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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韋晴-[龍鳳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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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04: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文最後由 open2009 於 2020-2-8 13:00 編輯

https://www.cherry123.com/data/book/9264/

龍鳳燭   作者:韋晴


     為了逃避皇帝的選秀,紅豆兒決定——把自己嫁了!  
  眼前這男人只是因為中毒,所以虛弱了點,  
  不過倒不失為一個,可以當她傀儡丈夫的好人選。  
  雖然以解毒方法來要脅病人,不是一個醫者該有的行為,。  
  但她還是決定,至少在選秀風波結束前,她是賴定他,  
  只是當他的病一好,她好像沒那麼容易脫身……  
  看不出來這外表柔弱的女子,有那麼大的膽子,  
  提出替他解毒的條件,竟是——與她成親?!  
  想他步燕臨也是富甲一方的霸主,從沒這麼被威脅過。  
  不過瞧她為了他的奇毒,費盡心思,日夜不休,  
  還奮不顧身,為他擋去敵人的偷襲,  
  他開始覺得,娶她,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資料來源:紅櫻桃愛情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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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新年快樂!!鼠年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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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05:3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駕——駕——

  急促的馬蹄聲,在熱鬧的大街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吆暍聲:

  「讓開,讓開,快點讓開,宮裡的李大人來了,還不趕快迴避。」

  原本街上從容的人群,一下子慌張起來,深怕一個閃避不及,會被馬蹄踏過,或被馬上官差的鞭子抽到。

  「唉呦……好痛啊!」

  「啊……我的雞,我要賣的雞,還有我的雞蛋,全完啦!」

  一時間雞飛狗跳,有的人相撞在一起,有的人世間跌倒了,還有些在路邊做小生意的攤子也翻了,物品散落四處,哀嚎聲四起,為這個向來平靜安樂的小城,帶來不尋常的氣氛。

  幾騎官差在前頭開路,後面跟著一頂四人官轎,轎頂裝飾著五彩琉璃,轎緣的流蘇,綴著上等玉石,一看就知轎中的人物非同小可。

  轎子在城內的廣場的告示牌前停下,用金線繡著的龍鳳呈詳的轎廉掀起,走出一個斯文粉面,但卻帶點脂粉味的官差。

  富陽城裡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沒見過那麼豪華的轎子,大家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和腳步,想要瞧瞧到底是哪個大人物,但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敢遠遠圍觀。

  「就是這兒了嗎?」官爺的音調略帶尖細,仿若女子。

  「啟稟大人,這裡就是富陽城了。」帶頭的官差恭敬地說。

  「嗯!」李大人看也沒有看他一眼,輕哼了一聲。

  只見李大人從袖裡拿出一張告示,交給旁邊的官差。「喏……去貼上!」

  他在官差張貼告示的同時,轉頭對圍觀看熱鬧的人揚聲說道: 

  「皇上下旨,在各地遴選秀女進宮,只要是符合條件的,都必須進宮待選,這是一個可以榮華富貴的好機會,家裡有閨女的,可得好好把握,說不定明兒個,富陽城就出了個國舅爺。』

  此話一出,引起所有人的一陣竊竊私語。

  他又繼續說道:「別想要什麼花樣,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說完便上了轎,揚長而去。

  眾人見官兵都已離去,便靠過來圍在剛貼上的告示前,上面寫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皇后崩駕以來,後宮猶空,故朕決定遴選天下秀女。

  凡家世清白、容貌清秀,且無缺陷及殘疾,年十六至十八之未婚配女子,皆須入宮待選。

  違令者視同欺君,斬立決。

  張大娘看完之後,鬆了口氣。「好險,好險咱們家喜兒上個月嫁了。」

  侯門一入深似海,多的是入宮的秀女,窮其一生也見不到皇上的一面,最後孤獨終老。

  而且宮裡的明爭暗鬥不斷,就算容華富貴加身,可也得戰戰兢兢,否則一不小心中了暗箭,被打入冷宮,甚至賜死也大有人在。

  像他們這種平民老百姓,也不求什麼富貴,只要平平安安便滿足了。

  「咱們小香和阿牛的親事,也得趕緊辦一辦了。」旁邊的王大娘應道。

  她們兩人的女兒都有了歸宿,也就不必擔心會被選入宮,可是普天之下,還有許多家裡有著如花似玉閨女的人家。正為了此事,眉頭深鎖著。

  看來,這天下又不得安寧了……

  第一章

  遙南城繁華如一日,城內風光明媚,此處更是商業貿易集散地,成了各處商人批貨之地。

  而今年隆冬時節,所有的商賈更是活躍於遙南城中,來來去去,在年前注入一股熱鬧的氣氛。

  十二月的天氣,冷得直教人打著哆嗦,寒風一吹來,讓街上的人兒不得不直縮回衣領之中。

  城中,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駛來,躂躂的馬蹄聲,讓眾人都讓出了一條路來。

  直到馬車繞過轉角後,終於在一座豪宅前停下來,門口掛了個匾額,題著兩個字——醫館。

  那漆紅的大門緩緩開啟,馬車駛了進去,在前院停下來。只見府裡的總管以及兩名嬤嬤急忙迎上來。

  總管將馬車的垂幔掀了起來,馬車內一個嬌俏的人兒,映人其他人的眼裡。

  車姑娘身穿著白狐毛裘,領口還圍著白狐暖毛,小臉粉撲撲的像朵在寒風中綻放的梅花,嬌艷地讓人一瞧而移不開眼。

  她一雙眼兒黑溜溜、圓滾滾的,小巧的鼻子下,配著一張紅潤的唇瓣,像顆誘人的櫻桃兒,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冊觀看。

  一聽到總管與兩位嬤嬤的聲音,她的雙眸移開書冊,視線溜到他們身上,隨即輕揚了一抹笑容。

  「小姐,是不是有事在路上耽擱了?整整慢了一刻鐘。」一名嬤嬤手拿著一件內黑外白的狐毛披風,一見到自家小姐下馬車,怕她凍著,急忙為她披上。

  姑娘下了馬車,輕揚唇瓣。「剛經過藥鋪,下去買點東西,沒啥事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廳裡走去。 

  兩位嬤嬤隨身在側,留下總管在原地。 

  「陳老爺要小姐進府診視陳夫人的病況,是否順利?」嬤嬤關心的問著。「那市儈的陳老爺是否有為難小姐呢?」

  她搖搖頭,緩緩進入廳內。 

  廳內早已燃起暖烘烘的爐子,一踏進廳堂,紅豆兒終於呼了一口氣,藏在暖袖下的小手,這才伸探出來。

  「他們不敢為難我的。』坐在上好的檀木椅上,她眨眨眼,看著兩位愛擔心的嬤嬤。「要是為難了我,誰要替陳夫人看病呢?」再次揚起甜蜜的笑容,讓人感覺到從容不迫。

  另一位嬤嬤連忙奉上一杯熱騰騰的參茶,讓她能暖暖身子。 

  她捧著參茶,啜了一口,最後吐出一口溫暖的吁氣。「這種冷天,還是待在自宅好呢!」

  兩位嬤嬤眼看從小就捧在手心疼愛的小姐,辛苦四處為人診病、醫病,連這麼冷的天氣也不能休息,簡直是讓她們心疼不已。 

  說起這醫館裡的紅豆兒,在遙南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個人都知道紅豆兒為前館主紅大夫唯一的掌上明珠。

  從小,紅豆兒對醫藥有著異常濃厚的興趣,因此從她五歲喪母后,紅大夫就將她帶在身邊,不斷四處義診,直到來了遙南城,才定居在此。

  轉眼間,紅豆兒今年兒也十七了,正巧是豆蔻年華的年紀,而紅大夫也在前幾年過世,獨留她一人,以及醫館裡十幾名奴僕。

  但可別小看紅豆兒年紀小小,那小小的腦袋裡裝的不只是藥理學問,而且還有滿腹的商業經營才華。

  雖然紅大夫生前總是替人義診無數,可卻沒有能力管理醫館的一切,於是紅豆兒扛起醫館的經營,由她親手管理醫館上下,甚至還瞞著自己的親爹,偷偷的進出口珍貴的藥材,為入不敷出的醫館做為一些補貼。

  紅豆兒不但是城裡所封號的「藥佛手」,也是窮苦人家眼裡的活菩薩,更是個精明細算的商人,只不過柔弱的外表,總讓人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小姑娘,總有一些不肖之徒想佔她便宜。

  好在紅豆兒一顆小腦袋總是不斷繞轉,處理得當,才在遙南城中站穩腳跟,也因為爹親是大夫的關係,自小就在紅大夫醫診的耳濡目染下,使得她青出於藍,鑽研了更深的藥學,讓她在遙南城之中聲名大噪。

  「小姐,那麼今天就別再出門了。」嬤嬤看著紅豆兒一張粉嫩的小臉。 

  「那……」另一位嬤嬤側頭想著。「派人取消城外步府的預約吧。」

  「步府?」紅豆兒放下手上的參茶,眨著水眸思忖著。「誰生病了?」

  「是的,就是城外經營玉石的步府。」嬤嬤點頭答著。「聽說是剛從關外回來的步爺兒,在府裡排行十二,成就卻是非凡。」

  紅豆兒思忖一下。她不曾見過步家的十二少爺,但她聽說這步十二爺長年在外經商,甚至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雖為府裡第六小妾的兒子,卻讓眾人將注意放在他的成功上,而不是低微的出身。

  「步十二爺……」她呢喃出聲,似乎對這男子有了一點興趣,「我還是上步府一趟吧!瞧瞧那爺兒是生什麼病好了。」

  「可天氣那麼冷……」嬤嬤皺起雙眉,擔心她嬌小的身軀太過疲勞。

  紅豆兒笑著搖頭,「衣服多穿些就沒事了。」雙手攏了攏胸前的披風絨繩,蓮足輕放於地,準備再出門一趟。

  只是到了門口時,卻見到總管匆匆忙忙走上前來,差點與紅豆兒相撞在一起。

  「小、小姐!」總管手上拿著一張紙,上頭似乎寫了些字。

  紅豆兒見總管匆忙的樣子,揚了一個笑容。「揚伯,怎麼急成那樣?」

  「這、這……」總管揚伯顫著手將手上的卷紙交給紅豆兒。「這是官爺要給小姐的通知,說、說什麼聖上下旨,要及笈的姑娘入宮召選秀女。」

  聽著揚作的解釋,紅豆兒抽氣一聲,雙眸望著卷紙上頭的一字一句。

  召選秀女?!她一雙秀眸睜個挺大,訝然不亞於其他旁人。

  她不想進宮!因為一旦進宮,她能所做的,只有在宮裡等待時間流逝,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想,等著老死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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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06:44 |只看該作者
一個念頭就這樣閃進自己的腦海裡,而且在心裡生了根,她的腦中開始想著,該如何躲掉這秀女之召。 

  「小姐?」兩位嬤嬤及揚伯看著失神的紅豆兒,異口同聲的喚著。

  被喚回神的紅豆兒,此時回頭以笑容對著三位長者,隱藏了心事。「這事兒我知道了。」她將卷紙拿給了揚伯。 

  「那、那小姐準備怎做?」揚伯好奇的問著。

  紅豆兒溜了溜一雙精靈般的水眸,最後還是揚起那雙好看的唇瓣。「我暫時還沒想到對策。等我回來再說吧!」她步出廳堂,往前院走去。 

  她的心裡早已決定——絕不進宮。

  %%%%%%%%%%%%%%%%%%%%%%%%%%%%%%%%%%

  寒風颼颼,吹起一陣刺骨的冰冷。

  精緻的馬車再次達達的前往城外的步府,來到門外時,外頭守候已久的奴才急忙上前,絲毫不敢怠慢。

  坐在馬車內的紅豆兒,此時掀開繡簾,一張嬌俏的小臉兒露了出來,緩緩的讓隨同的女婢扶下馬車。

  守門的奴才一瞧就知道,她是從醫館來的女神醫,態度更是溫和不已。「紅大夫,午安。」

  「午安。」她朝門口的奴才點頭,最後踏上玉石門階,而門內早已有步府的總管等候著她。

  紅豆兒提起裙擺,小步小步的向前走,身後跟著拿藥箱的奴婢芍葯,一同進入了步府。

  一路上,迴廊裡的奴才們全將眼光投注在紅豆兒的身上,瞧她長得清新脫俗,那精緻的小臉如同出水的芙蓉,嫩白而無瑕。

  「紅大夫,十二爺兒自關外回來兩個月,身中奇毒,不復以往的生氣。」步總管一面領著她上前,一面解釋著十二爺的情況。「這兩個月來,府裡五位夫人不斷尋找名醫,也去過您的醫館幾次,無奈總是碰上你出城批貨的時間,以至於拖到現下,全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紅豆兒斂起笑顏,專注的聽著步總管的解說。「那這兩個月來,十二爺還有什麼特別的異狀嗎?」 

  步總管低頭暗忖,最後點頭。「有,每半個月十二爺就吐一次黑血,幾乎快讓眾人嚇死了。」 

  黑血?!紅豆兒努力回想中毒的症狀。「那他的神智清楚嗎?」

  「非常清楚。」步總管點頭。「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無力下床走動。」

  她顰起兩道秀眉,還是不懂是何毒性,讓一個男人整天躺在床上,可神智卻還非常清楚。

  還在思忖同時,步總管已將紅豆兒帶到一處安靜的廂房,座落於步府別院。

  兩扇門扉半掩,外頭有著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面無表情的動也不動。

  「磐磊,女神醫已進府,請通知一下十二爺。」步總管站在外頭,對著不動如山的男人說道。

  磐磊打量紅豆兒幾眼,最後讓出路來。「你,進去;她,留下。」他只讓紅豆兒進去,而跟隨的芍葯卻被擋下來。 

  「喂,我為啥不可以進去呢?」芍葯護主心切,怕主子有個意外,只是往前一站,身高卻只到磐磊的胸膛,足足矮了一截、也矮了一半的氣勢。

  磐磊擋在門口,就是不肯讓出一步,那如磐石般的黑眸瞪著芍葯。

  紅豆兒回頭瞧了自己的丫鬟,與外頭的護衛起了衝突,最後只能笑著道:「芍葯,我不會有事的,你在外頭等我,藥箱拿給我就成了。

  芍葯嘟著小嘴,想將藥箱拿給紅豆兒時,卻被磐磊接過手交給她後,再次將木門半掩。

  紅豆兒一接到藥箱,款款走進沒有開窗的廂房裡,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

  她皺了皺眉,沒想到這男人病得如此的重,長期服用藥汁,使得房裡都瀰漫著藥味。

  「誰?」低沉而冷漠的聲音,從垂下的絲幔裡傳出來。

  「我是醫館的紅豆兒,是府裡請來的大夫。」紅豆兒無聲的走近垂幔,隱約看見到男子的身影。 

  男子沉靜一下,像是勉強坐了起來。「城裡有名的藥佛手?」

  紅豆兒觀望四周,發現房裡光線不足,因此主動將廂房內的一個小木窗打開。

  「你在做什麼?」男子隔著絲幔,冷聲問著。

  「雖然天氣冷,可還是得讓陽光落進來,多曬太陽對你也有幫助的。』話畢,她來到床前,一個不預警就將絲幔揭了開來。

  床上的男人一張削瘦的臉龐呈紫黑色,尤其是他一雙黑眸下帶著青紫的顏色,唇辦更是乾澀而紫黑,整個人就像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沒錯,他中毒已深。 

  紅豆兒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狀,望著他額間、雙眼、唇辦都呈紫黑色,而臉頰也因為身中奇毒而削瘦陷落,瘦得如同皮包骨般。

  而這樣的病狀該是陷入重度昏迷,可他卻還是神智清楚,甚至那雙帶著防備的黑眸,更是犀利想要看穿她……

  他在打量她?!對上他鷹銳的黑眸,她莫名的倒抽一口冷氣。

  這男人的黑眸,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隱藏在眸內,不動聲色,像是一隻準備撲上來的猛獸。

  毒,似乎沒削減他的氣勢,反而增添了他陰柔的味道。

  「嚇到了?」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膽子,他冷笑一聲。

  紅豆兒回過神,沒答話。

  她主動的坐在床沿,將藥箱放在一旁時,接著輕握起枯瘦的手腕,診斷他的脈象。

  「請告訴我,你身體裡的毒怎來的?」她嚴肅的問著。

  他安靜一會兒後,最後回答:「一次出外經商,賊人拿刀傷了我的手臂,診視的大夫都說刀口餵了毒,毒性滲入了五臟六腑,上百個大夫幾乎都束手無策。」

  「嗯。」她診完他的心脈後,打開擱在一旁的藥箱,拿出一隻兩寸長的銀針,接著燃起火摺子,過了火便往他手腕中一刺,一瞬後又拔了起來。

  一隻沾滿黑血的銀針呈現在她的眼前,她又接著問他的生活作息,以及三餐調理。

  大約過半時刻,紅豆兒皺著兩道柳眉,長而鬈的睫毛正輕輕眨動,柳眉間儘是撫不平的摺痕,似乎為他體內的毒而傷透了腦筋。

  「唔……」她嚀了一聲,明知道他的體內就是中了毒,可就是不知道要以何種藥材,才能清除他體內的毒性。

  這是怎麼回事?她將眼光移向他臉上,發現他眼窩凹陷、眼下還有著深色的黑影,甚至連唇瓣也是呈暗紫色。

  這明明就是長期中毒,怎會是刀傷所中的呢?她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你確定是因為被人以刀刃所傷,殘毒遺留在體內嗎?」以她的經驗,他體內的毒是有增無減,並不是因為殘毒留在體內。

  「這兩個月來,我看過無數的大夫,幾乎都是這麼告訴我。」他望著她。「那些大夫只會反覆開同樣的藥帖,能壓抑毒性發作,卻不能根除體內的殘毒。」

  「將你之前的傷口袒開讓我瞧瞧。」她不找出一個究竟,她是不會甘心。

  他挑眉。「我的傷口傷在左肩。」

  她學他挑起眉尖。「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怕我一個姑娘家瞧你的身體?」她可是一名大夫,醫病是她的天職,什麼狀況她都得要應付。

  雖然……她也是頭一次瞧見男子的身體。

  黑眸凝望了她一眼,他為了自己苦受已久的殘毒,只得解開腰問的寬帶,裸露削瘦的雙肩,讓她能方便觀看。

  她站起身子,站到他的面前,那小巧的柔荑輕觸到他的肩膀,上面有一道好長的刀痕,大約她一個食指長,只是傷口早巳成粉淡的疤痕,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潰爛而有傷口……

  看到這疤痕她又愣住了,傷口早巳結痂,而體內的殘毒卻是有增無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依然維持著同樣的姿態,望著紅豆兒一雙擰著秀眉的苦瓜小臉,目光離不開她精緻的臉龐,卻也沒洩露自己半點的思緒。

  「我同你說實話好了。」她輕聲開口:「你的毒我暫時解不了,但我確定,你體內的毒並不是來自那一刀,而是……有人餵了毒給你,而排不出體外,才讓你的身子虛弱不堪,雖然不致讓你馬上身亡,卻會讓你的生氣漸漸流失,等時間一久,你只會躺在床上,成了名副其實的活死人!」

  他眼眸內的光芒一閃,冷聲問:「我體內的毒不是由刀傷來的?」

  她搖搖頭。「不是,至於原因,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出來,必須給我時間,我才能找出病因。」

  「要多久時間?」

  「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正確的期限。」她凝望著他一雙寒眸,而且讓她想起了進宮一事。

  或許她沒有時間幫這十二爺解身上的毒,但……也許有商量的餘地!忽然,她晶圓的眸子一亮,像是燃起了希望。

  「醫好我,我可以給一百萬兩,或是—座城都沒問題。」他毫不考慮的許下諾言,只要她醫好自己。

  紅豆兒眨動黑眸、搖搖頭,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他反問她,以為她要的更多。「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能做到。」他語氣狂妄,絲毫不怕踢到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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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07:22 |只看該作者
「若我真說出口,你都能做到?」她那無辜的大眼眨動著。

  「嗯。」他不遲疑的點頭。

  她側著頭,扯開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成親了嗎?」

  他攏起不解的墨眉,最後搖頭。

  沒成親……一聽,她眼兒、唇瓣都笑彎了,腦裡浮起了一個計畫。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十二爺幫我一個忙,我就能承諾你,就算用盡一輩子的時間,我也會幫你解開身上的奇毒。」她開口道,準備與這初見面的男子談條件。

  他挑起眉,好奇的望著這小妮子的神色,毫無懼色與他談著條件,甚至一副堅定的口吻,料定他會答應?

  有趣極了,他露了一個笑容。「你敢提出來,我可以考慮看看。」

  她挺直身子,眨了眨眼,望入他一雙黑眸,輕吐一句——

  「與我成親。」

  第二章

  與我成親。」這是她唯一能想到,能躲避入宮的辦法。

  嬌軟的聲音,縈繞在步府的十二爺耳旁。

  那張嬌俏容顏上的神色不像是說笑,反倒是慎重異常,一雙盈盈水眸似乎期待他的回答。

  這女人在開什麼玩笑?!他再一次以銳利的眸光,審視她的表情,發現她是認真的。

  「你可以拒絕我。」她有著無比勇氣的開口:「可是我不保證你身上的毒,其他大夫會有方法解,或者……等你找到比我更厲害的大夫時,你已撐不下去了。」

  「你……很有勇氣提出這樣的條件。」他收回銳利的眼神,將衣衫穿戴整齊,望著柔弱似水般的小女子。「但這個條件,分明是不可能。」

  「那麼……我只得回去了!」果然還是行不通。她歎了一個長長的氣,也準備要離開房裡。「只是你別後悔哦!我這一走,你可能永遠都見不到我了。」她佯裝可憐,嘟起如花瓣的小嘴。

  「等等。」他看著她。「告訴我不可能再見到你的理由?」

  「再過不久,我得進宮參加秀女之選,就算選不上,我也得待在宮中,永遠不見天日。」她老實道出這一項事實。「而你,當然再也見不到我了。」

  紅豆兒偷偷望了這十二爺一眼,發現那雙寒眸像是一個精打細算的算盤,正仔仔細細不斷、不斷在她的身上游移、打量,似乎在評量她是不是值得他投資。

  他將她當成貨品來評估了?她抿著唇,不怎麼喜歡這男人的眼光。

  「你喚紅豆兒是吧?』他望著她純真甜美的表情,最後揚開一抹邪笑。「你是頭一個和我談條件,讓我無法拒絕的女人。」

  他的意思是……答應了?!

  「你答應了?」她睜圓水眸,不敢置信他改變了心意。 

  「我不答應行嗎?」這女人不容小覷,竟然懂得利用人心的弱點,讓他不得不折服。「你很大膽,也很有……勇氣。」 

  他鷹銳的黑眸,由怒氣轉為饒富趣味的打量,眼前的她,以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姿態與他談條件,讓他不點頭也不行。

  她搖搖頭,笑容揚得更大。「多謝十二爺答應小女子的要求。」她輕向他點頭致謝。

  斜挑墨眉,他冷聲道:「記住我的名字——步燕臨。」

  她記下了他的名字,決定與他成親,她考慮不了後果,入宮的時間迫在眉睫,現下的方法就是先逃避召選,其餘之事就等以後再說吧!

  只是,事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個決定,將兩人的緣分緊緊扣在一起。

  %%%%%%%%%%%%%%%%%%%%%%%%%%%%%%%%%%%

  此時寒風輕拂,拂起步府裡的人造湖垂岸的細柳,柳枝頂端輕點湖面,漣漪圈圈不斷。

  兩家聯姻的消息一傳開,如同墨漬在水中渲染開來,傳為全城的熱門話題。

  可以說遙南城中沒人不知道,藥佛手紅豆兒,要與城外的富商步燕臨成親了!婚期就在十天後,快得讓眾人咋舌。

  而這就是紅豆兒的「對策」,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嫁出去,好逃避召選,可卻也付出自己一生的代價——嫁給步燕臨。 

  而今日紅豆兒又來到了步府,見到府中已開始籌辦婚禮一切事宜,那長長迴廊也已掛上無數的燈籠,映入眼裡都是喜氣洋洋的紅。

  紅豆兒身後依然跟著芍葯,可今日不同的是,她的手上多了裹著厚布的一個瓷湯盅,臉上同樣帶著純真的笑容,來到了步府裡頭。 

  步府裡頭的奴婢還是以同樣怯懦的眼光,偷偷看著紅董兒,一見到她,便閃得老遠,像是怕得罪了眼前的嬌客。

  這府裡……氣氛怪的異常。紅豆兒心裡呢喃一句,早已發覺這座豪宅,如同步燕臨般的冷漠,好像、好像沒了一點生氣。

  就連她與他要成親了,府裡的五位夫人竟沒派人來過問她的事,也不曾與她面面對面的談過,一切都由步燕臨一手處理。

  府裡的人怎麼了?是跟主子有關係嗎?她一邊想著坊間對步燕臨的看法。

  步燕臨為富商步道驟的兒子,但卻不是正房所生,為府裡婢女所私生,在府裡排行十二,為最小的兒子,而在他很小時,親娘便已去世,由步道驟的五位夫人扶養長大。

  這幾天,她在外頭聽到的流言流語,讓她對步燕臨也有些瞭解。

  據說,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了利益可以犧牲一切,甚至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步府全上下的人都怕他,有人傳言他為了步府的財產,而謀害了自己親爹,又用了極端的手段,讓步氏的家產全都落進他的手中,這一切的一切,全都來自於他心裡的不平衡。

  不平衡什麼呢?因自小他為偏房所生,而娘親也在他五歲時過世,於是便處處遭人欺負,聽說這積怨就這麼日積月累的,積壓在心裡許久,到了他有能力時,便開始報復。

  這就是為何步府上下所有人,這麼怕他的原因嗎?她不完全瞭解府裡的情況,但她相信,她很快就會瞭解的。

  她雙手捧著湯盅,同樣讓總管領著往別院的廂房走去,最後來到同樣的地點。

  「紅姑娘。」外頭一樣站著高大的磐磊,一見到她到來,便主動的讓出了一個位置。

  「我來找十二爺的。」紅豆兒儀容嬌弱尊貴,那紅色棉襖穿在她的身上,襯得她小臉白皙如雪。

  磐磊讓紅豆兒進去,同樣攔住了芍葯,與她大眼瞪著小眼。 

  紅豆兒雙手捧著湯盅,進到房裡,那白色的垂幔依然是放下的,但隱約見到紗幔內的人影移動了一下。 

  「是我。』紅豆兒軟軟的語調,先道出自己的到來。「我熬了一盅藥湯,讓你調理身子。」她將湯盅放在桌上,將盅蓋打了開來,最後又捧著湯盅來到床前。

  步燕臨勉強坐了起來,將垂幔掀了起來,望見她白皙的小臉上有著兩朵紅嫩的粉暈。

  「外頭很冷?」步燕臨以冷漠的口氣問著。

  她呵了氣,最後點點頭。「嗯,好像快下雪了。」紅豆兒她嬌美的容顏綻出一抹笑容,將調羹放在他的手裡。「喝吧!裡頭的藥材我熬了一個晚上,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他望了她一眼,拿起調羹暍了一口,隨即皺起兩道墨眉。

  難喝。他的表情明顯寫滿這兩個字。

  望了他誠實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他挑了挑右眉,她在笑他……吃不了苦?

  見他銳利陰沉的黑眸若有所思看著她時,聰明伶俐的她適時止住笑容,以一雙無辜的圓眸盯著他。

  「要全部喝完吶,裡頭全是用了最珍貴的藥材。」她笑呵呵的說著,如同蜜糖般的迷人。

  他沒作聲,最後還是默默的喝完那一盅湯藥,苦澀的讓他不斷嚥著口沬。

  「來,給你。」未了,她不知從何變來的蜂蜜糖,外頭包著油紙,笑盈盈的放在他的手掌中。

  他看了一眼,黑眸森冷閃過一絲光芒。「我已過了吃糖的年紀。」

  「潤潤口嘛!」不在意他冷漠的拒絕,她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笑容,像個天真無邪的娃兒。

  步燕臨只看了蜜糖一眼,並未放進嘴裡。「只要再三天,府裡準備好後,我會盡快將你娶進門。

  「嗯。」她點點頭,收拾他喝完的湯盅、調羹,最後站在床沿前看著他。

  兩人之間存在著無限的陌生感,讓此時充滿靜默。

  過了半刻,他低吟一聲:「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逃避秀女的召選?」前幾日這事兒來得匆忙,他忘了仔仔細細問她原因。

  她呶了呶一張粉嫩而好看的唇瓣,最後吁了一口氣。「我不想老死宮中。」漂亮而認真的水眸轉了轉。「我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了。」

  她揚唇一笑。

  「所以,你選擇成親?」他擰眉的道。

  「迫在眉睫,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她歎了口氣,似乎這是一個下下之策。

  「那你有沒有想過,與我成親之後,我會禁止你做更多的事呢?」他似乎對她起了興趣,好奇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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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疑惑的眨眨大眼後,最後又露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覺得你不會這麼做。」

  「你會不會想的太天真了?」他冷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想法太天真。

  她不在乎他嘲諷的言語,臉上還是有著雲淡風輕的微笑。「我想得很透徹。至少我暫時甩掉了聖上的召選,不怕一生真老死在宮中,什麼事也沒有做到。而選擇與陌生的十二爺成親……好歹我是醫治你的大夫,解你身上的毒算是我想做的事情之一。」

  她將話說的很好聽,其實藏著深深的涵義。 

  「你何不說,現下我的命是掌握在你手裡?」這才是她話中的意思吧!他輕易看出這小妮子眼中狡黠的光芒,他也明白她並不是隨便行事。

  成親可以讓她擺脫進宮的命運,為自己換來自由之身。選擇他,是因為他身懷奇毒,根本無法禁止她做任何事情,更甚……他的命還需她來救。

  她眨動長長的羽睫,並未否認。

  「我小看你了,對不?」他沒生氣自己上了賊船,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像是棋逢對手般的刺激。

  「十二爺該休息了。」她眼兒笑彎,準備捧起湯盅出去。 

  「等等。」見她準備轉身離去,他喚住了她。 

  紅豆兒停住腳步,回過身不解的望著他。

  「過來。」他身體虛弱,根本下不了床。 

  她像一隻乖巧的兔子,無聲的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下一個動作。

  他從頸間扯下紅繩,那是一塊無瑕而上等的羊脂玉,色澤乳白如脂,完全看不到一絲絲的雜質,上頭刻著一對龍鳳,緊緊交纏在一起。

  他將羊脂玉珮交到她的手中。「收下。」口氣不容拒絕。

  她愣了一會,覺得有些不安。「十二爺,我沒理由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他這麼一句,將她堵得啞口無言。

  是吶,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過不了幾天,她就會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只是……

  「既然我是你的妻子,步爺就沒必要再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想將玉珮送回他的大掌裡,卻被他冷眸一瞧,而稍稍遲疑一下。

  「收下。」那霸道而不容拒絕的口氣,緩緩從他口中吐出。「還有,三天後我便要將你娶進門。」

  她大眼溜啊溜的,望著步燕臨陰沈而堅持的神色,最後還是乖順的點點頭,收下了他所贈送的玉珮。

  她朝他福了福身,提起絲裙、收走了湯盅後,走出他的房裡。

  紅豆兒將湯盅交給外頭的芍葯時,忍不住回頭望了那再次合掩上的門扉,另一雙的右手也悄悄藏進左袖裡,握著那只他剛送的羊脂玉。

  他為什麼突然送她隨身佩帶的玉珮呢?她不解的咕噥一聲。

  歎了一口氣,決定不想這惱人的問題,離開了廂房外頭。

  %%%%%%%%%%%%%%%%%%%%%%%%%%%%%%%%

  紅豆兒與芍葯欲往前院,坐上步府準備的轎子離去時,忽然在轎子旁發現圍了一群人。

  走近一瞧,發現還有一頂軟轎,比步府準備的轎子更為華麗,金光燦燦的讓人移不開眼。 

  這可不是一般的軟轎吶!紅豆兒在遠方瞧著,恰好轎子周旁圍著許多人,就在人群之中,她瞧見一名華衣女子,緩緩下了軟轎。 

  女子艷麗的容顏,漂亮的連傳說中的仙女都要自歎不如。娥眉淡掃在微勾的丹鳳眼上,挺鼻配上小巧的櫻桃唇,點上胭脂的小臉,水嫩嫩的連她都移不開雙眼。

  這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紅豆兒屏氣,望著女子的一顰一笑,眼光似乎也被她勾住了。

  同時,她與那名女子對上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不遠。

  女子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跟隨在府裡一名嬤嬤身後,身旁被許多女婢拱著,似乎怕這名嬌客碰傷了。

  這時,美麗的女子與紅豆兒擦身而過,兩人的眼光都移不開對方。

  未了,等女子被帶進府裡的東院,紅豆兒這時才收起飄遠的眼光。

  「那是大夫人遠房的親戚,官清韻姑娘。」總管小聲在紅豆兒旁邊說著。「自十二爺回府後,清韻姑娘得知十二爺受傷,每月這個時候,都會來見見十二爺。」

  紅豆兒聽了總管的解釋,還是維持著同樣的笑容。

  其實,她並不在意這名女子的出現,可剛剛與官清韻擦身而過時,她發現她的眼光帶著無限的打量,像是……帶著深深的心機。

  她輕搖了頭,或許她真的想太多了。

  才剛第一次見面的姑娘,怎會有給她如此大的衝擊呢?也許……是那清韻姑娘的美貌吸引了她。

  「步總管。」紅豆兒看向總管。「那清韻姑娘與十二爺是一對兒嗎?」

  步總管側頭想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不算是!雖然十二爺在好些年前就見過清韻姑娘了,而大夫人也有意將小姐與十二爺湊成一對兒,可十二爺的心不在府上、不在清韻小姐的身上,多年來一直都沒個消息。」

  「那就是清韻姑娘對十二爺有意思了?」紅豆兒大膽做著假設。

  「呃……」步總管愣了一下。「紅姑娘,這……老奴是個下人,不該談論主子的事兒……」深怕,得罪這未來的當家夫人。

  「我沒別的意思,單純好奇。」紅豆兒甜美的露了一個笑容。「步總管如不想說就別說好了。」說完,也不勉強步總管,逕自的讓芍葯扶上軟轎裡。

  「清韻小姐是喜歡十二爺,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知道,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門親事一直成不了。」步總管最後朝著那垂下繡簾說著。 

  坐在軟轎裡的紅豆兒,聽了步總管的話後,並未馬上回話,只是思忖著話中的意思。

  是她的出現,打斷官清韻的期待嗎?她悶悶的想著,她是扯斷人家姻緣線的劊子手?

  「紅姑娘?」

  「思?」紅豆兒回過神,應了一聲。

  「您別想太多,十二爺對清韻小姐沒任何的意思,而且……也不曾主動提起清韻小姐大大小小的事兒,老奴想……十二爺的心上不曾有過清韻小姐。」

  紅豆兒掀開了繡簾,再次扯開那小巧的唇瓣,勾起了彎彎的笑靨。「我沒想什麼,真的只是好奇。」

  「那……老奴就放心了。」步總管鬆了一口氣。「紅姑娘,午安。」

  紅豆兒點了一下頭,再次坐回軟轎中,芍葯跟在轎旁,離開步府。

  轎裡的紅豆兒雙眸溜轉,想著方才總管說的事情。

  官清韻。好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原來她喜歡的人是步燕臨呵。

  紅豆兒並未感到喪氣,反而勾起一抹深沈的笑容,發現到自己的生活會因為嫁入步府,而變多采多姿?

  也罷。比起宮裡那套繁文耨節的枯燥生活,她寧可選擇嫁入陌生的步府,面對身為自己丈夫、也是病人的步燕臨。

  想起了步燕臨,她又將那塊羊脂玉珮拿出來觀視,似乎對這塊玉珮愛不釋手,反覆觀賞著。

  這塊玉珮看似價值不菲,步燕臨竟然這麼容易就送給她了?她仔仔細細的將玉珮看了一遍,發現上面竟刻著一個小字—步。

  她的眼光離不開手上的羊脂玉,思忖著他贈禮的理由…… 

  為什麼呢?她一直想不透,也猜不透。

  那心機深沉的步燕臨,真的只是因為她快成了他妻子的單純理由,送個禮給她嗎?

  唔——她沉吟許久,依然想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盯著手上似乎還殘留他溫度的羊脂玉…… 

  第三章

  三天後。

  鞭炮、鑼鼓聲不斷。

  今日的紅豆兒穿上了上鳳冠霞帔,正在醫館裡等著步府派來的迎親軟轎。

  小小的臉上點了胭脂水粉,更顯嬌貴動人,櫻桃般的小嘴噙著淡淡的笑容,與一旁擰眉的嬤嬤完全不同。

  「真讓人不敢相信,小姐竟然真的要嫁給步府的十二爺了。」沈嬤嬤差點落下淚來。「老、老奴以為小姐是在說笑呢!」

  「是呀,小姐怎會想出這樣的方法逃避召選呢?」院嬤嬤急得踱步,「現在退親還來得及吧!」

  紅豆兒搖搖頭。「嬤嬤,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你們就別擔心,而且你們不是時常念著我年紀也到了,是該找個對象成親。現下我找到對象,怎麼我要成親,你們個個都皺著眉頭呢?」

  「不,不是啊!嬤嬤是怕你進了步府會受委屈。」

  「嬤嬤,不要擔心。」她臉上一點煩惱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大大的露了一個令人心安的笑靨。「你們認為我的個性,會受委屈嗎?」她甜甜一笑,狀似無辜地說著。

  兩位嬤嬤對看了一眼,最後下意識地搖搖頭。

  沒錯,她們捧在手中的心肝小姐,可是個才智與容貌兼備的美人兒,什麼問題到了她面前,定能逢凶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本事,反應機智的讓眾人都得以信服,而且嘖嘖稱奇。

  柔弱纖細的外表是她的保護色,其實那雙溜個不停、狡黠伶俐的眼睛才是她靈魂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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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有一種特質,讓旁人都能喜歡上她,如同珍寶般讓眾人捧在手心上疼愛。 

  嬤嬤的煩惱,只是庸人自擾罷了。說破了,只是捨不得她們的小姐,離開她們的身邊。

  「嬤嬤,自爹爹去世之後,一直是你們看著我長大的,今天是我嫁人的日子,請一起替我蓋上紅帕好嗎?」她水眸笑彎,顯得好迷人、醉人。

  兩位嬤嬤眼眶泛紅,一起將放置一旁的喜帕拿起,接著蓋上鳳冠。

  「小姐,你到了步府,一定要常回來吶!如果芍葯丫頭不懂事,記得喚我們進府。」院嬤嬤哽咽說著。

  紅豆兒輕輕點頭,表示自己都聽進去了。

  「吉時到——」

  外頭的喜娘扯開嗓子喊道,最後由兩位嬤嬤扶著她走出房裡,輕步往前院等候許久的花轎走去。

  兩位嬤嬤將身著新嫁服的紅豆兒,交給了一旁的喜娘,捨不得的將她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好似是她們嫁女兒,心裡全是不捨。

  喜娘小心翼翼的將紅豆兒扶上花轎,開口道:「起轎回府!」

  氣派十足的八人大轎被扛起,可動作卻輕微的不敢震動裡頭的可人兒,怕震碎轎裡的寶娃娃。

  轎子行走同時,鑼鼓、嗩吶音樂不斷響徹,那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走在城裡。

  城內,早已讓步燕臨安排好,隔開了一條通路,沒有任何閒雜人等影響隊伍的行走,可那四周卻是擠滿了人潮,將迎親隊伍團團圍住。遙南城一時之間,像是舉行慶典般的熱鬧非凡。

  龍其一旁看戲又想沾點喜氣的人們,一邊鼓掌、一邊叫好,曾經受紅豆兒滴水 之恩的病人,也在一旁看著她歡歡喜喜的出嫁,為她壯大了成親的喜悅。

  轎子一路無阻的被迎出城外,紅豆兒待坐在轎內,心情並無任何影響。美麗的嘴角依然噙著醉人笑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未來會因此而改變,反而有自信能掌握住自己的未來,一步步勇敢的往前走。

  小手探出紅袖之中,拿出藏在袖裡的羊脂玉,眼光盯在玉珮上。

  自從她拿到這塊玉珮後,三不五時就拿出來瞧瞧,只因這羊脂玉圓潤清滑,剛觸時冰涼滑嫩,可握在掌心後卻又覺溫潤,往陽光一照,更是通體透明、那栩栩如生的一對龍鳳似要騰雲飛空而上,使得她又趕緊收回袖裡,真怕那一對龍鳳真不見了。

  雖然她到現在還不明白他送這塊玉珮的理由,可自從接收過手後,再也捨不得拿出還給他了。

  憐愛的將玉珮收進繡荷裡頭,她重新調整姿勢,規規矩矩的坐在轎子裡頭,等著轎子迎進步府裡。

  喜帕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望不見四周的景色,只能以聽覺感覺旁邊的人。

  最後,喜娘喊了一聲「停轎」,轎子才輕輕放於地上。

  「新嫁娘到——」喜娘又喊。

  「小姐,小心。」芍葯將紅豆兒扶出軟轎之中。

  喜娘領頭,芍葯扶著被喜帕擋住視線的主子,緩緩往步府門階踏上。

  踏上了步府門階,今日的紅豆兒正式成為步府的一分子——

  %%%%%%%%%%%%%%%%%%%%%%%%%

  紅豆兒原本以為,步燕臨病得無法下床,會安排其他人與她拜堂。

  可她錯了,他竟然撐著一絲力量,與她在短短的時間內親自拜完堂,接著便一起讓奴婢、喜娘簇擁回房。

  喜房裡,依然聽見外頭的喧嘩,以及賓客的祝賀聲絡繹不絕。

  步燕臨給足她很大的面子,將婚禮辦得非常盛大,不因為時間急迫,而簡略婚禮的過程,完全依照古禮進行。

  「祝十二爺與小姐百年好合。」

  「祝十二爺與少夫人早生貴子。」

  「祝十二爺與少夫人……」

  芍葯與喜娘、一群婢女說完吉祥話後,便主動關起喜房的門,留下這對剛拜堂的新人。

  紅豆兒此時坐在床上,頭上的喜帕還未掀下來,一雙翦水黑眸只能盯著前方的紅帕,靜等一旁的男人為她揭起。

  步燕臨這幾個月來,頭一次下床走動,可這麼短短的路程,卻猶如走過萬里長城,腦袋有些頭昏,甚至連雙腿也有發軟。 

  他的身子真的虛弱成這樣,連床都下不了嗎?他諷刺的勾起冷笑,嘲笑自己的無能。

  紅豆兒疑惑的屏氣凝神,耳邊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似乎有些急促,也有些無奈……

  「呃……」她出了聲。「夫君,你不先掀起我的喜帕嗎?」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甜入心頭的蜜糖。

  步燕臨望了那被喜帕遮住的人兒,未了抬起枯瘦的手,挑去蓋住小臉的紅帕。

  他的黑眸裡瞬時映入一張嬌顏,一雙柳眉彎彎掛著,圓滾滾的水眸無辜眨著,小小的唇辦微張,像是一顆誘人的果實,魅惑人去採擷。

  「你不舒服嗎?」望著他額上冒出幾顆豆汗來,紅豆兒小手一反,將手背覆在他的額上。

  「很……累。」他沒閃避她的碰觸。

  「你的身子有點熱。」她皺著眉頭。「我替你把一下脈……」

  這時,他有了動作。「不,今天是我們的成親日。」他不願她現在的身份是名大夫,而他是病人。

  見他拒絕的動作,她斂起笑顏,秀眉緊攏著,眸中有著擔心。

  「桌上有兩杯酒,我們該暍合巹酒的。」他望向擺了一對龍鳳燭的案桌上,示意她上前拿來。

  她聽話的起身,到案桌上拿起酒杯,而眼角也注意到那一對龍鳳燭,正爍爍的映著火焰。

  將酒杯交到他手中時,她再次坐在喜床上,水眸裡映出他依然紫青的容顏。

  奇怪了,為何他的臉色依然呈紫青呢?她不解,難道她開出來的藥方,對他的病情沒效嗎?

  「看著我。』他的聲音依然低沉而冷漠,成功的喚回她飄遠的注意力。「喝了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妻了。」他用盡力氣,終於勾上她纖細的手臂。 

  她是個姑娘家,依然有女子的嬌羞與矜持,最後輕點了頭,與他一同喝完了合巹酒。

  火辣的感覺在她的口中傳開來,讓她擰了眉頭,好一下子才張開唇,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她那粉紅的小舌吐了吐,陳年的女兒紅可不是普通的辣……

  步燕臨一口氣喝完,倒也不見到他皺了一眉一眼,表情自在沒變。

  只是喝完了合巹酒的兩人,盯著對方的臉龐瞧,可一旦對上雙方的眸子,卻又像觸電般的閃了開來。

  她溜溜的大眼,最後移轉到案桌上的龍鳳燭。原本自在輕鬆的紅豆兒,被喜房裡的安靜氣氛弄得有些尷尬,似乎找不到話題可說。

  他順著她的眼光,也望向案桌上的龍鳳燭,沒開口說任何一言一字。

  現在的他,就算想做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瞇著冷眸,無語的望著案桌的一對燭火。

  紅豆兒發覺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頂上的鳳冠壓得她身子快挺不直,於是主動的將鳳冠卸下擺在一旁,最後移回小臉。「我、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她純粹好奇的問著。

  他移回冷眸,勾起似有似無的笑容。「你覺得以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可以對你做什麼嗎?」

  聽似曖昧不已的言語,瞬時燒紅了她的臉頰。 

  可她還是佯裝鎮定,噘起小嘴回道:「嗯……我想想你現在能做什麼——」

  未了,她眨眨眼、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指著喜床。「該睡了,夫君!」她哼了哼聲。「不過在休息之前,讓我先為你把一下脈。」

  他不想在今晚讓她把脈,但現下的他,卻窩囊的無法反抗她霸道的動作,連一名弱女子的力量也敵不過,教他心裡有種很深的挫敗感。

  她不理會他陰騖的表情,逕自為他把脈。

  只是小手一觸到他的脈搏時,她的心急跳一拍……

  「為什麼?」她不解的望著他,眉心擰得好緊、好緊。

  他挑著眉,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覺得自己的身子卻愈來愈重,剩下他的意識苦撐著。

  其實,他真的好累了……

  他的脈搏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平順而且緩慢,反而比她上次診斷時還要……嚴重!?

  為什麼?她的心裡不斷吶喊著,可卻沒有一個答案讓她厘得出來。

  「你……」胸口一陣熱氣襲上喉頭,讓他到口的話來下及說完,一陣暈眩便襲向他的眼前。

  「夫君?」她擔心的喚了他一聲,發現他的脈搏跳得更紊亂了。

  黑眸並成一條縫,他只來得及將她的容顏映人眼中,爾後就再也聽不見她不斷的叫喚了。 

  高瘦的身子沒意識撐住,咚——往她的懷裡撲去。

  步燕臨,昏倒了。 

  她睜大眼,不敢置信步燕臨就這麼昏厥在自己的懷裡。

  她往他鼻息閭一探,好在還有輕微的呼吸,脈搏紊亂無章,加上合巹酒的酒力發作,讓他一時之間氣血攻心,—下子承受不住體內的潮湧,暫時失去了意識。

  他、他竟然就這樣昏倒在她懷裡……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用盡力氣將他平躺在喜床上,直到一切都弄好之後,她也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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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無奈的坐在床緣,雙眼盯著不斷垂淚的龍鳳燭,心中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這時候,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新婚之夜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今晚,紅豆兒獨自一人盯望著龍鳳燭發呆,腦中複雜的思緒,讓她暫時放棄釐清所有事。

  %%%%%%%%%%%%%%%%%%%%%%%%%%%%%%%%%

  隔天一早,步燕臨發現自己平躺在床榻上,床前的紅紗幔垂放下來,房裡迴盪著吱吱喳喳的談話聲,夾帶著不同女人的笑聲。

  是誰?他發不出聲音來,只能側頭望了紗幔外,見四名女人正圍成一個圓圈,將一名嬌俏的姑娘圍在中央。

  「原來你就是那女神醫,長相甜美、身材標緻……難怪小十二急著將你娶進門啊!」其中一名女子風姿猶存的笑著。

  步燕臨認得說話的女人,是府裡的二娘董煙華。

  「噓,二姐小聲點,可別把小十二吵醒了。」接著說話的是五娘沈雁。 

  「對對對,千萬別給小十二給吵醒了。」頗為贊同的四娘淵醉兒點點頭。

  「媳婦啊,等會兒小十二要是醒了,可別說咱們來過呢!」三娘金鴦小聲交代著。「小十二不愛看到我們。」

  被四個女人圍繞的紅豆兒,不解的眨動一雙美麗的黑眸。「呃……」這四位女子都是府裡的夫人,她真不知該如何啟口喚她們。

  二娘見紅豆兒尷尬的樣子,溫和的扯了一抹笑容。「我們都是娘,你可以喚我們一聲娘……」

  紅豆兒聰明伶俐的點點頭。「娘……』她甜甜一笑,甜人了四位夫人的心。

  「真是……好甜的人兒啊!』三娘金鴦笑呵呵說著,隨即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盒子出來。「來來來,這是娘送你的見面禮呢!這可是步府今年出產最好的款式玉樣盒子,是以翠綠玉塊下去琢磨而成。」 

  紅豆兒手中被塞進一隻小巧的玉盒子,來不及反應時,二娘又大方的將手腕上的白玉鐲子給拿了下來,直接套進她的小手裡。

  再來,四娘不甘示弱,也從袖裡抽出一隻玉釵,顏色、潤澤堪稱極品。「來,娘也送你一隻玉釵。」

  「哼,你們都有送,難不成我會空手啊!」五娘哼了哼聲,最後拿出玉墜子,形狀特別,是一隻鴛鴦。「來,祝你和小十二百年好合。」

  紅豆兒硬是被強迫收下了禮物,末了又讓四位夫人摸摸捏捏的,像是疼愛極這名小媳婦。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紅豆兒不能接受,甚至也讓她呆愣在原地,只能陪著笑。

  這和她從外頭聽來的傳言不一樣呢!府裡的四位偏房夫人,根本不如外頭那般的流言,只會勾心鬥角、互看對方不順眼,反而感情好的像姐妹……

  只是,她的腦中還縈迴著她們說的話——

  小十二不愛看到我們。

  為什麼呢?她的腦中一直盤旋這樣的問題,直到床上的男人坐起身子,發出微微的悉卒聲,這聲音讓房裡的四位夫人身子一震,如同驚弓之鳥。

  「小……小十二……」五娘膽小的喚了出聲。

  「我、我們馬上出去了。」二娘急忙噓了噓聲,喚著姐妹小步的走了出去。

  紅豆兒還來不及喚住她們,那一抹抹纖細的身影如同驚鳥般的散去。

  步燕臨只瞇著眸,將垂幔掀了開來,露出一張疲憊的倦容。

  「夫君,你醒了呀?」她移開蓮步上前,倒了一杯茶茗來到床前,將杯子放入他的手中,接著扯開甜蜜的笑顏。「今日可好一些?」

  她的體貼入微讓他怔了一下,隨即灌了一口茶。

  紅豆兒主動坐在他身邊,軟軟的柔荑握著他的左手腕,靜聽他的心脈。

  經過一夜,他的情況並沒有比昨天好多,依然紊亂不已,亂得讓她找不到其中的問題。

  「剛剛,你跟她們聊得很開心?」他的聲音不慍不火,不像是質問她。

  她抬起臉龐,點了點頭。「夫君還在休息時,四位娘親親自來見豆兒一面,還送了一堆見面禮。」

  步燕臨的眼裡倏地閃過寒光,冷聲道:「離她們遠一點。」

  「啊?」

  「別讓她們收買你。她們全都一肚子壞水。」似乎像是痛恨她們入骨,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她低吟一聲,最後語氣如蘭般輕問:「那……大夫人呢?我身為步府的媳婦,理當要去向婆婆請安。」

  「不用。」他冷冷望著她。

  眉心又緊皺在一起,那張紅嫩的小嘴呶了呶。「為什麼不用?」

  「因為她根本就管不著我任何事!」

  紅豆兒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倒抽口冷氣。 

  這男人……冷血到這種地步,好歹、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望見她驚愣卻帶著怪罪的眼光望著自己時,步燕臨忍不住低咆出聲。「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逼迫你嫁給我。」

  紅豆兒小嘴愈嘟愈高,最後生氣的鼓著小臉說道:「選擇嫁給你,我並沒有後悔。」她哼了哼氣,最後將嬌嫩的唇瓣堵了上去。

  她生氣的以唇覆上他的嘴,堵住了他喋喋下休又冶諷不斷的話語——

  也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表示,她並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第四章

  一張削瘦的臉龐染著紅暈,額上冒著許多豆大的汗珠。

  步燕臨此時正全身浸在藥桶之中,四周瀰漫著各種藥草味,熱氣將他一張容顏熏得如同炭火般紅熱。

  藥桶裡的步燕臨,忍著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似是螻蟻不斷鑽進他的骨血裡頭,痛苦……而且難過!

  「夫君,忍著點。」紅豆兒正坐在一旁,手裡拿著書冊,扯開笑顏,看了他一眼。

  步燕臨冷眸掃視她一張小臉,發現她嘴角噙著笑容,自在如風。

  他的跟神不自主的栘到她粉嫩的小嘴上頭,赫然又想起稍早之前,她主動吻他的感覺…… 

  他根本沒想到她竟然是採取主動的一方,以那馥軟香甜的唇封緘他的唇瓣,讓他一點預警都沒有。

  而這小妮子吻完他之後,竟沒有小女人的羞澀,反而是大大的勾起一抹甜笑,似乎很明白他不會對她發更大的怒氣……

  該死!他確實是忘了出聲咆哮,只留戀於那香軟的唇瓣,忘了下一個自己該有的反應,更讓她主宰他的行動,要求磐磊扛進一隻大木桶,趁著他的失神當中,又讓隨身奴婢帶進一袋又一袋的藥袋,放置木桶之中。

  最後,由總管及府裡的奴才一一提著熱水進來,將熱水倒在大木桶裡頭,再由磐磊扶著步燕臨來到木桶前,褪去他身上的衣物,只留著內襯,讓他整個人全都浸在藥桶裡。

  只是這藥桶充斥刺鼻的藥味,雖讓他整個身體肌肉鬆懈下來,可藥效不斷鑽進自己的毛孔之中,讓他感覺難受。

  尤其,一旁還坐著悠閒的紅豆兒,雖然那雙圓熠熠的黑眸望著書冊,可他總覺得專注於書冊上的晶亮圓眸,只是偶爾抬起盯著他的情況,卻讓他心神有些不寧。

  「我知道藥效鑽進皮膚很痛,但這是唯一能讓你將毒性逼出體外的方法。」她放下手上的書冊,來到木桶旁邊,軟馥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際。 

  她讓他坐在藥桶裡,裡頭有著上百味的藥材,想藉以百味藥材由他的皮膚、毛孔一一鑽入,從頭到尾去除他身上的殘毒。

  她不但以藥湯來幫他解毒,更以浸泡藥物加速他體內排毒的速度,內服外泡一同配合,療效更為快速。

  他斜睨她一眼,抿著唇沒答話,豆大的汗珠自臉頰滑了下來。

  見他彆扭的生著悶氣,讓她在心裡吃吃的笑著。

  其實他一點也不恐怖,只是個性有些陰沈罷了,尤其早上見到他與四位夫人相處的情況,她相信他在府裡除了磐磊與他較親近外,其他人一律都被他排除在外,完全不能接觸到他。

  這其中大有問題,可任憑她怎麼想,還是想不通,為何他的個性冷漠異常,甚至連府裡的夫人也不敢接近他?

  紅豆兒挑著眉望著他,最後坐在木桶旁,小手不規矩的攬上他的頸子,一點也不懼於他陰沉的臉色,嬌軟的開口:「夫君,你在生氣?」

  見她雙手主動攀上他的頸子,他暗自咬著牙,隱忍著漸漸騷動的慾火。

  為什麼……她一個小小的動作,竟可以撩撥起他的慾望?他的黑眸佈滿紅色血絲,浸泡在藥桶裡頭的雙手,悄悄握成拳。 

  「離我遠一點。」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她眨眨眼,並不感到受傷,反而笑彎一雙晶亮的眸子,沒離開他的頸子。「夫君,我們來談天,好不?』 。

  「別來煩我。」他眼光注視著前方,想努力撐住理智,不受她干擾。

  她嘟起小嘴,看著他板著一張臉,小手捧起他一張容顏,逼他與她眼對眼,還給他一個笑顏。「夫君,你在害羞嗎?」她咯咯的笑著,如同銀鈴般勾動他的心。

  他抿著唇,給了她一個森冷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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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09:57 |只看該作者
只可惜,這小妮子根本沒有被恫退,反而湊近他的臉龐。「沒什麼好害羞的,我們是夫妻。」她像是逗弄一隻受傷的黑豹,小手撫著他的臉頰,檀口吐出如蘭的氣息,拂在他熱臊的臉頰上。「告訴我好不好?為什麼你的事大夫人管不著呢?我真不用向婆婆請個安嗎?」 

  面對她的撩撥,他沉寂在身體的騷動,在此時在腹中翻騰起來,身子漸漸感到變化,有一種火熱的感覺在體內燃燒著。

  「我說過,別去和那些妖婆打交道。」他口氣壓抑怒氣的警告著。

  「你好歹得給我個理由。」她咕嚷一聲,像是討下到糖吃的孩童。「我們是夫妻,應該永結同心,對不對?」她又甜甜一笑,使出溫柔攻勢。

  他瞇眸,發現她比婚前還要更加魅惑人,甚至比他更為狡猾多端,使出柔弱而讓人無法拒絕的笑顏,而他像是一隻被馴服的黑豹,被她玩於股掌之中。

  步燕臨極力抑制心裡的騷動,不想讓自己受她的撩撥而動搖,於是抽了一口冷氣,冷冷道:「別忘了,我們會成親,是來自於條件交換。你有利於我,我也有利於你,水結同心……你似乎太有把握了。」

  紅豆兒聽了他的話,臉上的表情並未曾有任何的改變,反而揚起笑容,彷彿早已猜到他會這麼回答她。「其實……你在害羞。」

  他瞪著她,卻沒什麼效果,眼裡還是映人那張不變的笑顏。

  「夫君啊夫君,我就是把握機會,才與你成親的。」她頑皮的將氣息吐在他的耳旁。「你曾說過,你的命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如果不跟我永結同心,我怎麼容易治好你身上的毒呢?」

  另一個意思是,如果不好好「巴結」她,休想她會醫好他的病。

  這隻小狐狸!他憤憤的想著,恨自己中了她的招,活了二十八個年頭,頭一次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夫君,別再堅持了。』她毫不害羞的將唇瓣湊上他的臉頰。「有些事我必須替你分擔,不是嗎?」

  他冷哼一聲。「等你有能力將我身上的異毒治好,那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她挑挑眉,水眸閃著一絲特別的光芒。「你說的哦!到時候可別再拒我於心門之外羅!」她瞅了他臉頰一下,最後俐落的站起身子。

  因為她一個輕吻,讓他的身子微顫一下,但他卻將這樣的感覺,隱藏的很好。

  「夫君,你至少還得再浸泡兩個時辰。」她回眸一笑,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重新坐回貴妃椅上,拿起書冊繼續看著。 

  彷彿剛才逗弄他的畫面,其實是他在恍惚中,所幻想出的一切…… 

  而他的眼光,竟也不聽使喚的……繞回她的身上。

  兩個時辰裡,他不曾移開過眼光,像是想將她的嬌顏印人心裡、腦海裡……

  %%%%%%%%%%%%%%%%%%%%%%%%%%%%%%%%%%%%

  隆冬時節,細雪開始飄落,紅豆兒冷得不斷呼著白霧,雖然她身上已披了一件狐毛披風,那夜晚的冷風依然灌進衣縫中。

  一張小臉被凍得紅通通,但還是經過長長的迴廊,手裡捧著漆盤,上頭放著銀色的酒壺,及一隻銀杯,後頭跟著芍葯,準備往喜房方向而去。

  新婚三天了,紅豆兒大致將步府的位置弄清楚,而她與步燕臨的喜房位於別院裡,據說是府裡禁地,除了十二爺吩咐外,沒人膽敢踏進一步,就連府裡的五位夫人也不敢隨便進入。

  這三天裡,她不僅忙著熟悉步府上下,也急於找尋可解除他身上異毒的藥方,甚至還派芍葯與磐磊步府、醫館兩邊跑,來來回回送著珍貴的藥材。 

  奇毒要用奇藥醫,但她最大的目的,就是得找出病根,連根拔除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因此,她拿出陳年的藥酒,裡頭有清肝解毒的功效,讓他每天喝一點。

  來到喜房外,她遣下了芍葯,自個兒走進喜房內,掩上門後,發現她的夫君正在床上審視帳簿,床邊已放了一碗喝光的藥湯。

  步燕臨一聽到腳步,抬起頭望向門口,那張他漸漸熟悉的小臉映入眼中。

  「夫君,晚安。」她臉兒紅通通的,手上捧著漆盤,笑盈盈的走向床前。「該休息了,你看了一天的帳簿。」將手上的漆盤放在床上,她雙手輕攏於前方。

  他沒答話,硬是將眼光從她身上抽了回來,鎮定精神,將注意力放在帳冊上。

  紅豆兒瞧他不理會自己,倒也沒什麼反應,眼光被床邊的藥碗給吸引住了。

  「夫君,這是什麼?」她瞇眸,將殘留黑漆藥汁的瓷碗,給捧了起來。

  「藥。」他簡答著。

  「藥?」她緊皺著眉尖。「什麼藥?」

  「能舒緩我中毒而心悸的藥,是上個大夫開的。」他的聲音裡沒任何感情。

  紅豆兒懷疑的將碗底湊進鼻裡一聞,一股濃郁的藥味襲進鼻內,裡頭確實是放了不少的藥材,只是為什麼她感覺有些不對呢?

  「怎麼了?」瞧一旁沒聲音,一偏頭便見到她緊皺眉心的小臉,於是他開口問著。

  她放下手上的藥碗,接著把了把他的脈搏,發現竟然強而紊亂,於是又捧住他的臉龐。「張開口,伸出舌頭讓我瞧瞧。」

  他皺眉,但還是張口讓她探視。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這分明是一帖補藥,只是她聞到一味藥材,濃厚而刺鼻,瞬時讓她心驚膽跳。

  他思忖一會兒。「頭有點昏,胸口發熱……」

  她張大小嘴,終於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只是當她來不及說明時,只見他偏頭咳了一聲,大掌捂著口,未了,她瞥見他乎掌之中冒出血絲。

  「夫君!」她驚呼一聲,急忙將他的大手扳開。「你、你吐血了。」

  他喘著氣,眼神渙散中望見一張著急的小臉。「自中毒後,每回服藥都會吐上幾次……」

  每半個月十二爺就吐一次黑血……這句話,忽然閃進紅豆兒的腦海裡。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喝這帖藥的?」她搖著他的手臂,拚命讓他清醒。

  他想了一會,最後搖了頭。「上個月吧!」

  她皺眉,算了算日子,發現他服用藥帖的時間不對……步總管說這兩個月來,他每隔十五天就吐黑血,表示他喝這帖藥之前,同樣也有人開出這樣的藥帖。 

  而今天……正好是第十五日!

  「撐著。」她讓他平躺在床上。「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我必須為你放出黑血。」她腳步咚咚咚的跑出門外,在深夜裡呼喚著來人。

  床上的步燕臨,只來得及看她背影一眼,就跌入襲來的黑暗之中。

  %%%%%%%%%%%%%%%%%%%%%%%%%%%%%%%%%%%%%%%%%

  紅豆兒生氣了! 

  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芍葯偷偷望了小姐一眼,頭一次看見小姐板著一張美顏,連個笑容也沒有,冷漠的如同一朵野玫瑰,多黥而冶艷。

  紅豆兒親自為步燕臨以銀針放完血後,當晚便找來步總管問話,問出那碗藥湯是上個大夫開出的藥單子,步總管派府裡的小愣子去抓藥,每隔七天使讓廚娘熬一碗給十二爺服用。

  她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於是向步總管要來藥單子一瞧,發現上頭的藥材確實都正確,可……為何她卻聞見一味不該在裡頭的藥材呢?

  她決定親自上藥鋪子查明真相,到底是她出錯,還是藥鋪子出了差錯。

  紅豆兒在沒告知任何人之下,隔天便與芍葯兩人溜出府外,回到遙南城的醫館裡,她拿出藥單子,要醫館內幫忙打雜的小狗子上藥鋪抓同樣的藥,但要小狗子表明自己是步府的奴才。

  「小姐,請喝茶。」兩位嬤嬤見出嫁而回的紅豆兒,心裡可高興不得了,可一見到她怒氣滿滿的小臉時,卻又小心翼翼侍候著她。

  從小到大,她們沒看過紅豆兒板起臉的樣子。

  紅豆兒接過茶啜一口後,看著兩位嬤嬤。「我好生氣。」她鼓著小臉。「一帖小小的藥湯,竟讓十二爺再次吐了血,甚至脈搏全亂。好在我昨晚替他放了血,要不然氣血攻心,他中毒的症狀會更加嚴重!」她懊惱的不斷念著。

  「我怎麼這麼粗心,怎沒想到有人會在他的藥湯裡動手腳呢!」氣急敗壞的暍完手上的溫茶,紅豆兒咬牙怪著自己。

  「小姐,先別急。等小狗子回來之後,就可以確定裡頭的藥,是不是與十二爺的病情有關……」

  紅豆兒點點頭,於是耐著性子等小狗子回來。

  半晌,小狗子手上拎著兩包藥帖,氣喘噓噓的跑進醫館廳堂。「小姐,奴才回來了。」 

  她迫不及待接過藥帖,解開放在桌上觀視,小手將裡頭的藥材一一分類撥到一旁,最後終於看到那味不該有的藥草。 

  「該死!」紅豆兒將藥草拿了起來,眉心全是擰在一塊。「問題真出在這裡,不該是在藥單子裡頭的『翻天印』,竟加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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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0:31 |只看該作者
「那是有毒的藥草吶!」嬤嬤驚叫著。

  紅豆兒又發現裡頭加了一味人參,人參有解毒補氣功能,與翻天印合在一起,會降低翻天印的毒性。 

  她瞇眸想著,也許開這藥單的大夫、配藥的藥鋪,並不是有心想致步燕臨於死地。

  「小姐,是不是有人想加害十二爺啊?」院嬤嬤急問著。 

  紅豆兒嚴肅的想了一下。「是有這個可能,但有我在十二爺兒身邊,我不准有人下毒害他。」她緊抓著翻天印的草莖。「嬤嬤,我需要你們幫助我。」

  「小姐儘管吩咐,嬤嬤們一定盡力配合小姐。」沈嬤嬤樂意的點頭。

  「請沈嬤嬤隨我進府,而院嬤嬤了解藥材較多,請與揚伯配合,暗中幫我調查到底這藥鋪,為何多加這味翻天印的草莖,及追查這藥鋪的上游商家……」紅豆兒與兩位嬤嬤一起商量事宜,決定自己下步棋該怎麼走。 

  她開始懷疑,步燕臨身上的毒,是不是與步府裡的人有牽連的關係?

  而加害他的人,是不是就是他身邊親近的人呢?

  %%%%%%%%%%%%%%%%%%%%%%%%%%%%%%%%%%%%%%%%%%

  紅豆兒帶著醫館裡的沈嬤嬤進了步府,在步總管安排之下,沈嬤嬤順利安插在後院廚房職位,負責主子的三餐飲食。

  目的,也是防止有人暗中在食物裡面動手腳。

  而紅豆兒本身則決定,往府裡五位夫人身上尋找答案,看是不是與她們有任何的關係,順便找出五位夫人與步燕臨的心結。

  只不過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對她是禮遇到了極點,可大夫人卻避不見面,不願見她這名剛進府的媳婦,而在與四位夫人閒聊時,她才漸漸知道步燕臨一些事情。

  步燕臨的母親為步府第六小妾,在他五歲時便因急病去世,接著才由府裡的五位夫人一起拉拔長大。

  而步老爺本就有十一位兒子,因此對步燕臨並未加以重視,甚至是不聞不問,丟給五位夫人教養。

  而排行最小的步十二,天生就有敏銳的觀察力,加上在府裡的地位比他人更為低微,於是造就他深沈、懂得察言觀色的個性。

  一年、一年的過去,他愈來愈有自己的想法,在他懂事的那年,他離家出外學習經商,不到兩年的光景,便一身富貴回來,在全府無人可匹敵之下,獲得步老爺的注意及信賴,於是讓他掌握了府裡大權,直到步老爺去世之後,府裡的重擔全落在他的身上,理所當然成了府裡的當家。

  可不管紅豆兒怎問,就是問不出來步燕臨與五位夫人、步府上下的心結,一提到步燕臨個性陰沈的問題,她們便嚇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至於大夫人生性喜愛恬靜,不愛府裡任何人吵鬧,二十年如一日,只待在府裡的東院,不讓任何人進入,只准官清韻每月來探視她。 

  紅豆兒自五娘的房裡回來,發現情報收集的也差不多了,於是往新房走去,想去看看已昏迷兩天未醒的步燕臨。

  新房外頭有著磐磊與芍葯看顧著,她暫時放心沒人會來加害他。

  遣下芍葯與磐磊,她走進新房、掩上門,來到紅紗帳前,盯著床上的男人。

  那是她的夫、她的天,既然她嫁了他,就得盡心盡力為他付出,醫好他身上的病。

  她上前,撩起紗帳,讓自己坐上床沿,望著床上那張未醒的容顏。

  「別擔心,我不會讓其他人來加害於你。」她的小手覆上他的臉龐,輕說著。

  忽然,他黑眸未睜開,薄唇倒是微張、氣息微弱的吐出:「誰想害我?」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忽然醒來,可聽到他說話的語氣,雖中氣不足,但至少還能開口說話,想必他應該暫時沒事了。 

  見他的樣子,應是醒來很久,只是佯裝假寐的樣子。

  她眨眨擔心的水眸,回答:「我不知道。」 

  步燕臨睜開犀利的眸子,眼睛裡紅豆兒那張小臉依然美麗,但眉間卻帶著無限的憂愁。

  她在為他擔心、煩惱?他望著她的神色,猜測她的心。 

  「跟我喝下的藥汁有關係?」他冷聲問著。

  她點頭。「嗯。不過夫君不用擔心,今後你的飲食全由我負責,不會由第三人插手。」

  「撇開這不談。」他勉強的坐了起來。「聽磐磊及你的女婢說,在我昏迷這兩天,你早晚都去找那些妖婆?」

  妖婆?她側頭不解,最後明白他口中的「妖婆」是府裡的夫人。「夫君,她們是你的後娘,是我的婆婆。」

  「我說過,離她們遠一點!」他低吼。「還有,她們有告訴你什麼事情嗎?」

  她鼓著小臉,搖了搖頭。「夫君,你和五位婆婆之間,是不是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有些生氣,氣他一直不肯說出來。

  「不關你的事情。』步燕臨煩悶的吼了出來,不肯提起過往的事情。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醫病呢?」她強忍胸口的怒氣,拿出平常的耐性。

  「別將事情混為一談。」他睨著她,將她拒絕於心房外,不願她知情過去的自己。

  紅豆兒的怒氣爆發出來,雙手捧著他的容顏,與他正眼相看。「口口聲聲都說不干我的事,那什麼才和我有關係呢?要我別把事情混為一談,那你知不知道其實每件事都是環環相扣的啊?」她嚷嚷著,頭一次大聲說話。「還有你知不知道,其實你還有個病症,那就是——心病!」

  心病?!他攏眉』

  步燕臨冷哼,還是不願意接受她的關心。「不關你的事。」

  紅豆兒抿著唇,狠狠瞪著他瞧。

  眼和眼的對著,他輕易看見她眼裡的怒氣。

  「我討厭你!」四個字,從她口裡吐出。

  他以為,她會像普通姑娘一樣,受傷的含著眼淚離去……

  可,他錯了。

  紅豆兒並沒有頹喪的轉身離去,反倒是將菱唇湊上他的薄唇,以同樣的手法堵住了他嘴。

  只不過這次她並不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是帶著瞠怒,輕嚙著他的唇辦,啃陽著他的下唇。 

  她讓他知道,她在表達自己的怒氣,以啃嚙的方式宣洩她的不滿,更甚的……她要止住他薄唇吐出的傷人言語!

  他愣住,回神——沒有生氣的推開她,反而享受自動送上來的甜美,直到他忍不住被挑起的飢渴慾望,終於主動攫住了她綿軟的檀口,強硬汲取她的甜美……

  第五章

  紅董兒完全沒想到,體質虛弱的步燕臨,竟也會有「反抗」的動作,舌尖侵略性的鑽進她的口中,突如其來的侵襲,讓她驚愣的望著他。 

  她的美眸裡望見的,是他充滿邪氣的容顏,眸裡似乎有著笑意……

  他、他在笑她?

  紅豆兒最後抽回理智,讓自己倒退好幾步,才得以離開他邪魅的薄唇。

  「你以為我真的病到連感覺都沒有嗎?」他的唇瓣竟莫名勾起得意的笑容,原本的煩躁,看到她一瞼驚愣的表情,而一掃而光。「我是個男人,你這樣的撩撥,只會引火自焚。」

  好一下子,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面對他冷聲的警告,她俏皮的眨眨眼,還是踅回床前,一點也不畏懼的再靠近他。

  「我當然知道夫君是個男人。」她抿唇一笑,剛剛的怒氣消逝無蹤,只因為他的反應,出乎於她的預料之外。

  他不再是前幾天那個冰冷冷的男人了,對她……其實是有慾望的。

  「如果你下想受到傷害,就離我遠一點。」再一次,他寒聲道。

  其實,要不是他全身虛弱的沒辦法抬起雙手,他早就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嘗她那軟馥香甜的身子。

  他不得不承認,自她進府後的這幾天,她所做的一切,正一點一滴在他的心中累積著。

  要他忽視她,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竟然不能將她視而下見。

  她的魅力與風情,成了一種逐漸讓他深深上癮的毒。

  像是有把握般的揚唇一笑,紅豆兒根本無視他冷漠的態度,小手再次攀上他的頸子。

  「夫君,我換個角度想想。你不要我接近五位夫人,是不是怕我遭到危險,所以才不准我多問呢?」

  聽著她軟言軟語,簡單一句話就說破他心裡的想法,可天性冷情的他,根本不願承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只是偏過頭,不願看著她亮澄澄的黑眸。

  「夫君,別不說話,我會當做你是在默認。」她眨眨水眸,眼裡望見他一張不自在的臉龐,心裡浮起一股得意。

  他靜默,抿著唇不願回答她一言一語,也不願再將黑眸移回她的臉上,怕自己會永遠也抽不了身。

  見他使性子不答話,紅董兒也不勉強他。

  畢竟她突然闖入他的人生裡頭,得要給他時間適應。

  只是,她由衷希望自己能多瞭解他一點,因為他是她的夫……

  「好吧!你不理我了,我自個兒忙去好哩!」她雙手離開他的頸子,佯裝喪氣的離開床沿。「夫君先休息一下,我吩咐嬤嬤送來午膳給你。」她福了福身,離開他的面前,逕自往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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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3 18:11:05 |只看該作者
這時,步燕臨才將眼光移正,眼角只來得及捕捉到她的背影。

  %%%%%%%%%%%%%%%%%%%%%%%%%%%%%%%%%%%%

  自那天開始,步燕臨的眼光,就再也離不開紅豆兒的身上了。

  可愈是到了年關,府裡忙得更勤,就連紅豆兒也很忙,幾乎每天只能在中午來看步燕臨一眼,其餘的時間,她都不待在新房,一刻也不得閒。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步燕臨一直、一直隱忍著腹內的怒氣,可嘴裡卻沒有道出自己的不快,任由這小妮子忙得不見蹤影。 

  可……人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尤其當他的身子在短短的時間內,被她調理得氣血順暢,終能下床走路時,他開始發覺內心的氣焰漸漸變得狂熾。 

  她口口聲聲喚他夫君,可眼裡再也不是獨看他一人,這讓他忍無可忍。

  今天,正是除夕夜,也是步燕臨離開新房的第一天。

  步燕臨的身後跟著磐磊,凝著冷酷的臉色,走在迴廊之中。

  他的臉色略有紅潤,但還是稍賺蒼白,身子骨還尚未調理完全。

  雖然他仍是虛弱,不過至少被紅豆兒養壯了身子,可自由下床走動,不再終日只能躺在床上。

  府裡的奴才一見到主子出現在迴廊,瞬時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步總管硬著頭皮上前迎去,低著頭躬身喚:「爺。」

  「那該死的女人在哪兒?」步燕臨寒著聲音問著。

  「女……女……女人?」步總管顫著聲音回問。

  他深吸一口氣。「少夫人。」

  「少、少夫人正在帳房裡……」

  「她在帳房裡做什麼?」他皺眉問,這時又發現迴廊裡掛滿了紅燈籠。 

  步總管抖著身子,上下兩排白牙不斷打顫。「少夫人在房裡盤、盤、盤帳。」

  盤帳?他倏地瞇起黑眸,忽然想起已到年底,可卻沒有人送帳讓他審查,讓他以為今年各間掌櫃誤了時間,正想派人去問個究竟,原來是那多事的紅豆兒將這事攬在身上了?

  他深呼吸,逼自己嚥下心頭湧上來的怪異感覺。

  步總管見主子板著一張臉,望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只能低垂著頭,等候十二爺冷酷的低咆。

  步燕臨理理自己的思緒之後,便移開腳步往帳房走去,獨留總管在原地低頭吹著冷風。 

  再通過長長的迴廊,他與磐磊來到帳房外頭,留下磐磊在外面,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進帳房內,他輕易聽見撥動珠子的聲音,有一名女子坐在案桌前,努力的撥著算盤,而一旁的奴婢芍葯則幫忙著翻著帳冊,主僕兩人低頭呢呢喃喃,絲毫沒聽見他輕微的腳步聲。

  最後,一抹身影籠罩在紅豆兒的頭頂時,她才猛然抬起頭。

  「夫君?!」她驚愕的喚了一聲,可最後還是揚了一抹笑容。

  「下去。」他冷聲的對著芍葯說著。

  芍葯不安的看了看紅豆兒一眼,見王子點頭,才離開帳房。

  帳房裡,只剩他們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紅豆兒站了起來,繞過案桌,來到他的面前,這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顯得如此的嬌小而纖細。

  他很高,她只至他胸膛,連看他都得努力的抬起小臉,才能望見他的表情,而今日她總算能好好診視他的臉色,發現他一張原本削瘦的臉頰,漸漸恢復原有的精神。

  他在瞪她。她從他的眼裡看出來,他的心裡有著怒氣。

  「夫君,別著涼了。」她小手主動拉攏他身上披著的披風。「今天下雪,可別因為穿得少而染上風寒。」

  他眉一攏,大掌握住她的小手,發現冰涼如雪,讓他挑了挑眉。「你待在這兒做什麼?」

  她吐吐粉舌,雙眼彎彎的笑了。「幫夫君盤帳。」

  他拉著她的柔荑,來到案桌前一瞧,雙手隨意翻了幾頁。

  一瞧不得了,裡頭數字不但正確,而且條理分明,一筆一筆的帳目列得詳細無誤,年終的盤點更是絲毫沒有差錯……

  他冷騖的黑眸移向她一張不解的小臉,兩人一對上眼,她唇角含笑的眨眨眼,如同初雪般的純真。

  「你瞞著我,將一堆帳往身上攬?」他皺著眉尖。「這半個月來,你一直在忙這些事?」他有些生氣,不是氣她擅自主張盤算那些帳冊,而是氣她將這些帳看得比他還重要……

  他,竟為了這堆帳簿吃味?

  步燕臨像是被棍棒擊中般,猛然的驚神回來。

  為什麼才短短的幾十天,他就變得更在乎她了?

  是不是她下了什麼蠱,讓他開始對她意亂情迷了?

  一個接著一個問題,讓他在腦中不斷盤旋、思忖。

  「夫君?」她側著頭望著他攏眉的表情。「你生氣了?」

  她以為他擅自到賬房盤賬,會讓他氣極敗壞的低吼她多管閒事,可現下卻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一回事,反倒是平靜的有些讓她驚愣,似乎……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沒正面她的話,只將緊握她的小手。「將賬冊收一收。」

  紅豆兒睜開圓眸,以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怎、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他竟然沒吼她呢!紅豆兒有些反應不過來,像顆冰冷的石頭站在原地,忘了要怎麼開口。

  「沒聽見我的話嗎?」他睇著嬌小的她,再一次道。

  「哦……好!」她抽回在大掌中的小手,將桌上的帳簿收了收,一切都收拾好後,她再次回到他的面前。

  「夫、夫君,你吃過藥了嗎?」她甜甜一笑,企圖化解這奇怪的氣氛,怪得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心口……不斷怦怦跳著。

  理由是因為眼前的男子,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而這樣的壓迫感,讓她感到一絲羞澀,如同小女人般。

  「吃過了。」他看著她染起兩朵雲彩的臉頰,有一種想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可個性內斂的他,依然止住了自己的衝動。「你到底還有多少的事情瞞著我,在我背後偷偷進行?」

  她轉了轉無辜的眸子,最後嘟起小嘴。「我沒隱瞞你啊!」她想一笑帶過,企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那些帳簿你怎麼說?」他慢條斯理的問著。

  「我只是想幫忙分擔你的工作罷了。」她心疼他每晚都得看一堆帳簿,尤其到了年底,更是一堆帳目得算,於是她便要總管將帳簿送到她這兒,讓她可以為他分擔解憂。「我只希望夫君能好好的養病。」

  他想罵她,卻找不到一個理由可以罵她。

  「但你沒告訴我。」

  「夫君又沒問我。」她回得理直氣壯,認真的回答。

  「你……」看吧,他要怎麼整治她呢? 

  「小姐、小姐——」忽然,芍葯在外頭扯聲大喊:「大少爺、三爺、五爺都回來了。」

  他聽錯了嗎?步燕臨眉頭皺得更緊了,最後將眼光移向紅豆兒的臉上。「你又做了什麼?」

  紅豆兒眨動羽睫,眼裡全是純真的光芒。「夫君知道今天是除夕日吧!」

  「然後?」

  「全家團圓的日子。」

  全家團圓的日子?步燕臨倒抽一口冶氣,瞧見她扯開漂亮的笑容。

  「你該不會多事的把該死的他們全叫回來吧……」他退後一步,發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站不穩。

  紅豆兒點點頭。「是的,在半個月前,我發了家書給府裡的十一位大哥,要他們在除夕回府,吃個團圓飯。」

  「你你你你……」該死的她,竟然叫回了十一位兄長!步燕臨發現自己的血液開始結冰。

  「夫君,咱們到廳堂去迎接哥哥們吧!」她小手勾住他的手臂,笑呵呵的扶著他走向門外。

  「除了他們,你還安排誰來了?』他按捺著火氣,悶聲問。

  「爺的表妹,官清韻。」 

  她朝他頗有深意的一笑,眼裡儘是狡黠妒讓人想不透她腦子裡,到底在轉些什麼。

  而他,竟任她牽著鼻子走,沒有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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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夜飯,府裡在廳裡擺了三大桌,該是熱熱鬧鬧的一餐,可在步府裡,所有人卻都默默的低下頭。

  像是……默哀引?!

  紅豆兒皺眉望著四位夫人、十一位兄長,發現大夥兒臉上都有著尷尬的笑容。

  而硬是被她拉到廳堂的步燕臨,則是板著一張陰沈的表情,冷騖的黑眸不留情的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看著大家不發一言而又尷尬的樣子,紅豆兒以小手撞了撞不說話的步燕臨。

  「夫君。」她想化解廳堂這冰冷冷的氣氛,揚了一抹笑容,接著拿起酒壺倒出瓊液在杯子裡。「四位大娘、十一位大哥給了豆兒一個面子,風塵僕僕回到府裡過年,先敬大家一杯。」

  步燕臨冷眸掃視眾人一眼,這時大家全都不敢吭聲的低垂下頭。

  「稍早豆兒去請過大娘了,可大娘任我怎麼遊說,依然不願出房一步,只得等大哥回來,由大哥去說服大娘。」紅豆兒為步燕臨解釋。「夫君,先向二娘她們以及兄長敬酒吧!」她拿起酒杯,放進步燕臨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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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8 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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