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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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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發表於 2020-3-31 00:11:14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

  甭看武俠仙俠小說裡,動不動就有幾大門派或者正道聯盟圍剿魔道的情節,但具體操作,其實並不像描述的那麼容易的。

  首先古代通訊不便,交通落後,如果門派分部範圍太廣,單是傳話就需要不少時間,如若期間發生意外,等趕去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這種尷尬也不是沒有。

  再一個,首先圍剿就代表著勢力的割據,一般背景還好,像這種精怪副本,雲毒老母的勢力延綿千里,要在這耳目範圍內搞事,自然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別看以雲毒老母的說法,玄天宗這些宗門是為了給國師之位的競爭增添籌碼,但要論這件事從佈局到達成共識再道出馬行動,還真不是最近才開始的。

  一路各方人馬披星戴月的趕路,更召集回了如三道士這樣在外雲遊的精英子弟。

  終於在雲毒老母壽辰的前一天匯合,但他們並不敢離得太近,對於發動時間自有精准的策劃。

  也是宴席即將開始之前,但凡是來拜夀的妖精都不再在外逗留,無一例外的趕往雲毒老母洞府。

  這些人才終於放開手腳,一路朝那邊趕去。

  雲毒老母雖然自己是老樹根成精,不過居住的地方倒是並不荒蕪。

  相反,對方極重享受,洞府方圓十裡均山明水秀,土地富饒。

  在她佔領附近之前,其實周圍的城鎮還是本國重要的經濟之地,如今幾十年下來,卻也只剩下一座秩序混亂的小鎮還沒有遷走。

  這雲毒老母不善治理,刻薄小氣,偏又作風奢靡,如若不是還得留人給她產出,恐怕最後那點人煙也保不住。

  這方圓百里內的大好土壤到了這裡也是浪費,多年沒人種植,這是多大一筆減產?

  不過玄門之人並沒有關心這些,他們且走且停,一路警惕。

  這裡原先是富饒之鄉,不是沒有人聯合出高價找有能之士想趕走雲毒老母。

  可幾十年後她仍然屹立在此,並且紮根深遠,就更不是好對付的了。

  以玄天宗宗主為首的誅妖人馬,在那座巨大的山體開闢的洞府出現在眼前時,就更為小心了。

  “佈陣!”玄天宗宗主道。

  玄天宗的弟子們拿出幡旗,便要四散開去,其他宗門的人也是一陣緊張。

  此次如果大陣得以佈置成功,接下來便事半功倍,但相反的話,那便是得做好巨大犧牲準備的惡戰了。

  偏在此時,遠遠的,以玄天宗宗主和幾大門派的參戰長老為首的修為高超之人,遠遠的看到那座洞府門口站著三個人。

  他們站在極為顯眼的地方,視角也好,所以幾大宗門一出現便看見他們,並拼命揮手打招呼。

  “不好,陷阱!事情敗露了。”有人異聲道。

  一路警惕的摸過來,結果人家在門口等著給你打招呼,這是個什麼概念,所以人心裡一沉,還沒有開戰便落了幾分下乘。

  但事已至此,無論什麼情況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幾大門派的所有弟子頓時抽出法器,就要準備一場血戰。

  而離那裡越發近了,玄天宗宗主才抬手確定道:“稍安勿躁,那是我宗門長老和首徒。”

  便有別的宗門長老提醒:“宗主小心,那些妖精陰險狡猾,本事不凡,您的弟子們恐怕——”

  意思是說,很可能他們已經行跡敗露,被雲毒老母所抓,這會兒利用障眼法引他們入甕而已。

  玄天宗宗主因著要總攬全域,不好說太重的話,況且不光他們,也有別的門派弟子混入了場內做內應,對方這麼說實在不是幸災樂禍之舉。

  便耐心道:“要是這點障眼法也能騙過我們,那老骨頭一輩子也白練了。”

  說著伸出手指往那邊一指:“看到沒有,那是我宗的禦劍之法,容貌可以騙人,功法卻是騙不了人的。”

  因怕自己三個人不夠顯眼,在看到人群的那一刻,三道士們便已經在自己頭頂馭起了劍氣,金黃色的劍氣很是顯眼。

  這邊幾大宗門合部沒有放下警惕,但還是往那邊靠近,倒是三道士見他們行動緩慢,乾脆從山丘上跳了下來,疾馳趕了過來。

  雖說肉眼可見,但兩邊的距離著實不短。

  等三人和大部隊匯合之時,已經氣喘吁吁。

  端看三人的氣色還好,臉上並無驚惶預警之色,仿佛前面沒有存在一個容納了萬千妖物的龍潭虎穴。

  就跟幾個宗門聯合踏青,他們只是先行一步踩點,這會兒迎接眾人一樣。

  要不是女道士手上的傷還有些狼狽的話。

  女道士是玄天宗宗主的嫡親孫女,見狀拉過她的手:“這是雲毒老母的屍毒,你們已經和她交手過了?”

  可又不對,這三個人什麼斤兩他清楚,拿出去當然在玄門之中也算赫赫有名,但要在雲毒老母的老巢中交手後還全身而退怕是艱難的。

  更何況還不是狼狽遁走,三人還站在人家門口,大喇喇的等著他們到來。

  女道士見宗主擔心,連忙道:“阿爺莫慌,我沒事,剛被雲毒老母的屍毒濺到,現在已經拔除了毒素,未清的餘毒只待回去療養些時日便好。”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更為駭然了:“你們真的已經和雲毒老母交手了?”

  “那為什麼還在這裡?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年輕的說話顛三倒四,因為興奮一句話捋不利索。

  倒是老者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這才站出來,表情有些奇怪的說話了。

  那表情既驚歎又後怕,更多的是一言難盡。

  他道:“此次剿滅任務,不存在了,在宗主和各位長老到來之前,雲毒老母已經因為得罪人,被打得形魂俱滅。”

  這話一出,很多人有種心境上一腳踩空的錯覺。接著確認自己理解沒問題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什麼?雲毒老母因為得罪人,被打得形魂俱滅?

  你當她是任人打殺的落魄小妖呢?那可是雲毒老母,整個大陸都排得上數的大妖。

  她要有這麼好滅,能容她到今天?

  並且雲毒老母生命力極強,如果沒有特殊法門,只要讓她存留一截樹枝便能復活翻盤。

  論難啃程度,猶在與她同等級的大妖之上。

  前些年有位法力高超的前輩也試過將其斬於劍下,那位前輩道行還在雲毒老母之上,可最後也只得無奈抽手。

  不就是因為雲毒老母那殺之不盡的增殖速度?

  老實說這次要不是玄天宗宗主煉製克制陣法,他們這些人,不一定敢挑雲毒老母這口難啃的骨頭。

  有人忙問道:“是何方大能?雲毒老母怎麼開罪人家的?”

  老者臉色越發怪異:“出身來歷尚且未知,只是對方好收留美貌小妖。至於雲毒老母怎麼開罪她的——”

  “因為雲毒老母宴席太寒酸,酒菜糊弄,與她送的禮價值不對等,她認為雲毒老母占她便宜了。”

  這個“她”沒讓眾人聽出什麼不對,聽到性喜收留美貌小妖,大夥兒下意識的以為是位不出世的男散修。

  玄門中人自然是對妖怪喊打喊殺,可也並不是沒有好色之輩垂涎妖精美貌。

  只要實力到了一定地步,很多詬病的行為自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如玄門後生要敢和妖怪勾黏,那是受其蠱惑,道心不穩。可實力越過大妖的前輩做同樣的事。

  那便是將小妖當做玩意兒,圖個樂子,當不得真。

  眾人心裡就先一步有了對方是男修的固有印象,又觀其形式,僅僅是待客不周就能滅殺一方大妖。

  想必個性桀驁,看中顏面,眾人便仍舊打起精神,萬不能惹人不喜。

  有人順勢問了一句:“那位送了什麼重禮?”

  說完不待三人回答,便不屑的嘲諷雲毒老母:“早聽聞雲毒老母吝嗇刻薄,原來腦子也是傻的,招待貴客竟然也敢寒酸,她是故意奔著得罪人來的吧?”

  這下不光是老者,就連兩個小的也臉色奇怪了。

  “也,也不算重禮。”

  “就幾匹花布外加一盒點心而已。”

  眾人表情一空,隨即恍然大悟的笑笑:“你們說話為什麼只說一半?”

  “可是天蠶絲制的花布?聽聞今年錦繡坊終於配置出堪配天蠶絲的染料,毫不影響布料的功效靈動,全年只產出了五十匹,大半進貢入宮。”

  “是了,前輩能一口氣拿出好幾匹,確實出手闊綽。”

  三倒是眼神死:“不,就普通的花布而已,款式和咱們山腳下農莊村妹子們穿的一樣。”

  “……”

  “那,那點心想必來歷非凡,莫不是用取天山雪蓮為材,或者千年靈芝?或人參精華?”

  “也沒有,就前天晚上吃剩的烤餅乾,隨便找了個打包盒裝上。”

  “哦哦!我忘了,還有一塊被我咬了一口忘了拿出來,結果她說沒那麼麻煩,糊弄過去就行了。”

  眾人:“……”

  不是,前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雲毒老母合該千刀萬剮。

  但你們一個拿破爛蹭吃蹭喝,一個拿殘羹冷飯騙收壽禮,半斤八兩吧?

  當然這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當不得真。

  這些人便明白了,原來是有人早他們一步,也盯上雲毒老母要取對方首級,不過是他們不湊巧罷了。

  雖說幾個月的佈置毀於一旦,可人都來了,又知前面有那麼位大能,自是得拜會一番。

  要是能結交一二,也不算白來。

  玄天宗宗主忙道:“那你們進去傳個話。”

  老者三人道:“不用不用,就這麼進去吧,對方見宰雲毒老母的時候你們還沒來,嘴上還頗為不滿呢,說是沒有見識到她戰鬥的英姿,以後在外便不能完全還原這番盛況。”

  得,原來是圖名的,看來這位大能在這個時候出世,所圖不小啊。

  也許目標就和他們一樣,著眼國師之位。

  一行人經由三道士帶領,來到了雲毒老母的洞府。

  等走進了才發現遠遠看著還算完整,實際上到處都是碎石裂痕。

  就像被打得稀爛的一面鏡子,又被拼回去了一樣,用倒是勉強能用,不過肉眼可見其實已經壞了。

  三道士忙道:“剛剛那戰聲勢浩大,妖怪死傷無數,洞府也被毀了大半。”

  “不過高人施法勉強讓其復原,暫時落腳,等離開這裡就會塌陷。”

  幾個宗門的長老點點頭,並在門口的岩壁上取下一塊碎石。

  然後又脫手,就見碎石如同有引力一般,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前輩功力深厚啊!”眾人感歎。

  接著便從上到下,不急不緩秩序清明的入了大廳。

  然而進了大廳後,裡面的情形讓他們懷疑自己好似走錯了地方。

  大廳也是一副斷壁殘垣拼湊還原的樣子,看著還算整潔,不過牆壁和地上的痕跡可以看出雲毒老母當時陷入的惡戰。

  不少妖精已經化作原型的屍體被壘放到了一角,另一邊一角是堆放禮物的地方。

  有位美貌女子端坐在原本該是屬於雲毒老母的主位上,她的旁邊坐著一隻巨大的小雞,而身後兩隻美貌小妖肅穆而立,極有架勢。

  另外還有幾個貌美妖精組織秩序:“排好了排好了啊,別插隊一個一個來,都能有機會。”

  “咱們公司招賢納士看的事自身素質,不問出身和道行,你們在舊主面前的上下級關係不要擺到這裡來,機會面前人人平等啊。”

  一眾妖精整齊的排成好幾排,最前面一人便踏進主位上那‘前輩’的三米外一小塊空地,像是在展示才藝。

  也有貌似已經做完這步的,坐回了宴客用的石桌後面,或是一臉嘚瑟仿佛前途光明,或是頹喪萎縮搖頭歎氣。

  不過無一例外的都無人破壞秩序。

  就先不說性喜美色的‘前輩’是女的,還是個美貌的妙齡女子。

  這眼前的畫風也跟剿滅妖怪窩的後續清場對不上啊,真要形容,反倒是更像他們宗門每年招納弟子。

  區別只是招弟子看靈根,對方貌似——

  更看重長相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

  此時一隻蒼蠅精踏入面試範圍,它見前面面試通過的人都得新老大贈禮,一時間這位斬殺雲毒老母的兇惡也止不住大夥兒的熱情了。

  看那幾隻辣雞妖怪,比他們都弱,還過得這麼滋潤,想必不愁得到重用。

  話又說回來了,她宰了雲毒老母的時候讓人心裡發寒,可這種恐怖的實力成為自己的追隨和靠山的話,那就又讓人無比安心了。

  不像雲毒老母,一貫是幹活才想得到你。

  那蒼蠅精牽了牽自己的衣服,對祝央道:“接下來,我要表演的是三口一坨屎。”

  說著就掏出一大塊乾巴巴的牛糞餅子。

  這玩意兒可能現在的年輕人見得少,不過祝央小時候在農村卻是見過的。

  牛糞搓成餅狀糊在土牆上,風乾之後可以當柴禾燒的。

  現在農村大部分通電通氣,不愁柴禾,自然做的人少,不過古代背景下,柴禾可也是得花費力氣獲取的。

  家裡的青壯肯定是幹更重要的農活兒,小孩兒和婦女則會負責收集,並且季節原因柴禾也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充分。

  所以古代是不會浪費一點資源的。

  只見這蒼蠅舉著那個糞球餅子,祝央都沒來得及叫停,這傢伙就哢哢三口,真的瞬間消滅了,速度堪比她的蟑螂。

  把祝央都看僵硬了,雖說罵人的話裡‘吔屎啦’是句常用詞,可這不也是第一次見嗎?

  祝央抹了把臉,努力讓自己抽搐的五官歸位:“你這,哪兒來的?”

  蒼蠅精心裡還特得意,看看那震驚的表情,那歎為觀止的眼神,想必這個表演就算對方再見多識廣,也是沒見過的。

  見祝央問起,滿以為面試十拿九穩,便道:“好弄,隨便一個村落裡都能找到一兩面貼著餅子的牆。”

  “這些人類也太浪費了,這麼美味的餅子就這麼貼在牆上,也不怕人偷了去,沒得這麼炫富的。”

  “既然那些傢伙心眼兒大,我就教他們做做人了,我來這當頭,路過一個村,把那整面牆的餅子都偷乾淨了。臨出村的時候還聽到老婦在罵呢。”

  蒼蠅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卻不料下一秒就聽對方高聲道:“下一個!”

  “誒?為什麼?你敢說這個本事不厲害?誰人能做到?”

  祝央揮了揮手:“攆出去!”

  於是蒼蠅精便被幾隻自告奮勇的妖精給扔了出去,成了第一個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的。

  至少別人還能等在一邊等面試結果,他就這麼直接被攆了。

  蒼蠅被趕走後,一隻猴兒精站了出來。

  也是巧,這猴兒精就是之前對雲毒老母大拍馬屁,能把青蟲野草湯誇成珍饈美味的那位。

  祝央看了眼對方面向,雖說是猴兒精,化形後倒是並不尖嘴猴腮,雖然算不上好看,但是屬於那種比較有親和力的長相,再看對方出眾的口才,做業務倒是不錯的。

  對方剛剛在雲毒老母那兒誇得太多,這會兒倒是機靈,見這位喜歡務實的調調,也連忙轉變風格。

  於是開口道:“我擅鬥酒,未化形前,山洞裡父母兄弟釀的猴兒醉大部分進我肚子。”

  祝央挑了挑眉,手裡憑空多了一瓶酒,也是另一個遊戲空間出品的,但這酒和之前那番人人可享用的美酒不同,就是奔著醉人來的。

  就連徐驍那酒量加上超強的代謝能力,也只敢喝一小杯,小世子更是聞著味兒就差點醉了。

  酒瓶一打開,那猴兒便眼睛一亮,忙接過來,對著瓶口就開始吹。

  然後祝央就真的看見他跟喝水一樣不到一分鐘就飲光了這瓶烈酒。

  等喝完之後,這猴兒已經面色通紅,腳步也有些不穩,不過神智還沒模糊。

  借著醉態點了點酒瓶:“感情都,都在酒力。”

  祝央點頭:“有飯,回去做公關或者助理替藝人擋酒吧。”

  鬼屋旗下也不光只有妖精鬼怪,有些合作方私德不休之輩,不敢對妖魔鬼怪作何念頭,應酬上灌點酒,或者打點別的藝人的主意還是有的。

  誰叫那所謂的‘酒桌文化’呢,並且就算他們鬼屋用不著,王大狗王二狗他們的公司還能用的,

  那猴入選,頓時喜上眉梢,從隊伍裡招出幾個人,都是他的家人:“老大,他們本事略差點,但也是以一敵十的。”

  也就是一人就可以拼翻一桌,祝央點點頭:“行吧,還可以打發釀酒,開闢新產業。”

  猴兒精一家得了賞,在眾人的羨慕下樂顛顛的坐回位置上。

  “下一個!”

  ……

  來剿滅雲毒老母的一行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妖精賣力的表演,他們都不知道這些妖精居然有這多本事。

  但那位女子卻並不考核對方的法力道行,或者直說這根本不在考核範圍內。

  因為他們就親眼所見,在他們看來,道行至少排進這些妖怪裡前三的一隻蜘蛛精被刷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公司已經有蜘蛛人了,並且你不但形象不過關,蛛絲也有毒,為公司帶來的麻煩恐怕會比收益更多。”

  “不過沒關係,我們公司沒有錄用你,只是你的特性與我們不合而已,相信只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你會在適合自己的崗位發光發熱的,加油!”

  那只蜘蛛精是哭著跑出去的,連辣雞藤蔓精都過了。

  按照祝央的話解釋,人家藤蔓精長得漂亮頭髮翠綠,一身白衣,讓她將耳朵變尖點,就可以直接冒充精靈,還是自帶特效的那種。

  不但自己有出路,到時候去給人家電影做佈景特效,那也是未來可期的。

  待藤蔓精下去之後,祝央正要面試下一人,卻突然臉上閃過一絲警惕。

  接著她就往自己身前的一個人形樹枝上一踩,宗門的人看清楚了,那可不就是雲毒老母的本體?

  祝央一腳跺在她頭的位置——如果那還能稱之為頭的話。

  裡面深處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祝央離得近,用用念動力維持著整座山洞的完整,所以對這裡的任何細微動靜都很敏感。

  只聽哢嚓一聲,仿佛腳硌到什麼東西。

  祝央冷笑:“喲,這生命力還挺旺盛。”

  說著挪開腳,便看到一顆碧綠的晶石騰空而起,眼看想逃走。

  可在祝央的念動力籠罩範圍,連雲毒老母都挪動困難,哪是這小小一枚能量結合體能逃掉的?

  進來開始就一臉懵逼的玄門中人這會兒卻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靈雲晶?原來在雲毒老母這兒,這麼大顆。”

  這玩意兒要理解也容易,打個比方,一塊荒蕪之地,但凡有一塊這個,數年內便可變得肥沃豐饒。

  玄門中人得此寶物,不管是放置在宗門之內行可持續發展,還是直接吸收提純功力,都是不二之寶。

  只是這玩意兒擅隱匿,並且滑不留手,稍不注意就從指縫裡溜走,仿若成精。

  即便是頂級宗門,得此物者也是寥寥,更不用說這麼大顆。

  玄天宗宗主恍然道:“難怪這雲毒老母方一出世實力便比肩大妖,只短短幾十年功夫便稱霸一方少有敵手。”

  雲毒老母的本體大家都知道,屍水澆灌的老樹根成精。可有人考察過據說雲毒老母本體的生長之地。

  得出的結論卻是那裡根本沒有年限長久的樹木,成精也是需要年限和機緣的,一普通樹根能開靈已經算不得了的造化,更不用說著一出來就功力如此深厚。

  雲毒老母的實力與她的根腳和際遇壓根不符,這也是玄門中一大未解之謎。

  現在終於破案了,哪裡是什麼屍水怨氣,那玩意兒每年戰場上,鬧饑荒的鬧瘟疫的,哪兒不死這麼多人?要大妖真這樣就形成的話,天下早就被妖精統治了。

  原來這雲毒老母的真正機緣在這裡,一塊兒不小的靈雲晶,恰巧藏匿於樹根之下,被屍水怨氣澆灌,再加上當時天現異象,所以才有了對方的造化。

  難怪雲毒老母的號稱了有個‘雲’字,原來不是那老妖婦附庸風雅,原因在這裡。

  眾人眼睛都直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塊靈雲晶被拘住,不情不願的飄回了祝央手裡。

  這麼大一塊兒,足夠讓人兵戈相見殺人奪寶了,只是雲毒老母那淒慘的屍體還在地上,眾人並不敢輕舉妄動。

  祝央見他們的神情,頓時勾出一抹笑意,揮了揮手。

  讓手下的妖精把沒面試完的帶下去,又脫下那個裝了別墅的空間戒指遞給小嘰,還把人皮書裡的千面鬼放了出來。

  這會兒沒有複製命令,千面鬼保持的是祝千的模樣。

  祝央心念一轉,將他變成自己的模樣,也繼承了自己的思維和記憶。

  便對千面鬼道:“你去幫我面試,我看附近好像有湖,就安在那邊,等我回來。”

  千面鬼便的祝央嬌聲道:“知道了”,說著還給她拋了個媚眼。

  祝央心裡一抖,心道自己這麼迷人,誰頂得住?

  待千面鬼和小嘰還有眾妖怪離開,祝央才跳下主位,來到一眾修士面前——

  還未開口,玄天宗的宗主便道:“吾乃玄天宗玄機子,敢問修士高姓大名?”

  祝央想都不想回答道:“逍遙門逍遙子。”

  她本來就是瞎掰的稱號,豈知這話一出,倒是讓這些宗門人士譁然——

  “逍遙門逍遙子?”他們懷疑的看著祝央,接著這才祝央到祝央的衣著。

  雖然外面穿了一件罩衫,乍一眼不好分辨,可行動間還是讓人看清了原本的裝扮,正是逍遙門弟子的服飾。

  祝央看這些人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她瞎編一個門派一個名兒,沒想到這地界是卻有其門的。

  可之前張道士卻沒反應,按理說對方雖然是個小縣城道士,但既然有點本事,也不該對天下宗門一無所知。

  看這些人的反應,所謂逍遙門不該是籍籍無名才對。

  不過她臉上並無破綻,果然她這邊不說好歹,那邊也只能先開口——

  “逍遙門避世多年,近三十年沒有弟子在外行走,老夫當年有幸見識過上一任宗主逍遙子的風采,沒想到——”

  在場的一些老者做出緬懷姿態,然後才問祝央道:“敢問前輩是何時坐化?”

  祝央明白了,這逍遙子還是人家逍遙門的掌門之稱,估計對方以為自己是上任掌門死後的繼承人。

  她費心費力的撈名聲,到時候天下皆知的都是另一個人,那就可樂了,別陰溝裡翻船連基本任務都因為這烏龍沒法完成。

  於是祝央擺了擺手:“哦!逍遙子只是我日後的道號,現下鄙姓祝。”

  眾人:“……”

  合著他們這番作態,你告訴人壓根沒死,而且你以後的道號什麼意思?

  宗門傳承無不是德高望重者共同表決,哪兒有自己決定的?這該不是叛逃出來的欺師滅祖之輩吧?

  這麼想著,眾人看祝央就有點警惕了,但這麼一想,她年紀輕輕——近了大夥兒還是能看出來的。

  此女的美貌並非是利用法力或者別的辦法維持,是本身就年紀不大,這個年齡已經有此等修為,簡直是不世之材。

  這麼心高氣傲也在所難免。

  眾人心裡各有想法,便聽她道:“我先前聽雲毒老母說,你們聯合圍剿,是想借此一役競爭國師寶座。”

  去!會不會說話?雖然大家心照不宣,可你不能委婉點?掀遮羞布好看?說句為民除害會死啊。

  委婉是不可能委婉的,只聽這傢伙接下來竟然大喇喇道:“放棄吧,國師之位是我的。”

  有句話說得好,官方才是輿論最終的操控者,自己這稀稀拉拉拉扯的水軍,哪用官方國家統一下達來得迅速便捷?

  因著這一路上把側重放到鬼屋招新上面,祝央怕到時候真的名聲不顯影響評價,都已經做好了當眾扇飛皇帝的打算了。

  她真沒開玩笑!

  此時國師之位的競爭出來,這普天關注的盛事她怎能不參與?

  果然她這話一出,對方就怒了,老者們倒是涵養好面色無波,不過年輕人們一個個卻是怒目而視。

  祝央哈哈一笑:“覺得我在放狠話挑釁諸位?大可不必如此作想,我只是在陳述既定事實而已。”

  “並且,我殺完雲毒老母,特意等你們到來,也有事相托。”

  “哦?祝道友此話怎講。”

  祝央笑了笑:“這就要從剛剛雲毒老母的陣法說起了。”

  她將雲毒老母對這些宗門的防備和陣法,以及從萬毒老祖那裡求來的密毒一一說來,有三道士佐證,自然做不得假。

  幾大宗門聽完,皆是背後一片冷汗,他們就是再警惕,這也是防不勝防,即便最後剿滅成功,那己方人馬也是十不存一。

  這個人情,他們不認也得認,關鍵是祝央手裡還有當時雲毒老母說這計畫的視頻。

  他們以為這是她自己煉製的法寶,即便出了這裡想倒打一耙無賴她與妖精勾結,搶佔勝利果實,也得掂量掂量。

  祝央自然不會直接說讓他們給自己造勢之類的話,這些在宗門人員駁雜的前提下,就註定瞞不了,只要保證他們別顛倒黑白就好。

  祝央從不相信什麼正派立場。

  “我要和大家相商的,就是那萬毒老祖之事。”

  眾人駭然的看著她,反應過來之後將大部分弟子攆了出去,只剩下幾名宗主長老和首徒還有三道士。

  外面的人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知道裡面在商量什麼。

  不過出來的時候,師父師伯師叔們好像都挺高興,並不像趕他們出來時那麼嚴肅警惕了。

  反倒是三道士,一步三回頭,臉色如喪考妣。

  女道士率先忍不住開口了:“阿爺!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得祝道長招待這兩天,怎麼也不好就此離去吧?阿爺你給我點好東西,讓我好好道個別,才不顯失禮啊。”

  玄機子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不對,男倒是便接話道:“對啊對啊!師父你們在哪兒下榻?說一聲,我們到時候追上來就得了。”

  老者也撚著鬍鬚點頭:“是極是極,師兄你們先行離去吧。”

  這就讓眾人察覺不對了,這三人分明是念念不捨啊。

  玄機子直接道:“剛才的話你們忘了,回去還有得忙,莫誤了大事。”

  三人便急了:“也不耽擱啊,要不就再讓我們吃頓夜宵——不是,夜宵的時間過後我們就回來。”

  “不不,吃完了再讓我泡個澡吧。”

  “可是,她那兒現在又招了這麼多人,房間還夠分給咱嗎?”

  說著淒涼的看著後面:“神仙日子啊~~”

  就是不禁說,越說越覺得自己淒苦,後來三人是被當做發癲的神經病拽走的。

  就跟富戶家的胖兒子破產抄家,得知從此要做叫花子一樣,看得玄機子想清理門戶。

  祝央和幾大門派商量完事情,便順著路回安置別墅那邊。

  幾大宗門雖然實力有限,不過下面的事倒是有他們的用處,反正她所圖與那些人不衝突,再厲害點的也不會和她個小丫頭合作,倒是正合適。

  視線裡出現別墅的時候,祝央的身邊突然飛來一隻紙鶴。

  祝央知道這是他們其中一個玩家的能力,為了方便聯絡,他特意透露給幾人知道的。

  祝央伸手,那紙鶴落在她手上,接著就從裡面傳來驚慌不穩的聲音——

  “祝央,玩家處境不妙,我們的初始身份設定有異常,老於已經被抓了,我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小歐那邊我估計也凶多吉少。”

  “逍遙門,確實有這個門派,你快上京,那裡應該能完全弄清咱們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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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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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23:59:55 |只看該作者
第151章

  對方用紙鶴留下資訊的時候,恐怕是正在被人圍追堵截中。

  所以紙鶴裡傳來的聲音氣息不勻,聲調起伏,他甚至沒辦法更好的組織語言。

  所以具體留給祝央的有用資訊並不多,可見對方一開始並無準備,是受人突襲的。

  或許在突襲來臨那刻之前,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短短的時間他又能把准逍遙門和京城兩個關鍵,應該是從來人的對話中提取的資訊。

  這裡可和別的副本不一樣,即便是類似深海大監獄那種有抑制能力的道具那樣的副本。

  老實說只要運用一些技巧,恢復實力並不是難事。

  但這裡雖然不是高等仙俠副本,卻也涉及到人魔妖鬼,對於這個世界的,會對玩家造成威脅的條件,並沒有一個統一的基準。

  妖怪修行之法千千萬,各大宗門秘法也各有各的原理和厲害,可以限制玩家的方法太多,端看怎麼用而已。

  如果玩家落入敵手,還真不是憑著單槍匹馬能想辦法逃出來的,畢竟抓了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封印甚至廢除你的本事。

  就是因著這個原因,那傢伙才斷然向自己求助的吧?

  說起來分開這些時日,三個人都在兢兢業業的完成任務,也收效不低。

  就連祝央他們路經一些大點的城鎮,也偶爾會聽到他們的名聲和事蹟。

  人家在認真完成任務的時候,祝央這裡遊山玩水廣招新人,除了採購和玩樂,竟沒怎麼在城鎮落腳。

  自然是來無影去無蹤,更不要提揚名的事。

  沒想到這反倒讓她沒有過早的暴露於人前,祝央才那三個玩家出事,估計就是打出了名號被找上門的。

  相比之下,她的行蹤不定,又沒有定位標準,世界之大,倒像是藏匿於大海中的水滴一樣。

  祝央聽完留言,將紙鶴收了起來。

  這玩意兒不但可以通訊,也能夠做導航,無論身處何處,它都能回到主人身邊。

  前提得未被損毀,還要靈力催動。

  她在這邊耽擱了一會兒,別墅那邊的人已經發現她了。

  小嘰撒丫子沖她奔過來,被祝央一把抱住:“在外邊別亂跑,撞到人怎麼辦?”

  後面趕來的李宣聽到這話,抽了抽嘴角。

  這話怎麼這麼像媽媽跟五歲以下的小孩兒交代的安全守則一樣?

  不過區別就是,普通小孩兒不讓他們亂跑,是怕撞到人自己摔倒。而這小孩兒是怕撞到別人,把別人撞飛爬都爬不起來。

  別問他怎麼知道的。

  祝央以為面試需要的時間會久一點,畢竟他們走的時候,可還有不少妖怪。

  沒料這才兩個小時過去,別墅周圍除了面試通過的妖精,旁的就已經自行散去,可見結束面試已經有一會兒了。

  她來到千面鬼面前,問:“結果如何?”

  千面鬼這會兒還是她的模樣,雖然知道自己是複製體,不過變成祝央的時候,思維模式也和她差不多。

  見她過來,不但不急著說面試的事,反倒是伸出一雙手在她臉上摸。

  一寸一寸的,哪兒都不放過,像是感受一件手感絕妙,驚為天人的珍寶。

  邊摸這傢伙還滿臉沉醉,一副毫無做秀成分的自戀表情,癡迷道:“啊~~,怎麼就這麼好看?”

  “光是看著這張臉,我每頓都能多吃三大碗。”

  祝央:“我是下飯菜怎的?”

  “你閉嘴!”千面鬼道:“你每天能欣賞這張臉的時間,只有早晚洗漱和化妝那會兒。”

  “對著鏡子你都能著迷半天,怎麼會理解真實面對面可以觸摸的驚豔?啊,這額頭,這眉毛,這眼睛鼻子還有嘴唇,怎麼就這麼完美?”

  “怎麼就,這麼好看!”

  跟著千面鬼回來的妖精們,見識過她的面試流程和思維反應,和祝央本人簡直毫無二致。

  並且記憶也分毫不差,雖然不知道它的本質是道具,只以為它是自家老大的分身啥的,但也明白很多事情其實兩人的思考模式是一樣的。

  所以祝央這麼放心的把只能由自己把控的面試交給千面鬼——畢竟即便是四妖精錦鯉精牡丹精梳子精他們,聽祝央講了不少慣於鬼屋的事和現代的規則。

  但這和學一些名詞常識不一樣,沒有身臨其境,到底無法隨機應變,也不可能瞭解祝央的真正需求,畢竟她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毫無遺漏灌輸給他們。

  於是,也就是說——

  現在千面鬼的說法,很可能就是老大的真實想法——至少也是她三觀的一部分。

  眾妖怪都笑了起來,一時間噗嗤憋笑聲不絕於耳。

  那祝央也是要臉的,她一把將千面鬼的手打下來:“我就是自戀也沒你這麼傻乎乎的。”

  千面鬼振振有詞:“那是因為你沒有認真面對面的看過自己,活生生的自己。”

  “少來!我自己什麼樣兒不知道?”作為一個自戀人士,對於自身的管理和把控可以精准到一定程度。

  再說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把千面鬼變成自己,還真當她沒見識呢?

  說著祝央就認真看向對方——

  真香!

  她也情不自禁的捧著對方的臉,陶醉道:“怎麼就,這麼好看?”

  這觸感,這線條,這客觀的視角。她以為每個人看鏡子裡的自己已經帶了三分濾鏡。

  沒想到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自己竟然還要讓人激蕩,此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別說路大頭,連她自個兒都想睡自己。

  眼看這倆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變得黏黏糊糊,祝央眼神還往樓上使了使——

  “到房間去?”

  “喂喂喂!還要不要點節操啊。”李宣受不了的站出來拉開倆人——

  “我就從來沒見過自戀到能對自己起歹意的。你給我站好了。”他指了指要往祝央身上黏的千面鬼:“你剛出來的時候那樣兒才是你本來面目吧?”

  “那才十三四歲,你想幹嘛?你們想幹嘛?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祝千已經被默認是千面鬼的本體面目了,所以李宣的指責也沒錯。

  不過它現在頂著祝央的樣子和意識,自然是不知羞的。

  李宣又對祝央喝道:“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別以為和自己亂來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

  “說起來這到底算什麼?自戀就自戀,你們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麼危險的發散啊?貴圈不要太亂。”

  也,也是哦!

  祝央有些訕訕,遺憾的收回手,把千面鬼變成了祝千的樣子。

  沒了祝央的意識影響,祝千只是個單純的少年而已,頓時就羞紅了臉,躲到小嘰屁股後面不出來。

  祝央遺憾的咋咋嘴:“我還想仔細研究一下我的身體來著。”

  “沒救了!”李宣搖頭,看敗類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這會兒天色已晚,本來去雲毒老母那兒的時候就是晚飯時間,從打殺那老妖婦到幾大宗門的人到來,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

  不過大夥兒都沒吃晚飯,早就盼著回來吃好的。

  雖說晚餐變夜宵,可也阻擋不了大夥兒的熱情。

  新來的員工一開始還想幫忙打水生火,劈柴做飯,可接下來發現完全不用。

  新老大不但隨身有移動居所不說,裡面的存貨也是管夠的。

  祝央因著今天收穫頗豐,祝央又撈到三四個有明星基礎的美貌妖精,還有別的適用崗位人員若干,所以是必須得好好慶祝的。

  她將從另一個遊戲空間買的食材拿了一些出來,這些食材都是高等副本的修真宗門種植。

  雖然也只是普通的蔬菜肉禽,但和之前猴兒精吹捧雲毒老母那所謂洞府周圍皆受她靈氣所染不一樣。

  這些食材是貨真價實的在靈脈之地生長,拿到中等副本的位面,不但味道驚為天人,道行差一點的,什麼一頓飯後能感覺到一些進益。

  再有雲毒老母提供的餐食對比,眾人拼命扒飯,都有人快感動哭了。

  白悠悠他們當祝央代購的時候,因為有上次的教訓,無限遊戲那邊封鎖了不少東西的購買許可權,也限制了很多道具的購買數量。

  不過祝央當時給了死命令要他們替自己把代購的積分全花完,不花完不許出來。

  三人只能買了不少生活物資,美酒美食倒是並不禁,並且他們的等級也夠買一些高等食材了。

  祝央這裡有很多,平時在現實世界經常接著外出的功夫謊稱自己買菜。

  帶給家裡人吃不說,也留了不少打算下次去鬼屋的時候,讓鬼屋的員工們嘗嘗。

  這會兒這些都是鬼屋預備役,倒也吃得。

  吃完飯,即便是再不重口腹之欲的妖精,這會兒也是癱著的,肚兒圓滾滾的擺了一地。

  祝央笑駡:“還好你們修煉不需要身材管理,不然要當藝人的傢伙,就你們這樣吃?”

  新來的妖精已經被科普過日後要幹什麼工作,總而言之美色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並且也從千面鬼那裡看了現場live,心馳神往。並且通過先一步前輩的科普,知道人間女子在這行競爭有多不容易——

  本來這話是為了增強他們的信心,妖精確實靠臉吃飯要容易多了。

  人類女子要費盡心機維護的美貌,在他們這些天生麗質的眼裡就是渣渣。且更氣人的是,本來起跑點就不一樣,中途也沒有保養維護的痛苦。

  年紀越大修為越深的話,這份美麗還會更上一層樓,就問氣不氣?

  這會兒大吃一頓過後,新來的妖精們唯一的想法就是——

  得虧自己是妖精,什麼時候都可以放開肚皮吃。

  即便這種仙家食材不能天天有吧,但回來的時候他們也稍微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

  只能說以前吃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光憑這口吃的,好口腹之欲的部分妖怪也能毫不猶豫的跟著走了。

  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房間自然不夠住,一開始還能一人一個房間,現在每個房間至少得擠三個人。

  不過每個房間都是King size大床,又軟又舒服,比他們趕路的時候風餐露宿強無數倍,自然沒得挑剔的。

  安排好一切,祝央才帶著小嘰和祝千回了房。

  祝千這小孩兒恢復不受祝央的自戀思維影響後羞得躲著她,但這會兒說要把他收回人皮書裡,他又不幹了。

  祝央只得讓他和小嘰一起睡一晚:“就一晚啊,接下來恐怕就沒這麼悠哉了。”

  別說他,上京之後,必要時刻小嘰和眾妖精都得進靈獸袋裡打牌玩兒。

  此次危險,實在不是這些靠臉吃飯的妖精能涉及的。

  三個同伴被抓,祝央也不好繼續遊山玩水,並且她一己之力宰了雲毒老母,這事兒估計已經傳出來了。

  留在這裡接下來該有人找過來,她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面對敵人,摸魚總還是得在渾水多的地方。

  祝千和小嘰都有些不情不願,不過也只能被祝央塞進被窩裡,一個擼頭髮,一個擼羽毛。

  舒服得哼哼唧唧的睡著了,倆孩子睡顏都可愛得像天使。

  祝央見他們睡著,這才來到窗邊,此時明月當空,正是好夜色。

  祝央拿出了那塊靈雲晶,並直接用念力封住它的周圍,讓它逃竄不得。

  靈雲晶東撞西撞大半天,它沒有靈智但是逃跑本能卻不低於任何靈長類生物。

  最後直確定自己被困在跑不得,才漸漸穩定了下來,但祝央仍舊沒有撤去封鎖。

  這玩意兒,吸收了有好處。

  試想雲毒老母那種辣雞樹根都能借此得到遠超自己極限百倍的機緣,可見這雞蛋大的石頭是何等的修行至寶。

  不過這怎麼吸收來著?祝央一時間搞不明白。

  生吞她是不樂意的,才從老樹樁身體裡掏出來呢,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什麼辦法。

  但祝央有一點就是,喜歡瞎幾把搞。

  雖然很多事其實能在她預料之內,所以這種特徵看似不明顯罷了,一旦超出她理解範圍的,就能見識她各種讓人悚然的奇葩動作了。

  於是祝千和小黃雞睡著之後,並不知道他們背後有人發了大半天的風,幾乎是把X點小說裡所以認主方法。

  諸如滴血啊,吸收日月精華啊,火燒水浸,調整頻率虛空打坐,總之是發了一場神經病。

  那靈雲晶好險是經得住造作,這傢伙就跟烤雞蛋似的一通亂來,就差在上面撒孜然了。

  祝央嘗試了半天沒有成功,但又覺得不應該。

  雲毒老母在成精之時也就和這玩意兒待在一起而已,應該是不需要太大的技術含量。

  據玄機子他們的說法,以往得到靈雲晶的人,通常指甲蓋這麼大點就算品相不錯的了。

  就那麼點小小的晶體,便能夠將一座大荒山滋養的豐饒肥沃,以往有前輩得到了,如果用於自身修為,便是直接服用。

  當然這玩意兒並不會入體既化,輕易吸收,所以得長年累月的煉化。

  這也是祝央不肯就此直接吞的原因,要是這玩意兒能敲下一小塊兒,她倒是會忍著心理上的不適直接用於肉體。

  但現在嘛,憑祝央的本事竟不能分割下來分毫,那麼這麼大一塊兒,直接作用于肉體,祝央本能就覺得太浪費了。

  既然這會兒暫時沒法,她便也打算收起來,等日後研究。

  可正要伸手去抓的時候,突然感覺這玩意兒動了一下。

  當然它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動,一副時刻準備溜走的樣子,但祝央就是突然心電一閃。

  她閉上眼,嘗試著用精神力探索這顆石頭的內部。

  拖動物世界那個副本的福,她得到了一部分亞當的技能,雖然遠不能和他相比。

  不過此時神念化作絲絲縷縷,居然真的就這麼穿透外層,感受到了它內部的存在。

  但是並沒有什麼奇異的變化,比如她的神念被攝入一個能量世界暢遊之類。

  如果要形容的話,更像是她的精神力化作一把叉子,叉果凍一樣把這可鐵豌豆一樣無可奈何的晶石叉了起來,然後嗷嗚一口吞了。

  等祝央睜開眼,眼前哪裡還有那晶石的存在?

  她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認自己腦殼裡沒有多一個雞蛋大的玩意兒,但也確確實實的感覺到自己吞下了什麼東西。

  那是精神上的滿足,說起來縹緲,但仿佛什麼更深層的東西終於被她觸及到一般。

  祝央勾唇一笑,果然並非她盲目自信。

  這玩意兒,直接作用於肉體確實是暴殄天物了,也不能說沒用,但該發揮的價值事倍功半。

  祝央已經這種等級的玩家,自然每天身形輕巧,耳聰目明。

  可到了此刻,她居然有種深度近視突然被至於的感覺,不是肉體上的五感,而是更深層面的感知。

  她陷入某種玄妙的狀態中,一時間居然感覺自己能感應時間的流逝。

  但這狀態並沒有維持一會兒,便憑空抽離出來,想要繼續感受,卻不得其門。

  可饒是如此,祝央心裡也閃過一陣狂喜。

  自己的精神力,靈力構成以及身體強度會因這石頭帶來的好處先不提,她長久以來一直如鯁在喉的一件事,終於摸到了摸到了解決的法門。

  那便是她第一個副本中還在不斷迴圈裡的別墅裡的人。

  那邊的法則太過強大,是極其特殊的一個副本,不然也不會誕生人皮書這種逆天的道具。

  祝央經歷過的低級副本已經融合,可唯獨那個副本,卻沒有原原本本跟過來,只是一個平行世界的投影。

  大家都有一個好結局的虛假景象。

  遊戲說是她不夠強,無法將人從迴圈的詛咒中解放出來,祝央也承諾自己終有一天會讓那塊版圖齊齊整整的出現在融合場裡。

  然而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是一個必達的信念。

  但就在剛剛,她好像有了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案,和努力方向?

  這個認知讓祝央心虛激蕩,整晚沒有睡著,第二天早上也是精神抖擻。

  眾妖精見她心情如此之好,自然心裡輕鬆,氣氛一時和樂非常。

  不過吃完早飯,祝央便吩咐大夥兒拔營啟程。

  他們一行人目標還是太大了,幾十個妖怪聚在一起,就等於告訴別人她就在這兒。

  祝央經歷過這麼多副本,好歹也成熟了不少。

  要是純遊山玩水,她絕對幹得出這些妖怪奏樂撒花邊走邊裝逼的事。

  不過這會兒救命要緊,還是重在輕裝趕路,於是便將大部分妖怪和小嘰祝千裝進了靈獸袋。

  給足了吃的玩的讓他們暫時在裡面混日子。

  也不是沒考慮過讓他們暫時自行活動,等她這邊事情結束了再匯合,畢竟一開始她也沒想到能照這麼多人。

  在這裡要感謝我們的大功臣,釣魚執法的表裡道具,釣魚機李宣同志。

  不過大夥兒都不樂意,怕還沒在祝央這裡掛上號被她一忙起來給忘了。

  他們傾其所有都找不到她隨手送出的資源,先不說跟著過好日子這回事,單說修煉,不抱住這條粗大腿誰就是傻子。

  所以一行人寧可在靈獸袋裡擠擠挨挨也不願和祝央分散了去。

  當然先前在靈獸袋裡得了好幾天假的富江就被攆了出來。

  祝央說好獎勵她們七天,不過最近遊山玩水過得滋潤,尋思讓她們多待幾天也就每天往裡面補給點食物的事,便又讓她們在裡邊玩兒了一陣。

  四個傢伙出來的時候眼神惡毒的看著那些妖精們,對祝央大言不慚道:“我也可以做明星啊,你讓我去做明星,我保底給你發展一億下線——不是,粉絲。”

  祝央擺擺手:“那不行,我的公司格調不能這麼低,你看我選的人都有才有貌,你除了吃喝玩樂會什麼?就是吃喝玩樂你這窮逼沒見過好東西眼界也低啊,品位又低俗。關鍵你還這麼蠢,說話也嘴臭。”

  “雖說這世界也有抖M類型的追星族,喜歡美女的辱駡踐踏,可我那兒是正經公司,養了一隻從良野雞天天想發展有顏色的產業我都沒同意,不就是得考慮整體格調嗎?”

  見這傢伙還想頂嘴,祝央按住她們的腦袋往鏡子裡塞:“再說了我就是拼著格調不要,也不會把自己的顧客群體變成大型邪教現場啊。”

  “放心,除非我怨恨哪個世界,到時候一定放你出馬,給我先待著。”

  一行妖精見富江這般美女都被無情篩下,頓時更覺得被選擇的自己身負榮譽感,也更珍惜這份工作了。

  把人全收拾好,留了初始的四個妖精伺候,還有李宣這麼個大活人得親身體驗這次入京經驗,所以也是要在外面的。

  一行幾人接下來進度就快了很多,僅一周的功夫,就來到了京城。

  京城的繁華自然是沿途的城鎮不能比,簡直猶如龐然大物屹立山巔,俯視整個國家。

  這裡彙集了八方四海的商人,幾乎可以買到這個時代的一切。

  要沒急事,祝央就真的揣上鉅資帶著小弟出門買買買了。

  不過顯然這會兒不是玩的時候,她的名聲已經傳到了京城。

  這個時代的玄門管理制度,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更有序更官方。

  祝央還看到專門的考核機構,也有天師排行榜,據說達到一定實力,便無需通關文牒,僅需一張權杖出入任何城門無需被盤問。

  因為這個時代妖魔眾多,像四妖精這種勾引勾引書生,被找上門才還擊的,簡直已經算純善了。

  多的是百姓妖精為禍一方,所以捉妖師捉鬼師市場肯定成熟。

  那些妖怪,尤其是在懸賞榜上有名的妖怪,帶著他們的人頭是可以領賞的。

  不過這個評審標準自然不容易,之前碰到那三個道士都有此資格,而如張道士那種只在一小片地方稍有名聲的小道,便不要想了。

  就是打藥房坐館大夫和赤腳醫生的區別。

  玄天宗的人果然守信,她因為殺了雲毒老母一戰成名,雖然自己沒有去交接領賞,不過幾大高級宗門佐證,自然不會有假。

  繞過排名最前的各大宗門掌門和早已威名遠播的前輩,祝央居然就靠著這一戰,排進了前五十位。

  而前五十,便是這次參加國師競爭的基本資格。

  祝央打聽完必要消息就打算離開,卻突然發現,那已經被打上叉的雲毒老母懸賞金額居然高達十萬兩。

  接著準備出門的她便拐了個彎,來到領賞桌面前,掏出一坨枯樹根,兜頭就摔到桌子上——

  “承惠10萬兩,謝謝!”

  這會兒正是上午十點左右,這裡人正多,來來往往打探消息的,查看新任務的,看排名有無更新的。

  剛還有人聚在一起感歎江山代有才人出,又一個女天師橫空出世,二十出頭的年紀,竟然一己之力剿滅雲毒老母極其勢力,一下就從籍籍無名躥到了天師榜前五十位。

  這些東西都是要核實的,由國師管轄的裁決司根據幾大宗門提供的線索,因雲毒老母勢力龐大,法力高深,又與萬妖之首萬毒老祖有勾黏,所以尤為仔細。

  不但是雲毒老母身死,座下妖怪七零八落,甚至有部分逃回來的貌似換上了嚴重的失心瘋。

  成天念叨著:“那種垃圾都能中選,為什麼我會被篩下?”

  活像自以為才華橫溢的趕考舉子落榜,而他認為的學渣卻榜上有名一樣。

  祝央這下一頭死豬扔桌上的動機把大夥兒嚇一跳,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不是,大妹子,你當你這破樹根是金條做的?就金條做的也值不了十萬吶?”

  “搶劫搶裁決司來了?哪座山頭的土匪下山。”

  “用來燒都不是把好柴,看都枯成啥樣了?”

  祝央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下巴點了點雲毒老母那張通緝。

  “我剛剛問了流程,說是死去的妖精一個月內有人出具證明是自己捕殺,還是能補領懸賞的,好險,我要路上慢點就錯過時間了。”

  也沒有,其實離雲毒老母死亡才過了七八天而已。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再看了看桌上的樹根,頓時整堂哄然大笑。

  “這樣,妹子!街口有個秦木匠,一身手藝沒得說,你要冒領那麼多錢,首先也不能捨不得成本是不?”

  “再不西街有個藤編鋪子,是打男方來的兩口子,編織手藝也是出神入化,你花個幾十文錢,也好讓他們給你編個規矩點的人形樹根出來。”

  祝央沒理會好事者調侃,抬了抬手指。

  四妖精不方便進來,這會兒便只有李宣跟著她,見霸總要使喚人,居然已經被養出了默契。

  連忙就將桌上的茶杯翻過來,並倒了一杯水進去。

  接著祝央伸手一抽,牆角頓時多了一個小洞,那個位置之前表面完好,但內裡已經腐蝕,原來竟是早已被耗子啃空。

  一隻大耗子就這麼淩空被她抽到了桌子上,怎麼拼命跑都沒法離開原地一步。

  先不說吹不吹牛,就這手隔空取物的本事,就已經比在場大多數人都強了。

  一時間調笑揶揄的聲音也小了下來,等著看這位女子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見她從那堆老樹根上掰了一小塊下來,要是眼力不錯的人,就會發現,她從始至終做這些動作,但壓根沒有皮膚直接接觸那樹根一下。

  小指頭大小的一截樹根,被女子丟就茶杯裡便迅速溶解,灰燼沉沒於底,水質變成了一種屍黃色,看著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了。

  再見女子直接將茶水倒在老鼠身上,老鼠嘰嘰慘叫幾聲,接著整個竟然迅速腐爛。

  一息之間便從一隻生龍活虎的活鼠變得臭不可聞,渾身潰爛得只剩骨架,亂七八糟掛了些碎肉絨毛,像是死了三個月沒有找出來一樣。

  眾人駭然,這是何等霸道的藥勁?根本不是凡木所有,更不用說枯成這樣,即便天生毒物藥性也大打折扣了,怎麼僅憑泡出的水作用於體外就至於如此?

  接著便聽那女子道:“雖說死亡萎縮了,但她和我大戰的時候,樹根炸裂濺出的毒汁沾滿了體表,單憑這點附著物,只要稍微兌水就是這麼個威力。”

  “我實在不能將此物留在原地啊,要是一個不慎落入水源裡,怕是千里浮屍的業孽。”

  說著她對神情驚駭的審核人笑了笑:“所以你們去找不到屍體,也不能怪我做事不謹慎。”

  審核人連忙道:“您稍等,這樹——雲毒老母的屍身已然面目全非,我們需要點時間核實。”

  “請便!”祝央抬了抬手。

  此時周圍的人看著她已然沒了剛才那調笑的心思,紛紛是心裡駭然。

  又核對了一番榜上給出的資訊。

  女天師,二十出頭,容貌殊麗,出身避世三十年的逍遙門,可不就是——

  “是祝天師,她就是最近橫空出世的祝天師。”

  “敢問天師來京城是否也為國師之位?”

  “逍遙門此時出行兩方人馬,到底以那邊為首?”

  “嗯?”祝央被這一句話吸引了。

  她回頭,看著眾人,不動聲色道:“說起來,因分批出發,路上又遭遇變故,今日才進京,我還沒找到同門呢,諸位消息靈通,可否告知他們在哪兒?”

  這個眾人就搖頭了,說是雖然進京途中有人與逍遙門出世弟子打過交道,不過對方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入京便無影無蹤。

  不過因多年前逍遙門顯赫,即便這些年淡出視野,可出身名門的子弟自然是有所瞭解的。

  攀談之下對方也不掩飾,直言因國師之位而來,看來國師的競爭又多了一門強敵,也代表著逍遙門有風光復出的意思。

  祝央點點頭,並不認為這個宗門目的只在此。

  並且京城人多耳目雜,這些地頭蛇居然讓外地人隱匿蹤跡,這避世三十年,可真對世間沒有半點生疏的。

  那邊鑒定也快,因有天師曾經和雲毒老母交手過,砍下過對方的枝丫,交由裁決司保存。

  通過保存的雲毒老母本體組織,用秘法便可確認那樹根就是那老妖婦本人。

  因雲毒老母身體會無限增殖,怕這只是她增殖出來的一小部分,還讓坐鎮京中的高人搜檢了神念,確認這就是本體。

  攏共花費的時間並不多,一旦確認,對方便直接將報酬以銀票的方式結給了祝央。

  此外祝央也沒將雲毒老母的屍體留在這裡,當然帶走自己戰利品是合理的。

  她其實一開始把這樹樁收起來,也是想著如果這場會爆出能力,並且爆出對方的能力,或許這玩意兒還有用。

  一眾人等豔羨的看著她走出門,這等實力和要幹就幹一場大的豪闊,確實遠非他們這種接低級懸賞的相比。

  像雲毒老母,在小城鎮你都沒法兌換賞金,因為根本沒人有那本事鑒定。

  祝央和李宣出門,與四妖精匯合後直接進了一間酒樓,點了一桌好菜。

  李宣這才問道:“三日後便開始國師大選,不過我覺得皇帝心中早有人選,別人都是陪跑。”

  當然,國師位置重要,皇帝豈會不將其掌握在自己手裡?

  “而且還有一個不知立場的逍遙門,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祝央道:“總還是要將他們引出來評估一番再說,誰知道給我們安排的身份,會不會在最後咬我一口。”

  就像上個生化危機副本,要不是博士那邊身體植入的追蹤器讓她想到檢查自己,那她們四個真就得被Emma Yang一個按鈕掌控生命了。

  狗比遊戲不見得會對自己的玩家這麼狠,但是難度和實力必須公平對等的原則下,她這會兒在這裡遇到的麻煩,顯然和她的實力不對等。

  “那你怎麼做?”李宣問道。

  祝央從剛剛領的懸賞金裡抽出一千兩,遞給李宣:“去,發全程通告。”

  “就說逍遙子快死了,已經大小便失禁不能自理,走散弟子聯繫不到同門,心痛如絞。”

  李宣嘴角直抽:“傻,傻子才信吧?”

  “信不信重要嗎?”祝央笑了笑:“他們要圖名,就不能出這個醜,自然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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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00:03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我是分身 於 2020-4-1 00:01 編輯

第152章

  逍遙子,逍遙門歷代掌門道號,據說長相仙風道骨,多年前就有“仙人當如此”之稱。

  逍遙門流傳至今多少代已經不可考,總是在外是一個仙氣縹緲,神秘無比,底蘊渾厚的大宗門。

  其地位超然,以至於避世三十年,有弟子重新入世便掀起了玄門的多方關注,沒有任何人敢小覷。

  且不提各種緣由,如今的玄門,這一代的掌門以及掌權長老們,當然有幸得見逍遙子時,都還只是初扛宗門大旗的生手。

  和逍遙子平輩同齡還活著的一隻手數不過來,眾人還記得當年對方的風采。

  即便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依舊是風光霽月,神采風流,且不提對方的地位和修為,但是那份氣度便讓眾人心馳神往。

  這些事,祝央自然在玄機子他們那裡聽說過。

  先不說這裡面有沒有認定她是逍遙門弟子,所以在她面前客氣的商業尬吹。

  不過對方好歹是一代宗門之主,肯定不會是雲毒老母手下吹捧她一般。

  一個不要臉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個不要臉的眼睛都不眨全信了。一根老樹皮都能吹得美豔賽過天仙,講真那些傢伙還真為節省糧食做了不少貢獻。

  話題有點扯遠——所以說,可以預見祝央這一招是有多麼的陰損和無恥,一旦抓到,先不說這□□被遊戲安排的立場。

  單是傳這種謠言這一項,就是被活活打死也不冤。

  李宣一接到這夥兒,立馬將銀票拍回桌子上,火星燙了腳背一樣往後退了兩步——

  “姐!作死不是這麼作的。”

  他試圖拉四妖精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營勸說:“再怎麼說,這個年代和現代不一樣啊。”

  “現代就是地位再高的人,都有人黑的,大家也都習慣了,可這年頭,可是因為一句壞話,人家的弟子能為了名譽能跟你拼命的。”

  “你不還要救其他三個人嗎?這麼搞是商量的餘地都沒了啊。”

  祝央笑著看了看他:“還別說,你雖然對男女之事不解風情,這方面倒是挺圓滑的,不錯,不愧是要做官的人。”

  四妖精也立刻幽幽道:“唉!可不說是天賦異稟呢,一路走來多少妖精著了他的道?他要是再多說兩句貼心話,這還怎麼得了。”

  李宣立馬炸了:“少來,說事就說事,提這些幹嘛?我被利用幹活到頭來還是我的錯了?”

  行了,他算是明白了,這些個妖精,當初祝央挑釁雲毒老母的時候,都能站出來不怕死的對前老大大加辱駡。

  污蔑他人這點小事,人家沒有在後面拍手高呼老大英明已經算低調了。

  祝央見他小老頭一樣皺著眉,也不逗弄他了。

  認真道:“這主意雖說缺德,不過也是最有效的。”

  “咱們時間不多了,三天之內,一定得掃除暗處的威脅。我感覺得到,有什麼東西蟄伏在我後面。”

  又看著李宣,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一路遊山玩水的太過輕鬆,你是不是就忘了這種遊戲的殘酷?”

  “我已經快達到一般高級場玩家的實力了,接下來的每一場都必須慎重以待,並且為了去高級場前積累更多的籌碼,也不能只追求保底獎勵而已。”

  她說這話,也不光是這次這件事,更多的是強調他們玩家的處境。

  祝央一路過遊戲都自覺輕鬆,曾經也遇到過危險和挑戰,但她已經開始樂在其中,所以如今並不覺得遊戲經歷是讓人聞之變色的死局。

  再有她過得太瀟灑,當然如果玩家對她的風格心馳神往,或許不算壞事,畢竟抱著積極或消極的態度,玩家身份已經是事實。

  可她能察覺出李宣的意動,但他只是個局外人,這就有點難辦了。

  首先因為這裡是副本世界,遊戲的保密機制不在,她可以和李宣說一些關於遊戲的事,而李宣自己也能側面猜出不少。

  他在古代有著丟棄不開的責任,但又懷念著現代的生活,祝央再怎麼厲害,可以帶他回現代,但畢竟只是單程票。

  只有他自己成為玩家,才能只有的往返世界之間,再一個他擁有這麼要命的體質,隨著年齡只會越來越多的妖怪找上門。

  好幾次被當做魚餌扔出來被妖精生吞活剝後,李宣對於力量的渴望也不光僅僅是男人的浪漫情結了,他他喵的這得想辦法保命啊。

  可不管他最終選擇如何,李宣是個精神早已經成熟的成年人,擁有自己決定未來的權利。

  遊戲既然安排玩家的第一個落腳點就是他家,那便也說明這傢伙其實也是一個遊戲看好的苗子。

  所以如果他慎重考慮後的結果,不管如何祝央都尊重。

  但她不希望這傢伙被自己最近的節奏誤導,他得真正見識一下遊戲真不是什麼簡單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宣如果成為玩家的話,起點確實比一般玩家會高出一些。

  首先他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居民,初期很多道具壓根不用指著遊戲開通兌換視窗,自己就能在現實世界裡求得,可能成本還低一些。

  其次他從小到大妖魔鬼怪見得多,要嚇的早被嚇過了,如今看到這些玩意兒已經可以像老油條一樣巍然不動。

  再加上他那邪門兒的體質,一開始的低級場,別個個女鬼保駕護航幫他通關。

  那可真是傑克蘇本蘇了。

  李宣最後還是拿走了桌上的銀票出了酒樓,祝央給了他一隻蟑螂隨身帶著,到時候能領他和他們匯合。

  接著吃飽喝足的幾人便離開酒樓,準備選個地方做落腳之地。

  祝央一個人帶著四個妖精有點招搖,不過倒是沒有愣頭青上來喊打喊殺。

  一來四個妖精道行不高,跟著她這麼個玄門之人,一看就是被捕獲使喚的。

  有主的妖精就是別人的私人財產,只要別離主人太遠,外人想動那就是找人家主人麻煩。

  祝央幾個在街上晃了一會兒,原本他們幾個長得都是天姿國色,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可也不知道怎麼弄的,三兩下就見不到人,就一眨眼的功夫。

  有暗處盯著的,在失去他們蹤跡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

  最後實在找不到,只得頹喪的歎道:“也是,人家可是一舉擊殺大妖怪的存在,豈能沒點本事?”

  消失在人群中的祝央他們這會兒出現在一個小巷內。

  只見老鼠精蹲下身,閉上眼做出一個摒棄雜念的架勢,然後沒多會兒就有數只老鼠從各處鑽出來。

  她睜眼,對祝央笑道:“這些傢伙是京城的地頭蛇,有什麼事問他們最方便了。”

  祝央掏出一大包乾糧,還是在動物世界副本開始前,在兌換視窗買的,不過她一直沒有亡命天涯所以用不著。

  但是老鼠應該會喜歡這些,味道不錯,也易儲存,眼看冬天要到了,找食物不容易,一隻般一塊回去,便能撐好久。

  果然老鼠們得了好處高興得吱吱直叫,接著老鼠精才咳了一聲:“好了好了,一會兒回洞裡樂吧,出息。”

  又問:“城內有沒有什麼破廟破宅院,沒人靠近也不引人注意那種地方?”

  她話問完,老鼠們歪著腦袋想了想,接著就鬧哄哄的嘰嘰嘰的開口了。

  祝央也完全聽不懂它們說什麼,不過老鼠精確實邊聽邊點頭,還拿出小本本一個個的記錄,中途又加了幾條限定,居然還是從老鼠們這裡得到了回饋。

  真不愧是京城百事通。

  等老鼠們散去,老鼠精才站起來,對祝央道:“老大,打聽到一個不錯的地方。”

  離這裡不算近,不過確實適合他們在京城落腳。

  祝央他們來到那地方,是一家破舊的高門宅院,其破舊程度倒是不能和四妖精她們之前住的破廟相比,不過在京城這種繁華之地卻是少見。

  據說是幾十年前這家主人幾十口一夜之間死於非命化作厲鬼,雖然有高人出手擊殺,並做法消除怨氣。

  但不知為何,這裡始終還是邪門,一般人別說住進來,就是路經此地多逗留一會兒,回去都會生一場小病。

  也不是沒有陽氣旺盛百無禁忌的人接手過,曾經就有一家子武將將這裡買了下來。

  那家人各個驍勇善戰,在戰場殺敵無數,普通小鬼可能還沒靠近就被他們身上的血煞之氣嚇走了,厲鬼作祟也作不到他們頭上。

  可住了沒多久,鐵打一樣的漢子們就個個病倒,身體康健的女眷們也是大病小病不斷。

  找過有能之士再次做法,人家承諾這宅子已經沒有邪祟之物,甚至沒有陰晦之氣,可這地方就是莫名其妙。

  從此眾人不敢不信邪了,這地方連著周圍數十米確實沒人接近,就此衰敗下來。

  祝央沒讓外面的人看見他們進去,一直用幻術做了隱身掩飾,直到進入房內才撤銷。

  按照祝央的要求,這裡的房子確實大是真大,並且層高驚人,主樓絕對是兩層樓的高度,並且兩層樓都還不會低。

  祝央掃了眼周圍,這就笑了:“喲!看來這破地方還不單只有咱們慧眼識珠。”

  四妖精也看出了門道,要說這裡也破舊灰敗,但他們住破廟住了多久?

  知道真正破敗無人問津的地方該是什麼樣。

  這裡某些特定的地方太乾淨了,不是特意收拾清潔,也佈滿灰塵,可以看出使用的人儘量不留痕跡。

  但好幾個位置,明明就是死角,卻沒有蜘蛛網,別的地方可不是這樣。

  老鼠精有些晦氣:“那我再找一個。”

  “找什麼找?就這兒了。”祝央打了個響指:“你們把多餘的柱子拆了,注意動靜。”

  四妖精對祝央的命令只有一個盲目聽從的,聞言便二話不說開始幹活兒。

  總歸要是真有人跑出來理論,對方偷偷摸摸的也站不住腳,大不了打一頓再把人攆走。

  很快整座主宅被清理了出來,不必要的地方拆掉,多餘的東西扔角落,因為上一任主人搬家把東西都搬空,一開始也有些地痞混混會摸進來偷東西,所以已經沒有什麼物件了。

  沒一會兒,宅子便變成了一個空殼。

  接著祝央將別墅拿出來,直接以大宅做偽裝,將其安置在裡邊。

  因為別墅的面積也不小,頂端一角還差點把大宅的房頂戳出個窟窿。

  有不得已匆匆路過的,聽到啪的一聲瓦片掉下來的脆響,嚇得頭皮一炸,拔腿就跑。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咱們就準備準備,等待客人上門吧。”

  “好勒!”

  “再好的客棧果然還是不如這兒好。”

  祝央笑了笑,她既然敢往死了得罪人,自然要防著人家來勢洶洶。

  鄉野小地還好,京城藏龍臥虎,更何況她的身份設定還有問題,對方很可能像當初的Emma Yang一樣,捏著足以瞬間至她於死地的籌碼。

  她是半點也不會大意,所以將別墅放出來,就開始佈置起來。

  說是佈置,但其實很多東西都已經成型,她需要做的僅僅是將道具安置在合適的地方而已。

  這棟別墅是她拜託喻理給她設計的,武器和陷阱的佈置參考了周耀給的建議,並且活用了她不少至今沒法直接派上用途的道具。

  她這邊緊鑼密鼓,李宣那邊也不含糊。

  京城有一個類似公告欄的懸賞榜,這裡和裁決司類似,但裁決司只針對妖魔鬼怪發佈任務,這邊只要出得起價錢,便百無禁忌了。

  李宣將銀票往櫃檯上一拍,這豪闊的出手讓接待人頓時眉開眼笑:“這位小爺,您雅間請!”

  李宣擺了擺手:“不用不用!”

  他又不傻,這裡既然能在京城鋪開場子,背後能量可不小,他不能在這裡多待,也不能耗時太久。

  “我需要你們幫忙尋人,不過對方本領高強,光憑你們可能效率不高。”

  他擺擺手,示意不想聽對方客套的辯駁:“非是信不過你們,不然也不會找來,實在是人命關天,你們只要把消息散佈出去,地方聽到了自然會找上來。”

  “得嘞!”接待人道:“您這要求簡單,就是廣而告之對吧?通常有鋪面酒樓開張,也會拖我們辦,放心不出半天,您的話會傳遍京城。”

  這些人和裁決司那種正規場所不一樣,接生意不拘大小,只要不觸犯國法。

  大廳的公告欄裡多的是尋人找狗,接標委託,驅邪抓鬼之類的小事。不過他們掌握了整個京城的三教九流,是半點不容小覷的。

  李宣知道他們的一貫做法,比如酒樓開張吸引客人,便會編寫誘人的廣告詞和優惠打折,將任務派發給各處的乞丐頭,讓小乞丐們沿街傳唱。

  這廣告手段在現代都屢見不鮮,只不過沿街宣傳的是一群打腰鼓的老頭老太太。

  並且由於人數有限,以及現代人對廣告的冷漠態度,效果可是遠遠沒法和這會兒比的。

  李宣點點頭,將任務說了出來,然後一再強調:“不用編詞,簡單兩句就好了,要咬字清晰,務必讓人不會聽岔。”

  接待人這種老江湖,豈會不知道李宣打的什麼主意?

  恐怕找人是假,抹黑是真。

  不過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進來國師之位競爭激烈,全國各地玄門中人湧入京城。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眾位天師也不是真正的仙人,依舊在乎功名利祿。

  就這幾天,他們已經接了好幾個抹黑競爭對手的活兒了。

  今天有人讓散播乾坤宗宗主私德不休,豢養孌童,明天有人讓內涵星羅門門主和小姨子私通,後天有人讓污蔑丹陽谷穀主修煉邪工。

  李宣這個,簡直是小孩兒的玩意兒,所以對方並不在乎。

  李宣深知這點,所以他一開始就爭取的是時間。

  主要告訴過他,逍遙門很可能在京城有自己的勢力,隱藏極深,甚至可能能量不凡。

  可逍遙門既然避世這麼多年不露破綻,那麼即便他們能量滔天,很多事也得避諱。

  那麼也就意味著公眾的遺忘!

  玄門之人年輕一輩尚且不聞其名,更何況普通人。

  逍遙子名聲在玄門德高望重之輩那裡備受推崇,但你隨便抓個普通老百姓,對方聽都沒聽說過。

  即便打個最壞的比喻,這個公告榜背後就是逍遙門。第一線的這些小嘍囉也是不知道的,必定只會當做普通任務接收,而等對方反應過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果然對方收了錢,立馬召集人手,教了簡短的那兩三句需要廣而告之的話,聽他們清晰複述過後,又出了門,找各自手下的乞丐混混宣揚去了。

  李宣這才給了錢離開這裡。

  出門沒過多久,便聽到一隊乞丐咬字清晰聲音洪亮的喊道——

  “逍遙門逍遙子病危,大小便失禁無法自理,駐留弟子兩行淚,門內弟子聽到消息速速來南大街支應。”

  從街頭喊到街角,又從街角喊到街頭,並且這吆喝也是有講究的。

  總結一句話就是,這個年代賺錢不容易,所以什麼都不能糊弄著。

  果然周圍的路人一聽,便唏噓的討論起來——

  “逍遙門?沒聽說過啊?”

  “嗨!最近進京的道士多了,小門小派的誰認得全?比春闈還要熱鬧。”

  “也是不容易,那逍遙子,一把年紀的來京裡博前程,哪兒吃得消哦!想必門派也不是富餘的,一路勞頓又跟弟子走散,這不就中風了吧?”

  “一把年紀何苦呢,別說看這樣的也沒那本事,就是有那本事,掙到了又能活幾年。”

  “是啊是啊!異地客鄉,還渾身癱瘓,屎尿都沒人伺候,慘吶~~”

  李宣出門就掩人耳目換了裝束,也不難,祝央給了他一個細小的裝置。

  投影在衣服上可以改變視覺上衣服的款式,據說這玩意兒如果你沒有心理障礙,完全可以裸著身子不穿衣服上街。

  它自然會根據你的需求投影出衣服。

  他將髮髻一拆,重新挽了個不同的髻,又用卸妝紙巾擦了把臉,頓時和剛剛走出來是兩個模樣。

  李宣委託任務沒耽擱多久,倒是前期做這些準備花了點時間。

  他消失在人群之中,就是有人想通過店裡沿路找出來,也沒轍,畢竟他這會兒還不值得專業之士跟蹤。
  在李宣離開穿過幾條街的時間,他的委託已經迅速擴散出去。
  其中一條繁華街道,有三個長相出眾氣質縹緲年輕人正在漫不經心的閒聊逛街。

  聽了這一連串的傳唱,頓時臉都綠了,其中一個人甚至氣得渾身發抖——

  “那賤人,居然敢,她居然敢——?”

  旁邊兩人連忙止住他:“噤聲,這裡人多。”

  說是如此,可兩人也是氣得七竅生煙。

  逍遙門弟子清高重形象,尤其還是備受尊崇的宗主,豈能由得這樣粗俗的污蔑?

  其中脾氣暴躁一點的男子一把掐過為首乞丐的脖子:“再說一句試試?”

  那乞丐差點被掐死,不過混跡末流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恐怕是被造謠的正主來了,倒也不糾纏,一哄而散。

  三人立馬趕到發佈公告的地方,這就可見他們對京城的熟悉,知道什麼事該找什麼人,全不像避世不出的門派子弟。

  以三人的本事,沒有花多少功夫便逼迫人把散佈謠言的招了回來,並且詳細打聽了一番委託人。

  李宣的特徵他們並不知道,因為叛逃的四個弟子中,並沒有十五六的少年。

  脾氣火爆那個逍遙門弟子咬牙道:“打聽這些幹嘛?肯定是祝央那個賤人找人幹的。”

  “她叛出師門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造謠抹黑師尊名譽,真豈有此理。”

  這邊有人是裁決司和公告榜兩邊跑,兩邊的小任務都接的,便有人討論起了上午的事。

  “那樹根兩米多高,只腐敗不堪,形如老嫗手指,大夥兒都以為哪個沒眼色的騙子騙到裁決司來了。”

  “……那祝仙師只手腕招了招,貓一樣大的老鼠便被從洞裡揪出來,隔空取物咱見過,但隔空取活物,這得是什麼修為?”

  對方帶著誇張色彩唾沫橫飛剛才看到的景象:“……那老鼠立時斃命,一息之間狀若腐屍,就沾染在樹根上的一點毒汁就有此效,可不就是雲毒老母那大妖?”

  “果然裁決司拿出當年貞豐道長留下的,從雲毒老母身上砍下的樹枝,確認就是那老妖,並讓坐鎮大能測試消彌的神念痕跡。”

  “不愧是大宗門逍遙門,這幾十年避世想必人人潛心修煉,就連這麼年輕的弟子也本事不凡,真叫人心馳神往。”

  “據說那位祝仙師也要參加國師之爭,這可是橫空殺出的一匹黑馬。”

  “咦?逍遙門的宗主是不是叫逍遙子?”

  “是啊,逍遙子是每一代宗主的道號,誰繼位誰繼承。”

  那人指著門外:“可我剛剛從外面進來,有小乞丐在大街上散步尋人消息,說是逍遙子病危,大小便失禁無人照料,正在召集失散弟子回去伺候呢。”

  “……”

  確定了,三個人真恨不得祝央這會兒就站在他們面前,好讓他們一刀劈死。

  出了門那位女弟子便冷笑:“這欺師滅祖的敗類,敗壞師父名聲不說,自己倒是經營得有生有色。”

  “也好,真讓她躲起來,咱們還不好找,那三個叛徒也怎麼都不招供,她自己要上京找死,咱們就成全她。”

  “等等!這明顯是那傢伙的陷阱。”冷靜一點的那個道:“她一來就囂張至極,幹這些事無非是把咱們引出去,恐怕是有所預謀的。”

  “那又怎麼樣?即便她設下陷阱,一旦被我們打了照面,她還不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脾氣不好那個不耐煩道。

  “是,他們四人之前是咱們這一代最出眾的弟子,人人都羨慕敬畏,可那幾個傢伙是怎麼報答師父的栽培之恩的?”

  “師父有要事抽不開身,特地將幾人的魂念牌交於我等,就是讓我等將他們抓回來。”

  “那三個傢伙不也是一身修為賽過我等,但有魂念牌在手,他們生死只在咱們一念之間。”

  “別亂來,師尊說過,他們幾個都要抓活的。”

  說到這裡,三人便又心緒煩躁:“難不成師尊還對他們抱有期望?”

  “明明大師兄也可以代宗門參加國師之選,為何非要認定他們四人?尤其是祝央,那傢伙的個性根本不堪大用。”

  “算了,師尊他老人家的想法,不是我等能窺探的,照做就行,難道你們也想背叛師父?”

  兩人自然只得閉嘴,將一腔憤怒對準祝央:“南大街是嗎?他們倒是會找地方。”

  *

  李宣根據蟑螂的指示回到別墅時,祝央已經將東西佈置完畢,見他回來便招呼他吃水果。

  見她這麼悠哉,李宣又忍不住提醒道:“你倒是小心一點。”

  祝央道:“之前路上你不也好好享受嗎?這麼這會兒成天跟小老頭兒似的?放輕鬆放輕鬆,我能想到的一切都做好準備了。”

  “接下來,就只剩等待了。”

  李宣回來的時候已經三點過,沒過多久,便可以開始準備晚飯了。

  山雞精和狐狸精在廚房做飯,其他人便待在別墅二樓的大廳打牌。

  祝央正出了一對王炸,老鼠精的耳朵跳了跳,正要說話,便見祝央輕輕抬了抬手指,顯然也是有所察覺的。

  有人進入了這周圍,黃昏逢魔時刻,一個鬧鬼的宅子,正常人是不會來這裡的。

  祝央一直操縱這附近細微的空氣中的塵埃和水分,這等精准的操縱連當初的毒皮人都辦不到。

  她一是修煉,二是用這全在自己掌握中,但又讓人察覺不出的違和天羅地網控制著周圍,一旦有生物進入,她便能有所感應。

  祝央撈過一旁的平白,果然在街道各個角落佈置的綁著蟑螂的監控攝像頭傳來回饋。

  三個穿著和祝央當初一樣的宗門制服的年輕男女出現在巷口,他們人人手裡拿著劍,頗有些殺氣騰騰。

  這裡最顯眼的就是祝央佔領的這棟宅子,不過他們卻第一時間忽略了這裡,先是警惕的往別的方向尋找。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裡當成下意識的排除選項,想到之前得出的,這棟宅子恐怕有人長期使用的結論,祝央就笑了。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三人也是謹慎,確認周圍沒有別的埋伏後,這才將目光對準宅邸這邊。

  “她到底幾個意思?難道知道了?”

  “不管知不知道,我沒見過這麼蠢,自己鑽進籠子裡的。”

  性格冷靜的那個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那玉牌的尖頭直接對準了祝央這邊,短短幾十米的直線距離,魂念牌完全感應得到。

  祝央原本漫不經心的看著螢幕裡的三人,想著他們進來的時候如何招待,此時突然看見他們手裡那東西,心裡突然閃過強烈的直覺。

  那玩意兒有問題!

  此刻的立場,有點類似于當初生化危機場合,自以為準備得天衣無縫的人端坐釣魚臺,誰知卻被她這條沒有完全浮山水面的巨鯊拉了下去。

  祝央不會犯和那些蠢貨相同的錯誤。

  她連忙站起來,對屋內的妖精道:“你們全都進靈獸袋。”

  不由分說的把人全裝了進去,李宣他們一驚,這意味著祝央認定會有一場惡戰,或者接下來她完全不顧上別人了。

  外面三個人,是雲毒老母同等的修為嗎?

  祝央不由分說的把所有人往裡面一塞,然後把千面鬼從裡面拿出來,變成她自己的樣子。

  首先得確定那玉牌到底是幹嘛的,純粹找人肯定不可能,甚至恐怕一旦隔開一定距離,就失去定位效用,不然她早被找上門了。

  千面鬼一變成祝央的樣子,聽祝央三兩句解釋完現狀,也臉色一肅。

  然後它直接將別墅二樓的窗門推開,外面被宅邸阻擋,並不能讓下面的人看清它,千面鬼直接將阻礙她的那層木板打碎。

  三人還在警惕的靠近,只聽一聲巨響,那宅邸二樓出現一個窟窿。

  他們要找的人正站在窗臺上,對著他們詭異的微笑並招手:“你們來啦?快上來呀!”

  對方行事也是毫不含糊,自知修為不是祝央對手,不能貿然進入她的有利範圍,手裡的魂念牌對準站在窗臺上的“祝央”,頃刻間那權杖居然著起了火。

  千面鬼和躲在暗處的祝央看在眼裡,並不確定這玩意兒的真正用途,該做什麼正確反映。

  不過所幸她們的位置很有優勢,祝央忙對千面鬼道:“裝作倒地!”

  千面鬼立馬一副往後栽倒的樣子,並且還試探著發出一聲慘叫。

  祝央隔得老遠,但也能感覺到那三人的臉色一鬆,看來預料不錯了。

  這權杖可以作為媒介對她進行傷害,但這麼霸道的殺氣,肯定有使用條件,不然她早就被千里之外誅殺於無形了。

  這就是玄門的奇妙手段,這種副本場合尚且如此,那麼高級場那些真正堪比仙人的NPC呢?

  祝央凝重的想。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考慮那麼長遠的時候。權杖的使用條件,按照剛剛的情況,要麼是她本人必須置於那三人的視線內,要麼權杖必須對準她本人並且保證她能看到,這兩個條件都沒有達成,所以她才沒事。

  但祝央毫不懷疑這牌子對她的限制性,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其他玩家統統被抓的原因。

  那幾個傢伙可是完全不弱的,還有組隊的兩人,這幾個傢伙可比不上雲毒老母,但卻敢來抓她。

  尚未完全確認之時,得小心點。

  祝央讓千面鬼保持被烈火灼燒般的慘叫,那三個人仍然是等了片刻,這才進了屋。

  見整座宅邸裡面已經被掏空,放置的是另外的建築,三人都有些驚駭。

  “小心點,這般挪動巨物的本事,她什麼時候修得的?”

  “快上樓吧,等她緩過來怎麼辦?”其中一個人反倒是覺得速戰速決比較好。

  祝央原本準備了無數陷阱,如果她願意,無數槍支炮轟,或者蟲災噬咬,抑或鏡面分割,冰封寒凍輪番招架,保證這些傢伙不死也脫層皮。

  可現在她卻一個陷阱也沒打算啟動,這三個人實力完全超乎她的意外,她以為能抓住三個玩家,逍遙門的弟子平均水準應該很強。

  倒也不錯,和其他宗門比起來,同樣是年輕人,這三個就要比之前那跟著老者歷練的年輕人修為要厲害數倍。

  但和其他三個玩家比還是差遠了,這樣的人再來十個圍毆,不說穩居上風,至少逃跑是沒問題的。

  然而三個玩家都沒能跑掉,並且危急之中才想到給她傳紙鶴,應該是那玩家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翻車。

  所以重要的並不是他們,而是他們手裡那東西,以及他們玩家真正受制於逍遙門的遠離,還有這其中撲朔迷離的陰謀。

  三人沿著樓梯小心翼翼的上了樓,推開了剛剛和他們遙望的那個房間。

  祝央那叛徒就倒在地上,臉上煞白渾身冷汗,眼神憤怒的盯著他們。

  她的顏色實在好,就這麼狼狽的時候,也是一副殊麗迷人的景象。

  兩個男修心裡有點彆扭,再如何這也是門內眾多弟子仰慕的祝師姐。

  但女修可就沒有這分感慨了,她上去就是一腳踹祝央身上。

  臉上是極力掩飾的扭曲和快意:“賤人,你叛出師門,沒想到有今天的下場吧?”

  “往日人人景仰,跋扈橫行的祝師姐,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比喪家之犬都不如。”

  “怎麼?還敢瞪我,是覺得師妹我不配對你動手嗎?呵呵!落難鳳凰不如雞,你叛出師門的時候,就早該想到這刻的。”

  兩個男修掏出特質的鎖鏈,這鎖鏈是師尊煉化,與魂念牌一同使用,祝師姐就是道行再高也插翅難飛。

  他們對女修道:“好了,夠了!她如何只有師尊定奪。”

  女修平時還好,這會兒卻如同諸多怨氣一朝爆炸般,刻薄又瘋狂——

  “哈!你們倆還當這賤人有翻身之日呢?還是覬覦這賤人美色,連她前腳汙師尊名聲你們都敢袒護?”

  提到師尊,兩人便不說話了。

  這事確實任何一個逍遙門弟子見了都不會放過她,叛逃之事暫且不說,叛逃還對宗門行污蔑之事,簡直罪該萬死。

  女修見兩人不再管她,冷冷一笑,一把抓過那鎖鏈將祝央的手和脖子鎖住。

  又伸出手,對師兄道:“魂念牌給我。”

  祝央已經被捆,這個鎖鏈光憑自身強硬世上都沒有多少人能解開,於是終於對祝央放下了防備。

  女修接過魂念牌正要扣在那鎖鏈介面處,就聽到祝央開口了——

  “閉嘴吧醜八怪,難道就沒人說過你的樣子就跟下了蛋到處懸崖的老母雞?咯噠咯噠吵死人了。”

  女修臉都綠了:“你——”

  她抬手,就要扇這賤人的巴掌,然手抬起的時候,卻見這賤人詭異一笑。

  “跟你說個是,你舉起這隻手,已經不是你的了。”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篤定,無悲無喜,就如同說一個泥塑人偶的手被砸斷一隻一樣輕描淡寫。

  女修頓時響起了這傢伙在宗門內的跋扈霸道,這次叛逃也是,據說對師尊不滿,她就敢煽動好幾名前途遠大修為高強的弟子跟著她出走。

  長久被淫威壓迫的畏懼一時間爬了出來,她不信邪,這傢伙明明已經是階下囚,永無翻身之日。

  她不能被這賤人往日的淫威所攝,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輸給她嗎?

  女修獰笑一聲,表情扭曲猙獰。

  手臂高高抬起,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

  然突然一陣疾風掃過,她的眼前空蕩蕩一片,她那隻手臂已經不在自己視線裡。

  我的——手呢?

  剛產生這樣的疑問,劇痛從上臂傳來,血液噴灑而出。

  “啊——”女修慘痛尖叫,忙用手剩下那只手想去捂自己的傷口。

  魂念牌落在地上,兩個男修在早意思到不對想去搶,可終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遲疑了一瞬。

  就這一瞬的功夫,魂念牌已經急速飛到了一邊,仿佛有人在牽引。

  他們駭然抬頭,便看見暗處走出來一個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膚色如墨玉,隱匿在黑暗中居然誰都沒有發現,知道那濃黑褪卻,顯出了本來的面目。

  不是別人,正是祝央。

  那麼躺在地上這個人是誰?

  三人看去,就見地上那“祝央”咧嘴一笑:“看吧,都說你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那頭的祝央也咧嘴笑,兩人表情如出一轍。

  “我的人,是給你們幾個癟三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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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01:42 |只看該作者
第153章

  三人的表情,用魂飛魄散來形容也差不離了。

  他們深知自己綁一塊兒也不是祝央的對手,唯一的倚仗就是魂念牌。

  可現在魂念牌被搶走,那麼案板上的魚就不是祝央了。

  對方也端的心思狠辣,一上來就廢了肖師妹一隻胳膊,這隱匿身法竟是聞所未聞,怎能讓他們不驚駭?

  兩個男修反應也不慢,見祝央已經搶回魂念牌,迅速的找到了稍微拉平局勢的籌碼。

  其中一個的劍立馬抵在千面鬼的脖子上——

  “祝師姐,還請把那玉牌交出來。”

  誰知祝央看都不看他們三人,倒是對地上的千面鬼道:“疼嗎?”

  地上的‘祝央’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撒嬌道:“疼死了,你說這些玩意兒是不是人?”

  “這麼漂亮的美人都踢得下腳,還有沒有王法了?”又閒聊一樣問祝央道:“你幹嘛不砍她腿?我還以為她用腳踢我你會砍她腿呢。”

  “她蹲著呢,姿勢不方便。”祝央哄它道:“要她亂動切到上面,腸子流一地還不是髒了咱們自己的屋子?說實話現在空氣裡惡臭的血腥味就讓我有點受不了。”

  千面鬼癟了癟嘴,這才點頭:“好吧,你不能讓我被欺負了。”

  “那當然。”祝央一副豬蹄子騙小姑娘對天發誓的表情:“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吶!”

  千面鬼睨了她一眼,聲音甜膩道:“討厭~~”

  她倆這旁若無人的態度激怒了旁邊的人,那男修的劍又離千面鬼的脖子近了一分。

  頂級宗門的內門弟子佩劍自然不是普通貨色,之前一路同行的三道士的武器尚可吹毛斷發。

  不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工藝已經普遍達到了這種地步,而是這些人修為都不錯。

  長期用劍氣滋養,形影不離十幾年甚至數十年,自然是凡鐵無法相比的。

  所以他這往前挪的一下,千面鬼的脖子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傷口,鮮紅的血液從裡面流了出來。

  他們也是肯定了這冒牌貨對祝師姐本人的重要性,不過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並非無畏赴死,而是全部覺得他們是威脅,甚至近在咫尺的劍也不在眼裡。

  這讓他們的慶倖還沒有凝實就搖搖欲墜,只有不斷催眠自己,這是祝師姐的攻心之計,她一向擅長此道。

  一人用劍抵著千面鬼,另外一人則把肖師妹拉過來,施了法咒暫時止住她的血。

  此時地上的鮮紅其實已經很猙獰的一大灘,因剛剛就躺在那只手臂下麵,千面鬼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很是狼狽。

  確實,千面鬼被脖子上的疼痛拉回注意力的時候,便注意到了衣服上的血跡。

  她嫌棄的‘嘖’了一聲:“行了,先錘扁他們讓我去洗個澡,這感覺跟澆了SHI一樣難受。”

  女修本就斷了一隻臂膀,臉疼得煞白,心裡又恨又怒又慌又亂。

  這會兒在地上這賤人嘴裡,竟然還被如此奚落,那若無其事的語氣,就好像她的斷肢之痛還比不上對方沾染一點穢物重要一般。

  不,那賤人就是把她當做穢物了。

  思及此女修頓時就瘋了,抬腿就要往千面鬼臉上踩,被一旁的男修拉住——

  “你瘋了?給我消停點。”

  現在的處境對他們來說並不妙,如果地上這個冒牌貨在祝師姐眼裡沒有足夠的重量,那麼他們三個很可能走不出這裡。

  這會兒並不是以往在宗門裡,弟子之間鬧了口角動了手,最後始終會有長輩兜底的時候了,那傢伙叛逃到現在眼睛也不眨的殘害同門,如果再不清楚現在的定位的話,那麼他們三個都得交代在這裡。

  一個制住了女修,另一個挾持著千面鬼的男修開口問祝央道:“祝師姐,一別兩個月修為更精湛了,讓人佩服。”

  “先前聽說您一人擊殺雲毒老母,我們還以為您只是撞到了好運,現在看來,並沒有僥倖在裡面。”

  “只不過,我想問問,您那渾身變得漆黑的隱匿技能,還有面前這個與你一般無二的替身,這些都不是宗門內的任何一樣本事吧?”

  “我不信您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將一樣心的本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難不成早在沒離開宗門之前,您就修行邪法了?”

  祝央看了眼那男修,他是剛剛掌握魂念牌的人,應該在三人中最有話語權。

  接著她就笑了,慢悠悠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看你一臉聰明樣,不想也是抓不到要領的蠢貨。行吧,那我就用直白點的方式跟你們溝通。”

  她指了指地上的千面鬼:“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乖乖放開它,我一會兒拷問你們的時候下手輕點。”

  “第二,抱著你們自以為的籌碼洋洋得意,我保證今晚讓你們終身難忘。”

  她這話說完,逍遙門的弟子還沒有反應,千面鬼那裡先不耐煩了——

  “跟他們瞎逼逼這麼多幹嘛?你怕不是忘了山雞精做飯的時候被你收進去的,鍋上還燒著東西呢,別耽擱晚飯。”

  說著就自己的脖子就往那劍上一撞,死了!

  死了!

  莫說逍遙門這三人,就是祝央都被它這急性子弄懵了一瞬,不是,這已經不是急性子可以形容了。

  驟然失去籌碼的三人死死的看著從地上冒牌貨脖子裡流出來的血,不能相信對方就這麼自己往劍上撞,在這個完全有交涉餘地的時候。

  並且對方的樣子好像死一死還沒有一頓飯重要。

  但緊接著他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因為死去的‘它’由祝央的外表漸漸變回了漆黑的人形,然後化作一灘和瀝青差不多的液體。

  捉不到困不住,直直的往祝央那邊遊去,男修又劍砍了兩下,猶如抽刀斷水,毫無作用。

  那邊祝央也受不了的抹了把臉,手裡憑空出現一本書。

  那書方一出來,三個修士就臉色驟變,他們不可能認錯,這本書散發出的不祥氣息,是他們見過的邪祟道具之最。

  “你,果然早已經墜入魔道。”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閉嘴,待那‘瀝青’慢悠悠的扒住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爬,快爬回書裡的時候,被祝央拍了拍‘屁股’的位置。

  而男修用劍都無法傷之分毫的‘瀝青’液體,在祝央拍打的時候變成了類似果凍的質地,仿佛是方便她揍人一樣。

  祝央聲音親昵又心疼的罵道:“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德性,這是要嚇死我啊。”

  千面鬼屬於靈類生物道具,和蟑螂一樣,宿主不死它便不滅。

  當它變成別人的時候,外表完全是別無二致。不過智商和思維還有記憶都是以主人為基準。

  所以祝央越是熟悉誰,越是能還原得更完美,這其中當然以她自己為最。

  千面鬼變作她的樣子的時候,因為本就是自己的能量供應物,就肉體來說,真就是另一個祝央。

  除非實力遠超她,並且對此道有所研究的大能,不然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因為千面鬼身上就是祝央的氣息和能量波動。

  以三人的警惕,並非沒有懷疑過這間屋子的蹊蹺,但還是上當受騙,就是因為千面鬼的特性如此。

  不過,這傢伙雖然變成她的樣子的時候,擁有和她差不多的智商和思維模式,但到底不一樣。

  知道自己主人不死自身便不滅的特性,它便尤為不在乎性命,在它眼裡死一次爭取時間或者改變立場簡直不是太理所當然的事。

  這倒是和之前蟑螂們自發的堵住毒皮人爆炸是一樣的,祝央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們做無謂的犧牲。

  但從它們的角度來講,祝央好了才是它們好,拼盡一切維護祝央的安全就是本能。

  等‘瀝青’完全回到了人皮書裡便滿血復活,下一秒,祝央抖了抖書頁。

  那邊的三個修士便看到剛死在自己劍下的人又出現了,不過它沒維持祝央的面貌多久,便變成了一個和祝央有幾分相似的少年模樣。

  變了模樣之後,對方像是性格大變,臉一紅害羞的躲在了祝央椅子背後,生怕被她罵。

  祝央知道這傢伙估計覺得自己幹的事挺中二的,也不理會他。

  三人心緒起伏,看了眼祝央手裡那本書,接著像是大好商量一樣,分別奪門而去。

  看來這逍遙門的行事作風也算靈活。

  不過祝央既然已經做此姿態,哪裡還有他們逃跑的餘地?

  還沒有跑到門口,整個身體便離地失去重力,接著被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饒是修士的身體被靈力千錘百煉,但這一下已經慘痛,每個人都頭如撞鐘。

  尤其是那女修當即就昏死了過去,另外兩人也沒好多少,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腦子裡針刺般的疼,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千面鬼死後化作一灘黑水回人皮書,那鎖鏈便落在了地上。

  祝央放出四妖精,讓他們用那鎖鏈把三個傢伙捆個結實,然後繼續回去做飯。

  四妖精還以為出來會看到別墅裡惡戰過後一片混亂的景象,結果除了地上一灘血別的都沒損壞,倒是大大鬆了口氣。

  山雞精他們去做飯,兔子精和老鼠精便麻利的將血擦乾淨,以免影響胃口。

  李宣一出來便問祝央道:“東西拿到了?”

  祝央沖他晃了晃手裡魂念牌。

  李宣直接拿了過來,便見祝央扔了個打火機給他:“咱們來實驗一下。”

  李宣自然一聽就明白這玩意兒恐怕可以對祝央造成直接傷害,便不好意思道:“別,別了吧?要是弄疼你怎麼辦?”

  祝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你上輩子二十幾年加這輩子十幾年,四十多年的老童貞再說什麼大話呢?”

  “就是看你太弱雞,我才放心大膽的將這玩意兒交給你來試的。”

  “求人辦事怎麼說著說著就人參公雞?”李宣差點氣死,臉紅賭氣的搶過打火機:“你說的啊,到時候別怪我。”

  於是趁著開飯之前的空檔,祝央測試了一遍這個魂念牌的具體使用條件。

  真便利得讓人遍體生寒,不過倒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都能使用的地步。

  李宣一個凡人就不行,‘不行’的李宣被攆了下去,換兔子精上。

  果然擁有靈力的修士或者妖怪便能使用了,只消將靈力注入,然後將祝央置於視線範圍內,對魂念牌的施法就可以回饋到本人身上。

  比如兔子精可以變長自己的頭髮,捆縛獵物,普通的動物甚至可以被她直接用髮絲絞殺。

  她便催動了魂念牌看著祝央,用自己的長髮緊緊勒住魂念牌,雖然她的實力和祝央相差懸殊,可祝央仍感覺到了被捆縛的不適。

  兔子精實力如此不濟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攻擊力驚人的三個逍遙門人了。

  祝央收回魂念牌,臉色很難看:“這樣的東西,不會不止這一塊吧?”

  這三個弟子身上揣著一塊,那門內有沒有還存放著呢,或者逍遙門最高話語權的人才是真正掌握生死的傢伙。

  這琢磨著,晚飯做好了,祝央只得暫時收好牌子。

  *

  逍遙門三人是被濃郁的食物香氣給勾醒的,恢復意識的時候腦子還有點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等看到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祝央,還有她旁邊那個‘冒牌貨’,三人意識終於回籠。

  女修的手臂還在疼,如果找點接回去的話,還有可能復原,晚了自己便真的要當殘廢了。

  於是她是最急的,她語氣帶著急切和哀求:“祝師姐,既然魂念牌已經回到你手裡,我們也不是你們的威脅了,放了我們吧。”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食物才道:“能別打擾我們吃飯嗎?偌大門派,不會連用餐禮儀也沒教吧?”

  餐桌上的食物品種豐富且獨特,至少很多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中午吃的東西早就消化,這會兒倒真被激起了饑腸,但是更讓人受不了的卻是祝央的態度。

  然而現在他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是不敢像剛才一樣跟她叫囂的。

  女修急得冒冷汗,好在那邊也快吃完了。

  其他幾個妖精和人類收東西的收東西,擦桌子的擦桌子,還有給祝央上餐後飲品的,日子簡直過得比在門內還要跋扈。

  畢竟門內得將輩分規格,師尊行事簡樸,其他人怎好豪奢?

  到了這裡,三人居然有點理解這傢伙為什麼叛變,這人一向性喜豪奢,耐不住宗門的管束了。

  那邊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果汁,才抬了抬手指,被捆著的三人便憑空挪動到了她面前。

  祝央看著他們三個:“我問,你們說,撒一句謊,我就剁你們一根手指頭。”

  說著惡劣一笑:“劍修沒了手,也就等於廢了吧?”

  三人臉色一變:“祝師姐,我們承認這次是我們衝動了,但到底同門情誼,你行事不要太絕。”

  “謔?見面就讓我烈焰焚身,真的好熱情的同門之誼。”

  不理會三人難堪的表情,祝央道:“首先,在你們的認知裡,我是如何叛出師門的?”

  三人倒沒想過祝央本人其實對這點根本不清楚,只當她或許對宗門的態度很介意,畢竟叛徒一般來說都自認為是宗門辜負自己而鮮少對自己的作為有數的。

  這種話題也不是不能說,其中一人便道:“師尊說你盜走秘笈,意圖篡位。”

  祝央點點頭,很常見的套路,看著三個人的態度,貌似對此深信不疑,便不再這一點刨根問底。

  期間再問了不少慣於逍遙門的內部事務,宗門規模,人數,掌權階級劃分,精神領袖是誰,平日裡的修煉模式,等等等等!

  三人是越被問越驚奇,只覺得這個和他們從小一起在宗門長大的人,此刻變得好陌生,那些細碎零散的事,她難道不知道嗎?

  三人也不是蠢貨,但也絕對不太聰明,不然不會如此盲目,所以這種人容易被聰明誤。

  他們覺得祝央的問話有問題,腦子裡千回百轉,得出來的結論反倒是這傢伙利用這些雞零狗碎讓他們放鬆警惕,好在關鍵時刻一擊制勝。

  這明顯是對自己定位不清,想這麼多反倒不相信就擺在眼前的真實的答案。

  祝央樂得這些傢伙繞偏,雖然多的是手段可以達到最終目的,但能不費事自然最好。

  她甚至好心的拋出一個讓對方覺得‘終於來了’的問題:“另外三個人被關在哪兒了?他們應該還沒死吧?”

  果然三人頓時警惕,前面各種問題照實回答的他們,這會兒倒是閉口不言了。

  祝央笑了笑,當然不在乎他們的不配合,實際上從各種零碎的資訊總結,她並不需要太過精確的回答,只做選擇題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過她首先用精神力入侵了其中一個傢伙的腦子,在無防備的時候用精神力攻擊他們容易,不過要提取各種細化的資訊倒是不容易。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是個個實力比肩普通中級玩家的修士,祝央便放棄了這個方法。

  屋內一時間陷入沉默,他們不說話,祝央這邊也不催促,仿佛一個耐心良好的老師。

  但三人的壓力卻越來越大,這還是對話以來第一次不配合,他們甚至在開始想祝央會怎麼樣對他們。

  是對他們極盡折磨?還是直接殺了他們?看她為了邪物眼睛不眨的就砍斷肖師妹的手,想來是沒有做不出來的。

  便聽突然有個聲音:“他們沒被帶回逍遙門。”

  對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三人一聽,即便是最冷靜自持的那個男修,也忍不住嘴唇抿了抿,女修更是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被她收斂了。

  接著祝央又道:“在京城裡?”

  這下雖然三人都極力保持面色平靜,但那陡然停滯一瞬的呼吸是騙不過祝央的。

  她笑了笑:“很好,謝謝你們的配合。”

  女修終於忍不住了:“不是的!”

  另外兩人簡直想一巴掌抽死她,這簡直是不打自招。

  那邊祝央卻道:“避世三十年,選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選這個時候出世,想來是對國師之位志在必得的。”

  “你們故作神秘,想造勢自己超然的地位,只不過對於京城也太過熟悉了,熟悉到三教九流都只知逍遙門在京中,卻不知人在何方,可見整個宗門在京城的手筆大得很呢。”

  “競爭之前沒有弟子到處降妖伏魔以示宗門重出,便意味著沒想過走親民路線,那麼門人的主要活動地點便是宗門和京內。”

  “我剛剛問了那麼多宗門的消息,但凡那三個傢伙被關回宗門,你們就會有所警惕,想著我是不是會用話詐你們,但你們卻毫無防備。”

  “那就說明那些人在宗門的可能性很小,那麼我就將目光放到另一個地方囉!”

  三人臉色煞白,同時又深深的升起一股無力,甚至會想,難怪她才是門內首屈一指的弟子。

  他們這些人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望其項背,跋扈張揚,不滿了就直接叛逃,這份狂妄任性之下,靠的也正是他們無法企及的可怕支撐的。

  祝央帶走三個精英弟子叛逃,但他們走之前,宗門還沒有策劃這次的事。

  至少他們這一代的弟子是半點不知道,避世三十年了,他們在京內經營的勢力竟然如此之深。

  可她一眼就能看破,並且把整體脈絡推測個差不離。出來的時候他們掌控著這傢伙的命門,但現在——

  這無疑對他們是內心層面的巨大打擊,可這還不止,最後祝央問他們:“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逍遙門位址在哪裡,逍遙子是否還在宗門。”

  三人臉色有些屈辱:“呵!祝師姐好手段,問的話風馬牛不相及,看似隨意卻處處是陷阱,剛才是為了套出三位師兄師姐的下落,現在呢?”

  “你別告訴我自己出來兩個月就找不多回去的路了。”

  祝央聳聳肩:“還真找不到,所以可以告訴我嗎?”

  見三人瞪著她,祝央道:“這樣吧,宗門地址,或者那三人的藏身之處,你們得告訴我其中一個,只要說了一個,另一個我便發誓不再過問。”

  “如果不說——”她笑著往後倚了倚,從四面八方出現數百隻蟑螂,長著猙獰的牙齒蠢蠢欲動。

  祝央扔了一顆桌上蜜瓜過來,竟一瞬間消失在蟑螂腹中,哢嚓俐落的啃噬聲讓人發寒。

  古代人重身後,因為他們覺得屍體的完整關係到下一世的命運,如果葬身蟲口,死無全屍,這無異於是狠辣刻毒的懲罰。

  冷靜一點的那個尚且還能拼命思考祝央在那問題裡又挖了什麼陷阱,但女修便更在意直覺了。

  她見蟑螂快要夠到自己,忙尖叫道:“在雲澤山,師尊一向不出宗門的,你裝什麼傻?”

  “謝謝配合!”祝央滿意的笑道,接著果然守信的收回蟑螂。

  三人還在心驚肉跳,但卻見祝央真的沒有別的反應,甚至在開始招人把他們關起來。

  那個性格冷靜的男修在快被拉下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不信你只打聽宗門地址的鬼話。”

  祝央攤手:“不信也沒辦法啊,我是真忘了之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記得回去的路。”

  “呵!你還想回去?你叛逃的時候想過師尊嗎?”脾氣不好那個冷笑。

  祝央點頭:“還是得回去的,畢竟老傢伙不出來,我也做不到千里之外隔空殺人是吧?”

  三人頓時大駭:“你瘋了?師尊他老人家對你們幾個下令也堪堪只是逮捕,就是對你們抱有一線希望,你卻要殺了師尊?”

  “你還是人嗎?宗門裡的人可都是師尊養大的。”

  祝央不耐煩道:“嗯!到處收集孤兒洗腦養大,一輩子對一個人盲目崇拜奉其為神明,但這人可是用輕易能碾死所有人的魂念牌回報大家的孺慕呢。”

  “邪教還裝出一副仙氣縹緲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見三人全然看瘋子的眼神,祝央晃了晃手裡的魂念牌:“這些玩意兒你們也有吧?真簡直比賣身契霸道多了,虧你們還能自我感覺良好的把自個兒當做人家的孩子呢。”

  “奴隸呢,就該有奴隸的自覺,別成天腦補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階級不一樣,啊!”

  說完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反正人家洗腦幾十年,肯定不是她三言兩語能說通的,她也沒這麼自負。

  不過就是心裡不爽嘴炮兩句讓人憋著慢慢膈應而已。

  三人被搜了劍,封住了功力,一人放了隻蟑螂在脖子後面,那個房間周圍佈置了感應器。

  四妖精給他們用人偶演示過身上有蟑螂的人,一旦踏出房間範圍會有何下場。

  不過他們現在這樣,也很難掙開鐵鍊。

  晚上祝央回到房間,拿著那張魂念牌細細端詳,這是第二次了。

  生化危機那邊那次尚且可以根據線索和自身的細緻拆除,但這次這個,人家的宗門秘法
她要怎樣解除?

  祝央不相信這玩意兒只有三個傢伙手上這一塊兒,雖然不至於爛大街,但至少逍遙子那兒是有一塊的。

  並且最壞的情況,他可以源源不斷的製作出來,祝央在逍遙門生活多年,製作這種玩意兒的任何條件,他們那裡都應該有。

  這時候祝千從後面扒了上來:“姐姐,這個很難辦嗎?”

  它看到的祝央一貫遊刃有餘,很多事瞬間就能破局,這還是第一次見她不得其門。

  祝央摸了摸他的頭髮,接著手上一頓。

  對啊,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最後一次,這只是精怪修道世界,便有人擁有此等大能。

  她倒是不覺得遊戲給她安排這個身份是故意挑事,相比她更覺得這是一種警示。

  像逍遙子製造魂念牌還需要她是逍遙門弟子這個身份,這意味著她的血液毛髮身體組織靈力運行對方都知道,這太過詳盡,其實已經不易。

  但以後去了高等世界呢?即便遊戲不搞事將她做背景安排,總有大能只得其中一樣就能對她進行詛咒或者控制。

  到了那時候她又怎麼辦?

  為了杜絕這種狀況,祝央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在別人將她控制起來之前,率先控制自己。

  她能做到的,畢竟她有人皮書。

  心念一轉,書便出現在了手上,這玩意兒不能簽訂陽氣充足的生人,所以祝央必須得做一個重要的決定。

  她的鏡面能力,能夠讓自己穿鏡取物,但一開始得到這能力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整個人進入鏡中。

  她不知道進入了還能不能出來。

  後來毒皮人一戰中,因為對方實力太強,她的實力也到了不至於不能承擔那點風險的地步,所以有那麼數秒的時間藏身於鏡中世界。

  但這次不同,她得利用彼世的氣息暫時洗去自己身上的陽氣,偏過人皮書完成契約。

  人皮書是她的所有物,以人皮書在契約之中無視等級的淩駕特性,以後就不會有人能夠利用這點輕易制約她了。

  相當於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這思路很瘋狂,但祝央認為結果值得冒險。

  接著祝千就看到姐姐示意他今晚自己和小嘰睡,然後拿出那面裝著富江的鏡子,自己穿了進去。

  這面鏡子遊戲出品,不管效果還是穩定性都更好,富江就能在裡面不斷進化,現在已經是她的大殺器之一了。

  偶爾祝央也扒著看看裡面到底增加了多少人口,不過還是第一次進來。

  果然她一進來就遭到了攻擊,前幾天四個幫忙的富江享受了大半個月,她們苦哈哈的嫉妒急了,自然憤怒至極。

  尤其這些傢伙和舔食者同化,戰鬥力有了,好像就有點飄。

  祝央掏出一個巨大的軍用噴火器,對著湧上來的富江就是一陣燒。

  打頭陣的不少富江被燒得自哇亂叫,每一會兒便灰飛煙滅。

  祝央用掏出一盒火柴,這是在富江那個副本買的,富江專用火柴,當時殺她沒幾次,一盒還剩好多呢。

  祝央又劃燃一根扔一個想偷襲她的富江身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還想不想吃飯了?”

  連燒數人加上物質威脅,讓富江們不敢輕舉妄動了,但卻一個個叭叭叭的開始控訴祝央不是人。

  總之她當初把背靠背塞進去和富江作伴,這會兒是理解背靠背當時的心情了,就跟幾萬隻鴨子在你耳邊嘎嘎嘎一樣。

  祝央掏出手機,碰碰連開機槍,鏡子裡頓時一片安靜。

  祝央咧嘴獰笑道:“傻逼們又忘了誰是老大了是吧?我想安靜在這兒待一個晚上,接下來你們誰敢發出一點聲音,我就掐死她讓她安靜。”

  富江們不敢說話了,這傢伙說掐死她們,但萬一順便燒一燒呢?那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

  祝央掏出一張貴妃椅,懶洋洋的往上面一躺,把富江們趕到一堆,活像人販子和她被販的小可憐們。

  富江們一看到那舒服的沙發又眼紅了,就知道這碧池好東西永遠只會留給自己。

  不過這麼嘀咕下來,一晚上倒也沒人再作妖。

  等第二天一早,祝央覺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鏡子,沙發也不要了。

  她才走富江們就又為沙發打破了頭。

  祝央掏出人皮書,深吸了口氣,抱著滿心自願的心思,自問自答的締結了契約。

  等待的時間讓她心裡有些忐忑,但是果然,彼世的陰氣騙過了人皮書的辨識。

  她的名字,頭像,能力資料出現在了人皮書上,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受任何不平等的契約所制。

  不論是詛咒,下蠱,還是精神操控,說白了都是契約的形勢。

  李宣他們看到祝央早上起來之後心情大好,便也放鬆了幾分。

  離國師的選舉還剩一天時間,祝央需要出門瞭解一下狀況,至少得清楚競爭對手是哪些。

  四妖精便控制這城內的老鼠幫忙找那三個玩家,雖說工程量大,也好過什麼都不做。

  她也拍了不少監控蟑螂出去,有異常的地方會交給李宣分析,不過到了選舉那天,還是一無所獲。

  祝央也不急,逍遙子既然有所圖謀,那麼這個國師選舉過程中,總會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國師選舉的基本條件是在天師榜前五十位以內,不過有些不出世的高人得到推薦的也可以參加,而前五十名的天師也不是個個都想湊熱鬧。

  祝央到了會場,看了看在座人數,刨除天師們隨身的道童和弟子,真正參加競爭的有五十七人。

  祝央沒有穿逍遙門的宗門服,是在京城最大的布莊添置的華服,她是天師榜前列的能人,凡俗的衣著制約倒是沒有了。

  布莊什麼都敢賣她,祝央自然選了華麗驚豔的一身,倒也不會阻礙行動。

  就是人人都樸素淡雅,仙風道骨,就她不像來競爭國師的,倒像來競爭花魁的。

  但所謂天師榜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修養良好,一些出身低微,三教九流混起來的散修,嘴上便不怎麼把門。

  見了祝央油膩膩的打量一番,大聲道:“那個妞兒,怡紅院天香館不在這兒,你找錯路了,要是拉生意等咱奪了國師之位,自會找你好好慶祝一番。”

  說著淫邪的笑了起來——

  但那笑才到一半就跟鴨子被踩了脖子一樣,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臉,直接往地上一貫。

  接著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搗在他鼻子上,那漢子直接平整的鑲嵌在了質地堅硬的花崗岩地板裡,臉上已經爛的不能看。

  要不是修道之人下意識真氣運行吊住最後一口氣,估計也就死了。

  祝央漫不經心的踩在他身上,如同他是這地板的一部分——

  “真不湊巧,看來是我先拿你慶祝了呢。”

  這突如其來的衝突和瞬間結束的戰鬥讓在場的人嚇一跳。

  能進來這兒的,即便不是個個能力堪配排名,但也絕不會有繡花枕頭混進來。

  尤其那些散修,沒有資源堆砌修煉更難,一般修為可能沒有正統道門子弟高,但實戰能力卻通常優於同級。

  可這年輕女郎,一個照面讓那漢子一身本事都沒來得及實戰,就純粹力量碾壓將人打得只剩一口氣,這實力是不容小覷的。

  很快有人認出這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逍遙門祝央,討論之際不由得將視線落到在場另一個逍遙門弟子身上。

  祝央隨著眾人看過去,便看到一個長相俊美穿著逍遙門宗服的男修看過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複雜,打個比方,就像是癡情女子看到負她的渣男一樣。

  而他旁邊有個容顏秀美的女子,見了她臉色就不好看了,這態度一半來自于祝央本人,另一半來自于男修此時的態度。

  不過此女子要比被關在她別墅裡那個蠢貨會做表情管理多了,至少沒蠢呼呼的張口就得罪人,也比較有大局意識。

  但他們重大局,祝央卻是不在乎逍遙門臉面的,說起來她讓李宣造的謠已經被壓下去了。

  反正現在這會兒,大多以為當時乞丐們喊錯了,或者有個野雞宗門無知,起了和逍遙門一樣的名字。

  祝央信步走過去,華麗的裙擺如同翻滾的雲霞,特別漂亮。

  她來到那兩個修士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那男修眼神複雜,最後還是咬牙道:“這裡你也敢混進來,如若不是選拔在即,你以為能容你這麼囂張?”

  那女子也道:“祝師姐,師尊都氣病了,您要是還有心就回去看看他認個錯吧,師尊到現在都沒有對外公佈你的事,一切還能挽回的。”

  “大師兄奉命競爭國師之位,您就不要從中搗亂了。”

  祝央點了點頭:“嗯,先前我還不確定,謝謝你們替我證實了這一點。”

  說著她搭上兩人的肩膀,湊近他們的耳邊,用僅有三人聽到的聲音道:“都到這份上了那老不死的還容我四處沽名,甚至進入國師競爭場。”

  “可見背後操的盤不小呢,別一副施恩的假設,現在是我擔心你們叫破我欺師滅祖的身份嗎?”

  “恐怕讓你們說,你們也不能說吧?”

  說完這話,果然看見兩人驟變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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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發表於 2020-4-1 00:01:58 |只看該作者
第154章

  見二人反應,明顯是被交代過的樣子。

  這點祝央早有預料,畢竟她殺了雲毒老母迅速揚名至現在,時間說長不長。

  但玄門消息稍靈通的也該知道了,尤其是天下能人異士彙集京城的現在,她仍是每天玄門中最重要的談資之一。

  逍遙門弟子人在京中,雖然低調,但按照正常的邏輯,是不該讓她這麼個‘叛逃弟子’繼續打著宗門的旗號沽名釣譽的。

  畢竟天師榜上面她的身份可還是‘逍遙門祝央’,以逍遙門的傲慢估計是不屑于叛逃弟子帶來的榮譽的。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那位所謂的師尊拳拳之心,對弟子尚且抱有一絲希望,所以並不把事情做絕。

  可她登上天師榜,人也出現在這裡,又當眾表示過對國師之位志在必得。

  逍遙門本就有派弟子參加競爭,怎麼能容許叛逃子弟奪取國師之位?她滅殺雲毒老母的實力絕對足夠引起警惕。

  就那位‘師尊’煉製弟子的魂念牌操控弟子生死,可看不出是這麼優柔寡斷的人呢。

  所以祝央確定這裡面一定有不為人道的原因,她細細觀察兩個修士的表情。

  見他們除了驚訝以外沒有多餘的思量,便多少進一步確認了。

  之前抓到的那三個弟子級別不夠,什麼都不知道,對事件的認知只停留在表面。

  這兩個人倒是被灌輸了一些特別的交代,但是也不像真正瞭解事情全貌的樣子。

  這就有趣了。

  逍遙子對門內的說法是她盜取秘笈,欺師滅祖。可邪教的話誰信誰傻叉,她隨身物件裡也沒找到任何相關之物。

  而逍遙子又不把她的叛逃事實說出來,甚至叛逃本身這件事也沒打算廣而告之,更甚至讓門內弟子低調行事。

  祝央猜一方面這個結果是才對他的策劃有利,另一方面,他或許也不願和祝央撕破臉。

  什麼原因讓古代這種以師為父佔據絕對道德制高點的關係中縮手縮腳?八成是她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這才是遊戲最坑爹的地方,安排迷霧重重的處境,破局之前還得先摸清‘祝央’原本理所應當知道的事。

  她都有些懷疑狗比遊戲是不是想從恐怖遊戲往推理遊戲轉型了。

  不過這會兒逍遙門弟子對資訊理解不足,倒是不妨礙她利用這個落差。

  她抽回身,笑著對兩人道:“我想逍遙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不想也不敢讓第三個人摻和此事。”

  “所以你們明白嗎?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博弈,你倆——”

  她話沒說完,但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你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自以為代表宗門正統來參加選拔的兩人就憋屈了,不但是這個叛徒絲毫沒有愧疚避諱,好似她才是眾望所歸的那個。

  更因兩人同樣作為這一代最前列的精英弟子,現在看來對這出叛出師門的戲碼其實連一點皮毛都沒堪透。

  兩人都不是蠢的,一聽祝央這話,便知道她和師尊之間有什麼默契,但他們卻毫不知情。

  連一個叛徒知道的都比他們多,這讓他們很難堪。

  並且祝央張口閉口‘逍遙子’,眼裡毫無對師尊的敬意。

  但大庭廣眾,他們也不敢和祝央撕破臉皮,暴露逍遙門內有齟齬的事實,憑添笑話。

  可又有些不甘心,便只能冷笑道:“逍遙子?你倒是對師尊的養育之恩拿得起放得下。”

  祝央就笑了:“當然不,我這不也努力的以門內弟子的身份替他爭取榮譽嗎?就為了將功抵過,以求得到師尊原諒呢。”

  她嘴上說著好聽話,但表情卻毫無誠意,不過卻令兩人不得不多想。

  因為按照他們的思維來說,如果這事放在自己身上,這還真是一個討好師尊讓他回心轉意重新接納的方法。

  只能說思考方式有壁有時候真要命,祝央什麼都沒幹,兩人就有些心思不寧了。

  此時人也已經到齊,其中還有之前在雲毒老母那裡撞上過的玄機子等人。

  祝央笑著遙遙沖那些人點了點頭,對方也回了一禮,倒是顯得她一個小輩挺會經營。

  沒多時,就有一隊穿著素色道袍走了進來,每一個都神情肅穆,氣質凜然。

  但這些人並不是前國師的人手,但國師一旦上位,他們便和國師是從屬關係。

  此時的他們作為國師選拔的考官和評審,由他們篩選過後,最後僅剩的幾位才有資格去皇帝面前。

  不過祝央聽說過這裡的皇帝昏庸,幸好下有得力官員,近些年又年年風調雨順,雖某些地方有妖怪肆虐。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性質的原因,倒是沒有戰亂。

  內憂外患暫時都沒有,養幾代昏聵皇帝倒也不是事。

  也就是說,其實嚴格說來保家衛國的並不光是軍隊,玄門之人才是應對災難的大頭。

  所以也是這世道違和玄門昌盛的原因,因為主要的威脅就是來自於妖怪。

  在場也都是整個玄門的頂尖之輩,自不必對方還施壓給下馬威這套。

  見人出來,場內的交談聲便停了下來。

  那隊道人中為首那位沖在場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禮:“諸位仙師一路辛苦了。”

  此男子聲音溫和,語調不急不緩,讓人感官良好。

  場面話過後,進入正題時對方的說話方式卻急轉直下——

  “諸位,目前為止,參加國師之爭的人數足有五十七人。貧道直言,這個數量太多了。”

  “所以這一關我最多只會判二十人進去下一輪,那麼閒話多說無用,開始吧!”

  按理說在座各位于自己的宗門都是說一不二的存在,這會兒卻被一個小輩篩篩選選。

  有那傲氣的,早已面露不滿之色,但卻沒有人對此發表異議。

  一來國師之位誘人,一旦奪下,非但自己的宗門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宗,更實際一點的,現在皇帝昏聵,國師的話語權自然空前。

  成為國師相當於掌控一個國家,比登上九五之尊,也就形式上的差別了。

  二來這些人雖看著年輕,但實在不容小覷,實在沒必要在在意。

  可接著眾位天師聽到考題,便知道這些人並不是客套而已。

  “當然在下道行有限,裁決恐怕難以服眾,我算了一下,留下來的人數又正好是現在總人數的三分之一。”

  “那麼,便請各位仙師,至少將兩個競爭對手趕出這間屋子吧!”

  眾人聞言譁然,這國師府的傢伙們倒是打的好算盤,得罪人的是全讓他們自個兒做了。

  玄門之中各大門派,表面上大多還是其樂融融的,所謂名門正派,行事便不能太過尖刻孤拐。

  在場人大多年紀不小,又差不多是玄門輩分最高的那波人,讓他們跟毛躁小輩一樣咋呼的爭鬥?

  可國師之位誘人,競爭對手始終得篩下去的,對方打得主意他們也明白。

  國師確實不適合與宗門太過纏黏,怪這些小輩也無用,他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一應考驗應該都是已故的老國師交代的,既然要做其傳人,就得遵守人家的規矩。

  在場人大多功成名就,身份體面,乍然聽聞這選拔內容。

  其中幾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晃了晃塵拂,站了出來——

  “諸位!既如此,那咱們就劃出規矩來,方不墮君子之風。”

  正提議自由選擇對手,雙方合意便戰,輸贏坦蕩,問心無愧。

  這才是他們這等人該有的體面。

  但話還沒說完,一旁便響起哐哐兩聲巨響。

  眾人回頭,就見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轟然倒地,而他倆正好站在剛才才發過威的逍遙門祝央兩邊。

  只見那祝央若無其事的一手一個,加起來三百多斤的倆壯年男子就像倆雞子似的被她拎在手裡。

  走到門口,大門突然自動打開,祝央抬手一拋便將兩人扔了出去。

  接著回來的時候踩到什麼,低頭一看是她之前錘進地裡的那個散修,才想起來似的:“哦我倒是忘了這茬,本來只再打爆一個人就夠了的。”

  說著抬頭沖諸位一笑:“不好意思,我這兒多錘爆一個人,就意味著你們還剩的資源又少一分了。”

  將那傢伙也從地板裡摳出來扔出門,仿佛那句歉意就只是說說而已。

  接著她來到大廳邊緣的位置上坐下,對鴉雀無聲的大夥兒抬了抬手:“我已經完成任務了,你們自便。”

  還自便個錘子,節奏全被打亂了。

  本來嘛,那邊既然讓他們內部解決,那麼雖然得罪人,但相對操作空間也就更大了。

  那些老狐狸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只要篩下多餘的人,那麼怎麼篩,用什麼方法篩,就是他們自己決定的事了。

  文鬥和武鬥都可以,說是互相相邀,可裡面能鑽的空子就多了。

  關係好的大型宗門會不會聯合起來排除異己?那些無甚背景的散修會不會被率先犧牲?輩分小的道友前途遠大,歷練一番就得了,能到這個會場已經是無上榮耀。

  怎麼?難道你還要和跟自己師父師祖同輩的長輩動手?有些自覺奪冠機會不大的,可不可以直接用利益交換讓人放棄?

  說白了等讓他們達成共識,那麼散修小輩以及小宗門便會是第一個犧牲品。

  祝央二話不說,先把自己的出位資格搞到手,別的家裡就算反應沒她快,但也知道先出手先得的道理。

  有並不笨的散修和年輕弟子,部分見狀也立馬不拘對手,順勢就挑了面前的人戰在一處。

  場面一時間全然沒了老狐狸們預想的體面,變得一片混亂,他們的算盤也就落了空。

  更糟糕的是,隨著爭鬥的波及,人一個個的倒下,這會兒是真的僧多粥少了。

  連最看似雲淡風輕的幾個人都有些繃不住了。

  祝央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把骨扇把玩,對眼前這一片混亂貌似挺滿意。

  讓她去遵守人家的規則,瘋了吧?等這些傢伙結成同盟,事情就不好玩了。

  並且她趕時間,哪兒有空看他們來來去去打機鋒換資源?

  按理說,已經得到晉級資格的人還是會成為別人的目標的,你幹掉了兩個人,不代表就沒有人能幹掉你。

  不過倒是沒什麼人來挑祝央,因為她那一言不合的彪悍風格,讓人一身本事連發都發揮不出來就結束戰鬥的速度,實在讓人棘手。

  單獨對戰還好,這會兒還得注意背後的對手,挑她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哪怕就是她把這一切攪黃的,不少人暗恨之餘,也只能歎一聲後生可畏。

  祝央還以為這份平靜能持續到第二場,結果突然就感覺一道罡風襲向自己。

  祝央頭一偏躲過,便聽到地面傳來石板崩裂的聲音。

  她回頭,看到逍遙門的那個女修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手裡一條銀白色的長鞭,如同活蛇一樣供她靈活驅動。

  祝央笑了笑:“武器不錯!”

  說是這麼說,可她連挪開椅子的打算都沒有,這俯視的態度讓女修銀牙一咬。

  朗聲道:“祝師姐,聽聞您擊敗雲毒老母,讓我欽佩不已。想必這段時間修為見長,還記得上次的宗門大比,我也是差了你和大師兄一線。”

  “為此我日夜苦修,今次得見祝師姐,雖然——但還是望師姐賜教,看看我有無長進。”

  祝央看了眼男修那邊,他正和一個散修和一個老者糾纏,二對一竟也沒有落下風,可見實力與昨天三個傢伙不是同一級別的。

  從這些人的口中該得知,逍遙門這一代的弟子該祝央和那所謂的大師兄是佼佼者,因此才能被委以重任。

  這名女修比‘祝央’只弱一線,那麼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看對方那一身凝實的修為祝央就知道。

  不是被抓那三個傢伙裡面那個自己沒二兩本事,偏生嫉妒之心不小,就一落井下石的小人。

  祝央問:“怎麼隨行人員也可以參戰嗎?”

  女修道:“上面也沒有禁止。”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高臺的道人們,又道:“見祝師姐剛才行事痛快,怎麼,現在處境安逸卻不敢了?”

  祝央懶懶一笑:“倒也不是,只是你們也得跟我進入最後的選拔,這個時候我把你打出好歹,讓那邊分心落敗,我還得出去幫忙,太麻煩!”

  女修臉色頓時難看:“祝師姐,你這是羞辱大師兄,也是在羞辱我。”

  “難不成以你的意思,咱們晉級與否,居然是看你的心情不成?”

  “要不然呢?”祝央臉上的笑一收,骨扇緩緩展開,遮住她的半臉。

  那一舉一動的風情和發梢指尖都仿佛綻放的瑩瑩光輝,絕世美人當如是了。

  這她眼神卻讓人難受,沒有譏諷刻薄,就像看獨自登山的時候捎帶的兩塊石頭。

  只要有她在,兩塊石頭也能到達山頂,一眼就抹消了他們的存在與努力。

  饒是女修平時性格沉穩淡然,也被她這態度激得怒火中燒。

  “別廢話,拔劍吧!”她鞭子往地上一揮,又是一道深深的紋路出現。

  “出劍?”祝央搖搖頭:“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既然已經一刀兩斷,自然不會用宗門帶出的一身本事。”

  女修臉色一變,然後突然就腳心離地,她暗道不好,連忙運動抵擋。

  然而此時只在她手裡的鞭子,跟了自己十幾年的,靠自己靈力日日灌注,已經是自己半身的鞭子,卻在她沒有意識的時候動了起來。

  當然,這鞭子不是一般死物,常人就是有隔空取物之能,也很少能驅動別人的武器。

  可祝央什麼人?她的念動力早已突破限制,一般活物都得受控,更遑論一條鞭子。

  如果用更直觀的說法,那麼現在女修對於她的抵抗,甚至遠不如當初她自己和毒皮人對上。

  其中懸殊差得多。

  但女修戰鬥意識也是不錯的,明白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不再和祝央拉鋸,立馬指揮鞭子沖祝央抽來。

  她也聰明,知道鞭子受到驅動無法如臂指使,反倒借力打力,倒是真的沖祝央這個方向,比剛才那一下還要來勢兇猛。

  可就在離她只有半寸的距離時,那鞭子便不得寸進,反倒是女修因為這乍然的停駐下盤一個不穩。

  早已經抽出去的鞭子竟然拐了個彎回到她的面前,頓時將她捆得死死的。

  女修跌落在祝央面前,看著她從始至終一步都沒挪動,甚至手都沒有空餘出來,如玉美指把玩著白玉般的骨扇,分不清哪邊才是精雕細琢的珍寶。

  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逐漸轉為灰敗,原來祝師姐已經強大至此,難怪獨自一人誅殺盤踞多年的大妖,難怪對國師之位野心勃勃,也難怪——

  敢叛出師門!

  上次的宗門大比是兩年前,這兩年她拼命修煉,以為多少能夠拉進實力差距,更甚至幻想下一次宗門大比之時,可以壓下祝師姐,成為門派內第一女修。

  卻原來,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她的修為和同輩的人,早已不在一個層次,甚至在場不少大宗門的宗主恐怕也不是對手。

  她甚至沒有用自己擅使的劍,也不知道她的貼身佩劍扔哪兒去了,是真的不屑於使用了嗎?

  女修被捆的事男修那邊也看見了,一開始女修去挑上祝央的時候,他心裡就暗叫不好。

  不過看到她被全須全尾捆住,祝央也沒有進一步折辱的意思反倒鬆了口氣。

  祝師妹的個性他瞭解,張揚跋扈,有人敢冒犯,少不了一頓教訓。

  現在又叛出師門,肖師妹他們失蹤這兩天估計也是她的手筆,現在祝師妹看著可不像講同門情誼的,殺了她都有可能。

  她只是捆住雲師妹,便扔在一旁不做理會,倒是讓男修寬心不少。

  更好的專注於眼前的爭鬥。

  祝央冷眼旁觀,逍遙門不愧是這次任務的關鍵,確實弟子品質遠遠優於別的宗門。

  更可能數十年的避世苦修,男修那弱冠之年,已經強於在場很多人了。

  就是被她抓住那三個傢伙,其實放在整個玄門之中,也是完全不弱的。

  那麼祝央就有些懷疑統治這一大批精英子弟的逍遙子到底得有多強了。

  就這樣各懷心思,戰鬥也很快拉下了帷幕。

  最後站在場上的還剩十六人,這十六人中也僅僅只有三四個還維持著體面,看來這些就是格外強悍之輩了。

  國師府的人這才站了起來,並沒有作壁上觀的傲慢,對著剩下的人又低頭恭敬道:“辛苦各位天師了。”

  “請大家移步堂內稍作休息,下一場會在一個時辰後開始。”

  老實說到現在這個地步,大夥兒都明白這選拔太過粗糙。

  他們一群處於頂端的修道之人,竟然就這麼迅速且狼狽的被篩下去一大半。

  這其中的不雅當然得賴於那年輕的祝道友,但國師府的無規則不作為甚至樂見其成,也是其中的原因。

  說到底他們又不是一群莽夫競爭武狀元,但此刻卻被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篩選。

  心眼兒靈活的一點,都已經有所思索,不過這些人向來傲慢,自然自以為與眾不同。

  且國師之位太過誘人,這點不體面算什麼?巨大的誘惑面前,沒人能做到吃相好看。

  十六人極其隨侍進入內堂,當然有些隨侍也在剛才的混戰中失去戰鬥力,減少了不少。

  眾人方一落座,便有侍女端著熱水毛巾和梳子銅鏡魚貫而入,倒也是貼心,讓大夥兒重整一番形象。

  只祝央渾身最乾淨,倒是揮了揮扇子表示退下。

  帶清理完畢,又端上了各色精緻差點讓大家享用。

  在場年輕人只有寥寥數人,其他上了年紀的倒是不怎麼重口腹之欲,但這裡的茶卻是真的好茶。

  連宗門特供比之也稍差一線,有愛茶著甚至即興賦詩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悠哉樣。

  哪裡看得出這些老頭剛才打人的彪悍?

  祝央漫不經心的吃盤子裡的點心,不愧是禦廚特製,是比外辦精細多了。

  逍遙門另外兩個為表門內氣氛和睦,還偏坐她旁邊,男修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一臉複雜,女修則低頭一臉鬱鬱。

  該是還沒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正閒聊著,便有人進來,對在場眾人道:“皇上得知諸位仙師在此小憩,想請大家一敘,不知諸位道長意下如何?”

  說起來其實皇帝召見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不過對方一貫想一齣是一齣。

  並且國師府第一場手筆太大,一下子就還剩十幾人,不帶隨侍的話,也不會顯得混亂,見一見也無妨。

  在場眾人自然樂意,皇帝雖然昏庸,可與國師到底是君臣關係,更遑論他們這些普通玄門之人。

  對於國師的任命,他的意見也占很大的比重。

  皇帝的突發奇想,眾人自然樂見其成,稍端著的,在被人表態後,也只能做出一副適逢其會的樣子。

  來接引的人是皇帝的近侍,國師府也設於皇宮之內,離皇帝居住的寢宮,嚴格來說直線距離還不遠。

  畢竟不是沒有妖怪想著潛入皇宮滅了皇帝自己當或者讓天下大亂好自己渾水摸魚,國師的其中一項重任,就是得保護皇帝安全。

  不過走過去還是要很久的,回廊路經的穿梭,在大內又不得施展功法,自然緩慢。

  至少是走了大半個小時,眾人才來到皇帝面前。

  電視劇裡皇帝的形象見過不少,講真——眼前這個,恐怕還不如某些演技出神入化的老演員。

  不過電視裡終究還是沒有眼前這種鋪面而來的權利感,就是常人進來就會自知這是掌控整個天下的權利機構,操縱所有人命運之地,下意識的就會產生敬畏感。

  但這感覺就完全是整個滂沱大氣,精緻絕倫的宮殿,以及兩旁威風凜凜的大內侍衛帶來的。

  最上座的皇帝倒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天潢貴胄的氣度倒也有,但全然沒有中正之相,與其說是個皇帝,倒不如說更像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閒散王爺。

  一雙眼睛敏感又陰沉,仿佛慣於忍耐卻無可奈何,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講真,和另一個遊戲裡掌控遊戲空間五分之一權利,並且實力比肩仙人的皇帝相比,這個皇帝的賣相就一言難盡了。

  說是仰慕眾位天師,迫不及待相邀,但這會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熱切之一。

  反倒是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其他人面聖自覺的垂眸避諱,但祝央卻看誰都是大喇喇的直視過去。

  所以她沒有錯過那皇帝壓力一閃而過的冷笑和譏諷之意,看他們也沒有對保護自己免受邪物窺探的下屬的期待,倒像是看一群待宰之禽。

  這就有意思了,整場國師的選舉從一開始就透著違和。

  這邊逍遙子的所求還沒有理清楚,國師府這邊的作為,皇帝的異常態度,倒是讓事情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皇帝沒說話,大夥兒也不好開口。

  上位的男子視線在道士們身上逡巡而過,在看到祝央時,倒是眼睛一亮。

  他招過一旁的近侍,指了指祝央:“此女非朕莫屬。”

  接著就對祝央道:“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看看。”

  祝央手裡的骨扇往手心一拍,笑道:“一直抬著頭呢,我姿容端麗,並沒有避諱的必要。”

  這皇帝後宮各色美女應有盡有,估計就是最爽利的後宮女子也沒她這麼大言不慚的。

  驚異一瞬過後竟是哈哈大笑:“好,好!合該如此。”

  見她容顏絕美,氣場強大,這份從骨子裡散發的優越來自於對自己本身的自信,絕非容顏,出身,男人帶來的權利所能比擬。

  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在別的女人身上從未見過的。

  要是這皇帝晚出生個一千多年,估計就知道怎麼形容這場景了——

  ‘好清純不做作的妖豔賤貨,和家裡那些完全不一樣。’

  見此女說話直白,態度坦然,皇帝也乾脆道:“仙師絕色,讓朕一見傾心。”

  “恐夜裡思念卿卿輾轉反側,仙師莫不如與朕回宮,做一對神仙情侶,這勞什子國師,誰願做誰做去。”

  “自然,仙師地位超然,凡女不可企及,朕一定不負仙師,你想要的,朕都能給你。”

  祝央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追求。

  只不過畢業後並不打算工作,沒有拓寬人際,又有路大頭這個走了明面的男票,都知道他們奔著結婚去的,沒人家那條件大部分也不好挖牆腳。

  她大學頭三年,收到追求的頻率不要太多,這還是她篩下了自認為不夠格追求她的人的結果。

  那些個富二代官二代,追求她的時候說話可比這皇帝好聽多了,畢竟這皇帝只是有天下之主的地位加持。

  以前那些追求者們,為了博她一笑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有人更笑稱她周圍就是大型舔狗批發市場。

  祝央對皇帝的話心無波瀾,正要說話,反倒是突然被男修截了先。

  男修姓酈,逍遙門大弟子,簡稱酈師兄。

  說實話祝央其實一開始就感覺到這傢伙對她的態度有古怪,但心裡琢磨著逍遙門別的事,也沒有放在心上。

  自然,她這麼漂亮,沒幾個少年心底仰慕這才不正常,遊戲的設定也得講究邏輯對吧?

  可她卻沒想到,事情比她想的更可樂。

  只見酈師兄站出來,將她攔在身後,抬頭直視上位的皇帝道:“陛下容稟,祝師妹與草民早有婚約。”

  “嗯?”

  “誒???”

  皇帝那裡才略微露出驚訝,卻不料祝央的反應比他還要吃驚。

  酈師兄回頭看了她一眼,臉色突然變得通紅,然後又想起她這會兒叛徒身份一般,神色又陷入複雜。

  最後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但祝央心裡就日了狗了,難怪剛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這位酈師兄一副看負心薄幸的渣男。

  就立場上來看,可不就是渣嘛!

  估計人家一純情青年,從小和師妹感情甚篤,又早有婚約,本就等著到了日子成親的。

  結果突然有一天,對方叛出師門,古代這種宗門內‘近親’婚約,已經相當於一家人了。

  她這會兒的處境,就跟拋棄妻子差不多啊。

  祝央抹了把臉,這尼瑪什麼設定?簡直不要更羞恥,遊戲滾出來挨打。

  上邊皇帝聞言自然就不樂意了,瞟了酈師兄一眼。

  觀這道士倒是長得豐神俊朗,一身氣度不凡,不過作為九五之尊,自然是不會覺得天下男子有比得上自己的。

  便嗤笑道:“糊塗,仙師如此天姿國色,竟配與你這等庸俗男子。”

  說罷不理會他,又對祝央道:“不知仙師對朕剛才的提議,意下如何?”

  祝央原本還想遛遛這皇帝,看能不能套些有用情報出來。

  不過這會兒倒是沒有心思了,在缺乏趣味的前提下,很多事便可有可無起來。

  因此她聞言擺了擺手:“算了吧,做神仙眷侶的前提是長得跟神仙一樣好看。”

  “皇上你不給力,我一個人就是再努力也沒轍啊。”

  這話乍一聽很多人還沒品過味來,大部分琢磨了兩三遍才終於理解其意。

  等回過味來,有憋不住的噗嗤一笑,酈師兄就是其中之一。

  說到底在場的人都是天下最強的那一撥玄門之人,對於皇帝自然有所敬畏,但是想想他們的能耐?

  這份敬畏自然與凡人比起來不是同一回事,更像是看一根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大腿。

  但這大腿不靠譜,好好的召見現場折辱於人,又勾引女修,實在讓人無語。

  自然大家也就不吝表達了。

  皇帝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臉色一陣難看。

  盯著祝央的眼神也是一片陰沉,仿佛透過她看著什麼對他大不敬的人。

  “好好好!”對方連道三聲,又道:“不愧是上天遁地無所不能的高人,自是看不上朕這小小皇宮的。”

  這話說得,讓在場眾人直皺眉頭,這還有皇帝樣?和小孩兒撒潑有和區別?

  倒是都知道皇帝昏庸,但這會兒聽他口氣,仿佛對玄門之人成見頗深吶。

  這是上任國師留下的因果?

  眾人想到這裡,心裡不但沒有惶恐,反而更加火熱,如果皇帝無德昏庸弱勢,只會做這種反應。

  那是不是意味著上位後——

  然對方好歹一國之君,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然不能不做表態。

  所以眾人連道‘不敢’,不管怎麼說姿態還是得做出來的。

  但祝央卻抓到了一點。

  確實國師之位誘人,不過要說在這個位置面前誰能保持最大冷靜的,那便是她了。

  所以她在想,前國師去世快兩個月,新國師尚且還在選拔,並沒有內定的人選。

  也就是說國師府如今群龍無首,當然也不能指望國師府有一位能在國師死後振臂高呼,完全將權利收攬的人。

  那樣的話國師之位就不會用於選拔了,直接繼位多省事?

  所有這兩個月,國師府權利空檔的期間,作為上司的皇帝,竟然沒辦法將其中的權利收回?

  看他的樣子仿佛受制於人,再結合皇帝之前的姿態和對在場所有人的不屑。

  他顯然忌憚玄門,但卻對在場有可能成為國師的這些人毫無表示,招他們過來就仿佛是示一場威,搗一下亂。

  雖則符合他昏君的人設,但側面的問題也很多——

  比如,他根本不覺得這裡面會出現下一個國師。

  就是再廢物,他也是身居高位的廢物,看到的自然比在場所有人都多。

  她原本以為陰謀在國師選舉裡面,看來是她料錯了,很多事早就預謀已久,現在他們只是在走著別人安排好的路而已。

  祝央勾了勾唇,抬頭看見皇帝逼視著她,仿佛別人的表態並沒用,得她本人的低頭。

  她笑了笑:“當然,我不到一炷香就可以跑一圈的彈丸之地,怎配得上我仙師身份。”

  眾人聞言很不得把這挑事的敲死,這丫頭是故意挑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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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發表於 2020-4-1 00:02:22 |只看該作者
第155章

  她話一出來,周圍的侍衛頓時寒刀出鞘,殺氣騰騰的瞪著她。

  也是,人家就是再沒用,那也是皇帝,是整個國家的臉面,豈是她一個道士能夠折辱的。

  眼看皇帝震怒,眾位天師也不好再作壁上觀。

  那昏君慪死自己事小,耽誤了國師選拔事大。倒是不用憂心性命。

  畢竟在場人加起來的分量,即便是集權的英明之主也不會輕易得罪。

  便有幾位長輩呵斥祝央道:“怎麼說話的?平時在宗門嘴貧就算了,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又對上面的人拱手道:“陛下,祝小友其宗門避世而居,不通人情世故,還往海涵。”

  皇帝聽了他的話,沒想更怒不可遏,他堂堂一國皇帝,竟然被這群牛鼻子當面和起了稀泥。

  國師——暫且不提,這些小小的道人也對他毫無敬畏,玄門之人,果然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是狼子野心。

  皇帝伸手一揮,正要下令讓人將祝央拿下。

  可卻突然發現自己怎麼都開不了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下面的眾人,這些傢伙居然敢——

  然而沒等他眼神他眼神示意周圍的侍衛護駕,便看到侍衛們將刀收回鞘,一副肅穆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皇帝心中怒急,可卻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神也從震怒轉變為呆滯,最後陷入茫然。

  又重新看了眼下面一眾人等,頓時有種意興闌珊之感,於是揮了揮手:“下去吧!”

  這莫名其妙的會面就這麼草率開始,倉促結束,讓眾位天師都有些無奈。

  可道行高的幾個,卻是看清楚怎麼回事的。

  頓時看向祝央的眼神越發忌憚,這個小輩竟然可以輕而易舉操縱人心嗎?

  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祝央當初得到的亞當的能力是殘缺版的。

  一定範圍內操縱幾個普通人還好,但這裡這麼多高手,尤其大內侍衛。

  別小看這些人,他們雖然嚴格來說並非修道之人,但因為這個世界皇帝面臨的威脅不止來自於人類,所以他們不管武力和精神都非常強悍。

  更直白一點的說法,這些大內侍衛單看作戰實力並不比修煉有成的天師差。

  只不過術業有專攻罷了,更何況對方人數眾多,配合完美,一般妖怪立時斬殺並不在話下。

  這些人自然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不過皇帝倒只是一個沉迷酒色的普通人,控制他的難度就不是一個量級了。

  她操控皇帝的意思,抹去剛剛的糾紛,只留下無趣的意興闌珊,再用遠超眾人的幻術讓眾侍衛看到皇帝自己下令不予追究。

  這些侍衛還以為皇帝在忌憚國師或者顧全大局,如此難堪的事事後也沒人會去追問,徒惹皇帝生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是暴露了祝央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又不在這裡長久的待著,再一個,這種形式下,她倒是覺得李宣的一腔公務員夢有點艱難了。

  回到考核大廳,時間也剛好過去一個時辰。

  國師府的人像是全然不知他們被皇帝召見過一般,對此提都沒提。

  那位為首的道士也自顧自公佈了第二場的考題——

  求雨!

  也是,國師不但要負責皇帝的安全,當然也得匡扶國家氣運,使國家風調雨順,打造太平盛世。

  這幾十年裡,哪處出了旱災,都是國師施法求雨。

  這玩意兒在現代人聽來吧,雖說是玄之又玄不靠譜的玩意兒,可放著這種背景之下,還真不是看臉的事。

  前國師就算臉好,也不能夠走運幾十年從沒翻過車吧?

  她查過,確實近些年這個國家的旱災次數和規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以及澇災,蝗災,瘟疫,都是以國師為首的玄門之人加以控制,總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民不聊生的事了。

  當然國師架空皇帝狼子野心是不假,不過也不能否認對方的貢獻。

  這邊求雨的方式和祝央看過的騙子跳大神居然差不多,也是焚香沐浴,擺好香案,虔誠祈天。

  不過差別是這邊這些跳大神的折騰一回是真的有用。

  只不過什麼時候下雨,下多久,就不是那麼好操控的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遠離,應該是修為越強的人靈力便越強,人家祈天不是為了作秀,而是確實的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溝通。

  妖精取日月精華修煉,修道之人也是一樣的,說到底能力體系不一樣。

  他們玩家雖然可以冒充,但這種時候便出差別來了。

  而國師府的人給的任務也是刁鑽,十六個候選人,居然劃分了十六個不同的方向和範圍,讓大夥兒自由選取。

  水能最快的求雨,便算過關,這次只取前十人。

  祝央瞟了插在上面的代表方位和範圍的牌子一眼,毫不猶豫的取下來代表皇宮的那一塊。

  眾人譁然,這一塊兒雖然是最小的,但說白了卻也是最不好操作的。

  眾目睽睽,眼皮子底下,所有評估便不會差分毫,對於時間和範圍的把控只會更嚴苛。

  他們還在想怎麼避開這一塊,沒想到這小輩居然毫不介意。

  她真當求雨和誅妖一樣,靠一身果決和蠻力即可?

  不過既然她選了最難啃的那塊骨頭,其他人自然樂得剔除這麼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各自挑選了各自的方位,並在權杖後面寫上下雨時間,範圍。

  越是接近自己書寫的資料,評價便越高。

  酈師兄看著祝央選擇權杖也直皺眉,不過倒沒說什麼,在他看來祝央在這一關被篩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拿到牌子之後,大夥兒也不是說幹就擼起袖子幹,那是缺心眼。

  眾人找到自己選擇的方位,測算一番,求雨講究天時地利方才是事半功倍。

  畢竟不是呼風喚雨的仙人,他們修道之人雖能溝通自然,但能做的也只是借勢,哪兒有憑空喚雨的,又不是龍王。

  測算過後,所有人對自己選的地方有了譜,便寫下時間交了上去。

  然後國師府的人會根據時間先後依次讓眾人施法。

  等權杖全部收回來,國師府的人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祝央一樣,又看了眼權杖。

  這才確認自己沒看錯,便朗聲道:“第一位,逍遙門祝央,祈雨範圍,皇宮,預測時間,半柱香之後。”

  在場的人不是沒有為了在排名上競爭靠前的位置,而勉強自己,稍微做了更極限的判斷的。

  但卻沒見過這麼托大!

  這裡的人,包括國師府的道士,修真之人哪裡會對此道毫無瞭解。

  這會兒京城上空的天氣,萬里無雲,毫無下雨徵兆,你就是要用奇法降雨,也得看看這天氣給不給你條件。

  說白了雨也不是天上憑空掉下來的,那是一個自然的迴圈過程,即便修道之人本事滔天,能夠以人類催動,那也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一時間廳內開始竊竊私語,但祝央大話既然已經放出,按照規則,半柱香過後看不到雨,那她就是去資格了。

  她跟著國師府的人來到祈雨壇,站在那恢弘的露天建築中央,被眾玄門之人圍觀。

  再聯繫到自己現在要幹的事,祝央倒是想起了一句話——

  叩謝諸仙天雷滾滾!!!

  別人不知道她作何想,倒是把她自個兒雷得外焦裡嫩。

  祝央一抖,不再跟自己貧,手裡憑空出現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空間奇大,被祝央在深海監獄那邊裝滿了海水。

  本來是為了配合自己人魚形態的時候使用,不過場合的問題,這個形態一直沒得到很大的發揮。

  陸地作戰倒是別的能力更加方便,偶爾也會用大量的水配合冰封能力使用。

  不過用完還可以回收,倒也沒怎麼浪費。

  祝央手裡攤著戒指,那戒指突然直飛沖天,一直來到千米之外的高空。

  其實在地面就地取材也可以,不過說來汗顏,她才來京城兩三天,又一直有事在忙,竟然不知道護城河在哪兒。

  別的水分當然也可以,不過效率怕就沒這麼高了。

  高空之外,肉眼無法清晰看到的距離,所有海水從戒指裡面湧出,被祝央操縱著均勻的攤在皇宮上空。

  僅僅是這樣並不算精度太過嚴密的操作,當初毒皮人的念動力操縱範圍就有數公里,祝央只會更高。

  等海水跟煎餅似的分部均勻,祝央這才抬指往下一劃——

  時間不早不晚,合著從大堂走出來到現在正好過去半柱香時間。

  豆大的雨點嘩嘩的打在地上,天空依舊萬里無雲,太陽當頂,就算是太陽雨,也沒有這種下法的。

  眾人都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這傢伙這路數算什麼。

  他們又不瞎,自然知道祝央這所謂‘下雨’,和傳統一般概念壓根不同。

  但能說她做的就不行嗎?她要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取此地之水用於彼處,到達一定的強度範圍,那便是對天氣的完美掌控。

  畢竟水在一個地方是甘霖,在另一個地方就可能是猛獸。

  “呸!怎麼這麼鹹?”有人猝不及防,被這雨水砸了一臉,舌頭舔了舔,發現味道也忒鹹了。

  祝央那一圈倒是沒有雨水光顧,比起一眾落湯雞,她一個人還和剛經常一樣,又華貴又體面。

  但這事還沒完,這雨下著下著,居然掉起了海鮮。

  有人被從天而降的章魚龍蝦之類的砸了一臉,皇宮裡的人紛紛出動出來撿,沒一會兒各個宮門便撿了不少。

  等‘雨’下完,祝央才慢悠悠的收好扇子,問國師府的人道:“我這樣算過關了嗎?”

  國師府的人被問到的時候都有些懵,回過神來連忙和權杖上的資料對比道:“分毫不差。”

  “如果後面的人沒法比您做得更精確的話,那您便通關無疑。”

  祝央點了點頭:“最後一場設在什麼時間?”

  “三日之後!”

  權杖上標準的降雨時間各有不同,但作為考核,肯定不能時間太長,那樣是自然降雨還是你求的誰說得准?所以這個時限都很近。

  不過在場還剩這麼多人,大夥兒還沒開始施法,但是儀式估計就得折騰半天。

  祝央懶得等,便道:“三日後我再過來。”

  也沒有理由要求參選人一定要觀看別的參選人的進度,於是國師府的人便點頭同意她離去。

  酈師兄這邊排位並不靠前,而祝央在京中雖然每天白天都有在外活動,但據手下人來報,一旦晚上竟無法追蹤到他們的蹤跡。

  所以她這一走恐怕又是三天後才能在這裡碰面了。

  對於師尊的交代還有祝央的說辭,酈師兄明白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問題,所以想跟祝央好好談談。

  但他重任在身,著實走不開,便只能讓雲師妹跟了上去。

  那雲師妹對於祝央現在也頗為好奇,現在的祝師姐壓根就不像是逍遙門裡那個人。

  不是性格問題,而是這一身本事,哪兒還有逍遙門的功法什麼事。

  這兩個多月來她經歷了什麼可以如此蛻變?或者她和師尊之間又有什麼默契?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好奇。

  然後結果當然也喜人,既那挑上門的三個傢伙後,這跟著回來的雲師妹自然也被抓了。

  雲師妹整個人被推進小黑屋的時候還有點懵,接著就看到失蹤了兩天的三個傢伙。

  “雲師姐!”三人像留守兒童見到親媽一樣。

  雲師妹見他們三人還活著倒是鬆了口氣,不過兩個師弟還好,肖師妹就淒慘了,一隻胳膊都斷了。

  要不是兩個師弟輪流用靈力溫養著,不讓她的胳膊壞死,整只手就得廢了。

  “這是怎麼回事?”雲師妹問道。

  肖師妹一想到自己的胳膊就是滿心怨恨,但同時也深深的恐懼著祝央的實力。

  不過她在這兒顛倒黑白也沒用,畢竟四個都是階下囚,說了還能讓人替你做主不成?

  兩個男修便一五一十的向雲師姐把事情道來。

  雲師妹掏出隨身的針線包,她在宗門內頗有才名,不但是修為高強,更醫術廚藝樣樣都好,一手針縫之術更是出神入化。

  對師弟師妹又寬和,可比祝央的人緣要好得多。

  只見她聽著兩個師弟的陳述,一邊將肖師妹的胳膊縫合了回去。

  知道這三個傢伙貪功貿然過來,得罪了祝師姐也吃了大虧,自然不會受到善待,說實話看他們活著已經很驚喜了。

  只是祝師姐的邪門兒手段比她想的還要多,這不免讓她聯繫之前的話,莫不是師尊真的有什麼把柄在祝師姐手裡?

  給肖師妹上好了藥,見他們三個快三天沒吃飯了,也是可憐。

  便敲了敲房門,就聽到外面一個路過的妖精問:“什麼事?”

  雲師妹道:“我這三個師弟師妹三日滴水未進,可否替我跟祝師姐說一聲,能不能給點水和食物。”

  “喲!上門就喊打喊殺的,還好意思要吃的呢?”外面一個狐狸精聲音妖嬈語調刻薄道:“也不看看那仨什麼玩意兒,仗著一塊破牌子就敢勝之不武的來找我們老大。”

  “你們逍遙門就是這麼不把弟子當人的?簡直邪魔外道,沒殺你們就不錯了,怎麼?吃飽了好搞事呢?”

  “區區小妖精——”肖師妹厲聲道,被雲師妹攔了下來。

  肖師妹一向心比天高,確實這種道行的妖精,以她的修為,連殺十個不帶累的。

  可現在受制於人,打狗也得看主人,這些小妖精既然能得祝師姐的庇佑,自然有過人之處。

  狐狸精自然知道這些修道之人看不清他們這些道行低的,不過那又如何?

  他們現在修為比起之前已經強太多了,只要有老大提供的資源在手,早晚吊打這些牛鼻子。

  聽了那女修的話也不生氣,不屑道:“自己在裡邊喝風吧,別打擾我們唱歌練武,咱晚上還得演給老大看呢。”

  四人:“……”

  祝師姐這,叛逃的日子成天有美人相伴過得真是滋潤呢。

  因得罪了四妖精,晚上開飯的時候,大夥兒上菜經過關禁閉的屋子,還故意把香氣往裡邊扇。

  雲師妹還好,另外三個被勾的欲生欲死。

  從門縫泄進來的溫暖燈光,也不知道祝師姐怎麼辦到的,大晚上燈火通明,這光線卻是如此亮堂穩定,別說他們點蠟燭煤油的,就是師尊房裡的夜明珠也沒這麼亮。

  他們一進來很快就被抓了,但其實不妨礙他們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其實這座房子本身就很古怪,祝師姐是怎麼在一夜之間辦到的?

  這麼胡思亂想才能轉移自己對食物的渴望和注意力,不過到底三天沒吃,三人都有些脫水了,看著好不可憐。

  雲師妹歎了口氣,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還好,剛覺得稀奇,撿了幾個藏起來。”

  三人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立馬眼睛就亮了,只見雲師姐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兩個大龍蝦,一條魚,還有幾個大貝殼。

  她的包看著輕巧,但很能裝,是師尊特地給她煉化的,雖然比不上傳說中仙人用的須彌芥子,但這小小一個包,能裝的東西也大概相抵好幾個籮筐了。

  這玩意兒是祝師姐都沒有的,蓋因雲師姐善醫,可以隨時多待藥材器具,也方便保存珍貴藥物。

  貝殼撥開充作小鍋,這裡的人倒是沒有生食海鮮的概念,還得烹煮一番才行。

  之前晃過掉這麼多東西下來,雲師妹也是一時新奇,畢竟避世這麼多年,這些海味還是沒有見過的,更何況個頭這麼大。

  她愛烹製美食,所以對新鮮稀罕的食材無法抵禦,也就順手撿了幾個,沒想到這會兒卻解了燃眉之急。

  讓兩個師弟用掌心火架在貝殼下面,因這些海鮮雖說長得不大一樣,但與河鮮還是有類似之處,雲師妹就胡亂做了一通,再用隨時帶的簡單調料調味,滋味竟然非常不錯。

  這些蝦蟹貝蠔,全沒有河腥味,生食都可,一煮便滋味鮮美。

  三人餓了很久,吃得正歡,房門便被打開了。

  祝央端著碗站在門口,看了眼屋裡還沒有收的架勢,問雲師妹道:“你會做飯?”

  肖師妹手臂接回來嘴皮子便開始利索了:“裝什麼?雲師姐的廚藝遠近聞名,以前你不最喜歡使喚她給你做好吃的嗎?都是同門,卻把人當丫鬟使。”

  祝央點點頭:“正好我的小弟對一些菜色不夠心領神會,本來想找個廚子教的,現在省了。”

  說著就把雲師妹拉了出去,可憐另外三人,碗還沒端熱呢,就得知這恐怕又是最後一頓了,真哭都快哭不出來。

  山雞精有些不滿:“怎麼就非得請教人吶,我多試兩次,總可以的。”

  其實他的廚藝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祝央吃的好東西太多,尤其遊戲空間提供的,簡直要命的又提高了她的標準。

  山雞精學習全賴於視頻,但西餐教學還好,中餐嘛想要更進一步,肯定得需要一定的昇華。

  這邊內陸地區一般是吃不到海鮮的,可雲師妹沒做過就能根據外觀的肉質形態味道,在簡陋的條件下烹飪得恰到火候,可見是各中佼佼者。

  雲師妹見她重口腹之欲,也是心裡鬆了一口氣,提條件道:“教他做菜可以,不過每一餐得有肖師妹他們的飯吃。”

  祝央也大方:“行,坐下吃飯吧!”

  接下來兩天果然雲師姐便被物盡其用,天天被拘在廚房裡,不過倒是對山雞精的悟性有些驚訝。

  他一個男妖精,卻是這裡人中最有天分的,很多東西一點就通,教起來不要太輕鬆。

  出了那個禁閉室,雲師妹便對這座屋子更是歎為觀止,就是師尊住的地方也沒得這麼舒適安逸的。

  那些聞所未聞的法器,居然全是用來服務於人的日常起居,簡直不雅太方便。

  祝師姐每天會給他們不少富含靈氣的高級食材,連師尊都吃不到品相這麼好的。

  家裡的人也是時而多時而少,神出鬼沒的,但所有人其樂融融。

  這哪裡是叛逃該有的警惕狼狽?這分明過得比在宗門還要瀟灑。

  她懷疑祝師姐是不是撞到奇遇了。

  不過再怎麼想,她待的時間也只有兩天,到了第三天,祝師姐照計畫去參加第三輪選拔。

  雲師妹以為她走之後會不放心自己,把她和三個師弟師妹關起來。

  不料祝師姐卻帶著她回到了酈師兄那兒,甚至扔了她一個小瓶兒,說是這幾天教做菜的酬勞。

  雲師妹拔開瓶塞,一股充盈的靈力鋪面而來。

  她善醫,自然知道這用處,簡直是恢復聖藥,她從未在世間見過如此強力但又溫和的藥,感激的看了祝師姐一眼,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包裡。

  先前考核場的時候以為她的張揚跋扈變本加厲,但這兩天相處下來,又覺得祝師姐好相處了不少。

  越是瞭解她現在的現狀,就越對她一頭霧水,也就對她之前說的話越發在意。

  酈師兄看到兩個人一起過來的時候,也是無語得嘴角直抽,他沒想到祝師妹會直接把雲師妹給扣了。

  這會兒又大喇喇的還回來,見她倆現在的樣子,好似雲師妹已經是她那邊的額陪考一樣。

  他的求雨之地離京城有點遠,考核過後時間便所剩無幾,也只來得及給師尊寫了一封信回去。

  祝師妹的樣子讓他實在介意,但此時卻仍一頭霧水。

  直到雲師妹過來,告訴他肖師妹三人雖然受制,但還好好活著,大苦頭沒吃,就是被餓了兩天,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走過來,彆扭的對祝央道:“謝謝你放他們三人一馬。”

  祝央笑了笑:“畢竟人質得用人質交換嘛,雖然我並不覺得那三個傢伙在逍遙子眼裡有多少價值。”

  “本來捆你們去換人也行,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就長遠來說,她也不願意在一個地方搞下不可收拾的爛攤子就跑路,她是爽了,受苦的卻是這裡的無辜民眾。

  真這樣,遲早得孽力回饋到隻身上。

  酈師兄頓時無語,覺得這傢伙簡直不可救藥,便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此時國師府的人已經出來,上次求雨除了一兩個實在不擅長此道的,大多數人還是成功了。

  不過這邊說篩選十人,自然得分出個排名先後來。

  祝央毫無疑問是第一,雖然後面有個宗門的宗主求雨聲勢比她大多了,大雨延綿下了一天一夜。

  可到底是借天氣之便,不如祝央這樣憑空造勢。

  前面兩個考題既粗暴又刁難,雖然出乎意料,但尚且在接受範圍內。

  可第三個考題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就譁然了。

  “國師離世,各方妖魔蠢蠢欲動,其中當以萬妖之首的萬毒老祖為先。”

  “有他在一日,天下便不得安寧。想要繼承國師之位,便要完成國師的遺願。”

  “誅殺萬毒老祖!”

  在場除了祝央以為,恐怕任何一個玄門之人都對萬毒老祖這幾個字如雷貫耳。

  若說雲毒老母可止小兒啼,那麼萬毒老祖就是九尺壯漢乍然一聽也會脊背發涼的存在。

  此妖如其名,一身本事皆與毒性有關,他的毒,即便再粗淺的也是藥石無醫。

  雲毒老母的屍毒這麼霸道,在萬毒老祖那裡比起來只是小兒科。

  因行事霸道,不是沒有宗門聯合起來意圖誅殺,可那昏天暗地的一戰,差點讓整個玄門人才斷層。

  很長一段時間內,各大宗門青黃不接,還是已故的老國師站出來,和那萬毒老祖大戰三天三夜,方才把那老毒物逼得輕易不敢出山,但是國師也落下病根,原本以他的修為,就是再活五十年也不止。

  幾十年過去,萬毒老祖修生養息,可見實力即便沒有恢復全勝,也差不離了。

  再有他唯一畏懼的國師去世,如若沒有能牽制他的人出來,那麼整個天下便會變成妖物的樂園,百姓將民不聊生。

  道理大家都懂,可——

  “誅殺萬毒老祖?”有人直接驚叫出聲。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萬毒老祖是老國師都沒能拿下的怪物。”

  “這個要求簡直是直言不想給出國師之位,那麼你們早說,也省得我等一把年紀,還被耍得團團轉。”

  國師府的人肅然的向大夥兒鞠了個躬,道:“非是我等有意刁難。”

  “也不是漠視諸位天師的性命,如無把握,盡可退出,但這是老國師的遺願,誅殺萬毒老祖者才能繼承國師之位。”

  “前面兩次考核,一個是確認有無足夠的無力,而是雨水的環境方能克制萬毒老祖一二。”

  “說到底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的鋪墊,如果天下大亂,國將不國,那麼國師之位也就沒有意義了。希望諸位能明白。”

  大家自詡名門正派,對方都把大義的旗幟舉得高高的,大夥兒自然不能反駁。

  而且都到了這一步,要退出也難免讓人嗤笑,可不退出就很可能是有去無回啊。

  大夥兒進退兩難,便看到祝央樂顛顛跑上前——

  “我去,我去!我正想這裡的事了了去會會萬毒老祖呢,沒想到兩件事一起辦了,你們真會辦事,什麼時候啟程?”

  眾人:“……”

  在場的老狐狸們這會兒是真的想打死這女娃了,就是要去,也不是這麼樂顛顛的答應的。

  風險得考慮在裡頭,哪怕捨身就義,在那之前也得替門派爭取一些利益啊。

  這傻貨——

  好似感應到這些人的眼神,祝央猛地回頭,對他們燦爛一笑——

  “萬毒老祖作為萬妖之首,洞府裡的財物寶貝肯定數不勝數吧?咱們去之前,是不是得先擬個瓜分章程出來?省得到時候急紅白臉的鬧得不好看,大夥兒都尷尬是吧?”

  合著你當人萬毒老祖是等你去打的土匪窩呢?自個兒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兩說,這就打起人家財物的主意了?

  偏國師府的人還點頭道:“自然,誅殺萬毒老祖後,繳獲的東西自然由功臣們自由分配,除此之外,老國師也留下法寶,助大家一臂之力。”

  其他都是虛的,最後一句才讓眾人眼前一亮——

  便見那道士拍了拍手,一行端著錦盒的人魚貫而入。

  整整十隻錦盒,剛好是剩下來的人數。

  那些侍從將錦盒打開,頓時房內一片抽氣聲。

  “是避毒珠,老國師親手煉製的避毒珠。”有稍微知道點淵源的已經猜出這是何物。

  老國師雖修為高深,但畢竟也是肉體凡胎,凝實靈力包裹全身雖然可以阻擋大部分毒素,可萬毒老祖有一種至毒,那是連靈力也會侵蝕的。

  這避毒珠也就是老國師費盡心血摸索研究煉化而成,不提效用,光是看材料都價值連城。

  不為別的,裡面主要的成分便是靈雲晶,靈雲晶能淨化萬物,提純靈力,過濾穢物。

  老國師又加了不少至寶材料,苦心煉化,這才在萬毒老祖的毒境中能夠與對方一戰。

  眾人接過盒子,歎道:“老國師果然心系天下,身體都那樣了,還是費盡心思煉這麼多避毒珠。”

  此時大夥兒態度已經鬆動了很多,畢竟有了這玩意兒,萬毒老祖最棘手的毒素也就不再是困擾。

  再加上他這麼多人,那老毒物當初也是被國師傷得重,這會兒境界不一定有以前。

  就像祝央說的,國師之位誘人,但萬毒老祖手裡的財產也是動人心的。

  哪怕只得到十分之一,也能生生讓宗門提上一階,這就是萬妖之首的積累。

  國師府的道士道:“如果同意前去誅殺萬毒老祖,那就請吞下避毒珠,在今日之內煉化,各自與宗門交代,選上適合的人手,咱們明早便出發吧。”

  聽到還可以帶人,眾人便更活絡了,不拘宗門的幫手,之前被淘汰的天師們以及一些名不見經傳的高手,也不是不能夠請出來幫忙。

  只要付得起相對的報酬,然而這些投入和得到的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當然沒有避毒珠的他們能幫的忙也有限,不過直接面對萬毒老祖的任務交給他們的話,事情倒也好說。

  拉足夠的人分擔壓力,他們的勝算自然也就更高。

  思及此,大夥兒也就先後痛快的將避毒珠吞入腹中,用靈力一裹,果然感覺到一股精純的力量在體內遊走。

  這些人也不是沒人用過靈雲晶提純靈力,但沒多一會兒皮膚上竟然浮現一層黑垢,可見這排毒功效的霸道。

  反倒是一開始叫的最凶的祝央,卻遲遲沒有吞下靈雲晶。

  國師府的道士眼神一閃,問祝央道:“祝道友這——莫非是改變主意了?”

  這時便又人嗤笑一聲:“果然是小孩兒心性,辦事衝動,回過神來才知道不是自己能應付的事。”

  “也罷!如果害怕的話就回去吧,年輕人有的是機會歷練。”

  祝央抬頭,看著說話那胖子笑了一聲:“半條腿進棺材還跟年輕人站同一位置,還說教呢,就不怕年輕人跑得太快你個半百老頭變成了小老弟。”

  “你——”那人臉青一陣紅一陣,周圍的老者臉色也不好看。

  如今留下來的後生就只有逍遙門兩人,真該說不愧是那個逍遙門吶。

  祝央這才對國師府的人道:“去還是要去的,不過我回去自行煉化吧。”

  說著嫌棄的看了眼周圍的修士,骨扇刷的打開,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大庭廣眾形象如此不堪,我可做不出來。”

  也是,這傢伙妖妖嬈嬈的來,從開始到現在一片衣角都沒弄髒過,既矯情又做作。

  這種重美貌的女修,確實也有,大庭廣眾之下死都不願出油花臉的。

  國師府的道士點點頭:“祝道友自便。”

  接著便有來人搬上不少好東西,老國師的符紙法器之類,當然每個這樣修為的人都有自己的慣用法寶。

  別的東西好,還不一定用著順手,可這些全是老國師根據萬毒老祖的特性煉製篩選的,帶上多少還是有用。

  又擬定了一番計畫章程,足足到了中午,大夥兒才出了皇宮。

  祝央才走前,便被酈師兄叫住:“師妹,既然要一起誅妖,不如現在我們便同行。”

  祝央回頭,看他和雲師妹一眼,問道:“另外三個人在哪兒?”

  “那三個傢伙倒是一知半解,可你們身為級別更高的弟子,倒仿佛一點不知道。”

  酈師兄一愣:“我和雲師妹與付師弟他們分開走的,先後才抵達京城。”

  “那三人雖然被他們所抓,但早已交給宗門的執法者呢,他們可能知道一點動向,但我們一直準備國師選拔,沒注意這些。”

  皇宮裡祝央也放出蟑螂探查過了,這幾天老鼠們的回饋也沒有進展。

  那三個傢伙知道三個玩家就被關在京城,但具體是哪兒他們也不得而知。

  這麼三個大活人,祝央就不相信還能憑空消失了。

  見酈師兄和雲師妹有意緩和關係,祝央也明白,估計是這兩天的軟化讓他們對叛出師門這出有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以為她這邊另有苦衷,或者跟逍遙子那邊有不為人知的約定,當然這也賴逍遙子的態度,這才會被誤導。

  但說到底這兩個倒是比那三個傢伙和‘祝央’感情深厚多了。

  即便雲師妹和‘祝央’呈競爭關係,那也是比較正面的直來直往。

  祝央想到他們師尊在自己眼裡的超然地位,神化的印象可能會被自己一舉打破,心裡便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還是沒耽誤她幹正事——

  “我問你們,你們進了京城是住在哪兒?”

  兩人互看了一眼,像是有些遲疑,但想到她扣了雲師妹這幾天也沒幹什麼,對那三個傢伙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考慮了一下,便還是道:“住國師府。”

  “哈?”饒是祝央也被這大喇喇的答案打個措手不及。

  接著她就一拳搗向酈師兄的肚子,打得他直接吐酸水。

  雲師妹一急,正要說話,便聽祝央嚴肅道:“把剛剛吃那玩意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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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02:46 |只看該作者
第156章

  這一拳來得猝不及防,可虧這會兒附近沒人,不然酈師兄這狼狽樣,謫仙一般的英俊仙師人設不保。

  祝央下手可不輕,打得他頓時嘔吐了出來,這場面可不好看。

  但還沒完,祝央看了眼地上的苦水,沒找到東西,便拽過酈師兄的領子,膝蓋往人家的腹部一懟。

  一旁雲師妹看得肩膀兩顫,好在聽了她的話,酈師兄也明白什麼意思。

  在祝央一胳膊肘要衝他懟過來的時候忙叫停:“我自己來!”

  說著運功準備將體內的避毒珠逼出來,本以為手到擒來。

  修行之人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不是開玩笑的,可這麼一運功才駭然發現——

  “不成?”

  那靈雲晶本就不是易煉化之物,以它為主原料的避毒珠即便已經吞了一個時辰,可在沒有運功煉化的前提下,應該還全須全尾的停留在體內。

  東西倒是還在,可他一運功,那物就瘋狂的運行起來,從表像特徵來看,倒是好事,頓時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可不能為自己的意識所操縱,這就離奇了。

  祝央見他如此,也料到了會這樣,居然並不奇怪。

  在酈師兄還要試圖將其逼出來的時候,便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對別人來說這珠子挺關鍵,不過你們嘛——”

  “有沒有也不太妨礙,反正結果都一樣。”

  如果老國師真的和逍遙門關係匪淺,更甚至就是逍遙子本人,那麼這些徒弟的性命早在他掌控之中。

  那避毒珠的功效應該是不假的,也罷,被人鎖住了命門,一處和兩處又有什麼區別

  她這話掐頭去尾的,但聽在耳朵了就無端讓人不安。

  祝央揚了揚下巴:“走吧,去我那兒。”

  酈師兄聞言,明顯挺高興,三人便直接回到了那棟遠近聞名的鬼宅。

  酈師兄看著外面破破爛爛的樣子,再看著祝央的一身華衣,鼻子有些酸。

  看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你這麼辛苦,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確實受苦了’的意思。

  祝師妹是什麼人?那是在宗門內什麼都享受一等一的,因著入門早,師父寵,修為高,所有待遇在整個宗門也就比師父差一線而已。

  逍遙門雖然避世,可卻是個富有的大宗門,她們這些入門弟子,只是修行艱苦而已,但真論生活起居,也不比富家千金少爺差的。

  而祝師妹性喜豪奢,在整個逍遙門都有點異類,不過師父寵她,所以她的日子過得竟不比俗世的皇孫貴胄差。

  雖說這次重逢,師妹表現的全是強勢,又功力見漲,可到底不吃苦頭哪兒來的進步?

  她在外邊逞強威風,沒想到落腳的地方卻——

  酈師兄歎了口氣:“師妹,委屈你了。”

  雲師妹聞言看了一眼酈師兄,眼神有些滄桑。

  嗯!三天前,她跟蹤祝師姐到這裡,也是這番感慨的。結果就被啪啪打臉。

  尋思著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腫,於是也閉上嘴沒有說什麼。

  果然,一進門,發現整座鬼宅內有乾坤,內部環境遠遠比他想的豪奢舒適,酈師兄恨不得把剛剛的話吞回來。

  看了一圈,只得訕訕的轉移話題:“付師弟他們呢?讓我看看他們吧?”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自便,雲師妹便帶著酈師兄打開了那間禁閉屋。

  雲師妹對這三個傢伙也是操碎了心,早上走的時候,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萬一拖久了三個傢伙又挨餓,除了給他們做早餐,還特地做了不少耐放的點心給他們囤屋裡。

  怕祝央要是出去個十天半月,這幾個傢伙餓死了。

  三個傢伙原本早上看雲師姐這樣子,還真當她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了,沒想到這還沒到第二頓飯呢。

  不但雲師姐回來,就連大師兄也帶過來了。

  見到酈師兄,三人連滾帶爬的竄了過來,扒著他的腿就哭道:“師兄你可來了,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他們是真的見識到祝央的厲害了,雲師姐雖好,可也只能在最大限度內替他們爭取一點利益而已。

  為了這個,她天天還得給祝央做飯,做就做吧,祝央好歹曾經是大師姐,說出去也不算丟人。

  可那些個小妖精是什麼東西?就憑他們也配享用雲師姐的手藝?

  他們覺得祝央就是在折騰他們所有人,現在大師兄來了,是不是代表——

  明顯是想多了,眼睛裡正綻放著希望的光,就看到祝央從門口路過。

  邊走邊對雲師姐道:“該做午飯了,今天我想吃松鼠魚。”

  雲師姐聞言挽了挽袖子就奔廚房去了,還邊對祝央道:“讓山雞精給我打下手吧。”

  然後就看到那幾個小妖精又妖妖嬈嬈的出現在祝央身邊。

  酈師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幾個妖精,雖則道行低微,但見他們與祝師妹為伍,也是一臉驚異。

  不過從入門開始帶給他的震驚夠多的,不說別的,但是祝師妹一進來便打開一個扁平的黑盒子,裡面竟然有小人在動。

  這傢伙該不會是抓了人或者妖拘在裡邊供自己玩樂吧?別說,這種事祝師妹還真幹得出來。

  但那可是邪魔外道才幹的事,因怕她踏上彎路,幾個小妖的存在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也顧不得理會三個師弟師妹哭慘,便匆匆跟了上去,只見一路走,祝師妹身邊突然出現的人就越多。

  妖精,人,鬼,甚至動物都有。

  小嘰被放出來便扭著肥屁股將酈師兄懟開,酈師兄原本還以為這傢伙是什麼妖精為化形的本體。

  但用靈力凝聚在眼周仔細辨別了一番,居然就是動物,雖然身體有靈力流轉,也看得出根腳不凡,不過一絲妖氣也無。

  毛茸茸的身子只管往祝師妹懷裡蹭著撒嬌。

  另一隻鬼也是,雖然是鬼,可渾身並不戾氣怨氣,氣息比人還乾淨,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單看靈魂就是一張白紙。

  不過這只鬼的容貌竟然和祝師妹有幾分相似,也喚她做姐姐,見祝師妹的樣子,看那大肥雞和鬼的眼神可比看師弟師妹們要溫情多了。

  接著又出來一個人類少年,才十幾歲的年紀。

  這就讓酈師兄警惕了:“師,師妹,這小孩兒怎麼回事?”

  李宣聽著話就不樂意了:“誰小孩兒?”

  看了眼酈師兄穿的衣服,和那三個傢伙如出一轍,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了,畢竟祝央回來也詳細給他說了皇宮裡的事。

  李宣對於這個逍遙門感官和祝央一樣不好,覺得就是披著皮的邪教,那麼看逍遙門弟子,便有種看淪陷傳銷人員的憐憫。

  酈師兄見這小孩兒看他的眼神,突然有種像看二傻子的感覺,頓時想打人。

  不過此時已經上了二樓客廳,祝央坐在沙發上,小嘰和祝千一左一右霸佔了她旁邊的位置。

  酈師兄只得和李宣一邊選了一方坐下,那椅子綿軟如雲朵,讓人快陷下去一樣。

  果真不愧是重享受的祝師妹。

  卻看到她這會兒將從國師府得到的那顆避毒珠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手裡又憑空出現一個類似夾核桃的金屬鉗字,將把價值連城的避毒珠放上去就要夾碎它。

  酈師兄正要提醒她,靈雲晶可是世間少有的堅硬之物,只能煉化,少有能直接破壞的。

  但話都沒說出來,便聽哢嚓一聲脆響傳來,那靈雲晶的組織就跟玻璃珠一樣被夾碎了。

  祝央還意猶未盡的夾了夾手裡的鉗子:“不愧是艾德曼合金。”

  李宣聞言頭髮都炸直了,渾身一個激靈,身影高昂變形道:“這玩意兒是艾德曼合金?金剛狼那個?”

  他一把將鉗子搶過來,瞪了祝央一眼:“不許你這麼侮辱它!”

  然後一臉癡迷的將鉗子摸了個遍:“啊,這線條,這質感,只顏色,這硬度,這造型——”

  說到造型的時候他默了,然後咬牙道:“哪個缺德的把這玩意兒做成鉗子?簡直是侮辱男人的浪漫。”

  “這要是做成短刀,做成利爪多帥啊。”

  祝央點頭:“有的!”

  說著就扔了一副利爪在他面前,戴上就可以cos金剛狼。

  李宣幾乎是顫抖著手拿起來的,捧在懷裡跟攢了十個月的錢買了最愛的包包的少女一樣。

  酈師兄看著這個傻小孩兒,一時間不知道祝師妹是不是同情他才收留的。

  不過莫名有種插不進話,別人不帶他玩的感覺。

  用所謂‘男人的浪漫’打發了李宣,祝央這才對酈師兄招了招手:“你過來看看。”

  她細細的扒開那避毒珠,由靈雲晶和數種珍惜材料構成的晶體,即便被夾得粉碎,也散發著鑽石般的光輝。

  看樣子分明是又精又純的修行至寶,可撚開最裡層,酈師兄卻發現核心有個米粒大小的東西。

  因顏色和質地和避毒珠本身太過相似,甚至氣息也一模一樣,所以如果完整的一顆珠子拿在手裡,即便修為高深之輩,也無法探尋到有何異常。

  不然現場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別人給什麼就吃什麼,定是用自己的獨門秘法確定過的。

  酈師兄將那玩意兒拿起來,正打算細細瞧,卻發現它突然動了一下。

  竟然是活物!

  “蠱!”他神情驟變,想到自己已經吞了一顆,頓時臉色難看了。

  又想到祝師妹在聽說他們入住國師府的反應,立馬道:“師妹,你和師尊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祝央聳聳肩:“那麼我問你,你們來京城,得知自己入住國師府,並且宗門在俗世尤其還是政治中心經營這麼大的勢力,逍遙子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師尊說——”酈師兄看了眼祝央。

  只見她神情坦然的看著自己,絲毫沒有打聽密辛的急切,仿佛很多答案只是需要最後一步確認而已,實際上早已在她預料。

  她臉上毫無作為叛逃弟子的羞愧,坦蕩自然,對師尊的名號直接就來,再無半點敬意。

  可在意識到很多事情其實並不如他想的那麼簡單後,酈師兄心中的天平竟有些傾斜。

  他頓了頓,還是道:“師尊說他與老國師有舊,門內弟子避世而居,生性單純,在外行走無經驗,所以請國師府照看一二。”

  “不過我畢竟是來競爭國師之位,為了避嫌,此事並未讓任何人知道,師尊說國師府的人也會公正評審,不會因為老國師的交情對我的考核結果格外寬鬆的。”

  說完祝央就笑了:“你們確實單純,一個個都被養成呆頭鵝了。”

  “這麼漏洞百出的話都信呢?真要避嫌,哪裡不是住?沒有江湖經驗你們一身本事總是真的吧?你可是能躋身天下前十的天師,雲師妹和那三個傢伙也遠比一般宗門的長老還厲害,擔心你們被小蟊賊欺負了?”

  “既然真的風光霽月,那麼住了就是住了,還避嫌哈哈哈哈!避嫌就是教你們對自己行蹤偷偷摸摸的?”

  酈師兄聽她說話刻薄,對師尊的用意也不吝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張了張嘴。

  可祝央擺擺手,表示自己並不想就這事爭論。只嘖嘖道:“不過也是。”

  “放在眼皮底下精心飼養的一群A5級和牛,還沒有宰殺呢,雖然因為必要得放出來放放風,不過換我也會擔心走丟最重要的一隻嘛。”

  “反正一群傻咩咩聽話又盲目信任,只要杜絕他們和別人多接觸,事情還是十拿九穩的。”

  酈師兄有些聽不懂,但結合她的語境稍微琢磨也明白了。

  他想否認,畢竟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可看著手裡在時不時蠕動一下的蟲子,反駁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行了!現在說這些沒用,只是先打個預防針而已,等見了真章再說吧。”

  說完就把酈師兄手裡那只蠱拿了過來,手裡出現一隻試管型的生化皿,把嗎蠱蟲給放了進去。

  酈師兄這會兒周身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祝央也不理會他,隔著培養皿看裡面的那只蠱蟲,小嘰和祝千倆腦袋也擠過來。

  “還別說,以前我對蠱的印象就是各種蠕動奇葩的蟲子,還要種在身體裡,別提多噁心了,這玩意兒居然還挺漂亮。”

  李宣已經戴著艾德曼合金鋼爪拿了好幾塊鋼板試驗,體驗了一把金剛狼的感覺。

  這會兒聞言笑道:“蟑螂你都能養,這些算什麼?”

  不過也確實,這蟲子與其說是蟲,不如說只是米粒大小的玉晶石,若不考慮把它放在體內,看著是挺美的。

  但酈師兄絕對不這麼想。

  好在沒過多久飯做好了,大夥兒也就隨之轉移了話題。

  第二天一早便得整裝出發,祝央也不確定這一去什麼時候回京城,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把別墅留在這裡。

  於是一早起來吃了早飯,換了衣服便把人和房子該收靈獸袋的收靈獸袋,該收空間的收空間。

  因著李宣要跟著去見識,雖然碰到萬毒老祖的時候不能放他出來,不過一路上還是可以帶著的。

  祝央今天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作戰裝,和之前錦衣華服的矯情樣又完全不同了。

  髮髻也沒有梳,直接紮成高馬尾,端的英姿颯爽。

  酈師兄和雲師妹見她這俐落的打扮都有些失神:“師妹/師姐,原來也肯穿這麼簡單的黑衣嗎?”

  以前她在宗門是絕對不穿灰撲撲的顏色的。

  不過別說,這衣服雖然全身純黑,但意外的居然挺好看,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幹練精悍的氣勢被突顯出來。

  看著強大又性感,一時間兩人都有些臉紅。

  祝央收好東西,沖兩人點了點頭:“走吧!”

  來到聚集地,其他人早已經到了,或許是昨晚回去將避毒珠徹底煉化,一個個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不提裡面的蠱蟲,這避毒珠倒真是個好玩意兒。

  以國師府的那道人領頭,既然是去誅妖,又打著突襲的目標,自然不好慢悠悠的耗費大量時間在路上。

  他們一行人,雖不說飛天遁地,但也個個是能人,在確定方位的前提下,日行千里只是基本配置。

  像祝央這種兇殘的,直接掏出一輛越野車來,還是無限遊戲空間那種時速堪比滑板的越野車。

  李宣一看到車就又高呼男人的浪漫對著它流口水,還非要自己駕駛,雖然剛開始手生,不過開了一會兒找回手感也就快了。

  祝央坐副駕駛,後排坐酈師兄和雲師妹。

  可虧得這是精怪世界,什麼事都可以用法器寶具解釋,其實也不是沒有玄門高人煉製過傀儡。

  貌似幾百年前有個大妖,就能夠煉製人形傀儡,戰鬥力之強,形態之惟妙惟肖。

  所以祝央這車一出來,雖然讓人稀罕,但也不至於讓人失態,只當她也是個煉器天才。

  修為高,戰鬥力強,還擅長煉器,眾人不得不歎逍遙門真的是人才輩出。

  坐著時速五百+的車子,李宣全速前進,這車普通的障礙根本就跟玩兒似的,不管多崎嶇的山路,直接碾過去,不帶減速的,也不知道原理如何。

  更厲害的是經過一些湖泊河流的時候都能直接水上漂——自動切換懸浮磁功能。

  李宣偷偷問祝央道:“這原理該不會是綠魔滑板吧?”

  祝央聳肩:“我哪兒知道?一股腦買的而已。”

  李宣終於憋不住了:“不行,我也要參加遊戲,我也要成為玩家。”

  祝央呵呵一笑:“等這次的事過了你再說吧。”

  她摸了摸下巴:“不過你這體質,如果肯先女鬼獻身,前面的關卡倒確實躺贏都沒問題。”

  李宣一抖,怒視她:“我是那種吃軟飯的廢物嗎?”

  祝央:“嗯!我算算你這幾天做了幾次家務,刷了幾回碗。”

  李宣忙按住她的手:“是,是,姐我錯了,我就裝個逼,正開著帥氣的車盡顯男子漢風範呢,姐你別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祝央憋笑,也是,這傢伙這會兒估計就跟周耀終於摸到高達一樣,那一刻世界盡在我手,難免開始嘚瑟。

  萬毒老祖的地界離京城光是直線距離就有近三千公里,不過祝央一行倒是只花了大半天就到了。

  後面的人最慢的要抵達目的地估計得三天之後,來了至少還得修整一天恢復精力。

  多出來的這時間,祝央可沒打算等他們。

  她收了車,又拿了黑色的作戰服給李宣酈師兄還有雲師妹換上:“你們的衣服太打眼了。”

  眾人見她一身黑衣,但是站在森林裡的時候,那面料竟然會根據環境變化顏色,如同一隻變色龍,肉眼不可分辨,便也知道這衣服的好處。

  穿上之後酈師兄還試了試,單是用劍去割居然無法割破,得用上劍氣才行。

  不由震驚道:“師妹,這是哪裡得來的至寶?天蠶絲煉化的布匹也做不出此等方便的衣物吧?”

  天蠶絲倒是可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是它沒法變顏色啊。

  祝央擺了擺手:“瞎買的而已。”

  為什麼你瞎買的能買這麼多舉世難得的好東西?眾人腹誹,但見她這樣也不好多問。

  萬毒老祖的勢力範圍,比起雲毒老母又何止十倍?

  他所在的地界在南方,這邊天氣炎熱,雨水豐富,森林繁茂,蛇蟲鼠蟻的厲害是北方沒得比的。

  不過比起雲毒老母在自己勢力範圍的殺雞取卵,萬毒老祖顯然有治理才能多了。

  在他勢力範圍內的城鎮村莊,都算富饒,百姓需要年年上供,但這傢伙明白豬養得肥,肉才多。

  就這長遠的眼光,比起扣扣索索的雲毒老母,自然攢的資本多多了。

  祝央他們離萬毒山百來功力的時候停下來,也特意去附近的城鎮探查了一番,這裡的居民居然還算安居樂業。

  不過真要覺得萬毒老祖就是個好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傢伙每年練邪功也是需要大量童男童女的,他也不在一個地方薅羊毛。

  座下每個城市村莊都有指標,這樣平攤下來,數量也就少了。

  說實話比起這個年代的夭折了,萬毒老祖要的那些人這麼一打散,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這傢伙大興邪教,打著保佑風調雨順的名號,他在別的地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老妖,但在自己的地界,大多地方可是奉他為神的。

  古代愚民,對著一條河都能幹出每年獻祭的事來,更何況一方大妖?

  大多數人只知道每年貢獻幾個孩子便可換得一城太平,這生意對於很多人來說竟然很值。

  祝央便笑了:“倒是個善經營的,不管哪個地方。”

  酈師兄見她又說莫名其妙的話,偏頭看著她,倒是李宣若有所思。

  說著祝央便展開了一張地圖,是這個國家的。

  她指了指上面三處地方:“這裡是逍遙門,這裡是京城國師府,這裡是萬毒老祖老巢。”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三個地方地理位置太妙了?”

  酈師兄聽到她的話,下意識就有不好的預感,他甚至想打斷她的話。

  但為時已晚,祝央開玩笑似的說,但臉上的表情卻是篤定:“這三個地方,連起來就是囊括整個天下的勢力範圍呢。”

  雲師妹頓時驚呼:“這話哪兒說得?逍遙門避世三十年,何德何能與天家還有萬毒老祖並列?”

  祝央似笑非笑:“雲師妹今年多大了?”

  雲師妹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轉到這兒,但還是回答道:“十九。”

  “十九歲,現在最後剩下的十位天師不提,就說一開始入選的五十幾人,在我看來,雲師妹的實力在五十人內也算中上游。”

  “不說雲師妹,就連被我關起來那仨貨,單打獨鬥可能有點懸,但三人一起,隨便把天師榜前五十中的人拉一兩個下馬還是可以的。”

  “酈師兄就更不用說了,這就是逍遙門。”

  “我之前在外遊山玩水,碰到過幾個道士,有兩個年輕小孩兒,和你們差不多的年紀,修為甚至不能和那仨傢伙比,但在整個玄門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你們當全天下的修煉奇才都被逍遙子承包了嗎?一個不出世的宗門,撿天才一撿一個准,隨便收個孤兒,培養個十幾年,竟拉出來最次的實力都堪比人家宗門長老。”

  “就算逍遙門曾經家業大,可人家宗門難道就不是拼命的在天才小輩身上傾瀉資源嗎?”

  “逍遙門是建在礦山裡才這麼豪闊的吧?你當大夥兒的修為怎麼來的?逍遙子不讓你們和外界接觸,你們也沒想過打聽別人的修行資源吧?”

  “我觀酈師兄當初看到靈雲晶製成的避毒珠,臉上毫無異色,雲師妹也是一樣的,但你們注意其他人沒有?”

  “一宗之主可都對那玩意兒動容,甚至能一改態度,闖這個毒窟,為什麼?還不是窮的。”

  她一番話,說得兩個單純不問世事的人眼睛大睜,終於明白一直以來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那種落差感,逍遙門弟子雖然驕傲,但在選拔中確實有種天下英才不過爾爾的感覺。

  但當時他們給自己找的理由是整個宗門避世修行,方才摒棄雜念有所大成,其他人置身俗世,難免被外物堪擾。

  可話又說回來,逍遙門總是弟子都天賦不凡,但也不至於天下鐘靈毓秀之輩全都在他們門內。

  被祝央點出來,他們方才察覺到關鍵的地方。

  這時候李宣弱弱的舉了舉手:“我之前跟那三個道士聊得不錯,也問了不少私人的問題。”

  “玄天宗算是一流門派了吧?昨天晚上你們打坐之前吃那種丹藥,據他們說一個月才一顆呢,還是內門精英弟子才有。”

  而他們——

  尤其酈師兄和‘祝央’這種精英弟子的話,簡直是當糖豆磕。

  所以才有了直接與天下能人競爭國師的實力。

  不過他們這樣的內門弟子,大概都是不通俗物的,整個宗門有多少塊靈田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明白逍遙門暗地裡的經營。

  酈師兄和雲師妹心緒動搖,但祝央也點到而止,這些並不能直接證明她得出的結論。

  就算可以證明,宗門十幾年的感情,師尊的養育之恩,豈是願意接受的?

  祝央也不指望什麼,說這些只是替後續收爛攤子的時候鋪設,以及好讓他們遇到事情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候盲目相信什麼。

  如果做不到這點,那也沒救了。

  四人此時已經進入叢林,這些地方一般人是不敢進來的,這裡是萬毒老祖的地盤,凡人打獵是不允許的。

  都不需要把手,單是蚊蟲毒物都能讓人進來一個死一個。

  祝央給李宣噴了遊戲裡買來的驅蟲藥,問他:“真不躲回靈獸袋去?”

  李宣搖頭:“不回去,不管結果如何,也是我自個兒選的。”

  祝央知道他的意思,即便最後因為畏懼退縮了,那麼就放得徹底,不給自己留一點念想。

  一行人穿過叢林,大概有二十多公里,期間無數蛇蟲避開他們,不過這個行進速度也快,李宣沒讓他們照顧他,倒也跟得上,看得出這小子平時有鍛煉體魄,不是他爹那種弱書生。

  穿過這邊叢林,便發現一個巨大的湖泊,顏色和漂亮,是奶昔一樣的粉紅色。

  祝央立馬就拿出手機讓李宣替她拍照,李宣嘴角直抽:“你腦殘吧喂!這是個毒湖,當年萬毒老祖和老國師打架的時候發大招污染的。你真當這裡是網紅打卡聖地呢?”

  說著順手從地上掰了一個筍子扔進去,果然入湖就是一陣腐蝕反應,瞬間那玩意兒渣渣都不剩。

  祝央笑眯眯的還是把手機往他面前遞:“敢拍得不漂亮,就抽你哦。”

  李宣能怎麼辦?還不是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最後弄得雲師妹也少女心起,然後換拍立得給她拍了幾張,被她寶貝一樣的收好。

  酈師兄只覺得祝央這人現在在敏銳和不靠譜中間反復橫跳,便無奈道:“你確定咱們真的先去會會?不等其他人?”

  祝央擺擺手:“拖後腿的人來再多也沒用個,而且他們目標大,有他們在,咱們這麼快趕來的一波倒是容易被忽略。”

  她競爭國師就是圖名,這份名聲和十多人平攤自然是不樂意的,再者萬毒老祖的東西她也得先挑。

  雖說對方實力不明,說實話祝央也不敢保證過去是不是自己被吊打,但她自有保命的手段。

  打不過大不了就帶著人跑,如果真的能在恐怖的對手中求得突破,那自然就更好了。

  祝央拍完照,手裡便出現了一把彈珠,她將這些彈珠放進湖裡——

  “萬都老祖洞府門口就是這兒,不過自從老國師與之一戰後,這裡便成了毒湖,常人不敢下去,只能在外面罵戰讓他出來。”

  當然既然老國師都沒法啃下,自然也就沒人敢來罵戰。

  這湖泊雖然腐蝕性霸道,不過在萬毒老祖的毒素中不過爾爾,祝央還是又辦法應付的。

  她選的蟑螂寶寶們都是吞噬過毒皮人的變異蟑螂,一般毒壓根不怕。

  祝央操控著他們在水下逡巡,沒多時便確定了方位。

  見酈師兄好奇,祝央突然想到什麼,對他道:“張嘴。”

  酈師兄下意識張嘴,祝央一個彈珠就給他塞了進去。

  等酈師兄咕噥一下把東西咽下,才突然反應過來:“這,這是什麼?”

  他問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因為剛剛親眼看見這玩意兒變成了蟑螂。

  酈師兄抱著一下希望,臉上笑得難看:“就是普通的黑色藥丸對吧?和剛剛的蟑螂只是長得像對吧?”

  “就是蟑螂!”祝央點頭。

  酈師兄差點沒暈過去,又聽祝央道:“一晚上那玩意兒應該煉化大部分了,剩下的核心還有裡面的蠱蟲就用我的寶寶們吞了吧。”

  說著還瞪了他一眼:“你亂動幹什麼?我體內操作很精密的,萬一咬破腸子怎麼辦?”

  酈師兄此刻只想倒地而亡。

  但祝央那邊神情實在專注,他只得生無可戀的坐在一旁,眼神空茫的看著前方。

  過一會兒,祝央道:“好了。”

  然後又是一拳給他搗過來,酈師兄哇的吐出一顆彈珠,那彈珠一落地便變成了蟑螂。

  酈師兄還沒有嫌棄它,那小傢伙先是嫌棄的往毒湖裡一跳,用強酸毒素把自己弄乾淨了才上來,乖乖的來到祝央面前。

  非彈珠姿態的蟑螂足有雞蛋大小,祝央感應著蟑螂的狀態,點了點頭:“不錯,可以以它為母本,試試看還能不能進化。”

  那只蟑螂得意的擺了擺頭上的須須,然後才消失不見。

  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幾人都驚呆了,但鑒於酈師兄太慘,他們也實在不忍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蠱蟲被拔出來確實是好事一樁。

  祝央卻冷笑道:“一會兒戰鬥的時候注意一點,做好你們的魂念牌在別人手裡的準備。”

  “怎麼會?”雲師妹驚呼。

  祝央不糾纏這話題,但她那篤定的神情卻有些嚇人:“有備無患嘛。”

  李宣站起來:“探查好了入口,咱們怎麼下水去?”

  主要倒是有本事下去,靈力裹住全身這種毒素自然不算什麼,可她幹嗎?

  李宣自認為對她的矯情還是有所瞭解的。

  果然祝央站了起來:“誰說要下水?這有玩意兒你們下得去我可不幹,比糞坑腐蝕性還高呢。”

  李宣立馬抓住她把柄了:“喲喲喲!剛剛誰對著糞坑狂擺poss的?”

  雲師妹也搓了搓手臂:“師姐你別亂打比喻吧?”

  祝央白了他倆一眼,手裡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肩扛火箭炮。

  比起之前闖生化危機那個副本,口徑還大些,畢竟那個副本在地下,殺傷力不好弄太高的。

  這個還不是從遊戲空間買的,就是在那座基地搜刮的,一炮過去轟平一座山。

  李宣看著那火箭炮,眼睛都冒星星了。

  祝央對三人道:“到我身後來。”

  說著念動力發動,從洞口沿著出來的一大片湖水直接被分開,如同摩西分海。

  然後祝央在洞口把手衛兵發現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炮往那兒轟了過去。

  頓時地洞山搖,鳥獸奔逃,那萬毒老祖的洞府頓時被祝央轟塌了一半。

  但這還沒完,祝央迅速裝調炮彈,又是兩炮轟過去。

  估計洞裡的人這會兒正感受世界末日也莫如了,好在萬毒老祖的洞府之大,這才沒被這麼粗暴的就轟塌。

  祝央警告完畢,將火箭炮一收。

  拿出小嘰當初給自己迎來的擴音器,沒帶上之前對三人道:“捂好耳朵——”

  “算了,光是捂住不行,得用靈力堵住,別吝嗇靈力,酈師兄你幫李宣堵住。”

  確認不會傷到隊友,祝央才戴上擴音器,音量調到最大。

  大到什麼程度?百里以外的城鎮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萬毒小妖及洞內一干雜碎給我聽著,你們的山頭從現在開始正式歸我接管了。”

  “交出你們的糧食,交出你們的女人,殺羊宰牛好好招待你祖宗我,才是大大的良民。”

  “舉手投降才是你們的出路,給你們半柱香時間把自己捆好排著隊站出來,不然我就把你門口的化糞池全灌回你們肚子裡。”

  “放心,一人一勺,誰都少不了。”

  自從老國師挑過萬毒老祖之後,除了一開始仗著他受重傷想去撈好處,然後全葬身此地的。

  後來便沒什麼人來萬毒山找過麻煩,不過妖怪壽命長,城裡也有活得久的老人。

  活久了當然什麼都見過?自然也見過不少打上門來的正義之士。

  可誰不是一通大義凜然的發言?一副心懷天下的霸氣?

  就今天這傻玩意兒?土匪打劫?

  莫說城中百姓,就連李宣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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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發表於 2020-4-1 00:03:03 |只看該作者
第157章

  某種意義上來說,今天真的是一場盛況了。

  遠的地方先不管,方圓百里內各方向的城鎮村莊,聽了這別具一格的強盜喊話,都走出了家門,大部分人用充滿擔憂的目光看著萬毒山的方向。

  人就是如此,再怎麼不平等的關係,只要尚且在接受之內,久了就會變成一個舒適區,想要踏出來卻是艱難的。

  有不少迷信者,已經開始咒駡這挑上山門的土匪——

  “天殺的作孽喲,這些牛鼻子,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非要過來鬧,不要人活嘞!”

  “噓!不要命了?那天煞的離這麼遠,聲音傳到耳邊,當心把咱的話聽了去。”

  不過遠在百里之遙的祝央就不知道這其中的插曲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是來做‘邪教有害’普及教育的。

  說到底她的行為本質目的又不是拯救蒼生,是為自己牟利而已。

  估計萬毒山的妖精們怎麼也不會想到,萬妖聖地的萬毒山有一天會被惡人挑上門,而非那些名門正派。

  不過這些人應對危機的本事倒是不差。

  祝央幾乎炸平了半座山頭,可預見裡面死傷慘重,但對方還是迅速集結人馬,很快成群的妖精鬼怪出現在了祝央他們對面,一臉仇恨的看著她。

  那屈辱憤恨以及保衛家園的凜然眼神,再對比祝央這邊充滿打量,眼裡滿是花花腸子的,就如同土匪進村挑花姑娘態度。

  明顯就她才是壞的那一方。

  這些妖精比起在萬毒老母那裡看到的品質又好不少了,畢竟山頭級別都不一樣。

  不過祝央卻是頻頻搖頭,李宣見識過她的兇悍,以及她表現出來的火力不足她九牛一毛,即便這會兒她掏出一輛高達,他也不會奇怪的。

  機遇對她雄厚財力的新人,李宣倒還繃得住。

  但酈師兄和雲師妹看著祝央這表情,便以為她玩脫了。

  默默拉著她往後退了一步:“怎麼?這會兒看到人多知道害怕了?讓你謹慎你怎麼都不聽,現在先想辦法怎麼逃走吧。”

  祝央卻是可惜的搖頭:“倒不是這個原因,就是這萬毒山這麼多妖精,怎麼可堪大用的一個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長在毒窟傷顏值,還是這邊的紫外線太強,怎麼就沒看到一個美人胚子。”

  “略長得清秀的,也是滿身毒氣,估計上臺表演一個出下汗能毒死一大片,風險和回報不成正比啊。嘖!看來這裡是沒辦法舉辦一個臨時人才招納市場了。”

  “虧我剛剛還手下留情的。”

  說著她肩膀上又出現了火箭筒。

  那出來的妖怪,為首的一個毒蛇精還在一臉猙獰的問候祝央祖上人口,結果兜頭一炮過來。

  這祝央開火炸山頭的時候,這些人都沒看到怎麼回事,自然不知道這麼巨大威力的攻擊原來出出自這小小道具。

  結果那一片的妖精就被轟然炸上天,綠色的毒血漫天撒落,濺了他們周圍的妖怪一身。

  當然祝央這邊也被波及,不過她有念動力,那些毒血碎肉沒辦法近她直徑十米之內。

  “還真不愧是毒窟,這品種也太豐富了。”

  自然界的有毒物種,在這裡貌似都能找得到,還別說法力無邊的萬毒老祖本人,但是這一隻毒物軍團就不得了。

  那邊的妖怪們被祝央現場展示這慘烈的漫天血花,簡直目眥欲裂,又是憤恨又是畏懼的盯著她手裡的重炮。

  “好卑鄙的牛鼻子,勝之不武。”

  還別說,祝央身上的火力,直接改變戰局都是可以的,不過單是依靠這個,能得到的好處自然有限。

  在這個副本背景下,用科技武器打頭陣倒是方便,要放在現代背景她是不敢用的。

  鬧那麼大的動機怕是得被國家機器對上,所以很多時候能力和武器的使用立場,真的是一種講究。

  祝央手裡有武器之威,眾小妖暫且不敢靠近,祝央也不再開炮,兩方對峙起來。

  隨著出來的毒病毒將越多,整座萬毒山密密麻麻都是妖。

  有毒將道:“散開,那女道士手裡有大殺器,以免被一網打盡。”

  祝央見為首一個蠍子精看著應該身份比較不一樣的,便直接將視線對準他——

  “萬毒小妖呢。”

  “呔!老祖名諱豈由你這等小輩羞辱,速速報上名來,何門何派,你的祖宗可能才有資格面見老祖。”

  祝央又是一炮轟過去:“問你話,你只管答你知道的就夠了,嘰嘰歪歪這麼多幹什麼?問過別人想聽嗎?”

  那蠍子毒將是躲開了,不過他周圍的小妖又死傷大片,看得他心如滴血。

  這三番兩次的挑釁,以及己方的慘重傷亡,也讓對方的忍耐到達了臨界值。

  “她手裡只有一架火炮,殺呀——”

  瞬間,密密麻麻的妖怪舉起自己的武器像祝央沖過來,其不乏悍不畏死之輩。

  意圖以血肉之軀拖住祝央的炮口,然後就可以從四面八方的攻擊將這牛鼻子拉下馬。

  蟻多咬死象,更何況他們還沒懸殊到這個地步。

  這數量讓酈師兄和雲師妹也是臉色一沉,均是一言不發的抽出武器,酈師兄的長劍和雲師妹的銀鞭,已經和就近的妖怪戰在了一起。

  然而這些妖怪很快就意思到自己想錯了,沒准它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真的有這麼大。

  只見那牛鼻子連動都沒動,道行稍弱的已經被一陣龍捲風席捲起來,給灌進了洞府門口的毒湖裡。

  這毒湖腐蝕萬物,雖然萬毒山九成妖精都是毒物所變,可毒湖卻是老祖和國師大戰留下的,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護屏障。

  大部分妖也是沒辦法單獨渡湖的,所以進出都需要嚴格的手續。

  祝央用念動力在空中席捲出一道龍捲風,直接將那些傢伙灌進去,除了少數能浮上來的,大多數一下去就變成了一具枯骨。

  頓時整個湖面漂浮著白骨累累,過不了多久又被那王水一樣的毒湖給吞噬殆盡,什麼都不剩下。

  看得眾妖心驚膽寒,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罕見的入侵者對他們萬毒山的侵略和屠殺。

  這種事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強如老國師,當初來的時候,因為聲名在外,方一現身老祖便出來相迎,兩人大戰三天三夜,倒是沒有多少妖怪被牽連進來。

  但論起慘烈,那場曠世之戰也沒法和今天相比。

  他們以邪魔外道自居,但這會兒卻有種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落差感。

  沒有被念力波及的,眼看已經快觸及到祝央,酈師兄那邊的一劍在手,也是勢不可擋。

  但見祝央居然還不動,心裡不免有些著急。

  可接下來,眾人就突然發現,天色好像暗淡了幾分,就像突然烏雲遮頂一樣,明明剛剛還是大晴天。

  不過比起自然的天氣轉變,這突然的一黑仿佛帶著不祥的意味。

  眾人馬上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在將要觸及到那女魔頭,卻被氣勁彈飛的妖精打算繼續進攻時,突然聽到一片嗡嗡的響動。

  起先有人還以為是誰在驅動毒蟲抗敵,畢竟這裡是南疆森林,這種本事的妖怪數不勝數。

  可很快他們就察覺到不對了,不管怎麼說,這規模也太大了,簡直聞所未聞,同一個地界的人,誰不知道誰的斤兩?

  天邊好幾片烏雲罩下來,一時間竟然有種天塌地陷之感。

  可仔細一看,哪裡是天塌地陷?分明就是蝗蟲壓頂,那密密麻麻的蟲啊。

  別說殺,就是有大規模殺招,比如噴火噴毒的都拿那沒辦法,和那些比起來他們的數量算什麼?那才是真正的蟻多咬死象。

  關鍵是這些蝗蟲還邪門兒,兇殘的攻擊力就不說了,皮稍微脆一點的,直接上來就給你咬得血肉模糊。

  而且那玩意兒也自帶毒素,被咬過的傢伙很快居然開始攻擊同伴,更瘋了似的。

  蟲災能力讓祝央和蟑螂能力結合在一起,不管形態是螞蚱還是蜜蜂,實際上都是蟑螂寶寶,畢竟是以她的靈力為基礎出現的靈類生物,自然不是普通招數應付得了的,更加上當初在基地那滿滿一巢穴的喪屍吞噬。

  之前也說過,這些毒妖稱之為毒,是因為自身由毒蟲毒物修行而來,但毒妖擁有放毒馭毒的天賦技能,卻不是對所有毒都有抗性。

  不然萬毒老祖也不會只有一個,修為越是高深的妖怪對此道掌控才越爐火純青,然而蝦兵蟹將卻在這一關已經損失慘重。

  半柱香的時間後,整座萬毒山已經是一片混亂。

  酈師兄和雲師妹已經殺紅了眼,以他們的修為打頭陣的妖怪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因為數量眾多,也半點不敢疏忽。

  李宣乖乖躲在祝央身後,身上穿著特質的作戰服,頭上戴著無限遊戲裡買來的防毒頭盔——和毒皮人他們戴的有點類似,總是不影響視線和活動的高科技。

  手裡扛著兩把武器,見有妖怪從背後靠近就轟過去,又有祝央的念動力清掃周圍,一介凡人在這番混戰裡,居然是半點事都沒有。

  但狀態最為灑脫的還是祝央本人,她從一開始連一步都沒有挪,已經讓整座萬毒山損失慘重。

  看著這漫天的慘狀,她又笑了,笑聲是屬於壞人的標準惡劣得意。

  她衝著山洞裡喊話:“雖然是些蝦兵蟹將,可你偌大一個萬毒山,延綿數千里的統治範圍,沒人幹活也不是事吧?真的還不出來嗎?”

  如果把萬毒老祖的一干勢力比作一家大型公司,那麼老闆再有能力,本事再強,手底下員工只剩小貓三兩隻,那也只是個寡頭將軍。

  他再強難道能每年自己跑遍這麼多地方收稅收進貢的童男童女?

  果然,對方在裡面估計也對這分分鐘就損失慘重的場景感到震驚,也繃不住自己的風範了。

  再尼瑪講究體面小弟就被殺沒了,於是綠色的氣息在整個山間蕩開,一股濃烈的噬殺之氣撲面而來,讓人膽寒。

  須臾間,山峰之巔出現了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人影,周圍的氣息猶如實質。

  所站立之處,花草盡數枯萎,仿佛瞬間被攝去了生機。

  單是對上對方那泛紅的兩簇眼神,就讓人脊背發涼,戰意崩潰。

  果然萬毒老祖一出,眾妖精如同見到了主心骨,紛紛跪地山呼,那陣仗可不是雲毒老母那寒酸的山洞可比的。

  酈師兄和雲師妹也聚攏回來,分別站在祝央左右,警惕的看著數百米之遙山巔上的萬毒老祖。

  雖說國師選拔的任務就在此,可真的面對上才知道對方有多可怕,後面那行人還在猜測萬毒老祖自從和國師大戰之後便一直無法回到顛覆。

  雖然他們這些新一輩不知道萬毒老祖巔峰時期是什麼姿態,可就拿現在來說,兩人敢肯定,把那些人綁一塊兒也不是對手的。

  這個發現讓他們心裡一沉,但作為逍遙門首徒,酈師兄從小就有著鏟妖除魔的覺悟。

  正要說話,卻聽祝央先一步開口了。

  她開口得猝不及防,說出的內容更讓人頭皮一炸,絕無想到的可能。

  她突然沖那邊喊道:“師尊,你來啦!”

  酈師兄和雲師妹雖然一路聽了她不少揣度,但心裡動搖歸動搖,卻是一概不願接受的。

  此時一臉憤怒的回頭看向她,就見她白皙唯美的側臉始終似笑非笑的表情。

  隔著數百米之遙,他們的雙眼看得也不算清明,但仿佛看到那萬毒老祖的身形一頓。

  不不,對方饒是身為魔頭,估計也是對祝師妹/師姐的開場白弄得一頭霧水的,畢竟連他們都震驚。

  很完美的解釋了現狀,見祝央沒有更胡攪蠻纏,兩人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如何,但心口始終堵著,臉上也突然湧現出冷汗。

  就見祝央手裡的炮口又出現了,趁那萬毒老祖身形一頓之際,炮彈呼嘯而來,頓時又炸平了一座山頭。

  李宣在她背後偷偷道:“你不是說要在旗鼓相當的戰鬥中突破自我嗎?老是用這個有點作弊啊。”

  祝央撇撇嘴:“跟打鬥無關,我只是純粹不爽有人站那麼高看我。”

  “有話跪著說不好嗎?非要站那麼高,看,這不就劈叉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麥克風沒有關,所有人都聽到這囂張的言論,一時之間喝罵之聲響徹整個山谷。

  不過萬毒老祖萬不會在這點小小的攻擊之下劈叉的,他身形如同幻影一般移開,但山頭被炸平,他也就沒有了居高臨下的資本。

  然而這種妖王卻不是靠這種虛勢來彰顯存在的,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受到窒息的死亡氣息,就像是被毒蛇扼住了喉嚨,哪兒也逃不去一樣。

  別說祝央這敵對的一方,就連萬毒山的妖精們,明顯感受到了老祖的震怒,都瑟瑟發抖。

  李宣看了眼祝央,全場這麼多人,也就只有她沒心沒肺。

  這真要是個缺心眼的人也就罷了,可她的本性卻是心細如髮聰明絕頂的。

  一瞬間李宣明白為什麼同樣是生死存亡的遊戲,別人活得屁滾尿流一臉落魄,卻唯獨她把整個遊戲當做狩獵與度假並存。

  這傢伙天生就是適合幹這個的,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被遊戲吸引還是被她的姿態吸引的。

  然而小孩兒怎麼想,祝央是不知道的。

  她看著對方漆黑的身影,仿佛對方身後隨時會出現黑洞。

  祝央笑了:“估計你在策劃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會這麼損失慘重吧?”

  “十個玄門最高精英送上門,一番‘惡戰’之後,僅存的一位帶著打傷‘萬毒老祖’的榮耀回京,雖說與初始任務的完成度相去甚遠,可在這麼多犧牲的前提下,也是當代玄門翹楚。”

  “國師之位不可空置太久,即便結果不甚理想可以勉勉強強,萬毒山繼續延續統治,‘國師大人’卻有了年富力強的體魄,完美完美。”

  “哦對了,那十位當世頂尖的玄門高人,修為全都被收歸囊下,這收穫不可謂不大。”

  說著祝央都鼓起掌來:“好一齣自導自演,不愧是當代第一傳銷頭子,最大邪教開山鼻祖,畜牧業領頭人,您的放羊技術至少領先時代五百年。”

  “真整個天下都是你的飼養場啊,可笑這些被精心飼養的肥羊,自己把自己送上餐桌的時候還在拼命往自己身上撒孜然呢。”

  說著撞了撞酈師兄和雲師妹:“說你們呢,愣著幹嘛?笑!全都給我笑。”

  這特麼怎麼笑得出來?他們萬萬不會想到祝央真的大喇喇的把自己的猜測全都擺在檯面上來。

  這自負到讓人不快的推測,這要不是一同面對強敵,兩人真的就師門的問題嚴肅的和她大幹一場。

  但他們忘了在場還有一個狗腿。

  就聽一陣啪啪啪的掌聲響起,手都快拍爛那種,回頭一看果然是李宣。

  兩人想打人,可礙于這傢伙平凡少年一個,一巴掌下去估計就死了,只好憋著。

  那邊的萬毒老祖眼神明滅,接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聲音如同磨砂紙擦過鐵鍋一樣讓人聽了牙酸。

  對方嘿嘿一笑:“數十年不出世,果然當今天下能人輩出,這麼不得了的小輩,本座活了上千年,竟是第一次見。”

  說著看了一眼自己人仰馬翻的山頭:“殺了本座這麼多人馬,你看著也是能幹的,就把自己壓在這裡幹活兒吧。”

  “放心,人形化妖,本座嘗試過,你是希望變成蛇精還是蜘蛛精?老夫很期待你變妖後的表現。”

  此話一出,饒是還對祝央生著氣的酈師兄和雲師妹也頓時肝膽生寒。

  祝央本人眼裡是沒有什麼人妖之分的,她判斷敵我關係從來不看血統根腳,手下小弟也大多出身複雜。

  李宣也還好,畢竟穿越前思維模式就已經定型,和這個世界普遍價值觀有壁,所謂的融入也不過是偽裝而已。

  但從小在這裡土生土長,甚至在除妖玄門長大的酈師兄他們聽來,這就是個傷天理滅人倫的毒計了。

  把人轉變成妖,尤其還是曾經的除妖天師,這是何等惡毒的想法?代入到自己身上,光是想一想這個可能就遍體生寒,然而對方卻毫無開玩笑的意思。

  可下一秒,兩人才發覺自己的震驚為時過早,而最大的驚嚇永遠不是來自於敵人的。

  因為他們分明親眼看見,祝央身上的皮膚寸寸變成閃爍著寶石般光輝的藍鱗。

  渾身被美麗的鱗片所覆蓋,那不是幻覺,他們站得近,分明能從那鱗片上面感受到滂沱的力量。

  而祝師妹的外表,也陡然從人類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妖型。

  這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兩人震驚的瞪大雙眼,卻沒有發現那邊的萬毒老祖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之色不比他們少。

  只是對方在一瞬間的失態過後收斂起來而已,但也顯然整個氣場都不一樣了。

  祝央整個人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你說的是這樣?”

  她的樣貌美極了,即便玄門之人見慣妖嬈美貌的妖精,她的姿態也讓人驚豔,但整個場面卻有種無端的驚悚感。

  就如同女鬼讓人卸下防備,再來一句‘你說的是這樣嗎?’

  典型的恐怖故事結尾,讓人頭皮都炸開了。

  顯然萬毒老祖那邊的震驚也是無法比擬的,然而祝央卻已經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彈射出去。

  她手裡握著艾德曼合金製作的長刀,當頭就以劈山之勢向萬毒老祖襲來。

  萬毒老祖渾身是毒,光是那雙手就是不得了的法器,別說普通兵器,就是尋常靈劍也沾之即腐。

  他正準備徒手去接那一刀,卻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躲開了,他速度快,但饒是如此,那斗篷也被削去了一角。

  那斗篷原本也不是凡品,是萬年毒蠶絲煉化,唯有萬毒老祖能夠駕馭。

  掃過之地,寸草不生,然那刀斬斷斗篷一角,卻毫無腐蝕之意,可見不用肉身阻擋是對的。

  “誒?你比我想的要謹慎嘛,我還以為面對一個小輩,你會更傲慢一些,多少給我點空子鑽呢。”

  兩人離得近,這會兒說話倒是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萬毒老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對她人魚的形態貪婪不已,但更多的還是事態不受掌控的謹慎。

  他開口道:“養了快二十年的徒弟,一夕之間面目全非,還有什麼事不能相信的?”

  祝央笑了:“這話輪得到你說?我小孩兒家家的,從小單純善良世界觀端正,一下子被炸裂三觀,淒慘流落,信仰全失。”

  “可不可以講點兒童保護法?對孩子不帶這樣的。”

  萬毒老祖冷笑一聲:“你?先前老夫還有所遲疑,現在倒是確定了。”

  “不過是哪裡來的妖物占了我徒兒之身,倒是敢大言不慚的打著她的旗號行欺師滅祖之事。”

  祝央眼神一閃,頓時就笑了,只是那笑容看著有些猙獰,她抽刀揮砍,動作熟練老辣。

  與酈師兄的劍術路子全部相同,摒棄一切招式,全部服務於最迅速最有效率的攻擊。

  她一邊和萬毒老祖纏鬥一邊笑道:“那麼多猜測,你偏偏落實到這一種,看來所謂奪舍之事,你幹過不止一次。”

  “國師身份暫且不提,我想知道的是,你先是萬毒老祖還是先是逍遙子?”

  “萬毒山與逍遙門存在的歷史相近,還真有點分不清哪一邊是主題,該不會一開始就是你分裂的吧?還是互相融合吞噬?”

  萬毒老祖對於自倒底細是沒有興趣的,也沒有對祝央發什麼殺招,而是目的性的一步步引出她全面的本事。

  說實話雖然萬毒山的損失慘重讓他大為光火,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自己養大的狗反咬得這麼慘痛。

  可對於祝央的發現也是意外之喜,從京城的眼線傳來的消息,他便知道這個弟子離開逍遙門期間恐有奇遇,功力大漲。

  這對他來說自然是好處,他活了這麼多年,性別早已不在話下。

  這一輪選的肉身就在兩個弟子之間,一開始是比較看重大弟子的,不過現在看來,祝央各方面明顯強于對方。

  並且她已是妖怪之身,那鱗片上面蘊含的靈力也清晰可現,如果奪舍她,不要說重回巔峰,便是更上一層樓也不是沒有可能。

  年輕富有生機的肉體太好了,這敏捷的身形,強大的力量,每一步都讓垂垂老矣的人讚歎不已。

  祝央自然知道他在如同掂量食物一樣掂量自己,就像在菜市場選一條魚,最活蹦亂跳濺自己一身水的,惱怒之餘也會欣慰對方新鮮。

  她冷笑一聲,但不可否認目前看來萬毒老祖真的遊刃有餘。

  層層疊疊的冰塊堵住了他的退路,但他的長袍一掃,那些冰便瞬間腐蝕,竟是連千字一番都做不到。

  當然祝央也有威力不小的尖叫,不過那個總得蓄肺力,在這種高強度的戰鬥節奏中,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她早被一刀宰了。

  強大如念動力,對對方的直接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只能作為輔助用,這傢伙的功力太過很厚,很多時候都能以力破巧。

  至於蟲災的技能,那些螞蚱靠近他三米之內便會從空中簌簌墜下,在他滲透靈力的毒霧面前,數量不具備意義。

  況且蟑螂也不夠毒,硬要面前除了徒增犧牲沒有別的作用。

  即便是祝央,因著魚鱗和靈力的雙重阻隔,還有之前吞噬了雲毒老母那顆巨大的靈雲晶的飛速運轉,這才在這霸道的毒霧面前堪堪自保的。

  但萬毒老祖這邊卻是越來越興奮:“居然有這麼多天賦法力嗎?每一樣都不錯。”

  他甚至說起了自己接管這具身體後的做法:“你的蟲災實在太妙了,看樣子這些蟲的毒勁不比毒將們差,說明還有煉化機會。”

  “在你這個小丫頭手裡實在浪費,如果是我萬毒老祖,一定能將它打造成一隻無敵蟲軍。”

  祝央呵呵一笑:“可不是?不然我為什麼來挑你?以為年輕漂亮的閨女誰看的下你那張老臉嗎?還不是得喂我家寶寶們?”

  萬毒老祖笑了:“好好好!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果然有野心,如果老夫沒有這番本事,只能選擇衰老傳承,你倒是繼承我衣缽的不二人選。”

  “繼承?我一貫喜歡搶。”祝央笑了笑,然後表情突然變得狠戾。

  乍一看頗有些走投無路下的破釜沉舟,只見她踩在地上的毒水上面,瞬間消失了身影。

  那毒水不是那麼好消受的,是冰塊沾在萬毒老祖的貼身至毒融化,隔著特質的靴子祝央尚且需要瘋狂的催動靈雲晶過濾毒素,何況是直接以它為鏡穿下去。

  裸露的皮膚直接接觸那毒素的時候,簡直就是在找死。

  下一秒,萬都老祖戰力的那灘毒水下面出現一隻手,幽魂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可萬毒老祖像是渾身長眼睛已經,抬腳便踩在那隻雪白的手掌上,隔著一層的空間發出一聲慘叫。

  萬毒老祖嘿嘿一笑:“小丫頭,本事是不錯,但和為師鬥,還嫩了點。”

  “毒氣所在之地,便逃不過我的感知,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消失的?你可以鑽進未知須彌空間,但總得以同樣的方法出來。”

  那只手直接被他的腳踩得指骨斷裂,血肉模糊。

  但突然間,一把刀直接穿過那隻手,紮進了他的腳心。

  萬毒老祖一個吃疼,往後一退,臉上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好好好!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兒,能讓為師吃這等虧,也不枉老夫栽培一場。”

  然而祝央也是趁你病要你命的類型,料定他後退,在還沒穩定平衡那一瞬,好幾把沾些的刀又接踵而至。

  那由飛刀織成的網密密麻麻,強大的力道加上念動力的加持,萬毒老祖在這一瞬的姿態下,竟不能完全躲避。

  那道的鋒利他見識過,簡直比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屬還要霸道百倍,單憑肉身他也不敢硬接。

  便只能避開要害的幾把,再借力打力,可饒是如此,胳膊,雙腿,胸前還有臉上都被擦出了幾道小傷口。

  這讓萬毒老祖越發惱羞成怒。

  此時祝央也從不遠處的毒水鏡面裡出來,只見她的臉大面積出現灼燒般的傷痕,絕世美貌頓時毀於一旦。

  饒是有靈雲晶瘋狂運轉解毒,可那霸道的毒性以及從皮膚直接接觸的傷害卻無法逆轉。

  萬毒老祖哈哈一笑:“老夫都不知道我的徒兒竟是如此有骨氣之人,寧死也不願屈從。”

  “只可惜,你死錯了方法,凡中我毒者,死後必將成為我的毒傀,好徒兒,為師甚是欣慰。”

  和他比起來,祝央的臉色便極其難看了。

  她笑了笑,語氣透著陰森:“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狼狽,狼狽到竟然得捨棄美貌,以這麼難看的姿態,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才能扭轉敗局。”

  “這是你的榮幸,死了去閻王殿,夠你吹到下輩子投胎了。”

  萬毒老祖的笑意一斂:“好徒兒,你還覺得自己有翻盤的機會?”

  祝央笑了:“當然,投入越高,我要收回的好處就越多,而這個分量是你承擔不起的。”

  說著她把自己手裡的刀橫在面前:“嘖!果然你也是綠色的血,該不會本體是毛毛蟲吧?”

  這話跳躍性太強,萬毒老祖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看向她的刀。

  突然看見她的刀上面,除了他的綠血,居然還透著絲絲縷縷的紅色。

  這刀只傷過他,怎麼會有——

  接著他又想到那只被隔著紮穿的手掌,他一直以為那只手是祝央的,但此刻看她渾身狼狽,但雙手卻除了被毒性灼燒腐蝕的痕跡外,骨相還是好好的,並沒有被踩斷的痕跡。

  祝央不要錢一樣,倒了幾瓶恢復藥水進嘴裡,稍微擺脫了一絲死氣,給自己爭取了更長的行動時間。

  萬都老祖的路數並不花哨,甚至比起雲毒老母那極具刺激的視覺效果,顯得樸實多了。

  可就是讓祝央百般手段無法施展,真正修為高深到了這一步,反倒沒有太過複雜。

  萬毒老祖搖頭:“沒用的,再是解毒聖藥又如何?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你會全身潰爛而死。”

  祝央詭異的笑了:“我知道,只是在死前先一步結果你,我就贏了。”

  或許她這態度太過篤定,萬都老祖沒由來的心裡有股不妙,這種直覺是他近百年來都沒再感受過的。

  為免夜長夢多,萬毒老祖第一次率先朝祝央攻擊過來,他指尖漆黑尖銳,並非白悠悠那種被遊戲道具改造過的金屬質地。

  全是憑自己修為一步步凝練而成,但如果放在一起對比的話,白悠悠白可怖的指尖在他面前便顯得單薄不堪了。

  那黑氣在空中仿若有實質,祝央萬萬不敢直接去接的,怕是一碰就死,這麼浪費死的機會,那麼她也就完了。

  連連躲過幾招,萬毒老祖見她蒼蠅似的亂竄,正要拿出真章,便見她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他心裡一驚,接著就突然感覺自己身體發生了巨大變化。

  低頭一看,自己被紮穿的腳上竟然有什麼東西撐破了鞋子,一個未成形的醜陋人頭突然長在自己腳背上。

  不單如此,就連後一步受傷的手臂,雙腿,還有臉上都已經開始長出了肉瘤。

  祝央還好心的給他變了一面冰鏡出來:“看,現在這模樣,才堪配你萬毒老祖的名聲嘛,醜得多別致?”

  萬毒老祖有心一掌劈死他,但也感覺得出身體在不斷的入侵。

  於是連忙運功封住了四肢的靈力運轉,又幾道霸道的毒勁下去,想弄死這些毒物。

  可那毒物好像對一切都適應良好,進入他的身體就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竟是和他的本源毒素一般的霸道,雖則脆弱,但竟源源不絕,除非剜肉,不然可以預見整個身體都會被入侵。

  萬毒老祖也端的狠辣,抬手見就是幾刀剜下了身上的肉瘤以及那顆已經有模糊五官的人頭。

  幾塊肉瘤掉在地上,卻並沒有隨之枯萎,雖然沒有他身體的營養供給,長勢緩慢下了,但那蠕動的分明在一點點增加的分量,就是他見了也心驚。

  他看著祝央,警惕道:“這是何物?”

  祝央咧嘴一笑:“聰明啊,吃這玩意兒虧的人這麼多,你是第一個當機立斷的,不過晚啦!”

  富江在鏡子裡煉化這麼久,論繁殖能力早比原著的富江還要驚人迅速,又和舔食者融合。

  融合了喪屍病毒那瞬間入侵的特性,但饒是這樣,按理來說也是對萬毒老祖威脅有限的。

  畢竟他本身的法門太過霸道,可祝央將國師給的那刻避毒珠喂給了她。

  對,就是昨晚被她夾碎那顆,那玩意兒是他親手煉化,是自己的子蠱,相容性很強,並且融合速度空前。

  以至於以他的狡猾,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身體的異常。

  萬毒老祖知道他用來控制玄門中人的至寶最終成了砸自己腳的石頭,險些沒被氣死,他知道這丫頭沒有吃那避毒珠。

  但她的魂念牌掌握在自己手中,吃不吃也就可有可無,但沒想到,這點空子也能被她鑽了。

  他震怒至極,冷笑一聲,全身死亡氣息迸發,就要抓緊時間一舉打死這丫頭,拿她的屍體煉化。

  卻見那丫頭指刀往地上一揮:“都說了已經晚了,為什麼吃這麼大的虧還不相信人說的話呢?”

  話音剛落,鑽心的疼痛就從地底傳來。

  竟是數千隻蟑螂破土而出,咬住他死死不放,瞬間就咬掉萬毒老祖好幾口肉。

  萬都老祖連忙用自己的劇毒回擊,可那些蟑螂進沒有如同剛才的蝗蟲一樣死去。

  反而越來越多的蟑螂彙集過來,瘋狂的啃咬他。

  “怎麼可能,這些畜生絕不可能煉化這麼快。”

  “那你覺得需要多久?”祝央配合著蟑螂攻擊:“看看地上這些毒素,可全是我家寶寶的養料。”

  她沒有一開始就暴露毒蟑螂的存在,當初吞噬了毒皮人那批蟑螂是最強的,既有喪屍病毒的高攻防性高恢復力,又有毒皮人的劇毒。

  萬毒老祖的本源毒素自然比毒皮人的更加霸道,甚至可以侵蝕靈力,但有前面的毒皮人做基礎,再次進化也就快了。

  萬毒老祖和她戰鬥時流落在地的毒素,祝央放在鏡面世界裡的蟑螂一直都在拼命吞噬。

  在他們戰鬥期間,蟑螂們經歷長時間痛得快死去的痛苦,才完成的進化。自然已經能無視他的天然防禦,對他本人造成直接攻擊。

  萬毒老祖的毒素已經對蟑螂失效,但他還可以憑藉真氣震開掏出包圍圈。

  祝央卻是絕對不給他機會,但萬毒老祖為了逃命出手狠辣,祝央很快也是到處被打成了重傷,一隻手臂直接被砍飛。

  “央姐/師妹/師姐!”和其他妖精纏鬥的三人看著她的慘狀肝膽欲裂。

  祝央大吼:“打自己的,分什麼心?”

  她從未真正殊死一搏過,也從未被這樣逼得摒棄容貌形象,可祝千能受的苦,她一樣能。

  她的寶貝兒們為了她,為了變強可以甘願赴死,她可不願到頭來自己才是拖後腿的那個。

  萬毒老祖的兩條腿也被齊根啃斷,只是他身為妖怪,即便失去兩條腿也暫時可以行動。

  但祝央這以命換命的決絕卻讓他越發感到不妙,這瘋丫頭是真的想以命換命。

  他迷戀權力,追求長生,自然沒那慷慨赴死的勇氣。

  於是連忙道:“徒兒,好徒兒,再打下去咱們都得死,今天算師父認栽,你要什麼為師都答應你。”

  “想必你出來兩個月也見識過世間之人的做派,看到那些名門正派的嘴臉了嗎?看到那些愚民得過且過的蠢樣了嗎?你沒有必要為那些蠢貨豁出性命吧?”

  祝央一刀砍在他身上,萬毒老祖躲過,但卻又中了祝央的陷阱,她的攻擊很多時候只是為了逼她露出空檔給蟑螂而已。

  萬毒老祖見說不通,心下一狠,知道只有殺了她才能擺脫這些數之不盡的蟲子。

  於是賣了個破綻,抓住空隙一拳把祝央打飛出去,接觸的時候甚至用指甲碰到了她的傷口。

  三秒內,這小丫頭必死無疑。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即便老夫只剩下一個頭顱,也能復活,小丫頭,你有幾條命?看看你蟑螂吞噬得快,還是你死得快。”

  果然,原本就身中劇毒已經是強弩之末,有勉強拼了這麼久,此時方一倒地便失去了生機。

  甚至沒有撐過三秒,大概一秒多的時間,但蟑螂的啃噬速度也是快,竟真的只剩下他一個頭顱。

  接著隨著她的呼吸消失,蟑螂們也隨之潰散。

  萬毒老祖的頭掉在地上,卻是真的鬆了口氣。

  周圍的人見那個煞神終於死了,頓時發出一陣興奮的嚎叫,而李宣三人卻是臉色慘白,在對方越發洶湧的氣勢中節節後退。

  所有人都以為事已成定局,已經有小妖怪跑過來想要攙扶萬毒老祖。

  而僅剩一顆頭顱的萬毒老祖自然露出了真面目,竟然就是逍遙子。

  但他現在的樣子,卻是門內仙風道骨的形象全然不同的。

  酈師兄和雲師妹不可置信的呢喃:“師尊!”

  結果這動搖之下,便被敵人抓住空隙受了傷。

  李宣大聲道:“打起精神,咱們逃出去。”只是他眼裡強忍著濕意。

  過去想把萬毒老祖腦袋扶起來的妖將嘲笑到:“嘿嘿!逃?你們怕是——”

  他邊說話邊去扶老祖,然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飛來一刀戳穿心臟。

  其他幾個人也是要麼被念力鏟飛,要麼被飛刀戳死,須臾之間,那片空地只剩下萬毒老祖孤零零的一個人頭。

  而不遠處,祝央那狼狽的屍體卻慢悠悠的坐了起來——

  “幾條命?呵!也不多,就備用的一條而已。”

  說話間,她的身體竟開始逐漸恢復到全勝時期,別說被劇毒腐蝕的皮膚,就連被砍斷的手臂,也已經好好的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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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發表於 2020-4-1 00:03:20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

  若說剛才,隨著祝央的斷氣,萬毒山的一眾妖精們有多氣勢逼人。

  那麼在她站起來的時候,這些傢伙就有多麼驚駭,魂飛魄散到差點扔掉武器立馬遁走的不在少數。

  尤其萬毒老祖現在重傷,只剩下一個頭,前所未有的損失慘重。

  當然稍微有點道行的也看得出來,那女土匪的一身修為,竟只差老祖一線而已。

  除了老祖之外,此世竟再無敵手,並且還有老祖沒有的生機和能讓老祖也不敢小覷的數道殺手鐧。

  老祖雖然重傷,但只要吞噬了這女土匪,再把前來送菜的修士們一網打盡,雖說過程比預想中要艱難一些,但得到的回報卻也驚人。

  老祖融合了比自己只差一線的強者,別說回到巔峰時期,就是更上一層樓也不是不可能。

  可現在他們看見了什麼?

  老祖只剩下一顆頭顱,但對方卻閻羅王面前轉一圈,卻原地復活,瞬間回到巔峰狀態。

  這讓老祖,還有整個萬毒山哪裡還有抵擋之力?

  這逆天作弊的本事太過匪夷所思,死去的人還能復活?這和真仙有和區別?

  “你詐死!”萬毒老祖目眥欲裂,不可思議的看著祝央。

  她臉上被灼燒的地方迅速復原,頃刻便恢復完美無瑕,幾息之間便彷如才來到山門叫駡的那一刻一般的生龍活虎。

  並且萬毒老祖何等眼力?怎麼可能看不出對方那一身的傷勢,與其說是有什麼神丹妙藥在起死回生,倒不如說是在回溯時間。

  將她整個人的時間調撥回了巔峰的那一刻,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她不但傷勢恢復,再無一絲毒素侵體,甚至在打鬥中劃破的衣服也恢復了原樣。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萬毒老祖,只叫這老怪物心中膽寒,嘴裡發苦。

  可為時已晚,這一場,不枉她以命換命得來的結果,這傢伙已無翻身之地。

  不過祝央卻沒有遵循反派(?)死於話多的套路,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別急著嗶嗶。

  要做現場解說什麼時候都有空,先把人恁死再說。

  萬毒老祖自然不會錯過她眼裡的殺意,連忙求饒:“徒兒,是為師的錯。”

  “念在多年的師徒情分——”見她不為所動,萬毒老祖立馬又換了翻嘴臉:“你可別忘了我在天下佈置的暗樁,你想要國師之位,那麼有個萬妖之王的師父,不說榮耀加身,不被視為異端剷除就不錯了。”

  遠處酈師兄和雲師妹尚且沒從祝央復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只機械的掃除眼前的妖怪,幾息之間便來到了祝央身邊。

  聽到萬毒老祖這無恥的話,只剩一個頭顱的他,遮掩身形用的斗篷也不復存在,他就是逍遙子那張臉。

  卻絲毫沒有他們師尊的風光霽月,整個人透著陰險狡詐的灰敗氣息,此時聽他用這個理由挾制祝央,心中信仰顛覆的同時,更是對他不恥。

  但祝央依舊不為所動,倒也施捨了他一句話:“你人都死了,就別多想身後事了,人走茶涼這話,適用於任何族群。”

  只要萬毒老妖一死,今天整個萬毒山也幾乎被祝央踏平,別的地方就算有暗線,那倒是不要命了才會站出來和能擊敗萬毒老祖的玄門貴人作對。

  就算要亂說,也得看世人信是不信,不過是操控輿論而已,蝦兵蟹將難不成還想撼動重新掌握權力的人?

  萬毒老祖見如此,也是真正的慌了神,死亡的臨近讓他幾欲癲狂。

  他突然狂笑不止:“枉你自詡明白,卻連這點都看不透,你當是誰保整個天下風調雨順這麼多年?”

  “是那個廢物皇帝?還是那些無能玄門?”

  “是我,是我萬毒老祖,天下掌握在我的手裡,這才是真正的富足平穩,你若今天殺了我,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祝央一個能量罩將他的腦袋給裝了進去,似笑非笑道:“真會往臉上貼金,還真以為天下沒了你不行呢?”

  “是,你的遠見和對妖怪的約束,確實做到了一個平衡,讓整個天下處於一種平穩的背景之下。”

  “就跟飼養家禽的人希望雞鴨牛羊長得更好,定期清理圈欄,購買獵犬保護他們不被別的動物襲擊一樣。”

  “養得再好那也是家畜,家畜有什麼未來可言?”

  “在你看來或許每年那些小孩兒,那些稅收是你應得的,拿得天經地義,就連一干愚民也覺得這個買賣划算。”

  “但誰說無辜的生命有義務為走向墮落的種族做犧牲?再一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是天嗎?你是地嗎?你看看自己的臉,有那麼大嗎?”

  “你犯了忌諱,天地不容,今天即便不死在我手裡,來日也必定有人取你狗命。”

  她這話沒有誇張,說到底她的全部實力對上萬毒老祖也是險勝,至於輸贏原本概率真的在五成以下。

  不過這玩意兒太過傷天和,遊戲雖然是遊戲,但也是副本世界的天道,再放任萬毒老祖變強,這個世界恐怕就容不下這麼個強者了。

  要麼這傢伙會被引渡到高等修真世界,要麼被直接抹殺。

  不過鑒於萬毒老祖這德行,這囂張的做派,與當初的節目倒是僅差一線,作惡多端,身上的孽債又太多。

  渡劫飛升還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呢,更何況你一個大奸大惡之人?

  即便祝央失敗了,遊戲也會讓別的玩家來剿滅他,如果中級玩家不成,派高級玩家來做任務也不是沒可能的。

  祝央手裡這個玻璃罩是在無限遊戲空間買的一種生化皿,是高等副本世界專門用來做危險研究的物品。

  萬毒老祖如今是強弩之末,又被攝入其中,他就是要自爆拉她同歸於盡,這會兒也是晚了。

  祝央直接按了清除實驗樣本的按鈕,霸道的分裂反應便開始了,不消多時,果然已經在蓄力自爆的萬毒老祖在裡面消散成一盆綠水,連魂兒都沒剩。

  酈師兄和雲師妹死死的看著他,眼睛有些紅,也畢竟是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不過逍遙子雖然包藏禍心,倒是把弟子教導得單純,並且嫉惡如仇,他對自己的每一個身份,每一處實力劃分都有著嚴格的把控,每一邊都不會脫離自己的規矩。

  所以酈師兄和雲師妹以及逍遙門新一代大多數也是心懷天下之輩,雖則心痛不已,但也不會事到如今還心思手軟的懇求祝央放過對方一馬。

  萬毒老祖一死,所有妖怪方寸大亂,正準備逃走,祝央肩膀上就又出現一個火箭筒,砰砰往天上就是兩下,整個萬毒山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都他媽說了讓你們自個兒綁好手腳,排成一排站在外邊不准動,誰再往前跑一步,我包你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她既然能把萬毒老祖滅殺得一縷魂魄都不剩,眾人自然不會不信她的話。

  於是劇本兜兜轉轉,最終還是來到了土匪打劫成功的戲碼。

  一眾萬毒山的妖怪,除了死傷的大半,剩下的也已經嚇破了肝膽,只能瑟瑟發抖的用祝央提供的繩子互相捆好。

  祝央把靈獸袋裡新招的員工們放出來看住這些傢伙。

  靈獸袋裡的妖精們雖則知道他們新老大在離開這兒,帶他們去過好日子之前要辦點重要的事。

  但絕對不會想到居然是直接上門挑萬毒老祖,最重要的是她還成功了。

  萬毒老祖啊,萬妖之王啊,他們這些小妖平時替對方名諱都不配的存在,就這麼被他們新老大宰了?

  他們到底抱了怎麼一根大腿?原來長相什麼的,真不像別的傻逼妖精說的那樣無用,即便沒長相,一技之長也是重要的。

  從此之後,祝央手下的妖精倒是越發注重外表,隨著修為的高深,也越來越漂亮,因為知道越漂亮就越有飯吃。

  當然這股‘歪風邪氣’這會兒只埋下了種子,便是後續的事了,暫且掠過不提。

  此時被祝央抹在刀上砍入萬毒老祖身體,結出了肉瘤的富江的身體組織也已經發育完畢,長成了好些完全體。

  一個個光裸著身子的美貌少女出現在眼前,把酈師兄和李宣臊得眼睛沒地方擱。

  祝央見這些脫胎于萬毒老祖血肉的富江每一個都是劇毒的毒人,倒也不敢盡收。

  富江本來就要慎用,更何況現在這種毒物?稍不注意釀成一場生化危機都是可能的。

  於是祝央上去就將這幾個剛剛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傢伙扭斷脖子,屍體裝進了一個新的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裡不用擔心她們復活分裂,也不會侵害污染到其他富江,但屍體拿出來要讓毒富江復活也容易。

  不光如此,這次戰鬥太過慘烈,要收拾的殘局也多,反正剛剛她和萬毒老祖戰鬥這直徑千米之內,就必須得燒光。

  祝央將之前在富江世界買的火柴拿出來,發現這玩意兒雖然是專門對富江所用,不過到底火勢太小。

  她怕時間久了,富江有血液滲透進土壤深處,等她離開這個世界後復活,那這個世界可就完犢子了。

  修真之人意志堅定可能不會受她的魅惑影響,可凡人絕對會淪陷,且這些人沒有對富江經驗,一個不好身體殘害擴散出去,那可就神仙才就得了這個世界了。

  祝央掏出這個遊戲開始之初買的道具——火把,她才想起這個火把應該是對雲毒老母用的。

  畢竟那個老樹樁的增殖能力堪比富江,只是形式不一樣而已,為免殺之不盡,所以兌換視窗有這玩意兒。

  不過現在倒是方便用來燒富江殘留的血液,果然這火把的火是防止增殖的,一把燒下去,這片地方全焦了,挖地三尺也是一片焦黑,清理得倒是乾淨。

  至於萬毒老祖,雖然祝央他們的任務和逍遙門相關,不過她猜其實主任務便只是平安躲過逍遙門追捕,並以此為前提名揚天下而已。

  畢竟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得承認,萬毒老祖的實力實在比他們四個玩家綁一塊兒都強。

  如若不是她積攢的這麼大家私,以及對方數十年來天下無敵手導致輕敵,祝央也就交代在這個副本了。

  這個逍遙子是遊戲給她的一個需要搏命的,九死一生的機遇,但她卻一定要抓住的。

  這就是中級場到高級場的必經之路,難怪最終能成為高級玩家的中級玩家這麼少。

  如果她在知道遊戲其意的前提下退縮,選擇了暫時避過萬毒老祖這最大的挑戰,只做其他的任務。

  倒也不是不能拿到高評價,只不過遊戲便會慎重考慮這個玩家是否最終適合升級到高級場,畢竟高級場的玩家可沒有在機遇面前規避危險一說。

  這一點即便是祝央,遊戲的態度也是公平的。

  恐怕她如果不選擇硬啃下萬毒老祖這根骨頭,接下來她還會在中級副本打轉。

  但現在她卻明顯能感受到,或許下一場就是她過度的關鍵了。

  清理好痕跡,李宣湊到她面前,低聲道:“牛逼啊,那玩意兒還能這麼用?”

  他說的當然是富江。

  祝央笑著搓了搓他的頭:“那傢伙本身雖然又蠢又弱,但看待一樣東西的價值僅憑如此就太浪費遊戲給的機緣了。”

  “我的能力暫且不提,至少我持有的道具中,富江的好用指數能排前三。”

  幾乎也就比人皮書和復活藥丸差一點點而已,而且復活藥丸已經被她用了,就在剛剛。

  這個藥丸是之前遊戲暗示她找出節目BUG,解決那個做二房東不說還勾結別的勢力販賣玩家的節目的。

  因怕那節目兇險重重,遊戲吐血打折賣了一顆膠囊藥丸,但祝央全程把節目遛得團團轉,並未用到藥丸,便省了下來。

  之後才得到解釋知道這原來是這麼逆天的道具,和通關符不一樣,雖說通關符也可以保命,但一旦使用在遊戲裡做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使用通關符退出遊戲是一丁點獎勵都沒有的,但復活藥丸可不一樣,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讓祝央有了捨命一搏的機會。

  她頗有些感慨,倒是李宣抽著嘴角無語道:“你,你還真把人家當道具了。”

  祝央聳聳肩,說句渣男的通用語——她看中的就只有她的身體,至於是死是活,倒是其次。

  三人不知道祝央是怎麼原地復活的,也沒問,這種逆天的手段在他們看來自然是不可說的秘密,怎能擅自探尋?

  進入萬毒老祖的洞府,除了被狂轟濫炸弄塌的地方,堆放寶庫重地倒是沒有被波及。

  裡面的侍從也全被攆出去捆好待命,進入偌大的寶庫後,祝央眼睛便變成了貨幣符號了。

  饒是她自詡土豪,也不得不為眼前這巨額財富動心,這老東西在南疆做土皇帝快一百年,積攢的家當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李宣連忙推了推祝央:“這,這比國庫還有錢吧?”

  “當然,國庫裡的錢取之於民大多還得用之於民,那老東西的錢收上來可就是自己的。”

  李宣催她道:“你快裝啊,來來我幫你搬。”

  說著就好搬起一座半人高的金瓶往祝央手上塞,那金瓶顏色純正,做工華美,上面鑲嵌了大顆寶石,可見是價值連城,但在這裡只算是毫不起眼的一樣。

  祝央想了想,最終只裝了一小部分,因涉及到以後或許在古代背景副本有用,又給龍龍帶金銀寶石特產。

  不過這麼多她卻是不能全拿的,萬毒老祖一死,整個南疆勢力範圍就空了下來。

  一個不好亂起來都是有可能的,剜去毒瘤雖然痛快,可也得防止大出血不是?

  所以這些財富還得用之於民。

  不過萬毒老祖那些煉化的丹藥器具倒是被祝央他們瓜分了,祝央有預感她脫離這個世界過後,自身會有一個巨大的轉變。

  萬毒老祖的很多東西自己倒是用不到了,所以即便酈師兄他們一再推辭,祝央還是堅持分了大頭給他們。

  “尤其是雲師妹,你擅醫,萬毒老祖一死不少妖怪便沒了約束,萬毒山這些還好,分部在各地的恐會掀起騷亂,你研究一下,早做應對。”

  雲師妹點頭,並不跟她客氣,在他們看來,師尊逍遙子就是萬毒老祖,那麼被萬毒老祖陰謀覆蓋的整個天下,也理應他們善後。

  這些東西祝央取了一小部分,對於她來說倒是末流。

  真正的好處,比如萬毒老祖的毒蟲窟,裡面劇毒的蛇蟲鼠蟻簡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祝央二話不說讓蟑螂寶寶們下去吞了,雖然通過吞噬萬毒老祖的毒水進化的蟑螂有上萬隻,不過這個數量在高等世界便不夠看了。

  必須得進化出更恐怖的數量才行,再說這些玩意兒不吞了放它們跑出去,那也是人間慘劇。

  除此之外還有萬毒老祖修煉的典籍,這些都是好東西,帶回去給自己的員工們修煉。

  那個世界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由低級場進化成中級場也是有可能的。

  越是高等的世界靈氣可越是充沛,那麼他們的修為也就越沒有限制。

  跟她一場,她總得為自己的小弟們謀福利,並且雖然那時她所經歷過的低級場融合,但在她心裡卻是自己的大本營。

  也不怪乎她做任務還念著招員工,她的一腔事業心,現實中是沒法施展了,只能傾注在那裡。

  祝央把秘笈收好,又找到不少天才地寶,類型靈雲晶這兒也是不少的。

  不過卻沒有被她吞噬的雲毒老母的那顆那麼大,畢竟那種大小可遇不可求。

  祝央給李宣酈師兄雲師妹一人散了一顆,又給新招的員工們一人喂了一顆下去。

  正賣力幹活兒掙表現,同時也狐假虎威的各個長得漂亮實力辣雞的妖精們,頓時就淚崩了。

  被老大感動得無以復加,這每次都是這樣。

  還沒怎麼幹活兒呢,了不得的好處就源源不斷,他們這是何德何能遇到這麼個老大?

  一群妖怪哭哭啼啼的邊煉化靈雲晶邊幹活,把一眾萬毒山的妖怪嫉妒得牙癢癢。

  那些都是老祖才能享用的修煉至寶,別說他們,就是毒將也是立下奇功才能得一顆,這些辣雞憑什麼?

  既然寶貝已經搜完,萬毒山的洞府就沒了作用,祝央直接又是幾炮下去,徹底炸塌了這裡。

  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看外表如同十歲小兒的小妖手裡卻突然多了一塊玉牌對準祝央,抬手就是將那玉牌折成兩段,力圖一擊斃命。

  他稚嫩的臉上露出歹毒的笑容,然而下一秒,這笑容卻僵硬了下來。

  因為本該憑空腰斬斷成兩截的祝央,竟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裡,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這,不可能——”他尖叫道。

  結果沒來得及逃便被酈師兄抓了起來,直接打到了地上。

  “我記得這小孩兒是剛剛進洞的時候碰到的?還以為是哪家妖怪的的孩子,原來如此——”

  她戰鬥中一直防著萬毒老祖使用魂念牌,畢竟利用人皮書契約自己,以達到別的詛咒契約用蠱都對她失效的目的只是她一個理論設想。

  至於別人發動那些契約的時候,是完全沒有了效用,還是得她用心抵擋,很多還需試驗,更何況東西在萬毒老祖手裡可是跟在那三個傢伙手裡非一個概念。

  不過後來萬毒老祖被她逼得沒有空隙,又咬毀全身,本以為魂念牌或許被蟑螂吞了,沒料到卻在這小孩兒手裡。

  祝央按住那小妖的腦袋,精神入侵進去,卻發現裡面有兩股意識。

  一股當然是孩童的天真懵懂,另一股便和萬毒老妖如出一轍了。

  一問之下果然沒錯,這小孩兒是萬毒老妖養在身邊的轉生體,那老東西早分了一縷神念煉化進小孩兒意識中。

  因為他要通過國師選舉挑選最合適的肉體恢復巔峰狀態,但到底這些修道之人都是人類,和他的妖魂有排斥之嫌,所以必須得用妖體調和。

  那小妖的根骨奇佳,自然是好的選擇。

  祝央按住小妖腦袋,冷笑一聲,那小妖在她這聲笑中表情變得驚恐無比。

  接著祝央便用精神力,活生生把那一縷屬於萬毒老祖的意識給抽離出來直接攪碎。

  原本以她的精神操控能力是沒這麼大威力的,不過她吞噬那塊靈雲晶倒真的如她所料。

  口服太過浪費,唯有精神的交融煉化,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現在才將靈雲晶煉化不到十分之一,一旦全部煉化,她的精神力和靈力儲備便直接是高等玩家的級別了。

  果然如路大頭所說,很多事到了那個時候,冥冥中自己就明白了。

  萬毒老祖的神念被攪碎,小妖恢復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和茫然。

  萬毒山的妖怪不少作惡之輩被祝央直接抹殺,剩餘一些可安於本分的,便被記錄在案,立下魂誓不得主動殘害人類。

  這才被放走,祝央也不能全滅了他們,畢竟平衡這事得把控好。

  不過半天的功夫,顯赫百年的天下第一妖極其勢力便被瓦解殆盡。

  一個個從萬毒山散去各尋出路的妖怪們頗有些被土匪毀滅家園的落魄感。

  因方圓百里都知道之前那動靜,更甚至有膽大的靠近萬毒山意圖打聽點什麼消息。

  結果看到四散逃出來的妖精,因南疆這邊的人早習慣了萬毒老祖統治,這些妖精在外行走,人們大多當他們是個小官一樣。

  便攔住妖精們問萬毒山發生的事,那些妖精剛剛逃得一命,被攔著一問便悲從中來,居然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不過在他們的視角看來,那祝天師便是惡貫滿盈的強盜。

  但對方的視角如何,並不妨礙祝央揚名。

  所以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了天下,等祝央他們四人返回的路上,碰到了第一波人。

  由國師府道士極其幾位修為高深的老者為首的道人,他們速度也不慢。

  不過這會兒離祝央剿滅萬毒山,將萬毒老祖斬於刀下也已經過去一天多的時間了。

  和祝央面對面撞上之後,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便是連老狐狸都沒辦法維持表面淡定了。

  “祝道友,一路走來,聽到不少傳言,說是萬毒老祖已伏誅於你刀下,此事當真?”

  因萬毒老祖已經被祝央滅得渣都不剩,所以祝央抬手面前便出現了不少毒攻秘笈。

  那些人便是不看裡面的內容,光憑上面的氣息,便也知道這玩意兒剛從人家洞府裡刨出來,新鮮著呢。

  一個個看向她眼神驚駭到無以復加,而不少看到那些修煉秘笈的,竟看著神色有些火熱。

  這些可都是萬毒老祖強大至此的秘訣,如果能得到手——

  然而貪欲還未滋生,東西還沒看個清明,祝央便揮手將東西收了起來。

  “這些東西我欲帶入京中,當眾銷毀。”

  這玩意兒不是正經的修煉之法,一旦修煉,便需幼童骨血以及純淨的魂魄,定期攝取。

  他們忘不了毒蟲窟下面那白骨累累,全是幼小孩童的骨骸,數量竟讓人觸目驚心,所以祝央才抬手便炸了那鬼窟。

  並且根據找到了記載,逍遙門的弟子也是這些孩童中選取資質優秀的輸送的。

  也就是說在場的酈師兄和雲師妹包括那仨傢伙,以及所以近年這兩代弟子,全都是僥倖逃離魔爪的獻祭品。

  根本就不是所謂的被師父善心收養的孤兒,這鬼地方雖然看著富足,但關於獻祭孩童這塊兒。

  如果哪家孩子被選中,有的是不願自家骨肉分離,卻買賣甚至拐騙別的小孩兒獻上去的人。

  他們的身世在這混亂龐大的獻祭量中已經不可考,這讓酈師兄和雲師妹痛不欲生。

  祝央看著幾位可惜的眼神,似笑非笑道:“我知各位沉迷修行,自然對萬毒老祖此等大能神通好奇不已,這是人之常情。”

  “對方雖是邪魔外道,但修真理念也非全無可取之處,諸位如果想去粕存精,為玄門後人開闢更完善的修煉之法,自然是善事一件。”

  “我這裡有幾本正宗功法,卻有裨益,不妨借給諸位一觀,只是諸位前輩,定是知道什麼可以摒棄偏見,取長補短,什麼卻是不能打開的魔盒對吧?”

  這一番紅棗家加大棒,讓大夥兒還能怎麼說?

  就是再可惜,也得看看人家年紀輕輕便可將萬妖之首斬於刀下的實力,他們的脖子可是沒有萬毒老祖硬的。

  知道萬毒山的好處可能被這逍遙門盡得了,但這有什麼辦法?

  玄門一向實力為尊,便是有陰私手段可以用,那前提也是抱團實力比人家強。

  但實力差距到達一定程度,任何陰謀詭計便只是笑料罷了。

  能分到一些好處,說明逍遙門對整個玄門的姿態還算友善,兼之人家本來就是顯赫的超級大宗。

  雖避世多年,可出來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出色,可見人家宗門的整體實力水準,像這樣的宗門低頭並不丟人。

  一群人飛速琢磨之後,便立馬轉變了態度,與祝央酈師兄他們平輩相論起來,姿態給的足足的。

  只有國師府的道士們臉上是驚駭不定。

  不過這也不奇怪,逍遙門,國師府,萬毒山,三個地方的老大都是逍遙子,肯定有親信是知道這事的,不然一個人瞞著天下多累?

  祝央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哦對了,我師兄師妹在國師府叨擾數日,回去便親自登門拜訪,聊表感謝。”

  說完又仿佛反應過來似的:“啊!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國師之位已是我逍遙門囊中之物,說起來也不必太過見外。”

  又問對方道:“對了,選拔應該已經沒有別的考題了吧?或者要不要最後來一場筆試?”

  “不,不用!老國師交代的事已經辦完。”那道士滿頭大汗。

  不過祝央倒是回過頭不再看他,可他們心裡卻沒有放鬆半分。

  這個結果,可和計畫中完全不一樣,無所不能天下無敵的國師大人死了,就這麼死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手裡。

  不,現在已經不能管對方叫小丫頭,那可怖的實力,是怎樣修煉而成的?

  如果國師沒死,他們還能圖翻盤,可他們的忠誠是建立在國師堅不可摧的實力之上,而這份堡壘坍塌了。

  這讓國師府的人面對驟然看不見前路的茫然,一時間竟不知道他們改何去何從。

  當然祝央不會管這些傢伙,現實帶著酈師兄他們殺回了逍遙門。

  逍遙子已死,幾個長老在他死的那一刻已經知悉了,祝央叛逃的真相他們懂。

  但見祝央帶著酈師兄和雲師妹他們殺回來,逍遙子保守的秘密可見早已被徒弟們知悉。

  長老們為了不毀掉逍遙門的百年基業,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番改朝換代。

  關鍵是不認的已經被祝央砍瓜切菜的宰了,畢竟在她眼裡,這些長老可不冤。

  佔領了逍遙門,祝央帶著酈師兄他們親手毀掉了魂念牌以及製作它的功法和法陣。

  又宣佈酈師兄繼承掌門之位。

  原本大夥兒見她殺回來,還以為她是回來奪權的,最後結果卻是如此。

  但不得不說,比起跋扈囂張,還有叛逃黑歷史的祝央,酈師兄的人望可就太高了,簡直眾望所歸。

  酈師兄卻整個人都是懵的,無法理解師妹為什麼把位置讓給他。

  但轉念一想,師妹心懷大義,肯定不願看到隻手遮天的事發生,她要做國師,確實不方便再做掌門。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成型兩天便被打臉了,因為回京之後,國師之位也被轉讓給了他。

  而祝央只表示自己今後會成為逍遙門長老,從此儘量閉門不出,潛心修煉。

  所謂比你聰明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這是個什麼酸爽感?

  總之在祝央揚名天下的今天,只要她坐鎮逍遙門,是沒有任何人對酈師兄繼任國師有任何異議的。

  最有異議的便是酈師兄本人,他激動道:“師妹,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你既然知道師——萬毒老祖同為逍遙子和國師是多大危害,為何讓師兄同時任這兩方?”

  “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某一天也因權力迷失,變成第二個師——萬毒老祖?”

  祝央擺擺手:“按照常理這肯定不是好辦法,不過現在非常時刻,玄門那些老狐狸不可信,他們瓜分南疆實力的吃相你也看到了?國師之位落在他們手裡我才是真正白忙活一場。”

  “而皇帝也不堪大用,要把百姓交到這個偏執自卑,一生被架空又驟然獲得權力的人,你放心嗎?”

  “我現在信任的只有你,你和雲師妹一起,慢慢改變這個世界吧?”

  見酈師兄還要說,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宣——

  “再說了,如果你某天在權力中迷失,失卻本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是沒有人能懲罰你。”

  “所以不要以為我給了你多大好處,你這是為自己師父做的孽當牛做馬,難道你這大師兄不該扛起責任,還要我這麼個師妹來不成?”

  她這麼說倒是讓酈師兄心下一安,以為她會在背後一直監視自己。

  但李宣卻知道這傢伙說的是自己。

  李宣忍不住唇角上揚,看來他是通過這傢伙的考驗了,如果他變成玩家,那麼憑藉他本身的優勢,再增加通關頻率,相信變得如祝央一樣強悍也不是癡人說夢。

  玩家不能在自己的世界裡太過招搖,他便不能在這裡爭權奪利。

  可玩家卻天然有保護自己世界的義務,所以他今後會成為這個世界暗地裡的觀察者,以杜絕萬毒老祖這樣的滅世之人冒頭。

  商量好之後,幾人便又去了國師府。

  國師府的道士們竟然也沒有逃走,因為他們也是酈師兄他們一般,從小被國師收養的孤兒,離了這裡,天下之大竟不知自己的容身之處。

  祝央坐在上首,看了眼下面跪了一地的道士,喝了口茶。

  這才懶洋洋道:“行了,你們的職位照舊,我想也找不出比你們更忠於國師府的人。”

  他們這些人與其說是對老國師忠心耿耿,道不如說對國師府這個歸屬無比執著。

  若萬毒老祖還活著,可能能煽動這些傢伙造反,但這會兒對方死的渣都不剩。

  便沒有任何人能策反他們,沒了國師府他們如同無根飄萍。

  就算不是忠於酈師兄,單單忠於‘國師’這個象徵,也沒必要棄他們不用,就算注入新血,那也得一步步來,沒得讓自己一開始就舉步維艱的。

  把這些人攆下去,皇帝能立馬搗了國師府的勢力信不?

  那個皇帝祝央可信不過。

  眾道士聞言鬆了口氣,紛紛拜向酈師兄,算是事已成定局。

  她這才道:“之前有三個逍遙門的叛逃弟子,應該是你們給安置的,他們在哪兒?還活著吧?”

  “活著的,因國——老國師還有用,所以並沒有苛待。”

  沒有苛待,但也不至於大魚大肉伺候吃了,怎麼說也算俘虜,誰見過俘虜日子好過的?

  可祝央萬萬沒想到,那三個玩家,其實離自己是如此接近。

  國師府地下挖了地道,此地道用途甚廣,裡面包含了刑房,功房,死士營,以及消息互通管道。

  密道出口不設在別的地方,就在祝央住的那座宅邸下面,這也就是為什麼她住進來當天,說的有人刻意把那兒佈置得無人光顧的落魄。

  實際上應該是常有人來此的,也因為要掩人耳目,所以一切裝神弄鬼之事都是國師府弄出來。

  祝央本還想著就把房子設那兒守株待兔,可這些天過去沒有人來,她也就拋開一邊。

  誰知哪兒是沒人來?她那麼大一棟房子呢,直接就把出口給壓了,誰還上得來?

  最悲慘的是,三個玩家被關的牢房,就正對著別墅廚房那個位置。

  只是三人被施加了失語咒,又被限制了行動,是半點沒法鬧出大動靜求救。

  所以祝央人進來的時候,三個玩家看見她眼睛都紅了。

  祝央還以為三人受委屈了,見到她如同見到親人般急切高興。

  誰知道失語咒一解,身上的魂念牌鎖鏈還沒去內,三個玩家就對她罵開了。

  “我日,你不是人,你在這上面住了七天,整整七天吶。”

  祝央也有些不好意思,雖說救玩家不是義務,但說實在的,不是對方傳千紙鶴,她也不會這麼快推測出事情的大條,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

  見這些人吃了這麼多天苦,偏偏她就住在上面,隔了兩堵牆愣是不能得救,確實心裡是一種折磨。

  正要道歉,便聽那玩家恨恨道:“媽的七天吶,天天做好吃的。”

  “味道溢下來,勾得人欲生欲死,我都拿頭哐哐撞天花板了,你就是聽不見,就是聽不見吶。”

  “特喵的你們還報菜名,還詳細講解做法和味道,你知不知道這些龜孫子為了更好監視,下面是很容易感受上面動靜的。”

  “咱們天天被你們這些獨自享受的傢伙摧殘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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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03:35 |只看該作者
第159章

  山雞精的廚藝,大夥兒是知道的,天賦異稟的一代人妻型美男,賢慧程度和酷炫英挺的惡魔外表一度呈嚴重的反差。

  雲師妹的廚藝,那就更不用說了,說句不中聽的,要是哪天這個世界靈力枯竭,精怪消失,玄門之人沒了飯碗。

  她不拘是行醫還是掌廚,那絕對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大家。

  因著要教山雞精,也給每餐的飲食開胃,那段時間是變著花樣做好吃的,怎麼香怎麼來。

  要不是祝央用幻術遮掩,怕是外邊根本包不住鬼宅屢飄奇香的事。

  不過人的鼻子好瞞,狗的鼻子就敏銳多了,最近不少野狗湊附近跟前來打轉。

  外邊人看到了,還以為是鬼屋又添不祥異象,越發不敢靠近了。

  所以祝央能理解三個傢伙每天在飯點的時間,下午茶時間,夜宵時間受到的折磨。

  祝央連忙給他們鬆綁,又道:“不至於吧?他們也沒餓著你們啊。”

  三人精神頭還算不錯,因著魂念牌鎖鏈的限制,也不怕他們耍花樣,況且國師之選繁忙,便也沒有拿他們怎麼樣。

  先前是吃了點苦頭,但也不算太難過。

  三人一鬆綁,立馬就把剛才送來的,還沒來得及吃的午飯給砸了。

  “看看這特麼吃的啥玩意兒?”

  也不能說差,就普通的乾糧餅子和水而已。

  祝央也是促狹,笑道:“你們聞著味兒下餅子也好啊。”

  說完看見三個玩家眼睛紅彤彤的瞪著她,心裡笑得要死,但也不嘴貧了。

  對山雞精道:“快,上去做午飯。”

  一頓狼吞虎嚥下來,三人心裡這麼多天積攢的鬱氣總算散去不少。

  這才正經的跟祝央道謝:“要不是你,這輪我們就交代在這兒了。”

  “怎麼也沒想到遊戲居然做這種安排,身份也就罷了,還魂念牌?那尼瑪簡直就是開局就把生門扼住了。”

  給她傳信求助那個玩家也是後怕道:“我在外邊揚名的時候,也結交了幾個大宗門能人,知道有逍遙門這個隱世宗族的時候,還想著這回的副本會不會有所助益。”

  “呸!好事想太多了,這樣不行,得長記性,不然別說衝擊通往高級場的關卡,連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

  聊到這裡,祝央才知道,三個玩家中,竟然有兩個都是已經在衝擊等級關卡了。

  並且還不止一次。

  像這種處處佈滿機遇,但同時也處處是危險和陷阱的副本,便是衝擊副本。

  如果能在這種副本中收穫良多,那麼便能積攢成為高等玩家的資本,更甚至一舉跨越那道屏障。

  不過這種副本可不是大喇喇告訴玩家,好讓玩家提前做好準備的。

  每一個副本的危險程度都是未知,就像永遠不會給你劃知識面的考題一樣。

  不過其中兩個玩家已經不止第一次了,所以在遊戲途中,一般多少也能摸到。

  所以這次的結果讓他們懊悔不已,一開始的切入點和遊戲難度都平凡,他們竟然把這裡當普通中級副本看待了。

  但也不能怪他們,一次這種衝擊關卡的副本沒能表現理想,那麼接下來就會打回原樣,又繼續數個普通中級副本,然後在遊戲覺得你又可以一試的時候,才會做安排。

  如果遊戲對某個玩家的評估始終不合格,便也不會安排這種充滿危險和機緣,喪命概率也數倍於平時的副本了。

  所以說不少玩家終其一生都在中級場打轉,這就是遊戲的評估。

  這次的機會錯過了,那兩個玩家可能又要累積好幾場才又能得到衝擊關卡的機會。

  不過好歹命是保住了,而且兩人既然已經經歷過好幾次,可見在遊戲那裡,他們的評價也不低,畢竟一次就衝擊成功的,很少很少。

  甚至很多人經歷過這種副本,因為沒有觸發到足夠的難度,也沒有去挑戰最大的boss,與之失之交臂過都不知道。

  知道祝央這時第一次衝擊,而且還拿出這麼完美的評價,三個玩家對於她不由得由衷的拜服。

  “我早知道你是遊戲天賦拔尖的那一類玩家,卻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

  “一次就過了,我們第一次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面臨過這樣的機緣,後來出去慢慢分析通關過程,又找了高級玩家的朋友詢問,才反應過來。”

  但要說嫉妒卻是沒有的,他們這會兒也知道了李宣是穿越者,也有成為玩家的意向。

  因著他的起點高,所在的世界能夠給的助益夠高,如無意外,這小子未來可期,所以三人在看好他的同時,說話也不遮遮掩掩。

  便也從他這裡知道了當初在萬毒山那一戰的具體過程。

  雖說不知道祝央是怎麼把那要命的魂念牌給規避開的吧,不過先不說別的扯犢子的話。

  換做他們,在那種情況下,也是做不到祝央這樣悍不畏死的上去拼一把的。

  說到底謀略和勇氣他們都比人家差得多,人家一次過去,他們還得打幾次轉,那也不冤。

  不過好在他們被抓之前,已經頗有一些名聲,天師榜五十名沒有進去,不過八十名以內還是妥妥榜上有名的。

  不管怎麼說,基本的任務完成情況也不算差。

  得到通關成功的提示後,三人又向祝央到了謝,並調侃下一次見面就是在高級場了。

  又是一陣客氣之後,三人便也離開了遊戲,說是得回去琢磨琢磨類似的情況。

  看來對於遊戲的提示也是略有感應了,祝央相信他們也不會止步於中級場。

  他們能走,祝央卻是不能這麼快就離開的。

  酈師兄這邊剛剛上來,祝央既然要替他造勢鞏固地位,便也得作秀一場。

  將自己國師選拔的頭名當眾讓給師兄,又是好幾翻推拒,最後才成定局。

  不過酈師兄也是和她誅妖的同行人,不算撿漏,並且逍遙門的整體實力讓人佩服,再有祝央坐鎮大夥兒也對這結果沒多大異議。

  倒是理解逍遙門為何這麼強大,連祝央這種看似高調奢侈之輩,也是能忍得下潛修之苦的。

  並且逍遙門也承諾,今後絕大部分弟子依舊如同前三十年一樣閉關苦修,雖說出世,但也不會太過高調。

  這就讓玄門安了不少心,至少不用被這些驚才絕豔之輩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也督促宗門的後輩子侄收斂虛浮之氣,更加潛心苦修,整個玄門的風氣倒是越發清明。

  酈師兄知道祝央要離開,心裡似是有所感。

  他單獨叫祝央出來和她談了談:“其實我早有預料的。”

  “我雖見你就覺得親切,也知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可細想起來,那些回憶卻毫無代入感,就跟第三人的眼睛看皮影戲一般。”

  “你不是我的師妹,對嗎?”

  祝央有些驚訝,遊戲的植入肯定不會又破綻,這可是萬毒老祖都沒發現的。

  不過想來也是,萬毒老祖把這些弟子當牲口,當自己的法力補充儲備。

  一個人會真情實感的理解自己家養的家禽是怎麼想的嗎?邏輯和感情上找不出端倪,自然也就沒有發現異常的可能。

  但酈師兄不同,祝央被安排的身份與他關係特殊,又有叛出師門的憤怒心痛,又有國師選拔期間的訝異驚豔。

  祝央為了給他們心裡埋下一些種子,也是屢次暗示。

  酈師兄本就心思通透,回去沉浸在此番的思慮之中,自然就察覺了不對勁。

  祝央不由得感歎,這或許就是等級越高的副本世界越容易擔待的風險。

  便也點點頭,對酈師兄道:“嗯!我不是,實際上我們只是此間的旅客。”

  “得到逍遙門門徒的身份,甚至還有魂念牌控制,我們也很驚訝。”

  “不過我們有任務在身,也只得將計就計。”說著嚴肅對他道:“酈師兄,對不住了。”

  酈師兄苦笑:“哪裡是你對不住我們,你們遠道而來,被捲入危險境地,名譽也被重傷,處境更是狼狽,還要憂心此間命運,該羞愧的是我們。”

  “我們玄門沒能處理好的事,以至於此間兜不住了,得靠別的存在替我們抹平。”

  他現在以為祝央的出現,是更絕對的存在忌諱萬毒老祖的做大,恐天下被那老毒物攪得打亂,淪為人間煉獄,所以派人下來處理了他。

  簡言之,他以為祝央是天上真正仙人的代行者。

  祝央見他誤會,也不解釋,其實嚴格說起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她從來不小看副本世界的原住民,很多玩家如果不是遊戲擦屁股,估計早鬧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尤其是高等世界,有些副本原住民那可是本事通天到能夠打破世界屏障的存在。

  區區一個玩家身份就敢在人家面前抱有優越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據祝央所知,並不是沒有玩家被高級場居民奪走玩家身份而死的,至於具體操作,路大頭卻沒有告訴她。

  又是一個沒解鎖的不可說的秘密。

  事情安排好,祝央便送了李宣回家。

  這次沒有拖拖拉拉一路遊山玩水,日行千里很快就把他打包帶回去了。

  李宣見她要走很是不捨,問她道:“啥時候還能再見吶?還有怎麼成為玩家啊?這會兒也沒個準頭。”

  祝央笑了笑:“放心吧,遊戲已經盯上你了,況且你在萬毒山一同幫忙殺敵,數次差點被毒妖們打死,早就符合玩家的篩選條件了。”

  “沒准回去過幾天你就能接到選拔任務,一般就是鬼魂出來嚇唬你,表現越好初始積分就越高,一會兒我留給你一點武器,再有你們這兒本來就是修真之地,你的起點應該會很高,很快就能成為中級場玩家的。”

  李宣道:“成,那我回家後等著鬼來找我。”

  說著撇嘴道:“就盼著這次來一隻正經鬼吧,別來勾引人的女鬼了,要真那樣,算哪門子的選拔考試?”

  祝央憋笑,還真別說,就初始選拔這點,李宣的素質要比一般人高多了,即便當初她可能都沒這麼淡定。

  人家即將見鬼都是害怕擔心,他倒好,挑三揀四起來了。

  祝央又問他:“你不考科舉啦?”

  李宣搖頭:“我也不是真想當官,只不過這個時代當官對於我來說是最好走的路而已。”

  “我既要照顧母親和妹妹,給她們依靠,但也不想放棄現代的念想。你一走,我這兒又和原先沒有差別了。”

  “但是進入遊戲成為玩家的話,每隔幾個月還可以去現代世界透透氣,而且到時候實力變強,即便不當官也可以保護家人的。”

  雖然也不是每個副本世界都是現代背景,不過這也給他的生活注入了活力。

  這傢伙也不是安於現狀的那種類型,不然就不會被妖怪屢次纏上了,屬於男人的冒險浪漫他都有。

  祝央又問:“可是有生命危險的。”

  卻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姐,其實在這個世界,普通人的死亡概率並不比遊戲裡低多少。”

  “你看我家境富有,看著只要沒大問題,一輩子富足和樂沒問題吧?”

  “三年前,我們城鎮有一家富戶,便是家裡的產業惹知府老爺家眼饞,又不肯妥協,便被誣告全家丟了性命。”

  “你知道每年上京趕考的舉子,出門求學的書生,四處討生活的販夫走卒,每年多少人死在路上。”

  “再比如這個年代,一場感冒都可能要了一人的命,我在現代發一場高燒就是不去看病也不當回事,因為我知道我的身體能夠承受,但在這裡我是不敢不喝藥看大夫的。”

  “姐,我知道遊戲兇險,我並不是單純為了刺激好玩。可能如果我還是上一世的我,也不會輕易選擇成為玩家,承擔類似的生命風險。”

  “但這一世,這點風險和現實比起來,實在也不算太高,但回報卻比當官高多了,並且官場傾軋,不也是一個不慎就丟了性命?”

  “況且我和酈師兄有過並肩作戰的情分,萬一運道不好,腆著臉求他在我死後幫忙看顧母親妹妹也是可以的。”

  他能想的全部考慮到了,祝央又能如何?確實風險不風險的,得看每個人的處境。

  李宣還好,若是戰爭時代的戰士,和那彼此了遊戲的死亡率簡直小兒科。

  秀才娘子見他們遊學回來很是高興,李秀才因著這兩個多月兒子不在家,被秀才娘子可勁收拾,整個人老實了很多。

  自從這貨有為了女人弄傷兒子的前科,秀才娘子便不由得他拿著自己賺的錢玩女人了。

  這次回來的時候李宣的妹妹也被從鄉下接了回來,小姑娘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很是玉雪可愛,對哥哥又依賴崇拜。

  也難怪李宣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一世的家人的。

  祝央謝過秀才娘子的挽留,剛要準備退出遊戲世界,便感應道李宣家有鬼氣一閃而過。

  她笑了笑,看來是選拔考驗已經開始了。

  不過和當初謝奕不能插手幫她一樣,同理她也不能幫李宣。

  倒也相信李宣能解決這區區選拔場的難度,畢竟他可是經歷過萬毒山一戰的,好多中級玩家都沒有這麼輝煌的經歷。

  於是祝央也乾脆俐落的登出了。

  祝央這次收穫照樣豐盛的,萬毒老祖原本是她目前實力難以攻克的難度,但卻讓她誅殺了,並且整個勢力被她連根拔起,處理得是乾乾淨淨。

  評價自然又是最高的SSS級,而此次得到的能力雖然不多,卻每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

  首先是雲毒老母的控屍能力——改良版。

  雲毒老母可以用自己的屍毒污染妖怪和人類,讓這些人變成聽她號令的傀儡,當初就被她的屍毒一濺,便是無數妖怪悍不畏死的攻擊祝央,腿被打斷了依舊兢兢業業完成指令。

  不過祝央並沒有屍毒,所以媒介便變成了蟲子,只要被她的靈力所化的蟲子輕輕咬一口,便可以為她所用。

  但是卻不會侵害受控人本身,因為她的靈力是無毒的。

  但如果要像雲毒老母那樣讓傀儡拼命,結果自然另當別論。

  這個能力對於攝取情報以及佈局之類很好用,但是要用於戰鬥卻得謹慎不能牽連無辜。

  再一個得到的也不能說是能力,畢竟萬毒老祖的毒素已經被她的蟑螂們攝取了,是在戰鬥中就已經得到的好處,算不得獎勵。

  所以遊戲直接將萬毒老祖的修為當做獎勵給了她。

  萬毒老祖是這個世界BUG級別的存在,修為之強悍換算成靈力還在祝央之上。

  靈力便是壯大能力的資本,靈力的容量上限便是能力的威力上限。

  祝央得了萬毒老祖的修為,可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概念了,她的很多能力便因此得到了質變的進化。

  之前祝央還在說得想辦法找機會把別的幾項能力都提升一下,不說達到蟲災和念動力的水準,但也絕對不能放著這麼好的能力不進化。

  現在多了萬毒老祖的修為,以及那塊靈雲晶的煉化,祝央的實力已經是高級玩家的水準了。

  甚至普遍新晉高級玩家要經過兩三個高級場估計才能有她的水準,這點實力上的對比,她心裡早有成算。

  單是這兩點獎勵,別的一切便可以忽略不計,更何況她在萬毒山的收穫本來就豐富。

  用這個副本的資源填補鬼屋副本,如果能讓那裡從初級場變成中級場,那麼也是了不得的功德一件,隱性好處自然也不必多說。

  憑藉著此副本得到的好處,提升的實力,祝央馬上就能去高等場,便能見識更廣闊的世界了。

  她心裡美滋滋的回了來,消失這不到兩秒的時間,走的時候該是咋樣自然回來還是咋樣。

  龍龍這會兒正盤著她呢,因不能跟著去副本而不滿。

  祝央一出來就撈過龍龍狠狠的親了一下:“很快就能帶著你了。”

  又誇獎它道:“因為龍龍代謝的鱗片,讓媽媽招到了好多得力的小弟,雖然龍龍沒跟著去,但也有幫到媽媽哦。”

  這一通誇的,把小孩兒樂得飄飄然,又被順著龍鱗擼身子,直舒服得眯眼睛。

  祝央把小嘰和小千拿了出來,被小嘰嚇了一跳。

  因為進去的時候還只是個幼雞仔,雖然她吞噬靈雲晶之後小嘰又成長了一些,羽毛覆蓋了全身,成雞仔完全變成了小雞。

  但現在,在任務結束得到萬毒老祖修為後,小嘰整個就成熟了好幾圈,體型更大了,身形也從兒童的肥萌變成了緊致結實。

  渾身的羽毛變得金燦燦的,仿佛在發光,尾羽又長又漂亮,外表倒是越發不像雞了,但也不像鳳凰。

  真要說的話倒更像只長了兩條腿的金烏。

  祝央一把將已經從兒童雞變成少年雞的兒砸抱過來:“哎喲我家小嘰到底什麼品種啊?一趟一個說法,也沒個准,真讓人愁。”

  小嘰對自己長大也很高興,它告訴祝央它能感覺到自己變強了,以後可以更好的保護媽媽。

  龍龍聽了就不樂意了,撇嘴道:“不管什麼根腳,左右不過扁毛畜生。”

  小嘰立馬上去啄它,兄弟倆瞬間戰到了一起,一時間祝央房間裡雞飛狗跳。

  等祝央和祝千一人一個撕擼下來已經是滿頭大汗,孩子精神頭太好也是愁。

  不過小嘰這外表,一夜之間變化太大,恐家裡人接受不了,還得做點遮掩。

  祝央用幻術將小嘰變成了之前的樣子,然後在第二天早餐的時候拉住它的翅膀,告訴家裡人這孩子這幾天可能到了發育期。

  祝未辛把雞報過去,看了看它的翅膀,高興道:“真的是誒!你看這根翅膀,比我昨天量的時候就長了幾毫米。”

  這傢伙還每天都量?

  一家人為著小嘰的頂點變化高興不已,小嘰品種不明,又長時間保持在幼生期,所以說是長大,但他們滿以為這個也是極其緩慢的過程。

  哪知後面幾天就跟坐火箭似的,蹭蹭蹭一天一個樣兒,就好像把之前沒長的進度全彌補下來一般。

  等第五天的時候,祝未辛就把小嘰抱沙發上坐著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摸著小雞夕陽般美麗的金紅色羽毛,歎氣道:“都莫得什麼肉了,小孩兒抽條就是快啊。”

  祝媽笑他:“你也別說它,記不記得初中的時候,我和你爸出國談生意兩個月沒回家。”

  “就倆月時間,你竄高一大截,本來沒你姐高的,結果一下子就比她高半個頭。”

  “記得記得,為這事我還挨了一頓打呢。”祝未辛委屈道:“我姐說抬頭看我脖子都酸了。”

  從小被慘無人道欺負的處境躍然紙上。

  祝媽便摸著祝千的腦袋道:“那以後小千要是長得比你高,你可不能欺負他。”

  祝未辛頓時不幹了:“憑什麼?敢長得比大的高就得挨打,這不是咱家的傳統嗎?”

  氣得祝媽連忙揪他:“合著你還真打算欺負弟弟呢?”

  又瞪祝央:“看你帶的好頭。”

  祝千乖巧道:“放心吧媽媽,哥哥打不過我的,到時候我讓他。”

  祝未辛嘿了一聲:“小子你狂啊,跟我到練功房來,好教你中二病別在家裡犯。”

  結果祝未辛就被祝千KO了,眼神茫然的蹲了一上午牆角,午飯都沒出來。

  嘴裡一直喃喃:“我才是家裡最辣雞的那個?不應該啊?”

  小嘰他打不過,連弟弟也打不過啊,想找回面子的祝未辛把視線對準了龍龍。

  結果龍龍遞給他一個看辣雞的不屑眼神,裡面意思很明顯——

  【一碼歸一碼,舅舅是真的舅舅,辣雞也是真的辣雞,兩者並不衝突。】

  慪得祝未辛想撞大牆,後來把路離和殷俊騙來和祝千比劃一場,也紛紛落敗後,才稍微好了點。

  但這時候就輪到路離和殷俊懷疑人生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祝央趁祝未辛去上學後帶著小嘰龍龍和祝千來到別墅。

  路大頭因早得到她的通知已經等在那兒了,電話裡通關的事草草說過。

  祝央原本不想告訴他關於和萬毒老祖戰鬥這一環的,但路休辭是何等的經驗?

  立馬就發現不對勁了,反復追問下,祝央就是不想回答也被他通過表情反應給猜到了大半,最後只得老實交代。

  路休辭沒料到這次竟然這麼兇險,竟然連復活藥丸都用到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以後這種事你別太好強了,見勢不對就用通關符,獎勵還有任務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說著抱著她都有些後怕。

  祝央道:“我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放心吧,我比你更惜命,保命當然是第一前提。”

  路休辭心裡仍久久不能平復,但是往好的地方想,她馬上就要進入高級場。

  只要在高級場站穩腳跟,那麼遊戲便不具備太大的生命威脅了,除非遇到特殊狀況。

  就比如兩個遊戲起了直接爭端這種,但這種事,精准波及到誰,這概率比現實中的事故還要小。

  祝央見他這樣,便轉移話題,獻寶的對他道:“我這次不但獎勵高,好招收了不少新小弟,我給你看。”

  說著就把人拉到了室外泳池旁邊,一個個的把靈獸袋裡的妖精掏出來。

  離開副本之前有過交代,因著大夥兒都知道下一次出來便是另一個世界了。

  便卯足了勁的想要以最好的形象亮相,就比如之前祝央給他們的初步定位。

  所以路休辭看到祝央伸手一掏——

  嗯,一個狐狸耳朵的美貌女子。

  再伸手一掏——

  一個白鼠耳朵的美貌女子。

  再掏——

  一個兔子耳朵的美貌女子。

  還掏——

  一個黑色羽翼的翹屁嫩男。

  嗯?不對。

  路休辭看著她一個一個妖精往外掏,表情就越發不對了,這些人怎麼全是漂亮妖嬈的妖精。

  一個個落地之後也並不喧嘩,頗有規矩,目光全集中在祝央身上。

  可為什麼一個個的都這麼面目含春,含羞帶怯呢?就跟被大老爺贖回家的花魁一樣。

  眼裡全是對‘大老爺’的愛慕崇拜和對新生活的嚮往渴望。

  等等,那倆男的怎麼回事?就是那個仙氣縹緲的白鯉魚和邪氣魅惑的山雞精,他倆看著他女朋友放什麼電?

  不對,豈止是男的放電,女的也全特麼一個德性,就為了站祝央旁邊的C位,一群妖精還暗地裡別苗頭。

  你偷偷扯我一下頭髮,我偷偷踩你一腳,這尼瑪根本就是爭寵現場吧?

  路休辭臉色越來越綠,抱著手臂看著小妖精們一個個出來。

  那些妖精一開始出來看到他,對這人的感官只有警惕,畢竟這傢伙長得實在俊美,又氣場強大,看著就像是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不過到這裡他們也還只以為是老大在另一個世界的小弟。

  不過隨著他們人越來越多,這人臉色就不對了,抱著手臂站在那裡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們,一副什麼質問要脫口而出的架勢。

  偏這傢伙氣場強,並且那氣勢太過理所當然。

  這些妖精們大多要麼勾引過良家婦男,要麼在勾引良家婦男的路上,再不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只覺得這人怎麼這麼像那些正室?一副正宮氣場的樣子審視著他們,竟讓他們有些心理惴惴。

  等祝央把妖精們全放出來,高興道:“過兩天我再送你們去工作,你們先在這兒住兩天,大家一起來開趴啊。”

  跟著祝央久了,別的不會,怎麼玩是首先要學的,所以聽了她這話大夥兒便歡呼起來。

  因著在外邊就開過好幾輪湖邊泳池派對,這些妖精雖說來自古代,但也沒有人類女子的羞恥和矜持。

  外衣一脫便露出裡面穿的貼身內衣,女妖精們見祝央穿這種,有樣學樣的也捨棄了肚兜褻褲。

  富江被攆出靈獸袋之後,裡面的衣服化妝品鞋子不但沒撤,祝央還添了不少新的進去。

  妖精們成天就在裡邊打扮,已經適應了現代的穿著和審美,只不過古裝形象也是他們的大賣點之一,所以兩手都抓兩手都要硬。

  說遠了,就說這些妖精脫到只著內衣褲,什麼蕾絲豹紋粉紅綁繩,什麼樣式應有盡有。

  這會兒沒有泳衣在身邊,不過她們改變一下內衣的細節處就行了。

  不靠美貌吃飯的妖精們已經活猴兒一樣跳下泳池,因著對別墅格局的瞭解和現代化器具的使用,這裡雖然陌生,但也知道該去哪兒找東西。

  不一會兒就三五成群的從裡面搬出了食材,美酒,燒烤架,零食甜點。

  小嘰和祝千倆少爺被他們殷勤狗腿的安置在躺椅上,一人給了杯果汁和甜點,讓他們等著燒烤烤好就行。

  這些傢伙還沒什麼,玩得活潑但也不算讓人討厭,小孩兒也樂意這氣氛,路休辭不計較。

  可靠長相吃飯的妖精就不對勁了。

  那些女妖怪沒擠擠挨挨在祝央身邊,大胸一個勁往她身上蹭,雪白的腿也伸出來勾勾纏纏的。

  圍著她明著撒嬌詢問,實則爭奇鬥豔——

  “老大~~,你看我這內衣是不是有點緊吶,你幫我重新扣扣。”

  “老大,我這罩杯有點不對勁,你看是不是沒有調整好,你幫我調整一下唄。”說著還把胸直接蹭祝央面前。

  嗯!女人都知道罩杯歪了如何調整的。

  “老大,這是我自己改良的款式,你覺得還行嗎?還行我幫你做一套,不用尺子量,我摸摸你胸就知道尺寸了。”

  “老大,你看我是不是又長高了。”實則伸長了炫耀自己美腿而已。

  這畫面,講道理絕大部分男人看了都血脈噴張,一群風情各異的大美女。

  穿著清涼不說,還頂著獸耳獸尾,甚至還有自帶蓮花特效,還特麼連變成精靈的都有,簡直是天堂。

  特路休辭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沒跑了,這尼瑪真的是個後宮沒跑了。

  這還出奇,女妖精們妖嬈,男的也不遑多讓。

  尤其那只鯉魚和那只山雞,一個拿著防曬霜道:“老大,我幫你擦。”

  另一個把前面的懟開:“輪的到你?老大,我又學了一個按摩手法,來試試?”

  路休辭腦子裡裡那根弦終於繃斷了,上去揪著妖精們一手一個扔泳池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看著祝央臉色發青問道:“這就是你招的新員工?”

  祝央對自己的招聘成果很是滿意,笑眯眯道:“對啊!怎麼樣?都是不錯的苗子吧?”

  什麼苗子?勾引你的苗子?

  路休辭心裡憋屈,但又說不出來,她從小到大就是喜歡帶著漂亮男男女女拉幫結派,不管別人怎麼想,她這兒只是各種虛榮而已。

  但為了這點質問她未免好笑,他喜歡她的本來就包括虛榮跋扈又顏控這一點。

  看著一群小妖精在泳池裡狂歡,路休辭深深有種賢妻人設面對妖嬈小妾的憋屈感。

  他咬了咬牙:“送走,全都送走,既然是員工就好好幹活,成天不做事就想著和老闆大好關係上位算什麼事?”

  祝央莫名其妙:“可我就喜歡漂亮人兒伺候我啊。”

  路休辭一噎:“你——”

  祝央哪兒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本來也是想逗他的,便湊近道:“怎麼?吃味兒了?”

  “放心,只要你不死,他們終歸都是妾!”

  路休辭是真的心臟強大,才沒被這傢伙氣死,他深吸一口氣,招過龍龍。

  指著滿池子的妖精道:“把這些妾——呸!把這些妖精都給我吞了。”

  龍龍自然是以白蛇的形象過來的,並且它自己就會變形收斂氣息,這些小妖便是手裡有它的龍鱗,也是沒辦法識破它的偽裝的。

  聽聞爸爸的吩咐,正在跟小嘰搶躺椅位置的龍鱗陡然變回原形,身體又憑空增大幾十倍。

  當然沒有變回它本體大小,不過尺寸也算驚人了,它大口一張,對著滿池子的妖精湯口就要一口吞。

  忽聽祝央的聲音:“敢吞你就別回家了,跟你爸過去。”

  龍龍一張血盆大口大張著,就那麼僵在那兒,那口張開足足一人高,離得最近的一個妖怪被這突如其來的龍威和龍息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還以為是條普通的寵物蛇呢,原來這就是老大的龍,他們得的鱗片也該是它身上來的了。

  那麼那男的也不是競爭對手?是真的他們老大的道侶?那麼剛才當著他的面勾引示威什麼的,那就是老壽星上吊啊。

  一群妖怪差點嚇死,再不敢胡亂耍心眼排除異己了。

  不過好在那白龍也聽老大的話,讓住嘴就不敢往前了,可這也嚇人吶。

  龍龍也是滿頭大汗,爸爸的命令當然是絕對的,可是與媽媽的命令相悖的時候。

  雖然以前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它除了爸爸身邊對誰都是不屑的。

  可到底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啊,在家裡過的滋潤滑溜,若真把它丟給爹一個人帶,對比小嘰那就只有羨慕的份了。

  路休辭氣急:“就知道你沒用。”

  龍龍閉上大口,變回通常的大小,不滿的對爸爸道:“自己不敢幹的事使喚孩子,卑鄙。”

  小嘰也符合:“卑鄙!”

  路休辭:“……”

  突然回過神來,別的家庭成員地位都會隨著時間上升的,就他一個人原地踏步,結果永遠會回到最底層是這個意思吧?

  祝央笑夠了,便哄他,把人拉躺椅上坐下,坐他懷裡湊近耳朵道:“我採購了不少古裝衣服,還學了好幾個漂亮的髮髻,晚上要不要看?”

  路休辭什麼時候抵擋得住這套?這滿院子的‘妾’雖然礙眼,可自己的福利是絕對不能放的。

  結果就是三兩下又被擼順毛了,等回過神來抑鬱的坐在一邊,看著一屋子妖精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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