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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喜格格 -【惡質前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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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8: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質前夫 作者︰喜格格

初見面,她就因為他救了差點被拐騙的小孩而對他印象深刻,
而後又驚愕的發現他是她進行廣告提案的郵輪公司總裁大人,
原以為遲到的自己要跟辛苦準備一個月的案子說bye  bye了,
誰知情況竟然大逆轉,他不但允了這樁合作案,
還免費招待她來場豪華郵輪行,說這樣她比較能了解公司特色,
而上了郵輪的她就像是坐上南瓜馬車的灰姑娘,
有帥氣如王子般的他陪伴在側,邀請她參加晚宴,
事先替她準備好符合她身形氣質的禮服配件,
還帶她坐直升機俯瞰美景,這般特別待遇讓她理所當然心動了,
兩人進而交往、同居、閃婚,一切有如神助般順利美好……錯!
才剛新婚他便出國出差三個月,回國後幾乎每天加班到深夜,
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對她父親有種莫名的恨意,
但最讓她難過的是,他和女秘書眉來眼去、舉止親密,
甚至說他當初只是和她玩玩,現在覺得膩了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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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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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8:5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必于我們、關于愛情、關于我們的愛情……

    我愛你多一點,抑或你愛我多一些?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重要的是我究竟有沒有真實愛過一個男人。

    如果有,當我們彼此凝視時,什麼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答案會自然而然的在我們心里浮現……

    by陳偲彤

    我們就像胡桃,必須先被粉碎,才能被發現。

    by向天馴,引述作家紀伯倫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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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9:03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陳偲彤穿著鐵灰色緊身套裝,腳踩珍珠白高跟鞋,手里提著深色公事包,正快步奔向市中心最高的一棟大樓。

    藍天白雲倒映在大樓玻璃窗上,悠悠晃蕩,可她卻沒有閑情逸致欣賞,反而趕得快要吐血。

    自家老板很重視朕國郵輪這個大案子,她也為了這次的廣告提案,足足準備了一個月,成敗就看今天了。

    可老天爺似乎存心要跟她作對,她都已經提早一個多小時出門了,還可以遇到捷運小事故,暫時停駛,坐計程車又遇到車禍被迫卡在車陣里,真夠倒楣的。

    叩叩叩……偲彤看了眼手表,再十分鐘就十點了,不快點不行!

    隨著她越走越快的腳步,公事包里的文件與《幸福。可以練習》這本書,跟著上下瞬移,發出小小的踫撞聲,彷佛正在偷偷提醒著些什麼。

    深色書皮的封面繪有一杯咖啡跟幾個法國著名的點心,書里頭夾著一張書簽,上頭的標題寫著——

    幸福,不是生活擔子變輕,而是終于學會面對。

    視線繼續往下,會看見這篇文章有個小龜,寫著——

    成熟,是栽種幸福的沃土。

    內文有這麼一段——

    人的一生,會面臨許多不同的問題,可能是生計問題,也可能是生死問題,問題不會自己消失不見,如果不設法解決它、跨越它,只會對自己跟身邊的人造成更大的痛苦……

    偲彤在這段內文旁,隨手用鋼筆寫下一個大大的「?」符號。

    「哇……媽媽?媽媽!哇……」

    哪來的哭聲?偲彤昂首闊步沖向前的腳步,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住,慢了下來。

    「媽媽?媽媽?哇……」

    她勉強往前走了兩步,又听見身後八點鐘方向清亮的孩子哭聲,剛剛匆匆經過時,好像看見一個身穿紅白洋裝的小女孩,張大紅紅的嘴唇,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偲彤又抬起手,飛快看眼手表,時間只剩下八分鐘了……她緊緊閉上雙眼,理智叫她邁開雙腳,奔向自己信心滿滿的大案子。

    那個孩子一定會遇到善心人士幫忙的,一定會,只要、只要再等個兩秒鐘,就算她不回頭幫忙,小女孩一定也會平安順利的回到媽媽身邊。

    「別多管閑事,弄丟這個案子,老板一定會當場尖叫給我看!小女孩會福大命大的。」她深吸口氣,才又張開雙眼,跨步向前。

    「哇……哇……」

    然而小女孩的哭聲卻像一條無法忽視的細繩,再次纏住她好不容易往前跨開的步伐,她想起前陣子電視新聞好像有報導過,平均一天會有幾個孩子走丟……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會走不了的。

    偲彤往前走離一步,卻莫名想起安潔莉娜裘莉之前演過一部電影,一個媽媽為了尋找自己的孩子,一輩子活在痛苦的失望里,僅抱一點點希望火苗苦撐著,在那張痛苦的表情里,閃耀著能再見到孩子的期盼。

    她深呼吸口氣,轉過身,踩著堅定的步伐來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雙手放在小女孩小小的肩膀上,柔聲問︰「妹妹,你媽媽呢?」

    「媽媽不見了。」小女孩抬起雙手,抹去滿頰眼淚。

    「你有沒有媽媽的手機號碼?」

    小女孩點點頭。「我媽媽的電話是09683……」

    「小乖,原來你在這里,走,我們回家了。」小女孩話才剛說到一半,突然殺出一名體重約莫八十幾公斤的中年婦人,皮膚黝黑,她雙手一抓,馬上把小女孩抱起身。

    偲彤跟著緩緩站起身,看著黑胖婦人烏黑的手指,出油的頭發隨意用一個鯊魚夾夾在腦後,雙眼不禁瞪得大大的,她眉心很快皺一下後松開,一股詭異感盤據在心里,讓她沒有辦法就這樣走開。

    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不要,不要!」小女孩不但沒有露出安心的表情,反而哭得更大聲,雙手猛推黑胖婦人。

    熬人惡瞪小孩一眼,緊緊抱著孩子,轉身就想走。

    「這位媽媽,請等一下。」偲彤甫回過神,赫然驚覺自己正一手按在婦人肩膀,出聲阻止對方離開。

    熬人火辣辣回頭,鼻孔撐大,蠻橫吼道︰「你哪位啊?快點放手,我帶我女兒回家,你抓著我干麼?」

    熬人怒沖沖的火氣,讓不少經過的路人都低下頭加快腳步離開,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

    偲彤心里畏縮一下,飛快看了眼哭得小臉都漲紅的小女孩,暗自深呼吸口氣,不準自己因怯懦而松手,這一放手,說不定會導致一個家庭的悲劇,她絕對不能輕易妥協。

    「你真的是這位小女孩的媽媽嗎?剛剛小女孩說知道媽媽的手機,我可以跟你確認一下嗎?現在小孩失蹤的案件不少,我只是希望小女孩能回到真正的親人身邊,希望你不要嫌我太麻煩。」她試著跟對方講道理。

    熬人的表情先是閃過一抹驚恐,但隨即鎮定下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叉腰,當街怒吼道︰「小姐,你真的很麻煩耶!這是我女兒,我干麼跟你講這麼多啊?放手啦!神經病。」

    熬人拚命扭動肩膀,想要甩開偲彤壓在她肩膀上的手,小女孩因為她的動作,小小身子也跟著晃動,害怕加上不適,讓她的哭聲更響亮了。

    「哇……哇……」

    偲彤見婦人一點道理也不講,狐疑更甚,既然問號越來越大,她就更不能輕易松手。

    「你這個瘋女人,快點給我放手啦!」婦人見她不肯松手,干脆一把抓起她的手,用蠻力往外一扭。

    「啊!」偲彤吃痛悶哼,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比自己三倍粗的手臂用力往後一推。

    她踉蹌兩步,一個重心不穩,眼見就要摔跌在地,可她並不在乎即將而來的疼痛,仍努力瞪大一雙氣憤的眼眸,想要看清婦人的動向。

    然而當偲彤的身體往後傾倒四十五度時,所有惡運就終止了,原本空蕩蕩的背部瞬間填進一股熱意,安全感像一層軟墊,從她身後將她輕輕包圍住。

    她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率先看見一套黑白高檔西裝,那層軟墊的溫熱觸感,來自于真絲襯衫跟一堵厚實的男人胸膛。

    來者何人?

    她飛快仰頭,看見一張英俊臉龐,抿緊的剛毅唇瓣、挺立鼻梁、兩道濃眉,一對深沉冷硬的眼眸正直勾勾睨視著她。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啊……

    怦、怦。

    偲彤听見心跳偷偷加快的聲音,隨即雙眼瞠大,彷佛他身上有電似的,她立刻從他懷中彈起身。

    向天馴眸中波瀾不興,沒費事多看她一眼,冷斂黑眸徐徐掃向拔腿想逃的婦人,冷硬的質問道︰「小姐,請問你抱著我的孩子做什麼?」

    「這是我的女兒,先、先生,你別胡說!」蠻橫婦人被他的表情語氣嚇到,不免有些支吾,臉部肌肉也顯得異常繃緊,但雙手仍緊緊抱著孩子不放。

    「她身上的洋裝是什麼牌子?」向天馴放開偲彤,一步一步走向前,直到來到婦人面前才停下腳步。

    「什麼?」婦人愣住。

    他的一雙冷眸緊盯著對方,趁她發怔的時候一把抱過孩子,一手從懷里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喂,警察局嗎,我要報案……」

    話才說到這里,就見婦人驚愕的瞪大雙眼,隨即轉身跑得無影無蹤。

    向天馴請警方過來,迅速結束電話,手中抱著小女孩,听見身後傳來照相的聲音。

    卡嚓。

    他緩緩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根據他請人調查的資料,陳續慶的女兒就是她——陳偲彤。

    「跑得真快。」偲彤看著手機里婦人的照片,等提案完,就去警察局一趟,把這張照片交給警方。

    小女孩滿臉驚恐,看著眼前冷臉的叔叔,眨眨眼,完全忘了要哭。

    「我報警了。」向天馴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我听到了。」偲彤拍撫一下裙子上的皺折後,抬頭,笑看著他。「你做得真不錯,幾句話就把對方嚇跑了,小女孩就先交給你照顧一下,我還有工作,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見她要走,他不疾不徐地道︰「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是剛剛那名婦人的同黨?」

    「喔,說的也是。」她想想有道理,點點頭,拿起手機,迅速卡嚓一聲。「你跟小女孩合照一張,晚點我會去警局,把剛剛那名婦人的照片提供給警方,如果小女孩沒有平安到家,你的照片我也會一並交給警方。」說完,偲彤又看了眼手表,心瞬間涼了半截,立刻小跑步往大樓大門沖,跑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邊倒退走邊舉高左手用力揮動。「對了,小女孩知道她媽媽的手機號碼,你可以直接打給對方……」因為無法注意到身後,不小心跟一名路人狠狠撞了一下,她連忙回過身低聲道歉,隨即快速跑進大樓。

    向天馴面無表情,濃眉動也沒動一下,陰冷的視線里,跳躍著一個爽朗又充滿活力的身影。

    她不適合穿鐵灰色,比較適合向日葵菊或夕陽色的衣服……下一秒,他猛然驚覺自己腦子里快速閃過的念頭,不禁微微皺眉。

    她適合穿什麼衣服關他什麼事?他只要知道她是陳續慶的女兒就夠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低下頭看向小女孩,詢問她媽媽的手機號碼,並讓小女孩用自己的手機打給媽媽。

    待小女孩的母親趕來時,警方也剛好抵達現場,警方在了解狀況後,請他們有時間至警局做筆錄,三方人馬便各自離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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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向天馴坐上停在路邊等待的跑車,臉色陰沉的吩咐道︰「何叔,進公司。」

    「是,少爺。」何叔徐徐發動車子,透過後照鏡看了一眼少爺。「少爺,剛剛那位小姐人好像不錯,挺熱心的,現在這個社會喔,這樣的人不多了,幸虧我們剛好把車停在這里等紅燈,少爺也眼尖,剛好能下車幫忙處理,不然那小女孩還不知道會被帶去哪里咧。」

    听見何叔一口一個好,向天馴的表情更難看,他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何叔,上次我交代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五千台筆電都送到台灣偏遠地區學校了。」

    「網路架設?」

    「正在跟幾家公司接洽,目前預估費用大約是幾千萬。」

    「嗯,這件事要快,多少錢不是問題。」

    「少爺,您為什麼會想要做這件事?」

    「知識,是扭轉命運的關鍵。」向天馴的黑眸深處閃過一抹冰冷光芒,隨後輕輕閉上雙眼,讓思緒陷入痛苦的回憶里。

    案親生意失敗上吊自殺後,昔日親朋好友盡數消失無蹤,只有趙世伯雪中送炭,安排他們母子到美國求學休養、另謀發展。

    一個五歲的孩子,親眼目睹父親上吊的畫面,看著在半空中擺動的雙腳,耳邊傳來母親痛苦的尖號,他小小的世界瞬間崩塌。

    從那件事之後,母親時常感到虛弱、精神不濟,幸虧他在美國求學時,隔壁家的阿姨跟母親很合得來,兩人也都來自台灣,阿姨常常抽空過來照顧母親,他很感謝那位阿姨。

    這次幸虧有阿姨陪伴著仍待在美國的母親,他才能放心回到台灣,進行他的復仇計劃。

    在他七歲那年,了解父親死亡的原因是因為生意失敗、因為沒錢,從此他人生只有一個目標——成為世界富豪。

    隨著年歲、經歷漸長,他終于查出當初令父親痛不欲生的主要原因,父親的公司被人惡意並購,而凶手就是陳續慶。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負責,不管透過哪一種方式,該還的,總是要還。

    報應,不是名詞,而是動詞。

    向天馴四平八穩地坐在總裁辦公室內的大位上,眼前站著公司內部八名高階主管,正在迅速有條理地報告方才所听來的提案內容。

    主管們依照吩咐,先從三十幾家廣告公司中選出五家,再由向天馴進行最後的裁奪。

    直到听到最後一家爾文廣告公司提案人的名字,向天馴才稍微有了點反應,他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陰冷笑意。

    陳偲彤……他還沒主動出擊,老天爺就迫不及待把人送到他面前?先是在公司附近巧遇,現在她干脆跑來公司提案,這只自投羅網的小缸兔,他已經可以預見她的下場了。

    主管們在他面前爭論起來,一半支持她的廣告理念跟公司宗旨最貼近,一半質疑對方的執行能力,原因是她今天提案時遲到了,提案順位被延到最後一位,提案時間也因為扣除眾人等待的時間,少了十分鐘。

    向天馴放任眼前的高階主管為她爭辯,迅速整理思緒,在主管們情緒漸漸高漲時,才沉穩揚嗓,「別的廣告公司提案時間有多少?」

    听見總裁沉沉發聲,所有人很自然立刻噤聲,他天生的領袖氣息像只無形的手,不用特別費心思,便能輕易掌控場面。

    「二十分鐘。」其中一名高階主管戒慎恐懼地小心回答。

    「爾文呢?」

    「十分鐘。」

    「反對她的原因是什麼?」向天馴銳眼徐徐橫掃眾人一圈。

    平均年齡大他十五歲以上的高階主管們,個個面面相覷。

    最後是由剛才反對最用力的業務經里跳出來說話,「報告總裁,她遲到了,代表她對這個案子不夠重視,如果她夠重視這個案子,卻還遲到,只更加說明一件事——她的執行能力有問題。」

    「這個陳偲彤只花一半的時間,就說服你們之中一半的人,代表她的提案夠優秀,不過,遲到的確是個問題。」向天馴按下內線電話,吩咐秦特助,「秦特助,請爾文的陳偲彤小姐進來。」

    兩分鐘後,偲彤被秦特助帶進總裁辦公室里。

    唉進門,立刻驚見眼前黑壓壓一片,巨石般的壓力壓上她縴細肩膀!

    這股氣勢好可怕……

    八名高階主管個個西裝筆挺,剛才提案時,他們坐著,她站著,沒什麼感覺,現在大家一起站著,雖然她腳踩兩寸高跟鞋,給自己增加了一點點底氣,可是她跟他們畢竟不同。

    這些人說不定是平常常指著屬下鼻子罵的高階主管,而她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天馬行空地做廣告案發想?

    她跟在秦特助身後,慢慢往前移動,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八大巨石往兩旁敞開,場面雖沒摩西過紅海那麼驚心動魄,但具體情況差不多就是那麼一回事。

    不過,她的心理壓力在本質上跟他們有很大的差別,他們是順利逃脫,而她卻有正要跟巨石中的巨石正面相迎的緊張感。

    秦特助在她身前引導,隱約中,她只看到一抹高大身影,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位子,氣勢壓人,至少八大石頭們都一臉戒慎恐懼,令她不自覺也跟著戰戰兢兢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秦特助轉過身,朝她微微點首後,便退了出去。

    偲彤暗自深吸口氣,鼓足全身勇氣,抬眼,看向眼前坐在大位上的男人,這一瞧,她赫然瞪大雙眼,狠狠倒抽口氣。

    怎麼是他

    她的腦袋飛快回顧幾個小時前的情況,她應該沒有對他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或是說話態度太過隨便吧?

    就在這節骨眼上,她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里還有一張他跟小女孩的照片,一顆心瞬間涼透……

    向天馴氣度從容,坐在椅子上,欣賞她臉上閃過驚愕、抗拒、反省,直到最後露出一臉大事壞了的懊悔表情,他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兩度,看來她大概想起自己曾經對他做了什麼,只是她太小看他了。

    她對他有防備,是為了確保小女孩的安全,他非但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她還算有點腦子。

    「陳小姐,你讓我們公司的高階主管們很是頭痛啊!」向天馴深不可測地盯著她,語調听不出是開玩笑還是在嘲諷。

    「是不是企劃案有什麼問題?討論過後,我可以再做修改,力求達到彼此都接受的品質。」偲彤听不出他究竟是褒還是貶,困難吞咽一下後,努力堆起滿臉笑容。

    他冷冷看著她,濃眉微蹙。

    不想笑就別笑,何苦勉強自己?他很懷疑,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她,要怎麼在商場上跟人競爭?

    「陳小姐,听說你遲到了。」向天馴沉聲發問。

    「是。」偲彤很快回答,卻不想再繼續解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有時候在商場上說出真正原因,反而會得到反效果。

    但向天馴另有想法,他靜靜端詳著她,淡淡地問︰「原因?」

    她看著他,心頭一縮,卻仍然不肯松口,只是避重就輕地回道︰「個人突發因素。」

    「陳小姐,如果你夠重視這次的提案,就不該因為突發因素而遲到。」向天馴冷著臉,語氣轉硬。

    「報告向總裁,我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準備這個案子,我很重視這次的提案,可是來貴公司的途中,我遇到了當下不得不做的事,因為我的冷漠,很有可能會造成另外一個人或是一個家庭的悲劇。」偲彤看著他,臉上有絲疑惑,但沒有直接問出口。

    當時他也在現場,可是現在他卻表現得完全不知情,他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案子,總有人搶破頭去做,可是和母親走散又差點被壞人抱走的小女孩,才是最迫切需要幫助的人,她絕對不會認為一個案子比一個小女孩的一生還要重要,這不是她的價值觀,利益是很重要沒錯,但建立在冷血之上的利益,對她而言,毫無價值可言。

    因為我的冷漠,很有可能會造成另外一個人或是一個家庭的悲劇。

    向天馴撇嘴,冷冷一笑。說得可真好,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听起來怎麼顯得格外諷刺可笑?

    「陳小姐,你的提案是這次所有提案中,最貼近本公司宗旨的,但我們質疑你對本公司的重視程度,不曉得陳小姐是否願意解除我們的疑慮?」他慢慢亮出底牌。

    「當然願意,我會用行動讓各位明白,我真的很重視貴公司的案子。」听到這里,偲彤總算明白勝利女神似乎站在自己身邊。

    「本公司的郵輪下禮拜要從台灣出發,進行暢游歐洲著名大城市的豪華旅行,既然你要做本公司的郵輪廣告,也應該實際搭乘一次,體驗看看。」向天馴的語氣極輕,卻隱隱散發著不容人說不的強硬態度。「陳小姐,你說是吧?」

    他看著她,突然覺得站在公司高階主管前面的她,氣勢一點也不輸給男人,她有她的堅持,不想說的話,誰也別想逼她說出口,遇到該積極爭取的時候,她也不會掩飾旺盛的企圖心。

    她是那種……會讓人不自覺尊重她想法的女人。

    他冷著臉,不太喜歡這個剛冒出心頭的想法。

    他可不是為了回來欣賞她的優點,她只是自己用來折磨她父親的復仇工具。

    「向總裁說的是,我會請年假,參加貴公司的豪華郵輪旅行。」既然她因為處理私事而遭人質疑,她就用私人時間來還。

    「很好,陳小姐的確有誠意。」達到目的,他滿意一笑,悍眼掃向眾人。「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眾人搖頭,怎敢質疑總裁的決定。

    向天馴按下內線電話,做出最終決策,「秦特助,下禮拜出航的豪華郵輪,幫陳小姐安排個好房間,她即將為我們公司制作廣告。」

    「是,總裁,我馬上安排。」秦特助快速回答,接獲命令後,只花了五分鐘就把這件事安排妥當。

    「陳小姐,可別讓我們失望。」向天馴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嘴邊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毫無笑意。

    偲彤沒看穿他的思緒,腦子里只轉著一件事——她拿到這個廣告案了!

    興奮導致她滿腔熱血沸騰,她信心滿滿地笑開,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會做出讓你們滿意的廣告作品!」

    向天馴看著她,眼底充滿冷冷的嘲諷,他倒要看看,她能這般天真熱血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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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9:27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能同時容納兩萬人的豪華游輪,不僅有游泳池、網球場、獨棟音樂廳等娛樂設施,就連世界知名的服裝品牌、珠寶、骨董、藝術品專櫃也紛紛進駐,整艘郵輪儼然是一座獨立的海上娛樂城。

    昨天郵輪抵達北極,在美侖美奐的極光之下,柏林管弦樂團為船上貴賓接連演奏十多首曲子,磅礡氣勢令所有賓客滿心感動。

    偲彤手中抱著厚厚的記事本,把這三天所見所聞盡量記錄下來。

    此刻,她置身寬闊的甲板上,一旁的幾上擺著一杯熱咖啡,整個人縮在雪白躺椅上,蓋著寶藍色毛毯,獨自欣賞滿天燦星,思緒也跟著紛轉。

    要不是因為接下朕國郵輪的廣告案,她這輩子恐怕沒機會登上如此奢華的郵輪。

    向天馴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明明冷酷深沉得要命,卻出手幫了小女孩一把?表情冷漠疏離,態度強勢,可是轉個身又慷慨大方得很,雖然她用光所有年假到此一游,卻不用花半毛錢,她向船上人員詢問,結果只得到「這是總裁的吩咐」這樣的回答。

    第一天上船時,她曾看過他,當時他正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船上最大的宴會廳,她原想追上去跟他說聲謝謝,但最後還是作罷,因為……他看起來好忙。

    之後,她向工作人員詢問時,他們只說他不在船上,第一晚深夜,他參加完宴會便搭乘直升機離開了。

    「直升機。」偲彤吐了吐舌頭。

    這世界上有人的交通工具是直升機,而她卻是捷運、公車,頂多再加上一台不用花費任何油電的可愛小折。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

    低沉冷嗓在她頭頂上揚開來,偲彤眨眨眼,努力從迷霧般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甫抬頭,看到來人,她驚愕的立刻坐起身,粉唇微張,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向天馴趁她怔愣之際,仔細打量起她的打扮。

    亮橘色洋裝?她跟郵輪上一身華服,擺明來釣富二代或炫富的女人不同,一副就是來度假的模樣。

    「向總裁你又坐直升機回來了?」她連忙闔上嘴,原本縮在椅子上的雙腿快速放到地面上。

    「直升機?」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可盯著她的眸光卻異常犀利。「陳小姐,你打探過我的行蹤?」

    听他這一問,偲彤感到一陣熱氣直沖臉頰,幸好腦袋轉得快,她忙堆起滿臉暖笑,點點頭。「對呀,接受這艘郵輪主人的慷慨招待,我想要跟你說聲謝謝。」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他輕輕一舉,以表感謝,接著順勢喝了一口熱咖啡,好穩定有些紊亂的心神。「向總裁,謝謝你,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想出最棒的廣告!」

    向天馴雙手閑散地插在褲袋里,海風吹撫微卷的性感黑發,他率性撇嘴,給她一個男人味十足的輕笑。

    她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為了掩飾,她又趕緊喝了一大口咖啡。

    看出她的不自在,他揚起自得的淺笑,走了兩步,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同時察覺到她似乎又變得更緊張。

    看來自己對她很有影響力,好現象。

    「請不要一口一句向總裁,我記得在大街上時,你還態度自然的指使我,甚至是威脅我。」他收斂身上的冷漠,掛起和善的微笑。

    聞言,偲彤差點沒被正要吞咽的咖啡給嗆死。「噗——我哪有?咳咳……」她又沒跟天公借膽,怎麼敢?

    「沒有嗎?」向天馴睨她一眼,右眉高高一揚,一一細數,「你沒有要我問小女孩電話,也沒有威脅會再去警局確認小女孩的安全,更沒有當場拍下我的照片當做證據?」他可沒那麼容易就被人糊弄過去。

    「呵呵,向總裁記憶力真好!」她尷尬笑著,雙手連忙將咖啡杯放到桌面上,一面咳著,「咳咳……」

    「看你嚇的,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他伸出左掌,輕拍著她的背。「那人在公司高階主管面前,我不方便表現出和你見過面的樣子。」

    「我能理解,你雖然是公司老板,但也要做出一個模範來,不能讓屬下有話可說,公歸公,私歸私,這點我懂。」偲彤雖答得流暢,可她的全副注意力已經統統轉移到背後,他掌心的溫度穿透過衣物,正一點一滴滲透進她的肌膚里,他這般平常的小動作,卻輕易在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現在是私底下,我能叫你偲彤,而非陳小姐嗎?」向天馴輕拍她背部的手放緩速度,多了幾分曖昧的溫柔撫觸。

    「可是……」她的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雙肩聳了一下,女性直覺讓她悄悄避開他的動作。

    可是當她躲開他時,背部溫暖乍失,冷冷海風吹佛而過,竟透著幾分空蕩蕩的冰涼。

    「你正在休年假,不是嗎?現在你是我在大街上遇到的偲彤,跟我一起合力趕跑專門誘拐小孩壞人的女人,而非負責我公司廣告案的廠商。」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臉上掛著自信微笑。

    看著他臉上的微笑,偲彤自知再討論下去自己終究還是會被他說服,便道︰「既然向總裁都這樣說了,就叫我偲彤吧!」

    「不是向總裁,而是天馴。」

    聞言,她不禁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的避開他的逼視,臉頰微微發紅。

    向天馴見狀,嘴角一抽,冷冷一笑,接著私開話題,「那天後來你有去警局嗎?」

    「有,我把照片交給警方時,警方一看到照片,就說他們先前已經懷疑多起孩童失蹤案很可能跟這名婦人有關,只可惜先前詢問的對象都是孩子,話也說不清,我把照片送去,讓他們能把偵查對象直接鎖定在那名婦人身上。」聊起安全話題,她馬上滔滔不絕地說著。

    「那天我問你原因,為什麼不說?」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辦辦室里的情形,便順便提出來問她。

    「要說什麼?遲到就是我不對,我不喜歡做錯事還找借口,更不喜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小女孩是我自己選擇要幫的,遲到也是事實,這些都是我的選擇,我自己負責。」偲彤毫無保留地把想法告訴他,說完後,發現他正目不轉楮盯著她,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你怎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說完,她連忙抬起右手,用指腹揩著嘴角,擔心是不是沾上咖啡了。

    向天馴沒多想,伸手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把嘴邊摩擦得紅紅的。

    突然被他一手抓住,偲彤渾身一抖,心跳瞬間失速,接著她低下頭,看著眼前麥色大掌輕易包裹住自己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充滿力量,仿佛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用力吞咽一下,揚睫,甫抬頭,視線立刻跌入老早便等在那的犀利雙眸,再也抽離不了,此時此刻,她發現她的眼里只看得見他。

    「偲彤,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向天馴微低下頭,低沉的嗓音故意在她耳邊呢喃,察覺掌中小手想要抽回,他不讓,將她抓得更牢。

    想逃?他把她弄上船,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廣告這麼簡單。

    便告,他要,除此之外,他想要的……絕對超乎她的想像。

    扭動了幾下手腕,發現實在掙脫不了,偲彤只好放任他握著自己的手,眯細雙眼,反問道︰「你是指特別愛管閑事嗎?」

    聞言,向天馴不禁輕淺笑開。

    不錯,在他面前腦袋還能正常運作的女人,屈指可數,恰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看著他從容淺笑,她不疾不徐地又道︰「別光說我,你也是個很特別的男人。」

    「我平常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向天馴搖搖頭,知道她想說些什麼,況且那天他下車幫忙,主要是針對她,不是為了小女孩。

    「可是你那天的確幫了我跟小女孩一個大忙。」偲彤想到女孩順利回到媽媽懷里,微笑多了幾分溫暖。

    她臉上的微笑,向天馴心念一動,別開雙眼,低頭,從懷里拿出一張邀請卡,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明晚,我等你。」

    「謝謝。」她接過邀請卡,打開,快速瀏覽,眉心微微蹙起。

    糟糕,好像是有點正式的晚宴,可是她這次沒有帶任何正式禮服,怎麼辦?

    他冷眼一掃,看出她眉心間的皺紋,摸摸下巴,有些好奇地思索著,她是在煩惱什麼呢?

    「不用一直謝我,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向天馴嗓音低啞,蘊藏柔情,如炬雙眸直盯著她,燃燒著復雜火光。

    偲彤抬起臉,立即被他凌厲目光望進靈魂深處,被他強悍氣勢征服,有些發怔地凝望著他,心口顫抖。

    幾秒鐘後,她對他暖笑開來,以為他說的是廣告案的事情。

    他則是面以冷笑,知道她誤會了,他口中的目的不是廣告案,而是——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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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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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9:40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偲彤住的房間在最高層,窗外沒有走道,也沒有鄰居,只有一整天海相融的寬廣天然景色。

    她從不拉上窗市,每天睡前、醒來,都能欣賞到漪藍一片的開闊美景。

    海水湛藍,陽光毫不吝惜地大量灑向海平面,海水也回應著陽光的慷慨,推涌起層層波浪,光與海的互動交織出令人心醉的風光。

    這樣的美景,她可不是天天都能欣賞到。

    「有錢真好。」偲彤嘴里咕噥了一句,看眼手表,驚呼一聲,「糟了!」

    她居然睡到下午一點?

    她跳下床,飛快沖進浴室,打算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後,去精品專框逛逛,買件像樣的衣服跟鞋子,好參加今晚的晚宴,不過她可沒太多預算,畢竟自從大學畢業後,她就沒再向老爸伸手過,加上薪水又有限……唉。

    轉開蓮蓬頭,大量熱水兜頭而下,一股暢快感緊緊包圍她全身,她閉上雙眼,丟開一切惱人的事,滿心感謝地享受著,真舒服……

    叩、叩。

    在偲彤洗完澡,拉著要在身上涂乳液時,突然听見從容不迫的敲門聲,當下,她腦子里匆匆閃過向天馴英俊的臉龐。

    昨天她收下邀請卡後,他又帶她到酒吧喝點小酒,很隨興愜意地聊著天,接著又帶她坐上直升機,從空中俯瞰整片海洋跟超豪華郵輪。

    在天空時,他們靠得很近,有幾次兩人視線對上,凝望著彼此,感覺他似乎想傾身吻上自己,但她總是下意識躲開了。

    叩叩。

    再次傳來的敲門聲,拉回偲彤飄遠的思緒,她快速穿好衣物,沖到房門前,深吸兩口氣後打開房門。

    「陳小姐,早安。」一名金發碧眼的亮眼女孩,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手中推著一輛餐車。

    「早、早安。」偲彤側過身,讓對方能走進自己房里,看著餐車上三層空間都放滿東西,她用力吞咽一下。「不好意思,我沒有點這些東西。」

    「陳小姐,這些東西是老板吩咐送來的。」

    女服務生對她眨眨眼,偲彤一下子赧紅了雙頰。

    「老板?」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反問。

    「向先生。」女服務生露出有點困惑的表情。

    偲彤點點頭,憂然大悟。

    天馴是這艘船的老板,昨天被他逼著喊了一整晚他的名字,現在反倒有些不習慣把他跟老板這兩個字劃上等號。

    「我先告退了,老板交代,有問題可以打卡片上的手機號碼給他。」

    「好,謝謝。」

    女服務生離開房間後,偲彤打開最上層蓋子,一陣令人精神為之抖擻的食物香氣飄來,讓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有烤得恰好好處的德國香腸、太陽蛋、火腿、五顏六色的新鮮沙拉、海鮮濃湯、一壺香醇咖啡,一大杯色彩艷麗的柳橙汁、一大籃各式五谷面包……這麼多東西,她哪吃得完啊?

    她拿起桌面上一張深底銀白圖樣的卡片,謹慎打開,蒼勁有力的字體跳入她眼中,穩穩落入她心底。

    Dear偲彤︰

    昨晚拉你玩得太晚,這是我一點心意,衣服跟鞋子是我唐突邀請你來參加宴會的賠禮,還希望你願意接受,今晚宴會廳見。

    為你傾倒的天馴

    「為你傾倒……」偲彤手中抓著卡片,震驚地眨貶眼,雙手按壓在胸口上,這才發現自己心跳得有多快,所以昨晚他是真的想親她,不是錯覺?她腦袋一片空白,心里頭狂冒甜滋滋的粉紅泡泡。

    她放下卡片,把餐車上的數個禮盒統統放到床上,先拆開最大的金黃色貴氣盒子,里頭是一件剪裁俐落的香檳色絲綢小禮服。

    「天啊,真美!」她伸出手,摸摸觸感美妙的衣服,拿起來,站到鏡子前比劃兩下。

    罷好是她的尺寸……想到他注意到自己的身形,她的呼吸倏然一窒,雙頰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熱辣辣的。

    偲彤飛快拆開另外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分別是一雙五寸高跟鞋,一條珍珠項鏈,還有一條純絲絲巾,她打開整條絲巾,好長,可以統脖子好幾圈。

    她興奮得渾身發熱,輕咬著下唇,拿起電話,拔打寫在卡片最下方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偲彤?」低沉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你知道是我?」她的心跳聲變得好大。

    「這是我的私人手機號碼,只有幾個人會打,你是唯一我還沒輸入電話的人,所以並不難猜。」向天馴隨即話題一轉,「東西都收到了?」

    聞言,偲彤不禁心下一喜,在他心中,她應該是特別的吧?

    「嗯。」她看向床上攤著的每一樣東西,咧開欣喜的笑容。

    「喜歡嗎?」

    「你的眼光很好,這些東西都很棒。」

    「那就好,原本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或是尺寸不合。」他在手機那頭微微笑開。

    「你對女人的身材倒是很了解。」偲彤忍不位咕噥著。

    雖然她說的很小聲,他還是听到了,愣了兩秒鐘後,隨即朗聲大笑。「不是了解,在乎會讓男人懂得如何觀察入微。」

    「可是這些東西不便宜吧?」她感到壓力壓在肩頭上,聲音自然低落不少。

    向天馴听出來了,輕松一笑。「東西再貴都有個價格,而你是無價的。」他很清楚,該怎麼說話,才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丙不其然,偲彤停頓了好幾秒,才輕輕的問道︰「你為什麼送我這些東西?」

    「因為我想對你好。」他毫不猶豫也毫不遮掩地回道。

    「想對我好?」听到這麼直白的話,她心里頭那幾只不安分的小鹿,又開始橫沖直掛。

    「偲彤,我正在追你,別跟我說你感覺不出來。」

    「可是我們才見過幾次面……」她猶豫起來。

    「說的也是,有些明星見面不超過三次就決定閃婚,我們進度還算落後了。」向天馴低笑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偲彤听見他說什麼閃婚,腦袋倏然一陣發熱。

    他怎麼一下子扯到那麼遠去了,閃婚?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听著她的話,他心頭閃過不安,原先的鎮定消失無蹤。

    「偲彤,我對你好,讓你覺得困擾嗎?」

    听出他聲嗓中的緊張,她心中淡淡的疑慮像被人一口氣輕輕吹開,很自然便對他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

    「我不覺得困擾,心頭反而有股甜甜的興奮感,只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看著手中的卡片,看到「為你傾倒」這四個字,胸口便會情不自禁緊緊一室。

    「沒有真的假的,我想對你好、想親近你都是很自然的事,我是男人,男人擅長的主動嚇著你了?」向天馴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上揚著,這是第一次有女人對他說出帶點孩子氣的告白。

    他輕輕闔上雙眼,仿佛可以看見她正赧紅著臉,卻仍鼓起勇氣,生澀而努力地表達她心中所想。

    「老實說,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可是我喜歡坦率的感覺,總好過搞曖昧或彼此迂回試探。」

    偲彤輕撫著他寫在卡片上的字,他寫得好用力,指尖仿佛能夠感受到他書寫時的力道,這是他的寫字習慣,還是有什麼原因讓他寫得如此用力?

    「很高興我們是同一種人。」向天馴輕笑開來,沒察覺自己說這話時,語氣里飽含輕快的愉悅。

    「嗯。」她甜甜笑開。

    「晚上見。」他的眼角余光瞥見等在不遠處,表情有些懷疑的秦特助,這才猛然驚覺他似乎花太多時間講這通電話,神色瞬間一凝。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不少企業界大老正在等他進會議室開會,他在前往會議室中途接到她的電話,原本只打算邊走邊講,花一分鐘快速解決,沒想到自己不但走到角落密談,還花了不少時間。

    「嗯,到時候見。」偲彤微笑說完,結束通話。

    向天馴盯著手機兩秒鐘,濃眉緊擰,唇線也跟著抿緊。

    這場游戲的主導權應該掌握在他手中,而不是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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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09:55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偲彤準時出現在宴會廳門口,侍者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卡後,畢恭畢敬地帶她走進二樓一個開放式包廂。

    「向先生交代,請您在此等候。」侍者微微傾身,伸手比向桌面上的食物,「請享用,另外想要任何東西可以按鈴,我們會立即為您服務。」

    桌面上有各色餐點,西式、中式,主菜到小點心,應有盡有,還有一排幾十管色彩各異的調酒。

    「好,謝謝。」她微微一笑,拿起其中一管色彩鮮艷的調酒,好奇看看嗅嗅,順便喝個兩口。

    炳,味道不錯。

    偲彤邊等他,邊喝調酒,連帶吃掉一大盤龍蝦沙拉,幾樣小糕點,最後拿起香檳王,一口氣喝掉兩杯。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向天馴卻遲遲沒有出現。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輕咬著下唇,從手稍稍抓起拖地的長裙擺,站起身,想去一樓的主宴會場看看,但很快念頭一轉,還是覺得不妥,又坐回原位。

    在這一站一坐之間,她看見宴會廳的某個死角,似乎出現向天馴高大的身影,而他身邊正站著一位美麗的女人。

    瞬間,她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偲彤皺眉,張大雙眼看著他,親眼看見他狀似親密地摟著對方,對方則是雙手抱著他的手臂,仰頭,似乎正在對他撒嬌。

    她倒抽一口氣,他把她約來這又遲遲不現身,現在還跟另外一個女人這麼親密,他在耍她嗎?

    「不會的,他一定有什麼原因走不開,他沒道理騙我。」偲彤一面心理建設,一手忍不住又抓起調酒喝個不停。

    「嗨,怎麼不下去玩?」

    身後突然傳出聲音,她快速回頭,驚見一名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後,原本一顆急切的心迅速冷卻。

    不是向天馴……

    「我在等人。」偲彤轉回頭,並不想搭理這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柳橙汁喝了一口。

    「等向天馴?」男人嬉皮笑臉地道,不請自入,走到她背後站著。

    「你怎麼知道?」感覺對方的逼近,她霍然轉頭,站起身,聞到對方身上濃濃的酒氣,全身豎起戒備寒氣。

    「很簡單,這里是他的專屬包廂,一般賓客不能上來。」男人一雙色眼在她身上流轉一圈,最後在胸脯、腰身、臀部來回打量。「他一直是宴會里的搶手貨,女人見著他,就會黏著他不放,你有得等了。」

    「那我先回去。」偲彤困難地吞咽一下,往旁跨開一步,想要越過男人離開。

    怎料她一有動作,男人立刻逼上前,雙臂打開,擺出一副無賴樣,下流的朝她笑著。

    「生氣了?」說完,他抓住她的雙手,把她往包廂內的小休息室拖去。

    「你做什麼?」偲彤瞠大雙眼,放聲大喊。

    男人見狀,一掌捂住她嘴巴,更加蠻橫地拖著她,臉部扭曲,在她耳邊憤怒低吼,「你們這些女人全都一個樣,一個個排隊等他,怎麼?我也是男人,他能給的,我也可以!我現在就能好好疼你!」

    她驚怒的瞠大雙眼,怒氣壓過恐懼,倏地抬腳往前狠狠一踢,桌面上數支酒瓶、酒杯飛落地面,發出玻璃砰裂的匡嘟匡啷聲響。

    向天馴在宴會廳里,正被商場上合作對象的千金們拉得快要發火,幾次想要脫身,卻又被另一批人纏住。

    如果沒有父親的事,也許他會從中挑個對自己事業最有幫助的女人,讓事業更上一層樓。

    不過,听說姓陳的很疼女兒,如果他知道女兒婚姻不幸,不曉得他會有多痛苦?

    要擴大事業容易,花點時間跟精力就可以,但仇人的女兒只有一個,最狠毒的報仇方式才是他要的。

    這時,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可在場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但向天馴濃眉緊皺,听辨聲音似乎是從自己的專屬包廂傳來,他倏然抬眼一看,赫然發現剛剛還坐在那里的人居然不見了?

    他心頭乍然一驚,推開眾人,快步沖向包廂,雙腳一踏進去,看見酒杯、酒瓶碎了一地,他的心立刻跌入冰寒深處。

    他迅速轉頭看向包廂休息室的門板,怒氣騰騰的幾個大步走上前去,全身肌肉緊繃,進入備戰狀態,大掌緊緊握住門把,霍然轉開,隨著他推門而入,一聲慘叫先行鑽入他耳朵里——

    「救、救命啊!」

    充滿憤怒又隱約藏著恐懼的聲音,向天馴心中頓時揚起前所未有的怒火以及一絲奇異的古怪感,隨即他定楮一看,只見一個男人跪在地上,滿臉通紅,雙手抓著纏在脖子上的絲巾,痛苦哀號。

    向天馴望著眼前這一幕,徹底懵了。

    「你終于來了。」看來剛剛她踏那一腳,他肯定听到了,才會收效快速的沖上來,如果沒這件事,他打算慢吞吞的拖到什麼時候才來找她?

    「你把他制伏了?」他努力回想剛剛那句救命到底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還是他下意識認為喊救命的一定是女人?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向天馴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滿臉厭惡地看向還在痛苦掙扎的男人。

    之前一直有傳言,說這家伙仗著自己家里有幾個臭錢,曾經干下迷奸女人的勾當,這回不僅上他的郵輪,還偏偏找上偲彤,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容氣了。

    「當然!一個喝醉酒的臭男人,就憑我練過五年的跆拳道,再加上我手中握有利器,還怕他不乖乖束手就擒?」偲彤俐落地抽回自己的絲巾,重新掛回脖子上,末了還拍拍雙手,去去晦氣。「我爸說的沒錯,女孩子學點防身術準沒錯,你看,這不是派上用場了?」

    听見她提起她父親,向天馴的臉色重重下沉。

    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一察覺到她可能有危險,就急匆匆趕上來?如果要報復,這絕對會是個好機會,而且還能替他省了不少事。

    向天馴臉色鐵青,瞄到倒在地上的敗家子正蠢蠢欲動想要拉住她裙角,沒多想,他往前跨兩步,一掌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發生了什麼事?」他冷冷質問。

    「他見我一個人,就進來強拉我進這個房間。」偲彤低頭,看著被他擁緊的手,心里的不安頓時消失無蹤。

    雖然她料理了眼下這個敗類,可是當事情發生的當下,心里有多麼害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腦子里一面想辦法找空隙對付他,一面暗自祈求向天馴能快點出現。

    說來可笑,把她晾在這里的人是他,出了事,她心里居然還是依賴著他的?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向天馴轉過身看著她。「你頭發亂了。」說完,伸手將一縷垂在她頰邊的散發溫柔勾起,放到她耳後。

    他沉眸看著她,觀察著她豐富的表情變化,從松了口氣到露出安心的微笑,隨即又變得抗拒,否定,最後臉上只出現一種表情——疏離。

    偲彤轉動手腕,略施點力氣,硬是抽回自己的手,直勾勾看著他的眼楮說話。

    「你的絲巾真好用,如果沒事,我想先回房了,這身行頭,等洗干淨後我找人還給你。」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向天馴再次伸手將她拉回身前,兩只大掌緊扣住她的雙臂。「生氣了?」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險些整個人撞上他的胸膛,幸好她的運動神經夠好,雙手掌心攤平,貼上厚實胸膛,避免兩人身體相撞。

    他垂下目光,快速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雖然她搞定那家伙,但身上幾處落下淤青的肌膚顯得極為刺目,想必是掙扎時留下的。

    想到這點,向天馴胸腔冒火,臉色陰沉憤怒。

    「沒有。」她別開臉,不看他。

    「氣我太慢過來?」看著她的動作,他嘴角微勾,一掌輕撫她的臉,誘她轉頭面對自己。

    不提這件事還沒事,一提起來,她心里就有氣!

    「你愛什麼時候過來是你的事,可是你是不是忘了跟我有約?」

    「我沒忘,只是中途一直被人纏住。」他生平第一次跟女人解釋這種事,感覺有些別扭。

    「被人纏住?」她眉心皺了起來,貼在他胸膛的掌心,用力一推。「我怎麼覺得你挺樂意的?」

    向天馴定定凝望著她,感受胸口傳來的推拒,心頭慌亂,雙掌下意識將她扣得更牢,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只能無奈嘆口長氣,「偲彤……」

    「干麼?」偲彤不高興地睨了他一眼。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問道︰「你在吃醋嗎?」

    話才剛說完,就見她瞠大雙眼,倒抽兩口氣,水眸冒火,擱在他胸前的手本來只是推拒,現在竟捶打起來。

    這女人還真凶悍啊!

    「我哪有!」她立即否認。

    向天馴隨便她打,等她動作慢了下來,他迅速低頭,飛快在她額頭落下溫熱輕吻。

    偲彤瞬間全身僵住,卻克制不住一圈圈漣漪在心湖層層泛開……

    「先前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一直有點拘謹,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轉變。」他貼在她耳邊,溫柔低訴。

    她輕輕閉上雙眼,耳里纏統著他低沉的話語,一顆心發軟發熱。

    察覺她態度稍微軟化了一些,向天馴將她輕輕摟入懷中。

    兩人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彼此溫暖的體溫,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了。

    直到地上男人突然嗆咳了一聲,兩人才恍如從迷霧中醒來。

    偲彤抬眼,看進他眸底深處,卻沒將他推開。「我有什麼樣的轉變?」

    「很放松,沒大沒小的。」向天馴注意到她不再推開自己,不禁輕松笑開,隨即他感到訝異,他有多久沒有這般放松自在了?而她,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可以讓他的心情隨之起舞。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想到他在辦公室里嚴肅將要命的模樣,天底下有幾個人能跟他心無阻礙地談笑?要不是今晚這場況亂,她也沒那個膽子。「說,剛剛你身邊那個女人是誰,看你們說話的樣子很親密。」

    「這件事我稍後會給你一個解釋,如果你願意,我等等就帶你去認識她,順便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說話的同時,向天馴的眼角余光瞥見地上的男人正掙扎著想要站起身,眸中瞬間閃過一抹火光。

    「別胡說,我才不是你女朋友。」偲彤從他身前退開,卻突然覺得有點冷,她這才驚覺,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有他在身邊的感覺。

    「你遲早會是。」他看了眼她手背上的淤青,面色一沉,「先出去,幾分鐘,我這里還有點事要處理。」說完,他的視線往下移,正好發現她的脖子側邊有一記礙眼的殷紅印子,雙眼頓時迸發出熊熊怒火,全身肌肉也變得繃緊。

    那家伙不只弄傷她,還吻了她!

    「你不會要殺了他吧?」偲彤眉心微蹙地望著他,有些擔心地問,他知道他現在看起來有多恐怖嗎?

    「沒那麼嚴重,給我幾分鐘時間。」他一臂護在她腰部,巧妙地將她帶到門前,開門,將她送出去。

    「好吧,等會見。」她聳聳肩,打算回老位子咬瓜子,等他處理完那點小事情,反正他會有分寸的。

    「偲彤。」向天馴突然喊住她。

    「嗯?」偲彤疑惑地回過頭。

    「很抱歉,讓你踫上這樣的事。」他眼底滿是自責。

    「小事,反正你遲到的事,我加減報復在他身上,悶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這種免費的出氣包,來得正是時候。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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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10:07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聞言,向天馴的臉部表情柔和了幾分,甚至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跩氣神情,動手指了指房里。「我指的是……」他唇線抿緊。「這家伙非禮你的事。」

    「我知道啊,所以才說是小事。」偲彤緩緩笑開。「有點渴,先去喝杯香檳,希望桌面上還有一、兩杯可以讓我解渴。」

    「偲彤,我有跟你說過,你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嗎?」看著她臉上的笑,他發覺胸口正隱隱發熱。

    「說過了,下次說點別的,最好是我沒听過的。」她的笑容加大,似真似假的交代著。

    「等會兒我會向眾人介紹你是我女朋友。」向天馴專注的凝望著她,眼底是她略微吃驚的可人表情,他微笑,心頭暖意放肆竄動。

    「什麼?」偲彤難掩驚詫地眨眨眼,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這個我應該沒跟你說過吧?」他咧嘴一笑,有點貓捉老鼠的得意。

    「你在耍我嗎?」她歪著頭,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不是一個很好懂的男人。

    向天馴貪戀地看著她有點疑惑卻帶著幾分天真的神情,以及最令他移不開目光的雙眸。

    「不是,我是認真的。」他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多篤定。

    偲彤看著眼前這對朗朗雙目,心口乍裂,水眸慢慢彎成兩道彎月,眉眼間盡是溫暖笑意。

    是夢嗎?

    偲彤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嫁給向天馴了,也有點訝異原來結婚其實可以很簡單,而且很快。

    她轉過頭,看著他剛毅的側臉,心頭漾滿甜蜜。

    在郵輪上的那晚,他依約將她以女朋友的身分,介紹給現場所有賓客們認識,包括先前纏著他的女人。

    不過,在此之前,他把自己關在包廂休息室里,足足待了五分鐘,出來時,一臉痛快的模樣,害她忍不住好奇心,探頭往里頭看了一眼,只瞥見一張腫成豬頭的臉。

    她還想往下看,沒想到他冷著臉,迅速關上門,高大身軀擋在她身前,朝她扔來一句「別好奇」。

    不過他究竟是太天真還是太有自信,他以為他這麼說,她的好奇就會自動消失嗎?

    所以偲彤偷偷去問秦特助,不過秦特助嘴巴也很緊,只說那人被打了一頓,後來郵輪停靠時被扔下海,向天馴還交代以後跟他們家有關的生意,一律拒絕。

    秦特助才說到這,向天馴就出現了,冷冷瞄她一眼,這一眼夠厲害,瞬間刺破她頭頂上狂冒問號的泡泡。

    結束這趟郵轉之行,她的生活回歸正常,每天上班,下班,最大的改變就是他們固定每個星期五、六、日的晚上都會膩在一起。

    交往兩個多月後,向天馴強勢要求她搬進他位于天母的獨棟別墅,展開同居生活。

    徐媽每天會來別墅打掃並料理三餐,所以她不必費心做家事,司機何叔也是個溫和的長輩,她跟他們兩人都處得不錯。

    同居一段時日後,偲彤有預感,向天馴一直默默在籌劃婚禮的事情,只等適當時機,而她也做好心理準備,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便告案順利拍攝完成,推出後,營業額迅速成長百分之七十,慶功宴後,他帶她去陽明山看夜景,從後車廂捧出一大束鮮花和鑽戒,在滿天星斗下,向她求婚。

    她驚喜地愣了幾秒鐘,隨即點頭答應。

    一切自然將仿佛水到渠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為近期朕國郵輪打算到德國設廠,向天馴必須親自前去監督,這一去,恐怕三個月回不了台灣,工作忙得昏天暗地,又急著結婚,于是兩人協議,先公證結婚,等設廠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之後再宴客。

    今天的婚禮很簡單,兩人的母親恰巧都遠在美國,出席的家長只有她父親。

    陳續慶雖然出席,整個辦證過程卻是滿臉怒氣,就是因為心疼女兒的婚禮太過簡單。

    本來陳續慶鐵了心要反對到底,直到知道向天馴是朕國的老板,且他在商場上的評價確實很高,才勉為其難答應。

    向天馴,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老實跟你把話講明白,我無法接受她的婚禮這麼草率,等你從德國回來,得補個盛大的婚禮給她,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委屈她?」陳續慶在婚禮結束、眾人要各自離去之際,終于忍不住心里頭的火氣,直接找上向天馴。

    向天馴面無表情,插在褲袋里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氣憤的老男人,視線背後交疊著父親在半空中搖晃的雙腿,心里冷笑一聲。

    按仇才剛開始,岳父就氣成這樣,他倒要看看這老頭能待到什麼時候,希望他身體別太差,要能禁得起長時間的折磨,才不枉他把自己的婚姻端上賭桌。

    「爸,這是我們的決定,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偲彤見老公臉色不太好,伸出手,親密地抱著父親的手臂,撒嬌地晃了晃。

    「傻女兒,我是替你抱不平,我跟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結個婚非得這麼遮遮掩掩的?」陳續慶寵溺的輕點了下女兒的鼻頭,可心思卻有些紛亂。

    不知是他看錯還是怎麼地,他總覺得女婿看著自己時眼底有股寒光,透著不尋常的危險意味,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向天馴……向?怎麼這麼巧?他以前惡意並購的公司老板,就叫向富國,同樣姓向……他先前光顧著了解女婿的工作表現,居然忽略了他姓向這件事,希望一切不是他猜測的那樣。

    「爸,說話。」偲彤見老爸跟老公臉色都不太妙,連忙將老爸拉到一旁說話,再三強調婚禮簡單是兩人的共識,沒有誰委屈了誰。

    她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老爸听進去多少,只見老爸看著向天馴的眼神除了不滿之外,還充滿戒備。

    向天馴冷眼看著偲彤苦苦勸著岳父大人,全身透發著一股寒意。

    太遲了,就算想反悔也回不了頭,一切如他所願,接下來就看這老頭心髒有多強、有多能撐了,他已迫不及待想看看陳老頭痛苦懊悔的模樣。

    新婚後沒多久,向天馴便飛去德國,一待就是三個月。

    陳續慶還是吞不下女兒受委屈的悶氣,常常打電話給女兒,叨念著要她好好看緊自己的老公。

    偲彤總是笑著糊弄過去,也沒把老爸的教訓放在心上,向天馴回台灣後,她還刻意安排老爸跟他們一起吃飯,藉此消除老爸心頭的疑慮。

    席間陳續慶抱怨不斷,向天馴只是漠然以對,偲彤只能在一旁尷尬的打圓場。

    如此不甚愉快的氣氛,讓這頓飯局很快就結束了。

    陳續慶氣得滿臉通紅,離去前,還把女兒拉到一旁,深深嘆口氣,問道︰「女兒啊,你為什麼決定要嫁給他?」他愁苦得五官全都皺在一起。

    「我們彼此相愛,我想跟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偲彤連想都不必,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馬上脫口回答。

    「可是他愛你嗎?」

    「愛啊!」否則他怎麼會跟她求婚?她看著父親,眉心微蹙,不懂他怎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女兒啊,你知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這麼生氣?」陳續慶急得嘆氣,花白眉頭皺成兩座小山丘。

    「爸,你想太多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真的很好,真的。」

    偲彤抓起父親的手,拍了拍,語氣肯定地道。

    「女兒啊女兒,爸爸這輩子只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跟你媽媽能過得幸福,自從我昧著良心干下那件事,你媽媽不理解我,我都沒關系,只要你能過將好。」陳續慶不斷嘆著氣,沒察覺自己不小心說溜嘴。

    「爸,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昧著良心?」她不解的蹙眉問道。

    「沒事沒事,爸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過得不好,爸爸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知不知道?」他揮揮手,打馬虎眼。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偲彤笑看著他,信心滿滿地給出保證。

    他們在餐廳門口道別,偲彤揮別老爸,看著老爸乘坐的轎車慢慢使離,腰際突然被一股霸道力道纏上。

    「怎麼了?」她甫轉頭,立即跌入一雙冷斂的隱怒雙眼。

    「他跟你說了什麼?」向天馴濃眉微蹙,口氣冷硬。

    「沒什麼。」

    她想草草帶過,但他不容許她敷衍,于是手臂略再施力,迫她轉身面對自己,一掌捏住她下巴,眼神冰冷,咬牙冷哼,「說不說?」

    越不肯說明,代表越有問題。

    「你弄痛我了。」偲彤不懂他怎麼突然生氣了,眉心緊蹙地望著他,赫然驚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恨意。

    是她看錯了嗎?

    這時何叔已經把車開到他們身過,可向天馴卻沒有上車的打算,一雙冷眸仍鎖定著她,執意要從她口中听到答案,「說!」

    偲彤被他沉聲命令嚇了一跳,自動脫口而出,「爸說,如果我過得不好,他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我一定要幸福。」

    听見她的話,他緩緩松手,嘴邊揚起一道冷笑。

    陳老頭果然很愛他女兒,正合他意。

    「我爸只是關心我,今晚才會沒給你好臉色,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抬起雙手,主動握住他捏痛自己下巴的大掌,放到嘴邊,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向天馴仿佛被火燙到般,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見她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連忙擁著她坐進車子里。

    車子在路面上流暢滑行,她幾次看向他,都被他避開目光,直到踏入兩人的家,他撇下她,快步走向臥室。

    偲彤快步跟了進去,搶在他要踏進浴室前,伸出雙手,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際,臉頰靠著他寬闊的背,慢慢收緊手臂。

    「天馴,今晚約你們一起吃飯,是我考慮將不夠周到,可是我們閃婚讓我父親很不安,再加上沒有宴客,他心里總會有點疙瘩……不過不管我父親怎麼想,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我的老公,是我要牽手走一輩子的人。」

    向天馴全身僵硬,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縴細手臂,心頭被一股復雜情緒緊緊纏繞。

    她能不能不要老是為他著想?不要老是夾在他跟她父親之間委曲求全,她原是那麼自信滿滿的女人,現在卻放低姿態,牽扯住他的心,教他怎麼放手折磨她,傷害陳老頭?

    「天馴……」偲彤更加用力的抱緊他,聲音里飽含深愛一個人時的苦苦衷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他用力閉眼,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松開,又緊緊握拳,體內有兩股巨大力量彼此拉扯。

    末了,他低吼一聲,轉身,雙臂往前一攏,將她抱得死緊。

    懊死,該死!他千般算計,卻沒把兩人的感情算進去。

    雖然他抱著她的力道讓她的身子微微泛著寒意,可她卻覺得充實安穩,鼻息間亦盡是他令人安心的味道,她聳起肩,毫無保留也將他抱得死緊。

    太好了,他又回到她身邊了……

    察覺她似乎又想開口說些什麼,為了阻止她,向天馴將她一把抱起,兩人雙雙跌上床,所有不能說的、不能表露的情感,化成強烈的**,在床上,向她盡數傾倒。

    直到她在他懷里累癱睡去,他才重重地閉上雙眼,痛苦的一遍又一遍低喊︰偲彤,偲彤……

    只有在她體內時,他才能暫時忘記父親在半空中搖晃的雙腿,才能忘記母親淒厲的慘叫聲。

    只有她,能讓他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偏偏她卻是陳續慶的女兒。

    向天馴抱著她,眉頭深領,久久無法入眠,他的頭好痛,體內仿佛有好幾個自我正在分裂……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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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10:20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自從跟父親的那場飯局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偲彤發覺這段時間她和向天馴說話的機會少了很多,每次想跟他說點什麼,他總是二話不說緊抱著她,雙雙滾上床。

    這一天她和平常一樣比他早醒過來,望著他熟睡的臉龐,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指尖沿著他俊帥的輪廓緩緩滑過,想起兩人交往前,他曾在卡片中寫著為你傾倒的天馴……現在依然如此嗎?

    他什麼都不說,她卻不是木頭,她隱約感覺得出來,每次他重重撞進自己身體里,是為了填補某個巨大的缺口,他糾結、痛苦、掙扎,最後匯集成一股強大的憤怒。

    心頭鑽入不安,像一滴濃墨滴進清水里,烏黑墨色在水中慢慢旋轉開來,最後沉甸甸的,擱淺在她心底。

    向天馴濃眉一皺,伸手用力握住游走在臉上的手,猛然睜眼,正好跌進她徐徐發暖的一朵微笑里。

    「早安。」她輕聲道。

    他專注地看著她,放松手掌力道,被她笑容感染,心頭微硬,不自覺脫口而出,「早安。」

    「最近公司順利嗎?」偲彤將臉頰貼向他的掌心,輕輕磨蹭著。

    「為什麼這麼問?」

    「你睡覺的時候……」她心疼地皺著眉。「眉頭蹙得很緊。」

    「你現在也皺著眉頭。」他將她摟進懷里,松開她的手,大手溫柔地撫平她眉頭上的皺折。

    她微微笑開,問道︰「早餐想吃什麼?我去弄。」一邊說著話,她一邊準備拿過床邊睡袍。

    向天馴不放人走,緊抱著她。

    前一陣子趙世伯親自打了通電話給他,希望女兒趙書敏能跟在他身邊工作,學習怎麼管理公司。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場拒絕。

    趙書敏的學習速度很快,想來再過一些時間,她一定能回去接管趙世伯的公司。

    最令他煩心的是,陳續慶八成調查出什麼事了,這幾天他身邊開始出現奇怪的人,成天跟蹤他,秦特助昨天查出跟蹤自己的人,正是陳續慶找來的。

    事情照他所想發展,可他卻一點也不高興,隱約中,一抹不好的預感緊緊抓住他心頭。

    向天馴低下頭,看見她眼中擔憂的神色,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交給廚房的徐媽,再陪我躺一會兒。」

    「嗯。」她也緊抱著他。

    又多躺了十多分鐘,偲彤在他懷里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滿足的輕嘆口氣。

    未料,自己這一動,竟引出他低沉的喘息聲,她抬頭,看見他眸色轉深,雙眼里跳躍著她並不陌生的欲望火焰。

    昨天他們幾乎一夜無眠,現在又想要了?他怎麼都不會累啊……想到這,她突然雙眼一亮,興匆匆的提議道,「過兩天是補冬,我炖一鍋雞湯,我們一起喝?」這件事她已經盤算好一段時間了。

    「補冬?」他困惑地皺起眉頭。

    「就是要吃補品的日子,我都想好了,到時我去買一只土雞,炖人參雞湯,這陣子你天天加班,十二點多才到家,再這樣下去,身體鐵定會吃不消的。」偲彤抬起手,食指在他胸膛上連續劃了幾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早點回來。」向天馴呼吸轉快,雙目深沉的緊掀著她,一掌抓住她的小手,一掌在她身上溫柔游移。

    「我不管,平常你天天加班,我都沒管著你,這天不一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喝補湯,這可是我們台灣人的習俗……啊……」偲彤隨著他的動作,忍不住溢出嬌吟,**被他輕易撩撥起來。

    「再說吧。」他閃避著話題。

    「不能再說,你一定得回來。」她一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掌,嬌嗔著,擔心的看他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天馴,你這陣子到底在忙些什麼?在德國設廠的事,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

    「嗯。」向天馴轉開目光,不看她。

    見狀,偲彤心頭開始冒出零星不安,有些遲疑地道︰「天馴……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如果公司有什麼問題,我也可以辭去工作,全心幫忙你。」

    這陣子他越來越不對勁,開始晚歸,除了床上的事以外,總是對她愛理不理。

    他不愛她了嗎?

    「公司很好,別胡思亂想。」他不願多談,翻身壓上她,以一場劇烈**結束話題,開啟一天之始。

    之後他又拉著她洗了一場鴛鴦浴,直到她渾身發軟,才滿意的放過她,率先換妥西裝離開房間。

    稍事休息後,換好套裝的偲彤看著鏡中雙頰紅潤的自己,她不斷告訴自己,他們是相愛的,試圖平撫心中一直隱隱跳動的不安,並努力打起精神,這才走出房間。

    兩人享用完一頓豐盛的早餐後,何叔開車送他們上班,向天馴的公司先到,下車前,他快速親吻她一下。

    偲彤看著他走向公司大樓大門,卻見一名清新可人的女人,一看到他出現,馬上露出大大的笑臉,貼近他身邊,兩人有說有笑,關系非常親密的樣子,他們身邊經過幾名員工,全都一臉曖昧的對他們指指點點,偲彤眉頭皺緊,卻沒機會再看下去,因為何叔已把車子繼續往前開了。

    才到公司沒多久,偲彤就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她抓起手機,快速走到僻靜的角落,一手捂著嘴,小聲道︰「爸,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女兒,我問你,你老公是不是每天都很晚回家?」陳續慶剛听完征信社人員的報告,氣得立刻打電話給女兒。

    她不禁一愣,父親怎麼會知道?但為了不讓他老人家擔心,她馬上回道︰「爸,沒有的事。」

    「他每天都跟那個趙秘書在辦公室混到晚上十一、二點,這些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什麼趙秘書?天馴身邊只有秦特助。」她眉頭輕蹙。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陳續慶用力拍桌,憤怒大吼,「女兒,我告訴你,這種男人我看多了,身邊娶了個老婆後,就開始在外頭到處拈花惹草,還自以為風流。」

    「爸,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偲彤想也沒想便回道,直覺相信向天馴絕不是這種男人。

    「誤會?那渾小子,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你們新婚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里,征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大吼完,他感覺心髒猛然一縮,痛得他連忙張大嘴喘氣,顫抖的左手用力壓著胸口,眉頭蹙得死緊。

    「爸,你找人調查他?」偲彤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我這是在保護你。」

    「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她哀求著。

    案親的心髒不是很好,她實在不想讓他為了自己而操心。

    「女兒,你別受了委屈就往肚子里吞,老爸給你靠!」

    「爸,我愛他,拜托,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好嗎?你心髒不好,不要為了我的事這麼生氣。」

    「女兒啊,早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就算他是天皇老子的兒子,我也不會點頭讓你嫁給他。」

    「爸,天皇老子的兒子我還不一定願意嫁。」偲彤故意開玩笑,試圖讓氣氛稍微放松一點。「爸,我會點頭嫁給他,是因為我愛他。」

    「你啊,怎麼到這節介骨眼還在為他說話?」

    听著父親重重的嘆息,她苦笑一下,她不是為向天馴說話,而是因為愛他,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補冬當天,偲彤下午特意向公司請假,回家的路上去市場買了食材,回到家後,她婉拒徐媽的幫忙,親手炖了一鍋人參雞湯,又做了幾道菜,等向天馴回家一起吃晚餐。

    晚上七點,她打私人手機給他,他沒接。

    七點半,她又打了一通。

    這次他接了,解釋剛剛在開會才沒接電話,經她提醒後,想起今天就是補冬,他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最後冷冷開口,說他今天很忙,最快恐怕也要到晚上十一點才能離開小司。

    結束通話後,偲彤呆坐在餐桌前,心里頭空蕩蕩的,看著滿桌食物,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如果他不能提早回家吃飯,那她給他送去不就得了?

    于是她又振作起精神,把餐點裝進保溫瓶里,何叔見狀,提議由他送她去公司,她沒有拒絕。

    坐在後座的偲彤,看著兩手捧著的保溫容器,一路上幻想著他會有什麼反應,不自覺笑開。

    何叔從後照鏡偷瞄到她的表情,也不禁跟著勾起喜悅的笑容。

    以前他就是向老爺的司機,可老爺自殺後,他和徐媽只好另謀出路,是這次少爺回台灣,才又特地把他跟徐媽找回來工作。

    當年向老爺自殺,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少爺,從此年紀小小的少爺不曾再笑過,這次回台灣,也老是冷著一張臉,直到娶了少奶奶,才會偶爾表現出一絲絲溫柔。

    他覺得少爺每天最舒服放松的時刻,就是跟少奶奶一起乘車上班的途中,雖然兩人不會特地說些什麼,但少爺總會默默牽著少奶奶的手。

    「給少爺送吃的?」何叔趁等紅燈的空檔,轉過頭,笑咪咪地問了一句。

    「嗯,今天是補冬,想說應景一下,給他喝點補湯什麼的。」偲彤覺將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抱著保溫容器,笑著回應。

    「少爺看見你去找他,一定很高興。」何叔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眼角注意到變了綠燈,才又轉正身子,右腳徐徐放開剎車,踩上油門。

    一定很高興?如果他跟自己一樣期待,今晚就會提早結束工作回家才對……听見何叔這麼說,她反而突然感到不確定了,就連父親前幾天說的話,也一句接一句溜進腦子里,讓她心開始七上八下的。

    待車子抵達公司樓下,何叔出聲提醒,偲彤這才拉回飄遠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確定多久會下來,便請何叔先離開,要回家她再叫計程車就可以。

    何叔笑得闔不攏嘴,一副他明白的模樣,開開心心跟她道別後便開車離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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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21 01:10:32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她踏進一樓大廳,想起自己上次來這里時,因為來得遲跑得氣喘吁吁,後來被叫進他辦公室時,還有種闖進巨石堆的錯覺,誰能料想得到,現在他居然是自己的老公了……

    偲彤看見總機小姐正在收拾桌面,似乎準備要下班了,連忙快步走向前。「不好意思,我找向天馴。」

    「請問您是哪位?有預約嗎?」總機小姐接連發問,神情有些不耐。「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我是陳偲彤,他……」

    偲彤話說到一半,察覺總機小姐突然換上滿臉笑意看向她身後,她不解地順著這道視線轉過身。

    「趙秘書,您回來了。」總機小姐走出櫃台,熱情地招呼。

    「對。」趙秘書很有氣質的溫柔笑道。

    偲彤認出她就是前幾天和向天馴狀似親密的女人,原來她就是父親口中的趙秘書?

    她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心里像被人打翻調味罐似的,一時之間,所有酸甜苦辣全都攪和在一起。

    「您手上拿著什麼?是給總裁吃的東西嗎?」總機小姐驚呼起來,雙手捧起趙秘書手中的外帶熱食。

    偲彤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捧著的這一堆,明明是趙秘書的好幾倍,怎麼總機小姐就沒看見呢?

    「又被你說對了,今天是我們台灣的補冬,天馴……不對,是總裁,從小在美國長大,我想給他來點小驚喜。」趙秘書甜甜一笑,嘴邊出現兩個可愛的小酒渦,很是可人。

    偲彤突然覺將自己像個局外人,她們口中的向天馴也離自己好遙遠,而且趙秘書剛剛脫口喊他……天馴?

    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里,征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

    倏地想起父親的話,偲彤困難地吞咽一下,喉嚨不斷冒出苦水,她對自己苦笑一下後,轉身,慢慢走向門外。

    她到底是不是向天馴的老婆?趙秘書進出公司暢行無阻,可她卻被人擋在門外,見他好像比登天還難。

    「趙秘書,全公司都知道您跟總裁關系很好,您不用特別在我們面前喊他總裁,听起來多生疏啊!」總機小姐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公私要分明,這是我進公司前,就跟他約定好的,我不能食言。」趕秘書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撒嬌味道。

    「趙秘書,總裁老是繃著一張臉,自從你進公司後,我們才發覺原來總裁也是會笑的,連表情也變得很柔和。」總機小姐討好地說著。

    趙書敏敷衍地笑了笑,其實天馴哥神情變得柔和,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通常是要她主動問起大嫂的事,天馴哥才不會老是冷著臉。

    「我先進去了。」趙書敏從總機小姐手中把食物拿回來,這才突然察覺剛剛站在她們身邊的女人不見了。

    「剛剛不是有人要進公司嗎,找誰的?」

    「怪人一個,說是要找總……」

    听到這兒,偲彤加快腳步離開,把她們接下來的對話通通拋諸腦後。

    偲彤從手抱著沉重的保溫容器,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等她回過神時,這才發覺雙臂麻木,整個人累得再也走不動了。

    她蹲下身,把東西放到地上,看眼手表,晚上十一點了?再抬眼,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計程車,又左右張望一下,發現左前方有一間看起來很貴的飯店。

    她現在不想回去面對向天馴,更不想在兩人的房間里,胡思亂想他跟那個趙秘書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系?

    要不要回老爸那里?念頭剛閃過,她立刻在心里猛搖頭,要是被老爸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定又會把矛頭指向天馴。

    不想回家,也不能去老爸那里,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偲彤把視線調向飯店,深呼吸口氣,捧起重得要命的東西,站起身,踏著堅定的步伐,往飯店方向慢慢移動。

    她把一堆東西放上飯店櫃台,惹來櫃台小姐疑惑的注目。

    「小姐,住宿嗎?」櫃台小姐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人,眉頭不自覺蹙緊,但仍盡可能堆起有禮的笑意。

    一般人入住飯店都是拉著行李箱,眼前這位卻抱著一堆保溫瓶,天曉得里頭裝了什麼。

    「嗯。」偲彤察覺櫃台小姐的目光,視線飛快地也在保溫瓶身上轉了一圈,心里不免想著,她精心準備的補湯和菜,現在應該都變冷了吧?

    「請問有帶身分證嗎?我們需要登記一下。」櫃台小姐溫聲詢問。

    「我忘了帶。」偲彤瞬間愣住,這才想起她當時急著要出門,只隨手抓了一點錢跟信用卡,壓根沒想到要帶身分證。

    「小姐,那恐怕……」櫃台小姐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有帶錢跟信用卡。」偲彤看著對方,心里頭一陣酸,雙眼發熱,沒想到自己明明帶了錢,卻連飯店也進不去。

    飯店大廳里,正在做最後巡視的飯店總經理見櫃台小姐這里似乎有狀況,長腿一轉,大步而來。

    「小姐,不好意思,依照規定,我們一定要有身分證登記。」櫃台小姐對她搖搖頭。

    「可是我真的剛好沒帶。」偲彤還在做最後掙扎。

    她真的不想回家,不管是老爸的,還是老公的,她都不想回去,現在她只想暫時獨處,放空自己,重新思考。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不能違反規定。」櫃台小姐又搖搖頭。

    「這樣……那不為難你了。」偲彤牽動嘴角,苦笑一下,伸出雙手,打算把東西抱回自己懷里。

    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突然,一只大掌接住那些保溫容器,偲彤疑惑地眉心皺起,抬頭,定眼看了兩秒鐘,詫然瞠大雙眼。

    學長?!他怎麼在這里?

    「偲彤,你怎麼在這里?」袁崇仁搶先一步發問。

    袁崇仁是偲彤大學的直系學長,一直都很照顧她,不過他們已經好一陣子沒聯絡了。

    「學長……」偲彤有口難言,見櫃台小姐還在盯著他們,徐徐轉開視線。

    袁崇仁是明眼人,眼神一掃,動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東西,吩咐櫃台小姐,「偲彤是我朋友,今晚住我休息室,晚點我就回家,不在飯店里,記得別讓任何人打擾她。」

    「是,總經理。」櫃台小姐恭敬點頭。

    袁崇仁帶她走進一間舒適的套房,有個小客廳、房間,還有一大片能夠俯視整片台北城的落地窗。

    偲彤走到落地窗前,雙眼不自覺搜尋著,不曉得這里看不看得到有他的大樓?猛然驚覺自己的思緒,心頭擰緊。

    她深呼吸口氣,努力把向天馴的身影擠出腦海,轉頭,赫然驚覺學長就站在身邊,正目不轉楮打量著自己。

    偲彤有些緊張的吞咽一下,決定先就個簡單的話題,當做兩人對話的起頭,「學長,你是這里的總經理?」

    「前些年我父親退休,飯店就由我來接手了。」袁崇仁伸出手,指向客廳桌上的東西。「那是什麼?好重。」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活像個笨蛋似的,難受得喉嚨就像被硬塊卡住,酸澀不已,心頭也沉甸甸的。

    掙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擠出回答,「人參雞湯……還有一些家常菜。」

    「你抱著這個,跑來住飯店?」袁崇仁看著她雙眼冒出一片淚霧,眉心微微蹙起。

    「今天是補冬……」偲彤想了一下,輕嘆口氣,心思混亂到不知該從何說起。

    「反正說來話長,學長,你幫我丟掉吧,我現在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浪費食物是不對的。」他仍保有大學時期的習慣,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這樣吧,我把東西熱一熱,你先去洗個熱水澡,等會兒我們一起吃,怎麼樣?」

    「可是我不餓……」話才剛說完,她的肚子突然傳出咭嚕咕嚕的聲音。

    偲彤尷尬的連忙用從手壓著肚子,輕咬著下唇,這才想起自己從中午忙到現在,什麼東西都還沒吃。

    袁崇仁沒有笑她,反而體貼地幫她找台階下,「就這樣說定了,我免費讓你住一晚,你請我吃東西,剛好扯平,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都忘了今天是補冬,你快去洗個澡,我先出去了。」說完,他瀟灑轉身要離開。

    「學長,謝謝你!」在他要跨出門的那一剎那,她深深提口氣,開口道。

    「先別謝得太早,等一下我可是要逼供的。」袁崇仁回過頭,騷包的朝她眨眨眼。

    偲彤看著他夸張的動作,知道他正在努力逗自己笑,心頭一暖,輕笑開來,挑高眉。「那鍋人參雞包準讓你吃得津津有味,舍不得開口說話。」

    「那我就拭目以待嘍!」

    待人離開後,她臉上的笑意慢慢垮了下來,有些無力地踏進浴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才知道學長為什麼要她先洗個熱水澡。

    她抬起手,撫摸鏡中看起來脆弱又無助的自己,一股熱氣直沖雙眼,她有些難受地輕輕闔上眼,熱熱的眼淚隨即滑下臉龐,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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