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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pen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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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韋晴-[龍鳳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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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1:37 |只看該作者
面對眾人怯懦的眼光,以及紅豆兒那雙慇勤期待的雙眸,他最後折服在她純真的表情上,仰頭飲盡裡頭的酒液。

  這一個舉動,讓眾人都瞠目結舌,沒人可以左右步燕臨的一切,可剛進門的小媳婦竟說動了小十二,讓他喝盡杯裡的酒液。

  就當大家像石像般的望著步燕臨時,忽然總管跑進稟告眾人,大少爺扶著從不踏出門的大夫人來到大廳。

  紅豆兒一聽,急忙站起來往廳堂門迎接。

  華麗而髮絲半白的大夫人,有著一張精緻的臉龐,但卻顯得蒼白而削瘦,必須由她的兒子扶著,才能勉強站著。

  「娘,媳婦給您請安了。」紅豆兒福了福身,頭一次見到大夫人。

  大夫人來到紅豆兒的面前,稍微愣了一下,最後勉強勾起笑容。「你就是小十二娶進門的媳婦?」

  「是的。」紅豆兒主動扶著她,悄悄將小手移到大夫人的手腕之中,暗中為她診視脈象。「聽府裡所有人提起,大娘身體不好,一直不能見到大娘,現下終於能見到大娘,好讓媳婦能捧杯茶給大娘喝。」診完大夫人的心脈後,她不動聲色的將大夫人扶到主位上坐著。

  大夫人臉上勾著淡淡的笑容,但卻有說不出來的距離感。「我身體不好,一直不能與大家吃飯,今日趁著大家都回來,終於能和大家聚一聚了。」她一語帶過自己為何平時拒絕大家的看視,只答自己身體不好。 

  紅豆兒也沒說什麼,回到原來的位置,又斟了一杯酒給步燕臨。「夫君,請敬大娘一杯酒。」

  步燕臨自始至終看著紅豆兒忙著,最後望了大夫人慘白的臉龐一眼,他才知道原來她真的生病了。

  他再次仰頭暍盡杯中的酒液,一旁的紅豆兒見他飲盡,才要總管、嬤嬤一一上菜。 

  開始,大家幾乎是寒暄幾句,不敢與步燕臨多交談幾句。

  直到眾人幾杯瓊液下肚後,才關心的問起步燕臨身上的異毒,可他一張石頭臉總是冰著,紅豆兒只得一一出聲代為回答。

  好在她機靈而親切的回話,讓兄長不那麼尷尬萬分。

  過了幾刻,芍葯挨近紅豆兒的身旁,輕道:「小姐,官家的表姑娘來了。」

  紅豆兒點頭,最後與大家打了聲招呼,便要離席而去。

  「去哪裡?」步燕臨見紅豆兒離席,不滿的拉住她,冷聲問著。

  「表姑娘來了,我去迎她進來,』她伸出小手,撫平他眉間的摺痕。「請夫君好好招待大哥及大娘們,我去去就回。」 

  步燕臨不願放開她,但面對眾人的眼光相對,他只得鬆手一放,讓她的小手抽離自己的大掌之中。

  黑眸盯著她離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才抽回自己的眸光,再次掃視眾人一眼。

  隨即,眾人很有默契的將眼光調離,完全不敢看著步燕臨的眼光,只得左顧右盼與其他親人說話,完全不敢面對步燕臨一張陰沉的面容。

  在步府上下,他們與步燕臨之間有著一個很大的「心結」,而這結,到現在還沒有解開。

  步燕臨永遠都忘不了他們怎麼對待自己——

  一輩子讓他活在以往的陰影之下,不管他怎麼想甩掉以前的記憶!那恐怖的夢魘依然常縈迴在他的夢裡。

  因此,他不會忘記這群親人對他所做過的事情,也不會原諒……

  今年的年夜飯,眾人待得渾身不對勁,像是……沒辦法融化與步燕臨之間的冰冷關係、也沒辦法拉近所有人與他之間的互動,只期待那甜美的小媳婦快點進門,好打破裡頭的冷漠……

  第六章

  細雪繽紛,芍葯急忙撐開紙傘,替紅豆兒遮住冰雪,一同來到前院。

  軟轎停在前院,一名身著紅衣錦緞的姑娘款款而出,身旁的婢女也手腳迅速的為她撐起紙傘,清冷的眸子與紅豆兒對上了眼,轉而揚起一抹笑顏。

  「表嫂。」官清韻福了福身,儀態萬千的朝紅豆兒展開笑顏。「清韻在路上耽擱了,請表嫂勿見怪。」

  「沒關係。」紅豆兒保持甜美的笑顏。「韻妹妹能前來,已給我足夠的面子。來,咱們快進去吧!外頭冷。」她走上前,親切的拉住官清韻的手。

  「總覺得表嫂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官清韻任她牽著,與她一同走在院裡。

  「呵呵。」紅豆兒輕笑一聲。「咱們在前院遇過一次,韻妹妹忘了嗎?」

  「嗯……」官清韻一皺眉,思忖著。

  「距上回兒有段日子了,就你來看大夫人那次,咱們擦身而過。」紅豆兒說個明白。「大哥說,這些日子總是韻妹妹在照顧大娘,希望能見著你一面,而我也一直很想與你談談話,因此邀請你來小住幾天,好謝謝你替我照顧大娘。」

  官清韻搖搖頭。「表嫂,快別這麼說,說起來……咱們也算一家人呢!」

  「是吶,一家人。」紅豆兒笑盈盈道,看上去沒任何異樣,善良的如同一隻純真的兔兒。

  「聽說……表嫂是個女神醫?是遙南城有名的『藥佛手』呢。」官清韻輕問。

  「略懂醫術罷了。」紅豆兒眨眨眼回答,穿過無數迴廊,前廳就在前方。「韻妹妹對醫術也有興趣嗎?」她望著官清韻的側龐。

  「不,只是好奇問問。』官清韻回應一個美麗的笑容。「尤其表嫂進府後,聽說表哥的身體漸漸好轉,是嗎?」

  「都由我親自為十二爺調理一切。」紅豆兒笑瞇了眼回答。「我懂點醫術,自然為十二爺調理身子。」 

  官清韻一愣,臉上還是維持著笑意。「難怪有人外傳表哥身上的異毒己解。」

  「是吶!」紅豆兒與官清韻快來到廳門口時,「而且十二爺能下床走動了。」

  官清韻雙腳差點一絆,好在及時她穩住了身子,故作一派輕鬆、端莊的樣子。「表嫂真是妙手回春,真將表哥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紅豆兒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牽著她的柔荑走進廳堂裡,一時之間,大夥兒像是吁了一口氣,差點沒一同站起來迎接紅豆兒的到來。

  甫踏進廳裡的兩人,映入步燕臨的眼裡,官清韻看到了精神不錯的他,瞬時臉上的表情凝重難看。

  「韻兒,一同來吃飯。」大夫人一見到官清韻,熱情的招呼著她。

  官清韻揚著微笑,繞過步燕臨的身旁,來到大夫人的旁邊坐下,那一身清靈的氣質,瞬時讓眾人將眼光放在她的身上。

  紅豆兒回到座位上坐著,小小的臉蛋上有著無限的幸福。

  步燕臨見身邊的可人兒笑得如此開心,他冷眸一瞇,無聲的瞪著她。

  感受到他一雙森冷的眸子射出來的寒光,她給予的是甜蜜的笑顏。「夫君,你會不會冷?」她將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上,赫然感受到他厚實而溫熱溫度。

  一觸到她冰冷的小手,眉宇之間微微一皺,大掌隨即箍住她的小手,讓掌心的熱度能溫暖她。

  感受他小小的動作,充滿無限的溫柔,她朝他眨眨眼,似乎想告訴他,她瞭解他對她的好。

  他別開她一雙慧黠的眼光,轉而面對前方的官清韻。

  只見官清韻一雙美眸盯著他瞧,柳眉間儘是撫不平的摺痕,直到與他對上眼,才急忙閃避,甚至臉上還有些許的紅潮。

  這一幕,紅豆兒沒放過,將官清韻的表現納入了眼裡,甚至放進了心裡。

  她猜得沒錯,官清韻是戀著步燕臨,喜歡以前的他,也喜歡成了親後的他!

  「發什麼愣?」步燕臨回過神,冷聲問著。

  紅豆兒搖搖頭,抽回已恢復溫度的柔荑,拿起象牙筷,往桌前挾了一道四季錦和夏荷糕到他的碗裡。「夫君,請用。」

  他沒答話,享用著她體貼挾到碗裡的精緻糕點,不在乎其他人害怕的表情,有紅豆兒的陪伴,他已能視若無睹他人的存在,用著膳食。

  也因紅豆兒重新就座,大家恢復熱絡,開始說些吉祥話,也開始關心起彼此的近況。

  可這場年夜飯,步燕臨的眉間始終都是擰著,並未舒緩過……

  %%%%%%%%%%%%%%%%%%%%%%%%%%%%%%%%

  年夜飯完後,已接近兩更天,廳堂裡的親人才逐漸離席,回到屬於自己的廂房之中。

  而官清韻不負紅豆兒的好意,留下來小住幾天。

  此時,紅豆兒為步燕臨寬了衣後,從桌上的熱盅裡倒出了一碗熱湯,小心翼翼捧到他的面前,輕吹了幾口。「夫君,先喝完這碗藥再睡。」

  他接過手,分好幾口喝完,那藥湯的苦澀讓他皺了眉頭。

  喝完之後,他盯望著她粉撲撲的小臉。「你喚回府裡的親人,我無話可說。可你卻留清韻小住,我不懂。」

  她呵笑一聲,坐在他的身邊,親暱的勾住了他的手臂。「夫君,能不能讓我先問幾個問題,再回答你呢?」

  「你想問什麼?」他挑眉,不知道她的腦袋又有些什麼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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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6:53 |只看該作者
「清韻姑娘是不是喜歡夫君呢?」她勾著他的手臂,一雙柔荑頑皮的玩著他的大掌。

  步燕臨沉默一下。「我不知道。」是的,他說的是老實話。

  之前的他,滿腦子都是一堆帳冊,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去管別人的想法,更不可能去注意到官清韻的心情。

  他只知道官清韻是他的表妹,其餘的,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早猜到夫君的回答了。」她甜甜一笑。「那……夫君知道清韻姑娘有涉足商場的大小事嗎?」

  他瞇眸,低下頭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模樣。「你想告訴我什麼?」

  像只小貓蹭了蹭他的手臂。「想告訴夫君好多、好多的事情呢!」她回以媚惑的笑顏。

  「例如?」他挑眉,等她的回答。

  「例如……」她雙手改攀上他的頸子。「我愈來愈喜歡你了。」 一改小女人的羞澀,小嘴甜蜜蜜的呢喃。

  他心口頓時抽緊,一顆心不斷狂跳。步燕臨望著她的容顏,剛毅的臉頰兩旁,似乎有著兩團火焰在燒著,好在他皮膚黝黑,看不出來他一個大男人,竟為這點小事就紅了臉。

  「別跟我玩躲迷藏,照實招來。」他板著臉,不想洩露自己心底的事。

  這聰慧的女子,隱瞞了他太多事情。

  「官老爺有一男一女,長子為官政德,女兒就是官清韻。」她斜倚在他肩上,聲音細細的如貓兒般咕噥。「官家與步府本就有商場上的往來,同樣都是以玉石為生,只是長子卻無經商手腕,於是待官老爺老到無法與人談生意時,在別無方法之下,為了要維持生計,只得教導女兒在商場上的一切。清韻姑娘確實有經商的手腕,官家所有的店舖都是由她管理,暗中輔助著她的大哥,只是……最近幾年官家所做的生意連連出了差錯,聽說賠了不少的銀子,而砸下的銀子如同石沈大海,已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 

  「然後呢?」這些他都知道,只是沒插手去管這件事,只因為他早看出,官家沒任何可讓他圖利及利用的地方,因此一直沒有伸手援助。

  「然後啊……」她抬頭,衝著他一笑。「沒了。」

  看著她純真的笑顏,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跟她來府裡住幾天的事,似乎沒半點干係。」

  她嘟著小嘴,最後雙手離開他的頸子,伸了伸懶腰。「哇……都快三更天了,忙了一整天,咱們該睡了。」她褪去繡鞋,爬上了軟床。「夫君,睡覺。」她空出一個位置,要他早點休息。

  「女人,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他寒著聲音。「我不喜歡被要著團團轉。」他長臂一撈,將她嬌小的身子拉了起來。

  她望著他凝聚的俊顏。「人家沒耍你。」

  「那就把話說完。」他不肯讓她休息,硬是要逼她說出。

  「人家很累了……」她咕噥一句,擰皺一雙無辜的秀眉。

  「說完就讓你休息。」

  她看著他堅持的表情,最後只得跪坐在軟床上,一雙好看的眸子,不停的在他臉上繞轉著。

  她側著頭、小嘴欲言又止,就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時候未到,而且她的手邊並未收集到更多的證據,也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她垂下螓首,小嘴不知咕噥些什麼。

  「紅豆兒!」他連名帶姓的喊了她的名字,表示快發怒了。

  「有。」她像個孩子的回答他,臉上可愛的表情讓人不忍責備她。「夫君,人家真累了,別問了好不好……」她不依的搖搖他的手臂,企圖想澆熄他的怒火。

  他瞪她,表示毫無討價還價的退路。

  不知道碎碎念了些什麼,最後她只得吁了口氣。

  見她挫敗的垂下雙肩,步燕臨以為這狡猞的小妮子準備供出一切時,完全沒想到她下一個動作竟是……

  以一張柔軟的唇瓣堵住了他的薄唇!

  該死!她又用這招,想化解他冷硬的脾氣。

  他是可以將她推開,卻窩囊的使下出任何力氣,只能不由自主摟上她的纖腰,以黑眸無聲的瞪著她,希望能恫退她的動作。 

  她毫不畏懼,反而是閉上雙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的怒罵,全被她的唇含在口裡,接著混著她的甜美,又嚥回了腹裡,而她就像顆甜膩的蜜糖,讓他含在口裡卻又深怕融化,只能動作輕柔的嘗著她的味道,完全忘了自己方纔的怒火。

  悄悄的睜開一隻眼,她發現他的表情放柔和了一些,不再是怒不可遏的樣子,她知道自己輕易的澆熄了他的怒火。

  他猛然抽回自己的理智,離開她的唇瓣。

  他被她的挑逗弄得頭暈腦脹,根本忘了自己剛才想問的問題。

  嘻嘻……她掩嘴偷笑,最後以貓兒撒嬌的姿態,摟著他的臂膀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夫君,咱們就寢了哦!」她呢喃一聲,急忙閉緊雙眼,不給他任何機會再逼問下去。 

  步燕臨沒好氣的望著裝睡的紅董兒,想粗魯的將她搖醒,但瞧她縮成一團的睡相,又不忍心真將她拉起來,只得抽回自己長臂,下了床炕將案桌上的燭火吹熄,重新回到炕上。

  躺在她的身邊,他只能無可奈何的歎了氣,索性也跟著閉上雙眼。

  紅豆兒假寐,聽到身旁的男子平穩呼吸聲後,她才又睜開眼。

  其實她不是不願意告訴步燕臨,而是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之下,她不願意將猜測說出,一是怕打草驚蛇,二是怕冤枉了好人。

  因此,她只好暗中觀察,查明他身上的毒,是不是真的為熟人所為……

  另一方面,她也好奇他對府裡的親人,為何總是冷冰冰的?

  她開始愈來愈想知道他的一切了!

  紅豆兒無聲的近盯著他的睡相,小臉莫名又起了紅潮……

  她對他的動作都是主動,像是……剛剛主動吻了他!有一種刺激的羞澀,讓她現下的心口還怦怦地跳個不停。

  原來……她對他已漸漸放下了感情,認定這輩子要與他一起牽手走到永遠……

  她的小手悄悄地握住他的大手,嘴角有著溫柔的笑容。

  可她好想問他,他的大掌這輩子是不是只牽她一人的手呢?

  %%%%%%%%%%%%%%%%%%%%%%%%%%%%%%%%%%%

  初陽照進,落在一張粉俏的小臉上。

  微微眨動眼上的長睫,紅豆兒悠悠的醒了過來。

  她小嘴微張,打了一個呵欠,這時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發現是空的……

  她急忙一瞧,床的另一側是空的,她小手一摸,被窩是冷的,表示身旁的良人早已起來很久。

  慌忙下床,只披上了狐裘便要出門,正好芍葯捧著一盆熱水迎面而來。

  「咦?小姐你醒了呀!」芍葯笑呵呵的將水盆捧了進去。

  「步十二爺呢?」紅豆兒急切的問著。

  「爺兒在早膳之前就起床了。」芍葯將水盆放下後,便扶著紅豆兒進房。「小姐,你只穿這樣會冷著的。」

  「他那麼早起來做啥呢?」紅豆兒不解的問著,不過還是又踅回房裡的屏風之後,讓芍葯幫她梳洗一切。

  直到她身上換上一件桃紅棉襖,領口圍上了狐毛團,接著又讓芍葯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風,才擰濕巾子讓她擦臉、擦手。

  「爺兒一大早就在帳房。瞧小姐睡的太沉,爺兒不忍喚醒小姐。」芍葯一邊解釋,一邊收拾著濕巾子。

  「在帳房?」紅豆兒不解的側頭想著。「我直接上帳房好了。」穿戴好之後,她攏了攏髮髻,踏出了新房。 

  冷風吹來,她瑟縮身子一下,還是提起腳步往帳房的方向走去。

  芍葯跟在後方,不讓主子落單。

  繞過重重的迴廊,終於來到了帳房外頭,磐磊人高馬大如同門神的守在外頭。

  他一見到紅豆兒,便主動將入口讓出,同樣的習慣,讓她進去後,便又攔下了芍葯。

  一進帳房,便見到步燕臨坐在案桌旁,一手拿著算盤、手拿著硃筆,一一的看著帳冊盤帳。

  「夫君。」紅豆兒努著小嘴。「你在做什麼呢?」 

  「盤帳。」他停下動作,看著她回答。「你醒了?」

  她點點頭。「大年初一就盤帳,多掃人興呢!」她笑嘻嘻的走上前,來到他的身旁。

  他挑眉,望著那頗有深意的笑容。「想通了要告訴我昨晚的事兒嗎?」

  她一愣,最後回以一張裝傻的表情。「夫君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見她以太極拳的姿態打回他的問題。步燕臨倒是沉住氣的沒皺起眉頭,反而破天荒的勾起笑容。「聽不懂就算了。」他不怎麼在意,將注意力放在帳冊上。

  其實他的心底早有個譜,昨晚她突如其來說起官清韻、以及她在商場的事,他就有所警惕了。

  這女人一定想告訴他什麼,卻又礙於其他的打量,不肯老老實實的告訴他……既然她不想說,那麼就由他這邊自己親自調查,瞧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夫君……」她嬌滴滴的喚:「別看了,咱們到廳裡去用早膳,好唄?」她勾著他的臂膀,像孩子討糖般的口氣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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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7:44 |只看該作者
「我用過了。」他拒絕,想將帳冊從頭到尾再看一次。

  「那陪我,好不好?」她依附在他的肩上,口氣百般哀求著。

  「前廳就在轉彎處,用不著我陪你。」他將冷眸放在她的小臉,似乎不為她哀求的口氣動容。

  呃……美眸繞了一圈,發現他還是不為所動的鐵石貌,她只得放棄說服他,離了他三步遠。

  「夫君真無趣,今天可是初一,大夥兒全都高興的在前院,就只有夫君不解風情待在帳房裡。」她小鼻哼了哼聲,似乎有些生氣。

  「我一向與他們不合。」他冷冷的回了一句,還是不為之動容。

  她嘟起小嘴,最後只得低頭走到門口。

  一邊走、一邊回頭,期待他會不會將她叫回……

  「對了。」忽地,她來到門口時,終於他開口了。

  她期待的抬起頭,雙眸亮閃閃的直視他。「夫君,是不是想通要和我一起用膳了?」

  薄唇勾起弧度,冷漠回答:「不是。」

  她扁起小嘴,聲音悶悶的。「不然夫君叫住我做啥呢?」

  「我只想提醒你,上午如果沒事,就別來這找我。」他右手撐著顎,眼裡有著特異的光芒。「我怕吵。」

  什、什麼?!她鼓著小臉,沒想到眼前這男人竟然說她吵啊!

  「你你你你你……」她漲紅著小臉,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去用早膳吧!」他朝她露了一張笑容,最後又低頭忙著手邊的事情。

  「咧——」她孩子氣的朝他做了一個鬼臉,鼓著一張圓滾滾的臉頰走出去,決定不管他,獨自走出帳房。

  哼,不識好人心!紅豆兒氣呼呼的走出帳房,決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跟他說話了!

  既然他愛忙,就讓他忙個夠好了!

  反正她不說,他也找不到什麼線索。

  他愛瞎忙,就讓他去白忙一趟吧!

  第七章

  紅豆兒板著一張臉離開帳房,心裡想的全是步燕臨那張冷漠的容顏……

  她一直以為,他的態度會稍微好轉,可是她錯了,不管她怎麼努力接近他,似乎也只是在他的心門外徘徊,不得其門而入。

  她該怎麼做,才能真的走入他的心中,瞭解他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收起鬧彆扭的表情,她恢復凝重的神情,似乎用盡渾身解數,卻依然不懂他的世界。

  她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從袖口拿出羊脂玉觀看。

  羊脂玉依然是通體翠綠,握在手中有著一股溫熱,讓她綻開眉間的鬱悶。

  憶起拿到這羊脂玉時,她感到一陣茫然,至她進門後,見上頭刻著「步」字,一時心血來潮,請步總管將玉珮送到雕刻師傅那兒,請他再小心刻上「豆兒」二字,依偎在「步」字的周旁。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進了步府,她再也不是紅豆兒,而是步燕臨的妻——步豆兒。

  無怨無悔的冠上他的姓,表示今後認定只跟隨他一人。

  而他呢?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她又輕歎一聲,這個玉珮的秘密只有她與步總管知情……

  斂下羽睫,她發現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完完全全交付於他的手上,這輩子再也不願離開他的身邊。

  她傻呵,竟然如此輕易放下感情呢!

  「小姐?」芍葯喚了紅豆兒一聲,發現她在迴廊停下腳步,已停了好一會兒。

  「啊?」她愣了一下,最後望向芍葯。 

  「你發呆好些會兒了。」芍葯眼裡有著擔心。「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我沒事的。走吧,咱們到前廳去!」

  紅豆兒甩甩頭,甩掉滿腦子的猜測,因為任由她再怎麼想、再怎麼猜,還是看不透、想不透、猜不透步燕臨那顆冰冷的心……

  再次移動腳步,紅豆兒的身後跟著芍葯,在經往大夫人所居的方向迴廊口,忽見一名白衣纖細的少女前來。

  她認得前來的女子,纖細、神采煥發的美人兒——官清韻。她揚起笑顏,上前欲與她打聲招呼。

  眼前的官清韻,纖纖素手提著幾包藥,可一見到紅豆兒時,悄悄將小手縮回袖裡,藏在身後。

  眼尖的紅豆兒當然沒放過官清韻這小動作,卻佯裝不在意、也沒看見。「韻妹妹,早安。」

  「表嫂,早。」官清韻噙著淡淡的笑容。「昨晚宴會持續到二更,表嫂沒多睡一會兒嗎?」 

  「時間一到,自然就醒了。」紅豆兒呵呵笑著。「那韻妹妹怎麼也起得那麼早呢?瞧你的樣子,是剛從外頭回來的嗎?」

  官清韻身子輕顫一下,笑著點頭。「呵呵,剛天氣放晴,上街到處處看看,果然過節就是不一樣,外頭好熱鬧呢!」 

  紅豆兒點點頭。「原來如此,讓我也想上街瞧瞧呢!」她揚起唇角,以最甜蜜而輕快的口氣與官清韻閒聊,眼光也沒放過眼前女子閃爍的眼光、不自在的態度。

  「表嫂今個兒要是有空,是該上街瞧瞧外頭的熱鬧。」官清韻眼裡的紅豆兒是有著甜美笑容,卻讓她搞不懂思緒的女子,是友、是敵,她不知道。

  「是嗎?」紅豆兒保持不變的態度,轉了個話題。「昨晚韻妹妹在大娘那兒睡得好嗎?」

  「可好了,如同自家般的舒適。」官清韻有些急了,似乎有些想結束與她的話題。

  「那就好了,怕是招待不周。」紅豆兒走上前,忽然握住官清韻的手,接著佯裝驚訝。「咦,妹妹怎麼手上拿著藥呢?你生病了呀?」

  藏在袖裡的藥帖還是被紅芰兒發現了,官清韻只得吁一口氣,勉強露出笑顏說道:「是、是這樣的,我的身子向來就下太好,所以抓帖補藥補補身子,因此今天才去抓藥。」 

  「矣,怎麼不找我替你看病呢?」紅豆兒熱情的替官清韻把了把脈,卻發現脈象正常,並不如官清韻所說的……身子不好。

  「表嫂,不用了。」官清韻急忙抽回手,不願再讓紅豆兒診視下去。「我沒生病,只是要強身罷了。」 

  「瞧,女人天生就體弱多病。」紅豆兒笑得眉眼都彎了。「你別忙了,我讓芍葯將你手上的藥拿去煎了吧!趁煎藥時,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認識彼此。」

  官清韻終於蹙起眉尖,顯露一張為難的表情。「不用麻煩,這事兒我都交給我  貼身女婢,畢竟她們比較清楚我的習慣……」

  「可我沒見到韻妹妹有隨身女婢吶!」紅豆兒眼裡有著疑惑,看看四周。「那麼剛才韻妹妹是自己出府羅?」 

  官清韻倒抽一口冶氣,忘了自己該怎麼回答。

  是啊!堂堂一名嬌貴的千金,怎麼出門卻未跟著婢女或是奴才?

  官清韻的腦子裡不斷思考,卻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理由。

  未了,紅豆兒互擊雙掌,笑盈盈道:「是不是韻妹妹怕驚擾大夫人,以及府裡的人啊?唉,韻妹妹別客氣吶!就當做是在自家,千萬別客氣,大夥兒都是自己人呢!有什麼需要就通知一聲,會有人幫你準備好,不用自己在寒冷天氣中出門。」

  「表嫂……」官清韻小聲低喚一聲,一時之間搞不懂紅豆兒到底是天真,還是心中另有盤算。

  「韻妹妹,我真的把你當成一家人看待,如果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沒關係,我一定會幫你的,就算我幫下了你,還有十二爺當你的靠山。」紅豆兒眨眼,這句話出自於真心。

  「表嫂,你人真好。』官清韻低下頭,望不見她的表情。「咱們有空再聊可以嗎?我先去向表姨請個安,免得她醒來見不到我。」

  紅豆兒點點頭。「好。我隨時都有空。」

  官清韻幾乎是狼狽的離去,腳步顯得紊亂而急促,離開紅豆兒面前。

  「芍葯。」見官清韻遠離自己的視線後,紅豆兒才收起笑容,回復一貫精明狡黠的神情。「通知沈嬤嬤,官姑娘如到後院煎藥,請嬤嬤注意她那帖藥裡,是不是有多放一味『翻天印』。」 

  芍葯一愣,最後還是點點頭。「是。」

  「還有,如果那碗藥確定是端給大夫人喝的,記得,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讓大夫人喝下。」紅豆兒交代著,心裡已有個譜了。

  再過不久,她就會明白,誰才是在背後主持陰謀的人。

  %%%%%%%%%%%%%%%%%%%%%%%%%%%

  步燕臨從頭到尾真的只是白忙一遭,所有帳冊他都全看一遍,就是找不到其中的蛛絲馬跡,也想不通到底與官清韻有任何的交集之處。

  是他領悟錯了,還是……她給的方向不是在這兒呢?

  她,指的是紅豆兒。

  悶得捧起一旁茶啜了一口,發現茶早已變得又冷又澀,澀冷而變味的茶水讓他皺緊眉頭。

  望了帳簿一眼,他選擇—放棄!   

  或許,他得使出身為丈夫的威嚴,逼迫他那小妻子,好讓她說出一切。

  她瞞他太多事情,甚至將他當泥團般任她搓圓搓扁,絲毫不顧他身為男子的尊嚴,放任她自由自在的將他玩弄在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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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8:13 |只看該作者
瞇起眸,眼裡併出冷厲的光芒。 

  他生病太久,似乎有人將他當成病貓般,關在溫暖而安全的籠子裡,忘了曾經他是個敏銳而讓人畏懼的豹子……

  現下,豹子傷好了,到反撲的時候了。

  憶起—— 

  她說:有人要害他,可卻不知道是誰。 

  她問:他對官清韻有什麼感覺?又說起與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官府……之間肯定有什麼牽扯在,卻又少了什麼而串連不起來。 

  他沉思,也讓自己陷在走不出的迷宮之中。

  是有人設下的計謀,使毒害他?他瞇眸,精明的腦袋不斷、不斷暗忖著。

  他的思緒繞回初遇上紅豆兒的情況,她審視他身上的毒,斷定毒性不是來自於刀口,而是有人使毒……

  藥湯!他想起來了,之前服用大夫所開的藥帖,每十五天便會吐黑血,而且昏迷不醒,可自從由她親自為他安排膳食後,就不曾再吐過黑血,甚至身子骨一天比一天還要硬朗。 

  嗯……

  這麼說來……他喃喃自語,吐出的卻是不完整的句子。

  四週一陣靜默,有的只是他的呼吸聲。

  最後宣告——放棄! 

  沒錯,他真的想不出來這之間何來關聯,只確定有人想下毒害他,其餘的缺乏線索,讓他無法連接起來。

  有人要害他、官清韻與官府……

  三者之間,可以串連什麼呢?

  人:官清韻。

  事:有人使毒陷害自己。

  物:官府?!

  步燕臨拿起墨筆,隨手在白紙上寫下,瞪著紙上好一會兒……

  「官清韻陷害我中毒,因為官府……」他理解許久,薄唇吐出了這一句話。

  他睜大眼,驚於自己口中念出的話。 

  一瞬間,似乎迷霧在他的眼前散去,答案似乎揭曉一半,只是其中的陰謀卻還 是迷離不清。

  步燕臨笑了,嘴角恢復以往的冷漠笑痕,受傷的黑豹當夠了病貓,這下子該是換他反擊了! 

  %%%%%%%%%%%%%%%%%%%%%%%%%%%%%%%

  當紅豆兒見到步燕臨時,已是過晚膳時刻了。

  一天的時間,足夠讓她跟全府人串門子、東家長西長短了,這時才見到他冷漠的回到房裡。

  他的眼裡,只有她的身影。

  被眾人圍住的紅豆兒,他依然一眼就找到她,黑眸深深的盯住她的臉龐。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如同一朵被人捧在掌心,剛綻開的美麗花兒,臉上笑盈盈的表情,似乎可以收買整全府的人。

  她到底施了什麼蠱,讓眾人如此禮遇她?

  步燕臨失神,心想。 

  「夫君?」見他一來就傻愣在原地,輕聲喚著。

  他回神,眼裡還是只有她一人。「豆兒,過來。」聲音冷硬、霸道,大掌伸出朝上。

  不知為何,他當著眾人喚她名字時,她的臉頰一陣紅潮飛添而上,也增加了心口的熱潮,暖暖流過她的心中。 

  唉,早上的氣,因為他的叫喚,一時之間全都煙消雲散,她不計較的抿了抿唇瓣,來到他的身邊,將小手疊上了他的大掌之上。

  見她的小手疊上自己的大掌,掌心握著她的柔荑,他將她整個人拉往自己的胸膛,讓她倚在自己的胸膛後,他挑著眉望著她。

  廳裡的親人看到這幕,無一不是瞠目結舌,鴉雀無聲。 

  這、這是他們印象中冷酷無情、殘忍冷厲的小十二嗎?頭一次見到步燕臨在眾人面前,以疼惜的姿態擁著一名女子。

  親人們的心裡,反覆思忖著,眼光離不開步燕臨身上。

  此刻在他們的眼裡,步燕臨終於像個活生生的人……

  「出去。」忽地,步燕臨冷聲道。

  「啊?」紅豆兒怔怔的望著他,他叫她出去? 

  「不是你。」他望了她一眼,抬起冷眸掃視眾人一眼。

  「那、那是我們了……」排行十一的步十一,無奈的對著其他兄弟笑著。

  廳裡的四位大娘膽子小,提著裙擺便走出新房,不敢再留下一刻。

  至於房裡的兄弟,有些不怕死的竊竊笑著,有些互相低語,有些則是多看了他們一眼。

  直到房裡沒任何人時,他放開她,將新房的門、窗都合了上,只剩兩人獨處。

  紅豆兒不解他的舉動,側著頭、擰著眉,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步燕臨無聲的坐在床炕上,食指一勾。「過來。」

  她聽話的上前,正思忖他想做什麼時,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拉往自己的胸膛前,以至讓她跌在他的身上。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個人反過身壓在腿上,接著做出她根本想不到的動作——

  啪、啪、啪,大掌打在小屁股的聲音。

  「啊——」她的聲音瞬間傳開在房裡。

  步燕臨依然拍打著她的臀部,臉上的二道俊眉攏起,視而不見她的尖叫聲。

  「做、做什麼啊?」紅豆兒整個人被壓制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咬著唇瓣,承受他大手落下的力道。

  怎麼突然變了性子,跟她玩起這「怪怪」的「遊戲」?

  只是這樣的「遊戲」,讓她小臀兒很、很痛的耶!她口裡咕噥著,沒想到他的力氣竟恢復一般男人的力道了。

  「做什麼?』他挑眉。「你還敢問我做什麼?」

  「本來就是了嘛……」她委屈的問著,小臉苦哈哈的抬起,終於望見他一張生氣的怒顏。「人家、人家又沒做錯事,夫君何以要動用私刑呢?」

  嗚、嗚、嗚……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家暴』嗎?

  「私刑?」大掌停在半空,他挑挑眉尖。「非得讓我這樣的方法,才能逼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嗎?」

  咦?聽到他這麼說時,淚珠垂在羽睫上忘了滴落下來。

  「夫君說的是哪檔事啊?」她真的不解,根本忘了他精明的本性,早巳理解她昨晚所提示的一切。

  「官清韻。」他冷聲道。「我身上的毒就是她一手策畫的吧?」

  她身子一顫,沒想到他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悟出了之中的陰謀?

  見她明顯的反應,看來他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而且是為了官府,才在我身上下毒,是嗎?」

  她倒抽一口氣,雙眼圓滾滾的溜著,不願正面回答。

  「不說?」大掌落下,又是響亮的聲音。

  「啊、啊——」連續二下,她可憐兮兮的點點頭,迫於「惡勢力」,她只得點頭。「說,我當然說了。」嗚嗚嗚,他一點也下懂得憐香惜玉……

  哪有人問問題,是用這樣的方式問的嘛!她委屈的癟癟嘴,長睫還掛著珍珠般的淚珠。

  他挑眉,等著她的回答,另一隻大掌壓著她的臀部,沒讓她起來。

  「先聲明,還未收集到證據前,一切都是我自己假設的。」她哽咽說出。「夫君早該聽說,官府名下的財產都變賣差不多吧?」

  他點頭。「在我受傷之前就聽說了。」

  「官府曾向夫君求救,這也是事實吧?」

  「嗯。」

  「可夫君拒絕了。」她掙扎一下身子,但他的大掌還是壓著她。「直到夫君受傷中毒回到府裡,在這段期間內,官姑娘也常到府裡走動,她……」紅豆兒結口,說不出她猜測的結果。

  「繼續說下去。」他威脅她,聲音冷硬。

  「不管大夫為你開了什麼藥單,她早巳買通了藥鋪,只要是步府的奴才拿去的藥單子,一律都多添了一味毒性的藥材,才會讓你身上的毒愈來愈深。」

  「她想置我於死地?」

  紅豆兒搖搖頭。「官姑娘是喜歡你的,所以並沒那個打算,她似乎只想讓你重病在床……」

  「這樣她有什麼好處?」

  她歎了一口氣。「夫君知道大夫人也生了病嗎?」

  他安靜許久,答道:「不知情。」

  「大夫人原本身子就贏弱,她也有初期中毒的病症了。」除夕夜那晚,她趁機把了大夫人的脈搏,發現紊亂而急切。「我不想將罪扣給上官姑娘,可我猜測……是因為我的出現,才逼迫她出此下策。」

  「不懂。」她愈說愈模糊,讓他摸不著頭緒。

  「原本……官姑娘是要嫁給夫君的。」她眨眨閃閃動人的圓眸。

  他瞇著雙眸,挑高右眉。「空穴來風。」

  她搖搖頭。「夫君不要否認。大夫人在夫君重病之中,提出這件婚事,肯定夫君也沒辦法拒絕,而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步燕臨思考一下,理解前後所有的事。

  他冷哼一聲,大掌離開她的臀部,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明白了。讓我重病在床,她才能嫁給我,掌控步府名下的財產,藉以拯救官府失敗的生意。而現下因為你的出現,不但治好我的病,也嫁我為妻,這麼一來她的計畫全被破壞,於是她改往其他人下手?」

  她抿著唇,吶吶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她改往大娘身上下手?」

  她點頭。「她朝朝暮暮與大娘相處,大娘早已將她視為己出,她更容易對她下手。」

  「為何要對大娘下手?」

  她抿著唇,別過臉不願回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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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8:42 |只看該作者
「嗯?」他挑高聲音,有著無限的恐嚇。

  心漏跳一拍,她驚甫未定的看著他。「夫君……」

  「又想瞞我了?」大手扣住她的下顎,望入她一雙澄澈的眸子。「你不是曾說過,夫妻之間有什麼事都可以拿出來談的嗎?」他放柔聲音,不再是冷冰冰。

  柔情的語調,讓她有醉茫茫的。「我……」

  「說出來,我們之間就沒秘密了。」

  她咕嚕幾句,最後低下頭。「我猜,官姑娘是想陷害我。畢竟我醫好了你身上的毒,應該也有能力再使人中毒……」

  「我瞭解了。」

  她眨眨眼。「夫君真的能瞭解官姑娘下毒害大娘的事兒?」

  「官清韻接近大娘,肯定與大娘說了什麼,大娘才會三番二次不想見你,她這步棋下得可真狠……」步燕臨冷笑,終於明白前因後果。

  「而你……」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多事的三不五時的派人送盅補湯給大娘,突如其來的關心,正好又中了官清韻的下懷,她可以在大娘耳邊搬弄是非,新進門懂醫術、藥材的媳婦想霸佔步府財產,下毒謀害親人……」

  她鼓著臉,抗議:「我沒有。」

  見她生氣卻又可愛的表情,俊顏不再是緊繃。「我知道你沒有。」他的大手悄然扶在她的腰上。

  「夫君,你相信我的猜測嗎?」她擔心的望著他。「我、我對官姑娘沒、沒有任何的偏見,真的沒有……」雖然,她明知道官清韻喜歡他,是有點小小小吃醋!

  「你跟她吃味。」他睨了她、心虛的小臉一眼。

  「沒有!」她否認。 

  「要不然你不會跟我提起,她對我有好感一事。」像是抓到偷腥的貓兒,他難得的扯起得意的笑容。

  她呶呶嘴。「可我沒想要陷害官姑娘,所以才說在沒有證據之下,一切都是猜測……」

  望著她無辜又純真的表情,瞧見她長睫眨啊眨的,淚珠瞬間掉下,他一時之間情不自禁的探出舌尖—舔去她睫上的珠淚。

  她睜大眼,不敢置信他這曖昧又挑情的動作,身子動也不敢動的僵直著。

  步燕臨收攏纖腰的大手,收回舌尖,盯著飽滿的櫻紅小唇——

  他張口覆上她誘人的唇瓣,以舌尖採取她口裡的甜蜜……

  第八章

  她的唇瓣,是他熟悉的甜美,只不過由他親自採擷,更別有一番滋味在其中,尤其是親自征服這只狡黠的小狐狸,讓他心裡更有著無限的成就感。

  他的黑眸,望著她柔弱無骨的模樣,採擷的動作更是輕柔而挑逗。

  「唔唔……」

  唇口被封緘住,紅豆兒只能悶著聲音,將聲音含在嘴裡,根本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圓睜著美眸,望著他溫柔的動作…… 

  好一會兒,他的薄唇終於稍離開她,得以讓她喘一口氣,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不再是迫人的緊窒。

  紅豆兒紅著小臉,雖然與他的唇瓣接觸過好幾次,可今日卻由他主動且霸道的吻她,讓她的一顆芳心下停怦怦跳著。

  他不復以往的陰柔,反倒是多了一股男子的剛強之氣,由他的唇灌入她的檀口之中,帶著熱氣流進了她胸口。 

  熱熱的、暖暖的……

  步燕臨深吻她唇瓣後,望見她小臉綻放紅暈,唇角勾了個弧度,帶著欣賞的眼光,沉默的盯著她一張俏紅的臉龐。

  他的大掌悄悄地往她柳腰下栘去,以掌心包裹著渾圓的臀部,輕聲問:「還痛嗎?」

  「當然痛了。」她抿著唇,像個小孩般的嘟嚷著。「夫君無緣無故動用私刑,難道夫君不明白,大丈夫不能對弱女子動手的道理嗎?」

  他挑眉,望著她一張半帶媚惑、半帶純真的表情。「如果我不這麼逼你說出前因後果,你想瞞我多久?」

  雙眸轉了一圈,最後她答道:「直到……事情明朗化。」

  「你有沒有想過,這事兒的輕重?」

  他的大掌包裹著她的渾圓,且胸膛上還依附著她柔軟的身驅,瞬時之間,他覺得一股悶火,正由腹內往喉中延燒。

  喉中的滾燙,幾乎讓他的唇又想貼在她的美唇上,再次汲取甜蜜的蜜液,好澆熄腹中的火焰。

  「當然想過。」她點頭,雙手主動攀上他的頸子。「所以才決定瞞著夫君,自己一人尋找答案,免得冤枉了任何人。」

  「你這叫做自作主張。」他不高興的板著臉。「有可能弄巧成拙,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她溜了溜雙眸。「在我的眼中,沒有任何的事情,比你心中那個心結,還要複雜了。」

  他安靜下來,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她指的心結,其實就是他與五位夫人和哥哥的關係。

  只是他不肯說,她愈是不放棄……

  「別考驗我的耐性。」他的眸裡倏地寒光一閃。「將我逼急了,受傷害的人可是你。」 

  她倒抽一口氣,最後呶呶小嘴道:「夫君又想揍我的屁股了哦?」她眨眨淚水迷濛的美眸。「很痛的呢!」

  「那就乖乖的,什麼也別管。」他的大掌扣住她的下顎,冷聲警告著。

  「夫君的事我不得不管。」她挺起胸部,冷哼一聲。

  他挑眉,這女人又在同他拿喬呢? 

  見他挑眉的動作,她不安的動了動,卻沒想到發現他的大手,不斷摩擦著她的臀部,讓她的背脊有著奇異的感覺。

  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大手強而有力,可卻有些……不規矩?!

  而且他的大掌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種奇特的的感覺湧上心頭,使得她愈來愈不安。

  今日的他,不像以往的他……

  胸膛散發著無限的熱氣,將她全身包圍著,而他的大手則是輕柔的撫摸著,帶著一絲絲的溫柔,卻也帶著侵略的蠻勁。

  見她又莫名紅著臉,他知道她注意到他的動作,因此嘴角扯了抹邪惡的笑容,望著她又羞又紅的臉龐。

  她想躲,卻只是以臀部摩擦著他的手,那麻酥的感覺更直竄腦部,小臉倚在他的肩上,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愈來愈紅的臉兒。

  「我早巳今非昔比了。」他以曖昧的口語朝她說著,薄唇還惡劣的在她耳旁吹著氣,像是挑逗一般。「別考驗我的耐性。」

  她的臉更紅了,卻佯裝不在意。「夫君的身體,是愈來愈健朗了,是非比昔日了。」聲音如同蚊蚋般小聲,在他的耳旁吐氣如蘭。

  他眼一瞇,更是扣緊她的身子,聲音低沈道:「那你想不想試試呢?」話語充滿了挑逗,薄唇更是肆無忌憚的往她頸子上摩擦。

  「不……」她想掙脫。「不要這樣。」

  她、她怕癢啊! 

  瞧她小臉隱忍著笑意,他一瞧,黑眸更是深沈,輕嚙她頸子一口。

  終於,她呵呵的笑了出聲,笑聲如同銀鈴般的悅耳。「夫、夫君……你、你別這樣……」

  「怕癢?」

  他將她放在床上,以高瘦的身子壓住了她。

  此時,在他眼中的她,是一名羞澀的女子,少了原本的狡猾,多了一抹純真。

  他的眼裡,燃起了無限的情慾,似乎想一口將她吞掉。

  「豆兒……」他喚了她的名,不再是那麼拗口,眼裡燃起難以熄滅的的火焰,瞬時燒得他口乾舌燥的。

  她眨眨無辜而美麗的大眼,身為女人的她,其實也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

  他是她的夫,因此她並未抗拒他接下來的動作——

  他的大掌解開她斜襟上的金扣,黑眸瞬時混沌邪魅,盯著她的小臉,如同她是一塊美味的糕點。

  一他張口,輕咬她雪白的頸間,留下青瘀的顏色。

  她別過眼,不想望見那雙充滿邪惡的黑眸,她怕……自己也跟著淪陷。

  「你怕?」見到她緊咬著唇瓣,他問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搖了搖頭。「不……不怕。」

  「你的聲音洩漏你的心。」

  他的大手輕拂著她的小臉,卻充滿無限的愛憐。

  胸口怦怦跳著,如同擊鼓般敲擊著她的心。「你聽到我的心在說什麼嗎?」

  他停下動作,以不解的眼光回問:「你的心說了什麼?」

  「我愛你。」她笑盈盈的看著他,不再是羞澀而怯懦。

  高瘦的身子確實是顫了一下,大手探入了她衣物之內,手勁時而溫柔、時而帶勁的觸揉她的皮膚。

  她嬌嚀一聲,沒聽見任何他的回應,可卻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充滿無限的霸道及佔有。

  紅豆兒不知道剛才所說的三個字,已觸動了他最深處的心弦,加速發酵他對她的情愛……

  這一夜,他與她更接近一步,身心更是契合了。

  %%%%%%%%%%%%%%%%%%%%%%%%%%%

  大年初二,清早。

  一雙美眸幽幽的張開來,紅豆兒迷濛的坐了起來,身旁已沒了良人。

  身上的絲被也因為她的動作,而從身上滑了下來,露出了光裸無瑕的頸子,她羞得拉起絲被遮住外露的春光,兩手緊抓絲被蒙住小臉,確定自己是光裸不著寸縷時,憶起昨晚與步燕臨纏綿的畫面……

  她的身心,在昨晚全都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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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9:15 |只看該作者
紅豆兒兩頰點綴著紅暈,將小手探出芙蓉帳外,掀起一瞧,想找尋步燕臨。

  房裡沒任何人在,於是她抓起一旁凌亂的衣裳,急忙套在身上,遮住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歡愛痕跡。 

  小小的腳下了床炕,她穿起繡鞋後,準備喚貼身奴婢芍葯時,她聽到木門打開的聲音。

  進來的不是芍葯,而是一早就離去的步燕臨。

  轟地,她的臉莫名的紅臊起來。

  才經過一夜,她對他的感覺就變了……

  變得更喜歡他了!紅豆兒總算像個害羞的姑娘,以羞怯的眼光望著走近的步燕臨。

  步燕臨隨手將門關上,拿起銅鏡旁早已準備好的溫水,另一隻手拿著條濕巾,來到床前。 

  「夫、夫君……」她嬌滴滴的喚著,臉頰有著好看的紅潮。

  他沒答話,只是坐在床沿上,大掌一翻,輕易的翻起她的裙子。

  「耶……」她雙手急忙掩住,卻轍不過他的力氣,只得任由他掀起。

  「別動。」他止住她的動作,大掌輕易覆上褻褲中央的柔軟,以姆指輕輕揉按著。「有把你弄疼嗎?」

  她羞紅臉,大腿間傳來他皮膚上的溫度,讓她輕咬唇瓣。「沒……」

  他輕扯一抹笑容,最後抽回自己的大手,將她擁人懷裡。

  「今天是大年初二,梳洗完後,我便帶你回醫館。」他將濕巾濡濕,讓她能擦拭臉。

  紅豆兒接過濕巾,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後,驚愣的微側頭……

  他、他說她要帶回醫館?!

  瞧她傻愣的表情,他瞇起黑眸,大掌輕拍她的臉。「為何有這樣的表情?」

  「呃……」她嚥了口唾沬。 「我、我本來以為,夫君不會想跟我回醫館……」

  「所以你本來打算今日要自個兒回醫館?」他挑眉,對她的心思似乎已經瞭若指掌。

  她倒抽一口氣,冷不防脫口而出。「夫君怎知情?」

  收緊她腰邊的大手,他冷道:「別再把我當成病貓,或是無知的小孩。」睨了她一眼。「而你也好大膽子,敢買通我最親近的護衛,要他替你暗中辦事?」

  「呃……」她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眼。「夫君都知道了哦!」她努力的擠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你狡猾如狐狸,也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吧?」他白了她一眼。「畢竟磐磊是我的護衛,而不是你的手下,他對我依然忠心。我一問,自然什麼都問出來了。」

  她嘟著小嘴。「夫君問到什麼了?」

  「問到你暗中派他,盯著府裡所有人的動作,只要一有動靜,就向你稟告,是嗎?」 

  她點頭,答是。

  「而前幾日,磐磊早已注意到府外有一間藥鋪的掌櫃,在府外探頭探腦,似乎是在等待誰的到來。」步燕臨揚唇一笑。「最後,那掌櫃的將藥包交給府裡的一名長工,又鬼祟的離去。」

  「原來……」紅豆兒恢復平靜的神情。「昨天我才會遇到官姑娘,手上拿著幾帖藥。可她未出門,卻又能拿到藥材,看來是她先收買了藥鋪的掌櫃,再利用府裡無知的長工,做為與掌櫃之間交易的媒介……」

  「重點是在……」他大掌扣住她的下顎。「你瞞著我,私下與其他藥商交易,尋訪所有可能的線索,是不?」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個都知道啊!「在未嫁夫君之前,我早有涉獵商場,一邊為人醫病、一邊批購藥材,維持醫館的生計。」她老實道出自己的背景。

  「難怪你會看帳冊。」他揚眉,果然這女人不能小覷,

  她的美眸溜了溜,望著他—張漸漸轉為好臉色的俊顏,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總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怎麼忽然對她的事,瞭解那麼多了呢?她的心裡咕噥著,以疑惑的美眸凝視著他。

  「夫君,為何你突然瞭解起我所有的事情呢?」很可疑哦!

  他放鬆力道,大掌離開她的下顎,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要回答她,是因為他愈來愈重視她的關係嗎?

  所以他才急迫的,想要知道她所有事情,連小事都不願放過,從頭到尾想好好瞭解她。

  「你是我的妻。」他淡漠的回了一句。「我瞭解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亮著圓澄的眸子,仔仔細細看著他的臉龐,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

  是紅的!

  他臉紅了!

  「嘿嘿……」

  忽地,她明白的笑了出來,有一些奸詐、有一些狡猾。

  原來,他是喜歡她的! 

  而且她非常的肯定。只因為她很喜歡他,所以一直想要知道他所有的事,反觀他,急忙想知道她的事,想必自己在他的心裡,也有了一席之地。

  「笑什麼?」 

  她的笑,帶著幾分的算計,讓他的心思好像被看透一般。

  「你喜歡我。」她仰著小臉,切切的對他笑著。「而且還是很愛很愛的那種喜歡。」

  他別過臉,不想回答。「如果你恢復精神的話,那麼我們可以出發了。」他下床,不理會她的驚奇。 

  「夫君……」她呢喃喚著,笑得猶如偷腥的貓。

  他拂袖,將水盆端到一旁,不理會她。

  她急急忙忙穿好繡鞋,將衣物穿戴整齊後,才跌跌撞撞來到他的面前,小手輕放於在他的大掌上,臉上維持著幸福的笑顏。

  這時,他沒有拽開她的小手,反倒是輕握於掌中,箍得緊緊的,像也緊緊抓著她的心,一輩子就這麼擱在他的掌上——

  小心呵護。

  第九章

  步府的馬車來到醫館外,館內的揚伯及院嬤嬤,一聽到自家小姐回娘家時,歡天喜地的全都出來迎接。

  不過紅豆兒並未帶回沉嬤嬤以及芍葯,她要她們留在步府,好注意官清韻的動作。

  步燕臨先行下馬車,才牽下紅豆兒。

  揚伯以及阮嬤嬤一見到大病初癒的步燕臨,無不被他冷漠的氣勢給凍住。

  他不苟言笑,甚至也不會說一些客套話,只是板著一張臉看視著四周。

  眼前高瘦而冷漠的男人,就是他們的姑爺?

  反倒是紅豆兒,一見到院嬤嬤及揚伯時,臉上有著滿滿的笑容,以及眼裡那掩都掩不住的幸福之光。

  「嬤嬤,揚伯。」她呵呵笑著。「今年兒是大年初二,我與夫君一起回來。」

  「太好了,小姐、姑爺,以及大家快進來,外頭天冷。」院嬤嬤急急忙忙的將紅豆兒迎了進去。

  步燕臨也被揚伯親切的推了進去,不復府裡之前死沉的氣氛,反倒多了一股熱絡的過年氣氛。

  紅豆兒執起一旁步燕臨的大手,與他走在前院之中,兩人親密的樣子,在外人的眼裡看起來,彷彿是一對天作之合的佳偶。

  步燕臨發現醫館的奴僕並不多,大概十來個,可一聽見紅豆兒回來的消息,急忙出來迎接,甚至臉上的表情不像步府裡下人的害怕,反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迎接主子的歸來。 

  這樣的感覺,他有多久沒感覺到了?

  他問自己,可只要一想起府裡五位大娘、以及十一位兄長,他的心就覺得有些難受。

  那回憶一直都不是他願意想起的,甚至可說那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污點。

  尤其,他不想被她知道。

  步燕臨望著笑臉迎人的紅豆兒,心想著絕對不能讓她發現,自己唯一的秘密。

  「夫君?」來到廳堂時,她發現他正在發呆,於是輕喚他一聲,喚回他的注意力。

  「嗯。」他答了一聲,找回失落的神緒。

  她給了他一個笑容,柔柔的,如同春風般的舒服。

  可以說,他愈來愈愛她甜美的笑容,再苦澀的事情,只要望見她的笑容,一切都可以化為甘甜,不再是那麼難過。 

  「夫君在想什麼?」她側著頭,輕問著。

  「想你的笑容。」他邪魅一笑,似是在挑逗。

  果然,她臉一紅,根本沒想到他的嘴巴變得這麼甜,讓她的心裡也甜滋滋的,臉頰兩旁染上了如蘋果般的紅潮。 

  「夫君又不正經了。」

  進到廳堂,她讓他坐在太師椅上。

  而在裡頭,早有奴婢準備好一壺溫熱的甜酒,以及數不清的各式甜點。

  她親自倒了一杯甜酒,端到他的面前。「夫君,這是以菊花、桂花所釀成的甜酒,你喝喝看。」

  他接過手,啜了一口,口裡隨即散發一抹香甜的味道,帶著花的芬香,讓人回味無窮。

  「這原是雪坊齋的桂蓉糕,不過院嬤嬤以同樣的做法,再加入數十種香料、藥草,更讓零嘴的糕點,成了藥膳之一。」她將其中一塊糕點拿起,興奮的為他解說著。「醫館的所有人,特愛院嬤嬤做的糕點呢!」

  「旁守候的院嬤嬤聽得臉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雙眼還是期待步燕臨能吃下一塊。 

  步燕臨原想拒絕,可見到紅豆兒那張期盼的小臉,最終還是張口吃下,果然又是一種不同風味的香甜。

  「味道很好,對不對?」

  她甜甜一笑,像是徜徉在愛情中的小人兒,擁有著滿滿的幸福。

  他吃完糕餅,紅豆兒又倒了一杯甜酒給他,讓他能潤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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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9:50 |只看該作者
步燕臨喝盡,將眼光放在她殷切的小臉上,接而看著她忙東忙西,一邊為他介紹桌上的點心,不嫌累的一一解說。

  而廳裡、廳外不少的奴婢正圍成一圈,像是一家人似的,搬出好吃的熱食,好迎接難得回家的紅豆兒。

  這樣的情形,也映入步燕臨的眼裡。

  曾幾何時,他回家時,也有人這麼慇勤對待呢?

  旁人有的反應,只是躲的遠遠——

  除了她,像個黏皮糖……甩也甩不開吶!他的唇角勾起笑容,為她付出的傻氣揚起笑意。

  他,因為她而救回了一條命。

  他,也因為她而漸漸改變自己。

  這輩子,他確定自己要將她牢牢的抓住,不會再拒她在心房之外了。

  步燕臨長臂一伸,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擁著她。

  「夫君?」紅豆兒手上拿著糕點,眨眨笑彎的美眸。「怎麼了?」

  他不顧還有外人在場,薄唇輕吻了她拿著甜點的柔荑。

  「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紅豆兒側著龐,原本不解他的意思,可轉了轉她幽黑的眸子後,她終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她終於讓他愛上她。反擁他的頸子,她像個貓兒朝他懷裡磨蹭、撒嬌。「我也不會再離開夫君呢!」

  嗯,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直到一輩子快過完,他們一樣還是執著對方的手一起老去。

  %%%%%%%%%%%%%%%%%%%%%%%%%%%%%%

  回到醫館,不只是回來看看醫館裡的人,而在晚上時,揚伯與院嬤嬤又說出一項更為讓她訝異的消息,打破了之前的猜測,實際發生的事情與她預料之事,完完全全的走偏了。

  因此,她今日才另有打算。 

  而初三一早,她在天未亮時,趁著步燕臨還在熟睡之際,瞞著眾人悄悄離開醫館。 

  她並未留下任何只字片語,獨自一人離開醫館,她知道在今天,任何事情都會出現變化。

  早上的冷風呼呼吹著,還飄著紛飛的白雪,紅豆兒穿著暖和的狐裘,只撐著紙傘擋雪,便一個人偷偷出門了。

  遙南城的南邊是個港口,是個與全城各地貿易的據點,只是過年時港口冷清清的,只有寒風捲呼,要看到人影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尤其,還是在雪花紛飛的時節……

  可紅豆兒還是堅持自己的腳步,往港口的方向走去,不管面前吹拂著寒風,她一樣往前方走去。 

  來到港口,冷清的連個魚販都沒,只有幾艘木製的大船,偎在港邊。

  她看了看四周,決定再往裡面走去,想查得蛛絲馬跡。

  最後,在轉角處,終於瞧見有一群男人,正在搬著一箱箱的木製箱子,而在男人的身旁,終於瞧見了她想看見的火影……

  一名年輕的姑娘正為女人撐著傘,專注監視著大漢將貨物搬上船。紅豆兒上提起腳步走上去,原來這才是最後的答案——

  「大娘。」紅豆兒喚了出聲,眾人此時隨著聲音回頭而過。

  被喚大娘的女人,其實就是步府裡的大夫人。 

  「豆、豆兒?」大夫人金婉鈴根本沒想到,紅豆兒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紅豆兒噙著笑顏。「這麼冷的天氣,為何大娘會在港邊呢?大娘來了城裡,怎麼沒通知我們一聲呢?」

  金婉鈴原本該是嫻靜而病弱的面容,此時卻露出一張冷冷的笑意。

  「豆兒,大娘只是來港邊散散心,不是怎麼重要的事,怎麼好意思打擾到你們小倆口。」

  紅豆兒撐著紙傘,在大雪中,她看來就如同白雪般,純真而無辜。「真是這樣的嗎?那大娘你知道他們在搬些什麼東西嗎?」

  「我不知道。」金婉鈴佯裝不知情。「剛從這裡經過,只是好奇停下來觀看,也許……他們只是想批貨到別的城市港口,」

  「大娘真不知道?」紅豆兒眨眨眼。「那就由我來替大娘說吧!木箱裡裝的是罌粟花,是吧!」 

  金婉鈴睜大眼,最後冷著聲音:「豆兒怎有把握,那箱子裡頭就是裝著罌粟花呢?」 

  「大娘,我把過你的脈,但那是我的失算。我執著於官姑娘與十二爺身上的毒打轉,才誤以為你也是中了翻天印的毒。」兩種中毒病狀過於相似,且又是在短時間判斷,才引導她猜測錯誤。

  「豆兒,大娘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大夫人一臉無辜的說著。

  「是你想殺害步燕臨。」紅豆兒吐出了這個事實。

  「哈哈,你別逗大娘笑了。」大夫人搖搖頭。「大過年了,開這種玩笑很危險呢!我沒有理由派人殺害自己的繼子。」

  紅豆兒一手撐傘、另一手拿出帳簿來。「大娘,這是你與藥鋪間交易的紀錄。相信大娘自己也很清楚,罌粟花是做什麼用處的。」

  罌粟花就是現在坊間所說的毒藥,是用來麻醉患者的,可要是過度使用,就成所謂的毒藥。 

  大夫人哼了哼聲。「豆兒,你別鬧了。沒有證據不要亂扣別人罪證,何況我沒有理由,要做出傷害小十二的事情。」

  「有。」紅豆兒揮揮手上的帳冊。「大娘,這就是你的證據。這是你與凌山藥鋪的交易內容,全是拿玉石去交換罌粟花,而那玉石,便是十二爺遭受歹人傷害,一同不見的玉石商品。」

  金婉鈴瞇眸,眼裡進出了寒光。

  「豆兒,你可別含血噴人。」

  「大娘,你敢將箱子一一打開來檢查嗎?」紅豆兒不甘示弱的應答回去。「十二爺對你不錯,而大娘只為了短視就想傷害十二爺,甚至想取他的性命,大娘,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紅豆兒,你別多管閒事。」金婉鈴以嚴厲的口氣警告著。「這是我與步燕臨的私事,你別插手。」

  「大娘,我是他的妻,我必須為他分憂解勞。」紅豆兒歎了一口氣。「為何要為利益,而毀去你與十二爺二十幾年來的親人感情呢?」

  「哼。」金婉鈴哼了聲。「步燕臨作風霸道,府裡的產業,他根本不准任何人插手,府裡有大半玉石產業該是我兒子的,他卻緊握在手,一個人獨佔。」

  「大娘,想必大哥不知道你行為已經偏激了。」紅豆兒搖搖頭。「他知道後,一定會很傷心的。」

  「可惜你沒有機會說出去了!」金婉鈴眼裡進出冷光,朝一旁的大漢使了個眼色。「豆兒,這一切都要怪你多事。」

  她的手指向紅豆兒,將近五名至六名的大漢一窩蜂的衝向紅豆兒。

  紅豆兒瞇眸,腳步連連退後,可那幾名大漢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朝她逼近。

  雪紛飛著,紅豆兒的心跳就如同細雪般的混亂,她原本只是想確定事實,卻忘了考慮到大夫人心機的深沉。

  一切的事情都真相大白。

  賊人誤殺步燕臨,其實是大夫人所為,為了步燕臨當時護送那批價值連城的玉石,也想在當時取他的性命,卻沒想到他大難不死,讓他逃過一劫。

  而步燕臨身上的毒,也是大夫人利用官清韻關心步燕臨,將送來的藥裡加入一味翻天印,接著稱自己身體贏弱,而不願見任何人,她才有機會出府做這些事。

  大夫人的心思縝細、作風保守,連步燕臨、紅豆兒都瞞了過去。

  而她又利用步燕臨身懷劇毒一事,進而私下弄到「翻天印」這味藥材,偷偷加入她的藥湯之中,就算事後被查了出來,苦於沒有證據,也無人可以定她的罪!

  金婉鈴是個聰明的女子,她將一切佈置得像是官清韻所為,卻還是出現漏洞,而讓紅豆兒發現了。

  而現下,大夫人心狠手辣,想解決紅豆兒,只要殺了她的滅口,接下來要處理掉步燕臨更是簡單,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礙她的計畫了! 

  大漢們圍著紅豆兒,臉上都有著淫穢的笑容,以眼光侮蔑著她。

  「大娘,你想殺了我?」紅豆兒挺直身子,不疾不徐的問著。

  「殺了你滅口。」她冷笑。「多謝你今日前來,好讓我知道自己的計畫哪裡有漏洞。」

  「大娘,你已經利益薰心到無可救藥了。」紅豆兒歎氣搖頭。

  「閉嘴!」金婉鈴手一放,大漢像團攻略性強的雄蜂迎了上去,想抓住紅豆兒嬌小的身軀。

  可紅豆兒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將紙傘當成武器使用,攻擊大漢由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只是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怎敵過大漢們的圍攻?·

  不久,她手上的紙傘已經殘破不堪,被丟棄在雪地之上,而她的人,也被大漢們擒住而動彈不得。

  金婉鈴見紅董兒被活擒,嘴角有著得意的笑容。「豆兒,是你太多管閒事,別怪大娘心狠手辣。」

  她翻出袖中隨身攜帶的匕首,反握手中、往紅豆兒腹中一刺,匕首頂端沒人紅豆兒的腹中。

  「黃泉路上你就好好走,千萬別牽掛任何事情。」 

  紅豆兒悶了一聲,在無法動彈之中,見到大夫人嘴角露出冷笑,眼裡的眸光似在嘲笑她的天真。
2020年新年快樂!!鼠年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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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20:20 |只看該作者
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自腹中傳上腦門,瞬時疼得讓她小臉失去了顏色,她能感覺腹中的疼痛猶如火燒,痛苦而炙熱。

  更能感覺到,她的腹中緩緩流出汩汩的液體,在她的腹中與衣物之間,感覺黏濕而熱騰……

  紅豆兒的小臉……慘白的如同初雪。

  地上滴落的血漬,如同雪地中綻開的紅色血花——

  妖艷而眩目。 

  第十章

  不得哭,既別離!不得語,暗相思!

  白居易一首「既別離」,道盡步燕臨此時的心聲。

  他十分懊惱的坐在床頭,看著已昏迷卻又發著高燒的紅豆兒,內心錯愕萬分,不敢置信床前的人兒已昏迷了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未見她甦醒過來,他的心如同被人擰在手上,不得鬆一口氣。

  好在初三那早,他自夢中醒來,發現床邊空無一人時,才知道她早已穿戴整齊離去。

  他心一驚,心頭有不好的預感,於是也匆忙的下床,在醫館裡尋找紅豆兒的人影,但卻未發現,就連與她最親密的嬤嬤,也不知道她去了何處。

  深覺事有蹊蹺,他逼問嬤嬤所有事情,似及紅豆兒曾經交代他們辦過什麼事,要她們據實以告。 

  這時嬤嬤才老老實貴將事情告訴了他,沒有一點保留。 

  他才知道,她有多麼大膽! 

  一個人私下到港口調查,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對她不利,不顧生命危險,想為他揪出對他下利之人。

  她啊,該說她太急,還是太傻呢?

  步燕臨守在床邊,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以及一直不肯睜開的美眸。

  想起三天前,他要是沒及時趕到,她也許就在港口邊,失血過多而亡……

  而大夫人的下場,因為府裡全部人替她求饒,他才決定網開一面,收集她的證據,將她送官嚴辦。

  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也是他最大的仁慈。

  「你啊,為何這麼傻呢?」步燕臨坐在床沿,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顧昏迷不醒的她,只冀望她能無事醒來。

  此時的紅豆兒躺在醫館裡,由嬤嬤親自照料,療養她身上的傷口。

  只是傷口太深,讓紅豆兒失血過多,一直在昏迷不醒的狀態。

  步燕臨的心如懸在樑上的大石,一直高懸不下,不上不下的感覺極為煎熬。

  他心疼的拂過她的臉頰,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的臉龐,讓他心疼至極。 

  「夫、夫君……」幽幽的,她一雙美眸緩緩睜了開來。

  步燕臨身子一顫,她終於醒了過來!

  「老天,你終於醒來了。」他緊握著她的大手,差點痛哭流涕。

  「我、我怎麼了?」紅豆兒動了動身子,扯動了傷口,痛得讓她擰緊眉尖。

  「你……」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體,將她擁入懷裡。「你受傷了。」

  受傷?!她溜了溜黯然的黑眸,努力回想自己怎麼了。

  「我、我受傷了?」她艱澀的開了口,舔舔乾燥唇瓣。

  「好在那天我深覺不對勁。一見你不在,便發動全醫館的人,找尋你的下落,終於在嬤嬤的口中問出,你得到另外一個消息,才猜測你一定獨自去商港。」

  他板著臉,寒聲道:「等你病好之後,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她小臉一沉,有氣無力:「夫君,我都受傷了,你還想那麼狠心揍我的小屁股啊!」她噘著小嘴,臉靠在他的肩上。

  「非要讓你教訓。」他輕咬她頸子一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這種危險的事情,由我處理就可以了。」

  她歎了一口氣。「是我判斷錯誤,又錯引夫君。」想起自己誤會官清韻,她的小臉臊紅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誤會官姑娘的。」

  他將她緊緊抱著。「是大娘心機太重,她連自己的侄女都利用下去,利用官清韻的無知,替她隱瞞。」

  「夫君全都調查出來了嗎?」她輕問。

  「所有事情都石落水出了。」他吁了一口氣。「大娘會從事罌粟花販賣,與藥鋪勾結,一同製造、販賣迷幻片讓人吸食,是因為她的心裡極為不平衡。」

  她聽著他的解釋,才知道大娘是因為步老爺納了太多的妾,加上自己的親生兒子沒被看重,心裡一時不平衡,對步燕臨霸道的作風反彈,才犯下此一錯誤。

  利益薰心,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

  「那……官姑娘呢?」她的心裡還是耿耿不忘,那天官清韻手上所拿的藥包。

  「那天掌櫃拿來的是打胎藥。」步燕臨道出。「她謊稱是府裡的小婢女要用,其實是自己準備煎來喝。」

  打胎藥引她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別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他大掌捏了捏她的小鼻。「官清韻未婚先孕,懷得是東城京旭虎的孩子。」

  京旭虎?她側著頭,思緒繞著這名字打轉。

  「那不是出了名吃人不吐骨頭的錢商京旭虎?」她忽然喊出這個名字,那是東城出名放款錢商,專門收取高價寶物,換以銀子。

  「嗯。」他點頭。「由於步府不願意出資挽救官府的生意,她去求助東城京旭虎,只不過京旭虎卻要求她典當自己。」

  她愣然,不知該做何反應。「官姑娘……喜歡的人是你。」

  「但我對她完全沒有感覺,她與京旭虎才是另一個開始,而他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他將她擁著,在她耳邊輕說。「只有遇上你,我才明白,原來男歡女愛是很美好的幸福。」

  她笑彎眼,看著他的側龐。「夫君,你嘴巴變甜了。」

  他挑眉,以輕佻的口氣道:「要嘗嘗看嗎?」不容她點頭或搖頭做為反應時,他將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以舌撬開她貝齒,進而挑逗檀口內的粉舌。

  她紅著臉,推不開他的身子,任由他的舌攻著她的唇。 

  待二人吻得天昏地暗時,外頭響起一陣吵雜聲——

  「聽說咱們的豆兒受傷在醫館裡休息啊?」

  「好像是。」

  「唉,怎麼不回府休息呢?也有咱們可以照顧她。」

  「小十二怕咱們帶壞了豆兒吧!」 

  「三妹說那是什麼話,好歹咱們也是坐得正、行得端,沒想過要害人啊!」

  一陣又一陣的交談由遠而近,一直來到紅豆兒休息的房外。

  「小十二會不會在裡頭啊?」

  「不知道耶,那我們偷偷看一下好了,要是小十二在裡頭,咱們一群人就直接掉頭就走,免得小十二生氣。」

  「好、好,這個方法不錯,咱們偷偷從門裡看一下,小十二和豆兒的情況。」

  為數七人,全都疊在一塊,傾耳靜聽裡頭的動靜,有人悄悄打開門縫一瞧——

  「咦?沒人。」帶頭的四娘疑惑的說著。

  「怎會沒人?」 

  「噓、噓、噓,小聲一點……」

  當眾人擠來壓去時,忽地門被打開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剛好七人全跌在地上。

  尷尬的氣氛在房裡傳開。 

  唯有床上的紅豆兒,吃吃的笑著。

  「娘。」她喚了一聲,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四位後娘。

  大家慌忙的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最後大家都扯開尷尬的笑容,排排站好。

  「出去。」步燕臨冷著聲音。「全都回去步府。」 

  「夫君。」紅豆兒急忙喚了他。「四位大娘是好心來看豆兒的,你總要倒杯茶給大娘和大哥喝吶!」

  四位大娘瞧紅豆兒在,急忙點點頭。「是、是啊,我們是來看豆兒的。我、我們不會對豆兒有任何壞主意。」

  「她現在要休養。」他不客氣的回絕,像是不容他們放肆。

  「我醒了,精神也好很多了。」紅豆兒像是跟他作對似的,笑臉可人道。

  四位夫人一聽她是挺他們眾人,於是便像團旋風似迎了上去,圍在床前看視她的傷口。 

  嘰嘰喳喳的,當步燕臨不存在似的,眼裡只有紅豆兒的存在。

  步燕臨瞇了眾人一眼,可眼光對上紅董兒時,卻是放柔了許多。

  罷了,遇上她……他認了。

  %%%%%%%%%%%%%%%%%%%%%%%%%%%%%%%

  趁著大家都在,紅豆兒決定要問清楚,自己心裡的疑惑。

  「夫君、大娘以及大哥,我能問你們一件事嗎?」她揚著笑容,甜甜的問著。

  「你要問什麼?」步燕臨感覺怪異,這小妮子又要出什麼怪招了?

  「我們是不是一家人?」

  大娘們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那家人是不是都沒有秘密?」紅豆兒輕問著。

  「這……」四位大娘側著頭,最後點了點頭。

  「如果夫君、大娘及大哥們,心裡承認我是步家的媳婦,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們之間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情?」她將眼光移到步燕臨的黑眸裡。「全府都知道,只有我渾然不知。」

  步燕臨臉一沈,沒想到她還是不死心。

  大家又開始支支吾吾,看著步燕臨鐵青著臉。

  「不准說。」他低吼一聲。

  紅豆兒扁著小嘴。「夫君,你不愛我。」

  他紅著臉,不願在眾人面前承認對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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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20:54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open2009 於 2020-2-3 18:21 編輯

見他又一副隱瞞的表情,她歎了口氣,垂下眼眸。

  「出去。」步燕臨寒眸一瞪,將眾人全都趕了出去。

  門,再次合了起來。

  房裡,也再次安靜無聲,少了眾人紛擾的聲音,只剩兩人呼吸的聲音,以及她輕微的歎氣聲。

  「我還是不能知道你與府裡的秘密嗎?」抬起如兔兒般的圓滾大眼,她無奈的問著。

  他抿緊唇辦,沈默半刻。

  「夫君。」望著他沈默的表情,她的心有些受傷。「我累了。」

  聽著她另有含意的話時,他的心有些微痛……

  他提起腳步,坐在床沿上。「我全部都告訴你。」他低吼著,扳住她的下顎,不讓她別開眼。

  她抬起小臉,眼光爍爍的看著他。「真的?」

  「我為什麼那麼恨府裡的人,是因為他們曾經對我做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的事,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雙拳悄悄的緊握。

  「比大夫人所做的還要嚴重?」她小聲的問著。

  「還要嚴重。」他莫名的紅了臉。

  「是什麼?」她皺眉,小手忍不住覆上他的右拳。「是不是府裡的人曾經虐待了夫君?」

  他搖頭。「你發現步府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嗎?」

  她點點頭,是發現了。

  「我娘去世的早,在我不懂事時就拋下我一人,由於府裡太多張嘴要吃飯,沒有人管我,直到我爹將我丟給後娘,她們……」他臉一紅,很難啟齒。

  「怎了?」她緊張的問著。

  「除了大夫人外,這四位大娘一心想要生個女兒,卻發現怎麼生都是男孩兒,再加上她們的孩子都大了,最後她們改往我身上下手……」他深吸一口氣。「她們異想天開將我當成女子養—穿女裝、留長髮、擦胭脂。她們一項都沒遺漏過。

  「呃……」這就是他那麼憎恨府裡娘親的原因?

  「府裡沒人去告訴她們不對,反而還配合她們,真將我當成女子養育,直到我十歲了,府外竟然有媒婆來提親,丟盡了我所有的面子!外面還傳的很難聽……」

  「難聽?」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咬牙道:「傳言我有穿女裝的癖好!」

  「噗。」紅豆兒忍不住笑了出聲,有點扯動傷口,痛得眼淚都流出來,她的唇角還是掛著笑容。

  「別笑!」他漲紅著臉。

  「所以,你一直憎恨她們到現在?」她收起笑容,輕問著他。

  他悶哼了一聲,最後冷道:「她們給了我一生都洗不掉的恥辱,也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她眨眨純真的大眼,笑道:「夫君,你當時還是無知的年紀,才配合大娘們的做法,可換個方向想想,在夫君童年之中,大娘們是否曾虧待過夫君呢?」她側著頭問。 

  他搖頭。「沒。」

  「那是疼愛有加了?」

  好像有這一回事。步燕臨被勾起了回憶。

  「所以,夫君拿什麼去憎恨娘呢?是不是該孝順才對呀!」她的柔荑拂上他一張冷毅的俊顏。 

  他冷哼一聲。「我讓她們生活不虞匱乏,算得是孝順了。」

  「唉。」她歎一口氣。「沒關係,這我們以後再討論。」揚了一抹笑容,那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一點血色,不再是死白的難看。

  「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訴你了,滿意了嗎?」他沒好氣的問著。

  她笑呵呵的望著他,點了點頭。

  「滿意就快點休息。」他將她扶下躺著。「先將傷療好,其他的事用不著你操勞。」

  她乖順的躺了下來,小手勾著他的大掌,暖暖的、溫溫的,厚實的讓她感到好幸福。

  「夫君。」她輕喚一聲。

  「嗯?」他望著她,挑眉。

  「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吧?」她不安的開口問。

  「我們會永遠不離不棄。」他放柔音調,大掌反握她的小手。

  她揚了好看的笑容。「答應我,要愛我。」

  他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女人怎麼那麼麻煩?」

  說歸說,他還是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他的愛是無形的,但卻是滿滿的烙印在她的心裡。

  她相信,他是愛她的。他們是龍鳳案燭拜過天地、拜過祖先的夫妻,永永遠遠……

  因為他的大掌,這輩子都只有她會緊緊握住,也是專屬於她的權力。

  也相信,他們一定會相愛一輩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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