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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風雪呼嘯,京城全籠罩在一片茫茫大雪中。
東郊練兵場上,盡是一陣又一陣的吆喝聲,秦子宸與幾名副將軍站在臺上,看著下方操練的御林軍,地上的積雪早讓眾士兵踩踏成了水,但每個人都站得穩,中氣十足,動作一致。
秦子宸嘴角微揚,這裡頭有不少貴族子弟,有血性、有骨氣的出乎意料的多,前陣子他好好的磨過一陣子,讓幾個人對打,個個都被折騰,全身都是傷,不少爹娘看了心疼,全上門送禮,希望他這個大將軍手下留情,但他不理,這些少爺兵反而被他操練的更嚴格,也把一些原是紈褲子弟的給磨成了熱血男兒。
兩名副將看著下方脫胎換骨的少年兵,也很有成就感,再將目光看向俊美又威武的大將軍,他的頭與肩堆了一層薄雪,但仍站得直挺挺的。
說來,這些少爺原本都是懶懶散散,看不起他人,秦大將軍只說了一句話。
「有膽子跟我打,打得臝的,本將軍不還手,任他打三拳。」
秦子宸可是大金王朝的戰神,戰功顯赫,打上三拳還能不出名嗎?
所以,還真的有不怕死的上場挑戰,下場是三兩下就被將軍打趴在地。
他們這一倒才明白自己多弱,揚言定要把本事練好了,再跟秦大將軍打一回,也是這股不服輸的傲氣,讓這些男孩脫胎換骨。
風雪愈來愈大,秦子宸做了個手勢,下方士兵動作一致的立正站好。
「三日後,不管風雪多大,我們都將進行一場山林行軍訓練,前後五日,這五天只有乾糧跟水,我會跟你們餐風露宿,直到下山。」
他剛說完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傳來。
他轉頭向兩名副將說了些話,兩名副將立即跳下平臺,示意百人兵士跟著他們進到另一邊的屋舍休息。
當馬蹄聲由遠而近,馬背上的男人在茫茫雪花下愈見清晰時,秦子宸高站臺上,嘴角微揚,自言自語,「看來我真的太看得起他了,這會兒才出現。」
江維仁怒氣衝衝的翻身下了馬背,跨著大步的衝向高臺,目露凶光的看著他,「秦子宸,你憑什麼派人日夜監視我!」
他雙手環胸的看著他。「憑什麼說監視你的是我的人?」
「秦子宸!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連六皇子那裡也有你的人在盯著。」
「江大人,你不過是個五品官,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在監視你,我更好奇,為什麼連六皇子那裡有人監控你也知情?你私下在做什麼大事嗎?」
江維仁臉色鐵青,「秦大將軍,你以為你能一直順遂下去嗎?還是你以為,你的人能永遠擋住我?」
秦子宸微笑以對,但那抹笑意可沒有到達他的眼眸,「是,我還真的是這麼以為的。」
江維仁先是一愣,再惡狠狠的瞪回去,「好,很好,那你就試試看!」他再度策馬離開。
兩名副將隨即走出來,擔心的看著他,「沒事吧?」
「沒事,我先回去,那些兵交給你們帶。」
兩名副將點點頭。
秦子宸策馬返回威寧侯府時已是黃昏,大雪也終於停了。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進到書齋。
兩名黑衣人立即進來,拱手向他報告今日院落的大小事。
像是阮昭芸與丫鬟、嬤嬤回慶安公府未回,像是別院的奴僕私下向夏竹跟荷涓透露消息,馮蓉近日時常留在秦子賢的院落,像在哄幼兒似的。要他稍安勿躁,她會想盡辦法補償他,拜託他別再傷害下人等話,這幾個奴僕還要他們轉告阮昭芸請小心,因為有人聽到馮蓉似乎提到她的名字,但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秦子賢傷害下人?」秦子宸皺眉。
「是,二少爺似乎生病了,極其殘忍的鞭打下人,但他不願意看大夫,夫人也怕別人看到他發瘋的模樣,帶著杜嬤嬤常守在那裡。」
「那女人說要怎麼補償他?」秦子宸問。
兩名黑衣暗衛互看一眼,他不由得問,「怎麼了?」
其中一名暗衛道,「下人們不知道內容,不過,我們特別留心,在屋瓦上待了三個時辰,倒是聽到了。」
他低聲說了那駭人的內容,秦子宸一聽,神情森冷,黑眸更是閃動著一抹危險的精芒。
兩名暗衛也不敢再說了,他們從馮蓉身上看到何謂蛇蠍心腸,更從江維仁身上看到可怕的執念。
秦子宸抿緊了唇,神情冷冽,「兩邊都給我好好盯著!還有,那幾個實誠的奴僕私下給賞,再要他們把話傳到別的院子去,只要懂得對本將軍及將軍夫人忠心的,都會有重賞。」
驀地,門外傳來說話聲,是阮昭芸主僕回來了。
「將軍在書齋內談事?無妨,我在外面等。」阮昭芸嬌俏的聲音響起。
秦子宸立即說道:「你進來吧。」
兩名丫鬟將書房門打開,阮昭芸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一名暗衛在說著,「可是,如果有些奴才為求重賞說了些假話,或是被有心人利用呢?」
「消息真假的查證,是你們的責在,真的再賞,假的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要這座院子固若金湯,安全無虞,什麼髒水都潑不進來,髒事也不許發生。」
這話中的弦外之音,兩名暗衛自是明白,兩人拱手,再向她行禮,隨即退了出去,將門給帶上。
阮昭芸走近他,注視著他的目光盡是滿滿的感動,「這些小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這個大將軍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但這些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他黑眸中的溫柔是那麼迷人。
她深情的看著他,人的一世,能掌控的事寥寥無幾,但這一世,她選擇成了秦子宸的妻子,很多人的命運也跟著轉變,每每回家看到健康快樂的家人,她就有這樣的體悟。
重生一回,她謝謝記憶幫她篩選了值得珍惜的人,最值得去愛的人,譬如——
她的丈夫。
她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送上她的吻。
第二天,秦子宸留在家裡,他在書齋待了幾個時辰,阮昭芸只知道他還請了父親過去,兩人單獨談了一個時辰,父親才臉色凝重的離去。
接近中午時,秦子宸突然帶著地上了馬車。
「回我娘家?我昨天才回去,這麼頻繁不太好吧?會有人說話的。」她說。
「你娘家可比侯府溫暖,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五天,讓我過來取暖一下,管外人說三道四?」
聽到這裡,她心裡終究不忍,沒錯,威寧侯府與她娘家一比,還是不夠溫暖,她直覺的撫摸她的肚子,怎麼兩人房事不少,就沒有好消息傳出?有了孩子,想必子宸哥哥會很開心吧。
「在想什麼?」他溫柔的問。
她粉臉一紅連忙放開在肚子上的手。
「小傻瓜,我們不急,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就好,老天爺覺得時間沒到,你別自己亂想,何況,你不好受孕,我們都清楚的。」
「可是那個陳老御醫的話,其實——」她想告訴他實話。
「不急,我們不談這方面的事,我真的很喜歡兩個人的生活,真的。」他吻著她的唇,溫柔的說著。
她知道這是他的體貼。怎麼辦?這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點點頭。
兩人來到慶安公府後,阮昭芸才知道,他已派人過來通知家人要來用午膳,大廳內,早已備妥一桌好酒好菜在等著他們了。
「你都沒跟我說。」她小小抱怨一下,這一大圓桌可是坐滿了,另外還開了一張小桌,坐的都是家族裡的晚輩,知道秦子宸要來,也討著要上桌,見見名聞遐邇的護國大將軍。
氣氛熱鬧,眾人都稱贊她嫁得好,什麼事都不必掛心,順風順水的。
阮昭芸沒忘記大功臣,「是啊,秦大將軍說呢,管事的人要知人善用,才能事半功倍。」
「就是,你如此輕鬆愜意的生活,都是將軍寵愛。」詹氏看女婿真的是愈看愈滿意。
「對,秦大將軍說,能讓妻子過得無憂無慮,才是一個男人的真本事。」秦子宸更是愉快的拍著胸脯道。
阮昭芸嬌羞的瞪他一眼,其他人大聲叫好。
這一餐吃得愉快,唯一的小缺點就是阮芷琳到碧雲山莊去小住。
餐後,阮家幾個小輩要找秦子宸指導習武,大家移師到後院,喝點飯後茶,一邊看著秦子宸指導小輩。
阮昭芸看著他彎著身對一個五歲侄子溫柔的比劃,想著他日後肯定是個好父親。
她微笑的看著這加起來幾乎二十人的大家庭,相較之下,那個只有虛偽假面的威寧侯府的確要冰冷多了,她決定了,她一定要為秦子宸多生幾個孩子。
這一天,他們是吃了晚飯才回家的。
接下來兩日,秦子宸到練兵所都是早出晚歸,她知道他要準備隨之而來的五日山間雪地行軍比較忙,她在管理府中家務之餘,在秦子宸的贊同下,天天都回娘家蹭飯。
但秦子宸帶她回娘家是一回事,她自己接連幾天都回來吃飯,就有些說不過去,詹氏就開口了。「嫁了人,哪有想回娘家就回娘家的?」
「這是將軍安排的,他說爹娘只有我這獨生女兒,那裡冷清,他白日不在家,我回家也有人陪,他很放心。」
「這孩子真有心。」
「他還說,我是娘家父母養大的,就算嫁人了,也不該忘卻父母恩,要不時的回來噓寒問暖,這是為未來的兒女做身教呢。」
阮家夫妻聽女兒這麼說,也只能住由她去,慶幸威寧侯府那裡沒有什麼批評傳出來,倒是聽到秦子賢生了病,馮蓉這京城第一夫人幾乎是不出戶,盡心照顧兒子的事,自然要關切一問。
「我問過母親了,她說子賢哥哥沒事,但她也不要我去探視,子賢哥哥有心病,母親是這麼說的。」阮昭芸不想讓家人擔心。
事實上,秦子賢的院子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馮蓉看著她的眼神與過去一樣溫柔,但莫名的就是讓她覺得毛毛的,好在秦子宸幾天前離開時有告訴她,他有派人守著院子,要她安心。
阮京亞夫婦聽了也安心多了,秦子賢對女兒的心思,一直都是他們擔心的事。
這一晚,他們像過去一樣,要留女兒在家吃晚餐,但阮昭芸卻說了,秦子宸今晚就會回家,她想回家等他。
「不是明天才是第五天?」詹氏困惑的問。
她嬌羞一笑,「是啊,子宸派人送消息給我,說他想我了,要先回來,,但這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他這大將軍太戀妻會被笑的。」
聞言,眾人忍不住笑了,是這個理。
如此,家人也不好再留,派了轎子送她回威寧侯府。
天色漸暗,阮昭芸、夏竹、荷涓主僕三人才走進院子,就覺得怪怪的,好像特別的安靜?竟連燈火都沒有?
夏竹跟荷涓先進去點燈,但阮昭芸立即聽到兩人的驚叫聲,接著,是兩個重物的倒地聲。
「夏竹?荷涓?」她急急走進去,一個人影突然從一旁竄出來,把一塊有著氣味的布蒙住她的口鼻,但下一秒,她身後發出一個悶哼聲。她感覺到那塊緊貼著她的布落了地,她想出口喊人,但身形一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 *
「酒!酒啊!」
燭火搖晃,秦子賢用力的拍打桌面,再醉眼朦朧的看著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笑了一聲,這是他的書房,母親答應他,會幫他弄來他最想要的女人,只要他好好的留在這裡讀書,考個功名。
他一開始是願意的,但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什麼也沒等到,他知道母親是在騙他,他火了,天天在這裡喝酒。
「酒,酒啊!」他火冒三丈的又吼。
門「砰」地一聲,突然打開,兩名奴才快步進來,在他耳畔說了些話,他眨了眨眼,急急的起身,但左搖右晃的,兩個奴才連忙上前扶持,但他大力一揮,跌跌撞撞在燈火通明的迴廊上快步往房間跑去,奴才們不放心的緊跟在後。
終於,他來到房間門口,同樣也有兩名奴僕守著,他急問:「送來了嗎?」
「已經在爺的床上,也喂了藥。」兩名奴僕恭敬低頭道。
秦子賢眼睛一亮,飛快的推門入內,沒想到裡面還有兩個丫鬟。
「滾滾滾!」他大吼一聲,守著床鋪的丫鬟急急行禮走出去,房門隨即關上了。
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秦子賢覺得口乾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倒上一杯,仰頭喝下,快步走到床前,面帶微笑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美人。
阮昭芸長長的黑髮半遮住那張俏臉兒,身上穿的就是今天早上,他躲在亭臺後方看到的粉白綢緞刺繡裙裝,頭上則是戴著珍珠髮釵。當時,他就幻想,今日只要事成,他要親手摘掉這柄價值不菲的珍珠髮釵,撫摸她的髮,好好的愛她……
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就在床上,他再也克制不了沸騰的慾火,上前將她身上衣物大力扯下,往床後扔去,接著脫掉身上衣物,撲向誘人的裸嫩嬌軀。
滾燙的肌膚相貼,秦子賢吻著、愛撫著,在發覺身下的可人兒發出一聲聲嬌吟,他加快動作,喘息間還不忘說著,「芸兒——只有我才能讓你這麼舒服,是吧?」喘息間還不忘說著,「離開哥哥,芸兒,我會帶你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愛你,一直愛你……」
「嗯嗯嗯——」女子嚶嚀喘息。
男人的粗喘及女人的嬌吟,甚至床鋪發出的強烈撞擊聲都被此刻站在房外的秦子宸、秦哲鴻、馮蓉及杜嬤嬤聽進耳裡。
然而,這熟悉的一幕卻讓杜嬤嬤莫名的不安,那一次原本要陷害秦子宸,而這一次受害者將是阮昭芸,可她為什麼會這麼提心吊膽?是因為秦子宸提早一天回來嗎?
馮蓉忍著心中的喜悅,裝出一臉凝重的樣子看著兩名奴才,「你們確定在裡面的是大少夫人?」
兩人急急點頭,卻不敢說話。
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這會兒,屋內還傳出男女在到達情慾顛峰時的喊聲。「芸兒,天啊,芸兒——」
該死!秦子宸怒不可遏,一腳就往房門踹去,同時,馮蓉的雙眸閃過一道陰狠笑意。
「滾出去!誰准你們進來的,我還要跟我的芸兒在一起!」秦子賢聽到門被踹開,他也聽到不少騷動的腳步聲,但他沒回頭,只是怒吼,身下衝刺動作未停——
「子賢,你到底——不是跟芸兒吧!」秦哲鴻沉痛的朝他吼了出來,他是知道一些事的,但真的發生了他仍不敢確定。
秦子賢乍聽到父親的聲音,動作一停,接著他的手臂陡地一緊,一回頭就看到秦子宸粗暴的將他扯離床上,再猛地給他一拳!
赤裸裸的跌落床下,吐出的血落在地上一團衣物,那正是秦子賢從阮昭芸身上脫下的衣物,包括白色中衣及粉色肚兜,他想伸手去抓,但秦子宸粗爆的抓起他,又對他的臉狠狠給了一擊,他被打得偏過頭去,秦子宸再打一拳,他眼前昏黑,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別打、別打了——」他痛得發出求饒聲,低著頭呻吟,凌亂的黑髮幾乎遮住他的臉。
秦子宸雙眸赤紅,惡狠狠的扣住秦子賢的下顎,將他往上一抬,露出那張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全身上下散發著可怖的氣息。
「放開他,你會殺死他的!」馮蓉慌了,尤其見到秦子宸的手往下移到兒子的脖頸,她急著推推看呆的秦哲鴻,「你還不快喊人?你的兒子要被秦子宸殺了呀!」
秦哲鴻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如果床上真的是芸兒,子宸殺了子賢也是應該的。」
「你!」馮蓉氣得轉身大喊。「快來人拉開將軍啊!」
秦子宸狠狠的扣住秦子賢的脖頸,用力之大,幾乎要捏斷他的喉骨。「你該死的碰了誰?」
秦子賢臉上有青有紫有紅,好不狼狽,但他竟猙獰一笑,喘息著說:「是芸兒啊……你去床上看看,她屬於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會嫌她髒,但我不會,我愛她……哥,你把她讓給我好不好?」
秦子宸咬著牙,手愈收愈緊,讓秦子賢幾乎是以氣音斷斷續續的說完話。
「子賢,芸兒是你大嫂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糊塗!」秦哲鴻大受打擊,他沉痛的眼眶都泛紅了。
「秦子賢,你去死!」秦子宸咆哮著,黑眸帶著殺氣,正要收緊手時,床上的紗帳突然動了一下,女子的身影坐起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正在穿衣裳。
秦子宸倏地鬆手,狠狠的將秦子賢擊飛出去,再一步一步的往床邊走去。
馮蓉連忙跑過去扶起受傷的兒子,讓杜嬤嬤趕緊替他套上褲子,心疼的說:「是芸兒勾引你的吧,不然你怎麼會這麼糊塗?這可是你的院子,她怎麼會在你的床上?!」她愈說愈激動,「一女不事二夫啊,但她竟然跟自己的小叔做苟且之事,這麼大的醜聞一旦傳出去,她就算死了卻不足惜——」
「不可以!母親,她是我的!」秦子賢臉色一變,急急的一把扣住母親的手,「你分明不是這麼說的。」
「你在胡說什麼?娘知道你最近病得嚴重,但沒想到你都這樣了,她還來惹你。子賢,芸兒只能死,不然等事情傳出去,她一樣沒臉活的。」
「你就是要她死吧,你竟然惡毒到這種地步,不惜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卻算計,你還是個母親嗎?」秦子宸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不復先前的激動。
馮蓉一愣,「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時,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阮昭芸柳眉一擰,房間裡有男女歡愛的氣味,又見凌亂的床鋪,以及一地的衣裳,可以想像當時的淫亂,她覺得很不舒服,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得站出來,把某人所導的這齣戲演完,不然,往後的日子可能會更艱難,更讓人害怕。
原本還一臉邪笑的秦子賢,一看到阮昭芸在兩個貼身丫鬟的陪伴下走進來,他頓時呆了。
甭說是他,連馮蓉跟杜嬤嬤也是目瞪口呆,「怎麼會?不可能的。」兩人喃喃自語。
「怎麼不可能?只要喝一種藥物,就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心裡想要看的是什麼,眼中所見就會是什麼。」
秦子宸走到妻子身旁,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再冷冷的看著面無血色的秦子賢,「現在藥效差不多退了,你應該看得出來,與你行房的根本不是芸兒。」
紗簾掀開,床上那名女子已經穿妥衣裳走了出來,雖然也是個粉嫩美人,但五官與阮昭芸根本就無一處相像。
但只要想到秦子賢腦海中意淫的對象是妻子,秦子宸還是有想殺了他的心,這也是他一衝進來後,就狠狠揍人的原因。
「怎麼會……」馮蓉真的傻了。
「怎麼不會?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設計害人,說來,我還是參考你過去的做法,找了個妓女,穿上芸兒的衣服再下藥,中招的人就會一逞獸欲了。」秦子宸冷冷的看著馮蓉。
她臉色刷地一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子賢,你也聽不懂嗎?看來你真的不聰明,你玷污一個頭戴你母親的髮飾,穿著跟她一樣的女人,這樁醜聞讓你從此都抬不起頭來,罪魁禍首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他冷冷的說。
秦子賢不敢相信的轉頭看向母親,只見她不敢對上他的眼,所以……是真的?呆了一下,他陡地抓起地上的花瓶碎片,用力劃過馮蓉的脖頸。「我殺了你!」
由於馮蓉就在他身邊,其他人根本來不及阻止,馮蓉尖叫倒地,脖頸間噴起一道血箭,迅速的染紅地上。
兩名奴僕很快的抓住還要在馮蓉臉上劃的秦子賢,將他往後一拉,雙手反扣在後背。
杜嬤嬤嚇得發出尖叫,跪坐在地,荷涓、夏竹也在驚叫一聲後,急急摀住雙眸。
秦子宸則早就遮住阮昭芸的雙眸,她並未看到那驚悚的一幕。
秦哲鴻看著馮蓉脖頸邊愈流愈多的鮮血,不忍的別開臉。
馮蓉痛得瑟瑟發抖,她視線模糊的看著不停朝自己叫囂怒吼的親生兒子,淚水一滴滴滑落。
此時,另一個聲音傳來,竟是江維仁被兩名暗衛押了進來,他的臉上一樣被揍得鼻青臉腫,嘴巴塞了塊布,發出「唔唔」的憤怒聲。
等他看到阮昭芸竟好好的站在秦子宸身邊時,更是憤怒的看向已經氣若游絲幾乎要死去的馮蓉。
秦子宸使了個眼神,一名暗衛抽掉江維仁嘴巴的破布。
一獲得自由,他就破口大罵。「你害死我了,那天我甩掉秦子宸派來的人之後,到你房間聽你的計劃,你還信心十足的說屋裡的都是你的人,可我卻在離開你的房間後就讓人抓了!」他粗喘一口氣,又吼,「你的屋子有不少都是秦子宸的人,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馮蓉苦笑流淚,閉上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
杜嬤嬤在旁痛哭失聲。
「你以為死了就沒你的事了?」江維仁依舊在怒聲咆哮著,但在看向眼眶微紅的阮昭芸時,他口氣又變了,帶著深濃的歉疚,「不是我,芸兒,是馮蓉來找我,她說她自己的兒子成了廢人,別人的兒子卻一再立功,夫妻美滿讓她心裡不好受,她知道我愛你才找上我,說要將你迷昏,再送出來給我,要我將你帶離這裡,永遠不再回京城。」
「你胡說,我母親是為了補償我,讓我得到芸兒,她才不會將她交給你!」秦子賢憤怒的朝他狂吼。
「你母親容不下芸兒,不可能會讓你們在一起!」
「騙子!騙子!」
秦子宸與阮昭芸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江維仁到現在都還在撒謊。
分明是他主動找上馮蓉合作,不過江維仁的計劃是要阮昭芸清白受損,沒臉再待正秦子宸身邊,他算準她會自請休書離去,他就有了再擁有她的機會。
依計劃,秦子賢只能做半套,不能真正佔有阮昭芸,馮蓉得制止,但馮蓉的心思更毒,她根本就要阮昭芸死,這些人在秦子宸的眼中,都該死!
「這兩人交由父親處置吧,我不想再讓芸兒看兩隻瘋狗對吠。」秦子宸擁著低頭不語的妻子,直視父親道。
秦哲鴻沉重點頭,他感到羞慚,感到抱歉,這到底算什麼家?
他長嘆一聲,要他們先回去。
* * *
第二天,威寧侯府傳出憾事,生病的秦子賢竟在家怒中失手殺死親生母親,之後又殺死杜嬤嬤,他清醒後無法原諒自己,服毒自盡。
這消息一出,京城議論紛紛,既同情又感慨,皇上還特別召了秦哲鴻跟秦子宸父子進宮,慰問一番。
威寧侯府低調辦了喪事,翌日,秦子宸向皇上請了一個月的假,帶著身子微恙的阮昭芸到別莊去小住,藉此也避開那些想上府慰問的親朋好友。
正喪禮後不久,京城又傳出江維仁失蹤的消息,他未上朝,也沒回家,家中二老急得到處找人,最後被發現他連人帶馬摔落在近郊一處山谷,整個人半埋在雪堆中,早已氣絕多日。
今年的冬天,憾事似乎特別多。
但隨著過年的腳步近了,那些憾事也漸漸被遺忘。
秦子宸夫妻在威寧侯府準備過年,府中氛圍極好,眾人相處和諧,沒什麼糟心事。
這一日,冬雪剛停,天也亮了。
秦子宸醒了過來,側著身子,凝睇著阮昭芸美麗的睡顏,見她微微轉身,面向自己,他微微一笑,伸手再為她掖了掖被角。
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秦子宸的動作讓她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接著,她張開那雙清澈如水的瞳眸。
「醒了?」他伸手來回輕撫她微翹的鼻子。
「嗯。」她拉下他的手,「癢癢的。」
他笑了,溫柔的將她擁入懷裡,她也微笑的環抱依偎。
「我說過,你是我此生最珍貴的禮物,尤其那年,你從森林裡把我救出來,我就知道我的生命裡不能沒有你。」
「但你去從軍,也沒要我等你,你不擔心我嫁別人嗎?」
「如果你嫁給別人,我也一樣會守護你,關心你。」他輕聲說著。
原來從前一世,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成為她的心靈支柱,她微笑,將身子更貼近他,心裡暖乎乎的,「我有說過我真的很愛你嗎?子宸哥哥。」她深情的看著他笑了,笑得好溫柔。
「今天還沒說。」
她也笑了,「我真的很愛你。」
秦子宸吻上她的唇,溫柔的與她纏綿,讓她在激情後又沉沉睡去。
兩人直到近午才起床梳冼用膳。
沒多久,夏竹與荷涓搬了一個小箱子進廳堂,說是仍住在碧雲山莊的阮芷琳派人送來的。
「打開看看。」阮昭芸很好奇。
兩個丫鬟打開後,表情卻很古怪。
秦子宸皺眉。
阮昭芸再問她們,「確定這是琳姑姑送來的?」
夏竹臉紅紅的回答,「確定,那送貨來的小廝是碧雲山莊的熟面孔,不過還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我記得那小廝說。姑奶奶讓將軍和夫人加油。她等著抱小芸兒跟小子宸,因為也想出點力,就找些東西送給你們這小倆口。」接話的是荷涓。
這的確是琳姑姑的口氣,阮昭芸無言,秦子宸讓她們都下去,將箱子裡的一罐罐什麼虎鞭、鹿茸等壯陽好物全拿出來,裡面竟然還藏有幾本介紹床第招式的春宮圖。
兩人面面相覷,又好氣又好笑。
接著,秦子宸將罐子跟書又放回箱子,叫了暗衛,要他以快馬將這箱子送到邊關給舅舅。
「你想做什麼?」她不解。
「讓舅舅緊張一下,他不在碧雲山莊,他看上的女人都在做什麼?這些東西不是花錢就能買得到的。」他笑說。
她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上個月,嚴思平到碧雲山莊硬是住上了一個月,但琳姑姑沒趕人,也沒讓他越雷池一步,說她還正觀察,兩人僅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
那些日子,嚴思平陪著她上山下海。
看日出日落。還真的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話說回來。」秦子宸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來,「我們的動作還是得加快。不然,不知下回琳姑姑又會送什麼東西來。」
她急急搖頭,「不行,每次你休沐我們都待在屋裡,下人們會笑的。」
「誰敢笑,我就辭退誰。」
秦子宸努力耕耘,月餘,阮昭芸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個男寶寶,一家三口甜甜蜜蜜,接著每隔一年,再加一名新成員。
幾年過後,柏軒院裡,天天都聽得到孩童的笑鬧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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