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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豢養桃花少(喜從天降之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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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1 01:15: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豢養桃花少(喜從天降之一) 作者︰有容

說起他相中的準老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真的永生難忘!
菜鳥設計師的她不過實地觀察待重整的破舊旅館,
竟然不小心踩到肥皂,不小心滑進克難浴簾後,
然後不小心將洗澡的他看光光,自個兒則昏死過去,
他當然有義務送她就醫,還煮了好料探望她,她卻一吃上癮,
他正好趁機向她推銷自己當萬能管家,只要她提供住的地方,
反正半年後,他就得回到真實的身份──
鵬瀚集團二公子,繼續為公司賣命工作,兩人不會再見。
只是愛情來了誰也擋不住,相處過後,他竟喜歡上她,
但她已經有男友,一個總是說工作忙沒空陪她的男友,
唉!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男友鐵定出軌,就她仍傻傻等他,
不過夜路走多會遇見鬼,她男友車震竟被她當場撞見,
他當然陪著失戀喝醉的她,豈料她酒後吃了他卻不認帳!
就因為她一直以為32歲的他是個不滿20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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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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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1 01:16:0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黑色大理石地板自門口向內延伸,氣派辦公室的擺飾,除了簡潔還是簡潔。里頭除了辦公需要的桌椅外,還有一套待客用的真皮沙發,除此之外,再無贅物。

    紅檜桌後坐著一年輕高大的男子,他冷著臉翻閱著五分鐘前才由站在對面的男子送來的文件,隨著盯在文件上的時間越久,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將文件往桌上一擲。「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深夜收到的傳真,不趕緊處理會有大麻煩。」

    「那就你吧,你馬上飛到英國終止這樁合約。」明明和人簽下了專利,居然還得與人共有,這是什麼情況!

    「我拒絕。」

    「理由?」

    「我做牛做馬了半年,接下來的半年是我休息的時間。以一月一日計算,今天是七月一日,算我的休假日了。」他可是很有時間概念的。

    這家伙還真是一點也不願意吃虧。「到英國去一趟,又要不了多少天,你就不能……」

    「不能!」手一攤,如入無人之境大剌剌的坐上紅檜木桌,男子一揚眉,微笑的臉上卻是不容動搖的堅決神情。

    「有沒有搞錯?你是集團的‘高層’欸!」

    來這招「沒、搞、錯,你才是集團的大總裁!手下還有副總裁、CEO、總經理……隨便找一個去,就可以幫你消災解厄。至于我這高層的名片不只十幾張,依處理事件的麻煩程度有不同的身份,這種職位不太穩定、不計名份又長期過勞的高層,若你連當初白紙黑字簽下的福利都不肯履行的話,那就太超過了。」

    想當初為了爭取這項福利,彼此可是在細節上攻防了許久。畢竟要放任他出去逍遙半年,這工作狂大總裁當然不會讓他好過。

    「你要一個安定的職位嗎?」

    又來了!為什麼他說的「重點」和他听的「重點」會差那麼多呢?果然,勞方和資方的觀點永遠不會一樣的。

    「我安于現狀。」男子四兩撥千金。「該工作的時候我賣命,該休息的時候我也不會苛待我自己。」

    「所以?」

    「現在是我的休假日,我要好好的去充電。」手一撐,跳下桌子。

    「在這之前,你就不能……」

    「不能!」一口回絕。

    「難道不行……」

    「絕對不行。」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打個商量吧!」

    「沒得商量。」手瀟灑一揮。「拜拜,我們明年的元月一日見!祝生意興隆、百尺竿頭!」

    「你……你這回又打算到哪里混半年?」

    「不知道。」聳肩。

    「又要變身什麼?」

    長腿已邁到門口了,听到變身兩字忽地大笑。

    每一年他都會換不同的身份,體驗不同的生活方式。可變身?他沒那麼神吧?

    去年他在修車廠待了半年;前年他在山上跟果農學種了半年的水果;大前年他則到夜市擺攤了半年……總覺得人生就這麼一回,要多體會不同的人生,過得多采多姿才對得起自己。

    當然,放長假期間也有許多「游戲規則」。例如,他必須兩手空空出去,身上不準帶半毛錢,理所當然的,也不會有白金卡、金卡,甚至提款卡,甚至連身份證件一律不準帶!

    後面這些,他懷疑是大總裁故意惡搞他的!因為他的「異于常人」。

    沒有錢、沒有證件,大總裁預計他逍遙不了幾天就會摸摸鼻子回來,沒想到他失算了,他不但在外頭玩得很愉快,還一年一年的玩。

    這一回他要玩什麼呢?呵,還真是期待呢!

    「大總裁,我是人欸,還能變身成什麼?難不成你當我是孫悟空,還是等著月圓的狼?」別人提問,回話是基本禮儀。

    「誰知道,也許還真是一匹狼呢!」

    「狼?」

    「**。」

    「呿!還小狼狗哩。」

    大總裁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小狼狗?哈哈哈,有像有像!說你吃那行飯的,絕不會有人質疑。不!你根本天生該吃這行飯,怎麼會投錯胎投到我們家呢?哈哈哈……」

    「小狼狗」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笑得完全不顧形象的大總裁。「我本來……已經叫秘書訂好飛倫敦的機票,看來是我多事了。」

    「哈……唔,那個,開玩笑的,我是開玩笑的,別生氣!」大總裁馬上止笑。

    「好吧!我原諒你。因為,我叫秘書訂票一事,也是跟你開玩笑的。」

    大總裁斂容,「你……好!有你的!不過你別得意,以為真有半年假期嗎?」

    「怎麼,你打算剝奪我的權利?」他可是很期待呢!一旦大總裁自毀承諾,他可以兩手揮揮放長~假去,放到他高興為止。

    他承認自己是個怪咖,一般而言,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人生都被安排好了,而他們也的確習慣了這樣的舞台;可他不同,他是那種被丟到哪里都能生存,而且活得精彩的人。

    「那不便宜了你?」大總裁又笑了,慢條斯理的說︰「我說……過了年,我就三十三了呢!」

    「干麼,要我替你帶什麼生日禮物給你嗎?」

    「不,我是在提醒你,咱們是雙胞胎,我三十三,你也不過是慢了十幾分鐘,不會因此而小我一歲,或更多。也就是說,若我三十三,你也三十三。」

    吧麼這樣加強記憶?「然後呢?」

    「我最近……即將被密集的安排相親。」

    「需要我在出門前向你說聲恭喜嗎?」相親?這家伙怎麼看都不像會心甘情願去相親的人,是有什麼外力介入,或有什麼利益交換吧?

    「那我是不是也該先恭喜你?」

    「什麼意思?」

    賣關子似的兜圈兒說︰「我想過了,我們是雙胞胎,幾乎是同一時間來到這世界,人生中有些大事也該一起完成才有趣,是不?」氣質偏冷的俊臉揚起了笑,本該是賞心悅目,此刻卻讓人打從心底涼了起來。因為大總裁向來不愛笑。

    「我們打小不對盤,因此,你覺得一起完成才有趣的事,我通常不感興趣。」拜托,他們不但性子差很大,連長相都很不像好嗎!

    怎麼想,都覺得其中必定有詐!

    「讓你這麼覺得真是遺憾吶!」斂住笑,大總裁說︰「言歸正傳,其實……我答應相親的先決條件是—我要和你在同一天完成婚姻大事。」

    猛地瞪大眼。「喂,有沒有搞錯啊?為什麼你結婚得拉一個人當墊背?照你這麼說,哪天我大限到了,也要拉你一塊死嗎?」因為他們是雙胞胎,一起死比較有趣?

    「那也不錯啊。」

    「你故意惡搞我嗎?」小狼狗變臉了。

    「怎麼會?半年的時間好好利用,夠讓你找到滿意的如花美眷了。」

    「這半年的時間是我私有的!」

    「所以讓你用來找老婆,因為老婆也是你‘私人’的!」

    「那是我的休息時間!」休息時間只有四個字,很難懂嗎?

    「你的休息時間正好用來處理私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開什麼玩笑!」

    「難不成你老婆是‘公用’的嗎?」

    小狼狗在心里罵了一大串。「……總之我拒絕這樣的安排!」

    「也不是不行,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和我一起去相親。」

    「我才不要!」

    「就是啦。結論就是你拒絕以相親方式找對象,所以犧牲個人假期找也無可厚非吧?」畢竟他得和那個人過下半輩子,當然得由他自個兒挑他滿意的。

    「為什麼我得在這兩種方式中擇一?沒有第三種選擇?」

    「不去相親,也不打算利用假期找老婆,意味著你放棄自選的權利,由老媽拿主意?真的要這樣?我想她會很樂意。」

    「不要!」聲音立刻提高八度。拜托,讓老媽拿主意?她八成想都不想的直接把某個花痴女送給他!

    「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你當那個鐵娘子這麼好說話嗎?」

    「……我知道了,這半年我會帶個女人回來。」

    「好好玩吧!」

    「……」擺明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果然不安好心!有這種哥哥,他真是三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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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三棟屋齡起碼三、四十年,呈ㄇ字型相接的四層樓建築物,這是一家在三、四十年前算得上高級的大旅館。

    而今這家旅館外牆的磁磚泛黃剝落不說,連廣告廣告牌上的字都因台風肆虐而掉了幾片。

    一老一少從外面走了進來。

    年約六十的黑壯老人,理著三分頭,口中嚼著檳榔,手上還捻著半截煙,手叉腰,站在ㄇ字中間的大天井向上看。「我說風小姐啊,你看這裝潢一下大概要花多少錢、多少時間?」

    「杜仲伯,我怎麼知道你的一下要到什麼程度?」她在設計公司資歷不深,接的Case通常是和前輩一起合作,獨立的案子這是第一回,所以特別謹慎。還沒正式開工畫設計圖,她已經來了五、六回。就連現在已經七點多了,剛從事務所離開,她還是決定再來看看。

    「啊你看咧?」

    風絮之側著臉隨意打量了下,後腦勺的馬尾隨之掃了掃,清秀的五官端出認真的表情。「唔……這房子老舊不說,前幾天看了內部,還有一堆水電問題,整個牆面也要刮除、要做防水……連掛在外頭的招牌都怪怪的,唯一慶幸的是,骨架算堅固。」

    嚴格說來,她和杜仲伯只有數面之雅,而且還是因為生意上有交集,談不上有什麼私人情誼,可老人家對她一見如故,所以她說起話來也就不拐彎抹角。

    「喂喂,你這是褒還是貶?我的招牌哪兒怪啦?不過就是風吹掉了兩個字。」

    「少了那兩個字就差很多了,好不好!」風絮之努力的忍住笑,可一想到那令人絕倒的名字,還真快忍俊不住。

    「有嗎?」

    「旅館名字叫**旅館還不夠怪?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這里是做黑的。」

    杜仲伯听了大笑。「我家的旅館叫‘彩色心情旅館’。啊,你知道為什麼叫彩色心情嗎?」

    彩色心情?那的確是比「**」好多了。「為什麼?」

    「不是有句話說,肝若不好,人生是黑白的;肝若好,人生是彩色的嗎?我三十年前得了肝病,在床上躺了近半年,之後奇跡般的痊愈,為了紀念我重生,才取了這名字,那麼感人的典故說!」

    風絮之一怔,笑了出來。「前幾次來,我都不好意思問這個問題。我和同事還在猜,那第一個字和第三個字到底是什麼哩。」原來,台風正好吹走了彩和心。還有同事猜是色色奸情旅館呢!

    「不過,這倒是給了我一些靈感。」老人家腦筋還轉得挺快的。

    成為**旅館還能有什麼靈感?她笑笑的問他,「你不會真的想做黑的吧?」

    「不會不會,但是我想做‘粉’的!粉紅色、桃紅色……很浪漫、很夢幻的那種。」

    「粉……粉紅色?浪……浪漫?」

    不知為什麼,這樣的話出自漢子形象的杜仲伯口中,她突然覺得粉不搭。她很想建議,還是做「黑」的吧!谷較符合他的形象。

    「就情趣旅館咩!」

    一記猛雷突地擊向她的天靈蓋。「咦」

    「啊你們老板沒有跟你說過嗎?」為什麼她的反應有點狀況外?這小妮子來了幾次,走走看看,似乎在想隔間問題,他還以為她知道呢!

    「他一開始就知道你要裝潢成情趣旅館?」

    「我打電話過去就說啦!我說,我的旅館要裝潢成情趣旅館,你們有沒有人會設計?他說有啊!而且還說會叫一個最專業的過來。」

    最專業的情趣旅館設計師她?這「帽子」少說有五百公斤,她的脖子快折斷了!

    拜托,這輩子別說設計了,她連情趣旅館都沒進去過。

    厚,這可惡的惡主!怪不得他還一再的暗示,說這個Case是個全新挑戰,去磨一磨後一定脫胎換骨—情趣旅館?

    歐買嘎~這是什麼世界

    「可是我……」

    「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呢,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就是很靠得住。」

    欸……他認為很靠得住的人,現在正處于泥菩薩過江之中啊!不行!她得說實話,對于這類設計她根本是生手……咳,雖然說,其它風格她也不見得有多行,可起碼多少踫過。可情色旖旎風,實在是……

    「其實杜仲伯,我—」

    叮咚!門口傳來按電鈴的聲音,有客人上門了。

    「風小姐,你自己先去看看西側的那棟房子,我去招呼客人一下。」

    「杜、杜仲伯……」

    「去啊,先去看看。」說著,他就忙著做生意去了。

    「……唉!」風絮之嘆了口氣,低頭看了一下房子透視圖。杜仲伯對她真是一見如故,就算她不做這Case,但起碼在一些空間設計上可以給點意見吧?

    幾次來訪,她一直沒有看西側的那棟房子。听杜仲伯說,由于旅館生意真的很差,他索性把西側房子隔成一間一間四坪大的雅房出租,租給一些學生或手頭比較緊的甘苦人。




    沿著側邊狹小的樓梯而上,由于老房子通風不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此刻又和著一陣陣氤氳水氣虐待著風絮之的鼻子,害她忍不住捂住口鼻,拾級而上。

    老天,是有誰在洗澡嗎?好重的水氣。如果不是溫度偏高和所處的位置,她會以為是起霧了。

    上了二樓,轉角處放了一個特大的鋁制水壺。這是……飲水機吧?這房子的一切都很復古。讓她開眼界的是,晾在走廊那一字排開的衣服。

    真的很刻苦!

    樓梯轉角即是通廊,她注意到陣陣霧氣是由通廊的某間房里傳來的,那間該是公共浴室,七點許,該是有人在使用浴室吧?听說這里都是雅房,兩層樓共享一個浴室。

    看著這鳥籠似的隔間,一層少說有七、八間房。天!七、八個人共享一間衛浴設備

    以她洗個澡約莫半小時計算,要等三、四個小時才輪得到洗澡

    風絮之慢慢靠近水氣制造來源處,正要直接越過之際,一塊肥皂由里頭滑了出來,她受到驚嚇,倒抽了口氣。

    緊閉的門扉會有肥皂滑出來?是怎樣,這里的肥皂有專用通道?她瞄了一眼,一張臉倏地火紅了起來。雖然水氣夠重,可她隱約看到布簾後面有雙男人的小腿!

    噢~老天!她知道這里很克難,可有克難到連扇門都省了,只有一塊距離地面約四十公分左右的布擋住春光?

    里頭的沐浴者似乎听到聲音,低沉而悅耳的年輕男子的嗓音說︰「喂,今天回來得很早喲!」

    「……」風絮之尷尬的加快步伐,想快步離開。

    「啊,先別走!那個……麻煩一下,我的褲子和大浴巾昨天拿去洗了,現在全晾在外頭,就那條灰色的大浴巾和浴巾旁的藍色內褲。」

    「……」浴室外一堆髒衣服不會都是他的吧?風絮之本想不理他,可萬一他忽然跑出來拿呢?他可是光著身子欸。

    算了,把衣服收下來給他,然後再快速離開,他應該不會發現收他內褲的是個女的吧?

    風絮之把外面的衣服收了下來,轉身正要走近把東西遞給他之際,不小心一腳踩上了方才滑出來的肥皂,「啊~」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滑,好不容易止住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白茫茫的空間,旁邊有個塑料大水桶和水瓢,水桶里的水不斷的冒煙。

    噢!她的頭是不是撞到了?好痛。

    咦,這里是哪里啊?

    「你是誰?」

    風絮之把臉面向聲音來源處。首先,她看到兩條赤luoluo的小腿,往上延伸是赤luoluo的大腿,再往上是……赤luoluo的金字塔尖的部份—

    那、那就是**小說中常出現的「肉色巨蟒」,偉大的史學家司馬遷筆下,嫪毐用來滾動巨輪的「大棒子」,以及……傳聞中男人常用來「思考」用的下半身

    「噗—」

    「喂,你還好嗎?鼻血怎麼用噴的」也受到驚嚇的男人,這才拿走水瓢遮掩重要部位。

    「Bird……」在黑暗淹沒風絮之前,她對上了一雙宛如孩子般的眼,既純真又可愛……完了,還是只很青春的鳥!缸眼一翻,任由黑暗吞噬。

    「喂,你醒醒吶!喂……」

    時間過得真快,打從發生了那件「不名譽」事件,風絮之躺在床上已經第三天了。

    雖然因為扭傷而不良于行,可也不是傷重到連動都不能動,但她就是提不起勁面對生活。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羞憤欲死吧

    雖然說事情自始至終她沒有錯,可是……可是……為什麼會鬧了這樣一個大笑話?

    只是說也奇怪,來探望她的人都知道她踩到肥皂滑倒,卻不知事情始末。

    反正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睜開眼只看到老媽。據老媽說法,送她過來且聯絡她的人是個老頭子和一個超美型少年,大概是高中或大學生,只說她到客戶那里實地走訪,不小心踩到肥皂滑倒。總之,他們等到她趕來後就先行離去。

    老媽口中那個超美型少年不會是……Bird的主人吧?那個人的長相她真的沒什麼記憶,隱約記得年紀很輕。

    原來那個人還是個超美型少年,真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賺到了?風絮之有些自嘲的想。

    她該慶幸那孩子年紀不大,似乎還滿能體恤她這大姊姊的心情,沒有把這樣的糗事當笑話到處宣傳。只是……這件事可不可以就到此為止,兩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沒事干啥還提著吃的來看她?他又沒欠她。

    真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又……厚!煩耶!

    說到那位「真該來的」,都第三天了,他還是沒來!今天是周末,他可沒上班吧?風絮之拿出手機看了看,不但人沒來,連電話也沒打過一通。當人家男友,他當得真的很失職。

    想了一下,她按了設定號碼的第一位,將電話撥出,在響了數聲後有人接起。

    「喂,哲俊嗎?那個……你在做什麼?」

    「上班。」

    冷冷的聲音讓風絮之的心有些沉。「你忙嗎?」

    「很忙。」

    「今天是周末欸……」而且……而且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那又怎樣?」

    「晚上……那個……可不可以幫我帶些吃的來?」她要吃蛋糕,還有豬腳面線—雖然哲俊老說它老土,可是她喜歡。

    「我很忙,你隨便吃一吃啦!」

    「可是今天……」

    「你啊就是太閑了才會生病,生了病就該好好養病,還成天想吃這個想吃那個的。」口氣明顯不耐煩。

    風絮之有些火了。「喂,生病又不是我願意的,你怎麼這麼說……」

    「好啦好啦,你不是只有扭傷?別懶在床上不工作,早點去上班,就不會無聊了。」

    「我不是無聊才打電話給你,我只是……」她受了傷,而他也知道,這麼多天了,他一次也沒出現,家里的婆婆媽媽很有意見。

    而且……而且……他真的忘了嗎?

    今天是她的生日欸!

    去年的這一天,他們交往滿一個月,他還特地請假帶她去山上踏青,計劃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驚喜讓她又哭又笑。才一年,但感覺上一切都變了。

    她和林哲俊是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的,他是個小有名氣的建築師。兩人交往了年余,感情算穩定,只是近幾個月來,她發現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約他出游,他在趕案子;約他吃飯,他說沒空;甚至連他生日,她打算替他慶生,也約不到他人。而今天她生日,他似乎不記得了……

    她身旁的人不斷的警告她,情侶間一方老是見不到另一方;另一個老是有各種理由不見面,事情絕對不單純!

    可說真的,她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多疑的女人,也同意彼此間要有私人的空間,所以,她一直努力說服自己,要相信林哲俊。

    才說服自己別想太多,突然間,她听到電話的另一頭,有個女人親密的喚著林哲俊的名字。

    這女人的聲音……在她和男友近來的通話中常听見。

    「好了好了,我很忙的……」

    「哲俊,你旁邊有人?」風絮之覺得怪怪的。

    「事務所里怎麼會沒人?」

    「同事?」

    林哲俊的語氣有些不耐了。「工讀小妹啦!」立刻結束通話。

    風絮之怔了一下,不敢相信他居然這樣惡劣的掛她電話。她說了什麼他不愛听的話,否則他的反應干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心情已經夠低落了,沒想到男友還對她這樣!

    悶悶的嘆了口氣。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找個時間,她是不是該把林哲俊找出來,彼此好好的談一談?

    結束了一通極不愉快的電話,風絮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前一次她剛醒來時,听到樓下的廚房似乎有什麼動靜。是媽媽來了嗎?

    母女倆住得不算遠,可身為數家婚姻介紹所,兼兩家婚紗店老板,年方四十八歲,有過一段不愉快婚姻的媽,可不喜歡和一個這麼大的女兒住在一起。

    這幾天真是難為了她兩邊奔跑。只是……她那位「美女遠庖廚」的媽進廚房,而且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從方才到現在抽油煙機的聲音都沒停過欸!




    她不是只會使用微波爐微波食物,要不就買外食給她吃,親自下廚?別說她從來不下廚,她對她的廚藝也信心不足啊!

    話是這樣說,可……好香!這是米酒炖食物的香氣。中午沒吃,現在又接近晚餐時間,她真的餓了!

    風絮之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一跛一跛的慢慢來到房門口,伸出右手想要旋轉門把,結果扭傷的右手根本使不上力。

    只能用左手打開房門。「媽?」等了一下,沒人回應。奇怪?沒听到嗎?慢慢的,她又往樓梯口方向移動。「媽?你在哪里啊?」

    還是沒人響應,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

    來到二樓樓梯口,風絮之猶豫著—要不要冒險自行往下走?她的手腳目前呈現「半殘」要壞不壞的狀態,要是不小心,可能又要躺更久。只是,樓下的食物香氣真的很誘人欸~

    她餓了,真的很餓!

    避他的,她才倒了個大楣「身心受創」,才不相信所有的倒霉事都會找上她。

    深呼吸,踩下右腳,行!再左腳,OK!然後下一階……再一階……轉眼間,她已來到了距離一樓不到六、七階的樓階,正要再往下一階時,從廚房閃出個人影,她開心的張口要叫媽之際—

    她的眼對上了一雙宛如孩子般的眼,既純真又可愛……她記得這雙比女生還漂亮的眼!

    那只很青春的鳥不,是很青春的鳥的主人

    媽呀!風絮之腦袋瓜頓時一片空白,踩出去的腳一個踩空,「哇啊~」伴隨著尖叫的是身子受地心引力的召喚,不受控的往前傾。

    她只來得及閉上眼,根本不敢面對現實,心中還想著,這一失足雖不致成千古恨,大概會多出個一、二十天的假期吧

    嗚~人真的不能太貪吃!

    靜待一陣劇痛傳來,然後又給同一個人送進醫院,可那陣痛卻始終沒有出現,她反倒跌入了一個似熟悉又陌生的懷里……有力的臂膀,寬厚的胸懷,以及幾位陽剛的男人體魄。

    不是桃花男救了她吧?他的型應該是無油白斬雞啊!可這掌下的觸感……

    偷偷的睜開眼,又對上了那雙純真到像孩子似的眼。

    「咦?是……你?」抱著她的不該是個很Man、很有氣魄的大男人嘛?她以為屋子里還有另一個男人。

    老天!感覺和視覺真的差好大。

    「你還好吧?」

    「嗯……」好個標準的美少年!怪不得連閱人無數,難得贊美人的老媽都形容他是美少年。

    唇紅齒白,再加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兩排密長睫毛比女人還女性化!可能彼此距離太近,看得太清楚,風絮之有些尷尬的紅了臉。

    靶覺到臉上灼灼熱熱的,她還少根筋的伸手去搔了搔,暗自低咒——風絮之,你振作一點,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朋友,你在不好意思什麼?這種活似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只適合小、女、生!來,擺出你大姐姐的風範,深呼吸,再抬起頭——

    「我沒……沒事!咦?」

    老天!他笑了,笑起來的模樣好人畜無害,那張臉活脫脫就像朵勾人神魂的桃花,可那雙眼卻純淨如水,極端的組合,如同冰火,會醉人!

    一株嫩草竟讓她醉了?

    歐買嘎,原來她是帶有「不倫」潛力的變態女人?不行!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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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我說……小弟弟,你為什麼會在……咳,大姐姐家?」是的,老少一定要壁壘分明,界線一旦模糊,很容易成為變態而不自知。

    「小弟弟?」大姐姐?飛揚的濃眉不自覺的挑高。

    「你十八、九吧?讀大學了沒?還是……還在念高中?」現在的孩子長得真好,真高大,少說有一百八十五左右吧!

    純黑色的眸子眨了眨,「我討厭被當小孩子,而且我真的沒這麼小。」他沒有正面回答,扶著她站起來,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我叫符曉。」他解釋了一下名字是哪兩個字。

    沒這麼小?不會是更小干?算了,這好像不是現在的重點,人家幾歲和她有什麼關系?

    「姓符的人不多呢!還有,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她回家養傷後,知道他來過好幾回,只是因為太尷尬了,一直不想見他。

    「你記得我?」第一次見面在那種情況下,不記得不奇怪。之後他來探望她,也沒一次見著面啊!

    「……那種情況,很難不記得吧?」她的確記不太起他完整的模樣,只知道對方年紀很輕,可他那雙眼,純真而潔淨,真的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她現在尷尬得要死,且心情不太好的情況下,要是他敢再取笑她,她就給他好看!

    符曉並沒在那天的事上多作文章,他解釋方才她問的問題。

    「我帶東西來看你,每一次你都在睡。後來,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小姐說,她買的東西你都不太吃,倒是我帶來的東西你還滿捧場的,問我東西都在哪里買?我說都是我自己煮的,她就拜托我說,她的公司今天有大活動,不能送東西給你吃,要我今天過來幫忙。」

    那位時髦的小姐八成是她老媽!那歐巴桑若听他這麼形容他,八成會樂死!

    但她比較在意——「東西都是你煮的?」

    「是啊。」

    「那鰻魚飯……」

    「我做的。」

    「之前的什錦炒面也是?」

    「那也是我做的。」

    「昨晚的花枝羹?」

    「我做了一鍋,就帶了一些過來。」

    風絮之的眼神陡地充滿了崇拜。果然,之前她吃得精光的東西都是出自于他的手。

    「年紀這麼小就有大師級的功力,你……你開館子一定會大賺!」一聊到吃,她的心防卸下不少。

    年紀小?算了!小就小,有些事越解釋,人家越當你在說謊。「我以前在一家很有名的餐館待了近半年,學了一些。」

    彼此在談話總,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氣不斷飄來,勾引著她的食欲。「那個,我可以知道晚上吃什麼嗎?」

    「豬腳面線。」

    「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風絮之有些訝異。是……是媽媽告訴他的?

    「咦?是嗎?真巧。」符曉站了起來,走進廚房把晚餐端出來。

    也就是說,這豬腳面線並不是為了她生日而煮的?她有些失望,表面上笑笑,心里卻有些難過。

    她的生日,還是沒人記得!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對她很在乎的人而言,她常常不是對方最在乎的人。媽媽是這樣,男人是這樣。唯一一個不會忘了她生日的人是她外婆,她總是在忙碌不已之際,還記得要為她煮一碗豬腳面線。

    只是,唯一不會忘記她生日的人已經不再好些年了……

    符曉把香噴噴、熱騰騰的豬腳面線放在她面前。「趁熱吃了吧!」

    「好。」看著她好些年沒再吃到的豬腳面線,風絮之夾起了一束面線吃……真好吃!

    嘴里吃著愛吃的面線,她的心卻有點酸、有點激動。

    他喝了口湯後說︰「事實上,我听那個時髦的小姐說,你最近好像有一點走霉運,一堆不順遂的事全和在一起。」

    听他這樣說,風絮之差點沒翻白眼,可以想象她那口沒遮攔又愛裝熟的媽,八成把她前陣子便秘好幾天、便秘好了後居然換腹瀉的事也說了。「然後呢?」

    「听杜仲伯,吃豬腳和面線可以補運。」

    她雖然感動,卻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遇到一些事,可是我想……其實,那晚的事,是你比較倒楣吧?」洗澡洗到一半,忽然有人抱著自己的內褲,以盜壘的姿勢滑進來……

    「所以啊,我也為自己煮了一份,壓驚用。」

    本來是很尷尬的,听他這麼一說,風絮之忍不住笑了出來,心底還有股暖暖的感覺不斷的渲染開來,眼眶漸漸的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咬了一口真的很有水準的香Q豬腳。「喂,你很榮幸啊,我只吃我外婆煮的豬腳面線,她的豬腳又Q又香,面線也是煮得恰到好處。」

    「然後呢?」

    「……無論她多忙,無論後來她的手腳都不太靈活,她還是會為我端上一碗,那種一直被關心著、一直被疼惜的感覺……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幸福會一直持續,可是……」

    她深吸口氣,努力的想壓抑住激動的情緒,可眼淚還是奪眶而出。「這樣的幸福在四年前就結束了。外婆在往生的前幾年,得了老人痴呆癥,她忘了很多人,偶爾還是會下廚,煮的全是豬腳面線,然後告訴家人,我的生日到了,我最愛吃豬腳面線。」

    「……」

    風絮之一回神,這才想到她和符曉一點也不熟。怎麼會在他面前又哭又笑?真的很失態!她笑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好像有點交淺言深。我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好像特別多話。」

    是為什麼呢?她承認她的個性大而化之,可連男友她也不曾說的事,居然會告訴一個她在他面前曾出大丑的男孩子?

    也許是他那雙眸子如同初生嬰兒般純真,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卸下了防備;也或許……她今天感觸特別多吧?

    她突然開口,「符曉,你滿十八了吧?」

    今天是她生日,她最親的人卻沒人記得,反而是這個算得上陌生人的符曉,意外的給了她一些溫暖。

    符曉只是挑了挑眉不說話。

    風絮之笑了。「管你的,就當你滿十八了!今天我生日,沒切到蛋糕,就開瓶紅酒慶祝吧!」她指了指身後的櫥櫃,要他拿一瓶出來。「我媽喜歡品紅酒,時常會隨手帶過來。我酒量不好,而且不懂酒,很少開來喝。」

    「酒量不好還要喝?你不會發酒瘋吧?」他走過去打開玻璃櫥門,里面放了幾張合照的相片。有風絮之和不認識的年輕女孩的,有她和她媽媽的,還有一張是她靠在一個男人肩上,狀似親密的相片。

    「一小弓能發什麼酒瘋?你……」她後過頭,剛還見符曉正拿著相片看。

    「你男朋友?長得不錯。」把相片放了回去,拿了瓶他喜歡的出來。

    十五年份的,還可以啦!

    她笑道︰「你現在就比他好看了!說真的,我還滿期待看到十五年後的你。」

    「……」把酒拿回坐位。「你生日,為什麼沒有和男朋友一起過?」

    「他忙。」她落寞的笑了笑。「我可能……愛上了一個工作狂,我的位置永遠在工作後面。」

    「你的生日,他連撥出兩、三個小時陪你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

    風絮之心中感嘆,但仍是笑著建議他,「符曉,你的話讓我想到了一個咖啡廣告——再忙也要和你喝杯咖啡。我想,當你女朋友應該很幸福。不過,別忘了你現在說的話,也不要忘了你現在這樣單純的心情!因為,有一天你會長大,心境會轉變。」

    長大?一陣無語。

    見他沒反應,她立刻端出大姐姐的身份訓誡,「喂,小伙子,當你哪天選了一個女人當女友,一定要努力把她擺在一個無可取代的位置,知道嗎?」

    「那是你遙不可及的夢想?」

    「哈哈……算是吧!」知道家就好,干麼說出來!

    「好吧,我努力做到。」他意味深遠的看著她。

    風絮之會心一笑。「你真的好可愛!有你這樣的弟弟應該是件不錯的事。」雖然自己的男友沒法改變,但至少她造福了世上另一個女人。

    「有我這樣的情人更好!」

    「哈哈……雖然現在流行老少配,可你太嫩,姐姐我下不了手!」和他聊天真的挺開心的。管他是不是交淺言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輕松。「不管怎麼樣,我很感謝你今天陪我一起過生日,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會盡力幫你的。」

    「真的嗎?」雙眼一亮。

    「當然了,大姐姐說的話不會打折的!」不能叫他弟弟,可以自稱大姐姐吧?

    「真的?」為了保險,他再次確認。

    「當然!」

    「太好了!事實上,我最近就有個大麻煩呢!」

    「……是嗎?」她突然覺得不妙。

    「唔……听說,你是杜仲伯旅館的設計師,那你該知道,住在西側屋子那里的房客都得遷走吧?」

    她是不知道,但可以理解。「嗯。」

    「那你一定知道,我們會住在那里,也是因為經濟能力較差吧?」

    她是不知道,但……也可以理解。三千塊一個月的房子,在這樣的地段,應該是絕無僅有的吧?「嗯。」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便宜一點的房子?我只要有得住就好。當然,只要提供我住所,我很好用的,可以煮三餐、打掃房子,可以喂狗、喂貓、喂人,我甚至可以當司機。」

    風絮之听了有點心動。听起來……很好用耶!可感覺上……怪怪的。怎麼覺得自己像是符曉相中的獵物,他設好了陷阱,正在玩一種「請君入甕」的游戲?

    看了眼他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她會不會想太多?小孩騙大人?

    可她還是說︰「我考慮一下。」

    「喔。我昨天到很多地方貼了廣告單,今天有很多人打來詢問,我正要考慮要去哪一家好呢!我是正好過來煮豬腳面線,順便問問你。」

    「咦?」

    「之前有個五十幾歲的貴婦似乎滿中意我的,而且她給的月薪高得嚇人,要不是她動不動就對我毛手毛腳,我早就答應了!之前她還傳了不少簡訊給我呢!」

    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似乎認真的在考慮,「今晚我就沒地方住了,我想,干脆答應她好了!」

    「啊?」大姐姐瞪大眼,早把存疑拋到外太空。

    一聲簡訊鈴響正好在此時響起,符曉拿出手機觀看——

    「是那貴婦。」

    他狀似要回電,風絮之驚得早一步壓住他的手。

    「你你……好吧,你可以暫且住在這里,直到你找到房子為止。」她是在無法眼睜睜看著純潔美少年遭到狼般的貴婦染指啊!

    「真的嗎?謝謝你!」

    「……」她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了?面對他開心得笑咧嘴的模樣,她有種上了大當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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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符曉!符曉?我回來了!」風絮之扯著嗓門,有玄關處叫著進門,又從一樓叫到二樓。

    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已經很習慣一打開門就看到符曉的笑臉。今天她叫了老半天,卻見不到半個人影,還真有些怪。要不是他的鞋子在鞋櫃旁,她還以為他出門了。

    最後在二樓的小書房里找到他,就見他坐在電腦椅上,長腿擱在桌上,戴著耳機閉目養神。風絮之躡手躡腳的走進書房,這才發覺電腦和列表機也是開著的,一旁列了一大疊的資料,而且中英日文都有,甚至還有她看不懂的資料。

    這些資料全部是和情趣旅館有關的!

    她看了一陣感動。

    這些日子她想通了,與其一味的排斥設計情趣旅館,為什麼不試著用健康的心態去看它呢?身為一個設計者,實在不該事先預設立場,而是應該積極的去接受、吸收自己所不足的地方,完成客戶的期待才對!

    因為這樣的心境改變,風絮之決定接下杜仲伯這個Case——也積極地收集資料。

    只是網絡上的資料,尤其受限所識的文字,她自個兒找到的有限,沒想到這方面符曉比她厲害。

    現的孩子真是了得!看著他列出來的東西,她越看越感動,有些還附有他的翻譯。

    在風絮之看資料之際,符曉睜開了眼。「你今天回來得真早。」他習慣性的揉了揉頸項,伸個懶腰。

    「符曉,這些資料……」

    「我幫你找的,希望幫得上忙。」

    「哇!有中英日文,還有看不懂的文字,你會那麼多國語言?」

    「還好。」符曉沒多說,基本上他只精中英日,法語和德語還好,只是查查資料還難不倒他。

    風絮之眉開眼笑。「你還真是萬能的!今天我在一本雜志上好不容易看到一篇情趣旅館的設計,開心得不得了,沒想到你找的東西比那還好,我好感動!」「你今天心情很好?」她的心情太好猜了,看表情就知道。

    「唔……看得出來嗎?哈哈……」

    「遇到了什麼好事?」

    她用手比出三根指頭。「三件,三件好事!第一件是遇見了萬能的符曉!好像認識你之後,盡遇上些好事。」露出真心的笑。

    「你可能忘了,咱們初見面的場面……好像稱不上好事。」

    「在吃到香Q的銀杏前,得先忍受它令人聞之色變的可怕臭味。」她面不改色回道。

    多可怕的比喻!不過,有創意。「那第二件和第三件好事呢?」

    「就我方才說的那篇情趣旅館介紹和……接到男友的電話。」

    「他終于打電話給你了?」

    「而且還兩通喔!」

    符曉彎起雙手枕在後腦勺,當枕頭用,「看來我今天不必下廚了,你今晚有約會吧?」

    「我沒有約會,他只是打來問我有沒有錢可以借他,他要交車了,尾款還缺一些。」

    他微皺眉。「他為了向你借錢才打給你?」

    「反正車子以後我也坐得到,而且……只是借嘛,他經濟能力不差,三十萬不會不還吧?」

    符曉看著她,還真有幾分同情。受傷時,男友明明知道卻不聞不問;十天半個月,連見他一面都很困難,有時甚至連通電話都懶得打給她;好不容易來電,卻只是為了向她借錢?

    就他旁人的看法,風絮之的男友不是想結束這段感情,就是有了第三者。不管是前者或是後者,這段感情時絕對走不下去了。

    他突然問︰「你很愛你男友?」

    風絮之一怔,臉倏地紅了。「干麼這樣問?」

    「好奇。他對你這樣,你還能對他不離不棄,想必是真的很愛他。」

    她想了一下,才謹慎的回答,「我是外婆帶大的,從小,我就被外婆教導,喜歡的東西一次只能選擇一個,選擇了就要好好珍惜。」想起林哲俊,她笑說︰「我想我男友也不是不關心我,只是比較忙,忙著為我和他的將來打拼吧。只要這樣一想,我就覺得反而是我不夠貼心。」

    被蠢!蠢到很少見!不過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反而覺得她很可愛,忍不住咕噥,「希望他懂得珍惜你這樣的蠢蛋。」

    「你說什麼?」

    「沒。我去弄吃的了。」符曉起身。

    「不用了,今天我請客,我們到外頭吃。你要吃什麼?」

    「隨便。」

    「那我們去吃印度料理!」

    「你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

    「不是。那是家印度夫婦開的店,老板的國語講得很爛,英文也很破,我每次點餐都點得很辛苦,但每次送來的都不是我要的,所以吃得更辛苦。」

    「那你干麼還去?」

    「因為你是萬能的,就算不會說印度語,必須比手劃腳,應該也比得比我好,絕不會比了半天要吃很有嚼勁的印度烤餅,卻送來一根根的烤羊排。」

    符曉聞言,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你饒了我吧!」

    「符曉果然是萬能的!」風絮之飽餐一頓印度料理之後,一直延續著好心情。

    「我第一次到這家店,點的東西和送來的東西完全正確啊!」

    「那是因為老板的國語進步了。」

    「哈哈……說的也是。不過,你也很厲害,那麼破的中文你都听得懂!」她開心的邊走邊哼歌。

    那是因為他習慣听老外的破中文了,符曉在心里嘀咕,不過,不需要跟她解釋那麼多。

    兩人沿著紅磚道走,因為方才吃得太飽了,決定繞進公園里散步。這公園不算大,這個時間來散步的人也不多,基于安全起見,兩人也只繞著較亮的邊緣走。

    「符曉,我一直在想,像你這麼厲害的人留在我身邊,只是幫我看家、煮飯,真的好浪費!你要不要去找份工作?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喔!你一樣可以免費住在我那里,星期假日,有空時煮頓好料的給我吃就好了。」光是他的廚藝、語言能力,要找份高薪工作不是難事。

    「不要。」

    「為什麼?」

    「這樣的生活不錯啊!有得吃、有得住,我已經很滿足了。」現下是他的「休息」時間,等到有了「目標」,再進行下一階段計劃。

    「其實……做這樣的提議我也很掙扎,我好像習慣生活中有你的存在,一旦你真的到外面找工作,我想以後兩人相處的時間一定會少很多,甚至,你可能很快的也會搬出去,屆時連見你一面都很難。」

    「听起來感覺還不壞。」

    「咦?」她方才說了什麼讓他龍心大悅的話?不自覺地轉頭看他。在月光照耀下的他,更顯得貴氣而純真。真是……好個桃花般的孩子吶!她在心中贊嘆著。

    靶覺到風絮之的視線,符曉微側過臉,月光投影下,光影分明。月影下的那部份顯得沉靜而成熟,看得她為之一怔。他……真的只是一個青少年嗎?

    「你好像不能沒有我喔!」

    瞧他長長的眼睫像兩把扇子,眼簾微動,扇子就扇啊扇的,像能揚進她的心湖……一個回神,她的心突地一跳動,無預警地加速,忙回頭挺直腰桿,不敢再看他一眼。

    「才、才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有你就像多了個家人,就像……弟弟!

    對,弟弟,有弟弟的感覺就是這樣!」

    「哼!」

    一認定他是弟弟,她的心定了下來,干脆找了個位置坐下。「喂,我對你是蠻有弟弟的Feel的,先說啊,我從來就不認什麼干哥、干弟的,可是如果是你,我可以考慮認你當弟弟喔!咳,當然,也得要你願意才行。」

    「我不願意。」開什麼玩笑!不知道為什麼,無名火一把燃了上來。

    一輛車在他們不遠處的停車格停下,一陣陣廢氣傳來,符曉打算起身離開,風絮之卻將他拉下來坐,所幸後來車子熄火了。

    「為什麼?這可是我第一次開口要認人家當干弟啊!」他以為她是四海皆兄弟的人嗎?「上一次你幫我送東西去事務所,同事以為你是我弟弟,還要我幫她妹妹介紹呢!可見我們真有姐弟臉。」看過他的人都說他好可愛,標準花美男,听得她這假姐姐可是超有面子,莫名虛榮得像只孔雀,活似家中有男初長成啊!

    「我需要的是夫妻臉!」他忍不住吐她槽。

    「夫、夫妻臉?」風絮之怔了怔,努力消化他話里的意思,突然爆笑了出來。

    「你?夫妻?哈哈哈……你還那麼小,要老婆干什麼?你當自己是古人嗎?十六、七就準備嫁娶,十七、八就當爹娘,三十多歲就有了小娃娃叫你阿公阿嬤?你長得一副娃娃臉,這麼小就想要娶老婆?噗,哈哈哈……」不想還好,一想就忍俊不住放聲大笑。

    十六、七?娃娃臉?符曉的眼眯了眯。在她眼里,他就這麼乳臭未干?「不要笑了。」

    咦?生氣了?「好嘛,對不起啦!誰叫你從來不明說你幾歲。」

    「三十二。」

    三十二?什麼三十二?他在報威力彩明牌嗎?

    風絮之轉過臉看他,「什麼?」

    他正色的說︰「我三十二歲。」

    她的表情像听到什麼夸張的事,因為和心中的反差太大,一時間有听沒有懂。

    「你……你是想說……二十三吧?」二十三!這已經是她相信的極限數字了。「三十二。」

    「二十三。」

    「我說三十二就是三十二,是我是符曉,還是你是符曉?」她非得把他看得這麼小不可?

    「我不是符曉,但一看我就知道你不是三十二!」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啊,真想娶老婆也不必虛報年齡裝老吧!要是不小心讓人家成了老牛,你會挨告的!」

    「……」

    喔哦!崗臭臉!她干脆換個話題,「你為什麼想結婚?」

    「我不年輕了,我不急,可有人會急。」這百分之兩百是實話。

    風絮之瞪大眼看他。「你家是早婚家族吧?」才二十三,就急著要他結婚。

    「……」早婚?啊!

    她嘀嘀咕咕地逕自說著,「我以為我夠悲慘了,沒想到你比我還夸張!我二十五,我媽老念著我該結婚了,因為在我媽那邊的親戚,二十五還沒嫁娶就算高齡,就算跳樓拍賣貨,很沒面子的。更何況我媽還開了好幾家婚姻介紹所,女兒高齡還沒出清會被笑的。」她托著下巴。「如果再不結婚,我一定會被逼著去相親的。」

    「你男友呢?」

    「我想過了,他再不求婚,我打算主動出擊!」她胸有成竹地表示。

    「我覺得你揮棒落空的幾率很高。」他不是故意潑她冷水,而是憑觀察所得的結果。

    「你詛咒我!」

    他再問︰「他拒絕你怎麼辦?」

    「再接再厲。」風絮之橫了他一眼。「你絕對想不到我要怎麼達到目的,才這樣看扁我!」

    女兒勾引男人的招數?雖然他是男人,可是他一向是女人想釣的對象,女人對男人有哪些招數,他清楚得很。「燭光晚餐?撩人的性感睡衣?男人一直想要卻不可得的禮物?再狠一點的,算準了排卵日弄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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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她听了一整個傻眼。「符曉……你認識的女人都是「非常女」嗎?」

    「是你太笨了。」

    「喂,別小看我,我也是有心機、會耍手段的。」

    「是嗎?說說看。」

    「才不要。」風絮之啐了口,雖然說和符曉熟,平時無話不說,可他的年紀小她許多,這有點限制級的話題哪能說啊!

    符曉揚了揚眉,嘆息。「你都不會想放棄他,把眼界再往上調高嗎?」

    風絮之听了笑出來。「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可是,我覺得我男友剛剛好,真把眼界調高,我老是要仰著頭看人,那多辛苦啊!」

    「笨蛋!」這女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傻呼呼的?還有,他會不會太多事,對她太關心了?

    她不以為意,表情真誠地看著他

    「干麼這樣看我?」看得他很不自在。

    「符曉,我現在……好想抱抱你。」說著她還真的付諸行動,張開手臂環住他的肩。「我的朋友,甚至是家人,幾乎沒有人會像你這樣擔心我,因為我很會照顧人,別人總覺得我根本不需要關心,可是……老實說,我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堅強。因此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這樣擔心我。」

    溫柔的馨香環繞著符曉,他任由風絮之環抱著他。笨蛋一向是他最不屑的!可這種笨蛋卻能夠搔得他心癢癢的。

    他嘆了口氣,喃道︰「我在想,如果……喜歡上笨蛋會很辛苦的!」

    「咦?你說什麼?」她放開手。方才……方才她好像听到什麼奇怪的話。

    「我說,當笨蛋的朋友是很辛苦的。」不但智力輸人,連听力都比別人差。

    風絮之松了口氣。「有什麼關系?反正你是萬能的!」她吃吃地笑,一個不經意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車子明明熄了火,卻一直詭異的在晃動。「那輛車……方才都沒有人走下來喔?」她想了想,倏地紅了臉。

    符曉揚眉,聲音懶懶的。「里頭現在應該正高潮迭起吧?」依車震動的頻率和節奏,猜得出車上的男人正賣命達陣中。

    她紅著臉忙站起來。「趕快離開吧,小孩子看了會長針眼!」

    「警察來了,有好戲看!」

    風絮之尷尬的要拉走他。「走啦,缺德!」

    好不容易把等著看好戲的符曉拉離了位置,警察已向前拍打車窗。

    「我知道車里面有人,開門、開門!」

    約莫一分鐘後,車窗才降下來。

    警察又好笑又好氣的說︰「先生,這是馬路旁邊啊,你要做這種事,好歹找家汽車旅館或回家再開動吧?駕照,行照!」見他下半身的褲子還來不及穿,動作慢吞吞的,警察故意催促,「麻煩快一點,配合一下。」

    「我證件放在後車箱的提包……」

    風絮之和符曉正要離開,听到男子的聲音,她忽然愣住,止住了離去的步伐,在符曉不解中快步的往回走。

    「喂,你……」又怎麼了?前一分鐘不是急著要離開?

    她走向遭盤查的那輛車,剛開始時故作路人甲乙丙的走過車旁,然後透過降下來的車窗往里頭看,這一看,她的臉色都變了!

    里頭的一男一女明顯衣衫不整,除了上半身勉強整齊,下半身幾乎全luo,由飛落在車後座的女性內褲,和男人臉上和頸子上的口紅印及隱約嗅得到的雲雨氣息,就知道方才戰況有多激烈了。




    車子里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一張稱得上英俊的臉,因為此時的尷尬而少了幾分瀟灑。在他看到站在外頭的女人居然是風絮之時,那張平時在她面前高傲的臉瞬間慘白,一臉窩囊!而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在超齡的濃妝艷抹下仍看得出稚氣,她看著風絮之的眼神,帶著一絲絲挑釁。

    「你……」

    「這位小姐,你有什麼事嗎?」警察奇怪的詢問。他看看她,又看看車內的男女……啊!看來單純的妨害風化的車震事件,可能有什麼精彩的案外案!

    風絮之直盯著低頭不語、一臉狼狽的男人。

    這就是她喜歡,甚至想嫁的男人?這就是她忍著寂寞,裝作獨立,就是不想他討厭自己的男人?這就是她老是見不著,以為他正為彼此的將來努力的好男人……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愚蠢!蠢到被一個下流的男人耍得團團轉!

    她轉過身快步離去,邊走邊反胃,作嘔的感覺讓她直想吐……

    直到跑得夠遠,她在公園的一株大樹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突地一口酸水嗆上喉嚨,她張口就吐,吐到虛軟的蹲在地上。待她不再喘息,有人遞來了手帕。不必看也知道是誰。

    「你還好吧?」

    風絮之把臉埋進膝蓋。「不要理我……你……你趕快回……回去……」

    她現在狼狽到像喪家之犬!為了林哲俊那樣的爛人,她居然哭得出來?老天!

    她浪費了眼淚、對不起她的眼淚!可是……嗚……

    見符曉還杵在旁白,她生氣的說︰「你干麼還不回去?存心看我笑話,是不?我知道了,你早就唱衰我和我男友,現在這種情況,你得意了,也許你還沾沾自喜的認為自己是鐵口直斷!」

    老天!瞧她說這些話,根本就是遷怒、瘋狗亂咬人的行為。可是,她的心好痛喔,像是有人拿了把刀捅她,痛得她快發瘋、快死掉了,不找人發泄,不找人咬一口,她真的會受不了!

    「你快走!你不走是因為沒看過我的蠢樣嗎?」

    「我又不是瞎子,一個笨蛋有什麼時候模樣還是不蠢的?」他轉過身不去看她的狼狽,然後向後朝她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我不要!」

    「好吧,只要你說一萬遍的我不要,我就留下你先回去。」

    「你當我是瘋子?」

    「不,你是蠢蛋。」

    「符曉,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下,專心地傷心都不行嗎?」

    「拜托,就為了看丟了一坨狗屎?下一回真掉了塊上好肉,我再同你一塊默哀吧。」

    符曉嘲諷的話,意外的轉移了些她的憤怒。

    「我們回家吧!」他固執地說。

    風絮之抬起頭看向他伸出來的手。在這麼悲慘的時候,原來還是有人願意給她溫暖。那句「我們」讓她溫暖得想哭。猶豫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她交出手。「不準回過頭,要不我宰了你!」

    「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地上的影子也亦步亦趨的跟隨。符曉人高腿長,他的一步風絮之可能要走上兩步,可他始終以著她習慣的節奏前進,讓她不必追也能跟得上。當她故意放緩了走路的速度,他果然也慢了下來。

    這樣貼心的人是她的朋友……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有被照顧的感覺。在她最傷心的時候,覺得自己並不孤單。

    「符曉。」

    「嗯?」

    「剛才對不起。」

    「嗯。」

    「符曉……」

    「嗯?」

    「很高興方才你沒被我罵跑。」

    「嗯。」

    「還有,符曉。」

    他笑了。「嗯?」

    風絮之的眼眶又紅了。「有你真好!」

    是啊,有他這樣的朋友她真好運!只是……為什麼她的愛情會這樣坎坷?

    她和林哲俊大概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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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1 01:17:53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下了班才回到家,風絮之就被符曉「綁架」了。

    這幾天她心情很糟,除了工作非做外,她哪兒也不想去。

    「我們今天到外面吃。」他喜孜孜地提議。

    「我不餓,要不這樣好了,你出去吃,然後幫我帶些吃帶回來。」她還是只想宅在家。

    「不行,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你必須陪我!」

    「特別的日子?」

    「我生日!」

    風絮之一怔,「生日快樂!」這樣的日子不陪陪他,就真的說不過去了。「好吧,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那當然,在這麼特別的日子里,不敲你竹杠更待何時?」

    「哪里?」

    符曉拉著她進捷運站,然後刷卡入站。「去一個……許多大明星來了,都指定非去不可的地方!」

    她心情再差,也不由得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看起來是要傾家蕩產了。」

    上了捷運車廂,正逢尖峰時段,風絮之被擠到了角落,在她面前的符曉雙手撐在她身側,盡量替她撐出一小片空間。

    如此近的距離,一開始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風絮之。

    符曉高大而俊秀,一出現就是焦點,打從進了車廂,他可以感覺到有太多目光往他們這邊投射出來,注意到美少年,很自然的也會注意到他同行的人。

    別人是怎麼看待他們?姐姐和弟弟?應該不會有人認為是……母子吧?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尷尬也漸漸消彌,身體對周身環境的感覺力也回籠了。

    風絮之鼻子間嗅著符曉清爽的氣息,身子就處在他為她圍出的小小天地中,在那方天地里,她知道自己是被呵護的,那種安心而溫暖的感覺,令她感動,卻又有些手足無措,因為這感覺對她而言太過陌生。

    這樣的陌生感覺卻讓她有想哭的沖動,抬起眼看著符曉。

    「太累了嗎?你眼楮紅紅的。」

    她想說,有你真好!可她怕話一說出,眼楮會忍不住掉下來。她微微的搖了搖頭,「還好。」

    符曉真是個好孩子!他有最美麗的皮相,也有最美麗體貼的心,這樣的男孩,誰得到他的愛,就注定幸福一輩子吧?

    好想獨佔住他!這樣突然的想法嚇了風絮之好大一跳。天!她瘋了吧?符曉只是弟弟啊!

    她人還處在不可置信中,便迷迷糊糊的又被符曉拉著跑,出了捷運,又走了一段路,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和一灘灘的小販。她詫異的看著符曉。「夜市?」

    「是夜市!桂小看這個夜市,這里可是很多大明星指定非逛不可的地方!」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我以為生日該吃點不一樣的,起碼買個蛋糕。」

    「蛋糕啊?這里也有喔!」如識途老馬般,他拉起她的手往人潮鑽去,來到了一攤小販前,攤子上擺了五顏六色、造型可愛、秀色可餐的小蛋糕。只見有好幾個年輕女生拿著籃子,正站在壇子前挑蛋糕。

    盯著小蛋糕,風絮之的眼楮明顯亮了起來。

    「真可愛!」哇!太多年沒來逛了,這里的東西還真是越來越齊全了。

    「可愛吧!」他拿了個紙盒和夾子給她。「你要吃什麼口味自己選,我要那個芒果慕斯。」

    「這個看起來不錯,這也很可愛,芋頭的造型好好笑……啊,巧克力的忘了拿,哇——有提拉米蘇耶……」她跳了滿滿的一盒,一雙眼還不時的往攤子上看。「真的很可愛!」

    看她的樣子,符曉知道自己賭對了。

    打從幾天前,她發現了男友劈腿大哭之後,雖然這幾天她照常上班、吃飯、睡覺……一切如常,但他就是知道她一直在壓抑,

    與其讓她這樣壓抑著不快,他還寧可她一次爆發宣泄!

    岸了錢之後,風絮之喜滋滋的說︰「好便宜啊,一次可以吃到七、八種口味,還一百塊錢有找!」

    「我喜歡吃潛水艇,那里有賣!」拉著她又去排隊買。

    大腸包小腸當然也不能放過,蚵仔煎來兩份……這樣一路吃吃吃,到了第三匯總,風絮之已經吃不下了。後面的墩上虱,醉雞和紅燒臭豆腐,她也只是陪吃的份。

    去買了杯木瓜牛奶後,符曉帶著她來到一家木質藝品工作室的騎樓前休息,那家店的前面擺了一個造型有趣的木制椅。

    「坐在這里會不會被趕吶?」風絮之有些不安。

    「為什麼?」

    「人家是工藝品工作室的椅子。」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一雙眼好奇的透過玻璃櫃看著里頭的展示作品。

    這家店真有趣,里頭的東西與其說使用,不如說趣味和觀賞成分居高。因為里面除了幾件造型特別的桌椅外,大都是藝術品,居然還有小型的木雕摩天輪、天梯、萬花筒和……蹺蹺板。

    啊!那個蹺蹺板可以左右擺動,兩邊還各坐了一男一女可活動的娃娃。

    真可愛!

    「哈哈哈……放心,老板不會這樣小氣的。」符曉注意到她一直看著那個蹺蹺板。

    「你好像對這里很熟?」這里距離前頭熱鬧的市集隔了一段路,他卻可以帶著她抄小路過來。

    「我愛這里,在這里擺攤擺了半年。」那段跟警察玩著你追我跑游戲的日子,夠刺激!很另類的人生,也讓他深深體會小販的辛苦。

    「原來。」這樣一想,她好像對符曉的背景所知無幾。只知道他可能家境不太好,可能做過很多工作,他會很多東西,會多國語言,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他打開裝蛋糕的盒子。「吶,你方才不是一直想吃?」

    風絮之用竹叉叉起一塊蛋糕。「沒蠟燭不能許願,不過沒關系,誠意最重要!就祝你……一切順心,生日快樂!」

    符曉也叉起一塊蛋糕,用蛋糕「干杯」的踫了一下她的蛋糕,「生日快樂!」

    「咦?我生日過了。」

    「有生之日快樂!」

    她怔了下的笑出來。「你的生日快樂,不會也是「有生之日快樂」吧?」

    風絮之聞言失笑,口中吃著甜蜜蜜的蛋糕,心情也甜了起來。「還好,我沒有被騙。」

    他叉起一塊自己最愛的芒果慕司。「吃吃看這種口味,我覺得老板的蛋糕就這種口味最贊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送到嘴邊的蛋糕,這種親密的喂食方式,好想比較適合蜜里調油的情侶啊。

    見她遲遲沒有行動,符曉主動催促,「把嘴巴張開,快!」

    「噢。」嘴一張,一塊蛋糕送了進來。

    「好吃吧?」

    「唔……」好吃,可太大口了,她沒法子說話。

    吃這些蛋糕前前後後也不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可那甜味卻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之後工作室的老板出來和他們聊了幾句,正好有客人上門,兩人也不多打擾,先行離開。

    這樣就回家,怎麼可以?還有夏天非吃不可的什錦豆冰還沒吃呢!在點好了冰點,正在桌子前候著,符曉借故離開,再度回來時,手上多了樣東西。

    「你又買了什麼回來?」風絮之有些佩服的笑問,他的胃還真是無底洞!

    「你說呢?」

    「非吃不可的千層餅?」會不會太大包了點?

    「不是。」

    「蝦卷?」那是幾十份?那麼一大包!

    「也不是。」

    「你直接說吧,別告訴我你去買了一份海龍王火鍋。」這是他方才有提到的美食之一。

    「都不是。」他將東西推到她面前。

    「給我吃?不要不要,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了。」

    「不是吃的。」

    「咦?」看了看符曉,然後,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哇——是方才的蹺蹺板。」

    他從外提袋找出兩個「小人」。「這是方才放在翹翹板上的娃娃,老板佛心送的。」

    「好可愛喔。」手一點,蹺蹺板就會失衡的擺動。「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蹺蹺板?」

    「蹺蹺板告訴我的。」

    「胡說!」風絮之忍不住大笑。

    「喜歡就好了。」他喜歡她的笑容,要不他特地去買東西就是自找麻煩。因為方才折回途中那個,他居然遇到一個人。

    老天!那真是頭號瘟神,甩不掉的牛皮糖!那花痴不是只逛百貨公司,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平民消費區?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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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

    車震事件爆發後的一個星期,林哲俊終于約風絮之見面。

    本來她並不想見他,都親眼目睹捉奸在床,還有什麼話好說?而且這幾天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失眠、頭疼,還有一點點的發燒。

    雖然她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以淚洗臉,表面上似乎還好,可只有她知道,自己還是很受傷。

    符曉盡力的逗她開心,去逛夜市,做她愛吃的東西給她,有他陪在身邊,有很多時候她真的忘了自己受了傷,可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著她。沒當她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痛苦、悲傷、憤怒,又一古腦的回來了。

    那晚所發生的不堪事件,像一股她無力處理的無名火,一再地趁隙折磨著她!

    白天她照常工作,晚上回到家,她也只有選在符曉準備晚餐,自己去洗澡的時候,將蓬蓬頭的水和洗臉槽的水同時開到最大,然後痛哭一場。

    一段這樣傷她心的感情,一個這樣讓她痛苦的男人,其實她知道該放手,不再有牽扯,甚至不見面才是明智之舉。可心里又有個站在軟弱一邊的聲音,不斷說服她——見面吧,且听听他怎麼說。

    也許一直以來,她就不是習慣恨人的人,真要她去恨一個曾愛過的人,在恨他的同時,卻還是忍不住想起他曾對她的好。當她這樣想,又忍不住對自己的軟弱和舉棋不定生起氣來!

    懷著矛盾不已的心情,她和林哲俊見面了。

    彼此隔著咖啡廳里的窄桌沉默許久。在風絮之以為兩人可能會沉默到底時,他開口了。

    「這幾天你還好嗎?」

    「還能呼吸,吃喝拉撒還算正常,我想……還好吧。」每個人最近見到她,都訝異她怎麼在短短的時間瘦成這樣,而林哲俊居然開口這麼問她!

    這男人是真的沒把她放在心上吧?

    「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沒問題。」

    這些話听在風絮之耳中格外刺耳,忍不住問︰「我的沒問題讓你很放心?還是你話中有話?」

    「我知道你一向很堅強,無論怎樣的打擊你都會再站起來,當初就是這份特質吸引了我。」

    林哲俊嘆了口氣,「絮之,別這樣咄咄逼人,一點也不可愛!」

    「可愛?現在的我,即使為你做盡了討好的能事,也比不上那個美眉任性撒潑吧?」

    他推了推金框眼鏡。「那晚你在車上看見的,是我目前正合作的一家建築公司的千金,也就是我提起過的工讀生。我和她一開始真的沒什麼——」

    風絮之听不下去了,打斷他。「我不想知道你和她是怎樣墜入愛河的,因為那對我而言是最難堪,最傷心的過程!我想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林哲俊微低下頭,不敢看她。「男人和女人不同,常有意亂情迷的情況。更何況……你也見過穎玲,她漂亮又性感,年紀又輕,而且又是她主動的……只要是男人,大概沒有人不被迷惑的。」

    又是一個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你是身不由己的?」這個男人……她真的是看清楚他了!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是連句對不起都不願意說,只會一徑的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

    那個第三者因為漂亮、性感又年輕,而且是她主動的,有錯;那她不夠漂亮性感、不夠年輕,最重要的是,在結婚前拒絕提前上床錯更大!反正有錯都是別人的錯,而他自己永遠是「受害者」!

    「男人嘛……」

    又是男人!太可笑了!風絮之凜著臉,冷聲質問︰「那個年輕、漂亮又性感的女人強暴了你嗎?她主動地,所以你就躺在那邊完全不動的任她予取予求?因為你是男人?她在勾引你的時候,你沒有拒絕能力,因為你是男人?你這個男人是昏迷不醒,還是腦殘?」

    沒想到一想在他面前很小女人的女友會這樣咄咄逼人,很大男人的林哲俊拉不下臉,當場惱羞成怒。「喂,不要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了!」

    「如果你今天根本沒打算給我個交代,真的不必約我出來。」風絮之紅著眼眶,這就是她曾經喜歡的人。

    林哲俊眼神閃爍,煩躁的說︰「我也不是不愛你,只是覺得現在……穎玲可能會比較需要我。」

    「你在愛我的同時卻覺得我不需要你,而另一個女人可能比較需要你?」現在是怎樣?向某唱片制作人員一樣,向老婆提出一、三、五陪她,二、四、六、日給情婦?听到這樣荒謬的事她想笑,可她笑不出來。

    他面有難色。「她是真的需要我。打從那天起,她每天哭,沒有我陪就不吃不喝,這期間她還生了場病,曾經一度發燒到三十八度,而且有一點憂郁的傾向,看她那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你說,和你一比,她是不是比較需要我?」

    林哲俊的話像把磨了又磨的利刃,一寸寸的凌遲風絮之,他已經全天候陪在那女人身邊了,還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也就是說,他已經盡其所能的滿足她的任性了,卻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多,恨自己不能多為她做些什麼!

    呵,好感人的深情!

    那她呢?她也哭過、痛過、病過,不但憂郁,還有發瘋的傾向,結果他說了些什麼?

    她還好嗎他根本看不出來她好不好!這樣近的接觸,他看不見她的憔悴、她的情傷,這男人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

    她噙著一抹冷笑說︰「如果我說我需要你,你會選擇我嗎?」

    「……」

    「不會,對不對?」明知道答案,她的心仍一痛。

    「我只是……只是需要時間想一下。」

    「你是我男朋友,而我要你舍第三者選擇回頭,你卻還要想一下?」風絮之表情木然的盯著他。「感情到了一方要問另一方,你到底比較愛誰的地步,真的很悲哀!」那也意味著男人不管比較愛誰,她都已經都和另一個女人在分享著同一份感情了。

    「別這樣,給我時間考慮。」

    「為什麼還要時間考慮?理由?」

    「我不能在這種時候放著穎玲不管,她不能沒有我!」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我呢?」

    「絮之,你一向堅強,很能夠照顧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能夠OK,而且我相信,你會等我!」

    「在這種情況,你還要我等你?」是她低估了林哲俊的厚臉皮嗎?他憑什麼這樣篤定她非他不可?因為她知道她很愛他,所以就算他在外面胡天胡地,也能夠得到原諒?一想到他有恃無恐的可惡心態,她將水杯中的水潑向他。

    「喂,你做什麼你!」沒想到風絮之會潑他水,林哲俊來不及閃躲的淋了一頭一臉的冰水。

    「讓你清洗一下眼楮,會不會看得比較清楚。」她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面,傾身向他,將臉湊近,彼此的距離不到數寸。

    「你看清楚了沒有?我一樣需要你,一樣不能沒有你!如果你說那女人需要你是因為她哭、她病、他承受不了失去你的打擊,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她所經歷的,我一樣也沒少!我只是沒有她的手腕,沒有辦法把你留在我身邊看我哭、看我痛、看我病,然後讓你認為我不能沒有你!」

    「……不要說這種任性的話!」

    聞言,風絮之拉大了彼此的距離。「我不適合任性,因為任性是屬于那女人的專利,是嗎?不過,無所謂了。誠如你說的,你的穎玲需要你,至于哪天她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必回來了,因為我不會等你。我們之間的問題,其實不是我不需要你,而是一直以來,你需要的人不是我。」為什麼連這一點他都不敢承認?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要分手嗎?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分了就是結束,我可不會隨便再給你機會。」

    風絮之真的死心了,看著他,淚水決堤,深吸了口氣,她說︰「把你的機會留給別人,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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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半夜都會街頭,車輛較早些時候明顯地少了一些。

    一對人影映在略顯孤單的街道上,即使以影子來判斷,也看得出其中一人不良于行,幾乎全仰賴另一個人的攙扶。

    安靜的夜晚,不是傳來某個高高低低、忽大忽小,五音不全的女子嗓音,將一首好听的流行歌唱得二二六六、不忍卒睹。

    「啊多麼……多麼通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像孩子一般無助……」行走的腳活似快打架,還能行走,全賴一旁高大的男子扶著。

    兩人來到了一輛銀色的小房車旁,男子用遙控器打開鎖,先扶喝得醉茫茫的女子坐上副駕駛座,這才繞到另一邊也上了車。

    「風絮之,你睡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不要睡!」

    車上的酒氣燻得符曉也快醉了。

    這女人……到底喝了多少?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敢一個人到酒吧喝酒喝到倒在女廁。

    她該慶幸沒遇到壞人,也剛好她聯通記錄上的第一筆是他的,酒吧的人才知道打電話叫他過來接人。

    「那好,不睡就不睡,我們回家。」

    「不要回家。」

    「不回家要去哪?」符曉耐著性子說。

    「我要去風采!」

    「風采?那是什麼地方?」他愣了一下。

    「好……好地方呢!」風絮之從包包拿出一張名片給他看。「到……到這里!我……呵呵,我去買了使……使用券,五次送……送一次!」

    符曉拿著那疊使用券,「風采精品汽車旅館?不要吧!我們還是回家。」

    「不——要!我一定要去!」

    「你醉了,我們回去休息。」拜托,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干什麼嗎?

    「如果你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風絮之不高興的嚷嚷,「你……你下車!我自己開車去!」

    「你現在喝醉了,不能開車。」

    「……」拗不過她,符曉只得照她的意思做。「為什麼想去那里?」

    她的頭好暈喔!「我要接杜仲伯的case——光收集資料是不夠的,好歹也該實地調查一下吧?」她將頭靠在打開車窗的車門上,側著臉看他開車。「事務所的同事提供了一些意見,風采是他們一致覺得頗有水準的。所以,我想見識見識。」

    一個紅燈停車之際,符曉問她,「你是清醒的吧?」總覺得今天的風絮之怪怪的。平常滴酒不沾的人,怎麼會突然一個人去喝得醉醺醺的?

    「半醉半清醒。」

    他不信,問她,「我是誰?」

    「二十三歲的符曉。」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風采。」她笑答。

    「算了,希望你明天一覺醒來,不會把我送往警局。」車子繼續往前進。

    風絮之失笑。「要送也是你送我吧?醉老牛誤吞一株嫩草。」

    「……」

    這角度看符曉,酷酷冷冷的,不好親近!浮……他在生她的氣,因為她一個人到外頭去喝得醉醺醺的。這人是真的關心她,好可愛!不像某人,就不曾這樣關心她……不要想,不要想那個人了,那樣傷她心的男人有什麼好?

    她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把那天在同事那里听來的話全說了。「听說風采很不同呦!」

    「哪里不一樣?」符曉很直覺的接話。

    「它的房間分為三種,有浪漫房、情趣房和激情房。浪漫房以燭光和玫瑰做布置,進房的矮幾、圓床、椅子,甚至浴室的擺飾,都能依個人身高做調節,方便客人走到哪里做到哪里……」

    風絮之嘰哩呱啦、滔滔不絕的說著。

    符曉看她的表情好好笑喔!他的表情像是在問她︰你確定這些話是對我說的?

    她故意視而不見,繼續說︰「還有啊,听說每間房取用保險套的位置也高達十余處,這也是為了避免客人在欲仙欲死之際,忘了套了再上。」嘰哩呱啦、嘰哩呱啦,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風絮之小姐……」

    「等一下,我還沒介紹完!而且,你知道他們有多貼心嗎?為了避免發生「大海里洗蘿卜」的憾……憾事,他們還免費提供XX收縮機!當然,滿足了男人的福利,他們也不會忘了女人的幸福!

    「在房間里也提供了造型**,各種Size都有,要多雄偉有多雄偉……而且听說那觸感做得像真的一樣,之前我朋友還被……被騙了!以為是男友OOXX……啊哈哈,符曉,你的耳朵紅了啊……噗——好好笑喔!」雖然很好笑,可為什麼她越來越想吐,頭也越來越暈?

    「你,閉嘴!」

    ☆☆☆☆☆☆

    刷了兩道卡進了房間,門一打開,催情的玫瑰香精油的香氣便撲鼻而來。不只嗅覺上,由玄關處延伸到房間內數十盞的水蠟燭和紅玫瑰花瓣,更是讓;浪漫的氣氛升到最高點!

    房間里的擺設優雅宜人,不輸五星級飯店,而它在小地方的用心,又會讓人在不經意中挑起雲雨的想望。

    一般正常男女一進到這里,八成很快就干柴烈火劈里啪啦的上演限制級畫面。

    可眼前的這對,明顯不是干柴烈火的組合。

    雖然兩人一進門,風絮之馬上吐得符曉和自己一身污穢。目前兩人,一個頭暈目眩的躺在床上休息,另一個在浴室淋浴。

    不一會兒,符曉圍著一條大浴巾走了出來。

    風絮之看了一怔,忍不住笑了。她自己還不是一樣,換下了髒洋裝,只能包著床單了。不過,這一吐她好像清醒了一些。

    「真不好意思,你的衣服都被我弄髒了。」

    「還好,我隨手把衣服洗了,這種天氣,一夜就能干。」

    「大概沒有人比我們更耍寶了,到這種地方來洗衣服!」這只怕比起某官員和女人跑到汽車旅館借廁所更夸張了。不過,好笑歸好笑,因為彼此目前的模樣太曖昧,她還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符曉一言不發在床緣坐了下來,伸出手擱在她額上。

    風絮之訝異的抬頭看他。「你……」

    「你有點發燒。」

    「還……還好」

    「你還好嗎?」今天喝酒的事,他隱約猜出原因。

    「……」她很努力的不去想難過的事,言可好奇怪,符曉的話讓她藏不住汞傷。

    他有張天生讓女人不自覺中想發揮母性的娃娃臉,明明她好想好好照顧他,最後卻反倒是他在為她費心。

    「符曉……你真是個貼心的好人!其實……你一直知道一些事,只是從來不問我。因為……你想成全很恰的我,成全愛面子的我,是不?

    「明明知道我哭得很慘,我叫你別回頭,你還真的連半次也沒有回頭過;明明知道我喝得醉醺醺的一定有原因,你也只是默默地陪著我,什麼也不問。」嘆了口氣,她輕輕的說︰「符曉,我和林哲俊分手了。」

    她很努力的想裝作不在乎,像在訴說別人的事一般說出這件事。可是……在他面前,她像個承受不了痛的孩子,話一說完,眼淚也跟著決堤。

    原以為看到男友和別的女人偷情,是最令她傷心的事,沒想到分手一樣教她痛徹心扉!

    秉著床單,風絮之雙手抱著彎曲膝,眼淚滑落臉龐,滲入床單。「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大概是主動提分手。」她明明在笑,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滑落。「主動提分手對我來說,是我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事。總覺得擇其所愛,愛其所擇,兩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一起面對。

    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個人並沒有給我一起面對的勇氣,因為……他選擇面對障礙的人不是我。相反的,他選擇和另一個女人一起面對我這個障礙。」

    「恭喜你。」以她的死心眼,他以為可能要在很久之後才會結束這段孽緣呢!

    「我還以為你會義憤填膺的幫我痛罵他一頓呢!」風絮之嘆口氣。「不過,你本來就不是會做這種幼稚事情的人。你給我的感覺,比較像那種幫我從谷底爬出來,物色到比林哲俊好十倍、百倍的男人,然後跑到他面前炫耀復仇的人!不知道是誰說的,給負心者最大的懲罰,就是挑個比他好的男人,過得比他好。」

    「你可以的!」符曉誠摯的鼓勵她。

    「別高估我!桂忘了,我是笨蛋,笨蛋就是什麼都笨,也許連走出情傷,恢復正常都比別人還慢。」

    「算你運氣好。你這個笨蛋旁邊有我這天才,你不也說我是萬能的嗎?」

    風絮之被他逗得笑出來,頗有感慨。這段日子要是沒有他,她一定比現在更悲慘個一百倍不只。看了下符曉拜她任性之賜,僅剩一條大圍巾可以遮蔽身體,她歉意的說︰「不好意思,你被我拖累了。」

    「慶幸的是,現在不是冬天。」

    「符曉,其實今天會到這里……我說謊了。」幽幽一嘆,她說︰「之前為了想討好林哲俊,我買了這里的禮券,說是為了工作,其實是有點假公濟私。」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主動出擊?」他馬上聯想到。

    她露出苦笑。「結果還真被你料中了,果真揮捧落空。原本今晚我是打算一個人來的,想在這里不顧形象的痛苦一場,就當是哀悼自己曾有的夢。」

    「看來酒吧的服務生不該打電話給我。」

    「不是這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一個人喝酒,越喝越想打電話給你。好奇怪,害我這麼傷心的人是林哲俊,可我想見的卻不是他,而是你。我想……也許,我比自己知道的更依賴你吧。我很逞強,可若真的要痛哭一場,我也只想在你面前哭。」

    「反正第一次見面,你在我面前就完全沒有形象可言,不管你哭得再丑,也不會比流著兩管鼻血還昏倒更驚人的了。」

    雖然心情很糟,風絮之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也許真的是這樣喔!」

    「你方才不是頭很暈,要不要睡了?」

    「我現在好多了。」她拉緊裹在身上的床單下床,拿起小幾上的香檳。「比起哀悼一段不愉快的戀情,或許我現在更需要慶祝離開一個爛男人。」

    「你的慷慨陳詞我喜歡,只是……你還要喝啊?」

    「不陪我?」她睜著雙眼望著他,讓他很難拒絕。

    「陪。只是你真的不要喝太多,你今晚已經喝了不少了。」

    「這我不能答應你!今晚我要喝個痛快,反正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了。」過了今夜,他不要再為林哲俊那個人傷心落淚。

    她拿開瓶器撥軟木塞。啵!一聲,聞著醉人酒香,拿起高腳杯倒了兩杯。

    「你怎麼知道下一次不會又失戀了?」不是他愛潑冷水,而是這世上沒人敢保證談戀愛一定不會失戀。

    「喂,別詛咒我!」她啜了一口酒。「我啊,太會照顧人了,之前我朋友就說過,像我這樣的人,只會遇上那種覺得女友對自己好是應該,而不思付出的爛咖!結果真被她料中。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找一個會照顧我、會陪伴我,且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的男人。所以,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他怎麼有听沒有懂?

    「決定加入我老媽的婚友社,我要去相親!」她一副準備慷慨赴義的表情。

    「……那不是很不自然嗎?」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結果呢?自己認識的又怎樣?很自然的認識、很自然的交往,然後那男的也很自然的劈腿,結果兩人也很自然的分手!相親吶……也許反而可行。」喝完一杯,她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其實,我媽很早之前就一直要我去相親,那男的听說是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對象。我那時候還笑她,打燈籠找來的一定是瑕疵品,現在得要用一百燭光才能看得清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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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1 01:19:12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她知道你有男友,還要你去相親?」符曉微訝。

    「因為她不喜歡林哲俊。」一想到那個男人,風絮之手上的酒很快的又見底。

    「媽媽的眼楮果然都是雪亮的!我媽一直覺得林哲俊對我不夠好,對他一直很有意見。」以前覺得老媽為什麼老是喜歡找碴又唱反調,現在才發現她是在關心她。她啊,真是不識好歹!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不管怎樣,祝福我吧!來,干杯!」

    見她又要以牛飲方式喝掉杯中物,符曉想阻止,可是來不及了,他想把酒瓶拿走,這才發覺里頭根本空了。「喂,你……」

    風絮之喜孜孜的又從櫥櫃中拿了一瓶自費的香檳來開。

    「你這樣喝,很容易醉。」

    「不會啦,我發現我的酒量變好了。」說著,她又開始暢飲。

    約莫半小時後,酒精開始在她體內發酵,風絮之的思緒慢半拍,連反應也慢了半拍。她看著符曉,一個勁兒地笑,突然打了個酒嗝,站起來,方才死命抓得老緊的被單,現在連扶也不扶了。

    符曉抬頭看她又要干什麼,正好目睹被單由她身上滑落的景象,那光滑的美背、縴細的腰、翹而挺的臀,床單輕撫過她極為女性的曲線,曼妙的婀娜體態毫無掩蓋的全都露!他瞠目結舌之際,才入口的香檳差點全噴出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

    老天,被單下,她只著了一件白色底褲!美背一覽無遺,前方風光……很有想像空間。

    他深吸了口氣,阻止自己登徒子似的綺麗聯想,他忙跟在她身後撿起被單,然後攤開被單像追著暴露狂似的跟在她後頭,大手一闔,將她的身子整個包覆。

    風絮之慢半拍的回過頭。「符、符曉,你在干什麼?」干啥由後頭環住她?現在上演鐵達尼號嗎?

    「你被單掉了。」他的聲音較之平常低沉些。

    「喔。可是,我好熱啊!」說著,她又打算拉開被單。

    也就是說,她是故意的?符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風絮之真的醉了!

    「你熱的話,我去把冷氣開到最冷,你要是不想裹著被單,到床上去,那里有被子。」有些女人平常保守得要死,一喝醉就成為豪放女。不要懷疑,眼前就有一個鐵證!

    方才他還以為她醉了頂多最喜歡五音不全的唱歌,沒想到還有更嗆的。

    風絮之嘀嘀咕咕的爬上床,隨便抱了件被子坐在床緣。「那為什麼你可以不穿衣服?」

    、很好!這真是忘了自己惡行的好方法,怪不得一堆人成天醉生夢死。

    問他為什麼可以不穿衣服?拜托,他是沒有干淨衣服可穿,好嗎?符曉差一點沒翻白眼。

    他耐著性子解釋,「因為我是男的。」拿起遙控器,轉過身去設定溫度。

    「你是男的怕熱,我是女、女的就活該熱死?」

    這女人喝醉了還真有些盧,連邏輯都異于常人。「好吧,其實是我悶騷,練了一堆肌肉,總要找機會秀一秀,是不?」這樣的答案她可以接受了吧?

    看她還是呆呆的看著他,符曉走到一旁替她倒了杯開水。冰涼的檸檬水應該會讓她比較清醒一些吧?再回身時,他發現風絮之正饒富興味的盯著他胸前看,那眼神讓他有些……毛毛的。

    明確的說法是,她在用眼神騷擾他!

    「你站那麼遠干麼?」

    他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來到她面前。「喝點水。」

    風絮之突然出其不意的抱住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做的符曉。手中的水有大半潑灑到自己身上。

    「你的懷里有檸檬的味道,還涼涼的,好舒服。」

    符曉現在不只是大氣不敢喘一個,甚至覺得自制的神經線已繃到了極限,隨時會斷,理智像泥制的牆遇到了大水一般,即將崩塌。

    不成!她現在是醉了,可他沒有!

    深吸了口氣,他下定決心要推開她,可風絮之像八爪章魚一樣纏住他,好不容易才拉開,把她強制按回床上。

    「口好干,我要喝水!」她低喃。

    符曉一樣感到口干舌燥。「我去倒水給你。」

    「不要,我就要喝你身上的!」

    汗水涔涔的他苦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努力讓柳下惠上身,努力忘了風絮之是個女人、努力忘了身上的軟玉溫香、努力不去感覺她正在對他這個又那個。

    「喂,別這樣!」

    「為什麼?」她抬起頭,臉上有迷蒙的醉意。

    「你喝醉了!」

    「喝醉了就不能這樣?」繼續給他「這樣」。

    「你明早醒來一定會後悔!」逮著了機會,他慢慢慢慢的偷偷往後挪動。

    風絮之則慢慢慢慢的偷偷往前逼近。「我現在不會後悔!」

    「明早就會。」

    「不會!」

    「會!」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

    「因為你喝醉了,而我沒有!」符曉翻身坐起來。再不去,也許會反客為主!

    不是自己喜歡、有某個程度情感的女人,他不會和對方發展出親密關系。

    風絮之當然是他喜歡的女人。剛認識她時,他只覺得這女生真鮮,對人沒有防備,善良又大刺刺的,這樣的女人讓人很難討厭,可也稱不上喜歡。

    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知道了更多她的事、她的性情,發現個性大刺刺的她,其實是個敏感而縴細的女人。她樂觀、開朗、獨立而堅強,其實這些都只是希望別人可以更喜歡她,卻沒想到反而因此被人忽略了,因為在他人眼中,任何時候她都是OK的。

    知道她的一些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有點隱隱作痛,忍不住想對她好一點!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已對她有點心動。

    之前她有男友時,他處于一種近乎暗戀的單戀情勢,不到非要不可,而是處于「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隨緣心態。

    在朝夕相處下,又發覺風絮之和林哲俊的感情其實有著很大的問題時,他發覺自己壞心眼的希望他們快快分手,他想,在那個時候,他的私心是凌駕在朋友的感情之上。他甚至想,如果他們的感情再歹戲拖棚下去,也許他會出手,讓他們盡快一拍兩散。

    目前的狀況是如他所願,他也清楚風絮之是他要的女人。可今晚的情況……她會不會在一夜春宵後對他有所埋怨?

    而且,喝醉了的她知道嗎?這點無疑是他最在意的事!

    「我最討厭那種自以為是的人了。」風絮之的醉言醉語拉回他的思緒。

    「風絮之,我不是林哲俊!」這個該可以阻止她,就算不行,也可以堅定自己的決心,他拒絕當任何男人的替身!

    「干什麼提、提他?」

    「呃?」

    「你是符曉!二、二十三歲的符、符曉!」她笑了,有些憨憨傻傻的。

    她主動抱住他,吻住他。

    右手不知道按到了床緣的什麼按鈕,一瞬間房里的燈全暗了下來,只剩入口處的燭光。

    符曉不再壓抑,反客為主的主導一切,他由身後擁抱她,輕輕地開口,「風絮之,我可不是個好招惹的男人,一旦惹上我,這輩子你休想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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