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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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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 -【娘子的秘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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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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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7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大哥,有件事你一定猜不到,當初是誰上奏朝廷,告發連大人,栽他一個辱罵皇上的罪名。」五弟道。

    不只墨青雲,其他三位兄弟也很好奇。

    「五弟,別賣關子了,快說是誰?」老三巫群玉等不及的問。

    五弟突然冷下臉色,一字一字的咬牙公布。「田、廣、廷。」說到田廣廷,眾人全都沈下臉色,並且恍然大悟。

    「又是那個卑鄙小人。」老三忿忿不平的罵道。

    「不用說,這肯定是被陷害的。」老二李慕白露出冷笑,目光卻燃起怒火。

    「……」老四向不語始終沉默不語,但一張臉也是冷沈得可怕。

    說起田廣廷,這是他們五兄弟一生最痛恨的人,也由于田廣廷,讓他們五人結合在一起,建立起嚴家江山,為的就是對抗這個大奸臣。

    墨青雲的神情也轉成了陰沉森冷,眼中迸射出殺意,他們都是忠良之後,受田廣廷迫害。弄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這些年來,他們忍辱負重,努力建立起嚴家霸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報仇雪恨,以慰親族在天之靈。

    想起連水瑤,他沈聲問五弟。「連大人是否真有一個女兒,叫連水瑤?」

    「是的,大哥。」岳子謙將所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墨青雲。「連大人有有一子一女,他們一家四口,除了女兒連水瑤因為病死,其他都被斬首。」

    病死嗎?

    墨青雲心中明白了,唇角有著幾不可察的笑意。

    也只有病死,才能躲過官兵的抄斬名單,反正都是死,負責的官爺不會計較人是怎麼死的,只要能交代過去就好。

    由此推知,這連水瑤肯定也是為了逃避朝廷的追緝,因而建立一座假墓,讓人以它巡家已無後人,事實上死的是施青兒,連水瑤卻仍活著。

    鷹眸綻出一抹精芒,心下不由得佩服,這招高明。

    住清楚事情的始末和細微末節後,也已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既然已經確定施阿兒不在人世間,接下來該解決這位五姨太了。

    「大哥,那位五姨太……」五弟未詢問完的話語,被墨青雲舉手制止。

    「這件事的始末大伙兒已心知肚明,但大家就暫時當不知道,既然確定她不是仇家派來的,我會處理。」墨青雲緩緩說道。

    處理?怎麼處理?

    四位兄弟眼珠子瞄來瞄去,彼此交換眼神,他們都推測出那位五姨太八成就是戶部侍郎之女連水瑤,那可是出自名門的官家小姐,當正室都綽綽有余了,如今自願來做妾,為的就是臥薪嘗膽,以期有一天可以報仇雪恨,既然大家的仇人都一樣,就是同盟了,不過她上回刺殺的可是他們派去臥底在田廣廷黨羽身邊的劉大人,總不能讓她誤殺好人呀。

    像這種事,派個人和官家小姐好好談談,叫她不要亂來就行了,可是大哥卻命令他們要假裝不知道,還說他要自己處理,這處理二字听起來,怎麼好像藏了另一種心思……

    大伙兒探詢的視線不由得往大哥瞧去,卻被墨青雲銳利的警告目光反瞪回來,嚇得大家忙別開眼。

    「既然大哥決定了,咱們就照大哥的吩咐吧。」老二一向很識時務。

    「是呀,大哥肯定有他的道理。」老三心想又不是自己的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就好,幸好是自己人。」老五腦筋動得快︰心知肚明大哥對這個五姨太的態度很特別,所以他故意用了「自己人」三個字。

    「……」老四依然惜字如金,話留給別人說去。

    幾個人很有默契的你說三舀、我對一句,你說上聯、我對下聯,不難察覺大哥對那五姨太似乎有意維護,沒有人會笨得去唱反調或多舌。

    大丈夫要做大事,處理女人的麻煩事,就交給英明的大哥吧。

    商議完後,確定沒有重要的事需要討論,各人便找理由退下去,自古英雄惜美人,他們得快快把事情辦完,才可以回家去疼惜家里的美人。

    四位義弟退下後,議事廳里只剩墨青雲一人,他沉思著,腦海里不由得浮現那張堅毅的容顏,適才他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把她的事攬下來,說交由自己處理,不可否認的,他對她,的確起了關照之心。

    連水瑤……他在心中細細念著這三個字,這才是她的真實姓名。

    命運真是奇妙,她誰人不假冒,偏偏假冒施青兒,因緣際會的來到嚴家,成了他的妾,而他們的仇人都是田廣廷,這樣的巧合令人意外,仿佛是老天的特意安排。

    她的氣質和舉止都符合官家大小姐的身分,她歷經劫難,遭逢變故,為了活下去,寧可選擇當一個妾,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家人報仇。

    墨青雲的食指敲著桌面,思考了一會兒,便起身步出議事廳,前往悔院。

    此刻剛過午膳,梅院的丫鬟一見到主子,先是愣住,接著忙停下手邊的活兒向他施禮。

    「嚴爺。」也難怪這些奴婢會詫異,因為嚴霸天這個虛擬的人物通常忙于商事,向來甚少在白天出現。

    「五姨太呢?」他問。

    「回主子的話,五姨太正在午憩呢。」

    「是嗎?」他沉吟了會兒,便問︰「她睡多久了?」

    「大概睡了半個時辰。」丫鬟恭敬地回答,不敢有一絲懈怠。

    「她通常都有午睡的習慣嚼?」他突然很有興致了解他這位美妾白天都在忙什麼。

    「是呀,夫人說她每日一定要睡兩個時辰,在用晚膳之前,不可以吵她。」

    不能吵她?墨青雲心想,別人或許不能吵她,但若是她的夫君,應該不在此處吧。

    他很理所當然的往內房走,丫鬟們不敢攔他,只得往一旁讓︰心想主子冷落了五姨太那麼久,終于要多關心人家了。

    墨青雲輕輕掀開簾子步入內房,步履無聲的走近看她,原本他只想看看她的睡臉,不打算吵她,但是一掀起床帳,立刻發現不對。

    他不由分說地將被子掀開,果然被他料中了,被子里哪有人,只有用枕頭和薄毯卷成的假人,她早不見了。

    「不好!」墨青雲暗責自己大意,沒有片刻猶豫,他立刻奪門而出。

    一抹俊俏的身影緩緩跟著前頭的轎子,為了掩人耳目,連水瑤今天女扮男裝。

    劉大人所乘的轎輦四周都有彪形大漢跟著,這一路跟蹤下來,已耗費一個時辰左右了,卻始終找不到機會下手,令她不由得心下焦急。

    不知是否上回的刺殺讓這劉大人變得極為謹慎,這轎子在城中繞了許久,始終沒有停下,看似在觀察是否有人跟蹤,也讓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免得被對方發現了。

    好不容易有了進展,轎子停在一家酒樓前,她立刻往巷弄里閃避,偷瞧到其中一名保鑣掀開轎簾,就見劉大人下轎後便進入酒樓里,于是她也悄悄溜進了酒樓,瞧見劉大人和四名保鑣上了二樓的雅座,自己也隨後往二樓走去。

    「對不起客官,樓上被包了。」一名店小二忙擋住她,抱歉地對她說道。

    她暗暗咬牙,這劉大人不但身邊保鑣增加,連上館子都要清場,而酒樓外頭也有他的人在四周巡視,想從外頭爬上窗是不可能的,正在思忖該怎麼辦時,見到另一名店小二送了兩盤菜上去,守在樓梯旁的保鑣不但沒攔店水二,還一路通行無阻。

    這給了她一個點子,于是她立刻溜進廚房,廚房人手多,她把其中一名店小二迷昏,然後換上店小二的衣物,端了壺酒,低著頭便往樓上走。

    瞞過了守在樓梯口的兩名保鑣,她順利地上了二樓,這樓上都是廂房,她緩步走在廊上,雖然順利上樓了,卻不知哪間廂房才對。

    這時候有人開門出來,她不期然地和對方打了個照面,當她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得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四方臉、單眼皮、眼若銅鈐,看起來約五十歲的年紀。

    對方上下打量她,問道︰「送酒來的?」

    「是。」她特意壓低聲音回答,心想這人或許是劉大人的同伙。

    這時候廂房里又走出一人,正是劉大人本人,劉大人上前躬身對這名中年男子稱呼道︰「田廣廷大人,請留步。」

    「田廣廷」三個字恍若天上打下的一道驚雷,讓她身形俱震,整個人僵住了。

    這人是田廣廷?是那個害她家破人亡、滿門抄斬的罪魁禍首?是那上奏朝廷,羅織罪名,誣害爹爹的大奸臣?

    一直以來,只有從爹爹那兒听說這田廣廷的事,她從沒有機會見到此人,此人甚少露面,深居朝中,要見他並不容易。

    她尋著小蝦而來,卻不料見到更大的魚,田廣廷就站在她面前,讓她震驚得呆立在原地。

    劉大人正要和田大人說話,卻發現這個端著酒壺的店小二還杵在一旁,斥責道︰「還發什麼呆,把酒端進去!」

    連水瑤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上升,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滿門抄斬那一日的畫面如潮水般襲來,歷歷在目,仿佛是昨日才發生的事。

    案親一生,頂天立地,從未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娘親賢淑溫柔︰心慈性善—大哥總是露出爽朗的笑容,相當疼愛她這個妹子,還有奶娘、管家、僕人阿寶、丫鬟淑玉……這麼多條人命,只因為這個男人的自私,斷送了所有人的一生。

    田廣廷!她要殺了這個奸臣!

    藏在袖里的刀子滑到手上,還來不及出手,突然一支利簫破風而至,射入了門板上。

    這突來的利箭驚動了所有人,包括連水瑤亦為之一怔。

    剎那間,四面八方沖出了大批人馬,將這客棧上上下下全包圍住,刀劍出鞘之聲鏗鏗鏘鏘的響。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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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連水瑤被這景象給震住,料不到這客棧原來埋伏了這麼多人。

    這些人全都打扮成一般的百姓,四人一桌的坐著,看似在喝酒閑聊,其實身負保衛之責,個個身上都藏了刀劍,這還是明的,至于暗的,則躲藏在梁上看守,一有動靜,全部傾巢而出。

    她被這景象給嚇呆,同時意識到,幸好她是扮成店小二,躲過了他們的眼線,倘若自己剛才貿然出手,便如同落網的魚,掉入了人家設的陷阱。

    想刺殺人家,卻變成別人的俎上肉,眼前的情景將她被報仇沖昏頭的理智給拉回來,不禁暗冒冷汗。

    埋伏的人馬將田廣廷和劉大人重重保護在內,不過眨眼工夫,她和田廣廷之間,就因為這重重保護,讓區區幾步之距,變成了千里之遙。

    別說刺殺了,連接近對方都不可能。

    「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對田廣廷大人不敬!」劉大人喝聲厲問,所有人包括連水瑤都在尋找射出這支箭之人。

    此時一陣丹田有力的男人笑聲傳來,那笑聲引得眾人往上瞧去,就見一名男子從上躍下,緩緩朝他們走來。

    待看清來人後,連水瑤心中再度震撼,獨眼、刀疤、高大威猛,這不是嚴霸天還會是誰?

    雖然被那麼多刀劍指著,墨青雲依然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朝田廣廷等人走來,他臉上的獨眼罩和刀疤讓他看起來十分懾人,一身的霸氣渾然天成。

    獨眼、刀疤,正是嚴霸天最大的特色,無須報上名號,田廣廷猜也猜到他是誰,他揮手示意一眾手下不準妄動,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嚴霸天。

    「原來是嚴大當家,不知嚴兄這是什麼意思?」

    扮成嚴霸天的墨青雲,當然也以嚴霸天粗獷的口吻來說話。

    「哼!剛才我這支箭要是對準田大人,此刻大人已經一命嗚呼了,就算有再多的護衛,有什麼用!」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這麼做只不過適切的提醒田廣廷,他的埋伏有漏洞,對他並無惡意,而是出自好意。

    這一招博得了田廣廷的好感,他早听聞嚴霸天武功不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博。

    一旁的劉守仁察言觀色,知道田廣廷並未生氣,立刻上前補了一句。

    「嚴大當家說得是,咱們派了那麼多人保護,本以為滴水不漏,卻沒想到還是有疏忽。」劉大人說完立刻對所有護衛罵道︰「瞧瞧你們,怎麼防守的,一下子就讓人給破陣了。」他是嚴霸天派來的臥底,在必要時刻必然助他一臂之力。

    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被人破了埋伏,深感慚愧,沒有人敢說話。

    劉大人乘機罵道︰「還不快把刀劍收起來,嚴大爺是自己人!」這聲喝令之下,護衛們這才趕緊一個個將刀劍回鞘。

    田廣廷打量眼前這人,笑道,.「原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嚴大當家,久仰。」

    嚴霸天拱手施禮。「好說,在下見過田廣廷大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大人別見怪。」

    田廣廷顯然對這位嚴霸天很感興趣,一點也不怪罪對方。「劉大人多次向我提過你,很高興今日有幸見上一面。」

    嚴霸天也哈哈大笑道︰「好說,今日的酒宴我請,來,請上座。」說著順道將連水瑤手中的酒拿來,同時對她命令。「你可以退下了。」

    他故意將她揮退,用意便是要救她,當他發現她人不在房里,又偷溜出府後,便立刻知道她又想刺殺劉大人,但是這回可沒像上回那麼簡單了。

    劉大人今日要和田廣廷在這里踫面,四周肯定布滿了護衛以防萬一,她若出手,必是死路一條,所以他才會十萬火急的趕來,並在她出手之前出險招,射出一支箭,逼所有護衛現身,就是要讓她知道,她是在自尋死路。

    被拿走酒壺的連水瑤雖然很想報仇,但已無理由留下,只好默默轉身退下。

    「慢著。」田廣廷突然開口,讓她身形一僵,也讓嚴霸天心中暗驚,難不成田廣廷已經起疑?

    田廣廷對假扮店小二的她命令道︰「過來幫各位爺倒酒。」說完便對嚴霸天舉手示意。

    原來是要她伺候各位爺,幫忙倒酒,連水瑤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恨不得立刻離去,因為她怕自己無法忍住想殺田廣廷的欲望。

    此刻她的心口像有干根針在扎著,又如波濤洶涌的大浪在沖擊若,她想假裝沒听見,但另一名護衛擋去她的路,並且催促她。

    「喂!你沒听到田大人的命令嗎?去幫各位爺倒酒!」

    連水瑤暗暗握緊拳頭,始終低著頭,逼不得已被迫跟著進了廂房,她假扮店小二本是為了刺殺劉大人,卻沒料到這兒四周都布滿了田廣廷的手下,倘若自己露出任何馬腳,將難逃一死,但要她幫這個惡人倒酒,想到就覺得惡心。

    劉大人招呼兩位坐下後,自己也就坐,並對她命令。「來,先幫兩位爺倒酒。」

    她緩緩上前拿起酒壺,將酒液倒入田廣廷的酒杯里,因為滿腔的恨意無處發,卻又要強忍著,加上讓她連家落得滿門抄斬的仇人就在眼前的震撼,讓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還因此不小心將酒液滴在杯外。

    田廣廷見這店小二的手抖著,擰眉,銳利的眼也緩緩盯向她。

    劉大人見這店小二笨手笨腳的,不由得數落。「連倒個酒都不會,你新來的啊?」

    墨青雲不著痕跡地將一切看在眼底,開口道︰「還不是因為田廣廷大人威名遠播,一般市井小民當然會怕。」

    這話讓田廣廷听了相當高興,受人褒獎贊譽總是不嫌多,因此也不去計較這店小二會不會倒酒。

    連水瑤為田廣廷和嚴霸天倒完酒後,又為劉大人倒酒,她心緒起伏,腦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就算護衛多又有什麼關系,這個奸臣田廣廷就在她眼前,而且毫無防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她只要往他的後腦勺刺下去,就能報仇了。

    爹娘和大哥臨死前的絕望和掙扎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恨意越來越強,拚死的決心也越來越高昂。

    「來,我敬二位。」田廣廷舉杯向兩人敬酒。

    連水瑤瞪著田廣廷,恨意之火在她眼中燃燒,這樣的機會沒有下次了,她決定豁出去,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願意,她要讓這奸臣血濺當場。

    正欲一鼓作氣斬此奸臣,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讓她心中大驚。

    嚴霸天一手舉杯,另一手牢牢抓住她藏著匕首的手,不準她造次。

    這突發的狀況令她措手不及,心驚地瞪著嚴霸天,他表面平靜無波,抓住她手的大掌卻暗暗施力。

    她想掙脫,卻感到那懾人的力量將她的手握得好緊好緊,讓她終于痛得不敵,松開的匕首落入嚴霸天的大掌中,就這麼被他無聲無息的奪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杯酒的時間內,雖在田廣廷和劉大人眼皮底下,但他們正在飲酒,剛好遮住視線,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連水瑤震驚于自己的企圖被嚴霸天識破,但令她更訝異的是嚴霸天居然沒有拆穿她,僅是奪去她的匕首,繼續若無其事的與兩位大人談笑。

    為什麼?

    她內心又驚又疑,因為嚴霸天出入意表的舉止,暫時壓下心中的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的疑惑。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見田大人,是有事要和大人商量。」嚴霸天開口道。

    「喔?嚴大當家找本官有何要事?」田廣廷的注意力被墨青雲轉移,絲毫沒理會站在他身後想要殺他的連水瑤。

    在開口之前,嚴霸天對一旁的她命令。「你可以下去了。」

    言下之意,表明他要說的事,不準有外人在一旁,事實上,他是藉機讓她退下,她若聰明,就會明白他在留一條生路給她,最好趁沒人起疑時快點走。

    當他們四目交會時,她瞧見嚴霸天眼中逼視的目光,他在警告她,必須听從他的命令,不可違拗。

    連水瑤被他無形的氣勢給逼得低下頭,退了出去,接著她偷偷將衣物和店小二換回來,出了客棧後,她奮力奔跑著,像要將內心積壓到快爆發的情緒給狠狠釋放出來,所以她一直跑,直到離酒樓夠遠了,她才終于停下腳步。

    她大口喘息著,背靠著磚牆雙腿發軟的坐下來,仿佛心神才剛從九霄雲外飄了回來,撫摸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想到自己適才與田廣廷近在咫尺,卻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她好恨,拳頭奮力地捶打地上,就算弄疼了手也不在乎。

    她就這麼坐在地上,讓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直到終于冷靜了,才可好好思考一些事。

    她心中充滿了驚異和疑惑,驚的是,嚴霸天救了她,疑惑的是,他沒有拆穿她。

    這嚴霸天,到底是敵是友?

    他為何要救她?

    不明白哪,實在太奇怪了,這答案,恐怕只有嚴霸天本人才知道。

    回到梅院,用過晚膳,讓小雙和青荷服侍她沭浴淨身後,連水瑤坐在銅鏡前,

    讓丫鬟們為她梳頭,白天在酒樓所發生的事,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對嚴霸天,她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從來到嚴府,她從未向下人打听過嚴霸天的一切,但今日不同,她好奇地問丫鬟。「小雙,這嚴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雙停下梳頭的動作,想了想,回答五姨太的話。

    「嚴爺呀,對下屬很嚴厲,大家都很敬畏他,不過呢,只要不犯錯,他也不會隨便責罰。」

    連水瑤想起上回她在茶樓听到的傳聞,狐疑的問︰「可是我听說,嚴爺是個殘忍又性格暴戾的人。」

    一旁為她打理衣物的青荷也過來湊熱鬧的聊著。「是呀,我也是這麼听說。」

    「听說?」她疑惑的看向青荷。「你在嚴家待了這麼多年,嚴爺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清楚?」

    「奴婢雖然十二歲就到嚴家,可是甚少有機會見到嚴爺,因為嚴爺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做買賣,待在嚴府的時間甚少,只有在嚴府有貴客或是納妾時,嚴爺才會留在府中。」

    「是嗎?」連水瑤心想,連嚴府的奴僕都甚少見到嚴霸天,听起來這嚴霸天似乎很神秘。

    青荷繼續說道︰「而且不只奴婢,府里大部分的下人都沒什麼機會見到嚴爺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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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連水瑤十分納悶,既然府里的人很少見到嚴霸天,那麼那些听說又是從哪兒傳出去的?

    傳聞嚴霸天好色又粗魯,可是她嫁到嚴家,直到現在仍尚未洞房,而唯一一次和嚴霸天同床共枕,一開始她的確被他急色鬼的衍為嚇到,但他終究還是沒有踫她。

    回想那次她受傷,嚴霸天為她療傷的情景,還有他給她喝的安神湯,讓她一覺睡到天亮,嚴霸天不但沒有踫她,等她醒來時,嚴霸天也已經走了,這些舉止,都與傳聞不符,她當時沒有多想,但現在仔細想來,越想越奇怪。

    第一次刺殺,她被墨青雲阻擋,第二次刺殺,被嚴霸天阻止,不知怎麼著,想起嚴霸天,腦中也不由自主浮起墨青雲的身影。

    她的身分是否被懷疑了?倘若如此,為何不見任何一人來拆穿她的身分?

    今日在酒樓里,那嚴霸天好像知道她的目的似的,難道那一箭是他故意射的,目的是在警告她四周埋伏了人?

    她越想越糊涂,這嚴家看似和劉大人相熟,若已識破她的身分,為何還要幫她隱瞞?

    除非……她心中一驚,除非嚴霸天是怕受到牽連,因為她是他的妾,他的妾卻要刺殺田廣廷和劉大人,那麼他這個丈夫也難脫離關系。

    她神色泛冷,是了,一定是這樣,這就是為何嚴霸天沒當場揭發她,他並非是在救她,而是為了救他自己,免得被她拖累,這解釋了為何他當時必須出手阻止她的原因了。

    「啊,嚴爺。」

    不知何時,嚴霸天出現在門簾旁,小雙和青荷紛紛向嚴爺福了福身。

    坐在銅鏡前的連水瑤回過種,一顆心陡地跳了下,從鏡里瞧見那挺拔偉岸的身形,是嚴霸天,他就站在那里。

    當他用那只獨眼盯著她時,她感到芒刺在背,但冷靜的起身,轉過來迎上嚴霸天的目光。

    兩人一言不發的望著彼此,她沒上前施禮,而是直直的迎視他的眼,美眸透著冰冷的防備。

    墨青雲將她冷若霜雪的美麗容顏,以及充滿防備的眼神,全看進眼底。

    站在中間的小雙和青荷來回的看著兩位主子,也發現了這不尋常的氣氛,不明白他們為何都不說話,只是互相盯視著,兩人之間充滿了火藥味哪。

    墨青雲率先打破沉默,沈聲道︰「見到夫君來,你不伺候嗎?」

    連水瑤容色不驚的對小雙和青荷命令。

    「你們兩個去準備熱水給老爺洗臉洗腳。」小雙和青荷忙應聲。

    「是。」兩人匆匆去給老爺準備熱水。

    丫鬟退下後,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依然繼續對峙著。

    墨青雲命令。「來給你的夫婿更衣吧。」

    連水瑤微眯著眼,語氣冰冷。「夫君有令,妾身這就為夫君更衣。」她緩緩走上前,看似平常,其實正暗暗運力,每一步都暗藏著隨時進攻的陣勢。

    墨青雲不著痕跡的觀察她的步伐,他表面上看似一派輕松,實際上負在身後的雙掌也在暗暗運力,準備隨時接招。

    連水瑤上前來,青蔥般的玉指摸上他的衣襟,輕輕為他解開襟口,當她解開外衣時,那雙炯炯有種的目光始終鎖住她的容顏,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則是面無表情的拉開他的上衣,然後緩緩繞到他身後,一邊將上衣袖子從他手臂脫下。

    她故意將袖子脫了一半,知道機不可失,猛然一收,利用上衣將他的手臂綁住,同時一把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墨青雲對這突來的襲擊一點都不吃驚,反而依然鎮定如山,揚著眉,緩緩回頭,看著拿刀抵住他脖子的連水瑤,一副將他掌控在手上的得逞樣。

    他故作糊涂的問︰「夫人不是要幫我更衣嗎?怎麼跟夫君玩起刀子來了?」

    她橫眉豎眼的瞪他。「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就不跟你玩刀子。」

    墨青雲唇角扯了抹笑,突然一施力,原本困住他雙臂的衣衫應聲而裂,一個擒拿,左手扣住她拿著刀的手腕,右手扣住她另一只手,將她拉上前,這麼一來,兩人再度面對面,遺胸膛貼著胸膛。

    她驚惶地想要後退,他可不準,兩人的臉龐靠得好近,幾乎要鼻子踫鼻子了。

    「只不過是問個問題,需要這麼粗魯的撕破夫君的衣衫嗎?」他語帶挑釁的笑問。

    她暗暗咬牙,不認輸的囤他一抹嬌媚的笑容。「衣服破了,再縫制一件新的不就得了。」話落,出其不意的踢腿,將他逼開一些距離,乘機掙脫被箝制的雙手,手中的小刀往他下盤劃去。

    墨青雲閃過她的利刃,搖搖頭。「想脫我褲子,說一聲就是,別這麼野蠻。」

    「哼!油嘴滑舌!」她不客氣的又向他連刺數刀,墨青雲只躲不擋,看似屈居下風,實則全在他掌控之中。

    最後他被逼入死角,而她手中的刀子再度抵上他的脖子,洋洋得意自己終于制伏了他。

    「看你還敢不敢貧嘴!」

    墨青雲兩手攤開,作出一副投降的模樣。「其實你只要說一聲,我就會把衣服脫光光了。」

    「你還敢——」才說了三個字,她驀地呆住,瞥見有什麼東西掉下去,往下一瞧,赫見他的褲子掉下來,里頭一絲不掛,什麼都看光光了。

    連水瑤花容失色的驚叫一聲,嚇得跳開好幾步,連忙用手遮著眼楮,羞憤地罵道︰「你、你干麼脫褲子!不要臉!」

    「明明是你用刀子割斷了我的衣衫和褲子,卻惡人先告狀。」他一邊說還一邊大步走向她。

    連水瑤驚慌失措的跑開。「你別過來!」

    「你不是要問我問題嗎?別跑呀。」墨青雲對自己不著寸縷的下半身絲毫不以為意,她往東,他就往東;她往西,他也往西。連水瑤則是被他逼得羞憤交加,躲他都已來不及,剛才的氣勢早不見了。

    他是野蠻人!真夠粗鄙!不要臉!

    墨青雲是故意的,他很少會這樣逗女人,卻有濃烈的興趣來逗她,嘴角還露出帶點壞壞的頑皮笑容。

    小雙和膏荷分別端著熱水進來,走在前頭的小雙一進門就和五姨太撞個正著,連同熱水也濺了五姨太一身。

    「啊!五姨太,對不起!」小雙知道闖了禍,連忙賠不是,跟在後頭進來的青荷手上也端了盆熱水,見到小雙和五姨太相撞,也是一愣。

    連水瑤不說二話,搶過青荷手中的水盆,轉頭對追過來的嚴霸天用力潑下去。

    小雙和青荷見到此景都傻了眼,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墨青雲被正面潑了一身,連頭濕到腳,濕答答的臉垮下來,很好,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用熱水潑夫君,他不好好教訓她怎麼行。

    憤怒嗎?不,他不但沒有怒目相向,反而笑容加深,雙目炯炯有種的瞪著她。

    見他逼近,連水瑤轉身就要逃跑,不過倘若他存心抓她,她是逃不了的,身形迅捷的他撲上前,一下子就逮住她。

    「啊!放手!」她尖叫著。

    「有膽子潑我,沒膽子面對我嗎?」墨青雲在她耳邊呵著灼熱的氣息,將她牢牢的逮住。

    見到此景的兩名丫鬟都呆掉了,瞠目結舌的看著嚴爺衣衫破碎的跑出來,連褲子都沒穿,雖然破碎的衣角有蓋住重點,但突然這樣怒氣沖沖的跑出來也夠嚇人的了,看起來就像獸性大發地出來逮女人似的。

    墨青雲把連水瑤扛在肩上,同時命令小雙和青荷。「你們退下,告訴其他人,今晚任何人都不準進來,听到沒有!」

    面對嚴爺威嚇懾人的氣勢,兩名丫鬟哪里敢不從。

    「是、是!」她們只得匆匆退下,將門帶上,即使屋里傳來五姨太的尖叫聲,她們也只能在外頭干著急,什麼都幫不了。

    「小雙,怎麼辦?」青荷焦急地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呀?」小雙也早就慌得手足無措了。

    是呀,能怎麼辦?她們只是下人,難道可以阻止主子洞房嗎?

    「嚴爺好可怕,五姨太好可憐啊。」小雙忍不住眼眶含淚,哭了出來。

    「嚴爺好殘忍,不懂得憐香惜玉,希望五姨太能撐過去呀。」青荷也擔憂得紅了眼眶,為之鼻酸。

    主子嚴霸天粗蠻又霸道,光听五姨太的尖叫聲,就能想像主子有多麼殘忍變態,難怪沒有任何人敢把自己的女兒送來嚴家做正室,在這男人的狼爪下,女人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嗚嗚嗚……可憐的五姨太,她們能做的,除了同情,也只能向上天祈求保佑五姨太能撐過今夜了。

    明日,街頭巷尾又將多了一條嚴霸天虐待小妾的傳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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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7 00:23:3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連水瑤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全種戒備的瞪著嚴霸天。

    她潑了嚴霸天一身濕,但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因為這個可恨的家伙故意用濕漉漉的身體抱她,把她也弄濕了,害得她現在一身狼狽。

    嚴霸天此刻正坐在床沿,拿著大布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和頭發,光著壯碩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用一條大布巾蓋住重點部位。

    房里一片凌亂,物品東倒西歪,全拜他這個刁鑽的五姨太所賜。

    他一邊擦乾自己的身體,一邊似笑非笑的瞄著怒目相向的她,將一條干淨的大布巾丟給她。

    「你也擦擦吧。」入夜的溫度比較涼,他身子壯,不怕冷,但她可就不一定了。

    連水瑤怒瞪著他,雖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可是穿著濕衣裳,身子忍不住發冷,而且委屈自己沒好處,所以她也用大布巾把自己擦乾。

    「哈啾!」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抬眼望他,瞧見他嘴角斜揚的弧度,正在笑她呢,讓她心中更氣。

    有什麼好笑?看了真令人一肚子火,她轉開臉,索性不看他。

    「我建議你最好把濕衣裳脫掉,免得著涼。」他好心的建議。

    連水瑤又回頭瞪他,叫她在他面前脫衣裳?想得美喔!她一點都不信任他,也不想想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

    墨青雲笑看她橫眉豎目的模樣,這小東西生氣起來,也別有一番風情,瞧她的眼神,一副怕他獸性大發吃了她的樣子,這也難怪,嚴霸天性好漁色,在世人眼中從不是君子,只能說,他們五兄弟把嚴霸天的壞名聲營造得太成功了。

    不過,他可不希望他的小妾受風寒了。

    「放心吧,我若真想吃了你,你就算穿著鐵甲銅衣,我也會把它拆了,而且你這濕答答的摸樣,更引人遐想。」

    被他這麼一說,她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裳,驚覺自己半濕的衣裳若隱若現,嚇得忙用大布巾遮住自己的胸脯,一張臉不知是因為羞赧還是生氣而變得通紅,引得墨青雲哈哈大笑。

    她羞憤交加,恨自己打不過他,與其讓他看笑話,不如趕快把這身濕衣裳換下,于是她站起身,從衣櫃里翻找衣裳。想更衣,卻發現屏風早就在陽才一陣混亂扭打時給弄壞了。逼不得已,她只好嗔怒地對他命令。「你背過身去。」

    墨青雲揚了揚眉,把臉轉向一邊去。

    「還有身體,你整個人也轉過去。」她要求道。

    墨青雲只好再慢條斯理的將身子轉了個方向,背對她。

    連水瑤還是不放心,狠狠的威脅他。「我警告你,不準偷看,要是敢偷看,我跟你沒完沒了。」

    墨青雲很想笑,若他真想看,她是拿他沒辦法的,不過他是君子,男子漢大丈夫,不做偷窺女人更衣這種齷齪事。

    「好,我不偷看,行了吧。」他語帶笑意的回答她。

    她猶豫了一下,確定他沒有偷看的意思,才趕忙用最快的速度把濕衣裳卸下,換上乾爽的衣物。

    總算舒服多了,她吁了口氣。

    「好了沒?」他問。

    回答他的,是一件丟來的衣物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揚著眉瞧,是一件男人的褲子,于是轉頭看她。

    「穿上。」她命令,不準他繼續光著**面對她,說話時還把眼楮轉開,避免看到「不干淨的東西」。

    墨青雲唇角始終抿著笑,很合作的把褲子穿上,然後才對她道︰「這樣總行了吧?」

    他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態度不馴,甚至是縱容的,其實先前就算她大膽無禮的把水潑在他身上,他也沒有真正生她的氣,表面的生氣只是做給下人們看的,畢竟在下人面前,他得維持嚴霸天的權威。

    他雖然將她擄回房里,卻壓根兒沒做出任何會傷害她的事,倒是她,激動地對他又踢又打,還拿東西丟他,幸好他皮粗肉厚,禁得起她的繡花拳及芙蓉腿,連他的肩膀上都還留有她的齒印呢。

    事實上,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還處處讓著她,否則她哪有機會把這房里的東西弄得這般凌亂。

    因為已經打算讓她,所以她叫他轉身,他就轉身︰叫他穿褲子,他就穿褲子。

    瞧她還在喘氣,力氣應該用得差不多了,也比較冷靜下來了吧,他這才好整以暇的開口。「好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他知道她心中肯定有很多疑問,而他今夜進房,就是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連水瑤驚疑不定的瞪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質問。「你和田廣廷是什麼關系?」

    「仇人。」

    料不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而且內容令人意外,讓她十分錯愕。

    「仇人?」

    「是。」

    她怔怔的瞪著他,繼續質問。「你和他有什麼仇?」

    墨青雲眼神一黯,緩緩回答。「滅族之仇。」

    滅族?這可是血海深仇呀!

    她呆了好半晌,覺得有必要搞清楚,就怕是自己听錯了,很仔細的再問一遍。

    「他是你的滅族仇人?」

    「是。」

    「你卻跟他稱兄道弟?」

    「是。」

    「還跟他把酒言歡?」

    「是。」

    她一連問了三次,他也很肯定的回答了三次,毫無猶豫,不拖泥帶水,讓她再度驚訝得瞠目結舌,但不一會兒便憤憤地拉下瞼。

    「你唬誰啊!我才不信!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們是仇人!」說是酒肉朋友還差不多,她認定了他在胡說八道,誰會跟自己的仇人飲酒作樂,還相談甚歡。

    墨青雲早知她會有此反應,態度不慌不忙,神情不動如山的說道︰「是仇人不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心中有恨不一定要表現在臉上,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等待時機,必須要有耐性。」

    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入她的眼,一番話說得透澈凜然,也表明了他的意圖,她若是聰明人,就該明白這話的道理。

    連水瑤很意外會听到這番剖白,她是生氣沒錯,但並不糊涂,從他的話中得知了他臥薪嘗膽的意圖,同樣視田廣廷為仇人,同樣有著血海深仇,但他選擇保存實力、韜光養晦,令她心中訝異不已。

    這男人,是有計劃的。

    「我說完了,換你了。」他突煞轉了個話題,將矛頭指向她。

    她愣住。「我?」

    他的眼神突地轉為銳利,沈聲質問。「你可知道今日你如此沖動,差點就白白犧牲了。」

    被那犀利的目光一瞪,讓她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威嚴的表情和語氣,擺明了指責她的不明智、做錯了事,等著她懺悔。

    她的傲骨讓自己拒絕低頭,忿忿不平的反駁。「那又如何?告訴你,田廣廷也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要不是你出手阻止,我早就殺了那奸臣。」

    「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

    她不服氣的反問他,只準自己報仇,卻不準她去殺田廣廷,這是什麼道理?她倒要听听他的理由。

    墨青雲站起身,緩緩走向她,每走一步,便說一句。「殺他,只是一命抵一命,被他陷害的人命可有好幾百條,人死不能復生,真正能讓死者安息的,是替他們洗刷冤屈,討回公道,如此一來,才能告慰死者們在天之靈,你說是嗎?」說到最後一句,他的人已經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住她。

    「這……」她一時語塞,自從家破人亡後,她一心只想報仇,並未深想到這一層,他這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讓她無從反駁,不自覺咬著唇瓣,低著頭,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反駁他。

    見她說不出話來,他就當她是听進去了,語氣也放柔了些。「把田廣廷交給我,你的仇我會一起報,你不可以再擅自行動,明白嗎?」

    她抬眼瞪他。「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因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水瑤。」當他溫柔的叫出她的真名時,諉她渾身一震,驚訝得再度抬眼。

    他……他叫她什麼?水瑤?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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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7 00:23:4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從她震驚的表情,墨青雲便明白自己的判斷沒錯,她就是連水瑤本人。

    「戶部侍郎連碩望大人是你爹,你是連大人的千金,這些我都曉得了。」他一字一字清楚的告訴她,他不但知道她是誰,還把她的身家背景,以及她爹爹當什麼官,都查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早知自己的身分了,還知道得這麼清楚,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隱瞞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坦然的回答。「沒錯,我是連水瑤,不是施青兒,很抱歉騙了你,事實上,真正的施青兒已經病死了。」

    原以為他听了會有驚訝的反應,誰知他只是一派輕松的回答。

    「我知道。」她再度愕然。

    「你連這也知道?」他逸出一抹笑。「是的。」

    她越來越搞不懂嚴霸天這個人,他讓她太意外了,這人可不光是個老粗,其實是個莫測高深的人,早知她的底,卻不動聲色,縝密的心思令人難以預料,所幸,他不是田廣廷的人,否則會是個可怕的對手。

    連水瑤壓下心中的驚異,收回心神,對于這男人,心中升起更多的疑惑,狐疑的問他。「既然你知道了,為何沒找我質問?」

    「人都病死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他丟了這麼一句,就轉身走回床邊坐下,而她忍不住追過來問。

    「她才是你要納的妾呀,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她?」

    「不會。」回答得很干脆。

    她不死心的再問︰「為什麼?難道你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難道這男人真如傳言中那麼無情?她內心深處總不太相信那些謠傳,因為她感覺到,嚴霸天似乎不是一個冷漠的人。

    「我只知道,坐花轎入我嚴府的,是你。」說這話的同時,那墨黑不見底的眸子直直鎖住她的眼。

    這話讓她一呆,料不到他會這樣說,當發現他的目光變得幽深時,她的心跳也莫名加快,清楚的瞧見他眼底燃起的欲火,心下一驚,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可她才一有勤作,嚴霸天已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的人帶回雙臂收攏的懷抱。

    她心慌意亂,紅雲飛上兩頰,雙手抵著他硬實的胸膛,驚惶羞怯的瞪著他。

    天!他要跟她圓房了嗎?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呀,雖說是她坐著花轎入他嚴府沒錯,可是她不是施青兒呀。

    「你不可以這樣,我不是施青兒。」她慌亂的提醒他,見他不但沒有停手,而且還動手解開她的衣襟,對她的話听而不聞,讓她更急了,只能想盡胳法說服他。「既然你知道我是戶部侍郎大人的女兒,就該明白我乃待罪之身,是朝廷要犯,更不該收我為妾,不如你放我走吧。」她的語氣可說是哀求了。

    「別動!」他突然喝令,讓她一呆,人也乖乖的不動了。

    見她沒再掙扎,他才緩聲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原來,他脫她上衣,是要檢查她手臂上的刀傷,而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色性大發,想要吃了她。

    他的行為舉止總教她摸不透,更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得紅著臉,任由他為自己卸下外衣,露出細嫩的藕臂,讓他檢視自己的臂傷。

    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的身子,讓她好生害羞。

    嚴肅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可有按時換藥?」

    她輕咬了下唇,才回答。「青荷她們每日都按時來幫我換藥的。」

    瞧他擰眉的樣子,怕是不太滿意她傷口愈合的程度,不過是刀傷,未傷及骨,需要看這麼久嗎?她感到自己的臉好燙。

    墨青雲審視傷口後,才開口。「昨日進來好幾批新藥材,其中有一批是從南國海運送來的,據說對傷口療效極佳,能很快愈合,不留下疤痕,明日我叫她們換這種新藥試試。」

    又來了,明明應該很粗魯霸氣的他,又突然變得這麼溫柔,跟先前判若兩人,讓她非常的不習慣—也不是說她喜歡他粗魯,而是她深深覺得溫柔的他更加讓人摸不著頭緒,有一種無法抵抗的魅力。

    「留下疤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必這麼麻煩。」她忍不住說道,因為不想欠他,也不要他對自己這麼溫柔,這樣會讓她感到困感,也討厭自己對這樣的他感到小鹿亂撞,所以故意賭氣的說出這句話。

    她都不在乎性命了,還會在乎身上多幾道難看的疤嗎?

    「但我在乎。」他說道。

    這話讓她無端升起莫名的惱恨,原來他是容不得女人身上有疤的,看了礙眼是嗎?

    「既然在乎,何不把我休了。」她挑釁的回他,果然引得他厲眼一瞪,面露不悅,緩緩移近的臉龐夾帶著威脅。

    沒錯,她是故意要惹怒他的,因為她不要他虛情假意的示好,寧可面對他的怒火,好過自己內心被攪得一團混亂。

    墨青雲將她憤世嫉俗的神情收進眼底,他明白這眼神,她是個倔強的女人,在歷經家破人亡後,她變得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寧可將自己武裝起來,對所有人擺出敵對姿態,也不肯泄漏內心的脆弱。

    他懂,因為他也是過來人,只有真正嘗過失去一切的滋味後,才能明白那種絕望的苦痛,像萬箭穿心、像心口被人用刀一塊一塊的剛出一個個洞,聲嘶力竭的吶喊,卻沒有人听得到,這種痛,他明白的。

    他不會以武力強迫她,只會坦白的告訴她。

    「我在乎,是因為我沒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我寧可傷的是自己,也絕不願自己的女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番真誠至性的坦言,令她一呆,她與他的視線膠著住,移不開眼,一時失神,她守得密不透風的心不小心松了防備,對他產生了動搖。

    他察覺到有機可乘,毫不猶豫的低下臉,攫住她的唇。

    她震了下,驚慌的推開他。「不!」她拒絕。

    他不死心,再度欺上唇。

    她把臉轉開,試圖躲開他的吻,但下一刻,大掌將她的臉轉回來,堅定的要她面對他,黑眸里的決心不容置疑,然後他的唇再度緩緩靠近,表現得很明白,他要吻她,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吻。

    她的心口隨著他接近的薄唇而狂跳著,他無形的霸氣震住了她,讓她拒絕得了第一次,卻拒絕不了第二次,在思緒猶豫不決當中,熱唇己然貼上。

    墨青雲親吻著她的小嘴,堅決,但不急躁;霸氣,卻又極度溫柔,引誘著她開歐芳唇接納他的探索。

    他已將她視為自己的女人,有關她的一切,都將是他的責任,包括她的命、她的仇恨、她的喜怒哀樂,都與他息息相關,因為,他要她。

    緩緩圈緊的雙臂如一張收起的網,將這旁徨又倔強的小女人給納入懷抱,蜻蜒點水般的親吻也逐漸加重,火舌毫無預警的探入芳唇,引得她驚喘掙扎。

    他當然不讓她有機會逃,大掌輕輕撫摸她的背,試圖安撫她的緊繃,讓她的身子更貼合他,挑逗的吻企圖讓她無法思考,一步一步的要她卸下防備來接納他。

    連水瑤感到好混亂,她已經無法思考了。

    這人好奸詐,他怎麼可以在知道她不是施青兒後,還堅決的要她,而且表現得這麼包容和溫柔,她不想認輸,不想被他的吻給征服,更不懂自己為什麼掙脫不了他的懷抱。

    她不自覺流下的淚水,被他大掌溫柔的拭去,他的吻如同一股暖流,一寸一寸的攻佔她的心房。

    她應該是排斥他的呀,怎麼會一被他吻著,整個人就變得不像自己了,甚至有趴在他懷中大哭的沖動。

    當他解開她心中的秘密時,如同解開她心中的枷鎖,讓她再也無法抵抗他、拒絕他,終于臣服在他熱燙的身軀下,溫暖了自己寂寞無助的脆弱。

    今夜,新郎終于來圓了房,給了他的新娘一個最特別、最難忘的夜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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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7 00:24:04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棒日上午,小雙和青荷一大早就不安地在花廳候著,等待仍未起床的五姨太召喚她們。

    平日這個時候,五姨太早就起床了,可現在都快午時了,卻還沒听到里頭有動靜,若非嚴爺交代除非五姨太自己醒來,否則不準她們擅自打擾,她們早就迫不及待的進去看個究竟了。

    「肯定是昨晚受到嚴爺的摧殘,才會到現在還起不了身。」小雙難過了一晚,到現在眼眶還泛著淚,心中非常不舍。

    青荷也是一夜沒睡好的倦容,心酸的為五姨太抱屈。「五姨太的嬌弱之軀哪禁得起嚴爺整夜的折騰,肯定很難捱呀。」一邊說著,還一邊用袖口輕輕拭淚。

    兩位貼身丫鬟認定了粗魯又霸道的嚴爺,昨夜肯定把五姨太折騰得不成人形,以至于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嬌弱的花兒哪受得起狂風的摧殘,她們都為五姨太打抱不平,但畢竟是身分卑微的下人,她們又能說什麼呢?

    自古紅顏多薄命,女人一旦跟了男人,就只有仰男人鼻息的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哪。

    她們以為昨夜五姨太遭受嚴霸天的凌辱,哪里知道,她們的主子連水瑤之所以晏起,是因為嚴霸天讓連水瑤徹底享受了身為一個女人該有的寵愛和對待,她才會累成這樣,貪睡到現在。

    此刻,她已緩緩醒來,並因為昨夜的巫山雲雨而感到羞澀不已。

    連水瑤半坐起身,感覺到全身酸疼,她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下的嬌軀一絲不掛,雪白肌膚上烙印著點點吻痕。

    她和嚴霸天圓了房,床褥上的落紅提醒著自己已是他的女人,她的雙頰染上了初為女人的嫣紅。

    想不到他如此溫柔,當他要她的時候,特地留意不弄疼她的傷口,其實手臂上的傷已經結痂了,根本不礙事,也因為他的小心翼翼,讓她的初夜很順利,沒有想像中那麼痛,倒是身子有些酸軟就是了。

    嚴霸天喜歡虐待小妾,藉此發泄**?她感到啼笑皆非,禁不住失笑搖頭,這到底是哪來的謠傳?他昨夜的表現,可是溫柔得會溺死人呢。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雙,青荷。」她朝外頭喚了聲。

    一听到她的叫喚,兩位丫鬟立刻火速向主子報到,她們可是等得頭發都要白了,一個雙手捧著水盆,一個手里拿著布巾,光是給主子梳洗的水,因為變涼就換了三次了。

    「五姨太,您可起來了。」

    「五姨太,您、您還好吧?」小雙和青荷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滿臉盡是擔憂之色。

    連水瑤剛從少女蛻變為女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搖頭。

    「幫我梳妝更衣吧。」她放下被子,準備要下床。

    「哎呀!」小雙驚叫一聲,引得連水瑤驚訝地抬頭望她。

    「啊!」青荷也叫了一聲。

    「怎麼了?」她不解的來回看著兩人,發生什麼事了?

    小雙和青荷之所以被嚇著,是因為突然瞧見五姨太雪白的肌膚上多了許多青青紫紫的痕跡。

    連水瑤順著她們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恍然大悟,羞極的低下臉,她都不曉得自己身上居然被印了這麼多吻痕。

    可惡的嚴霸天,留下這些吻痕,害她怎麼見人呀……

    她的表情是不好意思,但看在兩位丫鬟眼里,卻被解讀成了受委屈的樣子,而這些吻痕理所當然成了嚴爺「行凶」的證據。

    「嚴爺真是太殘忍了!」小雙憤怒罵道。

    「就是嘛!」青荷也氣不過的附和。

    咦?連水瑤抬起臉來,疑惑的望著小雙和青荷義憤填膺的表情。

    「也不想想五姨太您是多麼嬌弱,居然下手這麼重!」小雙繼續憤恨的打抱不平。

    「就是嘛!」青荷也繼續附和。

    「他……」連水瑤還沒來得及問,又被她們一連串的罵聲給打斷。

    「這樣欺負女人,誰受得了呀!」

    「就是嘛!」

    「他根本不是男人!」

    「就是嘛!」

    「是禽獸!」

    「就是嘛!」

    連水瑤先是一臉茫然和訝異,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激動,但很快理解了她們生氣的原因,原來她們誤以為自己身上這些青青紫紫,是嚴霸天欺負了她,不由得噗笑一聲。

    「耶?五姨太,您……您怎麼笑了?」應該哭才對,不是嗎?小雙和青荷滿臉疑惑的盯著五姨太。

    連水瑤當然覺得好笑,因為在此之前,她也跟兩位丫鬟一樣,認定嚴霸天是個野蠻又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可在經過一夜纏綿後,她的想法不一樣了。

    嚴霸天是欺負她沒有錯,但他欺負得很柔情,欺負得很纏綿悱惻,把她從頭到腳,每一寸肌膚都欺負得很徹底。

    她想跟她們解釋,事情不是她們想像的那樣悲慘,但這床第之事怎好意思跟外人說呢?

    小雙和青荷畢竟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見到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加上嚴霸天駭人的風評,會想歪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她們兩人還在納悶的望著自己,她只好輕描淡寫的帶過。

    「放心吧,他對我很好。」

    「好?」小雙不服氣的抗議。「這叫好?瞧瞧他把您折騰成什麼樣了?五姨太,您心地太好了,對這種人,根本不必為他說話。」

    「就是嘛!」青荷用力的附和。

    她們一邊幫五姨太更衣梳頭,一邊數落嚴霸天的不是,而連水瑤听著听著,方面不忍見她們為自己擔心,二方面也忍不住革嚴霸天澄清。

    「其實……他人不壞。」

    小雙大聲道︰「怎麼不壞?瞧他把您弄成這樣,他真是可惡極了!」

    「不,他沒有,你們誤會他了,他其實是個好人。」她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小雙和青荷瞪大眼看著五姨太。

    「五姨太,您怎麼了?是不是昨夜被嚇到了,居然說他的好話?您沒發燒吧?」小雙摸摸連水瑤的額頭,青荷則是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她有幾根手指頭,看看五姨太是不是嚇傻了,說不定需要找個人來為五姨太收收驚。

    連水瑤沒好氣的抓住青荷晃動的手指,對兩人說道︰「我沒事。」

    「如果沒事,您怎麼會說嚴爺的好話呢?您不是也不喜歡嚴爺嗎?」小雙好奇問。

    「是呀。」青荷接著問。

    「怎麼才經過一個晚上,就喜歡人家了?」

    連水瑤忙否認。「誰說我喜歡他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兩名丫鬟張著四只好奇的眼楮,一致的問她。

    連水瑤發現自己也說不出個答案來,甚至有些心虛,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替嚴霸天說好話,她只是不希望有人誤會他而已。

    當她還在試圖厘清自己混亂的思緒時,門簾掀動的聲音吸引了她們的注意,三人同時抬頭一看,進來的人,竟是白天甚少出現的嚴霸天。

    嚴霸天大白天的不去忙商事,而是來到梅院,著實教人意外。

    才剛與他圓房的她,禁不住升起初為人婦的羞意,一顆心不由自主的亂了序,原以為他不在,自己私下還能喘口氣,可他卻在這時回來了。

    兩名丫鬟小雙和青荷也嚇壞了,因為她們才剛剛大聲數落主子的不是,仗著主子不在,五姨太好講話,因此說起話來也就肆無忌憚了。

    誰知嚴爺卻突然出現,嚇得她們四肢僵硬,呆立不動,一張臉自得像死人,連怎麼請安都忘了。

    嚴霸天凌厲的目光掃了兩名丫鬢一眼,那眼神直把人逼出一身冷汗來,不過他僅是瞧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水瑤身上。

    當兩人四目相接,連水瑤不自覺地低下眼,少了平日的防備,卻多了分嬌羞,讓他目光一亮。

    她對他也會不好意思?這可是好現象哪。

    嚴霸天這個身分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現身,平常他還是以墨總管的身分在嚴府里走動,但今日不同,他以嚴霸天的身分出現,當然是另有目的。

    他將她從頭打量到腳,一身素雅的她,氣質典雅,美麗的姿容帶著一股少婦風情,令人見了心曠紳怡。

    連水瑤被他瞧得全身不自在,害羞極了,為了掩飾羞意,也不要他一直這樣盯著自己,于是開口向兩位丫鬟吩咐。

    「給爺倒茶。」還在呆愕中的小雙和青荷一听到她的命令,這才猛然回神,匆忙應答。

    「喔!」

    「是!」

    兩人一跨出步伐便撞在一起,活像搞不清東南西北的新手,毛毛躁躁的,令人看了好笑。

    一個急急去拿茶壺,一個急急去端茶杯,平日手腳俐落的兩人,這時候卻顯得又慌亂又笨拙,可見她們有多麼畏懼嚴霸天。

    墨青雲道︰「不必了,我來帶夫人一塊兒到善德房用膳。」

    小雙和青荷一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而連水瑤也疑惑的抬眼看他。

    「善德房?」她入府至今,仍對嚴府不甚熟悉,自然不曉得這善德房是什麼地方。

    「善德房是大飯廳,過年喜慶時,所有人會在那里用膳。」

    她向來都是在梅院用膳,由僕人將膳食端來,等她用完後再撤走,想不到今日嚴霸天突然說要帶她到善德房用膳。

    「在這兒用膳不是裉好嗎?」她感到不安,心下思忖不知他突然說要去善德房,有何用意?

    墨青雲走上前來,彎身對她輕道︰「夫人過門已經快兩個月了,早該帶你認識大家,都怪我忙于商務,才會忽略此事,到善德房用膳只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介紹夫人給大家認識。」

    她心兒大跳了下,望著他溫柔的目光︰心下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他這麼做,是在表明他對自己的重視,所以才會親自過來一趟,將她帶過去介紹給大家認識。

    對于他這番心意,她其實是高興的,可一想到要去見所有人就不由得退縮了。

    「謝謝嚴爺,我想……我還是在梅院用膳就行了。」她低下頭,回避他深邃的眸光。

    他沒漏掉她低下頭時,特意逃避的神情,揚了下眉。「夫人不想認識大家?」

    「我——」她還來不及婉拒,就被急急上前來的小雙和青荷給打斷。

    「當然要去,『夫人』。」小雙忙催促著。

    「是呀『夫人』,藉這個機會讓府里的人認識您,是好事呀。」青荷也幫忙勸說。

    她們兩個何等機靈,在嚴府待了好些年,多少有些小聰明,嚴爺居然直接稱五姨太為『夫人』,這可不得了,表示嚴爺對五姨太的重視不容小覷,並沒有把她當妾看待。

    她們不明白嚴爺是哪根筋不對,突然對五姨太這麼溫柔,但不管如何,妻妾得到丈夫的疼愛都是好事,所以她們兩個也順理成章改口叫她一聲「夫人」。

    對違水瑤而冒,不管是叫她五姨太或是夫人,都沒什麼差別,因為這並不能改變她是納進的第五名小妾的事實。

    她想拒絕,但偏偏小雙和青荷也不知在興奮什麼,一直催促她去。

    「走吧。」墨青雲大掌一伸,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了起來,領著她一塊兒出房門。

    連水瑤逼不得已,只得認命的跟著嚴霸天走,其實她是極度不願意的,因為自己從沒想過要融入這個大家庭,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梅院,等機會報仇。

    她一直認為自己一旦報了仇,便會找個適當時機離開嚴府,然後逃得遠遠的,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或是遁入空門,就此過一生,絕沒想到要在嚴府里相夫教子一輩子。

    認識太多人,只會徒增煩惱,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感情,便會依依不舍,離開時也無法走得瀟灑,所以她盡量避免和其他人踫面,再者,她也不想見到嚴霸天其他四名小妾。

    妻妾之爭,自古有之,她是能避就避。

    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但其他四妾未必樂意見到她,畢竟哪個女人會這麼大方的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真的不必麻煩了,我只是一個妾,何必勞師動眾的要大家為了我到善德房用膳呢。」

    她試圖說服嚴霸天,希望可以打消他的念頭,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其他人呀,但她的手被他握得好緊,試圖扯了幾次都掙脫不了,沿途有其他僕人在看,也不好拉拉扯扯的,給人笑話。

    「你走就走,別一直牽著我,讓別人看到不好。」她沒好氣的埋怨。

    墨青雲才不給她機會拒絕,大掌握得更牢。

    「有什麼不好?夫妻牽手,天經地義,更何況丑媳婦總要見公婆,你放心,公婆沒有,只需要見見我府里一些重要的人就行了。」他眼底的笑意,今日特別性感,看得她沒來由的心口怦怦然。

    怎麼搞的,不過才同床了一夜,她對他,居然會小鹿亂撞?

    听到要見重要的人,她禁不住緊張,還真的升起丑媳婦見公婆的忐忑不安,那些重要的人里,肯定有大總管墨青雲,想到上回和墨青雲之間的不愉快,腦子里不禁浮現出一張冷漠的閻王臉,再想到會見到那位難纏的墨總管,她忍不住掙扎,還低聲下氣的哀求他。

    「不需要這麼正式吧,平常見到時再介紹也不遲呀,可不可以不要現在?」

    他回過頭,又露出那種可惡的促狹笑臉。「怎麼?你是害羞了?」

    她拉下臉,立刻大聲否認。「才不是,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嗎?」

    不過才求他一下,就踐起來了,可惡!

    墨青雲揚了揚眉,眼神帶著一點狐疑和一點深思的盯著她。

    「干麼?」她瞪著他,不明白自己哪兒不對了,需要這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

    他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她皺眉,沒頭沒尾的,又在搞什麼玄機?

    墨青雲停下腳步,移近臉龐,嘴角的笑意帶點壞壞的頑皮。

    「你是不想見到其他四位夫人對不對?」

    「不是。」她一口否認,因為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懂了,你是怕吃醋,所以不想跟我去見大家。」

    「胡說,我才不會吃醋。」她禁不住氣惱,絕不承認自己吃醋,為他?不可能!

    「既然不怕,就證明給我看,走吧。」墨青雲拉著她,繼續朝善德房大步走去,而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氣他笑得張狂,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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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最後,她還是來到善德房了,里頭的人早就等候多時,當扮成嚴霸天的墨青雲牽著連水瑤的手跨入善德房,等候的人全都站起來迎接他們。

    食房里擺放著一張大長桌,桌子的兩邊各站了一排人。

    左邊站的是挺拔魁梧、俊杰各異的四位漢子,右邊站的則是姿容出色、縴細窈窕的四位佳人,當連水瑤和嚴霸天進到食房,這八人的視線也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眾人眼中綻放著驚艷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位大美人,很自然的,連水瑤的美麗讓他們吃驚。

    這也是連水瑤第一次見到嚴府的四位總管,據說嚴霸天有五位得力的手下,墨青雲、李慕白、巫群玉、向不語,以及岳子謙,這五人掌管著嚴府的事業江山,為嚴霸天打下事業版圖,她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他們,接著再往右邊看去,那四位麗人應該就是四位姨太了。

    這四位姨太也個個是美人,她們正好奇地打量自己,連水瑤原以為會接收到敵意的目光,可這四位美人卻都嘴角含笑,亮麗的水眸里透著善意,一點也沒有妻妾相見會有的敵視目光。

    她禮貌的朝她們點個頭,立刻得到她們歡迎的笑容,也回她一個禮。

    多奇妙的感覺,是錯覺嗎?她感覺這些人好像很期待見到她似的。

    然而這些人中,獨獨缺了墨青雲,這讓她悄悄松了口氣,同時心下感到奇怪,他為何不在?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來了,就坐下吃這頓鴻門宴吧,希望那些笑容小足虛假的。

    她一邊想,一邊尋著自己的位子,發現女眷的座位並沒有空椅子。

    「我坐哪兒?」她問向嚴霸天。

    「那里。」墨青雲指著主座旁的位子,然後牽著她的手往主座走去。

    連水瑤心中訝異,主座旁的位子竟是留給她的?

    她忙拉拉他,好心的提醒他。「我應該坐在最外邊,不是嗎?」

    大戶人家,妻妾座位是有規矩的,她排名第五,輩分最低,照理說應該坐在最桌邊的位子,而非嚴霸天旁邊的主位。

    「不,你坐這里。」他命令,就要她坐旁邊,還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將她壓著坐下。

    她搖頭。「我不想破壞規矩。」她可不希望讓人說閑話,也不想惹人嫉妒。

    「夫人,你就坐吧,你可是今日的主角。」李慕白笑道,在見到連水瑤的容貌和出眾的氣質後,他已經明白為何大哥喜歡她了,而且給予她「正室」的待遇,讓她坐在主位上。

    連水瑤看向說話的男子,好奇的打量他,這人生得俊朗儒雅,跟其他人相較,多了分斯文的書生味兒。

    「在下李慕白,嚴府二總管,見過夫人。」李慕白拱手施禮,自我介紹後,恭敬地向她請安。

    「不敢,二總管多禮了。」連水瑤頷首回禮︰心想原來這人是二總管,才回完禮,其他人紛紛開口。

    「夫人,三總管巫群玉,這廂有禮了。」

    「向不語,四總管,有禮。」

    「還有我,岳子謙,五總管。」

    從二總管到五總管,每人皆一一向她打招呼,連水瑤也忙一一的回禮,還來不及說什麼客套話,就听得老五豪爽的笑道︰「夫人氣質出眾,嚴爺,你眼光真好。」說著還豎起大拇指贊好。

    墨青雲滿意的笑著,對她介紹這位五弟。「這個五總管,別看他是大人了,心性還像個孩子一樣,頑皮得很。」

    連水瑤抿嘴微微一笑,對這位五總管印象很好。

    接下來本該輪到她向四位姨太敬酒,因為她輩分最低,該向四位姊姊打招呼才是,誰知她尚未開口,這四位姨太便連連向她施禮了。

    「我是穆昭英,夫人叫我昭英就行了。」坐在李慕白對面,離她最近的第一名女子說道。

    听了這話,連水瑤忙搖頭。

    「這怎麼行?論輩分,我該稱你一聲姊姊才是。」

    第二名女子接著道︰「沒關系的,我們大家都是這麼叫對方的,我是上官楚楚,夫人叫我楚楚就可以了。」

    話落,第三名女子跟著開口。「我是容千繡,夫人若叫我千繡或是繡繡,我會很開心的。」

    第四名女子也急忙搶道︰「還有我,梅念湘,大伙兒都叫我念湘。」

    四位佳人紛紛報上自己的姓名,都帶著友善的笑容,話語之間已經把她當自家人看待了,而且她們一開口,話匣子就關不住。

    「嚴爺,我們四人該怎麼稱呼夫人才好呢?」穆昭英笑問。

    墨青雲揚眉問。「你們覺得呢?」

    「叫瑤夫人怎麼樣?」容干繡建議,一雙水靈靈的美眸,閃著古靈精怪的光芒。

    「好啊,瑤夫人很好听呢。」上官楚楚拍手贊同。

    不等嚴霸天同意,連水瑤忙謙讓地回答。「這樣不好,我怎能讓四位姊姊稱我為夫人,這樣不合規矩。」

    「哎呀,沒關系啦,在嚴府里,其實沒有那麼多規矩,何況現在只有我們這幾個人。」坐在向不語對面的容千繡,看得出來她性格十分爽朗,笑的時候帶點俏皮可愛。

    「我相信這里沒有人會反對我們稱呼你一聲瑤夫人的,是不是,嚴爺?」穆昭英直接間向嚴霸天,她相貌俊俏中帶有艷麗,說話時帶點女中豪杰的氣概,一點也不怕會惹怒嚴霸天。

    墨青雲笑著點頭。「我沒意見。」

    「嚴爺當然沒意見嘍。」坐在巫群玉對面,溫柔婉約的上官楚楚,一雙水眸泛著秋波,說話時也不失俏皮。

    連水瑤忙道︰「既然大家不介意以名直呼,那也叫我水瑤吧。」

    其他四人看向嚴霸天,見他含笑點頭,立刻眉開眼笑。

    「不如這樣吧,以後只有我們幾個姊妹和各位總管在場的時候,就以名相稱,不用太見外,有下人在的時候,就稱一聲夫人,這樣水瑤也不會不好意思,如何?」梅念湘好心的建議,溫婉乖巧的她笑起來甜甜的,十分善解人意,明白連水瑤的尷尬。

    「你覺得如何?」墨青雲問向一旁的連水瑤。

    連水瑤露出靦一笑,輕輕點頭。「就依念湘的意思吧。」

    還是女人跟女人有話聊,氣氛就在這你一言、我一句,他一問、我一答當中,變得熱絡起來了。

    四位姨太的健談和爽朗,讓連水瑤十分意外,她們不但沒有擺出輩分的架子,還對她極為禮遇,仿佛她才是輩分最大的那一個。

    當她們談笑時,坐在對面的四位總管們,也都回以微笑。

    這融洽的氣氛,就像是一個關系親密的大家族一般,讓連水瑤很意外。

    四位總管、四位妾她都見到了,至于墨青雲,雖然上回已經見過了,不過好奇心還是驅使她開口詢問。

    「墨總管呢?」她問向一旁的嚴霸天,完全不曉得自己問的是本尊。

    墨青雲還以為她不會問呢,很高興她提起自己。

    「他有事出去了。」

    「喔?」她只是應了一聲,察覺到其他人種色有異,不禁藏到疑惑。

    「上回墨總管得罪了夫人,希望夫人別與他一般見識才好。」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神情,上回兩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有可能使她對自己產生壞印象,他可不希望她討厭自己,畢竟墨青雲才是他真正的身分。

    「墨總管有他的職責,我不怪他。」她斂下的美眸有著一絲淡漠,察覺到當自己提到墨總管時,眾人異樣的神色,讓她想到這墨總管不在,恐怕是故意的吧。

    自從那一回她被墨青雲所傷,墨青雲闖入她的房間搜查,兩人已經鬧得不愉快,之後就沒再見過墨青雲,想必今日是特意避開她。

    也罷,既然墨青雲對她有意見,不屑與她相見,她也不想理會他,只要他別阿來找她麻煩就行了。

    墨青雲不在,著實讓她松了口氣。

    「嚴爺,是否開飯了?」穆昭英問。

    墨青雲點頭。「上菜吧。」

    「是。」

    在嚴府大當家一聲命令下,四位佳人同時起身,紛紛去招呼下人們將飯菜送上,連水瑤也要起身,在她有動作時,放在桌上的手被大掌覆蓋住。

    「你對府里的事還不熟,就交給她們去張羅吧。」嚴霸天對她道,既然他這麼說,她只好又坐下來,看著那四位姨太忙進忙出的指示下人們上菜。

    她們看起來感情很好,談笑間還會嬉鬧,就像親姊妹似的,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仿佛完全沒有妾群之間的嫌隙或是勾心斗角。

    一道一道豐盛的菜肴送上來,南北菜色,雞鴨魚肉都有,好似過年一樣。

    吃飯時,這四位姨太和四位總管有說有笑的,斗嘴就算了,她們甚至還會幫四位總管挾菜,這樣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她偷偷看向嚴霸天,發現他一點也不介意,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對這種事見怪下怪。

    道嚴府的人怎麼都那麼奇怪?當他們說嚴府里沒那麼多規矩時,她還當是客氣話,想不到真的是……一點規矩也沒有。

    讓她禁不住想起從前,爹娘和大哥還在世時,吃飯也是這麼熱鬧。

    爹爹雖在朝為官,平日嚴謹,但吃飯時總希望自家人能輕松一點,所以和娘有說有笑,她和大哥也常常在飯桌上斗嘴。

    想起往日一家人和樂融融,如今天人永隔,再也听不見他們的笑聲……不,不能哭,這時候哭出來,不懂的人還當她在發神經呢。

    她極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硬生生的扒了一口飯,低著頭吃著。

    突然,她感到一雙大掌輕放在她的背上,是嚴霸天!

    她極力掩飾的悲傷,竟被他察覺到了,而他也不點破,默默的將大掌放在她的背上,上下輕輕的摩挲著,這個安撫的動作來得及時,奇異的化解她差點潰決的淚水,注入了一股暖流到她身體里。

    原來,他正緩緩運渡內力到她體內,讓她心情平靜下來。

    他似乎不用言語,就能理解她的一切,難道是因為他也有著同樣悲慘的身世哪?

    嚴霸天這看似無心卻有意的動作,影響了她,在不知不覺當中,她正漸漸被他的溫柔給融化著。

    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像初見他時的那般討厭他,當自己的秘密被這男人得知時,她的心鎖在某種程度上,也被他打開了。

    不可否認的,她對他有著好奇心,因為發現他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這男人睿智、冷靜︰心思縝密、做事果決,還很神秘。

    她有好多事要問他,但尚無機會,昨夜當自己被他熱燙的身軀擁抱在懷時,耳鬢廝磨的溫柔話語也悄悄攻佔她的心。

    他對她承諾,把她的仇恨交給他,他會給她一個交代,替她爹爹洗刷冤屈和污名,讓她以連碩望女兒的身分,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

    這份承諾重重敲開她的心房,當她把自己給了他時,也代表接納了他。

    只要他可以為她家人討回公道,她連水瑤甘心一生為妾,無怨無悔的伺候他,她在心中暗暗的發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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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7 00:24:2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不知何時開始,她一點也不會介意嚴霸天臉上的疤,甚至不覺得它們難看,兩人夜夜同床而眠,他不吝嗇地給予寵愛和溫柔,令她倍感溫馨。

    小雙和青荷雖然畏懼嚴爺,但更開心嚴爺天天到梅院就寢,這表示她們被冷落的五夫人,如今可是非常受寵的呢,連做奴婢的她們也沾光。

    連水瑤當然也很開心嚴霸天每天都來她這兒入寢,躺在他懷里,任由他的大掌輕撫自己的鳥絲,享受這種枕邊細語的閨房之樂,但她不是一個自私的女人,一家的燈是亮的,就代表其他四家的燈是暗的,這會讓她良心不安。

    「你不該天天來我這里的。」她輕道。

    他日日來陪她,本是為了討好她,讓她開心,豈料她突然這麼對他說。

    「我天天來,你不開心?」他皺眉,為了能夠陪她,即使再忙、再晚他也一定回到她的床上,抱著她入寢,當然了,同時也因為擔心她晚上不睡覺,跑去找仇人,雖然她答應了他會安分,但他仍是憂心。

    听到她居然叫他不要天天來,這對一個夫君來說,可不是好事。

    懷中的小臉抬起與他相視,對他輕輕搖頭。「不是的,你來……我當然開心,但是……」

    「但是什麼?」他想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快了,竟不期望與他同床共眠。

    「你這樣會冷落了其他四位夫人。」她美麗的臉龐上難掩憂心之色。

    想不到她的答案竟是怕他冷落其他女人,卻不怕他冷落她?他听了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這你放心,她們不會有意見的。」事實上,他比較希望她表示出一點佔有或是嫉妒心。

    「可是——」見她還想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他立即打斷她的話。「我說了算,沒人會反對的,誰敢有意見,我會讓他吃苦頭。」

    吃苦頭?才怪。

    「騙人,其實你才沒有那麼霸道呢,真正的你,是個很溫柔的人。」她語氣肯定的說道。

    墨青雲原本擰緊的眉心,在听到她對自己的贊美之詞後,舒展開來。

    「你覺得我很溫柔?」

    她點頭道︰「我知道你是裝的,外頭都說,嚴霸天是個霸道的莽夫,性格變態又愛虐待小妾,依我看,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我觀察了很久,你一點都不粗莽,其他四位夫人根本就不怕你,這表示你從來沒虐待過她們。」

    這一席話說得墨青雲心情大好,整個人輕飄飄的,他知道她聰明,一定會察覺到,但故意裝糊涂。

    「或許是我命令她們要表現出不怕我的樣子,好讓你對我有好印象。」他帶點調皮的口吻與她調情。

    相對于他半開玩笑的語氣神態,她則露出認真嚴肅的神情。「我是認真的問你,為什麼你要故意制造負面風評呢?」

    他揚著眉,一臉糊涂的問︰「外面傳我什麼?」

    她忍不住缸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別裝蒜,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下人或是夫人們可以被你騙過去,但那些總管可沒那麼好騙,他們都是聰明人,也都很服你,你若沒有服人之處,他們是不可能對你如此忠誠又心服口服的。」

    墨青雲發現自己很喜歡她的聰明,以及她分析事情的認真神態,更喜歡她對自己的評論,在過到水瑤之前,他總以為自己會比較喜歡個性單純又好打發的貧窮百姓之女,這樣的女人才不會添麻煩,如今才明白,他真正愛的是像水瑤這樣明理又聰慧的女人。

    面對她認真的神情,他收起了玩笑的語氣,一本正經的問︰「這些事,你告訴過其他人嗎?」

    她輕輕搖頭,明媚的美眸望著他,依然在等著他的解釋,她不會逼他說的,如果他想說,自然會說,逼他也沒用,更何況,她也不想強人所難,若他不肯說,只證明了一件事,便是他還不夠信任她。

    墨青雲深深望著她,決定把一部分事實讓她知道,因為她值得。

    「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些關于我的傳聞,的確是故意散播出去的,目的是要讓人對嚴府的大當家心存畏懼。」

    她想了想。「這一點我猜測過,也能明白,有時候在外頭當一個壞人,能讓他人對你畏懼三分,不敢犯你。」她能明白這個道理,她爹爹就是因為太過正直、人太好,才會被奸人所害,殿霸天這麼做,證明他很聰明,但她真正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讓人誤以為你性好漁色、愛虐待女人,這又是為什麼?有這個必要嗎?」

    墨青雲的回答非常肯定。「當然有必要,這麼做才能避免那些意圖攀上嚴家霸業的人把自己女兒往我這里送,以免一天到晚有媒婆來煩我。」

    望著她一臉錯愕的表情,他故意夸張的皺起眉頭。「怎麼?你真當我沒女人要啊?」

    他的語氣及神態,讓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在他懷里笑得全身抖動,內心恍然大悟,想不到他為了避免有人來說媒,竟然寧可讓自己變成人人唾棄的好色之徒。

    「笑?別以為只有你們女人怕嫁錯郎,咱們男人也很怕娶錯老婆,我這麼犧牲,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操。」

    噢——天哪,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虧他還能說得一本正經,保住貞操?男人三妻四妾的,哪有貞操可言。

    想到三妻四妾,這提醒了她一件事,立時收住了笑容,疑惑的反問他。「既然你不好色,又為何要納這麼多妾?」

    他又露出那種帶點頑皮的壞壞笑容。「你在吃醋?」

    她忍不住輕捶他,不依的瞪了他一眼。「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若不想說,那我不問了。」

    見她想離開他的懷抱,墨青雲忙收攏雙臂將她摟得更緊。「好好好,我說,不過在說之前,我得先問你,你對昭英她們四人的印象如何?」

    連水瑤瞅了他一眼,緩緩垂下美眸,低聲回答。「她們四人都是令男人心動的美人。」

    「這倒是。」他深有所感的點頭,引得她抬眼瞪他,說不吃醋是騙人的,听到夫君贊美其他女人,多少有些吃味,禁不住嘟起嘴兒,她這委屈的表情看在他眼中,分外高興又心疼,將她摟得更緊,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呵著,用著磁性的嗓音說道︰「但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少貧嘴。」她又捶了他一記,對他耍賴的態度感到沒轍。

    「別急,我還沒問完呢,你覺得她們個性如何?」

    她瞪著他,深思了會兒,才緩緩開口。「昭英給我女中豪杰的感覺,她……應該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他點點頭。「楚楚呢?」

    她偏頭想了下。「楚楚嘛……溫柔可人,我見猶憐,不是一個會和人相爭的女子。」

    他又點頭。「分析得很好。」

    她一雙美眸轉了轉。「千繡很活潑,個性又討喜,與她相處,必然很輕松。」

    「的確是。」

    「至于念湘,從她說話中,就能感覺到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

    墨青雲贊揚道︰「想不到我的夫人如此聰慧,觀察入微。」

    她撇開臉,有點兒賭氣的說︰「我才不是你夫人,我只是一名小妾而已。」

    她知道自己說這話顯得小家子氣,不該表現得像在爭風吃醋似的,昭英她們四人對她可完全沒有表現出嫉妒的樣子,她不該,也不可以,但她發現當自己越在乎這個男人時︰心卻變得狹窄了,她不想這樣,想表現得大方一點,討厭自己像個妒婦一樣惹人嫌。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想不到自己會喜歡上嚴霸天,越是了解他真實的一面,就越喜歡他的為人。

    她不想吃醋、不想嫉妒,卻也意識到自己喜歡他越多,在乎的事情也變多,她討厭這樣呀。

    她的掙扎和煩憂,墨青雲全看在眼底︰他特別高興,這表示自己在水瑤的心底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終于可以掌握她的心了,而他,也可以放心的告訴她真相。

    大掌將她撇開的臉蛋緩緩扳回來,托起她的下巴,讓那雙美眸看著自己,用著深情溫柔的語氣告訴她。

    「事實上,除了你,其他四人都不是我的妾。」

    她呆住,含憂的容顏轉成了驚異。「你說什麼?」

    墨青雲露出俊朗的淺笑。「昭英她們四人,只不過是當初以嚴霸天的名義納進來的妾,事實上,她們四人是四位總管的妻子。」

    她吃驚的望著他帶笑的眼,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她們……是他們的……妻子?」

    「是。」

    「怎麼會呢?她們……」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其他四位妾竟是總管們的妻子,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這中間的過程發生了很多波折,有機會我慢慢再說給你听,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我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所以你是我的『夫人』,不是妾,也絕對是我這一牛唯一的妻子。」這是他的諾言,也是他真誠的表白,對她,他許下了弱水三干,只取一瓢飲的承諾。

    她震撼久久,心緒劇烈起伏,終于明白了,也恍悟了。

    墨青雲笑看她驚喜的可愛表情,又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現在,你不吃醋了吧?」

    瞧他得意的樣子,真可惡!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害她矛盾掙扎了好久,這可惡的家伙把她糗態看盡了,才告訴她實話,自己卻在那邊偷笑,讓她又氣又好笑。

    嚴霸天弄了四個妾,卻不是他的女人,而是總管們的老婆,聰明如她,懷疑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必須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她不急著問,事後再找時間好好弄清楚就行了,她現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這個臭男人的腦袋里,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好個嚴霸天,竟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自己的妾還可以跟手下們分享,那好,你干脆也把我分給他們其中一人好了。」

    「不行!」一句話就挑得他面色轉為嚴肅,當場拉下臉。「竟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怕我生氣嗎?」

    她挑釁的抬高下巴。「反正你武功好,我打不過你,不然你打我好了,為你在外頭的名聲,再添一筆戰績如何?」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他才舍不得打她呢—在曉得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後,她的心情豁然開朗,與他之間再無任何顧忌,難得她可以佔上風,忍不住露出淘氣的一面,想要逗一逗他。

    墨青雲當然知道這個小女人是故意的。「打你?我才舍不得,不過,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黑眸燃起兩簇欲火,他的神情也變了,變成了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準備好好將她這只小獵物給吞吃入腹。

    一見到他露出這種好色的表情,害她整個人臉都紅了,下一刻,芳唇已被他欺吻,禁不住嚶嚀一聲。

    他滑入的火舌放肆挑逗,大掌探入她的衣里,像帶了一把火,逐寸地燃燒她的肌膚。

    他每個吻和撫摸都帶著佔有性,令她驚喘連連,原來他平常的溫柔只是對她手下留情罷了,他其實也可以很狂野、很具侵略性的。

    「你欺負我。」她可憐兮兮的抗議,愛嬌含嗔的語氣更惹人欲望高漲。

    「對。」他粗啞的回答,擺明沒有商量的余地,是她起的頭,別想求饒。

    現在才知道他不好惹,會不會太遲了?她閉上眼,臣服在他的愛戀狂潮里,這一夜,怕是逃不過他的甜蜜制裁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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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午後剛下過一場雨,平常用過午膳後,連水瑤會小憩一下,但她這會兒卻忙著給嚴霸天做東西。

    為她端來一杯鐵觀音的小雙,好奇地看她在忙什麼?

    「夫人在做針線活兒?」

    「是呀,我想做一雙鞋給嚴爺。」連水瑤輕笑著,仔細地一針一線縫制手中的鞋子。

    小雙恍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夫人真有心,希望嚴爺能一輩子對夫人這麼好就好了,有了夫人,不要又想再納——」未說完的話被青荷給打斷。

    原本用抹布擦拭窗欞的青荷,也好奇地走過來瞧瞧夫人做的鞋子,一听到小雙口無遮攔,忙用手肘頂了她一下,並且搶了她的話。「嚴爺當然會一輩子對夫人好,有了夫人,嚴爺就很心滿意足了。」

    被青荷擠眉弄眼的點醒,小雙這才趕忙改口。「說的是,嚴爺很疼夫人,因為夫人跟別的夫人不一樣,是最特別的。」

    連水瑤听得出兩名丫鬟是在安慰她,怕她想多了不開心,嚴霸天叮囑過她,四位夫人是總管們的妻子這件事,除了當事人,府里的丫鬟和下人們都不知道,要她守住這個秘密。

    嚴霸天告訴她這個秘密,代表他信任她,讓她心中暖暖的、甜甜的,對于小雙和青荷,她雖然感到抱歉,也只能瞞著她們了。

    這時候門外有人求見,青荷忙去應門,然後回來稟報說來人是念湘夫人的丫鬟秀菊。

    連水瑤放下尚末縫制好的鞋子,起身來到花廳,對秀菊問︰「有事嗎?」

    秀菊忙將手中的木盒子呈上。「這是我家夫人做的芙蓉糕,拿來孝敬瑤夫人的。」

    原來是念湘做的,想到那位體貼的念湘,她不禁會心一笑,吩咐丫鬟們將糕點盒收下,請秀菊轉告謝意,並叫青荷去內房里拿來她的珠寶盒,從里頭挑了一塊珠花,賞給秀菊,秀菊很開心的接過,連聲道謝便走了。

    阿衙興奮的說︰「湘夫人的手藝很好呢,除了有好廚藝,也很會做糕點,還有針線活也很棒。」

    「喔?」連水瑤好奇地打開糕點盒,光是芙蓉糕的外觀,就已經引得人食指大動,她拿起一塊糕點品嘗,不由得驚艷。「哇,真好吃,你們也試試。」

    有了夫人的應允,小雙和青荷也大為興奮地拿起糕點,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哇,真好吃!」她們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遇到大方的主子,自己也有口福。

    連水瑤心想,禮尚往來,自己接受了念湘的糕點,也該送點小禮物回饅給人家,听丫鬟們說念湘的針線活很厲害,她正好在幫夫君縫制鞋子,但自覺手藝不是頂好,不如去請教一番。

    她決定去拜訪念湘,于是轉身進內房,打開衣櫃,從自己的嫁妝里找出一個精致的粉盒,女人家都愛美,送這個粉盒正適合。

    她讓兩位丫鬟留在梅院,自己將粉盒和縫了一半的鞋子放進提籃里,帶著提籃去找念湘。

    步出梅院後,她邊走邊想著,不知念湘見了這粉盒會不會喜歡?又想到其他三位夫人,改明兒個要仔細挑些小禮物去送給她們。

    她一邊想著,一邊經過拱門、回廊,來到園子里,當經過流水上的小橋時,不期然過上了自己平常總是特意避開的人——大總管墨青雲。

    一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想躲開已來不及,因為對方也瞧見了她,不禁必下暗暗叫苦,但表面上也只能裝作沒事。

    墨青雲一看到她︰心中甚是歡喜,很自然的對她露出笑容,這一笑,卻讓她呆住,還擰緊了眉頭。

    那個不苟言笑又嚴肅的墨青雲,,居然破天荒的對她咧開笑容,而且還笑得那麼親切,教人看了不禁捏一把冷汗。

    見她一臉怪異的瞪著自己,墨青雲這才想起,居然忘了自己現在是大總管,小是嚴霸天,不小心就對她露齒一笑,趕忙尷尬的收起笑容。

    「夫人好。」他朝她微微躬身,連水瑤也禮貌拘謹的對他點頭回禮。

    墨青雲知她對自己尚存芥蒂,不希望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免得讓她更逮離斗己,希望找些話來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僵化的氣氛。

    「多日不見,夫人看起來氣色不錯。」

    「哪里,托墨總管的福。」她客氣的回應,心想這墨青雲是怎麼了?對她笑就算了,還有興致與她話家常?

    偏偏他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這座小橋並不寬敞,他站在中間,讓她不好通過,自幼受嚴格禮教,如今她又已身為人妻,自然謹守婦道,不隨便和其他男人太接近,只得等在橋頭這邊,打算先退到一旁讓路給他後,自己再走過去。

    「夫人好興致,出來散心?」

    「不……我是要去找湘夫人。」

    「喔?原來是這樣。」墨青雲听了很高興,唇邊又抿出一笑,很開心自己的女人與四位弟妹們感情增進,這麼一來,若他有事出遠門,不能陪在她身邊,也不必擔心她會寂寞。

    他又笑了?

    連水瑤不由得全神戒備,他嚴肅她還不怕,他笑,她就真的不習慣了,莫名其妙的突然變得這麼親切,肯定有鬼,見他始終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而她又急著想去找念湘,只好開口提醒他。

    「若沒別的事,還請大總管讓個路,讓我過去。」

    經她提醒,墨青雲這才想到自己擋著了她的路,趕緊退到一旁,讓出一條通道給她過。

    連水瑤低下頭,匆匆要通過,因為過于介意他,為了避他遠一點,而盡量往旁邊靠,然而這麼做反倒犯了大錯。

    她拿在手中的提籃不小心被橋枉勾到,手一松,放在里頭的鞋子和粉盒就這麼掉了出來,直往水里墜下。

    「不!」她低呼一聲,粉盒掉了沒關系,但鞋子可不能掉,那是她特地為夫君縫制的,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奮力把身體往橋外采,試圖救回那雙鞋。

    不過她才一有動作,腰間便被一雙手臂攬住,墨青雲將她拉回來的同時,身輕如燕的躍下橋,一手抓著橋欄,一腳將掉下的東西往上高高踢起,然後運力施展輕功,將那被踢高的東西給接住,在空中翻了個跟斗,落在橋的另一頭。

    他看著手中的東西,發現是一雙未完成的男鞋,雙目大亮。

    連水瑤匆匆奔來,神色緊張地把手伸向他。

    「謝謝你,請把鞋子還給我。」他沒立刻還給她,反而好奇地問她。

    「這是你縫制的?」

    「是的。」她神色緊繃,見他不但沒有要把鞋子還給她的意思,還睜大眼瞪著那雙鞋子。

    怎麼?那是什麼表情?是嫌她縫得難看?還是有什麼意見?

    「給嚴爺的?」他又問。

    她忍不住氣惱,他一直不還給她,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像她會做鞋子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似的,口氣不由得橫了起來。

    「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不是給你。」也不管失不失禮,她伸手搶回來,把鞋子緊緊抓在手中,越過他,頭也不回的匆匆走人,留下他一人怔愣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他的娘子為他縫制了一雙新鞋?墨青雲心中驚喜萬分,除了小時候穿過娘親幫他縫制的鞋子,這麼多年來,他的鞋子都是叫外頭的師傅來量腳訂做的,穿壞了就換一雙,一直維持到現在。

    回想起義弟們,在有了媳婦後,腳上常常有新鞋穿,每當有了新鞋或是新衣,就瞧見他們穿著新衣新鞋,笑嘻嘻的來炫耀,活像大過年一樣開心。

    現在他已經是北方鉅富,要多少新鞋或新衣都不是問題,但那些新衣新鞋,怎比得上自己的女人親手縫制的。

    現在好了,不用羨慕別人了,因為化的女人也為他縫制了新鞋子,薄唇不禁彎起了得意的線條。

    水瑤為他做了新鞋子!

    在議事廳里,除了老四還沒到,其他嚴家的四位總管正在商討事務,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不過今日他們的大哥打從進入議事廳里,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大哥今日心情好像特別好。」五弟偷偷的在三哥耳邊小聲的說。

    「是呀,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嘴角總是掛著笑。」老三巫群玉也注意著大哥瞼上的笑容,他們的大哥不只嘴角在笑,連眼楮里都滿含笑意。

    老四這時候從外頭走進來,一臉沉重地來到大哥面前,沈聲道︰「大哥,我剛得到消息,咱們的貨一進河北城門,就被官家扣留了。」

    「什麼?」除了墨青雲,其他人都是一臉錯愕。

    「守城的官差那邊,咱們不是都打點好了嗎?」老二李慕白問,這事還是由他派人去辦的。

    老四冷著臉回答︰「據說主事的官爺換人上任了。」

    老三著急的問︰「換人?這可怎麼辦?咱們這批貨三天後就得交給買主了。」

    老五搖頭嘆氣︰心想慘了,出了這事,看來今天這會議不熬到晚上,大哥是不會放他們走的。

    「大哥,現在怎麼辦?」老三問。

    墨青雲思量著,神情沒有其他人來得嚴肅,反倒十分平靜,這時候廚房派人來請示。「大總管,廚娘說飯準備好了,來問各位是否要用膳了?」

    墨青雲揚著眉。「這麼快?已到了晚膳時刻?」

    「是呀,是否要把膳食送來這里?」廚房的僕人知道總管們忙于事務,通常都會直接在此用膳,時刻一到,便來詢問。

    「不必了,既然到了用膳時刻,大家就先回自己的地方去用膳吧,今天到此為止。」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墨青雲的回答讓大家皆是一愣。

    不會吧,大哥居然一改往常,放大家回夫人那兒吃飯去?

    老五還不太相信的問︰「那吃完飯,是否還要回來繼續討論?」

    「不了,連續幾天來,大家也累了,今日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把精神養足,明日再議。」墨青雲一邊說著,一邊收拾乎中的帳冊,他表現得很平常,其他人卻覺得他很反常。

    大哥今日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這麼好說話?平日若有像這樣的狀況,肯定是秉燭夜戰,但他卻放大家回去休息,這可是頭一回。

    眾兄弟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嘿!果然有了老婆就不一樣,大哥心情這麼好,肯定跟大嫂有關。

    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他們當然沒意見,各自散會,匆匆朝各院找自己的老婆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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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墨青雲回到自己的廂房,扮成嚴霸天的模樣後,直往梅院大步而去。

    「啊,嚴爺。」剛從房里出來,手中拿著待洗衣物的姜大娘,忙不迭的對他請安。

    墨青雲點個頭,目光看向屋里。「夫人呢?」

    「在里頭,正準備用膳呢。」

    「那好,你去忙吧。」越過姜大娘,墨青雲直接推門而入,連水瑤回過頭,見他來了,忙起身迎上去,臉上的笑容是甜的,不像先前當自己還是墨總管時,她臉上絲毫無笑意,態度也是完全不同。

    他喜歡看她的笑臉。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她問。

    「想你,就提早來了。」他笑笑的回答。

    這人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讓她臉兒一紅,瞧見一旁的小雙和青荷都在偷笑,不依的睨了他一眼,輕聲數落。「小雙和青荷都在呢,也不怕別人听了笑話。」

    「那有什麼關系,這是實話。」

    她嘴上雖在數落他,但眼底是笑著的。「餓了吧,來吃飯吧。」伺候夫君坐下後,忙命人多準備一副碗筷。

    用完膳後,小雙和青荷將膳盤撤下,退了出去,連水瑤則伺候他洗手,然後用布巾在水盆里浸濕擰乾,給他擦把臉。

    「你今天似乎很開心?是否有什麼好事?」她好奇地問。

    墨青雲語帶神秘的反問。「你說呢?」

    「我?」要她猜?

    他移近鼻息,眸底閃著清澈的光芒,直直盯著她,一臉很期待的表情。「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連水瑤狐疑的望著他,搖頭。「沒有啊。」

    「沒有?不會吧,你再想想。」她想了想,似笑非笑的對他搖搖頭。他蹙起眉頭。「真的沒有?」

    她失笑道︰「真的沒有,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在高興什麼?」

    他高興,是因為那雙鞋,他快快回來,就是期待她把那雙特地為他縫制的鞋子拿出來送給他,他想穿上她為自己做的鞋,但她卻反過來問他。

    他實在憋不住了,索性直接問她。「你幫我做的鞋子呢?在哪里?」

    「咦?你怎麼知道?」她感到訝異,臉兒立即紅了,自己偷偷幫他做鞋,知道的只有小雙和青荷,但她們不會說的,夫君怎會知道?她突然想到白天的事,恍然大悟。

    「是墨總管告訴你的?」

    他找不到其他理由,索性點頭。「對。」

    想不到這回答,卻引來她的不滿。

    「我就知道。」她氣呼呼的跺腳,憤然道︰「誰要他多嘴的。」

    呃?多嘴?這……不算多嘴吧?

    「他是好意告訴我,因為他知道,當我听到你為我做了一雙新鞋時,會很開心。」他忙解釋,可不想她對「墨總管」生氣。

    她並沒有因此氣消,反而還面露憂傷。「我是做了一雙新鞋沒錯,但是不能給你。」

    「為什麼?」他感到錯愕,滿心歡喜的來要禮物,听到的卻是她不想給?這可不得了。

    她委屈的說︰「因為弄壞了,所以我把它們丟了。」

    「怎麼會呢?又沒有掉到——」一瞧見她狐疑的表情,他立即改口。「做好的鞋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壞了?」

    「還不都是那個墨青雲害的?」說到這個她就有氣,表情和態度都變得忿忿不平,委屈的向他控訴墨青雲的不是。「就是他弄壞了鞋子,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弄掉了鞋子,而他要幫我撿鞋子就算了,誰知腳一踢,把鞋子給踢壞了。」

    想到當時,若非自己為了與他保持距離,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她無法不怪墨青雲,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他沒料到弄巧成拙,不但鞋子沒了,還被她誤會。這下可好了,若被她討厭,這可是很麻煩的,他不能讓她討厭自己呀。「你誤會了,墨總管不是這種人。」他忙解釋。連水瑤抬眼望他,眼神黯了黯,低下臉。「既然夫君這麼說,那就是我誤會他了。」

    很明顯她對身為墨總管的自己成見頗深,讓他更緊張了。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對墨總管並不熟悉,這也難怪,你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加上上次的誤會,難免生出嫌隙,其實你只要多了解他,就會發現,他是一個頂天立地、光明正大、見義勇為、膽色過人,又寬大為懷的男子漢大丈夫。」為自己美言幾句的同時,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小臉再度抬起,美目望著他,秀眉微蹙。「是嗎?」

    「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連水瑤凝望他認真的神情半晌,容色緩了緩,對嚴霸天說道︰「夫君如此大力贊美墨總管,由此可見夫君十分看重他,我想,能被夫君如此重用,又極力維護的人,必然有他的優點,才會讓夫君如此為他說話,是嗎?」

    「夫人能明白就好。」他心想,天底下有誰會說自己的壞話?幸好這里沒有別人,他才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多說自己的好話。

    「放心吧,夫君,我不怪他就是了。」

    墨青雲總算松了口氣,到現在,他還沒讓她知道自己就是墨青雲本人,不是不想告訴她,只是暫緩,畢竟這是嚴府最大的秘密,事關重大。

    想當初納進昭英、楚楚、干繡,及念湘四位妾時,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確定她們值得信任,並等到她們各自成為四位義弟的妻子後,才將嚴霸天根本只是個虛構人物,其實是由他們五兄弟輪流假扮的秘密告訴了她們,而她們也能小心謹守這個秘密,直到現在。

    他身為大哥,也不能例外,就算要告知水瑤,也會先跟四位義弟商量過後,等到大家都同意,再告訴水瑤。

    到了那一天,不知當水瑤知曉自己就是墨青雲本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他希望,她能了解自己並非故意騙她,到時候,她可別討厭他才好。

    為了處理貨物被城門官差扣留一事,墨青雲和義弟們變得非常忙碌,畢竟時日有限,後天就要交貨了,為了商譽,他們必須想盡胳法和新上任的主事者斡旋。

    他們連夜忙著,攏人居中協調,看是要用錢擺平,還是利益交換都行。

    連水瑤知道嚴霸天在忙著,這一、兩日不得閑,只派人來傳話,暫時無法來陪她,其他四位總管也是,都得暫時撇下嬌妻。

    當男人們在忙的時候,女人們也得打理好家務,連水瑤盡力學習府中事務,認識所有下人,不再像以往那樣只是待在梅院,深閨不出,而她和四位夫人的感情也與日俱增,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姊妹。

    她現在一顆心有了依靠,日子有了重心,既然她是嚴霧天的妻子,雖還未獲得正室的名分,不過她認為自己有守護嚴家的義務,很努力去學習做個稱職的當家主母。

    嚴霸天曾許諾過她,一旦報了仇,還她連家人的清白,他便以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她入府,而她也能恢復連水瑤的本名,風光的成為嚴府女主人。

    相信爹爹、娘親和大哥若天上有知,也會為她高興的,到時夫君會為她連家建立連氏宗祠,祭拜先,以慰先靈。

    此外,她還有個心願,這個心願她尚未向嚴霸天提出,不知道他是否答應?

    當自己下定決心跟了嚴霸天之後,這個想法便開始滋生,在私心上,她希望將來他們生的第二個孩子能夠從母姓,延續連家香火。

    不知道他會答應嗎?

    她沒把握,但她猜想,他應該能夠明白她這麼做的原因,因為他也經歷過與她同樣的劫難,嘗過家破人亡的痛苦,所以一定能了解她有責任延續連家香火。

    為了讓嚴霸天同意,她會想辦法說服他的,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讓嚴霸天很愛很愛她,她也會全心全意的服侍他、尊敬他、愛他,所以就算嚴霸天因忙于商務而冷落她,她也會做個體諒的妻子,為他分憂解勞。

    必于孩子的這個想法,突然提醒了她一直忽略的事情,如果她記得沒錯,她這個月的月事似乎遲了……

    她心中一驚,心想該不會是……有了?

    她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除了月事遲了,她並沒有任何不適,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她故意以身子微恙,讓青荷偷偷找了大夫來為她把脈。

    當大失診斷出她真的有喜了,她自己也因為這個消息而喜不自勝,給了一錠銀子,叫對方多的不用找,並請青荷送大夫出去。

    她因為太驚喜而熱淚盈眶,兩位丫鬟也早就哭紅了眼,三人緊握著手,抑不住內心的興奮。

    連水瑤小心的摸著自己的腹部,手仍微微顫抖著,心想,難不成這是天意?她真的有了……

    「夫人,嚴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不,先不能聲張。」她嚴肅的提醒青荷和小雙。

    「咦?為什麼?」

    「我想給嚴爺一個驚喜。」

    青荷更加不明白了,臉上充滿不解。「夫人若不告訴嚴爺,如何給他一個驚喜?」

    這正是連水瑤必須謹慎之處,她用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態和舉止上顯得十分謹慎,喃喃的說道︰「嚴爺很期待我為他生一個健康的孩子,所以必須慎重,近來他受公事困擾,我不希望他為此分心,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他。」

    青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夫人,真難為你了,為嚴爺花這麼多心思。」

    小雙也道︰「我明白了,夫人,您放心,咱們會遵照您的囑咐的。」

    連水瑤輕拍她們的手,露出欣慰的笑,事實上,這只是其中一項原因,她最大的目的,是要先想清楚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有了身孕,霸天肯定高興得不得了,而她希望趁他最高興的時候,向他提出第二個孩子從母姓的要求,他若答應,一切都好辦,就怕他萬一不答應。

    倘若他不答應,她就以此逼他答應,在她有身孕的情況下,霸天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勢必同意她的要求,但這是不得已中的辦法,她也希望不必走到這個地步。

    「青荷,你去命人準備轎子,我要出府。」

    「咦?夫人,您要去哪兒?」

    「我要到寺廟燒香拜佛,祈求我腹中的小生命平安。」

    小雙和青荷露出恍悟的神情。「原來是這樣呀。」

    青荷受夫人的吩咐,急急去張羅,待轎子備好,忙回來通報,連水瑤要青荷陪她出府,讓小雙留下,並囑咐她千萬要保密。

    這個孩子是她的希望,她一定要好好守護著,此行去寺廟,除了求神保佑這個孩子平安,也保佑自己心想事成。

    她們坐著轎子來到寺廟前,這時候的香客並不多,她有了身孕,青荷更是加倍小心攙扶著她。

    她進了寺廟,拿著青荷為她點著的香,向菩薩拜了拜,有孕的喜悅讓她心h到現在還怦怦跳著,突然眼角一掃,她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心中一喜,但顧及身旁的青荷還在,于是她轉頭對青荷吩咐。

    「你先去外邊等我。」

    青荷一听,忙搖頭。「不行呀,夫人您——」想到自己音量太大,青荷頓了下,忙壓低聲量,在她耳邊說︰「夫人您有身孕,青荷要在旁邊守著您呀。」

    連水瑤笑笑的安撫道︰「我人就在這里,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有些話想跟菩薩祈求,你在旁邊,我不好意思說呀。」

    青荷眼兒二見,會意出夫人的意思。「我懂了,一定是跟嚴爺有關的,對不對?」

    連水瑤作出害羞的模樣。「知道就好,還不出去。」

    青荷向她福了福,笑嘻嘻的應答。「是,奴婢這就出去,夫人放心,青荷不會偷听的。」說完笑著轉身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人待在里頭。

    青荷一出去,連水瑤立即繞到寺廟後頭,並且低聲喚著。「巴圖大哥,你在哪里?」

    當她在前頭燒香膜拜時,瞥見了巴圖對她揮手示意,所以她才支開了青荷,忙過來找他,四處張望,卻不見他人影,正感納悶時,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瞧見巴圖大哥時,臉上浮現驚喜,但在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時,轉成了驚駭之色。

    「巴圖大哥,你怎麼了!」

    「噓,小聲點。」巴圖示意她稍安勿躁,對手臂上的傷不甚在意。「只是皮肉傷罷了。」

    她听了這才松了口氣,但神態依然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巴圖冷著臉,哼道︰「殺田廣廷的時候,被他的走狗劃傷的。」

    連水瑤深感詫異。「你丟刺殺田廣廷?太危險了,他身邊埋伏了很多護衛呀。」

    「我知道,那些護衛算什麼,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只是我沒料到,他身邊竟有五位高手,我一人打不過,只好逃了,這臂傷,是被其中一人劃傷的。」

    「幸好只是皮肉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巴圖大哥,答應我,絕對不要阿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危險?」巴圖一雙濃眉擰向眉心,盯著她。「報仇本就是危險的事,你大卅是我結拜兄弟,我說過要為他報仇,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你不是也為了報仇,而入了嚴府為妾嗎?」

    想到自己和巴圖大哥已有幾個月沒聯絡,所以巴圖並不曉得她已改變了計劃,今日不期而過,她心想必須趕緊跟巴圖大哥說。

    「巴圖大哥,田廣廷還不能死。」

    「你說什麼?」

    她知道巴圖的反應一定很錯愕,因此她趕緊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他,遲早是要田廣廷付出代價的,但這樣還不夠,只有找出田廣廷貪贓枉法、為了自身權利鏟除異己的罪證,才能真正還連家清白。同時,她還告訴巴圖除了他們,也有人要找田廣廷報仇。

    巴圖听了十分意外。「是誰?」

    「這件事,我還不能告訴你。」她愧疚地回答。

    巴圖一臉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過那個人,要先為他保密,他信任我,我必須守信。」她向巴圖解釋著自己的難處,希望他能諒解。

    巴圖還想問她什麼,突然听到有人急急跑來的腳步聲,並且大聲喊著。

    「夫人?夫人?您在哪里呀?夫人!」青荷著急的叫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巴圖也立刻隱身在佛像後,連水瑤這才回應青荷的呼喊。

    「我在這里。」

    听到夫人的聲音,青荷循聲找來,見到夫人,她忙緊張地走過來。「不好了,夫人。」

    「什麼事這麼緊張?」她忙問青荷,同時也嗅到不尋常的氣氛。

    「外頭來了好多官差,不知道在搜查什麼,我們快點走吧。」青荷擔心她有身孕,不敢大意,急著要扶她離開此地。

    一听到有大批官差到來,連水瑤心下大驚,躲在佛像後頭的巴圖也是面色一沈,顯然這些官差要找的人,正是他。

    連水瑤心知,絕不能讓官差們找到巴圖,否則他將難逃一死,巴圖是她哥哥的義兄,她也視他為義兄,跟親人一樣,她就算拚了命也要保他。

    她鎮定的對青荷道︰「別擔心,咱們又沒有做壞事,官差大爺不會對咱們怎麼樣的。」她一邊安撫青荷,一邊盤算著,該怎麼轉移官差的注意力,拖延時間,好讓巴圖有機會逃走。

    可惜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大批官差已經闖進來,將里里外外包圍,她冷靜的站著,面對這些闖進的官差,神色力圖鎮定,而官差們見著她,都因為乍見此美人,眼楮為之一亮。

    「好個美人兒。」領頭的官差頭兒想不到會在這里過上一個大美人,一雙眼上下打量著她。

    青荷忙擋在連水瑤前頭。「不可無禮,她可是嚴霸天嚴爺的五夫人。」

    「嚴霸天的第五位小妾?」官差們對眼前這位美人大有興趣,用著放肆的目光打量她,還嘿嘿的笑道︰「想不到嚴霸天納的這名小妾,竟然生得這麼美。」

    她冷眼看著這些官差,任憑他們打量自己,把心一狠,趁著這位官差頭兒對自己評頭論足時,打了對方一巴掌。

    「你干什麼?」官差頭兒錯愕的摸著自己被打腫的臉,憤怒的拿劍指向她。

    「我在這里燒香拜佛,你們卻公然來調戲我,我這是在教訓你。」她冷哼的說著。

    「胡說什麼?」官差頭兒氣急敗壞的大罵。

    她憤然道︰「我怎麼胡說了,你們將我團團包圍,不就是為了要調戲我嗎?」

    被她這麼一栽贓,對方更加火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誣蠛本官爺!」

    連水瑤就是故意要氣他。「我丈夫可是嚴霸天,在這里,誰不看我丈夫的面子,你一個小小的官差算什麼?我丈夫可是與田廣廷大人交情好得很呢。」

    一听到田廣廷三個字,官差們果然變了臉,嚴霸天不是好惹的人物,田廣廷大人更是他們惹不起的大官。

    闢差們畢竟怕惹禍上身,不敢對她放肆,讓人以為他們調戲嚴霸天的女人,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但他們是來搜索刺客的,偏偏這女人在這里阻礙他們,兩方人馬就這麼僵持著。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傳來一聲喝令。

    連水瑤心中一驚,抬眼望向進門的男子,當瞧見對方身影時,出乎她意料之外,來人竟是墨青雲。

    青荷見到墨總管,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忙向大總管請安。

    「墨總管,您來得正好,我和夫人可松了口氣呢。」

    墨青雲也是為了追查刺客而來,料不到會在這廟中遇到水瑤︰心中也很訝異,但臉上波瀾不興,他容色威嚴的問向丫鬟。

    「青荷,怎麼回事?」

    青荷忙將大致情形說予總管听,她陪夫人來這兒燒香拜佛,誰知官差們突然闖入,又把她們包圍,不但嚇著了她們,領頭的官差還對夫人語出輕佻。

    闢差頭兒听了大罵。「臭娘兒們,你胡說什麼,咱們是來捉拿刺客的。」

    青荷有了墨總管當靠山,講話也敢大聲了,手叉起腰抬高下巴道︰「這里哪來的刺客?你剛才一見到我家夫人的美貌,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闢差頭兒被她說得一陣臉紅,正要大罵時,墨青雲已經先喝罵青荷。

    「青荷,不得無禮!宮差大爺們有要務在身,捉拿刺客也是為民除害,絕不會對夫人無禮的。」

    懾于大總管的威嚴,青荷忙住嘴,不敢多說什麼,只得退到一旁。

    墨青雲轉向官差頭兒拱手道︰「嚴府下人只是護主心切,請宮差爺多包涵。」

    闢差頭兒認得墨青雲,知道他是嚴府的大總管,也與劉大人交好,不敢得罪,同樣拱手回禮。

    「墨總管,咱們有要務在身,刺客是往這方向逃來的,所以咱們才會往這里包圍。」

    連水瑤怕他們真的要搜,若給位們搜出來,巴圖大哥將難逃一死,這該如何是好?

    正心急時,又有四名男子匆匆趕到,一起進了寺廟中。

    「大哥,抓到刺客了嗎?」率先走進來的人,用著了亮的聲音對墨青雲喊了一聲,其他人也紛紛進門,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嚴府其他四位總管們。

    一見到他們,連水瑤心中大喜,太好了,救兵趕到。

    「咦?夫人?你怎麼會在這里?」五總管岳子謙意外的問。

    「五總管,你們來得正好,我讓青荷陪我來這兒燒香,這些宵差們卻包圍我們,說要捉刺客,這寺廟里就我和青荷兩個,並無其他人,難不成我們還會是刺客嗎?」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想起夫君說過,他和總管們都與田廣廷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給了她一線希望,期盼墨青雲他們五人能聰明點,知道刺客是站在己方這一條線的,別誤傷好人。

    墨青雲深不可測的眼望向水瑤,知道其中事有蹊蹺,他們尋跡而來,卻在這里遇見了水瑤,這樣的巧合很可疑,她話語中,分明有意維護刺客,難道這名刺客和她有關?

    若真是如此,那可糟了,絕不能讓官差搜廟,其他四位總管也采得不尋常的氣氛,彼此交會了個眼神。

    墨青雲轉身對官差頭兒道︰「嚴爺的夫人在此,可不能得罪了她,不然嚴爺會怪罪的。」

    「可是——」

    「不如把這里交給我們五人,你放心,嚴爺和劉大人及田大人交好,所以咱們也不會放過那刺客,若真的抓到人了,一定交給您,如何?」

    闢差頭兒認為這樣更好,省了麻煩,因為他也不想得罪嚴霸天,遂點頭同意。

    「那再好不過了,有勞各位總管。」話落,官差頭兒帶了人馬去別處搜索,一下子大批的官差從寺廟撤走,空蕩蕩的廟里,只剩下他們五位總管和連水瑤及青茼。

    墨青雲沈聲命令︰「青荷,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夫人說。」

    「啊,可是……」青荷欲拒絕,五弟走上前,將青荷拉了過來。

    「走吧,陪大爺我去外頭聊聊。」說著拎著她往外頭走去,不給她機會擔絕,其他總管也很有默契,待五弟拉著青荷出了門,立刻將門關上,並且擋在門口,這麼做,等于封死了路,若刺客真的躲在廟里,是絕對逃不了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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