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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浮空風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尾聲】
楚笑隔著艙窗看著面前的空域,像是看到了燃燒版的逐際城罡風過境。
無數被擊中機甲戰艦只剩下大塊碎片,胡亂飛射,不少被分舟的光能炮擊中,直接化成宇宙塵埃。
等待結果是一件很安靜的事情。
紫色的防禦罩被火光吞沒後,再度爆發出更濃郁的紫色光芒。
矛盾的對決正式開始。
【能量防禦損耗,百分之十】
【能量防禦損耗,百分之五十七】
……
【警告!能量防禦損耗,百分之九十。】
【逃生艙計劃啟動。】
……
【笑笑,你要記得回家。】
朦朧間,楚笑覺得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
她所不知道的是。
一架遲到的機甲,縱身躍入火海,在無數戰艦機甲的碎片中,艱難行進。
卻只能隔著無數敵軍的殘艦屍骸,看著帝舟一步步開始解體。
——
三個月後。
黎明破曉,帝城慶祝的彩燈還沒有關閉,就被籠罩在一片暖色的晨光中。
楊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因為最近官方和民間的慶典有些頻繁,他怕交通堵塞,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
結果一路暢通無阻,提前到了目的地。
他打了個哈欠,放下座椅椅背,手指隨意的在便攜光腦上移動,享受起這難得的閒暇時間。
星帝回歸這一個月,整個帝國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慶典、電臺採訪節目、綜藝、甚至是虛擬遊戲的周邊,也繞不開後最後一戰。
星帝原本就親民的形象,一時間直接被抬進了神壇。
規司還特意做過數據分析,從討論熱度的受眾來看,中老年對陛下感動的字眼是「守護」,而青年人討論最多的則是「犧牲」「英雄」。
分析結果顯示:年輕人對自我犧牲式的「個人英雄主義」領袖,呈現出一面倒的簇擁狀態。
帝衛軍的報名率也因此增長了百分之五百。
換句話說。
最起碼這一代青年人只要活著,想要把星帝從神壇拉下來,可能有些難。
楊弘想到這,手指停在了一個標題為【打撈隊隊長喬沙:我不是英雄,但是我很慶倖——我帶回了英雄】的視頻上。
視頻是精簡版的採訪,內容直接從重點切入。
主持人:「喬隊長,聽說你打撈到救生艙前,過了一個月的最後救援時期,上級已經發佈命令,讓你們撤回了。」
「我們當時的確接到了撤回的命令。」
喬沙是一名中年男人,剃著寸頭,小麥色的皮膚,穿著軍中救援隊的制服,可能是電視臺鏡頭的原因,他顯得有些局促:「但是浮空軍的救援隊還會繼續。」
主持人:「他們跟你們一樣,也有時限嗎?」
喬沙:「沒有,浮空軍沒有時限,他們帶了幾個月的物資。」
主持人:「你們當時壓力大嗎?」
喬沙實話實說:「外面的壓力我們接觸不到,但是心裡是有壓力的。」
主持人:「接觸不到外界壓力,是指有人扛了。」
喬沙:「這個不方便透露。」
「我們能理解。」
主持人看了一眼稿子:「資料上顯示,先打撈到的是魏塘的救生艙,這對你們有鼓舞嗎?」
……
「篤篤——」
楊弘聽到耳邊玻璃敲擊聲,將注意力從視頻上抽了出來,他關掉視頻,抬頭看向窗外。
司燁站在窗邊。
他特意換了一身黑色正裝,內搭黑色的襯衣,就連皮鞋和手錶也是純黑色的。
與之相反的是,自己從頭到腳都是白色。
楊弘探出腦袋,用他那張禍水臉挑眉笑:「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司閣下怎麼不穿的喜慶一點?」
司燁掃了楊弘一眼。
楊弘舉起手:「行行行,您送人,穿的肅穆一點也應該。」
司燁打開飛行器艙門,坐在後座上:「那倆位還好嗎?」
「邵指揮剛出院,具體情況我不方便打聽。」
楊弘作為「星帝紅人」,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被各種人逮住詢問星帝的傷情:「陛下聽力受損嚴重,譚家動用了關係,請了一些業界專家過來,具體結果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知道。」
不知道想到什麼,笑道:「她自己倒是挺開心的。」
司燁愣了一下,才聽明白楊弘的話,剛皺起的眉頭又鬆開,搖著頭笑了笑。
可不是挺開心嗎?
聽說譚醫生直接殺到了帝城,規司司長也準備了不少諫詞,還有軍部、貴族、民間、外交……各方各面的人都免不了過來或關心或勸諫幾句。
加上多方收網才剛剛開始,以後說情的估計也少不了多少,肯定沒有一刻是消停的。
現在正好,耳邊清淨。
「哦,對了。」楊弘從身側抽出一封信,越過自己的肩膀往後遞去,「陛下給你寫了封信。」
後視鏡中,司燁接過信封,從裡面抽出信紙打開,看了幾眼,隨手將信封折撕碎後,打開飛行器的窗戶,灑了出去。
楊弘:「不後悔麼?」
這可是規司的聘書,高階貴族入規司,大多是以下一任規司司長培養。
司燁關上窗戶,並沒有正面回答楊弘的問題:「上個月你在監獄的時候,後悔過嗎?」
那一戰後,專業打撈隊在隕石區打撈一個月未果。
所有人都認為星帝已經戰死,作為星帝心腹的楊弘失去庇護,連夜被國安局的人從家中帶走審訊。
要不是楊弘的辦公室在規司,規司司長又是實權鐵腕,恐怕楊弘的辦公室都要一起端了。
楊弘勾著唇笑。
他們是同一類人,的確不需要回答。
黑色飛行器在中心路口低飛路過,拐彎處,十幾架飛行器隨之跟上。
飛行器最後落在了城南的別墅區。
一個大隊的人從飛行器上下來,訓練有素的進行安保線控制,迅速部署好瞭望點和狙擊位。
楊弘抬頭看了一眼門前掛著的司字宅邸牌,點了一根煙,冷意在煙霧中慢慢爬上眼底。
等帶來的專業人員將大門打開,楊弘將煙頭摁滅在垃圾桶裡,看著一旁的司燁:「走吧。」
這麼一大波人的突然闖入,引起了院子裡一小波騷動,內宅的保鏢在出現的一刻,就被後方湧上來的人瞬間制服。
跟帝衛軍比起來,這裡的安保人員,脆的就跟張紙一樣。
外面的鐵門還能算是一道防禦,裡面的木門基本就只是裝飾,
顯然有人認識司燁,被壓在地上還掙扎著沖他喊:「司少爺,司閣揆對你可是如同親子——」
司燁腳步一頓,對著已經踩上樓梯的楊弘道:「二樓最裡面一間是主臥,如果人不在那,可以去樓梯盡頭的書房看看。」
楊弘點頭:「好。」
司燁目送楊弘消失在樓梯口,轉身走到大廳中央,蹲在掙扎的男人面前。
渠六,司嫻的心腹。
灰黑參半,司嫻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
司燁半蹲著,低頭看著被壓在地上的人:「六叔,您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客觀了,我明明是司閣揆養的一隻狗。」
渠六表情一滯:「司閣下,您別聽別人挑撥,司閣揆對您嚴厲也是為了您好,司家以後到底是你的……」
「司家?」
司燁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出聲來,他站走到牆邊的架子前,拿起架子上司嫻最喜歡的水晶珊瑚,手一鬆,「哐當」一聲砸在了地面上:「爛成這樣,拆了吧。」
他不再看地面上的人,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好好押好渠六,防止他自殺。」
「是。」
二樓。
楊弘聞著紙張燃燒的味道,推開了走廊盡頭書房的門,刺鼻的煙霧撲面而來。
門口幾個人下意識的皺起眉,在煙霧繚繞的書房裡,看到了朦朧的火光。
一道消瘦的身影佝僂著,將手上最後幾張信紙扔在鐵桶內的火堆中,她聲音嘶啞:「楚笑養的狗?」
楊弘看著散開煙霧中心,最後幾張信紙化成灰燼,眼皮沒有抬一下:「在。」
司嫻表情一滯,瞬間又恢復了正常:「我跟你們走。」
她從地板上站起來,一步步穩穩的踩著,走到楊弘面前:「替我給你家主人帶句話,帶走我容易,到時候想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把我送回來,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楊弘沒有回答司嫻的話,而是站在門口,聽著樓道腳步上,扭過頭看著樓梯口出現的司燁。
他回過頭看著司嫻,笑容滿面:「希望一會兒,您還能保持住現在的禮儀。」
司嫻看著意料之外的司燁,臉上終於流露出慌亂來。
有司燁的配合,所有被掩埋和燒毀的證據都被深一層次再次挖起。
從城郊地下的仿製的迷你版「島心蘭」,到十幾個貴族屍體被翻出,到規司獄刑訊室第八聯軍總指揮的供詞,再到信息部攔截的從司宅透露的軍方消息……
楊弘帶著人壓著司嫻,親眼見證了一個人一夜白頭。
最後渠六的供詞呈上的時候,司嫻已經徹底崩潰,維持了大半輩子的溫和面具碎成裂片,在刑訊室罵了哭,哭了罵。
最後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醒來後她看著楊弘,再一次恢復到了原先的司閣揆,聲音喑啞而冷靜:「所有的事情跟敏兒無關,只要你們答應我不遷怒無辜的人,我願意和盤托出。」
楊弘鬆了口氣:「當然。」
事實上,他們查到的,司敏的確沒有摻和到司家的事情中。
他家陛下連司敏的封地都劃好了。
——
帝宮還在重建。
帝宮和帝宮政務院,暫時遷到了規司,政務院小樓就作為了楚笑的臨時居住地。
楊弘從規司獄出來,回到辦公室換了身衣服,在樓內乘坐專門的電梯,步行到了小樓前。
他往門前一站,等大門打開後直接踏進了院子。
——大門用了臉部掃描系統,敲門陛下也聽不到。
院子外擺著一張雙人沙發,年輕的星帝躺在沙發上,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手裡握著一本《唇語入門》。
楊弘站在沙發邊等了五分鐘,知道自己再等下去,對方也不可能察覺。
只能換個方向,走到沙發一側,將陽光給擋住。
正主終於察覺到有人來,移開書本露出臉色發白的臉,仰著頭看著楊弘:「你能不能往旁邊移一下。」
因為聽力受損,接收不到收音的反饋,楚笑說話的音色和音量都有些不正常。
楊弘拿起便攜光腦遞給楚笑。
楚笑歎了口氣:「休病假都不放過我,你是周扒皮麼——」
抱怨歸抱怨,楚笑還是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手接過了便攜光腦。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曙光計劃報告」六個大字。
楚笑打了個哈欠,歪在沙發背上。
名字還挺中二。
中二歸中二,楊弘和司燁這倆,雙黑薈萃,黑得冒水。
司家麾下的工廠、軍官、政府要員,核心產業都開始全面收網。與司家相關的關係網也在審訊中,進一步的梳理明確,不少眼線也浮出水面……
這麼一個龐大的網之外,兩人還聯合了規司、警署、帝宮政務院、軍方宴圖元帥,把相關有牽扯的政治世家和貴族家族給一鍋端了。
這麼大動作,聯合的這群人愣是把動靜給按下去了。
最起碼她這裡風平浪靜,民間也是安樂悠閒。
楚笑:「帝衛軍你們都拉去了?」
楊弘打開通訊器打字:【我膽子小,怕半路上被人收拾了。】
楚笑:「規司獄的人都不夠保護你?」
楊弘:【自己人用起來更趁手。】
楚笑嗤笑一聲:「你自己人範圍可挺小的。」
楊弘:【謝謝誇獎。】
楚笑也知道鬥嘴絕對鬥不過楊弘,收起光腦,想了想:「帝衛軍我再調兩隊隊給你,讓雷勵跟著你。」
楊弘帶走的那隊,帝宮政務院之前打過申請,應該是負責巡邏帝宮政務院的安保,算起來只是帝衛軍的外圍。
她思路越來越明晰:「婁野那我會打招呼,軍方那邊的情況他比你熟悉,你有什麼需求,可以聯繫婁野。」
「你這邊要衡量好時間,如果時間上覺得來不及,就得有有所側重有所放棄,投降儀式之前,我要拿到最後的報告。」
「到時候趁著投降儀式簽訂的熱度,把調查結果和報告公佈出去。」
「民間聲音可以幫助我們將反彈力量降到最低。」
……
楊弘將所有的要點記錄完畢,想了想打了一行字:【邵家要留著麼?】
楚笑收起光腦:「邵家你看著辦吧。」
楊弘:「……」
他正準備再問清楚一些,就見一道穿著淺灰色居家服的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
是邵衍。
比起上次在醫院見到,他臉上有了不少血色,只是拆掉紗布的傷口從鎖骨沒入了領口,有些觸目驚心。
最後一戰,遲到的聯軍和浮空軍親眼目睹了那一場無差別大轟炸。
楊弘單靠想像,都明白那時在場人的感受。
更何況是邵衍。
所以後面的劇情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又在所有人的理解之中。
邵衍駕駛的【微笑】,突破了十幾台己方機甲的攔截,一頭紮進火海。
被拖出來的時候,機甲毀的不成樣子,人也重傷垂危。
要不是找到了帝舟的智能核心,得知兩艘救生艙已經彈出,恐怕後世又得多個可歌可泣的殉情故事。
兩個男人直視後,相互頷首示意。
楊弘心知打擾倆病患休息的確不太厚道,對著沙發上的楚笑道:「那我告辭了。」
楚笑打了個哈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我再睡一會兒。」
楊弘走了幾步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沒打字,他家陛下好像也秒接上了。
這是唇語速成?還是聽力已經恢復?
楊弘輕笑,大概只有他家陛下自己知道了。
他走出大門,轉身關門的時候,視線朝著院子裡看了一眼。
年輕的星帝躺在沙發上,眯著眼睛不知道是畏光還是犯睏,嘴角卻是上揚著的。
光線正好,院子裡的花開的繁盛,小機器人提著水桶咕嚕咕的滾著。
在大門關上的一瞬。
站邊沙發邊的男人彎著腰,低頭落下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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