們願,像只斗敗的公雞,狼狽又充滿委屈的離開。

    她走的那天,一定是昂著下巴,驕傲的跨出大門,走向她的幸福。

    他們都篤定像她這樣看得見另個世界的女人,怪里怪氣的不會有人愛,她就要證明給他們看!

    ……

    他重喘了一會,準備退出,她連忙阻止。

    「再一會,我想要它留在我體內多一點時間。」讓她有更多的機會懷孕。

    「不行。」他笑著捏捏因激-情而發紅的小臉。「會脫落的。」說罷,他一舉退出,拉開套子,扔入垃圾桶內。

    她小心的掩飾失望,依偎在他懷里。

    餅去,她從未曾想過結婚,她甚至覺得像她這樣的人只會被當成怪胎,男人會對她好奇,但絕對不會想接近她,而她也不屑,甚至抱著這輩子都不結婚的想法。怎知,她遇上了他,她就像在沙漠遇到綠洲的旅人,無法想像,往後若沒有他,她該怎麼辦。

    她曾是那麼孤獨,也拒絕與人交心交友,但在她心底其實是渴望著有個人關懷她、愛她、照顧她,她只是把這層渴望狠狠的壓制在最深處的陰暗角落,假裝無視與不在乎,行尸走肉般的過日子,也以為未來仍會如此走下去。

    抬頭,望著閉眼休憩的他,問號沖口而出。

    「你喜歡我嗎?」一問出口,她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她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問這種蠢問題。

    這不是打自己一巴掌嗎?

    雖然他對她很好、很照顧,兩人常約會上床,但他從未曾親口表達他是否喜歡她。

    當初是她先主動吻他、靠近他的,也是她將他帶入房間內、一起坐在床上的,那個時候,她心里就帶著想讓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發生的意圖了吧?因為開始的動機不純,故即便已有親密關系,她還是不曾問過或洞悉他的心意。

    這是她心上的一顆不定時炸彈。

    也許哪天他會愛上一個「正常」的女孩子,然後就會忽然發現他並不喜歡她,理所當然的與她分手。

    所以,她一定要趕快懷孕,有了孩子結了婚,他就必定要負責的。

    這樣的想法既卑鄙又自私,她很清楚的,她只是活在一個泡泡般的夢幻屋子里,誰都不曉得,哪天泡泡就會突然「啵」的一聲破滅了。

    葉凱邦聞言有些不解張眼,唇方張,小手立刻搗上。

    「一定是喜歡的嘛。」她趴在他身上,笑臉盈盈。

    她不讓他有露出困惑、遲疑、否定的機會,那麼,她就可以繼續將臉埋進土里,不去正視現實。

    他回以微笑,親吻嫩唇。

    「十點了。」他看了下表後道,「我得走了,你明天一早還得起床上班。」六點多就得到餐廳,該放她休息了。

    「喔。」她戀戀不舍的自他溫暖的身軀離開。

    葉凱邦到浴室沖了澡,穿回衣服,打開房門,赫然有兩個門神佇立。

    那是吳朗晨的父母。

    吳家的人住在同一棟樓,但跟小女兒鮮少交集,葉凱邦曾表示他常過來,于禮該跟家長打招呼,但吳朗晨一直表示不需要,每次他一來就往房里帶,不讓他上樓,葉凱邦也是知道她與父母的心結,故也沒堅持。

    怎知,這個晚上就遇見了。

    「伯父伯母好。」葉凱邦招呼道。

    吳父直接而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他,一旁的吳母扯扯丈夫的衣袖。

    吳父像是被逼迫般出聲,「你可以完全接受她?」

    又是問這問題。

    在葉凱邦身後的吳朗晨大翻白眼。

    案親一定是母親找下來的,想必是不相信她的確向葉凱邦坦承她陰陽眼的事,想跟他「說實話」的吧。

    丙不其然,吳父接下來又問,「你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吧?包括她看得到鬼的事。」

    葉凱邦面部神經抽動了下,吳父以為他不曉得,立刻道,「她從小就看得到鬼,家人也因此深受困擾,明明只有三個人,她會說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

    「我知道。」葉凱邦顧不得禮貌,中途打斷,「這方面的事我都知道。」靠,不要一直講「鬼」字,真讓伯父暢所欲言,他恐怕晚上作夢都會夢到鬼……靈啦!

    吳父又要開口,葉凱邦搶著道,「朗晨把她的事都跟我說過了,所以我都一清二楚。我不在乎,也覺得沒什麼不好。而且不瞞您說,我是容易吸引靈的體質,所以我們兩個組成‘怕靈二人組’,有令千金在,讓我非常心安。」兩老聞言有些傻眼的互覷,吳朗晨低著頭竊笑。

    怕靈二人組咧,他上次是說怕「鬼」二人組的好唄。

    「怕……靈一一人組?」吳母怯怯提問,「靈?」

    「是的,不好意思,我對某個字很敏感,所以我都用‘靈’字代替。或許您有所不知,令千金省了我不少錢,以往我只要肩頭發緊,就得去X神父那邊按摩,現在我只要問令千金……不,只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決定是否需花這筆錢來按摩,而結果大部分都是不用的。我想,再也沒有比我們更天造地設的一對了,以後令千金就交由我來照顧,兩位完全不用擔心。」

    吳家父母看著他的眼神寫著「怪咖」兩字。

    原來,還有比他們女兒更奇怪的人存在啊!

    「那……那就好。」吳父不知該怎麼反應,只好點點頭,然後喃喃自語的上樓,「一對……嗯……真是一對……」

    吳母見狀連忙跟上。

    吳朗晨憋笑憋得快瘋了。

    「哈哈哈……你實在太搞笑了,一本正經的講不正經的話,我爸媽一定也覺得你是神經病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很嚴肅的道。

    「好,都是實話,哈哈哈……」她快笑死了。「我不知道他們突然下來干嘛,可能想看看是怎樣的三頭六臂敢跟我在一起吧。」

    「或許他們只想確定我是不是個壞人而已,就怕女兒跟錯人了。」

    吳朗晨瞪眼,「別傻了,怎麼可能!」

    「他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吧。」他猜測,否則何必管他是什麼阿貓阿狗,是否會真正完全接受吳朗晨呢。

    「他們很討厭我!」她身為當事者,有可能不清楚嗎?

    「我覺得他們並沒有那麼負面的感情。」他指著房間,「若真的很討厭你,盡了父母扶養義務就會把你趕出去了。」

    吳朗晨咬著下唇不回應。

    「我知道你不想討論這些,沒關系,現在他們已經把你交給我,以後你就跟著我吃香喝辣了。」他攬住她肩頭,神色夸張的說,「我們是‘怕靈二人組’!」

    「這種丟臉的名號不要講那麼大聲好嗎?」唯恐天下人不知啊?

    「好啦,小詭鱉,你該睡了。」他捏捏嫩頰又親了親。

    「小龜龜,你自己回家開車小心。」

    「叫人家小龜龜,你好色喔。」他噘起嘴來。

    「……」她可以把他的右腳也踢斷嗎?

    「不開你玩笑了。」長指勾起下巴,親了一口。「晚安。」

    她甜笑回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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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9-11-27 00:04:3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車子駛離開吳家,往葉家工廠行進。

    越往郊區,路邊景致就越顯荒涼,經過一排才蓋好主架構的水泥粗胚屋,再過三個路口就到工業區了。

    忽然,前方有什麼吸引葉凱邦注意。

    那看起來像個人,穿著紅色的衣物,橫躺在路邊。

    他連忙放緩車速,離約五公尺處時停下。

    黃色的大燈照射在那人身上,她臉往下,長發四散,連身洋裝撩高至腿心處,羽絨外套都破了,空氣中還飄蕩著幾根絨毛。

    葉凱邦連忙下車,小心翼翼的將人翻過身來。

    陌生女人臉上血跡斑斑,讓人有種她身上的紅色衣服是被血染透的錯覺。「小姐!小姐!」葉凱邦大聲喊著,手輕拍她的臉頰,壓她的人中都不見有任何反應。

    他探她的呼吸,按壓頸側脈搏,感覺不到生命跡象。

    他雙手撐地趴在地上,耳朵貼向胸口,確定她的心髒的確是停止跳動了,但她的肌膚還溫溫的,可見剛斷氣沒多久。

    他迅速拿出手機來,輸入一一九,開啟擴音系統擱在一旁,兩手交疊壓在胸骨下半段上,做起……。

    沒一會,報案緊急專線就接通了。

    「這里有人受重傷,請派救護車過來,我這里是……」

    傷者被救護車載走,葉凱邦則被警察帶到警局作筆錄,忙到凌晨兩點才回到家。

    或許是因為太累,葉凱邦睡得昏昏沉沉的,鬧鐘都叫不醒,最後是被鬧鐘吵得忍無可忍的母親進房來將他搖醒的。

    「你都沒听見鬧鐘響嗎?」葉母望著兒子睡意朦朧的臉道。

    「沒听見。」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轉了轉頸子,覺得肩膀緊繃得像上了石膏。

    「去刷牙洗臉吃早飯了。」

    「好。」

    他手撐著頭,覺得倦意仍然籠罩,他猜測可能是昨晚忙到兩點才回家,睡眠不足的關系。

    沒睡飽,人一整個不舒服,一整天也渾渾噩噩的,中午他先睡飽了午覺才起來吃飯(還好是自家公司比較無所謂),精神這才好一點。

    五點下班後,葉凱邦洗了個澡換過衣服,才驅車前來吳家,準備帶吳朗晨到市區去看電影。

    接到電話通知他已經到大門口的吳朗晨開心出門,才靠近車子她就察覺不對。

    在他的車上,還有一個人。

    她震驚莫名的站在車外,瞪著那明顯佔著她副駕駛座的女人……穿著紅衣,臉上妝容精致,是個漂亮的女人。

    女人轉過頭來看著她,與她四目相對的剎那,吳朗晨慌忙收回視線,不想讓她發現她察覺到她的存在。

    為什麼葉凱邦身邊會跟著一個女人?

    她不由得想起六歲的時候,舅舅殺了他的前女友,從那天起,他的肩上就一直坐著一個紫衣女郎。

    那女郎望著舅舅的樣子充滿怨毒,還常在他四周瘋狂的打轉,而這紅衣女

    郎雖沒有一臉怨毒樣,但沉下的神色依然讓人膽戰心驚啊!

    葉凱邦是做了什麼嗎?

    她心頭掠過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見她遲遲未上車,一勁兒站在車外發呆,葉凱邦納悶的降下車窗,「怎麼還不上車?」

    上車……上車坐在已經「有人」坐著的位置上嗎?

    因為她看得見,所以她可以回避,但她要怎麼跟葉凱邦解釋她想坐在後頭?若告訴他,副駕駛座上有個他看不見的女人,他一定馬上棄車而逃的。

    「呃……那個……」腦子啊,快轉啊,想出一個理由啊。「我……我想睡覺,可以坐後面嗎?」

    「你想睡?」

    「嗯。」她點頭,感覺得到紅衣女郎正在觀察她。

    冷汗自她的額際滑落。

    葉凱邦殺了這個女人嗎?

    怎麼會!

    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可除此以外無法解釋這女人的存在啊!

    而且這女人周圍沒有任何善意的光芒,臉色又超臭的,葉凱邦一定是出事了啦!

    她該怎麼辦?

    她要照實說嗎?

    ……她不能說!

    她不能害葉凱邦被抓!

    他如果坐牢,那她怎麼辦?

    她不能害他坐牢,這件事打死也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那我把椅子放後一點。」說著,葉凱邦將副駕駛座的椅子往後移,並放倒椅背,「這樣你就好睡了。」

    重點不在椅子啊……

    看到葉凱邦的手穿過紅衣女的身體,那畫面真是讓她驚恐極了。

    啊……她沒辦法忍耐,她忍不住了,她決定問出真相來。

    「凱、凱邦。」她朝他招手,要他先下車。

    今天的朗晨怪怪的。

    葉凱邦一頭霧水的下了車。

    幸好那個紅衣女沒跟著一起下車。吳朗晨連忙將他拉到廊柱下。

    「我問你,你昨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昨天……」葉凱邦腦中靈光一閃,頓悟她怪里怪氣的原因,「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噓!」吳朗晨食指用力抵上葉凱邦的唇。「你跟我說,沒關系,我一定會幫你的,我不會像上次舅舅那樣,笨笨的在大人面前什麼都抖出來。」她絕對不會害他被抓走。

    「跟你舅舅什麼關系?」

    「你是不是……」她吸了口氣,將音量壓到最低,「殺了一個女人?」

    葉凱邦吃驚瞪眼。

    殺人?

    他?

    「你別驚訝,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沒關系,我會幫你的。」吳朗晨急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我看,我們逃吧!找個地方躲起來……對了,那個尸體你有藏好嗎?告訴我在哪里,我來斷定夠不夠安全……」她眸中忽然一團紅霧閃入。

    她下意識抬眸,不期然撞進.一雙美眸的幽潭里。

    靠、靠靠靠,她跟女鬼對上眼了!

    穿著紅衣服又是被殺的,這女鬼一定是厲鬼,會對葉凱邦不利啊!

    這可是她第一次在葉凱邦身上看到「人」。

    而且這「人」的出現代表葉凱邦做了錯事。

    怎麼辦?

    對方一定會天涯海角跟著葉凱邦,伺機而動,找機會弄死他。可恨她雖然看得見,卻毫無驅鬼的能力,她真恨無法有任何作為的自己。

    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她應該一發現自己的能力就跑去拜林正英為師的,現在他都過身許久了,嗚嗚嗚……

    紅衣女鬼微眯著眼,即使吳朗晨迅速低眸,但已來不及,她在空中繞了個圈,坐來吳朗晨的肩上,彎身偏頭,好奇的打量,似乎在等待吳朗晨再次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

    吳朗晨抗拒著不要去看她,閃躲著她的視線,冷汗涔涔。

    啊浮浮……別找我啊,這位小姐……

    葉凱邦不明白她看到了啥。

    昨日那個紅衣女郎在救護車來之前,就讓他以救活了,醫護人員還稱贊他干得好,急救處理得當呢。

    總沒道理人到了醫院卻突然死掉了吧?

    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朗晨,你該不會是看到一個穿著紅色衣服,頭發長長的女生?」因為紅衣女郎的臉被血遮掩,所以葉凱邦不太清楚她的長相。

    「沒錯。」吳朗晨用力點頭。

    「不會吧……」葉凱邦大驚失色。「真的死了?」

    虧他做到手快斷,才將她的性命給救回來,怎麼又死了?

    「真的死了?!」吳朗晨吃驚抓握他的手,「真的死了?」

    完蛋了!

    葉凱邦真的殺人了!

    為什麼?

    為什麼呀?

    他是個善良的老好人,絕不可能會殺人,一定是那個紅衣女郎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壞蛋,除此以外沒有別的原因了。

    既然是個大壞蛋,那殺了她一點也不用覺得愧疚,但殺人就是得償命、得坐牢、得負刑責,她不能眼睜睜見著葉凱邦身陷囹圄,她一定要救他!

    「你都看到了,不就是死了嗎?」臉色蒼白的葉凱邦抖顫了下,眼楮都不知該往哪兒放。「她在……哪?」

    大概發現他們正在討論她,紅衣女鬼飄到兩人面前,手晃啊晃的,好像正在說著︰看我看我!

    拜托,誰敢看她啊!

    吳朗晨深吸了口氣道,「她在我們前方。」

    「喝!」葉凱邦覺得自己的血糖正在急速降低,有種快要昏倒的感覺。「滿……滿頭是血嗎?」他掌心貼著廊柱,穩著自己的身子。

    吳朗晨偷瞄了一眼,「這倒是沒有。」

    「那……那她知道是誰殺了她的嗎?」葉凱邦小小聲的問。

    「她都跟在你身邊了,當然是知道了。」這不是問廢話嗎?

    「喔……嗯?等一下,你是不是懷疑我殺了她?」葉凱邦倏忽想起剛才吳朗晨在嘴里叨叨念念的話。

    「要不,她怎麼會跟著你?」明擺著的事實啊。「你可以告訴我實話,沒

    必系的,我一定會幫你的!」吳朗晨張大眼,直勾勾盯著他。

    只要能助他一臂之力,就算當幫凶也無所謂。

    萬一他真被判刑,就連她也一起扔入監獄里吧,他們可以一起在監獄里頭當對罪犯夫妻。

    葉凱邦啼笑皆非,「我……啊!」口袋中忽然有震動感傳來,將葉凱邦嚇了一大跳,還非常丟臉的大喊一聲。

    他意識空白了好一會,才發現是手機震動。

    他抹了抹臉,果然是一手汗。沒辦法,誰教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啊……

    拿起手機,是不認識的號碼。

    他狐疑接起,「喂?」

    「葉凱邦先生嗎?」傳來的男聲一樣陌生。

    「我是。」

    「我這里是警察局,我是昨天幫你做筆錄的陳警員。」

    「你好,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是不是那個……那位小姐死了?」葉凱邦提著心問。

    「死了?沒有啊,她還活著,只是尚昏迷不醒而已。」

    「咦?還活著?」葉凱邦詫異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吳朗晨。

    吳朗晨張大困惑的眼,踮起腳尖靠近手機,希望能听到來電者的對話。「怎麼,葉先生,你希望她死了?」陳警員的語氣變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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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9-11-27 00:04:4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啊?怎麼可能!」若那位小姐還活著,那吳朗晨看到的又是誰?

    「事實上,那位小姐的家人控訴你是肇事者,希望你能到案說明。」被撞倒在地的賀苡涓身上沒有任何可證明的文件,她的手機跟包包亦不在現場,幸虧醫院有名護士曾經是她的小學同學,認出了她,才得以將她的家人找來。

    「我昨天已經有做筆錄,我是路過時發現她倒在地上,才叫救護車的。」他怎麼會是肇事者?

    「筆錄上的確是這麼寫的,不過因為你是第一發現者,所以被質疑也是難免。」陳警員平聲道。

    「哪有這種道理!」他是救人耶!

    「你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東西嗎?譬如行車紀錄器,或者當時有沒有人跟你在一起,可為你證明?」

    「呃……沒有。」糟糕了。

    「你沒有裝行車紀錄器?」這不是車車必備?

    「這台車子還沒裝。」

    之前出車禍,車子全毀,買了一台新車,因為腳打石膏不會出遠門,所以他遲遲未裝行車紀錄器,怎知,卻因此難以證明自己清白。

    他等一下一定去買一台來裝!

    「那不好意思,」陳警員搔搔頭,無奈道,「得請你配合調查。」

    「那位小姐還沒醒來嗎?」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就是受害者了。

    「還沒。」

    「醫生有說她什麼時候會醒來嗎?」

    「醫生說她目前狀況已穩定,下午時轉入一般病房,不過什麼時候會醒來就不一定了。」

    「她醒了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他抓著一線生機。

    「那可不一定喔。」陳警員捻斷了他的希望,「有時人突然被撞是不會曉得自己被誰撞倒的,所以你的嫌疑還是最大。」

    「……」做好事的下場是這樣的嗎?

    「麻煩你等一下撥個空過來警局,得再做一下筆錄。」

    葉凱邦嘆了口氣,「我曉得了。」

    「怎麼了怎麼了?」葉凱邦一結束通話,吳朗晨就急問,「剛是警察打來的嗎?他跟你說什麼?」手機的聲音不大,馬路上又不時有車子經過跟一些環境音干擾,吳朗晨听不清楚警員的對話。

    「昨天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葉凱邦將昨晚他從吳家回家途中,救了一名倒地女子的經過敘述給吳朗晨知曉。

    「所以你是救人!」吳朗晨喜出望外。

    太好了,她其實也不想真的蹲在監獄里頭吃免費的牢飯啊!

    「我像是殺人犯嗎?」他又好氣又好笑。

    「我……」她難為情囁嚅,「因為看到一個女鬼還穿紅色衣服,以為是你殺了她,所以她要來報仇……」

    「穿紅衣通常是自殺吧?‘」他只听過為了報仇而穿紅衣自殺,是為了變厲鬼,還沒听過特地穿紅衣被人殺的。

    「好像是喔。」這也不能怪她咩,關心則亂啊!「那那個女生……我剛听你們講話,她是不是還活著?」

    葉凱邦點頭,「不過她尚昏迷不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那……」吳朗晨雙眸瞟了瞟,「她是誰?」

    「這……」別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她看起來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動物靈,身邊發散和煦的顏色,感覺有

    怨恨耶。」所以她才會誤會的啊。

    奇怪,她明明觀察過葉凱邦身邊不會聚集不好的靈體,怎麼這次竟打破了規則?

    這位紅衣女鬼與他到底有什麼淵源啊?

    「我們去醫院一趟,」吳朗晨思考過後道,「我親眼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樣好嗎?醫院那個地方不是……」他記得她打死不上醫院的。

    「不要亂瞟就好了。」為了他,「墓仔埔」也敢去!

    「謝謝。」葉凱邦感動的望著她。「有你真好。」

    雖然她說過,與他在一起,不會有惡意的東西近身,但她還是看得見的,尤其像操管生死的醫院,多到她除非戴眼罩,否則非常容易就受到驚嚇。

    他曉得她做出這樣的決定都是為了他,教他怎麼不感動呢。

    「你少跟我見外了。」她好歹是他的女朋友,他更是她最最最喜歡的人耶。「我們快走吧。」

    孰料,他們才靠近車子,紅衣女鬼又坐上副駕駿座。

    「那個……我坐後面。」吳朗晨表情僵硬的道。

    「她在哪?‘」該不會是……

    「你旁邊的位置。」

    「……」他身子搖晃了下。

    「凱邦!」吳朗晨連忙扶住他。

    「沒事……」他手扶著車門,遲遲無法打開。

    表就坐在旁邊、鬼就坐在旁邊啊……

    媽呀,他進得了這車才有鬼!

    「不然我來開吧,你坐後面。」吳朗晨很清楚葉凱邦有多怕鬼的。

    葉凱邦二話不說將鑰匙遞給吳朗晨。

    吳朗晨也不是不怕,但她總是看習慣了,只要紅衣女鬼不要亂來,她是可以平安將車子開到醫院去的。

    坐進駕駛座,調整後視鏡,吳朗晨赫然發現紅衣女鬼竟飄到葉凱邦身邊的空位坐下了。

    她吞了口唾沫,心想,還是別告訴他吧,要不他可能就要趴車頂了。

    「我們走吧。」她踩下油門,打轉方向盤往醫院方向。

    「等等。」葉凱邦按上她的肩膀,堅定道,「我們先去3C量販店。」

    「要干嘛?」量販店與醫院相反方向,故吳朗晨又將方向盤回正。

    「先去買行車紀錄器!」

    到了醫院,問清楚病房,葉凱邦一進去就看見房內有三名男女,兩名年紀較大,應該是父母,另外一個男人可能是受害者的兄弟。

    受害者名叫賀苡涓,今年才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

    瞧見陌生人進來,頰上淚痕未干的賀母低聲問,「你哪位?」

    「我是昨晚救了令嬡的葉凱邦……」

    「你竟敢說是你救了我妹妹,明明是你撞傷她的!」男人沖上來,一把揪住葉凱邦的領子,掄起拳頭就要揍下去。

    「凱邦!」走在葉凱邦身後的吳朗晨迅速擋在葉凱邦身前,側身利用肩膀將男人撞開。

    她從小就跟兄姊打架,兩個人的身材都比她壯碩,所以她很清楚打架的要領,才不會吃齡。

    腳上還打著石膏的葉凱邦行動不便,為閃躲男人踉踉蹌蹌的差點就往後跌下。

    他手貼著牆壁,穩住身子。

    「我不是撞傷令嬡的人。」葉凱邦解釋,「我昨天開車經過,看到令嬡躺在路邊,叫了救護車把她送來醫院的。」

    「如果不是凱邦救了她,她早就死了好嗎!」吳朗晨忿忿不平道,「救了人還要被誣陷為加害者,你們是想怎樣,要錢嗎?難怪現在的人都不敢救人了,就是怕遇到你們這種是非分不清的恐龍親屬!」

    「朗晨,別說了。」葉凱邦制止她。

    他可以明白對方因為妹妹受傷,所以才會失了理智,他相信只要好言解釋,他們就會明白他不是肇事者的。

    「有證據嗎?」賀苡涓的哥哥賀冠甫壓根兒不理會吳朗晨的說詞,像要將眼楮瞪突出來的狠狠瞪著葉凱邦。「有證據證明我妹不是你撞的嗎?」

    一旁的賀母哭得更厲害了,賀父擁住妻子,同樣以無法諒解的眸瞪著無辜的葉凱邦。

    「那就有證據證明是他撞的嗎?」吳朗晨回擊。

    「只要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他撞的,他就是最大嫌疑犯!」賀冠甫吼。

    「你……」

    「朗晨。」葉凱邦大手按住她的肩,「這吵不出個結論來的,你先去看看那位小姐。」

    「喔。」

    「你想干嘛?」賀冠甫攔住她。

    吳朗晨甩開搭在她肩上的手,「你敢亂踫我,我控告你性騷擾!」要栽贓污蔑,大家一起來,誰怕誰啊。

    賀冠甫咬牙收回手,還不忘出聲恫嚇,「你敢亂來就給我試試看!」

    「我能亂來什麼,把你妹從床上拖下來嗎,還是對她不利?有沒有腦袋啊!難不成你是死人會眼睜睜見著妹妹被我怎樣嗎?」吳朗晨故意大聲碎碎念,好讓賀冠甫雖然憤恨也不好再發作。

    「你!」這女人還真恰。

    進了醫院就不敢隨便亂瞟的吳朗晨這時才發現,紅衣女鬼不知何時飄到賀家兩老身前,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們。

    吳朗晨這時心里已經有底了,她走近床鋪,將人看個仔細,回頭朝葉凱邦點點頭。

    所以跟在他身邊的還真的是賀苡涓?葉凱邦詫異。

    她人還活著干嘛跟著他?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生靈?

    莫非就是因為她是生靈,非一般鬼魂,才能近他身?

    她不趕快醒來證明他的清白,在他身邊飄蕩是怎樣啦!

    吳朗晨抬頭,望著賀母方向……賀苡涓此時正抬手企圖拭淨母親頰上的淚。「賀苡涓!快回你的身體里去。」

    听到吳朗晨的喊話,眾人皆傻眼。

    吳朗晨走來賀母的跟前,與賀苡涓四目相對。

    「快回你的身體里去啊!快點!趕快清醒過來!」她朝著賀苡涓大喊。

    賀苡涓一臉哀淒的望著她,動也不動。

    「你少在那邊裝神弄鬼!」賀父難忍的出聲。

    葉凱邦怕吳朗晨被曉得能看見鬼魂,會招致異樣眼光,連忙趕在吳朗晨再次開口前道︰「她有學過一些玄學,認為你女兒目前尚未清醒,是因為靈魂未回身體,這時她的靈魂應該就在這房中,所以才叫她趕快回去。」

    「我才沒有學……」吳朗晨忽地明白葉凱邦的意思,連忙閉嘴。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什麼靈魂,明明就是你把我妹妹撞得意識不清,還想講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推托責任?」賀冠甫出聲恫嚇,「你給我在這等著,我叫警察來!」

    「不用勞煩你了,我現在就要去警局說明。」葉凱邦沉聲道。「朗晨,我們先走吧。」

    看得出來不管態度怎麼放軟,有這個個性沖動的哥哥在,是不可能讓他們理解他並非肇事者。

    「好。」吳朗晨得到紅衣女並非鬼魂的答案就想離開了。

    那個哥哥真的很討人厭。

    出門前,吳朗晨狠瞪了他一眼。

    賀冠甫張口想痛聲罵人,剛好要幫隔床病人量血壓的護士小姐走進來。

    「怎麼了?」護士小姐納悶的問。

    「他們很吵。」隔床病人抗議。「還差點打起來,我快嚇死了。」

    護士小姐聞言凜色,「請尊重一下其他的病人,好嗎?」

    賀冠甫恨恨咬牙,撇過頭去。

    吳朗晨扶著葉凱邦走出病房時,發現賀苡涓竟然又跟過來了。

    「你為什麼要跟過來?」怕被側目,吳朗晨壓低嗓子,「你的身體在那里耶,你趕快回去,然後清醒過來,還我男朋友清白,好不好?」

    賀苡涓跟她四目相對,搖頭。

    「你干嘛不回去?」吳朗晨不懂。

    賀苡涓張口,但吳朗晨完全听不見她說了什麼。

    「我听不見。」

    賀苡涓錯愕,淚眼汪汪。

    「她有說話?」葉凱邦詫異的問。

    「她現在哭得像要淹洪水似的。」

    葉凱邦回頭見要不是有護士小姐在,準沖過來繼續跟他們大吵的賀冠甫,扯了下吳朗晨的袖子,「我們先走吧。」

    不管怎樣,至少知道跟著他的不是個「鬼」,他安心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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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4:5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到警局再次做筆錄,吳朗晨也跟著。

    對于警察提出的問題,葉凱邦回答跟昨晚一模一樣,完全找不出相異之處,末了,警察交代他在賀苡涓清醒之前,暫時不要離開小鎮,若隨時需要他來問案,請他務必配合。

    人不是他撞的,葉凱邦態度坦蕩蕩,只是說到等賀苡涓清醒,他與吳朗晨不約而同嘆氣。

    魂體在他們這兒哪,是要怎麼清醒?

    他們也不懂,為啥賀苡涓不回去她的身體,一定要跟著他呢?

    回到吳朗晨的房間,吳朗晨習慣性的先開啟電視,讓小小的空間內有聲音回蕩。

    吳朗晨想了想,抬頭對賀苡涓道,「不然你跟著我吧,再怎樣,我們都是女生,比較方便。」

    賀苡涓搖頭。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他?」吳朗晨不解的問。

    賀苡涓擺出「我也不知道」的攤手姿勢。

    「總不會是你這個‘磁鐵’把人家給吸牢了吧?」吳朗晨一臉無奈的望著葉饑邦。

    葉凱邦蹙眉嘆氣,同樣滿臉苦惱。

    「我洗澡的時候她會不會也跟進來?」葉凱邦想到這個非常重大的問題。「她好像不能離你太遠。」不愧是「磁鐵」啊。

    「這樣我怎麼敢洗澡?︰」搞不好他昨晚就被看光了呀。

    「反正你看不到。」

    「但我現在知道了耶。」那就跟光溜溜站在馬路上有什麼兩樣?

    「不過她好像可以跟你保持一些距離的。」目前觀察大概不超過三公尺,「除非她對你**好奇,不然不會跟你一起進浴室的。」

    「你確定?」葉凱邦不太心安。

    「你身材這麼好,分一點給人家看又沒關系。」

    「你還真不吃醋啊,她是活人耶。」

    「呃……」她竟然忘了這一點。「那個,賀苡涓,」她抬頭對賀苡涓道,「請你不要偷看我男朋友洗澡,謝謝。」

    賀苡涓聞言,竟破涕為笑了。

    當她笑開來時,吳朗晨覺得這個女孩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看過,就是想不起來。

    「可是也太奇怪了,她干嘛不回自己的身體里?她又不是死了。」吳朗晨怎麼都想不出原因。

    偏偏賀苡涓開口說話的聲音她又听不見,她也不會讀唇語,要不然就好解決了。

    「你說她會講話,但是你听不到?」葉凱邦問。

    「對啊。」吳朗晨點頭,「我就是因為什麼都听不到,所以只要不隨便亂瞟,還是可以正常過日子。」要不,她一定會被轟炸成精神耗弱。

    但此時此刻,她還真寧願自己听得到。

    「這樣就不能問她曉不曉得是誰撞了她了。」葉凱邦眾嘆口氣。

    「是啊。」吳朗晨跟著一起嘆氣。

    兩人坐在吳朗晨房間的床上,一起發著愁。

    賀苡涓也坐在他們身後,滿臉焦慮的垂著頭嘆氣。

    「天才……比一比!」電視里,綜藝節目主持人齊聲大喊著。

    「吵死了。」習慣一回家就開電視的吳朗晨突然覺得電視真是吵,拿起遙控器欲關上。

    「等一……」葉凱邦按下吳朗晨的手,雙眸發光直視螢幕。

    「怎麼了?」

    「你可以像他們那樣嗎?」葉凱邦指著電視,充滿期待的喊。

    「相機?」吳朗晨看著賀苡涓的比手畫腳猜測。「不是……拍照?喔,拍照。丟出去?外面?」

    賀苡涓大翻白眼,兩手垂放雙腿兩邊,直直站立。

    「雕像?」

    賀苡涓趴在地上做昏倒狀。

    「哎唷,看不懂啦!」有必要這麼夸張嗎?她才想翻白眼呢。

    「怎麼啦?」負責記錄的葉凱邦問。

    「她一會丟了東西出去,一會指著外面,然後又站得直挺挺的,我哪知是啥意思啊。」

    賀苡涓再接再厲站起來,思考了一會後,單手叉腰,抬頭挺胸,做作的走著台步。

    「模特兒!」吳朗晨大喊。

    賀苡涓開心的點頭。

    「外拍模特兒?」葉凱邦靈光一閃,說出答案。

    賀苡涓充滿驚喜的指著他。

    「你答對了耶。」吳朗晨吃驚的望著他,「這樣你也猜得出來?」

    「剛你不是說了什麼拍照啊、外面啊,加上模特兒,我就這麼猜了,算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吧。」

    「聰明喔。」吳朗晨朝他比了大拇指,「不然她比了什麼我也跟你說好了,搞不好耗子很多只。」

    「哈哈……」葉凱邦笑。「就這麼辦。」

    「好,」吳朗晨活動了下肩膀,「我們繼續……」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目前得到的資訊是……賀苡涓是個兼職的外拍模特兒,平常是家小公司的會計,周未則會當外拍模特兒賺外快。

    昨日早上她搭上一個認識的攝影師的車子,到海邊去拍照,除了他以外,還有三名攝影師一起。

    連續猜測了這麼長的時間,吳朗晨覺得有點累。

    「今天先到此為止吧。」一旁的葉凱邦輕撫她的背脊,端了水杯給她。吳朗晨接過,點點頭,在床上盤起腿來,頭靠上葉凱邦的寬肩。

    葉凱邦看著筆記簿上的文字,敲了敲手上原子筆,「既然有人載她去拍照,那個人應該會送她回來才是,怎麼會那麼晚一個人走在路上?況且那條路是往工業區的,平常很少看到行人,該不會是對方與她出了什麼狀況,譬如吵架什麼的,將她丟在路旁?」

    「我問問。」吳朗晨抬眼以眼神詢問賀苡涓,賀苡涓搖搖頭。「她說不是耶。」

    賀苡涓的手忙亂揮舞,吳朗晨微蹙著眉猜測。

    「人?男人?」

    「先休息吧。」葉凱邦制止她繼續猜下去,「你已經累了。」

    雖然他也很想快點找出嫌犯,但他更心疼吳朗晨,不舍得讓她為了他這麼辛苦。

    賀苡涓有些喪氣的垂下手來,飄到旁邊的書桌坐下。

    「她不回去身體里,會不會是想抓到肇事者?」吳朗晨猜測。

    「但她清醒也可以說出肇事者是誰啊。」

    「喔。」吳朗晨噘著嘴又想了想。「不然我問問她原因吧。」

    「就說先休息了。」他笑著捏捏她的小臉,「你就別再想問題了。」

    「我是看不過眼啊,她的家人一直說你是害她車禍的肇事者,看了超不爽的。沒證沒據的,還想揍你!」吳朗晨越想越生氣。

    「他們是擔心妹妹。」

    「擔心妹妹就可以隨便抓個人當替死鬼?」吳朗晨忿忿不平,「要是那天你視而不見的走了,她就真的死定了,怎知救了人卻惹了一身腥,無怪乎現在人越變越冷漠,就是有這種是非分不清的人,說不定他們的目的是想要敲詐一筆錢!我之前就有听過,有個人救了一個倒在地上的阿嬤,結果阿嬤的家人賴定是他害阿嬤摔倒的,更可惡的是,那個阿嬤竟然也這麼說,于是在沒有證據為自己辯駁的情況下,那個人賠了好幾十萬的醫藥費跟什麼精神賠償費耶!真是太沒天理了。」

    「我相信我們找得到肇事者的。」葉凱邦握住吳朗晨激動的小手,「你看我運氣多好,還有生靈幫我。」

    「哪有,你明明就很衰,她回到她身體里清醒之後就沒事了,偏偏就不回去,賴著你,讓你受冤枉!」

    一旁的賀苡涓立刻生氣得飛舞起來。

    吳朗晨假裝沒看見,撇過頭來。

    看不到賀苡涓生氣得四處亂轉,很想弄翻一屋子東西發泄,卻完全踫不到的葉凱邦,依然溫煦的笑笑。

    「她不回去一定有原因的,否則賴著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說不定她看上你了!」吳朗晨脫口而出。

    男友長得太帥就是有這個缺點,她也知道每次葉凱邦來時,吳朗悅都會偷偷躲在二樓的門後偷看,這個時候,她心底多多少少有些竊喜姊姊看得到吃不到。

    誰教吳朗悅從小欺負她到大,現在看姊姊一臉吃癟樣,她心底就爽快。他們都欺負她、看不起她,放話說她這種怪胎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愛,只能孤單到老。曾經她也這麼以為,加上小時遇到的各種歧視、疏離、害怕的目光,她從不對自己的未來抱持任何想法,得過且過的度過每一天,更別說有什麼結婚的打算。但現在她可不同了,她要跟她的男人過上一輩子,不再孤單寂寞。

    「吃醋啦?」

    「才沒有呢。」她輕哼,皺雛可愛小骨。

    明明在吃醋,卻假裝無所謂的扯著床上被角,雙眸低垂不敢直視,葉凱邦覺得這樣的吳朗晨可愛極了。

    「別擔心,我喜歡的只有朗晨一個。」大手捧住臉頰,低頭碎吻軟綿綿的粉唇。

    「真的嗎?」一听到他說「喜歡」兩字,吳朗晨喜不自勝的漾著笑臉問。

    一笑,就更可愛了。

    「當然是真的。」他抱著她,倒向床。

    吳朗晨張開雙手,摟著葉凱邦的頸,縱情于熱吻之中,軟舌在相貼的四片唇之間,熱切的糾纏著。

    「唔嗯……」吳朗晨側過頸子,讓火燙的唇毫無阻礙的落向敏感的耳垂,沿著縴頸的細致線條,一路滑向鎖骨……

    「保險套還有嗎?」葉凱邦問。

    「好像……好像還有一包。」她細喘著,渾身火燙。

    「那我下次再買一盒來放著。」

    「我去買好了。」這樣她可以直接在上頭戳洞。若是葉凱邦買來,開封第一包將會是完整的。

    她不想放過任何一次可能懷孕的機會。

    只要懷孕,他們一定會走上結婚一途.,若沒懷孕,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並沒有天真的以為此時此刻葉凱邦喜歡著她,就代表兩個人未來一定會走向牽手一輩子的結局。

    多少愛情長跑多年的都會分手了,只要尚未到戶政事務所登記,身分證上的配偶攔沒有寫上彼此的名字,他們都不是一家人,將來都有可能發生變化。她多想擁有自己的家庭啊。

    而她構築的藍圖中,只有葉凱邦是佔著男主人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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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05:0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你買保險套不會不好意思嗎?」他笑問。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上次我去買,那個養了兩個孩子的藥師媽媽還說懂得避孕是好事呢。」只是那個媽媽不知道她是買回來戳洞的。

    「呵……」葉凱邦拉起吳朗晨上衣下擺,從頭脫掉,再解開內衣背扣。

    吳朗晨因快意而扭擺著身子,突然,一道紅影閃入她的眼……

    「啊!」她驚聲尖叫,慌慌拿過被子來遮掩。

    「怎麼了?」葉凱邦被她嚇了一跳。

    「賀苡涓,你不要偷看!」吳朗晨生氣的罵。

    一听到「賀苡涓」三個字,葉凱邦這才想起這房間內有個看不見的第三者存在,連忙翻身坐正!

    賀苡涓調皮的吐了吐舌,指了指自己的眼楮,再指指他們,接著坐在桌子上,張著雙腿,手指伸入口里翻攪舌頭,擺出浪蕩的模樣。

    「你很賤耶!」吳朗晨又好氣又好笑的抓起枕頭丟過去。

    枕頭穿過賀苡涓,將書桌上的東西給砸亂了。

    賀苡涓有些得意的吃吃笑起來。

    「她怎麼了?」

    「沒事沒事。」吳朗晨擺手。

    她才不會把賀苡涓咸濕的模樣告知呢。

    「賀苡涓,你去廁所啦。」吳朗晨指著廁所喊。

    賀苡涓搖頭拒絕。

    「吼,你很討人厭耶!」她可不想被欣賞他們愛愛的姿態。

    「我看我今天先回去好了。」葉凱邦掃興的決定。

    「不要!」吳朗晨將欲起身的葉凱邦一把拉下。

    誰知道賀苡涓什麼時候才會回到她的身體里,難道這段時間都得禁欲嗎?萬一她一年不回去呢,她不就當怨婦?

    「我們關燈。」吳朗晨關掉電燈,四周立刻一片黑暗,接著她又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這樣她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連她都看不到那個紅衣女郎氣得跳腳的模樣了。

    「但她還是在。」葉凱邦提醒。

    「那就讓她忌妒吧。」說不定就會早點回身體里了。

    吳朗晨拉下葉凱邦頸子熱吻,賀苡涓在他們身邊繞著圈圈,最後飄進了棉被里……

    可惡啊,一片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吳朗晨,你真小氣!

    買了保險套回家,吳朗晨窩在床上,拿出她的大頭針,小心的一包一包戳洞。

    話說她都這麼費心盡力了,希望這次可以懷孕啊。

    她拍拍肚子,覺得好像沒什麼懷孕的征兆,但願她跟葉凱邦之間可別有一個是不孕體質才好。

    虛掩的房門外,有一雙眼楮在偷看。

    吳朗悅不屑的撇唇,心想她妹妹還真是奸險,竟在保險套戳洞,擺明就是想要懷孕嘛。

    她一定是想利用孩子將那個長得帥卻瞎了眼,竟然會看上有靈異體質的吳朗晨的葉凱邦拖進愛情墳墓。

    般不好那個帥哥會看上吳朗晨,是被下蠱,還是她招鬼作法來的。

    真是太可怕、太卑鄙了這女人。

    外頭傳來輕按的喇叭聲,是葉凱邦人到的提示,吳朗晨迅速將大頭針收好,蓋好保險套盒子,收到抽屜內,下床開心推門而出。

    躲在樓梯下方的吳朗悅眯眼望著在大門口恩愛拉手的情侶,心頭充滿忌妒恨意。

    她一定要揭了吳朗晨的好事!

    「警察又把你叫去警局了?」吳朗晨不滿的說,「他們傳喚你幾次了,到底是想怎樣啊?」

    「因為我還是第一嫌疑犯,所以還是得配合調查。」葉凱邦無奈的回道。「我們今天再努力把賀苡涓當天的經過還原,看能不能理出肇事者。」吳朗晨激動握拳道。

    他們已經忙碌兩天了,時間點即將來到關鍵的晚上,他們現在也換了方式,不再用比一比的方法猜謎,而是直接拿了書,讓賀苡涓在上頭挑字。

    誰教吳朗晨猜比一比的天分太差,有時葉凱邦在旁邊看她猜,竟還比她早一步猜出正確答案呢。

    目前所知就是賀苡涓在海邊外拍,拍完之後又改到旅館去,這時的攝影師也比之前多出了兩個,一共有六個攝影師拍攝。

    吳朗晨跟葉凱邦對于一個妙齡女孩單身跟六個攝影師(還都是男人)到旅館拍攝實在感到驚訝跟難以置信,心想她都不會害怕會發生事情嗎?

    但賀苡涓表示這個工作她兼差很久了,雖然難免會被吃豆腐,但身體上的侵犯尚未遇過,所以不覺得有什麼危險。

    等真的發生危險就來不及了。

    兩人在心中如此想著。

    懊說賀苡涓好傻好天真嗎?

    吳朗晨後來也發現為何她會覺得賀苡涓面善,是因為她以前曾經在某些論壇看過賀苡涓被傳PO的外拍照片。

    兩人轉身走向房間,賀苡涓也跟著飄入,這時,躲在樓梯下的吳朗悅忽然現身,把兩人一靈嚇了一跳。

    「你干嘛躲在那邊?」吳朗晨生氣的喊。

    「不躲起來哪看得到一些骯髒事。」吳朗悅面露得意奸笑。

    她今天就要把他們兩個拆散!說不定她還可以藉此安慰傷心失望的葉凱邦,轉而成為他的女朋友……

    吳朗悅一想到她依偎在葉凱邦身邊的甜蜜樣,嘴角更難以控制的上揚。

    「什麼骯髒事?」吳朗晨如吳朗悅所料,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吳朗悅不回,直接走進吳朗晨的房間。

    吳朗晨松脫手上的大手,追了過去。

    「你進我房間干嘛?」吳朗晨作勢推吳朗悅出去。

    吳朗悅手已抓著抽屜,被吳朗晨這樣一推,整個抽屜內的東西都翻了出來……包括那盒保險套。

    「你自己跟你男朋友講啊,你在保險套上動了什麼手腳!」吳朗悅抓起保險套大喊。

    吳朗晨聞言一怔。

    走進房的葉凱邦,對于吳朗悅提到了自己而感到困惑。

    「什麼事?」葉凱邦問。

    「你敢不敢把保險套拿去裝水?」吳朗悅舉高保險套問。

    「你少亂講話!」吳朗晨一把搶過保險套。

    「我才沒亂講話!」吳朗悅對葉凱邦道,「她在每個保險套上戳洞,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拿去裝水看看。」

    「胡扯,我才沒有!」萬萬沒想到竟被姊姊發現的吳朗晨心跳都快要停止。

    「沒有就去裝水啊。」吳朗悅指向浴室。

    「我又沒有做……我又沒有戳洞,干嘛裝水!」吳朗晨還在垂死掙扎。

    「沒有做就去裝啊,證明給你男朋友看!」吳朗悅賊笑,「不然我幫你裝也可以。」她作勢要搶妹妹手中的保險套。

    「不準踫!」吳朗晨將保險套盒抱得緊緊。

    「拿來呀!」吳朗悅用力想掰開她的手。

    葉凱邦手按上吳朗悅的肩頭,「你們不要再吵了。」

    「我今天要讓你看穿她的真面目,讓你知道她有多卑鄙!」吳朗悅擺出大義滅親的悲壯模樣。

    葉凱邦望著吳朗悅,「不好意思,不過我想,這應該不關你的事吧。」吳朗悅呆愣,「你……你白痴啊?她在保險套戳洞,她故意想要懷孕耶,你還看不出來她的居心嗎?她想要制造事實,讓你娶她,娶她這個怪咖!」吳朗晨低著頭,用力閉上眼,懷中的保險套拽得死緊。

    葉凱邦每沉默一秒,她就彷佛被凌遲了一個小時,腦子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他吸氣張嘴,她就彷佛即將被砍頭的受刑人,未來不再有任何希望。

    「這是我們的游戲。」葉凱邦淡道,「你可能不懂情侶間的情趣吧。」

    「游戲?」吳朗悅瞠目。

    吳朗晨聞言,亦詫異抬頭。

    「用保險套玩游戲,你沒玩過嗎?」葉凱邦抽走吳朗晨手中的保險套,「有戳洞的不是拿來戴的,是拿來玩的,這樣你明白了嗎?還是說還得將游戲內容據實報告給你知道呢?」

    吳朗悅臉上的得意笑容完全消失得I干二淨,只留下惱羞成怒的猙獰。

    「變態!梗險套也能玩游戲,你們兩個都是變態!」憤恨沖出房間的吳朗悅狠狠甩上門,震天價響,房內兩人的耳膜差點也要震碎了。

    原來他一點也不在意。

    吳朗晨欣喜的才想開口,卻見葉凱邦拉下臉來,一臉陰沉的坐上床。

    吳朗晨瞬間明白,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曉得她跟她姊姊之間的戰爭,不當場翻臉,留面子給她而已。

    瞧他臉色難看的環胸坐在床上,吳朗晨上前一步,還想以輕松的語調來淡化僵凝的氣氛。

    「哈,你看我姊一臉吃癟樣,真是大快人心。」她夸張的笑著,但葉凱邦明顯不領情。

    于是她又把手上的保險套空心投籃入垃圾桶。

    「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我發誓!」她鄭重的兩只手都舉起來,活像在投降。

    葉凱邦抬起頭來,直視著她。

    四目相接,她心虛的立刻垂眸。

    沒得救了嗎?

    她用力咬緊下唇,淚水涌入眼眶。

    「為什麼要這麼做?」葉凱邦問。

    她低頭不語。

    「你想懷孕?」葉凱邦問。

    她點頭。

    「因為懷孕我就會娶你?」他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嗯。」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反而要偷偷摸摸的在保險套動手腳?」

    「我……」

    「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嗎?」他生氣的質問。

    「對不起!」她指著外頭,「我現在就去買一盒新的,你不要生氣。我現在馬上就去!」說完,她急急忙忙往外跑。

    「吳朗晨,我話還沒有說完!」

    不!她不要听,她不要听進任何有關「分手」的話!

    她要去買一盒新的保險套,並擔保以後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偷雞摸狗的事,她還會準備手電筒、放大鏡,每一次都讓他檢查,確定她什麼手腳都沒動,或者要她吃藥、貼片都可以,只要不分手就好!

    她一手搗住耳朵,拒絕身後的呼喚,另一手用力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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