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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 -【百年相思的罪贖七夕奇跡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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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4: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百年相思的罪贖(七夕奇跡之三) 作者︰香彌

詩人聶魯達曾說︰「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然而即使經過百年輪回,他依然忘不了她,依然深愛著她……

老實說,知道好友要結婚的消息他心里其實有點竊喜,
因為這樣他就能趁虛而入,讓單戀好友多年的她愛上自己,
但他沒想過……自己會安慰失戀酒醉的她安慰到床上去,
更沒想過兩人都有了親密關系,她卻還堅持他們只是朋友,
朋友?!他想當的是男友,才不是見鬼的朋友!
最好是哪個當朋友的會免費把房子借她開畫室,
更忍著自己的潔癖,出錢又出力的幫她救援流浪動物啦!
怎知,就在他以為這輩子恐怕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時,
她竟答應了他的求婚,與他步入禮堂,
她態度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原因,他只想到一個──
七夕那夜,他選擇不要生育能力,換得兩人的婚姻,
只是,兩人的婚後生活雖然很甜蜜,
她卻從未說過愛他,更對養兒育女有著憧憬,
他不禁害怕這份幸福只是假象,更覺自己自私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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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4:33 |只看該作者
純真的關心 香彌

    考考大家一道數學題,這是前一陣于朋友轉寄來的一封Mail的內容——

    有個年輕人來到王老板的店里買了一件禮物,這件禮物成本是十八元,標價是二十一元。

    結果這個年輕人掏出一百元要買這件禮物。

    王老板當時沒有零錢,于是用那一百元向鄰居換了一百元的零錢,找給年輕人七十九元。

    但是鄰居後來發現那一百元是假鈔,王老板無奈還了街坊一百元。

    問題是︰王老板在這次交易中到底損失了多少錢?

    嘻,別急,答案稍後公布,我們先來聊別的吧。

    前陣子阿彌發現,在一種情形不不適合穿運動鞋——不過雨濕滑的山路上。

    沒錯,阿彌就是在那種情形不去爬山,腳不穿著的是一雙撲馬運動鞋,踩在人工砌成的石階上,那濕滑且又略長了青苔的石階,讓我忍不住要懷疑我腳上的那雙運動鞋其實是直排輪或是溜冰鞋偽裝的了,一路滑呀滑的。

    當時朋友帶著她妹妹的兩個兒子一起去,我們一人牽一個,我在好幾次差點滑倒之後,決定放開那只緊緊牽著我的小手,因為我擔心萬一跌倒會連累他。

    丙不其然,就在我放開那只軟軟的小手不久後,就整個人摔了個四腳朝天,那狼狽的糗樣就像個不幸被翻過來的大烏龜。

    好不容易爬起來,結果腦袋又撞到從山壁上橫生出來的樹枝,朋友看了明快的決定原路折返,免得我再發生什麼倒楣的事。

    折返的路上,那個原本讓我牽著的小朋友,他只要看到從山壁旁突出來的低矮樹枝,就會回頭提醒我——阿姨小心,不要撞到頭哦。

    之後我與朋友在談論一件事,朋友提供了些訊息給我,由于當時沒帶紙筆,我仔細再詢問一遍後說「我了解了」,結果這位小男孩睜著他那雙黑亮的眼楮望著我說——阿姨,你真的都記得了嗎?

    他居然在懷疑我的記憶力!親愛的,我看起來那麼不可靠嗎?

    呵,其實我知道他是在關心我。

    他還不滿六歲,這麼小的孩子不只會體貼別人,還懂得關心別人,讓我實在忍不住府死他了。

    這麼可愛的孩子並不是在一個能被嬌寵呵護的環境不長大的,他的父親在幾年前因為憂郁癥而自行離開了人世。

    也許明白母親獨自撫養他和弟弟的辛苦,所以他格外的懂事和體貼。

    而我家那幾個從小就被他們父母和家中長輩寵愛的孩于,他們從小就習慣了予取予求,「體貼」這兩個字他們從來不懂,他們理所當然的索討著大人的寵愛、任性的要求著別人的給予……欸,我好像把我家那幾個寶貝說得很不乖,其實他們也很可愛。

    只是在呵護中長大的孩子似乎不太懂得什麼叫體貼,在艱困中成長的孩子反而懂事得多。

    好了,來公布數學題的答案,答案是九十七,有人答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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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4:46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一輛銀灰色的休旅車在一個擁有上千戶住宅的大型小區前停下。

    瞟了眼車上的時鐘,霍尹的目光轉向對面一家名叫「日出」的畫室,這間畫室以教小朋友繪畫為主,再過五分鐘,五點到六點半的課程就結束了。

    平常七點半還有一堂課,不過他相信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如曦應該早就已經調好了課,等上完這堂課,畫室就會休息。

    即使無法看見她教小朋友畫畫時的表情,霍尹仍想象得出她那張秀麗的鵝蛋臉上一定洋溢著滿滿的笑容,耐心的教導那些煩人的小鬼頭。

    她很喜歡孩子,他卻對應付小孩很不耐煩;她很喜歡動物,甚至因此加入流浪動物協會成為志工,他則從小廣討厭那些貓狗,還有豬。如曦收養了一只流浪的麝香豬,也許是因為太肥了,被原來的主人棄養,她竟把它撿回了家。

    很多如曦喜歡的,他都不喜歡,但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曾努力試著喜歡,不過天性的好惡是很難改變的,五年下來,他仍然不喜歡小孩、不喜歡那些動物,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把厭惡的情緒表現出來。

    打開廣播,他靠上椅背,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過那間畫室。

    音響里流泄出一道略顯沙啞低沉的男音,正在詢問來賓一個問題,對方是一位十分知名的兩性作家——

    「孟若,如果要用一種植物來比喻愛情,你會選哪一種植物來比喻?」

    沉默須臾,一道輕柔女聲從音響里傳出,「我想我會用布袋蓮來形容愛情。」

    「布袋蓮?這是為什麼?」主持人好奇的問。

    「布袋蓮這種植物繁殖力很強,只要種下一株,不久就會蔓延成一整片。我覺得愛情也一樣,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像得了瘟疫一樣,心里全都刻上了那個人的名字,只要事情跟對方有關,就會特別去關注。」

    稍稍停頓了下,她再說明,「自己會想知道對方有什麼樣的嗜好、興趣、喜歡吃的食物、習慣、所做的工作、住的地方、看的書、交往的朋友、對方的家人、對方的品味、收入……對方一切的一切,自己全都想知道。」

    女作家感性的接著說︰「愛上一個人,心里屬于愛情的那個區域就會在不知不覺間被那個人佔領,會只想著那個人的事,其它的人全都被自己驅逐出去,無法再在自己心里佔有任何空間,就像布袋蓮一樣,原本只是一小株,可是不久,它就繁衍成一整片,排擠其它植物的生存。」

    她笑了笑,聲音微揚,繼續說︰「布袋蓮的繁殖力很強,在清除的時候若沒有完全清除干淨,就會春風吹又生。愛情也一樣,只要還有一點點余情未了,很容易就會舊情復燃。」

    漫不經心的听著廣播里女作家對布袋蓮和愛情的見解,霍尹悠悠憶起他第一次見到沈如曦的情景。

    那是在五年前,她十九歲,他記得她當時綁著馬尾,穿著一件紅色條紋的長袖T恤和一件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布鞋。

    那時她與一名同伴正在拜托兩名捕狗隊的男人放了網子里被他們捉到的一只流浪狗,對方不肯,她神情有些激動的在說服他們。

    當時他剛在旁邊一間便利商店買完東西走出來,听見他們的爭執聲,下意識朝他們瞥去,卻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感覺彷佛有什麼狠狠撞進了他胸口,一股從未有過的濃烈情緒在心里蕩開來。

    他的眼神宛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束縛住,他的眸光就那樣凝結在她身上,無法移開,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他看不見任何人,他的眼里只有她,心里升起一種沒來由的渴望。

    那時,他還不明白那種奇異的感覺叫什麼。

    他當時只能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趁同伴引開那兩個男人的注意力時,跳上貨車,打開車上關著數只流浪狗的籠子,放出那些狗。

    對方發現後,氣急敗壞的跑過來朝她破口大罵,她卻利落的跳下車,朝他們做了個鬼臉後,揚起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靨後飛快的離開。

    他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為止。

    從小到大,他從不曾對任何人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那是第一次,因此他十分困惑。

    幾天之後,他意外的再見到她,在他大學同學韓兆新家里。

    她是兆新以前的鄰居。

    第二次見到她後,他莫名的想了解有關她的一切,就像布袋蓮一樣,那樣的欲望在他心里瘋狂的蔓延開來。

    當他終于弄清楚自己對她那種強烈的感覺是什麼時,他同時也發現,她的心早已經被另一個人佔據,沒有容納他的空間……

    六點四十五分,畫室里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長接走後,沈如曦背著一只米白色的帆布背包走出來,鎖上畫室的門,回頭看見霍尹停在對面的休旅車,她臉上漾開笑容,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等很久了嗎?」她接著解釋,「有個小朋友的爸爸晚了十幾分才來接小孩,所以拖了十幾分鐘。」

    「沒關系,我也才來不久。」他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向馬路。

    拉上安全帶系好,像想到什麼,沈如曦突然笑道︰「我今天教小朋友畫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動物,我覺得有一個小朋友畫得很好,就稱贊他,浩浩,你這只恐龍畫得很威風哦。結果,你知道浩浩跟我說什麼嗎?他很疑惑的問我,老師,恐龍在哪里?我說,這只不是嗎?結果他委屈的嘟著嘴說,老師,我畫的是袋鼠,不是恐龍啦!?」想起當時的情形,她笑得眼楮彎成半月型。

    霍尹瞧她一眼,搭腔問︰「那你後來怎麼安慰他?」他喜歡看她開朗的笑顏,五官精致秀美的她笑起來整個人像在發光,讓人感染到她的喜悅。

    「我跟他說,對不起,老師看錯了,原來浩浩畫的是一只跟恐龍一樣威風的袋鼠。」沈如曦側首望向他,剛好瞥見他唇瓣微微流露出的一抹笑意,那抹笑意柔和了他臉上的線條,她托著腮,忍不住開口說︰「欸,霍尹,如果你常笑的話,一定會迷死很多女人。」

    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霍尹高大俊帥,也許因為他外婆是荷蘭人,擁有外國血統的緣故,他五官十分立體,輪廓深邃。

    可惜他很少笑,給人的感覺有點冷傲,而且有時候說話很刻薄,她就被他尖刻的話語氣過好幾次。

    他眉翼微挑,琥珀色的眼瞳瞥向她,「包括你嗎?」

    「當然不包括。」她早已心有所屬,他就算再迷人也打動不了她。「對了,你準備了什麼禮物要送給兆新哥?」

    「在後面。」霍尹斂起唇邊的笑意。話題又繞到兆新身上了,他明白她心里滿滿都是那個人,沒有一點可以接納他的空間,因此他只能等,等到有一天,她死心了、把那個人從心里驅逐出去了,他才有機會進駐她心里。

    沈如曦回頭望了一眼放在後座上的東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那是榴蓮嗎?你要送那個給兆新哥?」

    「他喜歡吃榴蓮。」他簡單的說明他送韓兆新榴蓮的理由。

    「那種東西你平常可以送呀,你送他榴蓮當生日禮物很怪耶。」

    「哪里奇怪,至少這樣禮物他一定會吃光光。」瞅她一眼,他問︰「你送他什麼?」

    沈如曦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只包裝精美的扁長盒子,神秘兮兮的搖頭,「不告訴你。」

    但霍尹一眼便看出她拿在手里的那只扁長形的盒子里裝了什麼,他眼神一黯,忍不住嘲諷,「就算你送他領帶,也不可能拴住他。」

    「我才沒有要拴住兆新哥!」她駁斥,清脆的嗓音不自覺的揚高。

    「難道那個盒子里裝的不是領帶?」霍尹質問。

    他早就知道她喜歡兆新,每年他生日時,她總是為兆新精心挑選生日禮物,大前年是一條皮帶、前年是領帶夾、去年是一件襯衫、今年是領帶,她送他的全都是貼身的用品,他想她是希望兆新身上能穿上或是戴上她送的物品吧?

    而他的生日,她從來不記得。

    沈如曦握緊了盒子,對他的質問感到很生氣。他早就知道她喜歡兆新哥,卻故意這麼諷刺她,讓她覺得很難堪,忍不住動了氣。

    「是領帶沒錯。但我只是覺得這條領帶很適合兆新哥,所以才送給他,我才沒有那種意思。」她真的沒有那種意思,因為她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拴得住兆新哥,早在十八歲那年,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兆新哥都不可能愛上她。

    那年她向兆新哥告白時,他摸著她的頭親口告訴她——

    「如曦,你是我媽的干女兒,也等于是我的妹妹,從小我就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愛,所以我沒辦法接受你的感情,那會讓我覺得像在**。你會覺得喜歡我,我想也許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才會有這種錯覺。」

    「不是錯覺,兆新哥,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如曦,我只能把你當成妹妹一樣喜歡,你不妨試著多認識其它的男孩,也許會發現有比我更好的人值得你喜歡。」

    兆新哥拒絕了她。

    他把她定位在「妹妹」這個身份上,不可能與她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但她並沒有這麼快死心,即使後來,他帶回了一個女孩,宣布是他的女朋友。

    他看女孩時那種溫柔的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愛上那女孩。

    不過她還是沒有死心,她一直在等他們分手,等了一年又一年,可在經歷了很多波折之後,他們的感情反而越來越穩固,兩人甚至心有靈犀到只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以讓人介入的縫隙。

    因此,她知道自己與兆新哥是不可能了,可她仍沒辦法收回自己對他的感情,她的心里早已刻滿了他的名字,怎麼樣都無法磨去。

    後來她領悟到一個道理——愛不一定要佔有。只要兆新哥幸福,她也會為他而開心。

    她激動的語氣令霍尹放緩了語氣,「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提醒你,兆新已經有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你送他領帶並不適合。」

    她輕咬著唇瓣,「可是我已經買了。」前天她找了半天才挑中這條。沒錯,送他領帶是有她小小的私心在,看見喜歡的人身上穿戴著自己送的東西,那會讓她得到一些滿足。

    「他也喜歡吃番石榴,干脆你買幾個番石榴送他好了。」他有點惡劣的故意鬧她。

    沈如曦白他一眼,「哪有人生日送人家番石榴!你送他榴蓮就很過分了,還想拖我下水嗎?」

    「那要不要找個地方讓你買禮物?」他認真提議。

    沉吟了下,她搖搖頭,「不用了,只是一條領帶,我想明善姊不會介意這種事的。」

    涂明善是韓兆新的女友,一開始沈如曦很討厭她,但後來發現她實在是個讓人很難討厭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與兆新哥真的很配。

    韓雲露開門迎進沈如曦和霍尹。

    「雲露,怎麼沒看見干爹、干媽和兆新哥呢?」見客廳里空蕩蕩的沒人在,沈如曦不解的問。

    韓雲露是韓兆新的妹妹,額前蓄著劉海,容貌清秀,及肩的鬈發披在肩上,穿著一襲綠色的休閑洋裝。

    她指著左側的廚房回答,「明善姊在廚房煮菜,我哥在幫忙,我爸公司昨天到峇里島去旅游,他帶我媽一起去了。」說完,她望向霍尹,「嗨,霍尹。」跟他打了招呼後,她直接的欣賞起他那張俊帥的容貌。

    她曾經喜歡過霍尹,不過當她發現霍尹喜歡如曦後,她那份還很淡的感情立刻就被自己掐滅,因她不想浪費精神去爭奪一個心里已經有其它女人的男人。

    現在的她對霍尹純粹只是一種欣賞。

    請兩人在客廳稍坐後,她進廚房端了兩杯飲料給他們,她看向霍尹問︰「欸,霍尹,如曦是我爸媽的干女兒,從小就跟我們一起長大,我哥生日她來很正常,但你怎麼會跟她一起來我家?」

    雖然霍尹是大哥的好友,但往年大哥的生日會他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昨天遇到如曦,她說今天要來幫兆新慶生,我剛好沒事,所以就一起過來了。」他輕描淡寫的回答。事實上,他來的真正原因是他知道今天會發生一件事,那件事對如曦的影響會很大,他不放心她,所以才會跟她一起過來。

    「你說話的時候,臉上能不能有其它的表情?」看不慣他老是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孔,韓雲露伸出手想趁機捏捏他那張俊帥的臉。

    他臉孔往旁一側,避開她的咸豬手。

    韓雲露有些不滿的瞪他,「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顏面神經麻痹?難得長得那麼帥,卻整天板著張死人臉,像戴著面具一樣,很假耶。」

    他很冷淡的開口,「不喜歡你可以不要看。」

    橫他一眼,韓雲露拉著一旁的沈如曦要她助陣,「如曦你說,他是不是肉毒桿菌打太多,所以整張臉僵掉了?」

    沈如曦望向霍尹,笑道︰「雲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就是這樣,別故意逗他了。」

    韓雲露拍拍她的肩,「我想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笑的人大概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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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4:5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她一臉莫名,「我何德何能有這個本事?」不過剛才在車上她是見過他笑,雖然那笑容很淡,但也算在笑吧?

    認識他五年,她見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且都是很淡薄的那種,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好笑的事,所以很少笑。

    「如曦,你要相信自己,這件事只有你能辦得到。」韓雲露很同情的睇了霍尹一眼。到現在如曦還不明白他的心意,除了如曦心里只有她大哥之外,霍尹在她面前把感情藏得太深也是一個原因。

    她實在不懂霍尹在等什麼?既然喜歡如曦,何不索性公開追求她,干麼要這樣隱藏呢?

    接收到韓雲露投來的同情眼神,也明白她的不解,但霍尹仍不動聲色的靜坐一旁。

    他之所以遲遲沒對如曦展開追求是怕嚇跑她,他很清楚她心里裝滿了兆新,根本無法接納任何人。

    他親眼見過她對一個追求她的男孩直接表示——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請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因此他擔心一旦追求她之後,會與她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這些年來,他才會待在朋友的身份上,不曾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等有朝一日,她將兆新逐出心門的那一天。

    沈如曦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能左右霍尹的情緒。「我怎麼可能辦得到?我又沒辦法操控他臉上的表情。」

    韓雲露想了想,在霍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啟口說︰「我跟如曦大二那年,她為了跟流浪動物協會的人去抗議捕狗隊員用繩索套抓流浪狗的方式太殘忍,蹺掉了一堂必修的通識課程,那是她第三次點名沒到,而老師早就撂下話說,三次點名不到就當掉。後來如曦去找老師求情,你知道她怎麼跟老師說嗎?」

    听見她提起沈如曦讀大學時的事,霍尹好奇的接腔問︰「她怎麼說?」

    韓雲露心里輕嘆一聲。果然只有如曦的事才能引起他的興趣!?

    她接下去說︰「如曦先問老師,老師,你不是教我們要保護地球愛護動物嗎?其實那個老師壓根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但听她這麼說,老師也不好說沒有;于是如曦接著再說,老師,如果我逃課是去玩或是睡過頭,你當我,我沒話說,可我是為了去實踐老師的教導才來不及回來上課。」

    「雲露,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你干麼突然提起來呀?」沈如曦不解的問。

    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再說︰「听見如曦的話,老師好奇的問她,你怎麼實踐?她就說,我是去保護流浪狗,老師你不知道,那些捕狗隊的人是用很殘忍的方法在抓流浪狗,我今天是跟流浪動物協會的人到立法院去陳情抗議,所以才來不及回來上課。」

    說到這里,她望向沈如曦問︰「你還記得後來的事嗎?」

    「記得呀,老師那時候板起臉孔說,愛護動物是沒錯,但學生的本分是上課為優先,那些事交由其它社會人士去做就好,所以他還是堅持要當掉我。」

    韓雲露笑咪咪接下去道︰「我記得那時你拚命向老師求情,你說老師你看起來面惡心善,這一次就原諒我吧,以後我保證絕不會再逃課了。但听見你的話,那老師卻吹胡子瞪眼的說,我看起來哪里面惡了?結果你居然說,難道老師比較喜歡人家說你面善心惡嗎?把那個老師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听完,霍尹低笑出聲。

    韓雲露瞠大眼看著他掛在唇邊的那抹笑意,原本就俊帥的臉龐因為那抹笑容,性感魅力指數蹬蹬蹬直接破表,讓她看得入迷。

    沈如曦也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如果說霍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像冷硬的戴維雕像,那麼他笑起來的神情,就像太陽神阿波羅一樣,燦爛耀眼。

    察覺兩人異樣的眼神,霍尹收斂唇邊的笑意。

    「如曦,看見沒有,我就說只有你才能讓霍尹露出笑容。」韓雲露抬了抬下顎,暗示她。

    沈如曦不懂她的暗示,反而覺得莫名其妙,「剛才逗笑他的那些話明明就是你說的,又不是我。」

    「是你的事讓他笑的。」唉,如曦沒看出重點嗎?她很想索性大聲告訴她,霍尹喜歡她,但當事人沒表白,她也不方便代替人家說什麼。

    還是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沈如曦只望向霍尹笑道︰「那時候,我急著向老師求情,沒有多想就脫口對老師那樣說,不過後來老師還是放了我一馬。」

    韓雲露看她仍沒听懂她的意思,而霍尹又什麼都不表示,只好悻悻然的算了。既然當事人不急,她這個旁觀者急也沒用,她只希望大哥待會兒要宣布的事,不會讓如曦太難過。

    她突然想到一句話——「你的蜜糖,我的砒霜。」那件事對大哥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但對如曦來說只怕是青天霹靂。

    這時韓兆新從廚房端出幾盤菜肴,擺上餐桌後,他看向客廳,「雲露、如曦,準備開飯嘍……咦,霍尹,你怎麼也來了?」看見霍尹他有點意外。

    往年生日時,他通常都跟家人和女朋友一起慶祝,如曦因為是媽媽的干女兒,從小也跟他們一起慶生,他與霍尹雖是好友,但他們並沒有一起慶生的習慣。

    「我今天沒事,听如曦說要過來,就和她一起來,怎麼,不歡迎我?」霍尹站起身瞟向他。

    「有沒有帶禮物?沒有的話就不歡迎。」韓兆新五官俊朗,性格也很開朗,身高與霍尹差不多,在他笑起來時,小麥色的肌膚讓那口白牙顯得更加白亮。

    霍尹拿起兩盒榴蓮走過去遞給他。「喏,你的生日禮物。」

    「榴蓮?虧你想得出送我這種東西。」先是瞪了他一眼,接著咧開一笑,「不過很合我意。」

    韓兆新大方的收下他送的禮物轉身進廚房放進冰箱里,再牽出女友,得意的炫耀她的好廚藝。

    「這桌菜都是明善親手做的哦,算你們有口福,快過來坐吧。」他陽光般俊朗的臉上洋溢濃濃的笑意。

    幾人在餐桌前坐下,韓兆新親昵的為女友夾了一碗菜,「明善,今天你最辛苦了,多吃一點。」

    她朝幾人恬靜一笑示意後,低下頭安靜的吃著飯。

    坐在她身旁的他滿臉柔情的凝視她片刻,這才拿起筷子。

    察覺到他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似乎格外的開心,沈如曦不由得問︰「兆新哥,你今天好像很高興?」

    韓兆新笑得歡欣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齒,宣布一件事,「沒錯,因為明善終于答應我的求婚了。」

    他欣喜的嗓音彷佛一道巨雷,轟得她耳邊嗡嗡作響。

    瞅她一眼,霍尹出聲道喜,「恭喜,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結婚?」

    前幾天,他無意中遇見兆新在霍家的遠揚集團旗下的百貨公司里挑戒指,因此得知他打算向明善求婚的事。

    這也是他今天特地陪如曦一起過來的原因,他擔心這個消息會讓她心情低落。

    「可能會安排在十月吧。本來我是想在農歷七月七日情人節那天先跟她去公證結婚,不過我媽不答應,她說那時候是鬼月,在鬼月結婚不吉利,所以要等到農歷七月過後。」說到與女友的婚事,韓兆新臉上一直帶著歡喜的笑容,眸光時不時移向安靜用著餐的涂明善。

    她抬眸微笑的看他一眼,見男友只顧著說話,沒動筷,她提醒他,「快吃飯,等一下還要切蛋糕。」她的嗓音輕輕柔柔,听在耳里彷佛清脆的風鈴聲拂過耳畔,就如她的人一樣,淡雅而細致。

    對于她的話,韓兆新笑吟吟應道︰「好。」他眼里只有女友,沒注意到有人震驚的神色。

    沈如曦強迫自己冷靜。她早有預感這一天很快就會來,也以為自己已經有心理準備,然而親耳听見她愛慕了十幾年的兆新哥喜孜孜的宣布喜訊時,她仍是感到措手不及,明明該向他道喜,可是她卻說不出恭喜的話,擠不出笑容。

    她拚命的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失態,要保持風度,快點向兆新哥他們說恭喜。

    可是她就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心像被強風暴雨肆虐過,一團混亂。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再若無其事的坐著與他們同桌吃飯,她放下碗筷站起身。

    見她突然站起來,韓兆新看向她,「怎麼了,如曦?」

    「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見她面色凝重,他關心的問︰「是什麼事?不能吃完飯再走嗎?」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兆新哥,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你的生日禮物我忘了買,改天我再補給你。」那條領帶是不可能送出去了。

    說完,不等他回答,她快步走向客廳,拎起自己的帆布背包,打開大門匆匆離開。

    霍尹也站了起來,拍了下韓兆新的肩膀,低聲說了句,「我去看看她。」跟著離開。

    「兆新,你不該這麼突然的跟如曦說我們要結婚的事。」涂明善輕責。如曦對他的感情,大家都知道,他突然宣布這個消息,無疑給她帶來很大的打擊。

    「她遲早會知道,不如早點說。」韓兆新解釋。

    見未來的大嫂秀眉微蹙,面露一絲擔憂,韓雲露連忙開口緩頰,「明善姊,你放心啦,如曦不會有事的,而且霍尹也追出去安慰她了。快吃飯吧,等一下不是還要吃蛋糕嗎?我最喜歡吃明善姊做的蛋糕了,少了爸媽和如曦來分,嘿嘿,我今天可以多吃好幾塊。」

    見妹妹露出一臉饞相,韓兆新搖頭笑道︰「你不是說要減肥嗎?今天多吃幾塊蛋糕,接下來又打算幾餐不吃了?」

    有霍尹陪著,如曦那邊就沒什麼好擔心了,他不是不明白如曦對他的心意,也早就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他只能當她是妹妹,他們不可能成為一對戀人。

    他之所以刻意公布他與明善的事,也是希望今天之後,她能徹底對他死心,把心房空出來,去接納另一個男人。

    她一直把心放在他身上,只是在浪費她的時間和青春。

    「為了明善姊做的蛋糕,就算餓幾餐也值得,誰教明善姊做的蛋糕好吃到無人可比?」韓雲露諂媚的討好未來的大嫂。

    她明白自家大哥的想法,確實長痛不如短痛,她相信如曦一定能撐過去。

    而且她身邊還有霍尹陪著,希望霍尹夠聰明,能好好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乘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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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9-11-29 00:35:09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睜開眼,腦袋悶悶的痛著,沈如曦伸手揉了揉微微抽痛的額際,除了頭痛,全身上下也一陣酸痛,她手撐著床鋪慢慢坐起來,薄夠從身上滑落。

    發現薄夠下的自己竟然全身赤luo,她愣了下。

    她沒有luo睡的習慣,昨晚怎麼會脫光光睡覺?

    在看見赤luo的胸前有著一處處的吻痕時,昨夜的記憶慢慢涌入腦海里,她驚愣的瞠大眼。她想起來了!?

    昨夜得知兆新哥要結婚的消息後,她想以毒攻毒,于是跑去喝酒,她想用那種難喝的飲料來麻痹自己。

    苦澀的酒液入喉,就分不清究竟是酒苦還是心苦。

    她記得霍尹一直陪著她,她邊喝酒,邊向他吐露這些年來對兆新哥的感情。

    後來她醉了,他送她回來,然後……

    「噢,天哪!」她撫著額頭低呼一聲。

    她很想假裝自己當時完全醉了,所以不記得之後發生的事,但偏偏她還記得,雖然昨晚醉得站都站不穩,她卻該死的記得她做了什麼丟臉的事——

    那時霍尹將她送到家後要離開,可也許是失戀的打擊太大,也許是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線,她竟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走。

    她攀著他的肩,勾下他的頸子強吻了他,酒精讓她失去理智,也讓她整個身子都在發燙,她急欲消解體內那熾人的溫度。

    她不記得他當時是什麼表情,只記得自己多放蕩,她動手脫著他的衣服,也脫著自己的衣服。

    然後她像個欲求不滿的女人,整個人纏上了他,不停的吻他、撫摸著他。

    他似乎對她說了什麼,但她想不起來,她只記得他將她壓在身下,狂猛的吻著她的唇和她的身子。

    她戰栗著,情緒卻異常亢奮,接下來他……

    「噢。」她捂著臉,不敢再想下去。

    她居然那麼放蕩的勾引霍尹!

    她明明爛醉如泥,為什麼卻還要命的記得那些細節,她真希望什麼都不記得,至少不會覺得那麼羞窘。

    天哪,她真想死,以後要怎麼面對霍尹?

    酒果然是萬惡的飲料,理智被酒精麻痹了,什麼瘋狂的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狠狠的自我唾棄譴責一頓後,沈如曦走進浴室,拿起蓮蓬頭用冷水沖著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對了,就假裝不記得這件事好了。」她喃喃道。

    反正她喝醉了,她這麼說他應該會相信吧?

    酒後亂性這種事霍尹應該能理解,反正吃虧的是她又不是他,他應該不會在乎吧?

    她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失去霍尹這個朋友。

    罷認識他的時候,老實說對個性有點冷傲、說話又很直接刻薄的他,她並不是十分喜歡。

    可因為他是兆新哥的朋友,加上後來常常遇見他,也漸漸了解他的個性,她開始明白他的好、把他當成她的朋友。

    這五年下來,他幫了她不少忙,連她教畫的那間房子,都是他的。原本他要免費借給她開畫室,是她堅持要付租金,他才開了一個價格給她。

    後來她發現他開給她的價位,遠遠低于附近的行情價。

    還有,她遇到需要救援的動物時,只要她一通電話,他二話不說就開車過來接送。

    她知道他其實有點潔癖,但當那些動物弄髒他價值幾百萬的車時,他卻從來不曾說過嫌惡的話。

    知道協會缺經費,他會慷慨的捐錢給協會,現在協會每個月的捐款金額,有三分之一來自他的捐助,自從他成為協會的志工後,協會就不曾再短缺過資金。

    這幾年下來,她已經把他當成很重要的朋友,她真的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們的交情。

    沐浴完,沈如曦穿了件短袖的淺藍色T恤和一件牛仔褲出來,她決定要把昨晚的事當成酒後亂性來處理,只要她推說不記得了,他應該不會再追究。

    然後這件事就當成沒有發生過。

    才這麼打定主意,室內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

    沈如曦走過去接起電話,听見話筒里傳來一聲——「如曦,你起來了嗎?」

    那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讓她的手立刻抖了下,臉上登時發燙,連說話也跟著結巴起來,「我我我……剛起來。」

    「我買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你記得吃。」

    「……好。」應了一聲,彷佛話筒會咬人似的,她慌張的掛斷電話。

    她抱著頭在客廳里轉了幾圈。

    明明想好了要把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可是一听見霍尹的聲音,她整人就亂了慌了。

    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陷入自我掙扎反省中——

    「沈如曦,鎮定一點,不就是上了床嘛,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沒錯,只是上床而已,沒什麼好覺得丟人的。」

    「可是他是霍尹,是你最信賴的朋友之一,有誰會隨隨便便就跟朋友上床?」

    「而且昨天還是你主動勾引他!」

    「他是男人,這種事只要你不介意,他就不會在意的,剛才他電話里的語氣不是很平常嗎?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想到這里,沈如曦用力點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吃完他留下的早餐。看了下時鐘,發現已經快十點,她趕緊收拾了下,背起米白色的帆布背包,打開大門,下樓準備到畫室去趕畫稿。

    但才走出巷口,一輛銀灰色的休旅車在她身旁停下。

    看見降下的車窗後面,露出霍尹那張俊帥的臉孔,沈如曦突然有種想拔腿逃跑的沖動。

    「你要去哪里?」他出聲問。

    她腦袋不由自主迅速閃過昨夜與他滾床單的畫面,秀麗的臉龐登時漲紅,支吾的回答,「我、我要去畫室。」

    「我送你去。」

    她飛快的拒絕,「路不遠,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昨夜那些激情的畫面持續閃過她腦海,這種時候,不太適合跟他見面,至少等她能完全冷靜下來再說。

    「上車。」他很堅持。

    她努力讓有點小當機的腦袋運轉找借口推辭,「你不用上班嗎?」

    「今天是周末。」見她遲遲不上車,他索性下車,將她塞進副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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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5:21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坐進車里,沈如曦的心跳莫名快了好幾拍,昨晚那些煽情的畫面不停在她腦子里一幕幕的播放,剛才就開始燥熱的臉孔不僅無法降溫,還又往上輾高了幾度。

    她全身緊繃的縮起手腳,低垂著頭,不敢瞄向他那張俊臉。

    霍尹用眼角余光注意著她,「昨晚的事……」

    她急忙道︰「我喝醉了,全都不記得了。」

    他不讓她逃避,直截了當的說︰「我們上床了。」

    沈如曦被他過于直接的話給嚇到,驚愣的看向他。

    「我們**了。」霍尹把話說得更白。

    她僵笑了幾聲,「啊……哈哈,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我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麼事,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見她想就這樣算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嚴厲。「我沒辦法把這種事當沒有發生過,而且我昨晚並沒有喝醉。」

    要死了,他干麼這麼說,就讓她把事情帶過去下就好了嗎?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呀?「那個……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在意,畢竟我們是酒後亂性——」

    他打斷她的話,「我很在意。」

    昨晚明知她喝醉了,但當她異常熱情的邀請他時,他完全無法拒絕。

    他抗拒不了她的誘惑,尤其當她摟著他的頸子主動吻他時,他所有的理智都斷了線。

    五年來對她的渴望彷佛洪水,頃刻間淹沒了他,他依循著欲望佔有了她。

    翌日清醒後,他怕她會怒斥他不該在她酒醉時乘虛而入,所以為她買了早餐之後,他匆匆離開。

    但他不是會逃避事情的人,冷靜下來後,他決定回來跟她把話說清楚,可她卻表現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令他有些火大。

    沈如曦脫口說︰「我都不在意了,你一個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說起來這件事吃虧的是她耶,她都不追究了,他在意什麼?

    霍尹正色道︰「那是別的男人不是我,發生這種事,我沒辦法不在意。昨天你喝醉了,但我沒喝醉,這件事情我有責任。」

    听他緊咬著負責不放,她趕緊澄清,「這件事錯不在你,我真的沒要你負責、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他原想接著表白自己對她的感情,但她最後那句堵死了他想說的話。

    她只把他當成朋友,即使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她還是無法接受他!

    仿佛被澆了一盆冰水,霍尹整個人頓時冷了下來,不再出聲,一路沉默的開車送她到畫室。

    車里一陣窒人的靜默,沈如曦有些惴惴不安的悄悄瞅著他。她感覺得出來他似乎在生氣,但是她不明白,她都已經當面告訴他,自己不介意昨晚的事了,他還有什麼理由生氣?

    難道要她咄咄逼人的痛罵他一頓,他才高興嗎?

    來到畫室前,她準備要下車時,霍尹叫住她問︰「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沈如曦沒有多想的回答,「不只是朋友,對我而言,你是我很重要也很信賴的朋友。」說完,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揮了揮手走進畫室。

    直到把門關上,她才如釋重負的輕吐了一口氣。表面上她看起來很鎮定,但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

    她不知道霍尹對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她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

    她愣了下,後知後覺的思考起他剛才說的那句——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那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似乎另有深意,听起來他似乎不希望她只是把他當成朋友,而是另一種關系。

    不過,他從來沒有追求過她,也不曾說過喜歡她之類的話,不可能過一個晚上就突然喜歡上她了吧?

    她突然想到有人說,女人是因愛而性,而男人則是因性而愛。難道是跟她做過愛之後,他覺得兩人的肉體很契合,進而愛上了她嗎?

    回憶起昨晚的事,她不得不承認,在床上他們似乎很合,他帶給她很大的……歡愉。

    天啊,她在想什麼?她居然覺得跟他**很歡愉?

    沈如曦命令自己不能再想,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拿起畫筆,站在畫架前,準備開始工作。前陣于她接了一部童書的插畫工作,總共要畫二十幅畫,還剩兩張還沒畫完成,最遲星期一要交,她沒空再胡思亂想。

    她從大學時期就開始幫童書畫插畫,由于她用色豐富活潑,畫風充滿了童趣,很受小朋友的歡迎,與她配合的幾個童書作者也都很喜歡她的風格,幾年下來,她已畫過十幾本插畫,算是頗有知名度的插畫家。

    手上這本童書是描寫狼與兔子的故事,她今天打算要畫的是故事倒數第二章的一幅插畫,但這時,腦海里忽然涌現出一堆與故事無關的絢爛色彩和線條,她迅速的將腦海里的景象勾勒出來。

    一個多小時後,她震驚的看著自己完成的畫作,這幅畫可以說是她二十四年來畫得最好的一幅畫。

    這是一幅海底的景色,流動的水波里有顏色鮮艷的魚兒優游著,另一旁搖曳的海草里有兩條人魚在嬉戲。

    雖然畫得有些隱晦,但他們親密交纏在一起的身軀其實像在交媾,旁邊相疊在一起的兩條海豚,那姿態也像在交配,最旁邊還有另一頭鯊魚緊追著另一頭鯊魚,像是在向它求歡。

    那濃艷的色調,歡愉的氛圍,讓那種熱情躍然紙上。

    這是她第一次畫出這種含著性暗示的作品,卻也是她作畫這麼久以來,最成熟的一幅作品。

    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畫出這樣的畫來,只能驚愣的站在畫架前,懷疑眼前這幅畫真是出自她之手嗎?

    是因為昨天她……跟霍尹上床了嗎?因為有了**的體驗,所以風格才產生變化?

    她不太想承認,但昨夜確實感覺不差,甚至可以說是美好。在酒精的作祟下,她很放縱自己,恣意的享受高潮時帶來的那種愉悅,因此纏著他做了一次又一次。

    即使已過了一夜,她仍然記得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片段,難道是因為這樣,她才能畫出這樣的畫?

    將**的美好呈現在畫上她不是第一個,只不過她的題材、畫風一向偏向于童趣,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畫出這種畫。

    她突然又想起他送她到畫室時,對她說的那句話——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他不希望她只是把他當成朋友,那麼是希望她當他是什麼?

    她很拿起電話想問他,但要怎麼開口?要直接說——「款,霍尹,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還是委婉的開口——「霍尹,剛才下車時,我沒有听懂你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怎麼想都覺得不妥,但又想知道,心里像有好幾只貓爪在撓著,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腦袋糊成一團,決定還是等過了今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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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5:35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霍尹離開健身中心時,已是晚上七、八點。他的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里,他沿著人行道走著,即使在健身中心發泄了幾個小時,他的心情仍是沒有好轉。

    耳邊不停的回蕩著沈如曦今天早上說的那句——

    不只是朋友,對我而言,你是我很重要也很信賴的朋友。

    說到底,對她而言,他仍然只是個朋友,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愛上他?

    他抬頭看見路邊有一名少女在向路過的一對男女推銷玫瑰花,一束三百元。

    「先生,今天是七夕情人節,要下要買束花送給女朋友?」

    在那名男子挑了束粉紅色的玫瑰送給一旁的女友後,那少女又捧著幾束的花轉向他推銷。

    「先生,要不要買束花送給你的情人?」

    「我沒有情人。」霍尹面無表情的拒絕。

    少女一愣,立刻甜笑著說︰「啊,那祝你早日遇到你喜歡的人。」

    他早已經遇到喜歡的人,只不過,那只是一場單戀。

    就像如曦單戀著兆新那樣,而他單戀著她。

    她的眼里只有兆新,而他的眼里則只有她。

    霍尹苦澀的抬頭瞥了眼天空,在深藍的天幕上看見一彎半月。

    他情不自禁的許了個願,希望能與如曦在一起,成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許完願,他輕輕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天真,竟然對月亮許願,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他耳畔突然傳來一道悅耳的嗓音——

    「歡迎光臨幸福販賣店。」

    他抬眼,發現自己竟然走進了一家裝潢古色古香的店里,看起來像是古董店。

    但他不記得這一帶什麼時候開了家古董店,而自己又怎麼會走進來。

    店後方有座七彩的拱橋,橋墩旁有兩只鳥在嬉戲,他仔細一看,發現那兩只五彩的鳥竟然是真的,拱橋上方有一道泉水,往下流入拱橋底下的小池子里,池里彌漫著淡淡的煙霧.突然,有一條金色的錦鯉躍過拱橋落到另一側的池子里.撲通一聲濺起了水花。

    他的視線栘向左側那張長方形的雕花櫃台,櫃台後方站了一名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她長發盤起,面容清麗,唇辦噙著淺淺的笑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雪紡紗洋裝。

    右側擺了張茶幾,茶幾兩側放了兩張黃花梨木制成的太師椅,一名少女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啃著一顆桃子,少女有一頭短發和張可愛的圓臉,穿了件粉紅色橫紋上衣,下身穿著短褲,露出的兩條長腿隨意的晃動著,那雙明亮的大眼楮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少女笑咪咪的開口,「先生,你很幸運,是我們今天第一個客人哦。」

    「這是什麼店?」霍尹疑惑的問,他原以為這里是古董店,但打量了一遍,發現除了那兩張太師椅和那張雕花櫃台,並沒有看見其他像古董的物品。

    少女指向漂浮在櫃台上方的幾個字,「我們這里是幸福販賣店。」

    霍尹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櫃台上方浮現幾個金色的字,寫著「幸福販賣店」。

    他仔細看,那幾個字不是黃金那種金色,比較接近陽光那種淡淡的金色,令他有些吃驚的是,那幾個字體是懸浮在半空中,後方沒有任何東西做支撐,也不像是投影,不知是運用了什麼技術才能做成這種效果。

    少女啃了一口手里的桃子,笑吟吟再說明,「我們這里販賣幸福,你想要什麼樣的幸福,我們這里都有賣。」

    他並不相信她說的話,卻脫口問︰「什麼樣的幸福都買得到?那如果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呢?」

    她頷首回答,「當然也買得到,只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我覺得這很荒謬,你的話听起來像是詐騙集團。」找回了理智,霍尹說完,準備走出去。

    「欸,你等一下,看在你是我們今天第一個客人,我給你一個特別優惠,試了之後你就會相信我,到時你再決定要不要買。」少女連忙拽著他的手臂,將他拖到一張太師椅上坐下。

    「你要做什麼?」他有些不快的皺眉要站起來。

    少女伸手按著他的肩膀,明明只是輕輕一按,他卻覺得全身部不能動彈。

    「閉上眼楮。」她在他耳邊說。

    霍尹身下的椅于散發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包圍住他整個人,他眼皮驀地一沉,輕輕闔上。

    沉睡在靈魂深處的記憶被喚醒,一幕幕情景從他腦海里掠過——

    「含青,你覺得你管師兄為人如何?」綻滿春花的庭園里,一名婦人含笑試探的問著少女。

    穿著一襲湖綠色衣衫,容貌明艷的少女毫不遲疑的答道︰「管師兄武功高強、學問淵博,卻一點都沒有傲氣,而是溫文儒雅,十分謙和。」

    听她這麼說,婦人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那若是將你許配給他呢?」

    聞言,少女沒有露出羞怯喜悅的表情,反而一臉驚訝,「許配給他?師娘,你在說什麼,我不可能嫁給管師兄。」

    「為什麼不能嫁給他,你不喜歡你管師兄嗎?」婦人詫異的問。

    「師兄很好,只是我心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將來我要嫁給那人當妻子的。」

    得到這樣的答案,婦人很意外,柳眉微蹙,「含青,你說的那人是誰,師娘怎麼沒听你說過這件事?」

    「師娘沒問,我也就沒說了。那人是我大哥的一個朋友,當初我之所以拜師習武,就是因為他會一手好劍法,我想跟他一起舞劍,才來向師父習武的。」提起心上人,她嬌艷的臉上燦如春花,那雙水汪汪的美眸熠熠生輝。

    「你跟他訂親了嗎?」婦人再問。

    「還沒,不過我很快就會去找他的。師娘,若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少女離開後,婦人望向站在不遠處廊柱下的一名青年,那青年穿著一身藍色長袍,面容俊雅。

    遲疑了下,她有些遺憾的走過去,「松陽,剛才含青說的話你都听見了吧。」

    她原是想替他向含青提親,沒料到含青早已有了意中人,讓這樁好事成了空。

    「嗯。」青年低應一聲,垂下的眼瞼掩住了他黯然失落的情緒。

    熬人勸道︰「我沒想到含青心里已有人了,你想開一點,師娘再幫你留意其他的姑娘。」

    「不用勞煩師娘了,松陽暫時無意成親。」他謝絕對方的好意。他想娶的人只有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

    方才親耳听見含青說的那番話,那一瞬間,他的心仿佛被人從高空中狠狠往下砸,當場碎了。

    她十三歲那年來習武,見這小師妹嬌俏可愛,他很疼她,只是不知不覺間,那份單純的疼愛逐漸轉成男女之情。

    所有的師兄弟都看得出來他對她有情,他也以為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兩人成為夫妻是遲早的事。

    所以今日師娘才會替他試探她的意思,若是她同意,他就要親自到姚家去提親,不料,她竟說她早已有心儀之人。

    這恍若青天霹靂。

    胸口宛如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痛入骨髓。

    師妹的心不在他身上,管松陽不只一次告訴自己把她忘了,無奈他辦不到,她的一切都牢牢在他心里扎了根,無法栘除。

    因此得知她到了蘇州,還成了別人的小妾,他就心痛得難以忍受。

    但又抵擋不了對她的思念,他于是悄悄的想去見她一面,只要一面他就離開。

    然而管松陽怎麼都料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情景下見到她——她竟被人追殺。

    她身邊雖有四名護衛保護,對方卻有八個人,且彷佛要置她于死地似的,那些人出手狠辣招招見血。

    見那四名護衛抵擋不住,已有一人被殺了,他立刻拔劍相肋。

    看見他,姚含青仿佛見到了救星,急道︰「師兄,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這些人趕走,他們想搶我手上的東西!」那東西很重要,她必須把它送到大哥手上。

    情況危急,無暇詢問她東西是什麼,他擋下那些人的攻擊,對方一時之間接近不了她。

    避松陽的武功比那些人高,很快就傷了幾人,對方發現若不先除掉他,便拿不到想要的東西,剩余的幾人就全力圍攻他。

    被那些人纏住,他一時無法分身護住姚含青,又連傷了三人之後,他回頭,竟瞥見有人偷襲她,千鈞一發之際,他來不及出手,只能橫身擋在她身前,頓時一柄長劍從他胸口貫穿而過。

    他一心擔憂她的安危,拚盡余力抬起手里的劍,也刺向了對方的胸口。

    對方沒料到他還有力氣反擊,猝不及防中劍倒下,他這才單膝跪下,滿眼不舍的抬眸望向她,他知道只要一闔上限,今後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因此他努力的撐著不肯閉上眼。

    「含青,若是有來生,你願意嫁給我嗎?」凝視著她,他問出最後一句話。

    看著插在他胸口上的那柄劍,她滿臉震驚,那雙水汪汪的美眸瞬間盈滿淚水。

    「師兄……我、我帶你去找大夫!」她唇辦顫抖的開口,伸出手想扶起他。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再也撐不住的倒入她懷里,耳邊依稀回蕩著她驚慌失措的嗓音——

    「師兄,你不會死的,快來人,幫我把師兄扶到醫館去!」

    他已耗盡所有力氣,沒有辦法再開口,只能帶著遺憾離開了他最愛的女子。

    柔和的白光散去,霍尹緩緩睜開眼,情緒仍沉浸在方才經歷過的一切里,俊逸的臉龐上隱隱流露出一抹哀痛。

    少女悅耳的嗓音響起,「先生,現在你相信了吧,我們幸福販賣店是真的有能力讓人得到幸福,只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哦。」

    瞥向她,霍尹嗓音有些痦啞的問︰「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幸福?」他有種感覺,方才所見到的畫面,是他的記憶,若真是如此,沈如曦就是姚含青,而他就是因救她而死的管松陽。

    今生和前世他都深愛著她,但她愛上的卻都是別人。

    站在櫃台里一直未曾開口的那名清麗女子微笑著出聲,「我們不收任何財物,只要你拿出一件你自身擁有的東西來交換。」

    「我自身擁有的東西?譬如什麼?」他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是她們想要的。

    女子舉例,「你可以拿你的才華,也可以用你的健康——」

    她還沒說完,霍尹便明白了能做交換的必須是個人本身所擁有的,他打斷她的話問︰「我可以用我的子嗣來交換嗎?」他一向不喜歡小孩,也不在乎以後沒有子嗣。

    「可以。」

    「那麼我用子嗣來交換。」他毫不遲疑的說。

    望向他,女子鄭重的再問一次,「你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他頷首。

    「好,如你所願。」

    她走出櫃台,來到他面前揚手一揮,霍尹下意識的閉上眼。

    下一秒,當他再張開眼楮時,發現自己竟坐在路旁的一張長椅上,旁邊是一處公園,他左右張望,剛才那家幸福販賣店絲毫不見存在的痕跡。

    就像剛剛發生的事彷佛只是一個幻覺。

    他有些困惑,適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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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5:47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沈如曦推著一只肥胖的麝香豬往她住的五樓公寓走,「加油,七龍豬,就快到了。」

    七龍豬是她養的豬,前幾天因膀胱結石而被她送到獸醫院治療,因為動了手術,它在獸醫院休養幾日,今天才剛出院。

    她身後跟著幫她載豬回來的韓雲露,好不容易爬上五樓,一進門韓雲露就氣喘吁吁的大口吸氣,七龍豬則是累癱在地板上。

    沈如曦替好友倒來一杯水,也幫愛豬倒了一碗水,摸了摸它的腦袋,她用著哄小孩的語氣叮囑它,「七龍豬,吳醫生說,你太肥了,以後要少吃一點多運動,知道嗎?」

    案親在她幼年時就過世了,母親也在她十八歲那年逝世,同一年,她撿到了七龍豬。

    其實她住的公寓不方便養寵物,但那時看見它一身髒兮兮的狼狽模樣,她仍不忍心的收留了它。

    這六年它陪著她度過了很多寂寞的時光,她早已把它當成自己的家人。

    豬兒抬起肥短的前腿撓了撓她,豬鼻子討好的拱了拱她的手。

    韓雲露好笑的開口,「如曦,你叫它減肥還不如直接帶它去抽脂算了,你看它那身肥肉,嘖嘖嘖,不但有兩層,走起路來還會晃。」

    「駒駒。」豬兒轉頭朝她叫了兩聲,似是在抗議她的嘲笑。

    「雲露,七龍豬可是很有靈性的哦,它听得懂你在取笑它。」沈如曦笑說。

    「最好是听得懂啦。」她才不相信一只豬會听得懂人話,喝完水,她將杯子放在桌上,瞥見旁邊的茶幾上擺著一幅畫,她隨手拿起來看,幾秒之後,她滿眼驚訝的回頭問︰「如曦,這是你畫的嗎?」

    「嗯,前幾天畫的。」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做過了?」韓雲露逼問。

    沈如曦一時沒會意過來,「做了什麼?」

    「**呀,快快招來,你是跟誰做的?」她興匆匆追問。

    她雖沒有如曦的繪畫天分,但大學時曾修過幾堂藝術監賞,現在又在一家畫廊當會計,耳濡目染之下,她對畫作的優劣、分析也有一定的了解,加上她與如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她的畫風再熟悉不過,一看見這幅回異于如曦平時風格的畫,她便敏銳的察覺到什麼。

    「你怎麼知道?」被好友一語點破,她錯愣的瞪大眼。

    見自己真的猜對了,韓雲露得意的說︰「你的畫我從小看到大,連你翹一翹**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這畫表現得這麼明顯,我哪會看不出來?快說,那個奸夫是誰?」

    沈如曦支支吾吾的說︰「就那個……哎呀,你別問我啦。」

    听她說話結結巴巴,突然靈光一閃,韓雲露脫口道︰「該不會是霍尹吧?」看見如曦吃驚的看向她,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倒是詫異了。「那家伙開竅啦,終于把你給吃了!」

    「你在說什麼?是你大哥生日那天,我喝醉了,所以才會跟他……」沈如曦有些困窘的解釋。

    「所以你們是酒後亂性?」

    「嗯。」

    「那霍尹醒來怎麼說?」韓雲露一臉好奇的追問。

    「他說……」

    手機突然響起來,沈如曦飛快的從背包里拿出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不是霍尹,是協會打來的,她眼里微露一抹失望的接起電話。

    「喂?張姊,嗯,七龍豬恢復得很好,我今天帶它回家了。是嗎?曹姊那邊被人抗議得很嚴重……什麼F︰那些人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那現在怎麼辦?這樣呀,好,我會幫忙想想看……蛤,你要我順便找霍尹問問看,噢,我知道了,好,我再跟張姐聯絡。」

    幣斷電話,沈如曦面露難色。

    自那天之俊,她沒再跟霍尹聯絡。他也沒打電話來。這幾天,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因為每次想到他,那夜的事也會跟著飄進腦海里。

    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沒見到他的這幾天,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想起他,想他為什麼不打電話來、想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氣。

    她有好幾次拿起電話想主動打給他,可是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該怎麼解決後續問題.她就又膽怯的把電話放下。

    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奸幾天,她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原本她以為她能像自己說的那樣,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那天見過他之役,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就像他那天說的,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不可能假裝它沒發生。

    「你們協會打來的嗎?」韓雲露出聲問。她不是協會的志工,不過由于跟如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常听她說起流浪動物協會的事,自然有一分關心。

    「嗯,有個曹姊收留了幾十只流浪狗。她的鄰居抗議狗兒太吵了,整天鬧著要她搬定,最近還用紅漆在她門上噴了一些恐嚇的話,說她再不帶著那些狗滾蛋,他就每天殺她一只狗,直到殺完為止。」沈如曦有些氣憤的說。

    「那應該只是想嚇唬她吧。」

    「就算是這樣也太過分了,曹姊是一片好心才收留那些被棄養的狗,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韓雲露替那些人緩頰,「她是好心沒錯,可是那些被狗吵的鄰居也很無辜呀,我要是每天被狗兒的狗吠聲吵得睡不好覺,大概也會歇斯底里的跑去罵人。」

    「也是,但我們已經努力在想辦法找地方收容那些流浪狗了,只是遲遲找不到地方。若只有幾只還好安置,可一時之間要找到地方收留那幾十只流浪狗,實在很不容易。」

    「所以你們協會就叫你去找霍尹幫忙想辦法嗎?」韓雲露剛才听見她最後說的那幾句話里有提到霍尹的名字。

    「嗯,霍尹的個性不太容易親近,志工大姊不敢直接找他,因此才打來拜托我請霍尹幫忙。」沈如曦低頭看著手機,遲疑著要不要打電話。

    見她一臉猶豫,不知在考慮什麼,韓雲露笑道︰「只要你開口,不管是什麼問題,霍尹一定都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更何況你們已經有親密關系,交情不一樣,這種小問題,他一定會幫你擺平。」

    霍家所經營的遠揚集團是以運輸業起家,擁有全台最大的貨運公司,十幾年前開始跨足百貨業,現在旗下擁有數家連鎖百貨公司。

    霍尹上面還有個大姊和兩位兄長,他排行老四,是台灣少數擁有精算師執照的人,目前擔任遠揚集團財務長。正因為他擁有如此雄厚的家世背景,因此協會每次缺乏資金都會透過如曦向他募款。

    「可是我們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聯絡了。」沈如曦遲疑的說。

    韓雲露有些意外,「你們沒再聯絡?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把你吃干抹淨後,就一走了之下認帳了?」

    「不是那樣的。他問了我一句話,听了我的回答,就好像生氣了。」

    「他問你什麼?」她好奇的問。

    「他問我,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那你怎麼回答?」

    「我說,不只是朋友,對我而言,你是我很重要也很信賴的朋友。」

    「難怪他要生氣。如曦,你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吧?」韓雲露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他對我的感情?」她一臉茫然。

    見她似乎真的不知情,韓雲露再也忍不下去,索性直接跟她把話說清楚,「霍尹喜歡你,就像你喜歡我大哥那樣的喜歡著你。」

    她以為如曦多少能感覺到霍尹對她的心意,沒想到她竟渾然不察。

    沈如曦震驚的瞪著她。「霍尹喜歡我?可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呀,他不但沒追求過我,甚至連一束花都不曾送給我……」他只在她的畫室開幕時,送了她幾盆的綠色盆栽,但那不算花吧。

    對于她的遲鈍,韓雲露搖頭嘆氣,「霍尹真是可憐,你居然到現在還不了解他對你的心意。」為了讓如曦知道霍尹有多喜歡她,她舉證說明,「我大哥說霍尹不喜歡動物,但他卻成為你們流浪動物協會的志工,還每個月捐那麼多錢給協會,你以為那是為什麼?是因為他知道你需要幫助,也是想藉此接近你。」

    見她因自己所說的話愣住了,韓雲露再說出另一件事,「還有你那間畫室不是向他租的嗎?你知不知道那是他在得知你在找地方開畫室後,他才買下那間店面,然後再租給你,讓你有個不錯的地段可以安心開畫室。」

    「你說的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他沒說過……」怔愣了下,沈如曦疑惑的問︰「雲露,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他跟你說的嗎?」

    「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跟我說這些。你開畫室那間店面的前屋主是我朋友的親戚,我是從他那邊知道那問店面轉賣的日期,就在你在找地方要開畫室時。」

    想了想,韓雲露語重心長的勸道︰「如曦,你跟我大哥是不可能了,而霍尹一直很喜歡你,你不如考慮考慮他,別再把感情放在我大哥身上了。」

    「我……」听了她剛才說的這些話,沈如曦現在整個腦袋都糊成了一團,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見她一臉震驚的呆愣著,韓雲露拿起那張畫,剖析道︰「你們那天**的感覺應該很棒吧,所以你才畫得出這樣的畫來,這張畫里充滿歡愉熱情的氛圍,從交纏在一起的美人魚、在交配的海豚和追逐的鯊魚,都能感覺出一種濃烈的激情。所以我猜那晚霍尹應該讓你很快樂吧?而如果你的內心沒有一絲絲對他的感覺,我想你是不能打從心底對此感到快樂的。」

    沈如曦接過那幅畫,默默垂眸看著。雲露分析得沒錯,那天晚上霍尹確實讓她在整個過程中都感覺很好。

    事實上,若不是雲露剛才提到她大哥,她這幾天競都不曾再想過兆新哥,想得最多的反而是霍尹,還有和他酒後亂性的那件事。

    霍尹跟那件事佔據了她所有的心神,早已蓋過了兆新哥要結婚的沖擊。

    如今再想起兆新哥要結婚的事,心里雖然仍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已不若乍听到消息時那樣難受了。

    反而是霍尹一直沒有來找她,讓她莫名的很介意。

    韓雲露拍拍她的肩膀鼓勵她,「如曦,去找霍尹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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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5:58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站在霍尹住處門前,沈如曦拍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別緊張,以平常心面對他就好了。深吸一口氣,就在她準備按下門鈐時,那扇雕花鐵鑄大門開啟。

    站在門邊的霍尹看著她道︰「進來吧。」方才他已從警衛室那里知道她上來的事,所以算準了時間開門。

    沈如曦來過他家幾次,她直接走進客廳坐下。

    拿了杯果汁給她,霍尹在她對面落坐,注視著她那張秀美的臉龐,他不禁想起七夕那天的奇異遭遇。

    至今他仍難以厘清那天發生的事究竟是真抑或是夢,不過那些前世的記憶,他卻清清楚楚的記得。

    前世對她的愛戀與今生對她的感情疊合在一起,濃厚得讓他幾乎難以承受,所以他這幾日不敢去找她,他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感情。

    見他不說話,只專注深沉的凝視著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眼神灼熱得仿佛會燙人,覺得自己似乎要被卷入他眼里,融化在他那熾烈的眸光里。

    她不自在的栘開目光不敢再看向他,尤其從雲露那里得知他喜歡自己的事後,此時面對他,她的心不禁跳得好快,咚咚咚咚的心音震動著耳膜。

    她有些局促的輕抿了下唇才開口,「霍尹,我今天來找你是想——」

    話還未說完,霍尹便打斷她的話,「你還欠我一個回答。」

    「什麼?」沈如曦不解的抬眸覷向他,卻見到他眼底流露出一股濃烈得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情感,那樣深沉的感情如潮水般猛然朝她席卷而來,令她心神一震,內心深處有種異樣的情緒被震蕩了出來,引發她胸口一陣顫動。

    「你願意嫁給我嗎?」前世帶著遺憾死去的那一幕景象掠過心頭,身為管松陽的他問她,若有來生,願意嫁給他嗎?那時她沒有回答,而他此刻彷佛與前世的自己合為一體,恍惚的凝視著她,想得到前世未曾得到的答案。

    「……」他的話讓她愣住了。

    她沒有回答,于是他很堅持的再問了一遍,「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這句話太突然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茫然的看著他,可目光一觸及他澄亮的琥珀色雙眸,她整個心魂彷佛都被他眼里流露的濃烈感情給層層包圍,無法逃離。

    她突然莫名的想掉眼淚,胸口漲滿了一股洶涌的情緒,也許是他眸里的感情太深太濃,她被滅動了,不忍拒絕,她不禁輕輕點了頭,輕聲啟口——

    「我願意。」

    雖親耳听見她的回答,霍尹仍有些不敢置信。

    「你答應了?」

    「嗯。」彷佛她等著回答這句話已等了很久很久,她眼里的淚落了下來,毫不遲疑的再說了一次,「我答應嫁給你。」

    他狂喜的覆上她的唇,兩世的深情全傾注在這一吻里。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答應了!

    她不由自主的回應著他那狂烈得幾乎要奪去她呼吸的吻,深厚的情緒讓整個靈魂仿佛都在顫抖,她空寂的心在這一刻宛如全被填滿了。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音響起——

    「小尹,你居然帶女人回來?!」

    ***

    回到住處,沈如曦的情緒才終于緩緩的平靜下來。憶及適才發生的事,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說答應嫁給他?

    他突然向她求婚,而她竟然答應了!

    她伸手按在左胸,那里仍能感到一股澎湃的激烈情緒。

    這種從未經歷過的陌生情感讓她有些無措。

    「七龍豬,你說我是不是中邪了?」她蹲下來看著愛豬,有些茫然困惑。

    豬鼻子拱拱她的手,駒駒駒的吵著要吃的。

    她席地盤腿坐著,歪著頭喃喃自語,「如果我沒有中邪,那剛才我怎麼會沖動的答應嫁給霍尹呢?」

    豬兒改為咬著她的褲管。

    她一手拍著它的頭安撫它,一手托著腮,回想起剛剛他眼里那種濃厚得幾乎化不開的感情.她的心又開始莫名的發顫,腦海里掠過一種模模糊糊的似曾相識,那樣深沉的感情她仿佛在哪里見過。

    「駒駒駒駒。」豬兒叫了幾聲,張嘴咬了她一下,有些不滿了,它到現在還沒吃晚餐。

    「哎喲!」腳趾一痛,沈如曦低呼一聲,瞪向咬了她一口的愛豬,「七龍豬,你干麼咬我?」

    「駒駒駒!」七龍豬生氣了,去咬來自己吃飯的大碗公,憤憤的向她抗議。

    沈如曦這才發現她還沒弄晚餐給七龍豬吃,「對不起,我忘了弄晚飯給你吃,你等一下。」她拿了些飼料和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放入七龍豬專用的大碗公里遞給它。

    她坐到旁邊看豬兒歡快的吃著碗里的飯。

    罷才,如果不是霍尹的姊姊突然過來找他,以她和他吻得那麼天雷勾動地火,他們說不定會再上床。

    不過也是因為他姊姊過來,所以才讓她的腦袋清醒了些,趕緊逃回來。

    雲露說霍尹喜歡她,今天在他家時,她確實感受到了他對她的感情,不過雖然他說要娶她,但他的家人應該不會同意吧。

    畢竟她的家世這樣平凡,他們說不定會覺得她配不上他。

    沈如曦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知為何又覺得有些失落。

    腦子里還一直浮現今天在他家時,他注視著她的那種熱烈眼神,仿佛他已愛了她很久很久……

    那時,她心里有個角落好像在呼應著他的感情,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的答應嫁給他。

    就在她沉思時,門鈴突然響起。

    叮咚、叮咚。

    沈如曦有些納悶。這時候會是誰來找她?她定過去開門,看見門外站著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她一眼就認出對方正是不久前在霍尹家見過的女人,霍尹的大姊。

    她有些錯愣,沒料到會是她,怔了下才開口叫道︰「霍小姐。」

    霍芷若穿著一襲香奈兒的黑白相間的洋裝看來優雅,但一口氣爬上五樓,她實在有些喘。

    走進屋里,看見剛吃完晚餐的七龍豬,她輕呼一聲,「哇,好肥的豬!」

    七龍豬朝她走過來嗅了嗅她,霍芷若摸摸它的頭.它討好的舔了舔她的手,她立刻驚喜的綻開笑容,「你這只豬真可愛,居然會撒嬌。」

    「七龍豬是公的,每次它看見女性就會特別熱情。」沈如曦解釋完,接著問︰「請問霍小姐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起正事,霍芷若臉上立刻堆滿親切的笑容,「我過來看看未來的弟妹呀,小尹剛才跟我說,你答應了他的求婚。」

    她在霍家排行老大,同時也是十分知名的兩性作家孟若,雖然已四十歲,但她不僅身材窈窕,那張瓜子臉仍美艷四射,若不知她實際的年齡,乍看還會以為她不到三十。

    听她這麼說,沈如曦嚇了一跳,「他跟你說了……」

    霍芷若笑吟吟看她,「說了,所以我過來想跟你商量一下婚事,你希望——」

    听見她一開口就要談婚事,沈如曦連忙抬起手打斷她的話,「等一下,你不反對他娶我嗎?」

    「我為什麼要反對?小尹願意結婚,我開心都來不及。」

    這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吃驚之下,她沒有多想的脫口說︰「可是我當時是一時沖動,才會答應嫁給他。」

    听見她的話,霍芷若斂起笑容,「你不想嫁給我們家小尹嗎?」

    沈如曦整理了下思緒解釋,「那時他突然向我求婚,我確實很感動,所以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但現在冷靜下來,我想以我父母雙亡、家無恆產的家世,恐怕配不上霍尹……」

    霍芷若看出她似乎想反悔不嫁給弟弟,不禁有些擔心。她也許是一時感動而沖動答應,但以小尹的個性絕不可能,若非真的愛上對方,他絕不可能求婚。

    為了讓小弟如願抱得美人歸,她溫聲啟口,「喏,我們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既然你親口答應要嫁給小尹,就不能食言,至于家世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家沒有任何門戶之見,只要小尹喜歡就好,你就安心嫁給他吧。」

    說完,她親昵的握起她的手,叨叨絮絮的抱怨起三個弟弟來,「小尹他大哥是同志,指望他結婚生子是不可能的。他二哥呢,卻是花心成性,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遲遲不肯找個人定下來。本來我跟我爸還以為一向不近女色的小尹也是同志,對他也早就不抱指望了,沒想到原來我們都弄錯了,他說要娶你,這可讓我開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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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9 00:36:09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霍小姐——」沈如曦試著打斷她的話,想表示自己不想嫁,但她一開口霍芷若便糾正她。

    「別叫霍小姐,你跟小尹一樣叫我大姊就好了。」

    看她臉上仍有些猶豫,為免夜長夢多,霍芷若滿臉笑容的逕自決定一件事。

    「這樣吧,明天我先找個牧師幫你們證婚,你放心,我們霍家不會委屈你的。之後我會再另外挑個好日子,隆重的宴客,請所有親朋好友都來喝你們的喜酒,就這樣決定了。」

    「什麼,明天?」沈如曦聞言驚訝的叫道。

    「沒錯,看你開心成這樣,你放心,婚紗和婚禮的事我會幫你們準備好,你只要在家等著當新娘子就好。」難得小弟有喜歡的女人,就算是用綁的,她也會幫小弟把人綁回去,哪容得她悔婚?

    她這種表情是嚇到好不好,這位大姊哪只眼楮看見她開心了……見她說完就往外走,沈如曦急得叫住她,「霍小姐,你等一下。」

    霍芷若卻輕揚縴手,留下一句,「我要去準備明天婚禮的事了,明天見。」她笑吟吟的走出去。

    之前在小尹住處,雖然他沒多說什麼,只說他向這女生求婚,而她也答應了。

    不過從自己進門看見他們在熱吻,還有小尹談及她時的眼神,自己看得出來弟弟很喜歡她。

    因此趁著小尹到廚房為她拿飲料時,她偷偷翻看了他的手機,查到沈如曦的電話和地址,就立刻殺了過來,想仔細觀察一下弟弟心儀的女孩。

    沒想到會意外發現沈如曦沒那麼想嫁給小尹,為了弟弟的車福,她決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讓兩人結婚。

    等生米煮成熟飯,她就跑不掉了!

    霍芷若喜孜孜的下樓,留下仍然處在震驚中的沈如曦。

    明天就要結婚?有沒有搞錯呀?

    「明天就結婚?如曦同意嗎?」在電話里听見大姊的話,霍尹訝道。

    「她很高興,迫不及待的想嫁給你呢。」

    他很懷疑大姊的話,之前如曦答應嫁給他,他已太不敢相信,如今說她迫不及待……多半是大姊加油添醋的吧.

    「小尹,你要自己去挑婚戒,還是我幫你去看?」霍芷若問。

    沉默須臾,他出聲,「我自己去挑。」

    「你可以帶如曦一起去。」她建議。

    遲疑了下,霍尹道︰「大姊,明天就結婚似乎太倉卒了,什麼都沒有準備,我看還是——」

    霍芷若打斷他接下去的話,「該準備的東西我會幫你們準備好,明天你跟她只要人到了就好。你要是真的想娶她,明天就給我準時到教堂,她那邊我會派人過去接她。先這樣啦,時間不多,我要去安排你們明天婚禮的事情了。」說完,她掛上電話,不讓弟弟再猶豫。

    由于母親早逝,她從小就照顧著三個弟弟,在霍家,她甚至此父親霍崇達還強勢,只要她決定的事,一定會執行到底。

    好不容易弟弟有中意的女生,她無論如何都要撮合他們。

    放下話筒,霍尹走到落地窗前,拾首望著深藍的夜空。

    雖然親耳听見如曦說答應嫁給他,但他仍是沒有太多的真實感,因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他忽然億起七夕那晚奇異的遭遇,莫非那間「幸福販賣店」是真實存在的,她們真的能販賣幸福?

    所以,如曦才會答應嫁給他?

    不管真相如何,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欣然接受,畢竟這是他多年來的渴望。

    他渴求她太久太久了……

    ***

    一大早,霍芷若就派了新娘秘書來幫忙,她帶著化妝師、發型師和幾個助手,另外還帶了幾套婚紗過來。

    沒有給沈如曦拒絕的余地,她們一來便幫她試穿了幾件婚紗,然後選了一件復古式的典雅蕾絲婚紗,接著替她梳發、化妝。

    然後她在幾人的簇擁下來到教堂,當她在那里看到韓兆新和韓雲露時,很吃驚的瞪著他們。

    「兆新哥、雲露,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們是受邀過來觀禮的。」韓兆新那張俊朗的臉龐露出笑容,對她突然嫁給霍尹,他雖然感到意外,不過卻是樂觀其成,因為他早已看出霍尹對她的感情,把這個小妹妹交給霍尹,他很放心,他知道好友一定會珍惜她。

    面對自己愛慕了十幾年的兆新哥,她苦笑,「想不到我會比兆新哥先結婚。」

    不過此刻看著他,不知為何,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突然覺得對他的愛戀都已成為遙遠的過去,那些深刻的感情已在不知何時淡去。

    她很迷惑也很驚訝,十幾年的感情竟然可以在這麼短暫的時間里消退,是因為愛得不夠深,還是有別的原因?

    一旁的韓雲露捶了她一下,取笑她,「如曦,你這個婚也結得太閃電了吧?」

    她前天才鼓勵她去找霍尹談談,想不到今天一大早就接到霍尹打來的電話,要他們今天來觀禮,這速度實在很嚇人!

    別說雲露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今天醒來,她還在想昨夜霍大姊說的話也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里知道霍大姊說到做到,讓她連逃走的時間都沒有,化好妝、穿好婚紗,就被押來教堂了。

    霍大姊的辦事效率實在快到讓人瞠目結舌。

    「我覺得我的生活好像全都失去了控制。」沈如曦搖頭,有些苦惱道。

    見她臉上的神情有著一絲茫然,韓雲露忍不住勸她,「如曦,你如果改變心意不想嫁給霍尹,沒人能勉強得了你,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她不清楚如曦跟霍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要嫁給他?雖然很希望兩人能在一起,但她很擔心好友沒有想清楚就答應這場婚事,以後會後悔,而與其後悔,那還不如現在就先抽身。

    沈如曦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不想嫁給霍尹。「我只是覺得事情太突然了。」

    「所以你並不是不想嫁給他?」韓雲露試著厘清她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突然看見霍尹走進休息室,她心頭頓時一跳,莫名有些緊張起來,臉龐發燙。

    他听見了她們的談話,以那雙澄亮的琥珀色眼瞳凝睇穿著白紗的她好一會後,才徐徐出聲,「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馬上停止這場婚禮。」

    「我……」他的話讓她呼吸陡地一窒,吶吶的澄清,「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此時真正的心思。要跟他結婚,她似乎並不排斥,但要說她很想嫁給他,好像也不能這麼說,總之,她陷入一種很奇怪的矛盾之中。

    韓雲露接腔道︰「那就是你想嫁嘍。」

    霍尹走過去,將一只戒指遞向她,「這是等一下要交換的婚戒,如果你願意,就接過這只戒指,若是不願意就不要接,這樣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是他昨日去挑選的婚戒,他沒有找她一起去,因為他擔心她也許會後悔,而他不想馬上听見她的後侮,畢竟幸福馬上被收定實在太痛苦。

    抬眸注視著他,沈如曦心中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邊說不要接,一邊說快接過來,但在瞥見他眉心微蹙,目不轉楮的睇視著她,那眼神里盛載著深濃得要將人淹沒于其中的感情時,她仿佛被蠱惑了,慢慢伸出手,接過那枚戒指。

    看見她收下那枚婚戒,霍尹凝沉的俊容露出一抹喜色,笑意直達眼底。

    來不及再說什麼,就有人進來催促他們婚禮要開始了。

    片刻後,在結婚進行曲中,韓兆新挽著她的手,陪她走過紅毯,這一刻,沈如曦的眼里只有站在前方等著她的霍尹,完全忘了走在她身旁的韓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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