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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曉衣 -【神魂顛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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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0: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神魂顛倒 作者:夏曉衣

身為意大利黑手黨一流殺手的飛鷹貝爾,竟有雙重人格?!
他因不想再過沒有尊嚴的日子,決定脫離組織重新生活。
誰知救命的解藥沒拿到,卻碰上一個奇怪的小女人──
她毫不懼怕自己狠戾鷙猛的那一面,還對他噓寒問暖……
只是她整天畫的那些詭異「圖片」,讓他看了感覺好害怕耶!

因為熱愛BL到當上職業漫畫家的何歡,離家跑到東京生活;
生日這天,她意外在家附近撿到一個金發藍眼的「阿都仔」,
可愛到讓人好想一口吞了他喔……慢著!她有沒有聽錯?
天使說他「芳齡二十六」了?!這麼老了還在裝可愛?
既然如此,懲罰不乖小孩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帶回家!
但是天使一過午夜12點,竟然變身為「迅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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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1:1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伊圓茉莉握著方向盤,駛近路邊,停穩了車。她認真地望著對街一雙儷影,其中一人是組織正密切追捕的飛鷹貝爾。

雖然他的穿著……很特別,但她仍能從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他。茉莉認識貝爾多年,從未見他笑過。現在,突然看見他溫柔地陪在一位陌生女孩身邊,像個體貼的情人,愛戀之意在他目光中昭然若揭。

「真是不可思議……」她驚訝的話還沒吞下,口袋?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丹?」茉莉看了來電顯示一眼,這時候她不想和蘇丹說話。

「茉莉,我必須離開日本,妳若找不到貝爾,就快回羅馬來幫我!」

「明白了。」她沒什麼精神的回答,目光鎖著街道。「我會回去……幫你。」

「我……」蘇丹還想說什麼。茉莉不願意聽,把手機丟到後座,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幫你,你還不是傻傻的把好處都讓給他,笨蛋。」

她並沒有告訴蘇丹,她已經找到貝爾。組織內部瓦解,長期培養的殺手因上級分裂而流失,雖然組織用藥物控制住他們,卻敵不過他們追求自由的慾望。茉莉抓了抓亂發,不得已扭過身撿回手機。

身為黑手黨的人,她卻打了國際刑警巴黎總部的電話號碼。「是我。」茉莉有些疲 憊:「找到貝爾了,我會把解藥給他……你問蘇丹的情況?他不是我能掌握的,我目前只能把解藥交給貝爾!」她無意勸離開的殺手回到組織,卻要防止對手打他們的主意,還得解決這些危險的殺人機器對小市民的威脅。

「我真是命苦礙…」

「有獎金的,最優秀的臥底。」上司的安慰聲傳來。

茉莉苦澀的笑了笑,一邊開車跟著前方的貝爾。那群人當中,最難處理的就是飛鷹貝爾與極光凱文,超強的身手使他們目空一切,甚至無法與人溝通。

「有個壞消息……」上司猶豫的語氣,透出不吉利的意味。

茉莉扯扯嘴角。「有比蘇丹想把他的事業拱手交給他的情人更壞的消息嗎?」

「恐怕是的,我們得到最新的情報,關於飛鷹的身份……」茉莉皺起眉,專心聽上司說出貝爾的背景——通緝排行榜前十名的人,竟是威爾斯王國失蹤了二十多年的小王子?

「居然有這種事?」伊圓茉莉吃驚得回不過神。

「別懷疑,可能連蘇丹和維羅納家族都不曉得。」

「以前負責訓練他的人,究竟是從哪裡找到他的啊?」仔細聽著上司的話,茉莉頭更疼了。「……滅了別人的幫派,搶了小孩拿來自己用?就這樣直接訓練成殺手了?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做法嗎?」

「妳先別緊張,那是維羅納家族的責任,不是蘇丹的錯。即使他繼承了這個家族,明理的人不會把帳都算到他一人頭上。」上司反而用無奈的口吻安撫茉莉。「妳現在該做的是盡力補救這個錯誤!」

「OK,我人在東京台場,你傳消息給威爾斯國王,說找到他兒子了。希望以前的誤會能化解。」茉莉視線拉遠,觀察漸行漸遠的貝爾,忍不住問上司:「我覺得飛鷹他……如果,我說貝爾戀愛了,你相信嗎?」

線路另一端爆出誇張的笑聲。

茉莉嘆了一口氣。 本來嘛,誰會相信殺人不眨眼的飛鷹會談戀愛……但他現下正牽著女伴的手,舉止溫柔,猶如沉浸在情海之中,全身縈繞著愛的光芒。唯一怪異的是……他竟穿著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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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1: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提著半個生日蛋糕,何歡與一夥打算到銀座狂歡的同事們告別,她瞄瞄手錶,將近十點鐘了,來到東京三年,她夜夜孤枕,既不想交男朋友也從不與朋友結伴玩樂。弦月清冷,夜幕中沒有半點星子的影蹤。何歡過了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除了行道樹,還長著一排無盡頭的草叢。

她大步邁去,一陣雜響冷不防從草叢中傳出來——正在欣賞自己影子的何歡面色一僵,腦海閃出肥胖老鼠的醜陋模樣。

明明想拔腿就跑,眼睛偏偏不聽使喚地自動轉向發出雜音的草叢,那種知道會看見噁心東西又忍不住想看一下來嚇自己的心情,令她「期待又怕受傷害」。出乎意料地,一片金亮的光芒在月色下若有似無地閃爍,金光明滅的同時,帶出了剛才的雜響。

這……應該不是老鼠發出來的聲音,老鼠怎可能是金色的?何歡越想越好奇,金色的東西……什麼金色的東西?理智勸她趕快攔車回家,好奇心卻催促她上前一探究竟。

身體隨心念而動,何歡慢慢湊向草叢,撥開茂密如灌木的枝葉,低頭一看——「啊!」驚呼聲,衝出了她大張的雙唇。只見一個男孩蹲在草叢內,腳邊放著垃圾桶裡面挖出來的殘渣,一張漂亮的臉蛋飽含驚嚇,惶恐地看著何歡。

「Hi!」何歡友好地微笑。男孩水汪汪的眼睛璀璨得像星子,下巴枕在膝蓋上,嘴唇上翹,表情動人。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頭金光閃閃的長發,在陰暗的草叢內兀自散發光亮。他在何歡的注目下,狀似恐懼地後退,跌入月光照拂的區域中。何歡順著明亮的月色,發現男孩有一身雪白的肌膚和一雙水藍色的眼睛,那金色的長眉、挺直的鼻樑,還有完美的五官,都如畫筆勾勒出來的不真實。

「你不是日本人。」何歡以肯定的口吻對他說。

男孩怯怯地咬住紅潤的嘴唇,眼眶內有水珠滾來滾去。

他好像……有點怕她?怎麼會這樣咧?何歡不明就裡,她經常 被人稱讚可愛的呀!

「你聽不懂日語是嗎?」她懷疑他可能被不良少年攻擊,或者迷路了。

「懂……」男孩似懂非懂地輕應了一聲,沒多做解釋。

連聲音都好可愛喔!何歡彷彿聽見天使在她頭頂吹喇叭唱聖詩。

男孩一雙藍色的眼睛倏地閃出燦燦金光。

「你在看什麼?」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手上的蛋糕盒。「你想吃?」何歡心領神會地提高蛋糕包裝盒。男孩點點頭,雙手放在膝蓋上,隱忍著搶劫蛋糕的衝動,圓滾滾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像在乞求什麼。

「給你吧。」何歡打開盒子,露出剩餘一半的黑森林,放到他腳邊。男孩的臉上綻出一絲喜悅,可愛得令何歡差點昏倒。

「你幾歲了呀?」見他拿起蛋糕歡喜地蠶食,何歡出口詢問。他會否是走失的外國人?若是,她得送他到安全的地方等親人。他看起來很乖,做父母的肯定會因為他的失散而傷心。

「我……」男孩口齒不清地說:「二十六歲了。」

「What?」何歡頓了頓,隨即不相信地大叫。

男孩忽然變成了男人!

他聽見她聲量加大,嚇得後退,戒備之色重新回到臉上。

「二十六?」何歡看著他那張未成年娃娃臉。

男孩……不,男人點了點頭,很確定他的年齡。

「二十六了,你還裝可愛!」何歡忍不住瞪他!有手有腳又成年了、還會講日語,幹嘛躲在這裡吃垃圾桶裡的食物?

男人搖了搖頭。他沒有裝可愛。

「不管,還來啦!」何歡二話不說地搶回蛋糕。男人措手不及,露出貝齒咬咬嘴唇,用一雙含水的眼睛直瞅著她,很是委屈。何歡看得心都碎了……「算了!給你給你!」彷彿欺負小孩子般罪惡感橫生,她連忙又把蛋糕推給他。「不要再露出那種表情了!」男人開心地點頭,笑容光芒萬丈,好像把黑夜都照亮了。

「你是不是忘了回家的路?」何歡猜他可能是迷路的外國人,她想送他回家,免得他一人可憐兮兮的流落街頭。

男人一聽,側頭思索了片刻。

「需要想那麼久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人搖了搖頭,怯怯地說:「我不知道『家』是什麼意思……」

「什麼家是什麼意思,家就是你住的地方啊!」她受不了一個大男人還一臉天真可愛的表情。他不曉得那是小孩子的專利嗎?

他就是不知道嘛!男人委屈地嘟起嘴。

「說實話,你是不是謊報年齡?」何歡審視他,推測這個可能性。「其實你只有十六歲?」

「二十六歲!」他沒有說謊!

「你這樣子究竟是……做什麼的啊?」她懷疑他的智力不正常。

男人閉緊了嘴巴不肯說。他意識到嚴重性,不啟齒。

何歡翻翻白眼。「你是哪個國家的人?」

「不知道。」

哈,這人肯定腦子有問題。

「你爸媽呢?」

「不知道。」

唉……又有可能是個孤兒。

「你現在住哪?」

「不知道。」

「你不會連你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姓什麼……」

「很好!」分明在耍她嘛,捲起衣袖,何歡想揍人了。

「可我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他露出歡喜的笑容,似乎領悟出什麼了不起的奧秘。「我叫貝爾!」

何歡的手探入皮包內,摸著行動電話想打給醫院。「你是從醫院出來的吧?」

「不是。」貝爾吃完最後一塊蛋糕,靦腆地向她道謝:「謝謝妳。」

「不用謝了,你的樣子很狼狽耶。」對話清晰,不像是白痴呀。「你不是日本人吧?」

「對。」貝爾點頭,臉色不再防備與膽怯。

她的氣息有些躁動,卻很清純,沒有邪惡的味道,令他感到安心。

「不是日本人,你怎麼到日本的?」何歡又猜。這個叫貝爾的人也許得了失憶症?小說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他也許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

貝爾咬咬唇,又是一臉難言的表情。

「說!」她大聲命令:「不許再裝可愛了!」

貝爾不懂什麼是裝可愛。她一直指控他裝可愛,聽起來好像是很嚴重的事。

他雙肩輕顫地交代:「我是偷渡過來的。」

「偷渡?」當她不知道有海上警衛隊咩?「你沒有證件嗎?偷渡可是比坐頭等艙還貴的,而且偷渡是不好的行為!」

「沒有。」他誠實地說:「沒有證件,每個國家都不喜歡我。」

「你究竟是什麼來頭?」何歡湊近他端詳。「你來日本做什麼?這種物價高得吐血的地方很難生存的。」

「不知道。」他再度睜著那雙無知的美麗眼睛回答。

一問三不知,何歡服了他8你厲害,什麼都不知道就一個人偷渡來日本!」

「不是一個人。」貝爾小聲地說明:「我是跟著凱文一起來的。」

「凱文是誰?」她總算聽到了一個線索。

貝爾思考了一會兒,有點憂傷地說:「同伴吧。」

「難道……你是被騙來的?」

貝爾拚命搖頭。「我是跟凱文一起來的。」他很會重複無意義的話。

「那你的凱文呢,他在哪?」

「橫濱。」貝爾的語氣感傷極了。

何歡很想弄清楚他的底細,再送他去警局或別的地方。「你為什麼會在東京呢?」她拉拉衣領,不管晚風襲人的涼意,決定陪他耗到底。

「我……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貝爾傷心的垂下頭,像失去伴侶的小狗。

「凱文嗎?」她伸手,像安慰受傷的小動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髮。

「對……」小狗語調惆悵。

「他是男的吧?」何歡腦筋急轉,想到……貝爾一說起凱文就憂愁,難道他們是……那種關係?

「對,他和我一樣大。」貝爾天真的說。

「礙…私奔咩?」何歡心跳加快。「你為什麼要和他來日本呢?」她越問,疑點越多,好像走入偵探小說……呃,如果能牽扯出一段男男耽美戀情,刺激她的靈感與創作欲,那麼她下個月的畫稿也許能提早完成!

「因為,我和他生病了,要找蘇丹拿藥……」貝爾怯怯地交代。

「蘇丹又是誰?」她似乎快挖出究竟了。

「……新的主人。」

「主人?」何歡腦子裡掠過SM道具與黑暗世界裡的不道德交易。「你是孤兒咩?」

貝爾藍眼一抬,看進何歡疑惑的眸。「好像是的。」

「二十六歲、好像是孤兒?你們以前住在哪裡?」

「住在……」貝爾看著她,不太敢回答。他覺得自己和正常人的生活環境不一樣。

「說啊!」腦子已經被危險BL戀情迷得理智全無,何歡大聲催促貝爾回答。

「住在籠子裡……」他被她吼得心亂如麻。

「籠子裡?」何歡一頓,闔不上嘴。

整理貝爾的話,她隱約理出大致情況:他是個有主人又有伴侶的小奴!啊啊礙…真是有夠香豔的身份!

「你要不要去報警?」何歡不知是悲是喜的雙眼湧出淚花。

貝爾聞言,死命地搖頭。

見他那麼排斥,她猜他一定受過虐待……很有可能是性虐待呀!何歡渾身一顫,盯著貝爾無任何污穢的眼睛,同情心不斷地膨脹!她的良心告訴她,不能放任一個受虐小奴自生自滅……視線移動之間,瞥見貝爾身上破爛的衣服有血跡。

「你受傷了?」何歡皺了皺眉。面對這個燙手麻煩,她應該轉身就走,雖然那太冷漠了,但如今的世態就是這樣……可她做不到,同情心退散後,佔據她心底的是強烈的保護欲!

貝爾咬著紅唇,輕輕說:「蘇丹打我……」他眼眶裡的淚珠不停地轉來轉去。

何歡無力的嘆口氣,女人天生的母性佔了上風。「走吧。」她朝草叢內的人伸出手。

「去哪裡?」貝爾呆呆的問。

「醫院,總要讓醫生看看你的傷,免得你受到感染。」她主動的拉起他。

「不用了。」貝爾想甩開何歡的手,又覺得她的手心好溫暖,和冷冷的凱文很不一樣……感覺好新鮮。

「不行!」何歡堅持,握手的力道加重。

感受到掌心的溫熱,貝爾難為情地羞紅了臉,他偷偷地打量何歡……她好漂亮,微卷的頭髮、圓圓的眼睛、嘴唇是粉紅色的……她是他有生以來首次這麼親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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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咻咻地跑進一間尚未關門的私人診所,何歡拉扯開嗓子大喊:「斐翠,斐翠,有病人!」

頹廢的美女疲倦地從室內走出來。「妳又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他!」何歡拉出身後躲躲藏藏,羞於見人的貝爾。

「傷得怎麼樣了?」斐翠一副歡場壞女人的氣質,完全不像懸壺濟世的醫生。

貝爾偷看她一眼,兩手緊抓著何歡的衣服。

「貝爾?」何歡發現他畏懼的神色,瞭然地撫撫他的頭,安慰說:「別怕啦,斐翠雖然長的很像壞女人,其實她心地很善良……而且她最喜歡可愛的人了!」

「呵呵,妳說我心地善良呀?這真是今年我聽過最動聽的話。」斐翠笑咪咪地對貝爾說。「快出來呀,我又不會吃人,你叫貝爾是吧?」

貝爾被人家直接點名,想躲也不敢躲,沒膽地伸出頭,怯怯地應聲:「是。」

沒想到,斐翠一看見他的臉就嚇傻了,半張的嘴不自主地顫抖:「你你你還真是、真是……」

「斐翠,妳看傻了啊?」何歡能體會她的心情,貝爾真的超可愛說!她剛看見貝爾的長相,應該也是像斐翠一般吃驚得張口結舌吧。「他二十六歲了,完全看不出來呢!」
「你你……」斐翠戒備地後退,手指住貝爾,完全沒聽見何歡在說什麼。

「妳幹嘛?」何歡對她的反應有些不解。「妳不是最喜歡可愛的東西嗎?」

貝爾感到不妙地躲回何歡身後,出自潛意識的行為卻表現出他對何歡的信任。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何歡疑惑。眼前的兩人,一個像見到賊,一個像在防賊。

「你!叫貝爾的,過來!」斐翠急於分開貝爾與何歡,勇敢地站到他們中間。

「貝爾,讓斐翠檢查你的傷勢。」何歡不疑有他的拽著貝爾的衣袖。

她的舉動令斐翠膽顫心驚。她肯定何歡沒看最近的新聞。無知吧,身邊帶了什麼人物都不清楚,這下害死自己不要緊,悲慘的是很有可能連累到她!

「不要。」貝爾朝何歡搖頭,腳步不動。

「那麼大了,別再裝可愛!」何歡假裝生氣地將他拖向斐翠。

斐翠很想躲開,但為了何歡這個朋友的安全,她不得不接下貝爾。「歡歡,妳去買這些藥水,我這裡沒有了。」斐翠故意支開何歡,不能讓她留在危險之中!

「妳這什麼診所嘛,連藥水也沒有。」何歡抱怨著,無可奈何地瞄了瞄坐立不安的貝爾,嚴肅交代:「你乖乖讓斐翠看傷,我馬上回來。」

「嗚……」不要啦!貝爾發出細小的拒絕聲,他不想和怪女人在一起!

「就這樣啦。」何歡沒聽見貝爾模糊的抗議,背誦著斐翠需要的藥名,走出診所。

斐翠等她離開,立刻拿出今天的報紙,攤在貝爾面前。

「妳妳妳想做什麼?」貝爾不知道她為什麼用奇怪的目光看他。

「你看看報紙吧,飛鷹貝爾。」斐翠冷冷說出他的外號。

貝爾瑟縮了一下,驚慌地瀏覽報紙上佔據整個版面的頭條新聞。一看標題,他倒抽口冷氣,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惶然覆蓋了他可愛的臉蛋。

斐翠不動聲色地審察貝爾,覺得他十分膽怯,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神勇。「等一下,你真的是飛鷹貝爾?」斐翠疑問。雖然,報紙上的圖片和眼前這男孩……不,男人的相貌一模一樣,可這男人那明顯的無能、無膽樣,有可能是史上最兇殘的三大殺手中排名第二的飛鷹貝爾嗎?當然不可能!倘若飛鷹是這種貨色,早被切八塊喂狗了!

「我一定是搞錯了。」沒等貝爾回答,斐翠就抽回報紙。「你一定不是那個飛鷹。」

「我……是。」顫抖的答覆,在斐翠轉身的剎那響起。

斐翠錯愕地回頭,看見滿眼淚花的貝爾楚楚可憐地點頭。

「你這種樣子也算是?」斐翠發誓她沒有輕視人,實在是貝爾這怯弱的模樣毫無說服力。「就算你是吧,我相信橫濱那件事不是你幹的。」

「嗚……我我……」他沒有否認也不敢承認。

「你口吃還是有難言之隱啊?」斐翠雙眉打成死結。「別告訴我,你真的是維羅納家族的飛鷹?」

「他們是那樣叫我的。」貝爾無辜的說。

「怎麼看,你也不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殘殺手啊!」

「謝謝。」聽到有人這麼說,貝爾開心極了。他淚眼汪汪地道謝。

「好好好!你先別這樣看人。」這傢伙還真是可愛得酥人筋骨,被他水汪汪的藍眼一瞧,斐翠差點腳站不穩。「你怎麼沒和極光凱文在一起?」

「我和他分手了。」貝爾黯然神傷地低下頭。「他很討厭我……」

「……你們分手了?」飛鷹和極光是情人嗎?God……全球十大通緝要犯裡的第一對男男組合?

「對,分手了。」純潔的貝爾根本不知道有一種女性對於許多用詞很敏感,凡是與情感有一滴滴關係的詞彙,都能讓她們「編織」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礙…和那種傢伙分開也好,但你怎麼扯上何歡的?她可是安安分分的普通女孩啊!」斐翠開始擔心貝爾連累好友了。

「我沒有惡意,是她送我蛋糕吃……」貝爾手忙腳亂地解釋,怕自己被人家討厭,心酸得紅了眼。

「我不是在指責你,拜託你別哭給我看!」活像被她欺負了一樣,斐翠罪惡感橫生。「現在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你們,你還是儘早離開日本吧!」

「我知道,嗚……可是、可是……」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不僅無路可去,也失去了隨意行動的能力。 貝爾惶然得說不出話,只能斷斷續續地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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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剛趕回診所的何歡,一進門就聽見貝爾的哭泣聲,她連忙衝向他。「斐翠!」打量在場的情況,何歡嚴厲質問斐翠:「妳欺負貝爾嗎?貝爾,你說,她對你做了什麼?」

「我會做什麼?妳這死女人!」簡直重色輕友!斐翠氣呼呼地瞪她。「藥水拿來啦!」

何歡扯著嘴角:「妳素行不良,不能怪我懷疑妳。」

貝爾看著何歡,想著斐翠說的「她是安分的普通女孩」這樣的話。他似乎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否則會帶給她麻煩。

「我……我先走了。」屋子裡好暖和,他實在不想出去吹冷風,然而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停留!

「慢著!」何歡向他撲去,阻擋他的去路。「你身上的傷還沒處理呢!」

「沒關係。」極少與人親近的他,不曾感受過女性柔軟的身軀,何歡的親近令他心速加快,滿面燒紅。

「不可以!」她湊近他耳旁說:「乖,讓斐翠幫你看一看,有我在,她不會再欺負你了!」

何歡吐出的氣息,延著貝爾的耳根,染紅了他整張臉。「你的臉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紅?」

何歡察覺到了,與一旁看著他們的斐翠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目光。她們一起搖搖頭,不約而同的感慨:「你還真是純情啊!」貝爾的臉更紅了。

「歡歡,妳在哪裡遇見這個貝爾的?」斐翠很感興趣。這個膽小害羞的貝爾,怎麼成為道上那個傳奇般的殺手啊?

「在馬路邊啊,他躲在草叢裡,蹲著的樣子好可愛喔!」何歡說著,忘情地親了親貝爾的臉。她忘了他的性別,當他是寵物或玩偶一樣。

貝爾腦中轟然一響,臉頰上的吻深深烙進他心底,他傻傻地直瞅著何歡。

「斐翠,妳快檢查他的傷勢,別再哈啦了!」

斐翠不管何歡的使喚,只看著貝爾那臉震驚的表情笑著說:「他是個大麻煩,即使今天治好他的傷,以後的每一天他都可能會沒命。」

何歡大震。「妳在說什麼啊?」

「他的身份,妳不知道他的身份嗎?」斐翠對貝爾使了一個眼色。

「你也告訴斐翠了呀?」何歡聽了她的話,立即不滿地看著貝爾。她問了老半天才知道貝爾是偷渡來的受虐小奴,他和斐翠相處不到五分鐘就據實稟告,她的魅力不如斐翠嗎?何歡的自尊心有一咪咪的受傷……

貝爾無辜地眨眼,水藍色的眸光純潔動人。

「妳也知道?」這回輪到斐翠驚訝了。何歡未免太大膽了……就算貝爾無害,到底是傳說中的兇殘殺手,她居然敢和貝爾那麼親近?

「妳可要閉緊嘴巴!」何歡警告斐翠。 貝爾那麼可憐,說什麼她都要幫他躲避可惡主人的追捕!

「妳真的不怕?」斐翠問,想起何歡原本就是滿大膽的人。

「有什麼好怕的?!」何歡笑著拍了拍貝爾的手臂說:「以後,你有困難就來找我,沒關係!」

她真的不怕他嗎?貝爾傻傻凝視著何歡的笑臉,被人誠心接納的感覺,讓他放下了防備。

「他的困難可多著呢!現在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他!」

「是咩?」不就是偷渡嘛,不必出動全日本的警察呀?何況一個受虐小奴,應該得到社會的救助才是!何歡打量著貝爾與斐翠,他們凝重的神色隱藏了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妳沒看報紙嗎?」斐翠忽然發覺,何歡似乎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上報紙了?」何歡驚呼──有媒體披露貝爾受虐小奴的身份了咩?

斐翠張大了嘴:「妳究竟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偷渡嘛!」何歡正經的答。

「天啊,妳拿去看吧。」斐翠有氣無力地取出報紙。「頭版是文章,照片在第二版。」

何歡「哦」了一聲,接過報紙讀了起來:「橫濱千人斬?這是什麼東西?『一個星期前,在橫濱斬殺千人的兇手,確定是犯罪集團的兩大殺手飛鷹與極光。』」她頓了頓,抬頭看看一臉嚴肅的斐翠,還有微微顫抖的貝爾。「原來橫濱發生兇殺案啊,那又怎麼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繼續看下去。」斐翠朝她揮揮手。

貝爾偷看何歡一眼,咬了咬唇,依依不捨地悄悄離開,動作之迅捷宛如輕風。

「極光凱文?耶,這個名字滿耳熟的嘛。」何歡翻著報紙。「飛鷹貝爾?這這這照片……貝爾?」她瞠目,死盯著報紙上的圖片,照片中的男人竟然是——「貝——爾!」何歡震驚的放下報紙大叫。

「妳總算清楚了!」斐翠頓感安慰。

「橫濱千人斬?」不可能啦,絕對不可能!

「貝爾呢?」何歡轉頭準備質問嫌疑犯:「貝爾!」她目光掃過,卻發現室內已沒有貝爾的蹤影!

「他跑掉了。」斐翠追到門口,往外看了看。還是不能太大意,貝爾好歹是犯罪集團培養出來的,他的腳步和速度快得讓人無從察覺,單憑這一點就能斷定他實力深不可測。

「不可能吧。」何歡依然不相信報紙上寫的東西。「斐翠,貝爾看起來那麼膽小耶,他不是受虐小奴咩?」

「飛鷹和極光是維羅納家族的頂尖殺手。」邊觀察何歡的臉色,斐翠問:「妳也覺得這個貝爾無害嗎?」

何歡愣了一下,思索著貝爾的模樣,她心底真的毫無排斥感。反倒因他的無聲離去,有些惘然。「他的樣子……很需要人照顧,像個孩子,怎麼會傷人?」

斐翠表示同意地點了點頭。「是埃」

「聽他說,他住在籠子裡,像是逃出來的……」何歡嘆了口氣。「我不覺得他是壞人。」即使,他曾做過什麼壞事,也是被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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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電視機,新聞重複播報著發生在橫濱的千人傷亡事件,不過,死傷者全是幫派分子。這一場私鬥,可說是跨國的黑幫大混戰。

「兇手確定是前販毒集團的兩大殺手,殺手界排名第一的極光和第二的飛鷹貝爾。」記者站在警視廳門前,對著鏡頭滔滔不絕:「據調查,死傷的幫派分子均屬於維羅納家族,國籍則來自世界各地……」

何歡盯著電視屏幕,絕不相信她剛認識的那個貝爾會殺人……所有壞事,應該都是記者口中那個「極光」干的吧?

「目前兩位兇手行蹤不定,請國民……」記者不厭其煩地交代電視機前的觀眾注意安全。

何歡煩悶地關掉電視,邊打哈欠,邊走到廚房倒水。人要眼見為實,她才不相信傳媒說的,貝爾是什麼兇殘的殺手。一個怕生膽小又愛哭的人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殺手?騙外星人還有可能!她往杯中倒了八分滿的水,眼睛掃向幽暗的窗外,不經意看見樓下牆角邊有個人正在搬動大紙箱,好像打算睡在裡面。何歡手一抖,灑出許多水。她住二樓,從廚房往下看就是大樓的轉角處,前邊是停車常然而一個滿頭金發的人卻準備睡在那裡。他那身破破的襯衫也相當眼熟,就是她剛認識的愛哭膽小鬼。何歡瞄了瞄鐘,晚上十一點了。金發男人整理好紙箱,縮著身子窩進紙箱內。何歡皺起眉。他沒有地方住嗎?應該是吧……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他,真可憐。她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根本塞不進紙箱,他有些難受地噘起嘴,那表情十分可愛。

「好想帶他回家……」何歡無法轉移視線。她告訴自己,如果下雨,她就帶他回家暫住一晚。

二十分鐘過去後,紙箱裡的人不適應狹小的空間一直翻來轉去,還是沒下雨。「如果始終不下雨,我是不是就在這裡看他被冷風吹整晚?」何歡凝在窗前,滿臉不捨。

每喝一口水,她就問自己要不要收留他一次,直到杯裡的水光了,她也堅持不下去了。反正自己壓根不相信他是什麼危險人物,心疼他的感覺比較重要……何歡衝動地找出鑰匙,踩著拖鞋出門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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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紙箱太小了,睡得好難受,貝爾根本睡不著。疲累交加之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朝他逼近。他警覺地張開眼,縮了縮身子,看向發出聲響的方向。會是誰?

「貝爾!」腳步聲的主人衝向他,開口便叫。

他錯愕地眨了眨睫毛,水藍色的眼睛映著來人關注的臉色。「妳妳……」是那個女孩子。他驚訝地盯著她,瞳孔閃爍驚喜之色,想起她無心的一吻,他的臉微微燥熱。

「你沒地方住對不對?」何歡的語氣疼惜,不是在問他的景況有多麼糟糕,純粹是在暗示自己的同情心。

貝爾像純真可愛的小羔羊,怯怯地向她點頭。

「那……你今晚先到我家住吧。」何歡湊近他,伸出手。 貝爾往後一縮,既為難又無措。

「走啦!」知道他膽小,她主動拉起他,拖著他離開紙箱。

「別這樣……」他輕聲勸她。「這樣不好。」

「你若是在外面風吹雨打,生病了才不好。」她回視他的眼神,像在看小孩和寵物,而不是男人。

「可是……好多人在抓我。」貝爾不想連累她,一雙赤足踩在地上,硬是不讓她拉動半步。

「我看過電視了,這件事回去再說吧。」何歡低眼,見他大腳沒穿鞋,眉頭糾結得更深。「你的鞋呢?」

「不見了。」他也不知怎麼弄丟的,然而他更關心的是她毫不懼怕的態度。「妳不怕嗎?」

「怕什麼?」她打量他一遍。「怕你?你不要怕我就好了!」

「是礙…」貝爾垂下羞怯的容顏。

橫濱那件事不是你做的,對不對?」她拉不動他,索性停在原地和他耗著。只是,她的手一直忍不住想觸碰他雪白的肌膚。

「我……」貝爾答不出話。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許多委屈,先跟我回去吧。」何歡搖著他的手勸道。「你看你的臉色,你很累了吧?」何歡的關懷令他渾身發熱,心都暖了,滿足感填補了他內心的缺憾。

「先到我家休息。」她就著路燈投射出的光,注視他狼狽的樣子。「你看你,也不讓斐翠看一下有沒有受傷就跑了。」

她的眼神令他的心跳錯亂,貝爾想躲避又忍不住屢屢偷看何歡。

「先跟我回去?」她催眠似的再次要求,笑容裡有動人的溫柔。

從未領受過溫柔的貝爾愣了,傻傻地點頭,任她牽了就走,只知道她微笑的臉好溫暖,根本不曉得她說了什麼和他答應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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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何歡的工作室,看見滿室凌亂,貝爾立即回過神。他的腳下正踩著一本封面詭異的漫畫,之所以詭異是因為畫面是兩個男人,一個拿鎖鏈綁住另一個的情景組成的,他好奇地彎腰撿起漫畫書。

「這裡是我畫畫的地方,我的房間在隔壁。」何歡搶在他身前收拾繪畫工具,心不在焉地跟他說:「我要畫畫,你就到隔壁睡覺,我要休息的時候,這裡就讓你睡,你暫時住在我這吧……」

突然,她聽見貝爾發出驚嚇的抽氣聲。她倏地回頭看他。「怎麼了?」

貝爾藍眼圓睜,驚恐地盯著20禁又SM的BL漫畫。「這個、這個……」

何歡對上他手中的漫畫封面,有點不好意思,意識到貝爾是個異性!雖然他可愛得就像小寶寶,心智又有點幼稚,卻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讓一個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工作是很尷尬的,因為她畫的是男男情色漫畫。

「貝爾,你先把書放下。」何歡清了清嗓子說。

「好可怕……」貝爾小心翼翼地把漫畫重新放到原來的位置,毛骨悚然地瑟縮著身子,手還抓住褲子的兩邊,就怕被人撲倒來段SM。

「幹嘛對著我說!」何歡撇嘴嘀咕,可怕的又不是她8我帶你去浴室,你慢慢洗,記得要把全身都洗乾淨喔!」

貝爾心底重複她的命令,一字不漏的記祝「我……真的可以住下來嗎?」他仍不想給她添麻煩。難得有人關心他,如果他再給她帶來危險的話,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貝爾畏懼地望著何歡,水藍色的雙眼水汪汪,表情像極了害羞的小狗。

「可以啦!」窩藏嫌疑犯不是件好事,但她相信他是無辜的,雖然沒有能力證明他無害,起碼收留他一段時間,免得這個膽小愛哭鬼在外面反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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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正在收拾工作室的何歡聽見浴室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她疑惑地走向浴室敲了敲門。「貝爾,你沒有摔倒吧?」很快的,門打開了,露出一張可愛如天使般純真的容顏,藍眼粉唇,貝爾怯生生的害羞表情一寸一寸地佔據人心。

「我我糟糕了……」他一臉焦慮不安,濕淋淋的長發不斷滴水,高大修長的身軀只有一條白色的浴巾包住下半身。

「好香。」何歡聞了聞他身上散發出的味道。「什麼糟糕了?」

「他快出來了……」貝爾急得暈頭轉向。「我要先離開,他快來了!」

「誰快來了?」何歡有點疲倦地打個哈欠。

貝爾無措地低頭不敢回答,好半天才說:「我先走好了……」

「說什麼傻話啊!」她拉他到房間裡去。「把頭髮吹乾後就早點睡!」

「我我……真的能住在這裡嗎?」除了凱文以外,從沒有人無條件對他好。

「真的啦!」何歡帶著貝爾進工作室。地板上已經鋪好了乾淨的床墊。

「真的?」他不放心地再問一遍。

「真的啦!」

何歡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貝爾感動地咬著唇,含羞說:「謝謝妳……我、但我必須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何歡瞧了瞧只披了一條浴巾的貝爾。「現在?」她仔細打量才發現他的體魄十分結實強健,骨骼分明,如雕塑一樣漂亮,可惜他的雙手一直抱著胸部,像是怕被人看到一樣遮掩著。

「對,請問現在幾點?」貝爾始終面對著何歡,不敢背對她。她看了看手錶。「快十二點了……」

「我真的該走了!」貝爾腳步移動。「要不就來不及了。」

「誰會來找你呢?」何歡疑惑。「你在怕什麼,貝爾?」他咿咿呀呀的想說又說不出口,嘆了嘆氣,只想盡快從她身邊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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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1: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時針準確走到午夜十二點的位置。何歡張開雙手不讓貝爾越過,他憂慮的臉越來越蒼白,終於像崩潰了似的,貝爾尖叫一聲,猛地上前抱住何歡!

「你做什麼?」她相信他絕不會攻擊她,但他的恐慌令她懷疑會突然蹦出一個人拿機關槍向他們掃射。

貝爾緊緊抱著何歡,痛苦的臉有些扭曲。她想撫摸他,卻被他異常用力的甩開手,又把她抱得不留縫隙。

「貝爾?」他抱著她的力氣不斷加強,緊密的雙唇卻沒洩出半點聲響。何歡感覺到他的痛苦,只是無從幫助他脫離痛苦。她只能伸出手回抱他。

靜默了許久,貝爾的身體動了動。「你沒事吧?」何歡想捧起他的臉端詳,手才碰到貝爾的下巴,就被他一掌推開。

猛烈的力道瞬間撞上她的肩膀——何歡整個人往後退,撞到身後的牆壁。「貝爾?」她不懂,他為什麼那麼用力的推她,然而當她再看著他的時候,眼前的人已不是剛才害羞的小綿羊了。

「妳是誰?我怎麼會在這?」連續兩個問題,出自貝爾緊抿的嘴唇。他藍色的雙眼盛滿冷光。

「貝爾?」何歡有些困惑。

貝爾高大的身軀,散發出之前沒有的危險氣息。他一步一步邁向何歡,隨手拿起一隻筆,倏地身影一閃——何歡的心跳差點停止,只見貝爾非常人的速度閃到她面前,他手中的筆尖驟然對準了她的眼睛8回答我的問題,少廢話!」貝爾的態度讓人相信他若不高興就會用筆尖毀掉何歡的眼。

「你你你……」她腦子亂了。「我是何歡啊,你、你在我家,我不想看你露宿街頭就帶你回來了!」這些不是剛剛發生的事嗎?他難道失去記憶了?聞言貝爾仍沒有撤掉手中的對象。他低下頭,以動物才有的姿態,鼻對鼻的貼近何歡。

「為什麼不說妳不認識我?」他帶著諷刺的笑低聲問。「為什麼不說是我自己纏著妳不放的?」他的聲調彷彿尖銳的利器劃過她的神經。

「可明明是我主動接近你的,我為什麼要否認?」他在期待什麼,期待她因為他變得兇狠而排斥他嗎?

貝爾凝視何歡的目光深邃起來。「妳和別人真不同。」

他不再可愛的臉,充滿了成熟男人味,令她心跳加速。「我認識貝爾……你、你不是貝爾……」

「我是貝爾。」他低沉的嗓音,撩撥著她柔嫩的肌膚。

眼前之人的個性與態度讓人應對不及,何歡苦思不解,只能猜測:「你——你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對。」他直截了當的答案又令何歡愕然。

「啊?真的、真的是……雙重性格,人格分裂症?」她看不見危險,眼裡只有冷酷的貝爾。

「信不信隨妳。」貝爾不願多說,動手脫掉何歡的外衣。

只見他拿著她的外衣穿在自己光裸的身上。他似乎很保護上半身,至於只有一條浴巾披蓋臀及大腿的下半身,他完全不在意。這有點本末倒置了吧?男生應該注重下半身才對!何歡想笑,但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儘量保持臉色如常。

貝爾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記住她的長相,好在未來的時光裡回味一樣。

觸及他的神色,何歡的心亂上加亂,同時生出隱隱作痛的悸動。「你要走了?」她在他轉身走去打開窗戶的時候問。

「妳想留我?」貝爾沒回頭,語氣含有幾分諷刺的意味。「我昨天以前還不認識妳,而妳認識的那個貝爾也不是我。妳不需要對我負責!」他沒有與何歡相識的記憶。

她思考他的話,同時回想著貝爾改變態度時說過的一些話。「這麼說,午夜十二點之後,你會變成現在這個人格?」何歡無畏無懼的走向窗邊,閒話家常的問他。「那麼,你會出現多久?」

從午夜十二點到下午六點,這段時間屬於他——貝爾在心裡想著卻不回答。何歡一點都不怕他,彷彿能接受他……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你才是飛鷹?」何歡又問,猶豫著該讓他走掉,或應該報警?

這時,貝爾的身體起了某種變化,他皺起眉,痛楚在體內加劇。

「如果橫濱事件是你做的,那麼,我必須請你離開了……」考慮了幾秒鐘,何歡下了決定。

「……」貝爾的雙手慢慢握住自己的脖子,閉起眼彷彿沉入夢境之中。

「你怎麼了?」她發現他呼吸不穩,和剛才的冷酷截然不同。

貝爾害羞的臉變得凝肅,是另一個人才有的冷然,然而,何歡見他痛苦,仍會為他擔憂。「我可以靠近你嗎?」

「滾開!」貝爾的手指陷入肌膚,掐出了血。

「你……你生病了嗎?」何歡試探地走向他。

他水藍色的眼睛如貓眼一樣瞳孔放大,綻出凶光。

何歡戒慎的停住腳步,怕他攻擊她,但相反的,他飛快衝向牆壁,自殺似的以頭撞壁,一次又一次。

「你到底怎麼了?」看見他的舉動,何歡可以確定他能控制自己,就算痛苦也不會傷害旁人。

她走上前想幫他,他卻忽然跪在地上,雙手抱緊身軀。

何歡蹲下扳過他的身子,震驚地看見他的面孔扭曲——血液從貝爾的眼睛、耳朵、嘴巴裡流了出來,他卻死咬著牙關不出一點聲音。

「你真的病了……」何歡驚心的說。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撕扯著她的胸口,見他痛苦,她居然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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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開診所的門,何歡攙扶著貝爾走進斐翠的視線中。「妳怎麼還和他搞在一起?」斐翠見到去而復返的貝爾,表情不是很愉快,畢竟他是個兇殘的罪犯!

「妳先看看他有什麼病!妳沒發現他現在情況很糟糕嗎?」何歡焦急的吼聲,引起斐翠的注意。

「他怎麼了?」斐翠神色一凝,合力與何歡將他抬入病床。

「我也不知道,他無緣無故吐血……」何歡著急的說。

斐翠脫掉貝爾的外衣,檢察他的身體。「心跳忽快忽慢……前面沒有傷,你幫我把他翻過來看看。」

現在是深夜,護士都下班了,何歡只好充當助手,將貝爾轉過身——露出他不肯讓人看見的後背。頓時,兩個女人都驚呆了!

「God……怎麼會這樣?」斐翠連連搖頭。

——無數的刀傷、槍傷,裂痕與煙頭燙出的疤痕,佈滿貝爾整個背部。不用計算他雙臂大大小小的針孔……只要看見他的背,就能想像他受過怎樣的傷害。何歡渾身發冷,眼眶發熱,腦海中浮現出害羞的貝爾純潔的面孔,那才是他的本性吧?原本的貝爾是那麼柔弱,如果沒受傷,他也許學不會冷漠與殘酷!

「歡歡,妳先出去。」斐翠面色嚴峻的推了推何歡。

「我不能幫妳嗎?」她想待到貝爾恢復意識。

「出去!妳會影響我的!」斐翠不由分說拉她到室外,按著她的肩膀說:「我檢查過後馬上告訴妳他的情況,妳先冷靜一下!」

何歡一個勁地搖頭,她靜不下來。那片背部的傷痕那麼駭人,隨便一道印在她身上就足夠她刻骨銘心了,承受那麼多傷害的貝爾,又經歷了怎樣揪心的痛楚?她無神的起身倒了杯水,潤潤乾澀的嗓子,然後在走道上走來走去,過了許久雙手仍在顫抖。

等斐翠走出來,何歡渙散的目光才恢復正常。「他究竟怎麼了?有沒有好一點了?」斐翠無力的搖頭。「我做過詳細的檢驗,他的體內有一種毒素,是被人長期注射的,我估計那是他組織做的。聽說飛鷹拿走了維羅納家族很重要的東西,要和現任的當家交換什麼,可能他想交換的就是這種毒的解藥。」

何歡不樂觀的說:「他如果有解藥不會不吃啊!」

「這說明他沒有得到解藥。」斐翠看著何歡臉上的慌亂問:「妳收留了他?」

「先別管這個。」何歡不喜歡她異樣的目光,彷彿在暗示貝爾是不被接受的異類——她更不該收留貝爾。

「怎麼能不管?他的懸賞金額又增加了,現在是一億美金,妳知道自己收留了一個通緝犯嗎?」

「一億?」何歡咋舌。

「沒錯!萬一被查到妳和通緝犯有牽連,跳進太平洋都洗不掉一身腥!」

「斐翠,妳家不是混黑的嗎?」怎麼比她這個良民顧慮還多。

「我家已經漂白了!妳擔心妳自己吧!」何歡不回話,越過斐翠走到貝爾的病床邊,俯視他入睡後的臉。

「他可能一個月毒發一次,每次都要像今天這樣!」斐翠站在門口,平淡的告訴何歡。「妳打算長期收留他嗎?」

「我不知道。」何歡雙手覆住臉,讓意識沉入黑暗中。可是,貝爾害羞的笑臉不斷在她腦中打轉……還有冷漠的他諷刺的表情……他一定被傷害過許多次了。何歡的胸口一陣陣疼痛,不想這個笑容諷刺的天使,變得更加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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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濛濛的黑籠罩在他周圍,他看不見任何顏色與景象,暗無天日的囚牢裡沒有絲毫溫暖,他只有冰凍起所有知覺,讓自己變得如岩石一樣冷硬才能隔絕傷害……貝爾霍然睜開眼睛!黑暗的牢籠、冷硬的氣氛一一消散。他的氣息還有些凌亂,撐起身環顧四周,眼光瞥見沉睡在他身側的何歡。

她仍在他身邊?貝爾帶著意外看著何歡寧靜的面容。

剛才……他夢到了從前。他下床走到窗邊,看人世的景象。天空有云,地上有樓房,街道漫長,他在光明的地方,不是在牢籠裡——他已經逃出來了!

貝爾回過身,何歡的睡臉映進他感傷的心窩,心窩的縫隙處流入暖暖的情潮。她半個身子趴在床邊,睡得那麼甜。他踩著無聲的腳步,為她蓋好被子,蹲在一旁觀察她的反應。水藍色的眼變得柔和,貝爾情不自禁伸出手,撫了撫何歡的臉頰——好柔暖,像摸到了云朵。

「呃……」何歡咕噥一聲,感應到什麼,皺了皺眉,雙眼依舊閉著。

貝爾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摸了她的臉蛋一次,渾身盈滿暖意。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議……柔軟且香甜,何歡更是特別,與他所遇到的女人都不同。當他凝視著她,以往的幽暗記憶,竟在她恬靜的容顏中一點一點的煙消云散。

「貝爾……」何歡突然睜開眼,視線對上一雙晶燦的藍眼。

「你醒了?」

「妳一直在照顧我?」他低頭,答非所問。自己剛經歷過一次毒發,失去意識沒有反抗能力,她卻沒把他交給警察或敵人換取賞金。

「我和斐翠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正在發燒呢!」何歡的手撫上貝爾的額頭。「快躺下休息,你的燒還沒退!」

「沒必要。毒發過後,發燒是正常的。」貝爾沒有閃躲她的觸摸,認真地注視她眼底的關切,陌生的暖流再度流過他僵冷的心房。

「來,這是藥、這是溫水,乖乖吃下去。」何歡忙進忙出地準備藥水和毛巾。

她擦擦他一臉的薄汗,再強迫不怎麼合作的他吃藥。

「我們並不認識,妳這麼熱心照顧我,我也無法回報妳什麼。」貝爾的臉色有些慘白,像西洋油畫中略微病態的墮落貴族。

何歡拿著藥丸,端詳他耐人尋味的表情。「誰說我要你的回報?」

「不要我替妳殺人,不要我給妳報酬?」他冷笑。

她卻想替他掉淚。「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壞事。如果你要報答我,以後替我多幫助別人,好嗎?」

貝爾一手按住心臟,胸口產生了以前沒有過的悸動。

何歡將藥放進他嘴中,手指擦過他的唇瓣——她愣了愣,有什麼東西經由接觸從他的唇傳到她心扉中。

「快和著水服下去。」她故作輕鬆地端起杯子抵住他的唇。

貝爾收斂所有敵意,順從她的指示。

「你說話還有點鼻音,是感冒,斐翠說這都是毒發引起的併發症。」何歡說得緩慢,以此掩飾內心的躁動。「你記得斐翠吧?」

「不記得,妳讓別人看過我了?」

「斐翠不是外人,她學醫的,而且她家以前是香港某大幫派,她不會對你的身份大驚小怪。斐翠答應我,下次你再毒發時,她會儘量幫你減輕疼痛。」

「下次……」貝爾震了震。他體內的毒連自己都束手無策,甚至絕望了,她想幫他嗎?「這解決不了問題。」他清楚自己的毒,只有蘇丹手中的解藥能徹底清除。

「是誰向你下這種毒的?」何歡的眉塌下。「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貝爾答不出來,被組織洗腦的他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只知一張眼便身在牢籠中……有人訓練他的求生技巧,可那些生存之道,卻是在互相殘殺中如何生存的方式。他能活到今天,都是靠著不斷成熟的殺戮技巧,然而控制他的人害怕他越來越強,於是對他下毒,藉以控制他,組織內許多殺手都是這樣,活得不像個人。

「你不想說就算了。」何歡看見貝爾眼底凝著一層陰暗。他經歷過的一定是些悽慘的事。

「妳叫何歡?」貝爾的聲音有些沙啞。何歡頓了頓,點點頭。「親戚朋友都叫我歡歡,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妳收留了我,即使只有幾個小時,我也會給妳帶來麻煩,妳知道嗎?」貝爾垂下眼睫,討厭自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貝爾。」何歡特意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驅散他的感傷。「你本來就是個大麻煩。」

貝爾一聽,呆了,分不清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開玩笑。何歡明亮的雙眼,透出的笑意沒有絲毫嫌棄。他認真地注視了她許久,察覺到她並不厭惡他,慢慢地,他鬆了一口氣。她是除了凱文以外,第一個接受他的人……貝爾有著形容不出的欣悅之情。

「我這個麻煩會離妳遠遠的……如果妳希望。」

「不!」何歡的腦子裡全是貝爾身後的傷痕,她全身的細胞都被婦人之仁吞噬了。「我的生活剛好太平淡了,我需要麻煩來調節調節。」

「妳真可愛。」貝爾揚起嘴角。

可愛……是的,很多人誇獎她可愛,但從他嘴裡說出這句話,似乎更有價值。何歡目光不自在地游移著,不敢回視他。原本他才是她心中最可愛的人呀!

「那麼,我就暫時打擾妳了?」何歡凝視金光燦爛的貝爾,感覺自己像被陽光愛撫一般。

「嗯,隨你愛怎麼打擾。」

他的眼神停在她因說話而開闔的雙唇,胸膛深處發出一股騷動。

恍惚間,何歡的嘴唇碰上了什麼柔暖的東西。她瞇了瞇眼,有片刻的失神。等體內的熱氣一退,她才回過神來,猛然發現,貝爾正低頭親吻她的雙唇!

「啊?」她錯愕得目瞪口呆。

貝爾的手指潛入何歡的衣衫內,如彈琴一般遊走在她柔軟的肌膚上,使她渾身僵硬。

「妳不喜歡我碰妳?」察覺到她的僵硬,貝爾停頓了動作,嘴唇半含著她的唇瓣。

何歡無法思考,她的腦袋缺氧……他伏在她身上,那性感的姿態與聲調勾走她的魂魄。曾聽說過,有一種吸引在雌雄動物之間極具張力,何歡一直以為那是動物才有的情慾吸引力。如今在貝爾身邊,她逐漸瞭解,他能激發她的情慾。 貝爾自動忽略她迷惑的臉,不等她整頓思緒,含住她的唇,長驅直入,本能的索齲

何歡感覺如身在火爐……然而窗外的天空,是濃云一片,太陽根本沒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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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2: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的頭好暈好沉,不過,一見到貝爾那緊張歉疚的模樣,她又覺得心情舒暢。

「嗚嗚……」自責的飲泣聲好不可憐。「嗚嗚!都是我害的……」

準時回覆害羞性格的貝爾,柔弱地靠在床邊掉眼淚,純潔的姿態讓人一看就想玷污他。

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想欺負他,何歡半坐起身,輕聲勸說:「笨蛋,我不會怪你啦,你別哭了好不好?」

那個冷酷兇殘的貝爾消失了,換回了這個好控制的可愛男人……然而,何歡昏茫茫的腦袋裡,仍裝滿了那人諷刺的冷笑與孤獨的敵意……手不由摸上唇瓣。

說實話,他的吻顯得很笨拙,但她本身也沒什麼實戰經驗,反而有些喜歡他的不熟練。

「歡歡,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貝爾雙手抓著衣襟,志忑地擰著。

「你問埃」目光移向他,暗自比較著他不同的面貌。

「那個、我有見過……那個,有人會用自己的嘴巴,去碰別人的嘴巴,這樣的舉動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的語氣,顯露了他的慌張。「為什麼我這樣做會害你感冒?」

「那個礙…」連這都不知道,太單純了吧。「正常情況下,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親吻他。你看過的這種舉動叫接吻,是用來表示喜歡的感覺。」說著,何歡的臉不爭氣地發紅,明明是為了眼前的男人心亂,面對他可愛的臉蛋,她卻思念起他另一種面貌。

喜歡……」貝爾有些震驚。「他喜歡你?」

「呃?」她不敢確定那個冷漠的人對自己有好感。「不一定啦!嗯……有時候接吻代表一種禮貌,或是……惡劣的侵佔。」

何歡審視著眼前人懵懂的表情,這個心智不算成熟的貝爾,大概不太理解男女之情吧?

那麼,另外一個他呢?他是出自什麼心態,熱情的吞噬她?

「我想,他是喜歡你的……」思考過後,貝爾下了個結論,再告訴何歡。「因為……我好像也喜歡你。」

何歡微微一愣。同一個人卻帶給她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現在的貝爾,不管說喜歡或是愛的告白都不會令她亂了心跳。

「謝謝你,我也喜歡你。」她溫和地笑,像面對親人般。「另一個貝爾與你相處得怎樣?」

最終,她只鎖定那個令她心亂的人。

貝爾沉浸在何歡帶給他的滿足與喜悅裡,沒留意她的表情蘊含關切之情。「我們沒有交集,我能感覺到他,但他感覺不到我。」

「他似乎沒有你活動時的記憶?」

「是的。他佔據身體時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能看見他親你。」說著,貝爾別有用意的瞄著何歡的唇,彷彿也想品嚐她的滋味。「不過,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感覺不到。」

「你們從小就這麼特別嗎?」何歡吸了吸鼻子。

「特別?」貝爾歪了歪頭,想了半天才明白何歡在暗示什麼。「不,我們不是出生起就共同存在的。一直到他組織裡的人給他注射毒藥,然後,第一次毒發,我才出現。他是別人告訴他,才曉得我的存在。」

「那麼,你也感受得到他毒發的痛苦嗎?」何歡擔憂地皺眉,不願意這個膽小的貝爾受苦。

「不……」貝爾難為情地低下頭。「每次他毒發之前,我會趕快清失,那很痛很痛的,我不敢承受。」

何歡呆了幾秒,才幹笑出聲。「好啊,原來你不見是為了避難呀!」

「嗚嗚……不要怪我,我也沒辦法!」貝爾害怕被責備,兩隻水藍色的眼睛浮出晶瑩的水泡。

「我不是怪你,貝爾……」何歡趕緊安慰他。「你們兩個怎麼差那麼多?」

一個冷酷,一個害羞。前者讓她心動,後者讓她心軟。何歡直視貝爾,感嘆地吐出一口氣。「貝爾,你退燒了吧?」

「是的,我都恢復了!」他趕快大聲宣告,聲音充滿了元氣。

何歡笑著吩咐:「剩下的藥在外面餐桌上,你去幫我看還有沒有感冒藥。」

貝爾聽話地衝出房外,倏地又沖了回來。「沒感冒藥了,怎麼辦?」

沒辦法了,何歡搖搖頭。現在出去買的話,她實在沒力氣,叫貝爾去買絕對是不行的,他正被通緝中!

哪會曉得他一吻,她就被傳染了。他徹底康復了,卻輪到她感冒發燒,躺在床上意識昏沉……

「我明天去找斐翠拿藥吧。」不想離開床的何歡,只想貝爾乖乖陪在她身邊,等她入眠。

「可是、可是,你現在生箔…」他好想為她做什麼。

「貝爾,陪我。 別管那麼多,陪我就好。等我睡著了以後,你再自己玩。」腦筋再度塞住,何歡的思考能力跟著作廢。

她摸著貝爾的手,握在掌心,隨即閉起眼睛,感受著有人陪伴的滿足感。

貝爾的視線移到兩手交合處,水藍色的雙眼溫潤得如同流動的泉水,一顆動盪許久的心得到了寧靜。「你要快點好起來……」

何歡甜甜地說:「好。」

貝爾粉色的雙唇揚起愜懷的笑,整個人像徜佯在碧海晴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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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翠收拾著垃圾,剛拎起袋子,想出門倒垃圾,一轉身,就見一絡絡長長的金絲在她眼前飄蕩。

「誰?」她驚慌一看。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臉冷漠的貝爾,他剛到達她身後的雙腳慢慢的落地。

「你走路沒聲音啊,幽靈!」斐翠被他嚇了一跳。

「藥。」貝爾看起來有點異常,說話的口吻也很冷硬。「何歡病了。」

「她也中毒了?」斐翠驚心地問,沒注意貝爾古怪的態度。

「不,只是感冒發燒而已。」

「她免疫力很強,很少生病的……」挑了挑眉,斐翠意味深長的問:「是被你傳染的?」

貝爾抿了抿嘴,好半天才說:「有可能。」

如果不是生病的他冒失吻她,她就不會感冒了吧?

「你倒說說,你用什麼方式傳染的?」斐翠忽略了貝爾不同以往的冷淡,心思全集中在他與何歡的關係上打轉。

貝爾雙眉微微聚攏,想出手把斐翠丟開,無奈現在有求於人,他只好捺著性子重複:「快給我藥,她病得很厲害。」

「有那麼嚴重嗎?」斐翠一聽,開始不安了。「我先給你兩天的份量,若兩天後她還沒好轉,你就要帶她來診所讓我看看。」

貝爾隨便點點頭,抓了藥包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斐翠拉住他的衣角,憂慮地問。「你就這樣走回去?」

貝爾不懂她的疑問背後是什麼意思。

「你不怕被人發現?歡歡怎麼會讓你出門?」懸賞一億的通緝犯,橫濱無差別大量殺人案的主凶,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斐翠不知道貝爾是呆還是蠢?

「我等她睡著了才出門。」

「你改一下裝扮再回去吧,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

「不會的。」貝爾平淡的說。

斐翠不相信。「難道你—路上都沒人注意你?不可能附近的人都和歡歡—樣不看電視也不看報紙的啊!」

「我用跑的,沒讓人發現。」說著,貝爾踩著無聲的步伐走向門口。

「那你小心點!」千萬別讓人發現她和通緝泛有牽連!

貝爾聽見了她的叮嚀,情緒有些起伏,隨便一個人對他的關心——即使是口頭上的,也會令他感到溫暖。

「嗯。」他看斐翠的眼神不再冰冷。

踏出診所,在空氣流通的街道上,貝爾修長的身子一旋,人就不見了。

「你今天的態度有些不……」斐翠還想和他聊幾句,話沒講完,卻發現他已消失無蹤。

「貝爾?」

她呆在門外,東張西望……來不及眨眼,他晃一晃人就不見蹤影了,這是貝爾所說的「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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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回到何歡家,一開門就見她氣喘不止地穿鞋。

「你要去哪?」他不悅的問,不希望精神恍惚的她出門。

「貝爾……」何歡見他進門,緊繃的神經霍然鬆懈。「我才要問你去哪了?」被一通電話打斷睡眠,醒後驚覺貝爾不在家的何歡,惶恐的感覺仍在她體內流竄。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日本警方正在追捕你,你居然敢出門?」

他巡視她一逅,為她的牽 掛,淡淡一笑。

「你還笑!」何歡抓過貝爾。「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在橫濱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我自身的安全。」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殺人,他又不是變態。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請不要隨便離開這個門,萬一被逮捕——」張口要教訓他一頓,無意間瞥見他手裡抓著一包小袋子,何歡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去找你朋友拿藥,」貝爾提起手中的東西,在何歡眼前晃過。「需要我幫你倒水嗎?」

何歡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原本想用來教訓貝爾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你、你說話的語氣和貝爾不一樣,你不是可愛貝爾?」她僵硬地轉頭看看時鐘。「現在,應該不是你出現的時間啊?」

貝爾嘴角一撇。「他想幫你,所以叫我出來。他倒沒膽子亂跑。」

「那這藥……」何歡心中暖暖的,低下頭,不敢讓他看見她的感動。

「他告訴我,你朋友的診所位置。」貝爾帶她走到餐桌邊。

「你們可以這樣,交換出現的時間?」接過他親手倒的開水,何歡說話的聲音慢慢回覆原有的柔和。

「這是第一次。」取出藥放在她嘴邊,貝爾低聲如吟詩一般地說:「他很喜歡你。為了你,他第一次主動呼喚我。」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顫抖的指尖滑過她敏感的肌膚,何歡芳心亂顫,別開臉。「你別靠我那麼近。」

「傳染給你了?」他在她耳邊呢喃。「讓你發燒、頭暈、呼吸困難?」

從他嘴裡飄出的氣息,一點一點染紅了何歡的臉。「你到角落去反省!」

「噢,原來這樣是會傳染的……」貝爾沉迷在混沌的情緒裡,那令人陶醉,不願掙脫的曖昧。忽地,他親了她一口。

「貝爾!」何歡大叫,摀住自己的臉頰,心跳大亂。

「這樣,你就和我一樣了。」他淡淡地笑,眼神裡有著滿足。「傳染給你了,我的身體會和你一樣又暖又熱。」

「人的身體本來就是暖暖熱熱的……」何歡扯著笑不出來的嘴角。

「不是,現在才這樣。」貝爾堅持的說。「以前不是。」

至少,以前他從沒有過溫暖的感覺。

何歡聽著他的話,突然想抱一抱他,看他撒嬌的模樣……如果是那個害羞的貝爾,她只會拜託他別撒嬌。一個身體住著兩個不同的人,而她對他們的感覺竟也不一樣。

「貝爾,」吞下他遞來的藥,何歡慢慢抬起頭,臉上有掩不住的關懷。「以後你外出,一定要先通知我。」

從她的目光中,他彷彿能體會她看不見他時的擔憂與焦急。

「好……」做出不曾有過的承諾,摸著何歡的臉,他像摸著珍貴的寶物。

「斐翠沒對你說什麼吧?」邊喝藥水,何歡邊問:「她有沒有發現你有雙重人格?」

「她沒注意。」

「還是那麼粗心埃」何歡打了個哈欠。「我去叫外賣,你肚子餓了嗎?我好想睡,不過還要工作。」

「你不休息?」聽她說要工作,貝爾不同意地問。

「沒辦法,截稿日快到了,而且又是準備編入單行本的稿子。剛才我的編輯打電話來催了,必須盡快結束手上的故事。」前些天忙著照顧毒發的貝爾,等他痊癒了,她卻病倒了,一連拖了好些日子沒開工。

貝爾跟著何歡走進工作室,因她的疲 憊而心疼。「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何歡想來想去,只能搖頭。畫男男「攻來受去」的畫面,她怎麼敢叫他幫忙?

雖然忙起來會忘記他不尋常的身份,但再怎麼忙,也不會忘記自己限制級的工作不適合別人插手!

「你去幫我叫外賣吧,等下送餐的人來了,我再去開門。」她決定把草稿都打好了再充飢。

一著手,心思就凝聚在稿件上了,畫著畫著,何歡突然發覺頭頂上方的空氣有點凝滯。

她抬頭,冷不防看見貝爾正聚精會神地俯視她手中的畫稿。

「呃……你怎麼還沒走?」與他好奇的眼神一接觸,何歡的頭腦就如當機的電腦,失去運作能力。

「這是什麼?」指著何歡的稿件,貝爾水藍色的眼睛僵硬得好比石頭。

何歡流下一滴冷汗,看了看畫面上兩團肉糾纏在一起「顛簸」的情景,她的喉嚨變得乾燥。

「為什麼……兩個男人會這樣、不穿衣服,還貼在一起?」貝爾一瞬不瞬地凝視畫稿,語不成句,洩露了他受到的震撼。

「沒事沒事!」何歡故作冷靜地抽出幾張紙,掩飾「戰況激烈」的畫稿。

不料抽來掩蓋罪行的稿子——正好是幾張BL的纏綿圖,而且是大膽的前戲與進入戰況的高、清、晰、分、鏡!

「你到底在畫什麼?」沒受過正常教育,也沒被同性「開發」過的貝爾,某方面的思想很純潔,他始終看不懂何歡在畫什麼。「這個人,為什麼要把他的那個,放進……那個人的那裡……這算什麼啊?」

何歡無力的趴在桌面上。「貝爾,我求你出去吧吧吧吧!」

「你是在……想什麼搏鬥的招數嗎?」他專注地看她的畫,有些著迷了。「這幾招似乎很厲害,能讓人表情悲痛得不停喊『不要盎,教我怎麼做吧!」

「OhNo!」無知的疑問令何歡全身抖個不停,恨不得立即昏倒!

實際上,她是個很純潔又有道德觀念的女孩子……不過,看了她畫的東西后,大概連無知的貝爾也不會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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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整天的趕稿磨難,何歡終於完成了畫稿,看了看時間,還趕得上出版社下班前交稿。

她走出工作室,看見貝爾正在門外翻她的漫畫。

「別看!別看啊!」淒厲一叫,何歡趕緊抽走他手中的十八禁漫畫。「你為什麼翻我的書?為什麼?為什麼?」

「無聊。」他打量她緊張的表情,疑惑道:「為什麼你都畫一些奇怪的東西,全部是一個男的在折磨另一個男人,你的工作到底是在做什麼?」

何歡把漫畫書丟進工作室,然後走到餐廳倒水喝。

「你怎麼不回答?」貝爾緊跟在她身後。

何歡無奈地翻白眼。這種事情,她怎麼好意思跟他說明?在日本,哪個人不曉得BL是什麼啊?

「我的工作就是畫畫而已啦!至於畫的是什麼,你不用管!」她走回工作室整理畫稿。「真是奇怪,你怎麼還在!這麼久了他都不出來嗎?」

她是指害羞膽小的貝爾。

「他看了你畫的東西,覺得很恐怖,正在痛苦中。」貝爾跟著何歡走。

「你們能彼此交談?」她試著轉移話題。

「認識你之後才開始的,他是因為你才跟我溝通。以前都互不理會。」解釋完之後,貝爾仍惦記著何歡古怪的職業。「你畫那種東西……」

「啊對了,我要出去一趟!」何歡搶先打斷他的話。「你自己待在家裡。」

「去哪?」認為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他對她傾注越來越多的在乎。「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通緝犯!」何歡巴不得趕快離開貝爾的視線,免得他再追問畫稿的事令她尷尬。「我要去出版社交稿,馬上回來啦!」

她匆忙回臥房換衣服,門開著忘了關。

緊跟在後的貝爾還想問什麼,結果一抬眼見她衣服一卷,露出光滑的背—那片柔和的雪白令他胸口震動不已。

他沒有衝動的去摸,而是等她穿戴完回頭。

「你怎麼跟進來了?」轉過身,貝爾守在後方似乎了看很久的樣子讓何歡不好意思。

「我想跟著你。」他無意識的說,慢步上前,手指撫上何歡的唇。

「貝爾……我要出門了。」何歡瑟縮了一下。

「我知道。」他低下頭,覆住她軟綿綿的唇瓣,順勢挑開。

「知道就、就、別……讓我……」沒有力氣啊!

何歡死命的喘氣,雙頰桃紅像擦了腮紅,全身快癱掉似的,任他索取著,無法抗拒。

「你是女孩子。」貝爾不斷親吻她的粉唇,頗為留戀她的香甜。「我喜歡你的嘴……」

「你、你說那什麼話!什麼叫喜歡我的嘴,難道你不喜歡我的人嗎?」她不經思索地質問他。話才出口,就意識到她好像問得太過火了?

何歡大感尷尬,摀住了臉。

「不是的,都喜歡。」貝爾微笑著,輕輕拉開她的手,唇再度與她貼合。

何歡先是一愣,沒有反抗的,隨即軟化在他結實的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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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thing漫畫同人公司——全日本最沒道德的無差別亂搞漫畫出版社,旗下的作品與作者都是色情漫畫界的精品與精英!

「歡歡,我這邊有兩個案子,是從民調組的推薦方案裡抽出來的。」編輯大人將檔案交給何歡。「你的連載剛好結東了,我們打算選你和另一個作者畫下個月的特集。你自己看一下要畫哪個?」

「民調的結果?」何歡頗感興趣,接手翻看內容。

民調組,就是調查全世界色情漫畫的讀者,他們心目中最想看的作品。何歡滿想知道現下的人喜歡看什麼樣的題材,然而,當她看見答案,她的心臟差點當場爆裂!

「皮卡丘?!」何歡忍住快崩潰的情緒,看著她的編輯。「這個怎麼畫?」

她一向對那些可愛的東西心存喜愛,不忍糟蹋啊啊啊!

「這個我不要!」搖著頭,何歡翻閱另一份文件,看完她的眼睛張得更大了。「Pucca的GL?這這、現在的人,喜歡看的東西都那麼不正常嗎?」

編輯向她無奈地聳肩。「比起去年畫色情『哆啦A夢』那種變態情節,我想,如果你接手皮卡丘的案子應該可以畫得唯美一點……」

「還唯美……」她快口吐白沫了!

「哎呀歡歡,你怎麼暈了……歡歡?」

「除非放棄讓我參加這次特集,不然我就長暈不醒!」她閉著眼睛說。

「如果你真不喜歡的話,我不會勉強啦,不過,特集的稿費比較高喔……」

「……」內、心一陣掙扎後,何歡哭了。

哇嗚嗚嗚!她很缺錢的怎麼辦辦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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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何歡便望見貝爾孤獨地守在窗口,凝望著外面的景色。

她的心泛開微微的痛,感受到他的寂寞……人在異國又被通緝,哪也不能去,她好希望他能無憂無慮,不受孤寂糾纏。

「你回來了。」貝爾轉頭看向何歡,原本冷淡的臉綻開笑意。一見到她,他的身心就變得柔暖。

「我買了好多點心,給你。」她將一個袋子塞進貝爾手中。因他一個微笑,喜悅之情在她體內冒泡。

「這是什麼東西?」貝爾順手幫她提起另一個袋子,那裡面裝滿了漫畫書和錄影帶,封面上印著可愛的奇怪動物。

「皮卡丘的漫畫和卡通……」何歡趕緊把東西送進工作室。要對那麼可愛的神奇寶貝做出邪惡的事情,她心裡還是很難過滴!不過由她主筆,肯定會手下留情,不至於像別的畫者,一百零八種姿勢盡出。

「發什麼呆?」貝爾走到她身後,很自然的低頭,湊過去親她的臉蛋。

何歡抬眼,與他水藍色的眸子接觸。他的眼睛那麼純淨,不像是一個血腥的殺手會有的目光。

何歡想起他背後的傷,猛地斬斷思緒,她不願去推測他有過的不幸。

「你很喜歡親我?」感覺有些疲倦,她乾脆倚入他的懷中。「你知道這動作的意義嗎?」

「知道,是喜歡。他告訴過我。」貝爾說出體內另一個人教他的話。

何歡悶悶地笑,不確定現在這個他,是否瞭解正常人的情愛。

「喜歡啊,意義好廣泛,我也喜歡你的眼睛,你的頭髮,你的五官……」可是愛一個人,即使他的外貌不是自己喜歡的,她也會愛。

貝爾低聲說:「那你就經常親親它們吧。」

他拉起她的手,摸著自己的發……到臉上,到嘴上,到鼻子上。

何歡的手心與臉都在發熱,閉著眼不敢看,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若這個人的眼睛不是水藍色的,頭髮不是金色的,五官也不漂亮……

或許,她還是想這麼依偎著他,讓他輕柔地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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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2: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半個月的時光轉眼過去了。橫濱的黑幫私鬥事件,兇手仍未落網,新聞依舊渲染得沸沸揚揚。

何歡傍晚醒來,聞到了淡淡的飯菜香,她張開酸澀的眼,等著思緒集中。

「貝爾——」徹底清醒後,她朝著門外大叫,這已經是她每天睡醒後的一種習慣了。

一道人影迅速湊近門口,緊張地問:「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

他的回應令她很安心,那是獨居時所沒有的溫馨感。

「我餓了。」何歡枕著手臂一笑。「你不可以進來,我還沒穿衣服。」

門外的貝爾應了一聲,雖然語調含糊,何歡卻猜出他一定紅了臉。

她好笑地吐了吐舌,平時被另一個貝爾擾得心亂氣喘的,她只能在這個好欺負的貝爾身上討回,才能平衡自己的窩囊。

「你一整天都在做什麼?」穿好衣服,何歡推開和室的門,走向浴室。

「我在研究歡歡買的食譜!」從廚房端飯菜出來的貝爾,特意經過浴室,對她說一聲:「可以吃晚飯了。」

何歡抬頭,看著浴室的鏡中一閃而過的身影。「我這兩天忙著趕稿沒能陪你,你不會無聊嗎?」

「不會……我都休息到傍晚才出現。」貝爾一邊放著碗筷,一邊嘀咕。「身體被他佔著,他又不停的在研究你的漫畫。不過,他體力一向很好,每次看你畫的東西,居然覺得頭痛眼酸很疲 憊……」

「你說什麼啊?」何歡走出浴室,梳洗完畢的容顏粉嫩有活力。「你太小聲,我聽不清楚。」

貝爾慢慢轉頭,偷看她一眼,眼神與她接觸後又急忙轉開。

何歡笑了笑,發現這個貝爾很喜歡偷看她,那雙漂亮的藍眼總是藏著許多探究和新奇。

「貝爾!」她玩興一起,叫他回眸。

「什麼?」他轉過臉,等待她的指示。

「為了區別我對你們的稱呼,我叫你日文的貝爾,叫他英文的Bell好不好?」

貝爾傻傻地點頭。「好……」

「貝爾。」她又呼喚他,聲音加了點甜膩。

貝爾有些害羞地縮了縮肩,彷彿在被她呼喚的瞬間得到了重生—不再帶有任何以往的陰霾。

「貝爾……」何歡拉長了音調。

「干……嘛?」他聲音小小的,無措地問。

欣賞他臉紅羞澀的表情,何歡暗爽在心裡。終於出了一口氣—要是換成那個Bell現在就換她無措害羞紅著臉了。

趁Bell不在欺負一下貝爾,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她實在愛極了他靦腆害羞的模樣——每個同人女對小受類的男生,都會有種忍不住想疼惜或虐待的扭曲心態。

「你吃了沒有?」入了餐桌,何歡先嘗了他煮的湯。

「吃過了。」貝爾緊張地盯著她,直到她露出對食物滿意的表情,他才放鬆下來。

「你說,整個早上Bell都在看我的書?」何歡從事自由業,晨昏顛倒的生活,作息時間和他有些錯落。

「是啊,他也沒別的事情做。」貝爾輕聲回答。

「那……他有沒有什麼感想?」何歡問得志忑。

貝爾猶豫了一會兒,才用他水汪汪的藍眼睛直視何歡。「我和他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歡歡每本書隔個五頁七頁的都會畫『那種場面』呢?」

「呃……」看他害羞的神色簡直像純真可愛的小羔羊,令她想噴鼻血又全身無力。「我呢,畫的是男性之間的愛情故事,過程當然會不太尋常。」

她沉著地解釋,換來貝爾更深的疑惑。

「可是,愛情……我聽說愛情是彼此喜歡的一種感情吧?」

「對呀。」沒想到他也懂愛情的涵義。

何歡點頭後,貝爾又質疑:「可你畫的都是一方正欺負另一方啊!」

「有咩?」仔細回想自己畫的故事,在貝爾不斷點頭時,何歡想起自己的作品確實大多數都是同一種模式。「這個你就不懂了,現在流行『愛你就要欺負你』的表現手法,這是體現『虐戀情深』的方式!」

貝爾驚疑地張大了嘴巴。「什麼叫『虐戀情深』?」

「大概是『愛他,所以才會虐待他』的意思!」她邊說邊吃飯還邊冒冷汗。

「好奇妙喔,我一點都不懂……」

「給你配個嗜虐的小攻你就會懂了。」何歡低聲說。幸好這個貝爾好搪塞,要是換成Bell對她窮追不捨,她絕對沒能力應付的。

「啊?什麼小攻?」貝爾無法理解這個詞。

「小攻啊?」何歡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像起劇情……男主角是這個貝爾,另一個男主角是——隨便配個強男,故事開始——

他們倆初遇,隨即「滾來滾去」,然後停下來說話,說了一半又繼續「滾來滾去」,接著分離,立刻又相遇,再「滾來滾去」……

啊啊啊啊啊!不停的「滾來滾去」,她快噴鼻血了啊!

「歡歡,你在想什麼?」貝爾輕輕拍了中邪似的何歡一下。「你的笑容好邪惡喔!」

「沒、沒!」望著他純潔的臉,何歡選擇笑咪咪地打混過去。「這兩天我必須出外取材,可能要放你一個人了。」

「取材?」貝爾的藍眼寫滿了不明白。

「因為我這次畫的故事背景設定在遊樂常我想去附近的遊樂園參考並拍攝一些遊樂器材方面的東西。」即使是畫色情漫畫,她也追求完美滴。

「你一個人嗎?」貝爾好想跟喔。

「沒辦法。」不是她不想帶他去。「你被通緝呀!」

貝爾抿了抿唇,無奈地笑。「是呀……那我會乖乖在家裡,等你回來。」

他強顏歡笑的樣子令何歡十分心疼。

「唉……」不忍地嘆氣,她摸了摸他金色的長發。 貝爾躲在家裡已經大半個月了,肯定悶壞了。

「其實,現在外面應該抓得不那麼緊了。」何歡咬了咬牙,衝動的說:「你若變一下裝束,或許可以矇混過去!」

貝爾眨了眨眼,語氣中藏著渴望。「可以嗎?」

「我也想帶你出去玩。」何歡用力點頭,心裡有點緊張,不過比起怕他引起麻煩,她更在乎他強顏歡笑下的孤寂,那讓她想起了Bell的背影。「等我吃完,就幫你變裝。」

貝爾仍不太安心。「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有麻煩,你和我一起解決嘛。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對不對?」

「對——」他開心地撲向她。「我最喜歡歡歡了!」

何歡張開雙手抱住貝爾。自己一個人孤單太久了,她已經不知道拿捏情感的收放,隨隨便便就付出,對他的喜愛越來越多。

貝爾像個貼心的朋友、親暱的家人,而Bell則有牽動她高興難過的能力。他們很重要,和她真正的親人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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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牽手走進五光十色的彩色城堡,住在台場的何歡與貝爾,只消走十五分鐘就到了彩色城堡。

「已經八點了。」貝爾看了看時間,和何歡坐上摩天輪。

他戴著遮去大半張臉的鴨舌帽,長發結成辮子收在衣服裡,加上天色暗淡的關係,不容易被認出來。

「這裡十點才關門。」何歡坐在貝爾對面,在半明半暗的燈火中看著他。

摩天輪緩慢地轉動,從未到過遊樂場的貝爾興奮地東張西望。他完全沒想到何歡會那麼衝動,提著一個行李袋就拉他出門了。

「等坐完這一圈,我們就搭JR到兩國。」何歡雙手撐在椅子上,雙腳搖搖晃晃。「你要不要看相撲?」

「那是什麼?」他不解地眨眼。

何歡暗自比較著他與Bell的不同,看著貝爾,只覺得他很可愛,很想疼他。「相撲就是兩個胖子抱在一起甩來甩去。」

「好像很有趣耶……」貝爾凝視著窗外的景色,霓虹灑在他無瑕的臉上,那模樣十分動人。

然而,何歡惦記的是在他體內的Bell,他給她的感覺是——她想分擔他的不快樂,與他一同歡喜悲傷。

「我要去迪士尼取材,那裡在港灣區,離都心滿遠的,所以我們可以一路玩過去。」

「迪士尼……我似乎有聽過?」

「一個超級大的遊樂園。」何歡甩掉關於Bell的思緒,在腦裡計畫著行程。「都心和郊外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貝爾,你來橫濱沒去玩嗎?」

「沒有。」貝爾想也不想地搖頭。

「那你……為什麼來日本?」她對於他,一直不敢問得太多,怕聽到過於殘酷的事。

「Bell和凱文決定到日本的,他們要在這裡和蘇丹交易,蘇丹有他們需要的解藥。」

「你的毒,真的有藥可解?」何歡非常 關心。

「是的,在蘇丹那裡。」貝爾沉重的說:「蘇丹是新老大。」

「你們的交易是失敗了,還是沒有見面?」

「失敗了。凱文突然失蹤,Bell自己去談判,卻和蘇丹打起來。」貝爾憂愁的解釋。「Bell回去找凱文,才知道用來交易的東西讓凱文丟了,結果他很生氣,就和凱文分開了。」

「那……解藥不是換不到了嗎?」何歡聽得滿臉鬱悶。「你想,會不會是凱文獨吞了那樣東西?」

「凱文不是那種人。」貝爾很篤定的搖頭。「蘇丹後來召集他在亞洲的手下追我們,最後發生了報紙上那些事……」

「有什麼辦法取得解藥?」何歡問了以後,忽地咬住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為了根治病毒,他肯定要再和他的組織交手,那意味著他會離開!

她心生惶恐,不願貝爾離開自己。「貝爾,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出門玩,以前出門只是為解決民生需求,現在才是真正去玩。」

「啊?」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我總是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的,要玩也玩不起來,而我的朋友工作的性質不同,休假的時間也和我不一樣。」

「歡歡的家人呢?」貝爾感覺到她溢於言表的孤寂。

「我離家出走。」何歡輕吐粉舌。「我家人很不喜歡我的職業,可我喜歡,他們反對得很激烈,我只好暫時離開他們。」

說著說著,她看向遠方。

她也想四處玩,牽著某個人的手,從新宿西口的中央大廈一直逛到三井大廈,一路看櫥窗也好,只要有個人陪在身邊,不要一個人孤獨地映在玻璃窗上,看了都覺得可悲。

「我要和你把整個東京玩遍了才回家!」如今有他在身邊,她不再孤獨了……何歡笑看貝爾,卻發現他睡著了。

「貝爾?」怎麼那麼快就睡著了?

「你說什麼?」忽然,他睜開雙眼,直射而出的犀利眼神是屬於Bell才有的光芒。

何歡心跳亂了一拍,眼裡都是他斜靠在座位上的慵懶神態。「……為什麼他突然消失了?」

一和他說話,她就不太自在,不像對貝爾那樣——可以隨心所欲。

「不是他自願消失的,是我,故意搶他的時間。」說話的聲音很淡,藍眼中柔情滋生。

「可是你們交換的時間沒到……」

「我願意把你休息時的那段時間,讓給他。」Bell無聲地站起,別開臉,看向絢爛的夜景。

「你們能隨意選擇出現的時間嗎?」當他轉身時,何歡凝望著他寬闊的肩,比較著他與貝爾的不同—光看背影,氣勢就差距甚多。

他和貝爾不一樣,連氣息都給她甜蜜的壓迫感。

「以前不能,大概是沒什麼好搶的,現在,我想儘量在你清醒的時候和你在一起。」他邊說,邊伸出手指,描繪著何歡映在玻璃上的輪廓。

「你怎麼知道,他和我在一起?」

「他很高興的對我說,你要帶他去玩,那種口氣和炫耀差不多……」Bell笑了笑,回身,在何歡閃爍的目光中,他按著胸口對體內的貝爾說:「這下,我要代替你去玩了。」

「不要欺負他。」何歡忍不住苦笑。「你出現的話,或許更容易瞞過別人,但是,有機會也要讓貝爾出來透透氣。」

Bell聽了,撇撇漂亮的嘴角,似在嫉妒她對貝爾好。

何歡的眼彎起溫柔的弧度。「你說,我們會不會遇到凱文?」

他的眼前一陣模糊,片刻後才說:「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哪。」

「你和他……很好嗎?」何歡盯著他的臉,當他提起他的朋友,眉宇之間溢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思念。

「我們已經分開了,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那我呢?」思索著他的話,何歡有些憂煩。「如果你也離開我,或者你遇到對你更好的人,你……你會不會忘記我?」

會不會……不在乎她了?

她很想聽他說不會忘記她之類的話。即使他早晚會忘記她,但此刻,她想得到他的承諾,以及一段記憶。

因為她知道,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和貝爾。

「不!」Bell語氣斷然。「我不想離開你。」

那堅決的口吻令何歡笑靨如花綻放,不願思考為什麼這個回答令她快樂,她寂寞太久了,需要人陪伴,這個原因使她收留了一個通緝犯。

Bell走到何歡面前蹲下,慢慢伸出手,貼著她的臉頰摩挲。「你和我見過的人不太一樣。」

他只想撫摸她,只想擁抱她,只想用雙唇對她表達喜愛。

「怎麼不一樣?」她偏了偏頭,很期待他即將出口的話。

Bell挑起眉。「最直接的說法是,我想侵犯你,不想侵犯你以外的人。這樣夠不夠不一樣?」

「Bell——」何歡羞得大叫,心臟快爆炸了。「不要說這種話!」

「為什麼?我的日語不標準嗎?」他含笑注視她驟然漲紅的臉。

何歡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羞澀。「真奇怪,很多事你不懂,可你卻會好多種語言?」

「組織派人教的,總不能每次行動都給我們配一個翻譯。合格的殺手,最少要精通六國語言。」

摩天輪轉呀轉的,他們轉到最頂端,與燈影璀璨的東京融在一起。

「你的唇為什麼一直顫抖?」他緩緩俯身。「需要我給它們溫暖嗎?」

「如果我說不需要,你會不會同意?」與那雙藍眼交會,她的靈魂逐漸沉陷在他的柔情之中。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這樣說的……」

何歡迷惘了。「這句話,經常出現在我看過的H漫裡……」

他點頭,熟悉地說:「然後下一句是:你的那裡都濕了……」

她大笑:「你怎麼曉得?」

Bell很無奈。「我看過你所有的收藏和作品。」

「哈哈……」何歡兀地想起,自己是不是污染了他的心靈?「那,我們來試一試吧?」

「什麼?」藍眼中全是疑問。

何歡神秘一笑,隨即推開他,做作地喊叫:「不要啊!不要啊!」

他立即理解她的意思,抓住她的雙手配合起來——

「哼,不要?」語調完全是個惡劣壞男人。「你的眼睛都濕了……」

「這個?」何歡趕緊糾正:「眼睛這個部位『濕了』不能代表什麼。」

「那麼,我讓你的嘴唇濕了,是不是就有意義了?」他不再說話,唇印向她。

何歡順從地閉上眼睛,心底各種感情,隨著他的吻漸漸茁壯。

她喜歡他的吻,不願失去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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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幽靜,何歡關上最後一盞燈光。

「你不用畫稿子?」Bell躺在床上,藍光閃閃的眼睛,看著何歡走向床另一張床。

「拖個兩三天沒關係,我的進度已經超前了。」何歡邊打哈欠,疲倦地把自己塞進被窩裡。

「我們為什麼要住這裡?」Bell並不挑剔,但和她住在一起,聞到她的體香,聽著她的呼吸,腦海中難以抑制邪惡的念頭萌發。

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一些比傷人更可怕怪異的事……

「這裡比較方便省錢啦,再說,到日本的外國人最好住民宿,體驗當地的生活嘛!」何歡閉起眼睛,想早點入睡。

「我不懂。」他繼續凝視她的睡顏,陌生的情慾逐漸升起。

「等明天早上,你吃到正宗的日本料理,接觸日本人,你就懂了。」何歡的聲音越來越小,陡地有股重量壓在身上。

她張眼一看,發現Bell俯身貼著她。

「你睡不著嗎?」直視著他藍得光亮的眼眸,她有些心慌。

「我們最好不要住在一起。」Bell冷靜地說。

「別鬧了,早點睡啦。」何歡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他猛地抓住手。

「這樣的話……我會想親近你。」他纏住她的手指,語調帶著幾分催情意味。

「你是說……」何歡端詳他,撐起身親了他一下。「這樣?」

他用力點頭。其實不止如此,他還想將她完全擁入懷中,然後……不過,他說不出動機和接下來要做什麼。

何歡清醒了一些,狐疑地問:「你會做嗎?」

她以為涉世未深的他是不懂情慾的,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他的胸膛,觸及他結實的肌理,如觸電般的震了震。

「我不知道。」Bell茫然地看著她。暗夜中,心跳的節奏直速上升。

何歡呼吸混亂。「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當然!」

他斬釘截鐵的答案,讓她放下心中最後一絲猶豫。

何歡的手搭上自己的衣鈕。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也不在乎他有兩種性格,她想永遠和他在一起,聽他不停叫著她的名。

「你在做什麼?」藍眼燒起紅光,Bell直覺想退開。

她早一步拉住他的衣擺。「我想……看你發瘋。」

幸好天黑了,她難為情的表情才沒被他看見,何歡褪盡衣服,慢慢迎向Bell。

「因為……我喜歡你。」

她含羞的表白令他的藍眼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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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曙光透窗而來,照亮了Bell一夜無眠的恍惚容顏。他低頭看著枕在他胸膛上的何歡,體內穿過陣陣酥麻的電流。

何歡睡顏含笑,唇邊綻著若有似無的光彩,他完全移不開眼。從不知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竟能如此親密。他的手指愛戀地撫摸著她的唇瓣。

「Bell?」何歡呢喃著,含住他的手指,輕輕咬住,聽見他呼吸亂了,她才睜開笑眼。

然而一見到他困惑的臉,何歡也憂愁起來。「你在想什麼?」

他會不會後悔承諾她永遠?

「我在想,你讓我做的事……和你書上畫的很像。」

聞言,緊張的何歡白眼一翻,氣力頓失地趴在他身上。「老天,殺了我吧,你居然還在想那個……」

「我擔心我傷了你!」他嚴肅地說。

何歡的雙腳伸出被子外。「可我記得你昨晚表現得很熱情。」

他瞪著她。「我不想傷害你——這才是我在乎的!」

「我懂啦!」她摸著他金色的長發,順手綁起辮子。「可我喜歡你,因此這不算是傷害。」

「怪人。」他看異形似的看她。「原來你喜歡做這種事,難怪你的書全部都在畫這種事。」

「喂!」何歡捏了捏他的手臂。「我才沒有愛做這種事情……」

「算了,」他不理會她的申辯,—把抱緊她,寬容的說:「你只要別和其他人做這種事就行了,如果你真的愛做,我勉為其難陪你吧!」

「你你……你那是什麼嘴臉,施捨嗎?」雖然他溫暖的體溫叫她沉迷,捨不得遠離,可為了捍衛名譽,何歡不得不抱起被子回自己的床。「你昨晚明明比我投入比我飢渴好不好!」

「那也是應你的要求……」攤了攤手。

「太過分了!」都不讓她!何歡抓起枕頭,輕輕的在他身上打來打去。還是貝爾比較好——好欺負,對上Bell,她只有吃虧的份!

Bell笑著承受她的枕頭攻擊,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使他赤裸的軀體曝露在何歡眼前。

何歡嬌瞠的臉色倏地一凜!

「你的背……」她擰起眉,目光落在他滿是傷痕的背。

看著何歡受傷的神情,他瞭解到有人會為他傷心,自己不再孤單。在她的注視下,他前所未有的心軟了。

何歡忽然上前,沒有預告的低頭,親吻他每一道傷口。

「何歡……」他驚呼,全身骨頭都酥了。

何歡扶正他的臉。「貝爾說他喜歡我,可你還沒說呢!」

「我……」對上她灼熱的目光,他啞了,有些窘迫。

「你不說嗎?」何歡故意逼他,頭埋進他肩窩,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再說一次永遠不離開我。」

Bell身體僵硬,她的要求,他說不出口。

動情時,訴說愛語是很自然、不經思考的。而此刻,她深情地凝視他,要他表達愛意,他卻無法開口。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

何歡一臉失望。「你不肯?」知道他害羞,她心中暗爽,終於有一次她佔到上風!哈哈哈8唉,算了,我也不勉強你。」

表面上裝得很可憐的何歡,無奈地聳肩,折衷要求:「那麼,你讓我做件事,可以咩?」

她想對他做什麼?Bell的藍眼閃過各種光芒。「你要打我嗎?」

他的疑問令她錯愕。「我為什麼要打你?」

他困惑。「我若碰到同伴,對方不高興就會和我打起來。大家都不喜歡被別人觸摸。」

何歡呆了幾秒鐘,然後衝動地抱住他。「我不會因為你抱我而打你,那是我自願的。我喜歡你,喜歡到……即使你打我,我也無法討厭你。」

「自願的?」他湊向她耳邊輕聲說:「我絕對不會打你,即使折斷我的手。」

「那麼我抱你,你會不高興嗎?」何歡的心又暖了。

Bell沒回答,只是回抱著她,別開臉微微笑了。

「我想對你做的事,絕對不是在傷害你。」何歡的歪念頭再度復活。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嘿嘿……」她奸笑,手指來到他的腰,漸漸下滑。「我、可不可以、稍微、嗯嘻嘻……」話說到一半,她超難為情地晃了晃腳才繼續:「我想看活生生血淋淋的小菊花!」

「Sorry,我常識不足,請問什麼叫小菊花?」他納悶半天,很謙虛地詢問,而何歡體內的血液,在他納悶的時候,全燒成岩漿了。

「就是、就是你的那個……」她輕輕用手指在他身後按了按,不出所料,換來他的咆哮——

「你要做什麼?!」

她抬起花痴般的臉,兩個光芒閃閃的眼睛彷彿射出兩朵菊花。「我好想看一看再摸一摸你的……噫嘻嘻嘻嘻!」

Bell霎時烏黑的眼前浮現出一個現代人罵壞人的字眼:「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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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都心的兩人,到了港灣沿岸地區。

何歡買了票,帶著貝爾進入充滿童話色彩的迪士尼樂園。

「我們先到海洋遊樂區!」剛進入阿拉伯海岸,她尚未搞清楚方向,就讓貝爾興沖沖地拉到神燈劇常

「飛毯,飛毯!」貝爾沒走幾步,又被何歡臂強行牽走。

「我要去神秘島坐潛水艇,再……」她拿著導覽圖。「這些地方都需要拍照,當我畫稿的背景。」

創作一部發生在迪士尼樂園的十八禁BL漫畫……嘖,不知道迪士尼會不會控告她?

「可是,我想到水晶骷髏魔宮。」貝爾一手指著失落三角洲的牌子,一手哀求地拉著何歡的手。

「不行!」她強拉著他往神秘島。

貝爾委屈地瞄她一眼,何歡踮起腳尖親親他的臉,馬上讓他眉開眼笑,陪她坐潛水艇,直下海底。

Bell在明白了小菊花的意思後驚恐地消失了。何歡想,就算他被逮捕也不會那麼驚恐吧?

接著是貝爾怯怯地登場,當她狀若平常的帶他出門,絕口不提小菊花事件,貝爾才安下心沒有躲她。

「好多珊瑚……」他的臉貼住玻璃,觀賞著海底景色。

「多半是人工的,你不用太興奮啦。」何歡取出素描簿和筆塗塗寫寫。

「你在畫什麼?」貝爾回身看她。

「我在算這裡的位置,在什麼地方最適合滾來滾去……」畫H故事,最重要的莫過安排好H的空間,讓讀者看得舒服。

「為什麼要滾來滾去泥?」純潔的貝爾傻傻地問。

「因為H漫畫是不分時間地點都在滾來滾去滴!」對貝爾沒有顧忌的何歡,毫不掩飾她的本性。

不過,純潔的貝爾還是沒聽懂她的意思。「歡歡,我們看外面啦!」

他更喜歡海底的新奇事物。

何歡望著他容易滿足的笑顏,心中萌生嘗試的念頭。她立即湊前吻了貝爾的唇一口,研究起自己的感覺。

那感覺像在吻親人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吻Bell的時候卻那麼不同,強烈的情慾只能被他挑起。何歡嘆口氣,覺得自己無可救藥愛上Bell了。

「歡歡……」被偷襲的貝爾反而不好意思。「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做?你和Bell也經常這樣,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

「這個……」她不敢說是拿他來比較,於是轉開話題。「貝爾,昨晚我和Bell在一起,你有感覺嗎?」

貝爾的臉倏地紅透了。他不斷點頭,無法面對何歡。

他感覺得到何歡與Bell的激情,卻非常害怕那種舉動,所以他始終沒勇氣追問何歡那種行為代表什麼。

「嘿嘿,好像在演小電影,還有觀眾……」何歡尷尬地笑了笑。「Bell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他很頭痛。」貝爾皺了皺臉,感同身受般說。「他因為你對他的小菊花有不良意圖而難過,沒心情理我。」

何歡長嘆口氣。「我也很疑惑啊,為什麼我對你的小菊花沒半點興趣,卻對他的很有……」

啊啊啊!她說不下去了,她真是個罪惡的女人啊!Bell會不會歧視她?

何歡煩惱地帶著貝爾離開神秘島,陪他到水晶骷髏魔宮,在飛昇的紫氣旁聽著他的笑聲。

她竟希望這時候,是與Bell在一起……而不是貝爾。何歡趕緊整頓情緒,不能把想法表現出來,她怕刺傷貝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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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過去了,夕陽灑落在仿威尼斯的河道上。何歡疲累地掛在貝爾身上,讓他帶著遊船。

「好累喔……」很想賴在貝爾懷裡的何歡勉強坐穩,她需要的懷抱不是貝爾能提供的,因此她不想對貝爾太親密。

閉起眼,享受著輕風,何歡耳邊意外響起Bell的聲音。

「待會我抱你進飯店。」他伸出手,大方的將她攬人懷中。「他也累了,所以我又出來了。」

何歡一震,在他懷抱中張開眼。還沒看見他的時候,只聽語氣,她就能分辨他與貝爾了!

「你怎麼不說話?」Bell撥撥她被風吹亂的頭髮。「在想念我的小菊花嗎?」

何歡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低頭貼近他的胸膛。「我在想,你答應過我永遠不離開我的。」

有貝爾在是不夠的,她需要的是他,屬於Bell的靈魂。

「我第一次答應別人的事,我會信守到底。」他溫柔說著。無瑕的容顏映著云彩的瑰麗色澤,只有躺在他懷裡的何歡能看見。

「你說,有沒有一天,你會讓我『動』你的小菊花?」她提起手戳了戳他的鴨舌帽,很高興他的溫柔只有她能享受。

「何歡……為什麼你有這種想法?」

她偷笑,不說話……她只有想到喜愛的人,才會有侵犯他的念頭。這樣的話有點限制級,她不好意思講埃

「我的腳有些酸說。」撒嬌地換了話題,中斷他的怨念。

她話才說完,他的手立刻撫上她的小腿,輕柔地按摩著。

何歡有些害羞,有些陶醉地想收斂嘴角的笑卻做不到,雙眼看向河道上的船,有不少男女與小孩……忽地,她聽到「撲通」一聲。

何歡與Bell雙雙轉頭,看見另一條船上的小男孩不小心掉進水裡,而帶著他的親人們直到聽見聲音才停止交談,一臉慌張。

何歡無意讓的驚呼一聲,抓緊抱著她的人。Bell低眼發覺她的焦急,無法忽略她的心情。

「別擔心。」他邊說,邊慢慢放開何歡。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Bell的身影一縱,以疾電般的速度越過河面,撈回小男孩。

「你說什麼?」何歡聽見他意義不明的話,正要追問,卻見他一起一落,回到她身邊時,手裡已多了個濕漉漉的小人兒。

男孩的親人還望著水面,準備開口尖叫,孩子卻沒等他們叫出聲就消失了。

「他沒事了。」Bell把驚魂未定的小男孩放到何歡懷裡,討好一笑。「你別擔心。」

男孩的親人轉頭觀望,發現自己的孩子突然到了一個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男人手邊——

「Bell……」此情此景令何歡震驚半天說不出話。「又不是我掉到水裡,你幹嘛叫我別擔心?」

「我看見你的焦急了。」一邊回答,Bell一邊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吩咐:「呼吸,我知道你嚇壞了,但不要忘了呼吸,腦子缺氧的話,你會很難受。」

何歡的眼眶泛紅,Bell會為了自己在意的人做任何事情吧?

她知道他比誰都容易安撫,只要別人給他一點關懷,就能滿足……這樣的他不應該被傷害,她好恨他的組織,竟那樣傷害他!

小男孩抬起臉,望著Bell夢幻的藍眼,不由得想伸手摸一摸。Bell見狀,側過頭避開,男孩的手正好打掉了他的鴨舌帽。

剛回神的何歡,只見Bell露出一頭金發,身邊立時響起驚異不定的議論聲——

「這個男的好像是……」

「那個橫濱千人斬?」

「不不不!」何歡心虛地朝周圍的人搖頭,大聲說:「他不是!」

另一條船急速接近何歡與Bell,小男孩的親人感激地上前。「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孩子!」

「通緝犯應該不會救人吧?」周圍的人又開始討論。

Bell看著何歡,一聲不響。何歡趕緊把小男孩抱給他的親人。

沒想到那些人對Bell很感興趣,不停地打量他:「你真的和報紙上那個飛鷹Bell長得很像呀!」

Bell皺了皺眉。「我就是飛鷹Bell。」

何歡一秒前才如釋重負的臉色,驟然崩潰了。

河面上寂靜了片刻,隨後尖叫聲四起——

「你這個笨蛋……」何歡滿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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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那麼囂張的通緝犯,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跑進迪士尼樂園玩?

「我做錯什麼事?」Bell不知有錯地拉著何歡狂奔。

兩人身後跟著一大串接獲通知的警察。

何歡白他一眼,過度運動使她四肢漸漸無力,胸肺乾澀。「我跑不動了啦!」

「我抱你!」Bell攔腰抱起她,身手敏捷地躍上屋頂。

「Bell——」見他東跳西跳,最後跳上電線杆,快步奔行於電線上,何歡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不怕摔下去嗎?」

她怕死地摟住他,他卻因此加快速度,換得她毫無縫隙的貼近。

「沒事的,我會保護你。」Bell抱著何歡往酒店方向去。

「你回酒店做什麼?」何歡驚慌地叫。「別告訴我你捨不得走啊!」

「我們不回去拿行李嗎?」

「天啊,你真脫線,已經被發現了,當然是先逃回家!」何歡拍了拍身上的包包。「重要的東西我都帶著,那幾件衣服不要沒關係,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她好怕Bell被抓走,好怕失去他!

「我明白了。」

一聲回應過後,何歡再也看不見周圍的景物,彷彿行李帶上的貨物,只聽見風呼嘯而過的「唰唰」聲,身體快速地往前衝。

「頭好暈喔……」她眼花地抓緊Bell的手。「你怎麼跑那麼快?」

「我們已經出港灣了,現在往哪個方向去?」Bell體貼地停下腳步。

何歡定住心神,看了看左右的景象,準備指示路道,卻在景象映入眼簾的剎那幾乎嚇死!

「Bell,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了!」為什麼他明明沒動,他們還在往前移動?

「公車上。」他的雙腳屹立在車頂上。「你要不要緊?」

「快回家……立刻回家!」她再也不敢隨便帶他出門了!

「好。」得到何歡的答案,Bell二話不說,抱著何歡跳下公車。

「哇藹—你又在做什麼?」被他抱著,在車道上踩著車頂前進,何歡的心跳早已超出正常的頻率!

「帶你回家啊!」他越跑越快,絲毫不減速。

「不要跳了,我們坐車回去,坐車回去藹—」

「歡歡,」Bell聳著肩膀,神態還有幾分悠閒。「我忘了拿帽子,除非我們重新改裝,要不然坐什麼車都會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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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診所的大門打開,一道黑影倏地閃了進來,雙手還停在門上的斐翠忙不迭地轉過頭。

「貝爾,是你嗎?」印象中,只有貝爾的速度那麼詭異,但斐翠看見的卻是一道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形和貝爾差不多高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曼妙又妖魅。

他笑容可掬地問:「你和飛鷹交情不錯?」

「薔薇——路易?!」斐翠的眉心皺出一道痕跡。「嘖,M15(英軍情五處)的御用殺手怎麼跑到日本來了?」

「斐小姐認識我這號人物,是我無上的榮幸。」薔薇的態度很和氣,說話也頗有禮貌,然而他陰森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只有「毛骨悚然」四個字。「前些天經過這裡,意外見到一位知名人士。 本想和他打聲招呼,可惜他回去的時候跑得太快,我一時跟丟了。」

「這麼說,薔薇先生順便把我的底細查清楚了,這次是專門來要人的?」斐翠鎮靜地應對。

她的家族之前在亞洲也算數一數二的幫派,對於道上的人物,她認識不少。薔薇是英國政府向歐盟申請的合法殺手,經常因利益互輸而「借」給美國或以色列政府執行政治暗殺行動。這樣的角色,不會隨便出手。

「不不不,我只想請教斐小姐,是否曉得飛鷹現在的下落?」

「你們英國政府和維羅納家族沒有恩怨吧?即使有,飛鷹也只是維羅納的—顆棋子,薔薇先生有必要找他麻煩嗎?」

「呵呵,斐小姐多慮了,我不是來找飛鷹麻煩的。實際上,有些私事我需要和飛鷹商談。」

最新線索指出,飛鷹可能與威爾斯親王國失蹤的王子有關,薔薇是奉命前來調查消息的真假。

英國政府極注重形象,如果飛鷹真的是英國皇室成員,薔薇就必須在真相走漏前解決飛鷹,保全國家的名譽!

「我不知道貝爾在什麼地方。」斐翠猶豫地說著。「不過……我或許能幫你聯絡他,但他要不要見你,得由他決定。」

「那麼,麻煩斐小姐了。」薔薇笑得十分燦爛,身上卻散發出驚人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斐翠眯了眯眼,她最討厭這種陰沉像毒蛇一樣的男人,這麼危險的角色,還是交給招惹他的貝爾自己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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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家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聽電話鈴催命似的響個不停。

「誰?」何歡拎起電話,隨即叫過Bell。「斐翠說她有話跟你講,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想講什麼。」

Bell疑心頓起,遲緩地接過話筒,線路另一端傳來的消息令他面色微變。

「怎麼了?」何歡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緊張了起來。他和斐翠應該沒什麼可說的……總不會是他們倆瞞著她有什麼姦情吧?

「沒什麼。」貝爾不想她擔心,隨口說:「她找到解藥了,讓我過去拿。」

「太好了!什麼時候?」何歡開心的跳了起來。「我立刻去幫你拿!」

「不用了。」Bell趕緊抱起她走進臥房。「我自己去就好,你休息。」

何歡被他放到床上,立即拉住他的手掌,制止他離去。「你才該休息,跑了那麼久,你都不累嗎?」

「我有經過訓練,不累。」

何歡察覺他有些變化,是心境上的變化。他的表情不再那麼輕鬆,是不是因為斐翠說了什麼?

「你說說看,是怎樣的訓練,居然能讓你跑出那樣的速度?」審視他半天,看不出蛛絲馬跡的何歡煩惱地咬著嘴。

Bell望著她,藍眼珠轉了轉,想把視線轉開不再盯著她,又忍不住繼續凝視她關懷的神色。

「從小被迫練出來的,這些是我的不及格成績。」他邊說邊拉起褲管,讓小腿上數以百計的傷痕袒露出來。「背上的傷也是這麼來的,從子彈到地雷,背著各種重物跑,在限定的時間內若到不了預定的位置,就會被懲罰。」

他俯視著何歡,清楚看見她被刺痛的表情。

「我並不想說出來,」他沮喪地玩弄她的手指。「我不想讓你難過,露出這種快哭出來的表情。」

可他又忍不住,想再看她在乎他的神色,他是不是太惡劣了?

何歡閉了閉眼,暗自咒罵所有傷害他的人。「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純潔的容顏浮出疑問。

「再也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她的手往上撫去,順著他的手臂,一路留下柔暖的愛惜。

Bell笑而無語,握住何歡的手,深深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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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地挑她趕稿趕到昏天暗地、絕對無法出門的時間,說要去找斐翠。

「好啊,叫貝爾出來,我讓他去,不讓你去。」何歡暗暗打著壞主意。她的直覺告訴她,斐翠和Bell一定有什麼秘密不讓她知道!

「……也可以。」Bell思考了半天,閉起眼睛,催促貝爾現身。他是鬥不過何歡的,也不想違背何歡。

過了一會兒,當何歡在貼網點時,貝爾走到她身後間:「歡歡,Bell說你在叫我?」

「他還有沒有說什麼?」何歡快速整理畫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準備繼續畫了。

「這個……」貝爾面有難色。

何歡笑了笑,不勉強他。反正把貝爾叫出來了,待會跟在他身後也是一樣。 貝爾的警覺性不如Bell,她有不被發現的信心。

「你跟我來,我幫你變裝。」帶著貝爾去打扮,何歡不時露出邪惡的笑。

片刻後,貝爾一臉哀怨地站在鏡子前,為難地看著何歡。「歡歡,我一定要這樣穿嗎?」

「如果你要出門,就必須這樣改變,否則會讓人認出來的。」何歡說得不容轉圜。

「可是、可是穿裙子……」貝爾漂亮的臉差點佈滿淚水。

他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穿著她的連身裙,簡直不倫不類!雖然不難看,但如果他再矮一些,配這身粉紅色的公主裝會很可愛的。

「貝爾,你來看。」何歡不慌不忙地取過報紙,指著圖文說:「飛鷹Bell,男性……被通緝,還敢到遊樂園玩耍。」

貝爾指著自己。「是在說我。」

「我知道是你。你現在去照照鏡子。」何歡手比鏡子。「把頭髮綁起來,對,就這樣!」

貝爾一手盤著發,一手撩著裙,簡直如同絕世俏佳人。

「誰會認為你和這人有關係呢?」何歡滿意地將報紙上的照片放在貝爾身邊比較。「只有這樣,你在外走動我才安心。明白嗎?」

「明白,可是……」他不願意啊!

「別可是啦!」哈哈,看見他穿女裝的樣子啦!何歡暗自壞笑,她擔 保,就算斐翠原本和貝爾有什麼,一看他這副打扮也會對他死心滴8去找斐翠吧,都是你曝露了行蹤,我才出此下策,你八要恨我啊!」

「曝露行蹤的是Bell,你該讓他穿裙子呀呀呀!」為什麼只欺負他?

「嘿嘿!」她要能讓Bell穿裙子,還需要叫出貝爾嗎?

話說回來,她可以等貝爾回家,再叫出Bell欣賞他的女裝秀……看他還敢不敢有秘密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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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有不少人注視著穿女裝的貝爾,但都驚豔於他純真無瑕的精緻容顏,而忽略了他突兀的身高。因此,他一路平順地進了斐翠的診所,心中傻傻地佩服起何歡變裝的主意。

當貝爾踏入診所的大門,他的反射神經產生波動,敏感的他立即召喚Bell。

「貝爾,站在那裡做什麼?」何歡跟他到診所門口,見貝爾停著不動,故意嚇他,從背後撲到他身上。

「何歡?」Bell暗叫糟糕,在心中斥責貝爾居然沒發覺何歡尾隨他。「你跟蹤我?!」

「換成你了呀,Bell。這樣也好,為什麼不能讓我跟,我正想問明白!」收起鬨騙貝爾的面具,何歡拉著Bell進門高喊:「斐翠出來,你們瞞著我想做什麼?」

進門後,診所內異常沉凝的氣氛令何歡不自覺地寒毛直豎。

「這一位也是飛鷹的朋友?」身材曼妙的薔薇,從室內翩然走出。「好可愛的小姐。」

「薔薇?!」Bell一手將何歡護在身後。

「久仰了,飛鷹。」正眼打量起Bell的薔薇不由得一怔,感嘆的說:「原來飛鷹有這種嗜好?」

Bell低頭看見穿著自己粉紅色的洋裝,很想撕掉,但又不想裸體。「……你誤會了,我是受害者。」

「有本事加害飛鷹的人,世上有幾個?」薔薇的鞋跟跺過地面,聲音刺耳,像是故意製造這種噪音擾亂人心。

何歡看著他漫步而來……十步,九步、七步—到了五步遠的距離,他突然飛起,猛地衝向Bell——何歡被Bell推到一旁。

她站穩,只見薔蔽已將Bell撞出診所,如暴風過境,快得令人目不暇給。

「歡歡……」角落的室內,傳出斐翠的呼喚。

何歡想出門看Bell的情況,無奈斐翠的境況也令她非常擔心,迅速下了決定,她先循聲找到斐翠。

「那個薔薇是什麼人?」幫五花大綁的斐翠解開繃帶,何歡焦慮的問。「他是Bell的敵人嗎?」

「不,他是不相關的人啊!他會出現我也覺得奇怪!」

「我先去看Bell怎樣了。」見斐翠沒受傷,何歡立即拔腿往外跑。

診所外,兩道黑影在門口,以肉眼分辨不出的速度上下左右不停地打轉!

何歡知道他們打起來了,不敢出聲,怕影響Bell。

幾秒鐘後,兩團黑影終於分開——

「Bell?」何歡揪心地望著粉紅色的洋裝上多出的數道裂痕,有的還滲著血。

「別過來!」Bell厲聲吩咐何歡,而他冰冷的目光則緊盯著薔薇。

薔薇輕聲一笑,手擦過嘴角的血絲,手中的長鞭捲成圈,幾滴血緩緩滴下。

附近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圍在一旁。

「薔薇,我們換個地方再繼續!」Bell怕連累何歡,向薔薇建議。

薔薇提起手中的長鞭,瞄了一眼。這些血夠他帶回去做DNA鑑定了,而且他也試過飛鷹的身手,得出結論——若飛鷹確實是皇室成員,就非死不可!

「不必了。」薔薇陰柔的嗓音滑過眾人的肌膚,猶如尖刀劃過人的皮肉般使人顫慄。「多有打擾,還請包涵。」

Bell皺眉,心底很不舒服。「你來找我,只是陪我熱身而已?」

「呵呵,我剛好路過東京,對飛鷹貝爾仰慕已久,一時技癢才動手,希望你不要生氣。」

「留下你的武器,我可以不生氣。」Bell閃到薔薇面前。

他留意到薔薇看鞭子的神情,那沾了他血液的鞭子似乎有特別的用處,憑著本能與經驗,Bell真不想讓薔蔽帶著鞭子離去!

兩人糾結在一起,沒多久,一道清脆骨折聲響起!

「Bell快走——」何歡發現圍觀的人群裡有人報了警。「先回家去!」

她的話語令交戰中的人分了神,眨眼間,Bell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你不聽小姐的話?」薔薇笑著用長鞭勒住Bell的脖子。

「等你聽了我的話,我會考慮的。」Bell五指按住薔蔽的胸口,指尖下陷,對準了動脈。

「我的技術比你好。」薔薇收緊了鞭子。

「我的速度比你快。」Bell的手只需一動,即可掏空薔薇的胸口。

兩人目光交會,僵持不動。這時斐翠與何歡跑了過來。

「放手,你們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架!」斐翠用力拍薔薇的背。「我可不想因為你們而進警視廳!」

何歡也怒氣洶洶地瞪著薔薇。「你想對Bell做什麼?」

彷彿在回應斐翠的話,不遠處果真飄來警笛聲。

「Bell快走吧,萬一警察來了……」何歡急切地說。

Bell瞧了瞧她憂慮的神色,不受控制地鬆了手。薔薇趁機抽身,何歡在他有新的舉動之前,搶過他的長鞭!

「Bell給你!」把鞭子丟給Bell,何歡連忙擋在他身前,仰頭望著薔薇。「我不知道你是誰,但Bell他也是受害者,他受到傷害的時候你大概沒幫過他,現在他有危難時也請你不要靠近他!」

「歡歡……」Bell心一震,握住她的肩。即使要他與全世界對抗,他也不會膽怯,但是看著她面對危險,他竟然會害怕!

薔薇黑色的風衣一陣飄揚,凝視著何歡,微笑的臉掠過幾種說不清的情緒。

在警察接近之前,他沒有阻止何歡帶著Bell離開,而是留在原地,對身邊的斐翠說:「把斐小姐綁起來,實在不好意思,請原諒。」

斐翠揚了揚眉,對他放棄貝爾有些意外又有些高興。「我能原諒你綁我,但我不能原諒你粗劣的捆綁技術。」

「怎麼說?」

「我收藏了一些捆綁類的A片,很有藝術價值,你有時間參考嗎?」

「……我很忙。」他看著被飛鷹折斷的左前臂。

「因為是絕版貨,不能直接送你。你若願意,不妨讓我幫你處理手臂,順便看影片,我會盡力『面授機宜』。」

「……謝謝斐小姐的好意,只是我已過了好奇男女之事的年齡。」

「誰告訴你是男女A片了?我只看男男!」

「……」一向帶笑的臉難得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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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現滋潤了她幹枯已久的心。她不想失去他,聽不見他純淨的嗓音纏著她歡歡、歡歡的叫個不停。

「歡歡……」Bell低頭,望著緊抱自己手臂不放的何歡。「到家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噢……」她如夢初醒似的起身,準備溫水和乾淨的毛巾為他清洗傷口。

Bell順便將薔薇的長鞭洗乾淨,洗掉他殘留在上面的血。

「這個人為什麼要傷你?」何歡不解地問,目光停留在特製的長鞭上。

「他隸屬於英國情報局,沒有上級的命令不會隨便出動。可我和我的組織不曾與英國政府交惡……說實話,我真的不知他的意圖。」Bell望著地面,猜疑不定的容顏染上灰暗。

「斐翠在電話中叫你去的?」何歡不禁怨起朋友。

「她說薔薇找上她了。」他不想令何歡的朋友受到傷害,才主動現身。

「最近你不要出門了。」為他塗抹藥水,何歡一顆心仍不安地狂跳。

她真希望將他關起來,永遠藏在安全的地方!

「你讓我穿成這樣還不安心嗎?」Bell提起自己的衣服,一雙藍眼立刻閃出精光。

「誰叫你神神秘秘的,瞞著我不肯說。」何歡吹著他的傷口,每道傷痕都像刻在她心口般令她疼痛。「有你在身邊的感覺真好,能和你說話,能摸到你……」

「歡歡?」聽見她略帶哽咽的語調,Bell慌亂地捧起她的臉。

「我不想你離開我。可我不知道會不會又有奇怪的人來找你,還有你的毒怎麼解決?」她與他之間有太多問題,逼著她不得不正視。

「你說的對,我必須拿到解藥。」Bell望向窗外,淡淡的說。「被通緝、追殺都不要緊,就算永遠不見天日,只要能留在你身邊,什麼都可以放棄,我真的曾這麼想。」

何歡盯著他沒有表情的容顏,內心一陣徬徨。「難道你現在的想法變了?」

「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Bell酸楚一笑。「我不要變裝,不要躲躲藏藏過一生,我是男人,會想親手為你做些事!這比我得到解藥更重要!」

何歡摀住臉好想大哭一常她也想大大方方與他在一起,不想他背負著通緝犯的罪名,想讓所有人知道他屬於她!

「歡歡,你別哭……」受不了她被擊垮的脆弱無助,Bell衝動的承諾:「我不會離開你!」

「不。」然而何歡斷然搖頭。「你必須拿到解藥!」她露出凝重的神色。「我無法忍受你痛苦,我卻無力阻止的事再度發生!」

「你決定讓我走?」

「只要你身體康復,我們可以離開,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非洲也好,北極也好,但是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因為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何歡摀住Bell的雙眼,不讓他看見她掩飾不了的心痛與不捨。「你如果想為我做些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也許會花很久的時間?」離開何歡?Bell下意識的搖頭。

自從認識她以後,他就沒想過離開她了。儘管毒發不時提醒他痛苦仍然存在,可比起消除痛楚,他更想留在她身旁……他喜歡她喜歡到沒有一刻不心疼,如果離開她,他會失去感受一切的能力,心也會再度變得冷硬吧?

「我會等你!」何歡堅定的口吻,喚回Bell搖擺的心。

「也可能拿不到解藥……」若是她的希望,他一定會去達成,心甘情願為一個人奉獻的想法,前所未有的佔據了Bell整個腦海。

組織需要用毒藥控制他才能讓他聽話,何歡卻只需說一聲,任何事他都願意去做,甚至付出更多——除了提供小菊花讓她研究以外。

「我也會幫你的,就算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何歡慢慢吻上Bell的唇,下意發覺他的嘴角有點抽搐。「喂!我們在進行很感性的對話,你笑什麼?」

「沒……我想起你對男性下半身某個部位的偏好。」他的何歡真是個怪女人。

「哪有?!我只對你——」其餘的解釋,消失在Bell的嘴唇裡。

必須離開她、奪取解藥、得到合法的身份,能夠跟她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他想為她建造一個溫暖的家……Bell柔柔地笑了。

他有了夢想,為此,即使要忍受分別的痛苦,他也能懷著幸福的心情迎接一切困難,不帶怨恨地熬過去。

她改變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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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11 10:13: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斐翠站在門口聽薔蔽低聲說話,猜測他應該是在講手機,那口純正的英國腔她聽不懂卻很想一直聽下去。

「對,找到飛鷹也得到他的血液,明天就送回去。」話說到一半,薔薇警覺地走到門邊,打開門看見一動也不動的斐翠。「斐小姐,竊聽是不好的。」

斐翠平靜地拿出一小包血袋。「我幫你找到血了,這點夠不夠?」

「夠了。」他收起手機,陰森的臉就算在笑也像在演恐怖片。

「你要幽靈人口的血做什麼?」

「國家機密。」

「貝爾……與英國政府有關嗎?」斐翠推測過無數遍,結論只有一個,薔薇找Bell是為了得到他的血液。

「聰明的女人,不討男人喜歡。」薔薇答非所問。

他的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測。「我戀童,只要十二歲以下的男孩喜歡我就好。」

「……」他的額角幾乎降下三條黑線。「斐小姐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因為我安排貝爾和你見面,我朋友打電話來大罵了我一頓。」斐翠環顧著診所內滿地混亂的景況,嘆了一口氣。「她聽到我還和你在一起,氣得說要和我絕交呢!」

「那位可愛的小姐?」薔薇在記憶中搜索著維護貝爾的女人。「她是飛鷹的情人?」

「我不知道。」大概是產生感情了。斐翠聳肩。「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你讓他們走掉?」

薔薇主動放棄貝爾的行為與薔薇的風評完全不符!

「他有頂尖殺手的身手。」

斐翠點頭。「而且動手後個性都不一樣了。」

她還不曉得貝爾的雙重性格,只感到貝爾有時候很冷靜幹練。

「十分有威脅性。」薔蔽似乎滿欣賞貝爾的。「但他有重視的人了,那麼,他就不具危險性了。」他很有把握的說。

有許多飛鷹參與的案件,殘留的線索都顯出他多麼冷酷。然而,當何歡擋在他身前時,薔薇清楚的發現———飛鷹怕得要命,每個眼神都在恐懼情況稍微變動會令何歡受傷。

那個女人是飛鷹的致命弱點,令他的血液不再冰冷,也令他擁有人性。

「也許,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們政府,甚至告訴全世界的情報局,職業殺手裡,不會再有飛鷹這號人物。」斐翠用感性的語調說著。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決定讓他走。」而且不把真相回報給上級,以防萬一。

無論飛鷹與皇室有沒有關係,他都只是被組織迫害的平凡人。既然他想脫離血腥的生活,薔薇與他無冤無仇,也沒理由繼續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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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的彩光,滿城閃耀。冬季第一天,東京雪花漫天飛舞。

貝爾穿著厚實的外衣,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像個變態怪叔叔。他很快樂地在廣場前,和兩三個小孩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距離遇見薔薇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這之中,Bell經歷一次毒發的折磨,也透過斐翠追查到組織目前的情況。

在下一次病毒發作前,Bell已準備好回組織,奪取解藥。

「貝爾,該回家了!」何歡提著從百貨公司採購的一堆日用品走入廣場,叫著被孩子們欺負得一塌糊塗的貝爾。

幸虧有厚重的衣服掩飾,她才能帶他出門散心。

「歡歡,你看——」貝爾笑容滿面的拉過何歡,走到一個圓滾滾的雪人前面,說:「這是我親手做給你的喔!」

「謝謝。」她瞧了雪人身上寫著「歡歡」兩個字,笑著拉下貝爾,親吻他的額頭。「不過,沒辦法帶回家喔。」

最近,她感覺到貝爾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了,那令她有些不安。而Bell離開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她很擔心,他能不能順利取回解藥,回到她身邊?

「沒關係,歡歡看見就好。」貝爾幫忙提購物袋。「現在是不是要順路去前面的郵局寄你的圖畫呢?」

「對。」她注視著他粲然的藍眼,純潔無瑕。

她與Bell親密得像夫妻,可貝爾似乎不瞭解他們的感情。那表示,貝爾的心還有空間吧?何歡邊走邊思考著,萬一貝爾懂事後愛上別人,她該怎麼辦?

他和Bell畢竟不同……何歡煩惱之時,忽然,一旁的溜冰區竄出好幾個孩子,將她撞倒在地。

「歡歡?」

在貝爾的驚呼聲中,何歡看見自己正要拿去郵寄的畫稿脫手而出,稿子掉出文件袋之外,四散開來。

「啊!我的稿子!」何歡像做了醜事,生怕被人瞧見似的,趕緊撲前撲後收拾畫稿。

「歡歡你有沒有摔傷啊?」貝爾則緊張地跟著她轉。

「沒……啊!你快走開!」何歡轉頭,見他無意中踩到她罪孽深重的畫稿,急忙推開他!

「歡歡?」貝爾被她推倒在地,吃了一驚!

那群溜冰的小孩一見闖了禍,急忙圍上來,幫何歡撿她的畫稿,然而何歡一點都不高興。

「別碰我的稿子啊!」她急聲阻止那些小孩,

可惜晚了一步,只聽一聲尖叫發自一名孩童口中——可憐的孩子,只看了何歡的畫稿一眼,立即像被狗咬到一樣甩手丟開。

「怎麼了,你怎麼了?」貝爾關切地拿起被丟到地上的畫稿看了看,頓時驚訝無比8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

一部分畫稿流落到孩子們手上,他們欲哭無淚地盯著何歡,哀怨地控訴:「怎麼可以這樣對皮卡丘,姐姐好過分!」

「哈哈,誤會誤會……」何歡飛速搶回畫稿。

「歡歡。」這回,連一向對她唯命是從的貝爾也忍不住含淚聲討她:「你怎麼能對皮卡丘做這樣的事情呢?」

何歡低頭瞄著手上的稿件——可愛的皮卡丘與其他神奇寶貝或主人的甜蜜BL限制級H畫面。

她其實滿佩服自己的,畫得粉傳神呀……

「嗚哇哇……好可怕啊啊啊!」遺憾的是,圍觀的小朋友並不這麼想。

平常很愛看動畫片的貝爾,自然加入小孩子痛哭的行列,用譴責的目光責備若無其事的何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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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覺得自己畫得不錯呀!

「別看了,交給我吧!」

「唉,剛才我的稿子被幾個小孩子看見了。」先把不讓自己去寄稿件的貝爾送回家,何歡直接跑到出版社交稿。

「那真不幸,你也許影響了他們未來的身心發展呢。對了,公司又有新的計畫,我覺得很適合你。」

「算了吧,連皮卡丘的H漫畫你都說適合我。」何歡興趣缺缺,她和公司的合約也快到期了。雖然很喜歡這個工作,但沒什麼前途很難令她對未來有信心。

她開始想轉行或去進修,朝著高一點的目標發展,做些改變,對她與Bell的將來也會有好處吧?

想到這,何歡不禁苦笑。當初家人反對她畫BL漫畫,曾說過這是沒前途之類的話,她都不在乎。現在為了心愛的人,她竟願意放棄自己的愛好,為了他轉換跑道……她的整顆心,真的只有Bell最重要了。

「歡歡,你聽我說,這次真的是很有商業價值、紀念意義,以及個人利益的一次重大策畫!」

編輯的話令何歡挑起詫異的雙眉。「那麼厲害?」

「嘻嘻,你聽過橫濱千人斬事件吧?」

「提這個幹嘛?」她心跳漏了一拍。「難道……」

難道公司計畫出版貝爾的——BL故事?

「對!」編輯看出何歡的疑惑,愉快地公佈答案:「這次將打造億萬通緝犯,飛鷹貝爾的LoveStory!」

「老天……」何歡下巴掉了。「他和誰配?」

「我們正在調查呢!依目前民調組給的消息,初步決定的配對是:飛鷹VS他的組織領導人蘇丹維羅納,飛鷹VS他的同行極光凱文,飛鷹VS這次也來到東京的薔蔽路易。」

「貝爾和薔薇?」她合不上的嘴發出模糊的音節。

「完全正確!全國不是正在通緝他嗎?只要有關於他的新聞,發行量都是幾百萬,不趁機撈一筆說得過去嗎?做好這個企劃,說不定我們能打破《少年JUMP》一週銷量六百萬冊的記錄!」

何歡跌在地上。「噢,那實在太不道德了!」

拿她心愛的Bell去當色情BL漫畫的主角……啊啊啊,這絕對絕對——她拚命搖頭——但為什麼她心動的感覺如此強烈呀呀呀?

「你搖什麼頭?這麼好的題材不拿來用,太對不起社會大眾了!你不畫,我交給別人!」

「我畫!」何歡倏地起身,虔誠地抱住編輯的大腿。

她的腦中已經以光速在構思情節!劇情可以一分為二:

一部分以貝爾為受方搭配他的上級或朋友或敵人。一部分讓Bell——還是當小受,至於攻方……哦哦哦,她好想佔有他!乾脆,讓她畫個臉蛋和她一模一樣的小攻吧吧吧!

「可是丫編大大,公司不怕飛鷹或蘇丹極光薔薇找上門大開殺戒?」

「哈哈哈!」編輯鄙視地看她一眼:「拜託你,這些人物隨便K一個人都要上百萬美金的,不是日幣!殺我們公司的人?去,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嘛!」

這種話都講得出來……何歡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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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飄著薄薄的雪片。Bell沉靜地凝望著他鮮少見過的冬雪。

何歡回到家中,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就跑到他身旁打轉。「Bell是你嗎?」

「對。」他衝她一笑。「貝爾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為了皮卡丘?」她幹笑兩聲。「你幫我告訴他,以後我不會再畫皮卡丘搞Gay的故事了。」

「……你的職業真夠特別。」

「我家人很反對的,可我喜歡畫這些東西,不過,為了我們的將來,我願意調整我的職業。」她整個人移進他的懷抱。

「畫色情同性戀漫畫的確不是值得驕傲的職業。」他低頭輕吻她的頭髮。「但你若喜歡,就畫到你不想畫為止,不必為了我放棄。」

何歡的臉頰熱熱的。「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國家?」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你快走了,要去拿解藥了,等你回來……」她頓了頓。他去奪取解藥不是容易的事,然而,她只有相信他一定會成功,才有面對未來的勇氣。「等你回來,我去拜託斐翠幫你弄本護照,然後我們到別的國家,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一起生活,好不好?,」

Bell點點頭。離開的時間快到了,他被濃烈的不捨牽絆著。懷中的人,他片刻都不願與她分開。

何歡仰望著他充滿溫暖的眼神。「出版社正打算出版你的故事。」

「What?」Bell大為震驚——因為他非常清楚她的出版社在搞什麼!

「我說,我要畫你的BL故事。」何歡不太好意思,目光到處游移。

「你要畫我的同性戀+色情漫畫?」Bell握住她的雙肩搖晃。「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呃……主要是畫貝爾啦!」何歡冷靜地說明。

「貝爾?」他苦惱地撫著額頭。「噢……」

「你怎麼了,毒又發作了?」見他十分痛苦,何歡急了。

「不,是貝爾,他在顫抖!」Bell如臨大敵般,難以應付地喊:「你真要畫那種……他被男人抱起來OO又XX的場面?」

何歡掩住嘴巴,要笑不笑的問:「So,能不能借我瞄一眼你的小菊花,畫出來的形狀也會比較逼真?」

「逼真個什麼呀?」他悲痛地看著她8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你居然對我下這種毒手?」

「哎呀,別說得那麼嚴重嘛。親愛的,你八要害怕,我願意化身成為攻君,專屬你一個!」

「你還想要『攻』我?」Bell抓狂了。「你這個邪惡的女人!說實話,你一直想侵犯我對不對?」

「這個……那個……」何歡難為情地眨眼。「因為我愛你嘛!」

她真的好想一口一口吃掉他,佔據他的全部!

Bell洶湧的怒氣因何歡甜甜的告白驟然止息。

「……再說一次。」藍眼內的火氣被情意覆蓋。

何歡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說了,你就讓我瞄你的小菊花?」

Bell黑了臉。「不,我要去掀了你的公司!」

「哎呀,別生氣啦!」她的手撫上他金色的長發,梳順而下,轉開話題:「你的頭髮從沒修剪過吧?」

「因為長得快,以前割斷了好幾次,不用一兩年又長到腰了,後來乾脆不剪,現在到大腿那麼長。」

「以後都不要剪,好不好?」她好喜歡他的金發。撩起自己的一絡黑髮與他的金發相纏,溫馨立即縈滿她的心。嗯嗯……他似乎不生氣了?

嘿嘿嘿……何歡笑咪咪地問:「我有說過我愛你,可是你都不說,一句情話都沒說過。」

Bell的臉立刻僵硬,全身不自在。「你知道的!」

「知道不夠,我要聽你說!」

在這緊要的關頭,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何歡不悅地瞧了瞧門。「平常沒什麼人來找我的呀?」

她緩緩起身走到門前,從門上的小孔看出去,是一個陌生女人。

「誰?」何歡謹慎地問。

門外的人回道:「我找貝爾。」

何歡驚訝地轉頭,看著走到她身後的人說:「有個女的找你。」

Bell的神色還算自在,給了何歡一個安撫的眼色。「那是伊圓茉莉,她是蘇丹的心腹。」

隔著兩道門,茉莉似乎聽見了Bell的聲音,於是又開口:「我曾在附近看過你和一個女孩,我帶解藥來了。」

「解藥?」何歡與Bell錯愕地交換目光。

「我想……你不願意回組織吧?」茉莉在門外問。

Bell上前,想打開門。何歡有些擔心,急忙抱住他。他低頭,滿心溫暖地向她微微一笑。

「沒事的,」離開何歡的懷抱,Bell開門讓她進入。「你一個人?」

「你放心,我現在和以後都不想與你為敵。」茉莉保證。

Bell對她的態度很疑惑。「蘇丹叫你來的?」

「不,我現在的身份不是蘇丹的代表。」關上門,茉莉掃了何歡一眼,確定了她與Bell的關係,也明白Bell變得柔暖不再冷硬的原因。

「如果你願意保密,我就相信你——只要你答應保密接下來的談話,我就把解藥給你。」茉莉重複強調嚴重性。

「你說吧,我願意相信你。」觀察後,Bell相信茉莉有真的解藥。

何歡在一邊聽著他們交談,心忽高忽低地震盪著……解藥,她與Bell之間最大的難題!

何歡無法不激動,只要有解藥,Bell就不必再受到毒發的傷害了——也不必離開她去冒險!

「……我隸屬國際刑警總部。」茉莉不顧他們已十分驚訝的心情,再度拋出令人震撼的話。「這是我的證件。」

她的每個動作都特地放慢,讓Bell相信她沒有威脅性。

「你是臥底?」Bell大為意外。

伊圓茉莉,組織裡的上級幹部,蘇丹最忠實的幫手,如今,卻可能是最致命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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