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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寶貝 -【出租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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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1: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出租情人 作者︰寶貝

居然有人長得和她死去的丈夫如此相像!
她和丈夫曾經是那麼相愛,
怎知他後來卻流連花叢,把她一個人丟在家,不顧她的死活!
她心裡有好多恨、好多怨,直到現在仍無法忘懷。
好!既然那人的工作就叫「服務到府」,
那她就把他訂下來當幫傭,
要把對丈夫的怒意全部發洩在他身上!
只是,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和她丈夫完全不同,
而且一看到他的笑容,
她就會不自覺的想到和丈夫新婚時甜蜜的時光,
忍不住替他理理領帶、拿拖鞋……
不!她不是要這樣的,
她要對他發脾氣,她要把丈夫對自己的折磨加諸在他身上!
可,她的心好像漸漸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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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2: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坐在鏡子前,盯著那張憔悴而美麗的臉,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看過自己了?

  人家說「女為悅己者容」,古代的後宮佳麗們想盡辦法打扮自己,試圖引起皇上的注意……她也曾經那樣過。

  因為,她曾經很深很深的愛過一個人。

  拿出放在抽屜裡的合照,她眷戀的摸著照片上的男人……這樣甜蜜的笑容好久好久不曾見到了。

  不,她不願它就這樣消失!

  她奔過去拿起電話,應該還有一線希望的──

  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請問是『服務到府』公司嗎?是這樣的,我在網路上看到貴公司上面的資料,對一個叫紀震的男子很有興趣,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受雇了……還沒?那太好了……」

  叮咚!叮咚!

  電鈴不曉得響了幾百聲,他提著簡單的行李站在門外,確認了下住址。

  沒錯啊,他報到的日期是今天,可卻遲遲等不到人來應門。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望入豪華的別墅內。對方是不是忘了?

  「你是誰?」

  咦?是誰在講話?他左右張望。

  「笨蛋,聲音是由對講機傳出來的。」

  「哦──你好,我是服務到府公司派來的。」他有禮貌的說。

  「你等一下。」張晶站在窗前,看著那偉岸的身影好一會兒,她撥了撥頭髮,心跳有些加速,這樣的心情已經好久不曾有過。

  紀震雙手環胸,腦中突然插播要出發前,老闆對他的耳提面命──

  這個女人可不平凡,是個女強人,半年前她的丈夫忽然失蹤,音訊全無,她雖然悲傷,但是很快的又站起來,將她負責的黃金企業經營得更有聲有色。但是,再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時,屋裡只有她的哭聲,這孤單寂寞是不為人所知的……

  當他聽到「每當夜深人靜時,屋裡只有她的哭聲」時,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心彷彿被猛然一抽。

  一路上他都在想,是什麼力量讓一個弱女子重新站起來?他不由得對這個女強人充滿了興趣。

  正當他在冥思之際,大門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美麗無比的女子,他看得都癡了,眼睛連眨也不眨的。

  他正要彎腰向她自我介紹,她倏地走近,理了理他的領帶。

  「瞧你,老毛病還是沒改,領帶還是打得那麼糟。」她的動作柔柔的,眼角有淺淺的笑意。

  紀震僵直了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有股衝動想舉起手撫摸她柔順烏黑的秀髮,但是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這樣的情形是不是不對?

  而他心知肚明的是,她認錯人了!關於她的丈夫他所知不多,好像是因為他長相酷似她丈夫,她才起了僱用他的念頭。

  「不好意思,我……」他結結巴巴的,截至目前為止,他還不曾對一個女子如此心動,而她的舉動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她對上他的眸子,將他看進眼底,他的眉、眼、鼻和英俊的輪廓,在在都那麼神似……

  「振傑!」她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並抱住他,內心彷彿有很深的悲愴。「你終於回來了!」

  她的聲音裡有一絲哽咽,有一瞬間,他好想抱住她哄哄她,但兩隻手卻定住了。

  他心中充滿憐惜和柔情,真不敢相信他們才初次見面,他就有這種情緒反應,但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奔騰的心。

  他困難的開口。「你還好嗎?」

  「什麼?」她愣住了,振傑不會這麼問她的,他開口閉口都是「哈妮」,或者是「我好心疼你受苦喔」,而不是這麼正經。

  「你好,我叫紀震。」她會喚他振傑,他也是一頭霧水,難道他和她丈夫真有那麼像?

  這句話有如青天霹靂,她猛地推開他,濃烈的思念全逼了回去。「我認錯人了!」

  他不在意的笑笑,用自我介紹來沖淡尷尬的氣氛。「我叫紀震,今年三十歲,是服務到府公司的職員。」

  是叫紀震,不是振傑!

  「我明白,就是底薪一萬六起跳的那種。」

  紀震不好意思摸摸頭。「是啊,勉強能餬口。」

  「我是張晶,是僱用你的僱主。」她凝視著他,似乎還不太能接受他是紀震而不是振傑,想在他身上找出疑點。

  「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但是我堅持只收一份薪水,只要是我分內該做的事,我絕不會懈怠,若你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指正我,我會立刻改進。」現在失業率那麼高,有工作就該偷笑了。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呃,你要做的工作很多,我不想佔你便宜,該給你的我一毛錢也不會少給……」這和她當初計劃的不一樣,她以為一見到他,她就會氣勢凌人地不給他好臉色看,並把他當成出氣筒,但她顯然辦不到。

  她只是一直在瞄他,一瞄、再瞄、三瞄……

  「我什麼都能做,但是我不能多拿你的錢。」他很堅持這點。

  她抖了下肩膀,是在笑他笨嗎?

  她低道:「恐怕你不清楚吧!我以前從不請男傭的,在看到你們公司的介紹後,才決定試一試。」她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而你──很像我的丈夫,我便毫不考慮的以高薪聘請你。」

  她終於還是承認了!

  他突然嫉妒起她的丈夫,能讓這樣的女人念念不忘,要是那個男人是他該有多好?

  「謝謝!」他朝她鞠了個躬。

  張晶顯然不能接受他這樣的動作,雙腳有些顫抖。

  「小姐、小姐。」他動作迅速的扶住她。

  「我頭昏,你能不能扶我進去?」她楚楚可憐地道。

  「這──」反正他心中坦蕩蕩,何必顧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沒問題!」

  一進到屋內,紀震就傻眼了,張晶哪有頭昏啊?她還笑容滿面的替他拿了拖鞋。

  「小姐,你不用這樣做。」他們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他才是傭人啊!

  「有什麼關係?以前不都是這樣嗎?」她無邪的笑著。

  她恐怕還沒回到現實!

  更糟的是,她一直活在過去,或許自從她丈夫失蹤後,她就一直期待著有一天他會回來,而她拿拖鞋給他穿?

  「不對嗎?」

  他受不了了!「你看著我──」為了她好,他不得不殘忍的點醒她。「你病得很嚴重,你不該這樣的!」

  「我哪有病?你亂講!」她生氣地道。

  「那我是誰?」他指指自己。

  她沒回。

  「我是紀震,是你新請的傭人,不是你的丈夫,你一直把我當成他,證明你思念過度了。」

  「我沒有!」她死不承認。

  他深吸一口氣。「抱歉,原諒我這麼說。」她明明很傷痛,為何要強裝堅強?

  她笑得開心。「沒關係,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的丈夫。」可誰知道笑容的背後有多大的辛酸?

  「那就好。」他這才放心。

  「對了,你念一念這個。」她奔進房內拿了一張紙出來。

  什麼碗糕啊?

  他的眼中有著迷惑。「一,睡覺要故意睡過頭;二,用過的東西要忘了放回原位;三,起床時要扮鬼臉逗我笑;四,牙刷和牙膏都由我準備好;五,上班時不停的打電話回來……小姐,這是?」

  「哦!還要加上一點,不准叫我小姐,要叫我晶晶!」這樣他們就能回到以前美好的日子了。

  他的雙眼瞪得凸了出來。「這──」

  「沒關係,你慢慢就會習慣的,這叫改造計劃,這段期間你就扮演好這個角色,我不會虧待你的。」她滿心期待的道。

  改造?要他扮演楊振傑的角色是不?

  「對不起,我辦不到。」他用力地搖搖頭。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她看起來很傷心。

  「小姐,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既然受雇於你,我就有義務幫助你,而你剛才所說的會讓你向下沉淪,我不能那樣做!」他正氣凜然地道。

  「是我要你那樣做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就不會想那麼多!

  「不行、不行!這樣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你有任何需要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唯獨這點不行!」

  她耍起性子。「那我請你來幹麼?」

  他搖晃她的肩膀,想要搖醒她。「面對現實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她的心都冷了。「你真不答應?」

  「沒錯,你要試著擺脫過去,而不是沉湎於過去,每想一次就痛一次。」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揮掉他的手,又氣又怒,和方纔的溫柔婉約判若兩人。

  她給過他機會,是他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她生氣地想。

  「我是為你好!」和她真是有理說不清。

  「不用你假惺惺!」她雙手環胸。「要是你拒絕我的要求,你就完了。」

  「啊?」他吃驚於她的轉變。

  「你真的很像我的丈夫!」

  聽見這話,他沒多大的反應,只是思索著要怎樣才能讓她好起來?他可以無怨無悔的付出。

  「總之,合約都簽了,事到如今你已無路可退!」她忽然大聲了起來,咆哮道:「我的丈夫不是好男人,他拋家棄妻,在外面金屋藏嬌,而我僱用你就是要拿你當出氣筒的!」

  他張大了嘴。「怎麼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見到你的嘴臉,我就有股想報復的衝動,你跟我丈夫一樣,都是口是心非!」她氣得掄拳。

  「小姐,你丈夫是你丈夫、我是我,你不要混淆了還拿我開刀──」他不死心的想讓她清醒過來。

  她打斷他。「我不管,既然他已拍拍屁股走人,你就得當替死鬼!別人若是對我好,我會加倍回報,要是得罪我……嘿嘿,就走著瞧!」  她瞇起眼,眼中露出寒芒,像是要把那人碎屍萬段。

  紀震感覺有股寒意由腳底竄上頭頂,不覺打了個哆嗦。

  「小姐,我是無辜的──」

  「住口,我不想再聽了!什麼你是無辜的?當你這麼說時,有沒有想過我哭得死去活來的,只為了要你再回頭看我一眼?」

  盯著她纖弱的身影,他心一悸。

  這位小──呃,主人,從她的言談中可以發現,她似乎很不諒解她的丈夫,卻又有著深深的愛意……

  看著關上的大門,他不禁想,以後他會不會受盡凌虐,逃不出去呢?

  他在門邊哀嚎的畫面突然閃過他腦海。

  他搖頭苦笑,但願不會。

  這棟別墅外表華麗,裡頭卻是慘不忍睹,張晶專注於工作上,廢紙丟滿地,還有衣服、絲襪、鞋子等等,廚房內則有一個焦黑的鍋子,以及分辨不出的食物。

  但這些家事都難不倒他,他捲起袖子努力清掃。

  就這麼過了三天,日子是平靜的,除了有時她吹毛求疵的抱怨哪裡有灰塵,她經過時特別想打噴嚏之外,其他時候她都沒再多說什麼。

  她真的很忙,忙得常常忘了吃飯,他只要敲她的房門她就脾氣大發,指著他破口大罵。

  她只會在餓得受不了時,才會端些食物進房「享用」。

  雖然張晶始終沒給他好臉色看,但他不怪她。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本該被捧在手心呵護的,而不是忍氣吞聲的看著丈夫一個女人換過一個,獨自被冷落在家。

  她的丈夫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他是她的丈夫,絕對不會惹她傷心流淚,會逗得她天天開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強撐起嬌弱的身子,從早到晚處理公事。

  張晶已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放在她房門外的食物依然完好如初。

  是不是他煮得太難吃了?還是她在房內累得昏倒了?想到此,他緊張得跳了起來。

  不行不行,就算她會殺了他,他還是要去打擾她!

  叩!叩!叩!他敲了敲門。

  「主人!」這是她再三強調的稱謂。「你該吃些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搞垮身子就糟了。」

  沒有回應。

  「你還好嗎?」如果可以,他實在不願意叫她「主人」。

  最高品質,靜悄悄。

  「你是不是連話都說不了了?」他急了,用力撞著雕刻精美的檜木門,甚至連旋風腿也派上用場了,但門依然文風不動。

  在門還沒被拆了之前,張晶怒氣騰騰的打開門,劈頭就罵。「他媽的,你吵夠了沒?」

  咦?她還挺生氣蓬勃的嘛!

  沒事就好,他這才安了心。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你想叫外賣?」他繃著皮問,不怕她惡言相向,不知是因為職責所在,還是真的關心她。

  「不需要!」她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我只想殺人!我算了一整天的年度報表就要完成了,都是你害我要重算!」

  「我、我──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的,聲音愈來愈弱。

  「要是我肚子餓會自己解決,用不著你提醒!」

  「我錯了。」他向她鞠個躬。「不管你要打我或罵我都好,但是你一定要吃東西。」

  張晶受不了的拍了下額頭。「我怎麼會僱用你?」弄得她幾乎抓狂。  「對不起!」他很受教的認錯。

  「有什麼用?」她趾高氣昂的。「你這個卑微的下人只會做那些低下的工作,怎麼會瞭解那報表有多難算!」光是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就能讓他看了腿軟。

  紀震的自尊心明顯受了傷,但他還是忍耐下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不會再有下次了。」

  張晶渾身一顫,如果是楊振傑,根本不會有那麼好的耐性。

  是啊!他們根本不是同一人,她不要搞錯了!

  「算了,我只能自認倒楣,你快回你的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來吵我。」

  「那你要吃飯、吃麵還是喝牛奶?」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很有毅力。

  她瞪著他。

  紀震毫不退縮。「工作固然重要,但健康更重要!」

  「哼!」張晶嗤之以鼻。

  「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不相信男人有什麼真心可言。」一朝被蛇咬,她對男人已徹底改觀。

  「那你相信誰?」

  她用力的戳了下他的胸膛。「我幹麼跟你說那麼多?你算哪根蔥?」

  見到她眼中一絲受傷的神色,他不禁自責起來。他怎能觸碰她的傷口呢?

  門砰地一聲關上,他揚起手,想再叫她吃飯,但又想起她的禁令,立即陷入為難之中。

  該怎麼辦才好?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真心的展露笑容,而不是以凶悍來掩飾悲哀?

  張晶回到房內,並沒有重新計算報表,整個人呆呆的坐在桌前,顯然紀震又令她想起了楊振傑。

  她總以為自己不會再思念楊振傑,但這不過是自欺欺人,她經常在午夜夢迴時夢到他,而後甦醒,度過一個個無眠的夜。

  所以,她才夜以繼日的工作,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思念。

  當初楊振傑一去不返,她便接手公司的經營,卻遭到董事會的反對,但是一份遺囑使問題迎刃而解,卻也讓她徹底崩潰。

  原來,他倆當初結婚時,他已擬好遺囑,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她。

  雖然公司那些大老們十分瞧不起她,但她也不肯輕易認輸,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努力學習,終於足以勝任這份工作。

  在她的觀念中,年度報表是最重要的,再辛苦她都要自己編。

  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她不肯原諒他,卻時常想著他,以往的甜蜜時光不時浮上心頭。為什麼她要往回看,使自己跌入痛苦的深淵,也不肯往前走?

  禁不住的,她打開抽屜,取出他倆的合照,目光變得悠遠……

  故事要從那個時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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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2: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張晶,我真的好緊張,你陪我進去面試好不好?」太陽高掛在天空,兩個嬌小的身影在大馬路上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面試時只有你能進去。」張晶道,知道好友湯蘭芳很緊張,於是柔聲安撫。「我會在外面給你加油打氣,你會成功的。」

  「可是我好怕。」湯蘭芳無助的望著她。

  「這是無可避免的嘛!」

  「我真的希望你能跟我進去。」湯蘭芳仍在作垂死的掙扎。

  她倆剛畢業沒多久,一得知「神威電腦」軟體部門正在招募工程師,張晶就主動為湯蘭芳寄了求職信。

  至於張晶,父母希望她出國進修,日期就定在三個月後。

  今日陽光普照,來自四面八方的求職者都摩拳擦掌的,等著好好表現自己,只有湯蘭芳十分沒信心,就怕沒應徵上。

  「再不進去就要錯失良機了,走吧!」張晶催促著。

  「不不,我還沒準備好。」湯蘭芳推托著。

  張晶插起腰。「給你再多時間你都準備不好,這樣就夠了,快進去吧!」

  「又不是你去面試,你當然可以很灑脫了。」

  「真的不進去?那我們去喝咖啡!省得在這這猶豫不決。」張晶轉身就走!故意刺激她。

  「等等,張晶!」湯蘭芳進退維谷,拔腿追上張晶。「我去──」

  話未落,一輛名貴跑車朝她衝過來──

  湯蘭芳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我才二十二歲,還不想死啊……」湯蘭芳抱著自己喊著。

  「蘭芳,你還好嗎?」張晶緊張的問,仔細的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跑車駕駛也飛快的下車。「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湯蘭芳睜開一隻眼睛。「我還活著?」

  那人笑了笑。「我緊急煞車,沒有撞到你,但最好還是檢查一下。」

  「喂,你是怎麼開車的?」湯蘭芳得理不饒人,忍不住開罵。

  「這件事不全是我的錯。」他低道,看來她是無恙的了。

  「我承認我不該突然衝出來,但是你開快車就是不對!」

  「不如叫這位小姐來評評理好了!」楊振傑看向一旁的張晶,事實上他一直在注意她。

  張晶指著自己。「我?」這位先生怎麼把皮球踢給她了?她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眸好深邃,像會吸人似的,她趕緊垂下臉,雙頰浮上紅暈,心口怦怦亂跳。

  「怎樣?」她真是漂亮!

  「喂,你別以為我們兩個好欺負!」湯蘭芳的勇氣到現在才展現出來。

  「看她怎麼說,她說了算!」他微笑等待著。

  「你應該向我朋友道歉。」張晶昧著良心道。

  「可以。」他遵守諾言。「抱歉小姐,嚇到你了。」他唇角往上勾,卻是對著張晶笑的,而後便和甫下車的女伴離開。

  「哼,一點誠意也沒有!」湯蘭芳皺皺鼻子。「哇拷,你看到那個挽著他手臂的女人沒?來應徵還穿成這樣,這公司可不是經營特種行業的!」

  張晶心微微一沉,見到他有女伴,莫名的有股失落感。

  「張晶,你在看什麼?怎麼失魂落魄的?」湯蘭芳推推她。

  「沒有啊!」張晶摸摸自己的臉。「你該進去了。」

  「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湯蘭芳勉強邁開腳步,但她一抬腿就叫道:「啊,我的腳好痛!」

  「可能是剛剛傷到了!」張晶蹲下來檢視她紅腫的腳踝。

  湯蘭芳一臉的可憐兮兮。「我連走路都有點困難,張晶,你可不可以陪我進去?」

  「這──」張晶扶著她,不忍拒絕。「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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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位求職者都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面試完畢,湯蘭芳這時才拐著腳趕到。

  「湯小姐抱病來面試,精神真是令人感佩。」一進場就有面試官調侃著。

  「還帶了美麗的看護呢!」另一人跟著說。

  「我──」湯蘭芳面紅耳赤的。「抱歉,我遲到了。」

  張晶暗中拍拍她的手,給她支持。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身影邁了進來。「可以開始了。」

  「是!」所有面試官,也就是「神威電腦」各大高級主管,恭敬地應道。

  「啊!你不是路上那個沒長眼睛的──」看見那人,湯蘭芳嚇了一大跳,搞不清楚他為何會在這裡。

  張晶趕緊制止她,雖然難以相信眼前所見,但她明白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個厲害的人,但我確信我有長眼睛。」他不以為意的打趣,拿出一個牌子,上頭寫著「楊振傑」三個字。

  大家都忍著笑,脹紅了臉。湯蘭芳更是吃驚不已,楊振傑耶,他可是個大老闆,各大媒體經常報導有關他的消息,不管是正面或負面的,他的一舉一動一直受到各界矚目。

  而他給外界的印象是有錢、花心,同時也是商界最具有潛力的黑馬。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方才發生了那件事,他會不會因此對她倆產生不好的印象?張晶擔心的暗忖。

  接下來楊振傑很少發問,由其他面試官輪番上陣,湯蘭芳雖然緊張但仍力持鎮定,有問必答,面試官們對她的表現評價似乎很高。

  內心起起伏伏的張晶,偶爾和楊振傑的眼光在空中相遇,有股曖昧的情愫在發酵,她開始期待他將眼神投注過來,一方面覺得害羞,一方面卻又興奮異常。

  他的眼神很勾引人,讓她覺得輕飄飄的,但她知道他已有女友,而她在感情上雖然青澀,但也不接受只是玩玩的戀情;再者,或許他只是無意識的看向她罷了……

  她漠然移開目光!佯裝對他視若無睹。

  楊振傑挑了下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逃過他的電眼攻擊,但她卻拒絕了。

  真是有趣的女孩!他心底莫名的產生要和她在一起長長久久的念頭,連他自己也搞不懂。

  此刻,他已無心於面試上,一心只想得到「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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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休息一下。」湯蘭芳不是因為走不動,也不是因為腳痛,而是她緊張過頭了。「我的心都提到喉嚨了,我表現得好不好?」

  張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心不在焉。

  「可圈……可點。」她紅著臉。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湯蘭芳猛拍胸口,沒發現張晶的異狀。

  「對了,那個男人居然就是楊振傑,難怪我覺得他眼熟,沒想到居然能見到他本人。」湯蘭芳歎了口氣。「不過也太巧了,只希望他能不計前嫌,別一下子就判我出局。」

  「誰會判你出局?」一道好聽的男性嗓音響起。

  她倆的背僵了僵,不會那麼巧吧?

  但就是那麼巧!

  「嘿嘿嘿。」湯蘭芳心虛的笑笑。

  「是指我嗎?」楊振傑比比自己。

  「不、不是……」張晶不敢看他。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在你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是看著張晶說的。

  「呵呵,怎麼會呢?」湯蘭芳乾笑兩聲。

  楊振傑在她們走出面試會場後就追了出來,跟在她們身後,而她們之間的對話他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心思全放在張晶身上。她嬌媚的臉蛋一直浮著紅雲,看起來十分誘人,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容易臉紅的女人,而她的一舉一動在在讓他移不開目光。

  「你的腳還好嗎?」他別有目的問湯蘭芳。

  「還可以走。」湯蘭芳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會受傷都怪我,不如我送你們一程當作贖罪?」他自告奮勇。

  張晶正要開口,湯蘭芳就搶道:「這不能全怪你,是我沒遵守交通規則才會出事,我們自己走就好。」她討好地道。

  張晶的心跳愈來愈快,猜不透他的意圖。

  好像是衝著她來的,但他不是有女伴了嗎?難不成還想引誘她?

  「這樣你的朋友豈不是會很辛苦?看她弱不禁風的,扶著你不就要倒了?」他技巧性的轉移焦點。

  「張晶,你會嗎?」湯蘭芳感到愧疚。

  他暗暗記下她的名字,嗯,湯蘭芳有實力,加上又幫了他一個大忙,他決定錄取她了!

  「呃,不會。」張晶只想趕快離開這裡,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她全身像是著了火,體溫逐漸攀高。「蘭芳,我們該走了。」

  楊振傑想留住她,但看出她似乎對他有戒備。

  這時,他的女伴再度出現,親匿的挽著他的手。「傑,人家好了,可以走了。」

  楊振傑這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張晶明顯的臉色一變,唉,看來她一定連機會也不給他了。

  他紳士的朝她們微微躬身,在遇到張晶之前,他只是想遊戲人生,但如今他的心彷彿已找到歸屬。

  就是張晶了,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笑了笑,他和女伴相偕離開。

  張晶不禁生起自己的氣,怪自己太容易受誘惑,光是人家一個眼神就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哎呀,真可惜,我還是第一次跟名人說話,居然就這麼結束了!」湯蘭芳雙手交叉放在口袋裡。

  張晶可不那麼認為。「別想那麼多了,把力氣用來走路還比較實在。」

  「喂,你很不浪漫耶!」湯蘭芳推了下她。

  「沒錯,我是現實主義者。」她不浪漫嗎?如果不浪漫,她會光靠眼神就和楊振傑糾纏三百八十幾回合嗎?

  嗟,她何時那麼花癡了?她一定是著了魔了,回神回神。

  這就是他們的初識,一條無形的線把他倆綁在一起,解也解不開。

  天空飄來了幾朵雲,整個午後都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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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懷疑自己走錯了,但這裡確實是「神威電腦」地下餐廳的咖啡店,她明明和湯蘭芳約在這裡見面啊!

  湯蘭芳已是「神威電腦」的正式職員,由於下午剛好有個休息時間,就把張晶找了出來。

  陣陣的咖啡香傳來,連她這個不常喝咖啡的人聞了都忍不住心動,更令她訝異

  異的是餐廳裡的裝潢,一踏進來就讓人感覺心曠神怡,和整個公司的刻板印象截然不同,所以,她才會在這裡迷失了。

  「張晶,這裡!」湯蘭芳朝她揮揮手。

  張晶微笑地朝她走去。

  「怎樣?這裡還不錯吧?」湯蘭芳得意洋洋地道。

  「嗯,氣氛真不錯。」張晶點頭贊同。

  「要來杯咖啡嗎?」湯蘭芳似乎對這裡很熟,可見她時常泡在這裡。

  「我不喝咖啡。」不過她可以破例。

  「我真懷疑你是從荒島出來的。」太與世隔絕了。

  張晶看著菜單。「拜託,我只是受不了那苦澀的味道。」

  「你呀,往後一定是個少奶奶,你老公一定會很疼你。」湯蘭芳道,哪像她天生勞碌命。

  「這是什麼邏輯?」張晶笑了笑。

  「吃不了苦啊!稍微勞動一下,人家就心疼得要死那種。」

  「你在取笑我?」她睨著湯蘭芳。

  「等著瞧吧,我的預言准到不行。」湯蘭芳很有自信。

  「好,若真是如此,到時我就送你一份大禮。」張晶以為她是說著玩的,也就跟著信口開河。

  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不自在的撥了撥發,她多心了,除了湯蘭芳,她在這裡沒有認識其他人啊!

  「唔……好吧,我就來杯藍山咖啡,上頭寫那是店裡的招牌咖啡。」

  「噗,張晶,你真是太好笑了!」湯蘭芳不給面子的笑出聲。

  「不然要點什麼?你也幫我推薦一下嘛。」

  「你這個外行人,跟你講再多的咖啡經你也不懂。藍山就藍山,慢慢來,你以後就不會那麼拙了。」湯蘭芳招來服務生。

  「我要甜的,不要苦的。」張晶不忘交代。

  「咖啡本來就要喝苦的。」湯蘭芳對於她的要求覺得好笑。

  「不,我又沒有失戀,用不著荼毒自己。」張晶搖搖手。

  「唉!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兩人就這樣吱吱喳喳的聊著,期間,張晶試著找出那鎖住她不放的眼神,但卻徒勞無功,神經大條的湯蘭芳則是什麼也沒發現,仍滔滔不絕的說著。

  「小姐,咖啡來了,請慢用。」

  「稍等,這盤點心是?」她們沒點啊。

  「這是本店限量供應的紅心杏果巧克力。」服務生微笑回答。

  湯蘭芳大驚小怪的。「這不是很貴嗎?一盤就要花掉我半個月的薪水呢!據說這杏果生長的樣子就像紅心,產量很少,所以價值不菲,很多富商的情婦都喜歡吃這個,據說吃了會有戀愛的感覺,是有錢也吃不到的呢。」湯蘭芳瞭若指掌,因為她哈很久了。

  「你送錯了,我們沒有點。」張晶告訴服務生。

  「張晶,你別這樣嘛,讓我見一下它的廬山真面目……哇,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不知道咬下去,巧克力流出來配上紅心杏果的滋味如何……」

  張晶一不做二不休的端起盤子,交給服務生。「請你快端走吧。」

  「小姐,這是一位先生請你們的。」服務生解釋完畢,還很有禮貌的說:「請慢用。」

  湯蘭芳握了下張晶精緻的下巴。「一定是你惹的禍!」

  「我?關我什麼事?你怎麼不說是你公司的某位同事暗戀你?」張晶趕緊撇清關係。

  「算了吧!你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招蜂引蝶,不是你會是誰?」這是無庸置疑的。

  「我最討厭故作矜持了,大方點比較好。」張晶取了一顆紅心杏果。「好像真的很優耶!」

  湯蘭芳垂涎地搶先咬了口。「嗯~~天哪,好像置身在天堂,四周都是花瓣,比在床上還令人銷魂!」

  聽到她的形容,張晶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那道目光似乎是由身後射過來的,但是後方那個位子隔起來的玻璃無法透視,所以她無從得知是誰坐在那兒。

  「再配上這甜澀的咖啡,這不就是戀愛的滋味嗎?」湯蘭芳心滿意足地道。

  「你想男人想瘋了!」張晶失笑地搖搖頭。

  「也許。」

  張晶放下咬了一口的紅心杏果,哪裡有戀愛的感覺,她只想起兩個禮拜前的悸動。

  「全給你吃,你很需要。」

  「太好了!你不愧是我的好姊妹。」湯蘭芳見糖眼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羅!」

  「你慢慢吃,我去一下洗手間。」張晶優雅的起身。

  湯蘭芳的嘴正忙著,沒有空回她,揮手示意她早去早回,這麼好吃的東西張晶不屑一顧,湯蘭芳也只能說她太暴殄天物,還有自己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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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百思不解,到底是誰一直在看她?還是叫湯蘭芳快吃一吃,趕快離開得好。

  正步出化妝室,一朵嬌艷的海棠擋住了她。

  「你好像有點煩躁,送你海棠淨淨心。」楊振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見到她心情就好了起來。

  「謝謝。」她很驚訝,但沒有表現出來。「那點心是你送的?」

  「讓湯蘭芳賺到了。」他意有所指。

  原來注視她的人就是他!她有點不知所措地。「那麼,再見。」

  「我有榮幸可以和你成為朋友嗎?」楊振傑進一步要求。

  張晶想答應,但是想起他花名在外,她實在無法接受這一點。「抱歉,恐怕不行。」

  「很傷人的答案。」他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太惡名昭彰了。」她指控著。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他想透過聊天來瞭解她。

  張晶沒被沖昏了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真的要我說?說出來可能會嚇跑你!」他勾唇一笑。

  「放心,我的膽子沒那麼小。」她極力保持鎮定,不想被他看扁了,但她絞著手指的動作仍洩漏了她的緊張。

  他不禁莞爾。「因為我發現你很符合作我妻子的條件。」

  天啊!地啊!這太猛了!

  張晶想拔腿就跑,他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手臂。

  「你的回答呢?」

  她擠出假笑。「先生,今天不是愚人節,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那我退而求其次好了,你符合當我知己的條件。」他察覺她小小的失望,呵!她真是心口不一,不過,他不會讓她知道他在偷笑的。

  「幸好你不是說我符合當你床伴的條件。」她沒好氣的說。

  「如何?心動嗎?」他口氣極輕的問。

  「抱歉,我媽最痛恨花心大蘿蔔,就算只是交往,也不能腳踏多條船!」擺明就是指他,只差沒指名道姓。

  「你媽那邊好擺平,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她靜了下來,突然,他好想好想擁她入懷,呵護她一生一世。

  「我知道你有數不清的女朋友,你願意改嗎?我很怕受傷害。」她天真的問。她不是不心動,只是害怕。

  「給我機會,我會表現給你看。」對她,他不是抱持玩玩的態度。

  張晶的小臉瞬間發亮,只覺得那份難受感不見了。

  「好吧!那我們就先交往看看,但是這段時間我開出的條件你都要做到。」決定權在她。

  「我都依你。」他無異議。

  沒料到他這麼好說話!「這可是你說的,別忘記了。」她眨眨鬼靈精的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下他的臉,然後紅著臉跑開。

  楊振傑臉上的笑沒停過,捨不得抹去頰上淡淡的馨香。

  「後面有人在追你嗎?」見張晶急匆匆地跑來,湯蘭芳狐疑的伸了伸頸子。

  「沒有,我們走吧!」張晶急道。她好怕楊振傑追出來,要是他發現她的詭計……

  「得先買單啊!」而後走去櫃檯結帳。

  服務生道:「楊先生已經替兩位結了帳,並將兩位加入本店永久的會員,歡迎下次再來!」

  「那個幕後先生打的是什麼主意?」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下收白不收,湯蘭芳可是求之不得呢!

  張晶往後瞧,確定沒有看到楊振傑的人影後,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呵,楊振傑那個情場浪子根本是個呆瓜,她什麼資料都沒留,他要怎麼找她?

  她就不信他有多神通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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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的腦袋一片空白,因為,楊振傑就站在她面前。

  「看到我這麼吃驚?」這不是她該有的反應!他低笑著,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他會不清楚嗎?

  才過了兩個鐘頭!

  「你、你沒事先打電話給我!」她是想著他沒錯,但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嚇人?

  「太費事了,我就直接來了。」他看著她尚處在驚訝中的表情。

  「可我現在沒空。」完了,她真的要對他「負責」了。

  「你要去打網球不是嗎?正好,我可以充當你的對手。」他見招拆招。

  「別說笑了,你一身西裝怎麼打?」她心裡其實很開心。

  「我車上有衣服可換,只是,我有三年沒打網球了,你可要手下留情喔。」他笑道。

  「我──我不想去了。」女人是善變的。

  他咧嘴一笑。「那我們可以去約會,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其實我──」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他打斷她的話,不給她機會找藉口。「偷偷告訴你,我已把身邊所有女人都打發掉了,現在只有你一個。」

  還有什麼理由推辭?儘管放馬過來!

  「可是……」張晶欲言又止。

  「什麼?」他這招令她無法招架。

  張晶不安的走來走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只管說出來,悶在心裡很難過的。」他擺擺手,故作無所謂。「反正我是打不死的蟑螂。」

  她暗暗的笑了,表面上卻一本正經。「既然你那麼好溝通,我就挑明了說,其實,要當我的『知己』……你不及格!」

  「我很糟糕嗎?」這可是破天荒,居然有女人不甩他,還處處挑剔他。

  「你太會花言巧語了,每個女孩都被你哄得團團轉。」她說。

  楊振傑摸摸鼻頭,他會嗎?

  通常這個時候,對方若是太矜持,他早手插入口袋,吹吹口哨瀟灑的走了。

  但是他死也不走,因為她值得等待。

  「還有,你的身份地位太引人注意,隨時都要提防狗仔隊跟蹤,我怕車開得很快,那太危險了!而最令我為難的是,你長得太英俊了,我要是點頭,不就天天提心吊膽,提早老化?」

  這是什麼歪理?

  「楊先生,這是損人不利己的,我什麼都沒得到。」她嘟起紅艷的唇,等著看他怎麼說服她。

  「你可以得到我的感情啊。」那是無價的。

  張晶愣住了,他是會看相嗎?那雙眼太厲害了,竟然看穿了她的心事,她就是等著這個答案!

  她迷惑了。「這不是真的!」

  「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吧。」他總是說得滿不在乎,但若仔細一聽,其中包含許多對她的寵溺,彷彿在說,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的。

  「如果我再拿喬,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她忽然湊近他,威脅道:「若是你敢讓我傷心哭泣,我就毀了你!」

  「我好怕喔。」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怕。

  「那走吧。」他通過她的考驗啦!

  「要去喝咖啡還是開車兜風?」

  「都不是,是去跑操場!」

  哎呀,情字這條路真是歹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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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不!她還想這些做什麼?都已經半年了,事實證明,她沒有他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但是,他幹麼還陰魂不散的纏著她呢?她愈想愈氣,用力的擲下相框。

  忽然想起隔壁睡了個倒楣鬼,現在他可以派上用場了!

  「紀震,你給我出來!」她踹了下他的房門。

  紀震從睡夢中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連上衣都沒穿就跑出去。

  「有事嗎?」他認真的問。

  張晶臭著臉道:「廢話!我要你讓我揍五下!」

  「不──呃,我是說,你要三思而後行。」算他怕她行不行?

  「你拒絕?」她尖銳的質問。

  「法官要判人有罪之前也要給個理由啊!」他想不出其他辦法制止她。

  「我花錢請你來就是要你二十四小時待命,不然我何必僱用你?」又不是吃飽沒事幹!

  「發洩鬱悶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使用暴力呀!」對,要用開導的。

  但她眼中的陰狠仍在。「我是怒氣。」說錯,罪加一等。

  「都一樣的,你沒有打開心結,就會一直被痛苦折磨。」他吁了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張晶冷冷的笑著,她磨磨拳頭。「你可真會說話,你靠這嘴騙過成千上萬的女人吧?」

  他的膽都要抖破了,她看起來怎麼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樣子。

  「我、我沒有交過女朋友!」真是冤枉。

  「住口!你的話能聽,榴槤殼也能吃了。你就乖乖的讓我揍五下!早死早超生,拖越久我只會越不爽。」張晶蠻橫地道。

  「有事用溝通的……」紀震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動粗。

  「你為什麼要長得一副欠揍的樣子?」她咬牙切齒的,揮出拳。

  啊……

  紀震左閃右躲的,閃避她的拳頭。張晶的心結一定很深,他一定要幫助她重拾以往的快樂!他心疼地付道。

  「可惡!你還不乖乖受死?」

  「是不是將我千刀萬剮你就會好過一點?」那麼他願意無條件的任由她宰殺。

  「你少自作聰明,你又知道什麼了?」好大的膽子,竟敢回嘴!

  「看你眼神就知道你想起你丈夫了,只有在想起他,你才會這麼愛恨交織。」要徹底的清除傷口,只得再一次揭開它。

  「胡說!」她沒有!

  「唔──」一股強大的撞擊襲上他的胸口,他沒有避開,直直的倒下。

  張晶花容失色的。「我不是故意的,振傑,你有沒有怎麼樣?回答我,你不要嚇我啊……」她跪在他身旁搖著他。

  見她嚇得臉色蒼白,他實在是不忍心,於是坐了起來。「你一直是愛他的。」

  「你騙我!」她立即會意過來。

  紀震臉上顯露出歉意。「不這樣你永遠不會面對自己,會一直痛苦下去!」

  她的眼睛蒙上霧氣。「你少管閒事!」她匆匆丟下話,回到房內,用力的關上門。

  而他們之間的距離,恐怕不只是那扇門而已,

  他無奈的苦笑。

  風花雪月無心,只為伊人醉,他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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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發誓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個無賴了!

  她決定明天就辭退他,再也不要見到他。張晶氣得七竅生煙。

  不要再想,不要在意,她不是那麼沒教養的人!

  張晶坐了下來,拿起一大疊資料。

  她要埋首於工作中,任何人事物都休想來糾纏她!

  但是──

  她始終專心不了,不禁沮喪地落下淚來,可她沒有哭出聲。

  住在隔壁的紀震了無睡意,張晶房裡的燈從未熄滅,她都是用工作來麻痺自己的嗎?

  約莫過了兩個鐘頭,已是凌晨四點了,隔壁傳來開門聲,他摒氣凝神,果不其然,敲門聲響起。

  「喂,姓紀的,你睡了沒?」她好像在自說自話。

  紀震一骨碌下床,一打開門,和她面對面,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他不禁感到罪該萬死。「還沒。」

  「我要喝不加糖的咖啡和一碗麻辣泡麵!十分鐘就要。」淚水流完後,她的肚子也餓了。

  她的飲食超級不正常!

  「好像沒咖啡了。」紀震腦筋急轉彎。「也剛好沒有麻辣泡麵!」

  「那你出去買。」反正外頭有24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

  「現在治安不好,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家。」他找了爛理由推諉。

  「以前我不都是一個人?」她反問。

  他有點被打倒,但還站得住腳。「所以我更要克盡職責!」

  「可是我的肚子都餓扁了。」叫他做他就做,幹麼話那麼多?

  「冰箱裡還剩不─些飯,我炒蛋批飯給你吃。」

  「我最討厭吃蛋炒飯了。」張晶皺起眉。「我本來打算明天──不,是今天天一早就叫你回家吃自己,但看在明天我沒空去買咖啡的分上,我就再多留你一天!但我這不是在向你求和,你要搞清楚。」

  「謝謝你,那我去炒蛋炒飯了。」

  她沒回應,跟在他身後,他可以感覺到她瞪著他寬厚的背直瞧,接著像是靈魂出竅般,沉默的坐在飯桌旁。

  沒兩、三下,熱騰騰的蛋炒飯送上桌,怕她口渴,他還搾了杯果汁給她。

  她不改尖酸刻薄的本性,挑剔道:「聞起來不怎麼樣嘛!」

  「你就將就將就吧。」她怎樣挑剔都好,就是別餓著肚子。

  「你是何時學會煮飯的?」

  「很小,我是個孤兒,什麼事都要學著做。」

  「真可憐,和人家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就是不一樣。」她不知是在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推了下餐盤。

  張晶放下筷子。「你的脾氣真好,不論我怎麼羞辱你,你也不會翻臉。」

  「說這些做什麼呢?」他低喃。

  因為,楊振傑的脾氣不好,常罵她。

  因為,楊振傑用偽裝的溫柔騙了她,使她念念不忘。

  因為,楊振傑不會煮飯,也不會泡咖啡。

  因為,她一直想著他的好和他的壞。

  因為,她可能還愛著他,這就是她痛苦的原因。

  「不好吃嗎?你──」紀震張大眼。

  嘴角怎麼濕濕的?她伸手去摸。「這是什麼?」

  熱熱的,又紅紅的!

  「快,我送你去醫院!」紀震緊張地道。

  是血!張晶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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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

  「要我作你的地下情人?」車子嘎然停在馬路邊,是她說錯還是他聽錯?

  「不會很久的,你就忍耐一下吧。」她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楊振傑正經八百地道:「我對你不好嗎?」

  「好,好到像是你的心頭肉了!」這段時間相處得很愉快,一想到他,她就笑得甜蜜,這是不是就是愛?

  她不曾對別的男人有過這種感覺,所以她無法確定。

  「那你對我哪裡不滿意?」他一臉的哀怨。「我要光明正大的當你的情人,而不是見光死的情人!」

  原來他在計較這個!

  她偎進他懷中,笑開來。「這也是逼不得已的,誰教你臭名在外,之前傳出太多排聞。我父母都是規規矩矩的公務員,可能無法接受他們的女兒交了個大眾情人。」

  「我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面了!」他好淒苦啊,這就是所謂的自食惡果嗎?

  「但還不夠,你要再努力,等你將公司經營好,不再因為緋聞上頭條,你就可以踏進我家的家門了。」她捧住他的臉,憐惜地道。

  「但是,這樣的情人有跟沒有有什麼差別?」楊振傑霸道的摟住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逃避著他的眼神。「哪有?」

  「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今晚你休想回家!」他逼問道。

  「哎,你怎麼那麼多心?」

  「因為我愛死你了!」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這個遊戲人間的浪蕩子,居然在遇到她之後對她死心塌地的,忠於她一人。

  偏偏這女人很傻,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一定是報應,誰教他從不把感情當一回事,現在踢到鐵板,遇到剋星了!

  張晶心軟了。「為了我,你要咬牙撐過去,這樣我們才有美好的未來。」

  「要多久?還是這只是藉口?你還有別的男朋友?」他推論者,愈想愈可疑。「難道你規定我們只能三、六見面,十點之前就要送你回家,其他時間你都跟別的男人在一塊兒?」說著,他居然吃起飛醋來。

  張晶離開他溫暖的胸膛,捶了他一頭。「你竟敢懷疑我!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三、六見面是怕被我父母發現,而你準時送我回家,人家知道了還會說你是個正人君子,和女人交往不是只為了上床!」她氣得鼓起粉嫩的雙頰。

  他搔搔頭,誠心懺悔。「對不起,我太急躁了,要是你真的被搶走,我可能會瘋掉。」

  「我也不願看你受折磨啊!但這是權宜之計,不這麼做不行。」這可是關係著他們的未來。

  「還是我直接向你父母表明?」他試著提出意見。

  「那就枉費我費盡苦心的安排了。放心,我不會跑掉的,為了我,你要好好的努力,我永遠等你。」張晶溫柔的低語。

  碰上她,他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繞指柔了。

  「我用生命向你保證,我會寵愛你一輩子。」他舉起一手立誓。

  張晶抬起眼,對上了他的深潭,他低下了頭,吻住她柔軟的雙唇,這一刻似乎變成了永恆。

  他正掉進她天大的陰謀裡,可她的心也禁不住的往他飛去,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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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維明站在張晶家門口,見到張晶由一輛車下來,而她揮手向車上的男子道

  只見她渾身散發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看他們的樣子,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人。

  車子好不容易開走了,張晶目送他離去,捨不得移開目光。

  「是他嗎?」張維明走到她身邊。

  張晶一時怔住,吶吶地道:「張大哥??」

  「想必他就是令你經常失神的原因吧?」張維明定定的盯著她,張晶,他一直苦苦守候的女孩,在他以為她還小時,她卻已經被搶走了。

  「我有嗎?」她渾然不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對你好嗎?」

  張晶笑得燦爛,他看在眼裡,痛在心底。「張大哥,你疼我如妹妹,那我就不再瞞你了……他的確是我傾心的男人。」

  張維明轉開眼,有些不能呼吸。「是嗎?那很好。」

  「張大哥,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強顏歡笑,平靜地道:「沒事,我來找你是要提醒你,你即將要到英國了,自己要好好保重身體,等這邊忙完我就過去陪你。」

  「講起這個我就悶!」張晶愁眉苦臉的。

  「怎麼?你不去了嗎?」他的表情一凜,嚴肅地道:「這可是你進修的大好機會啊!」拆散他們!這是他僅有的念頭。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她的心遺落了,帶著一副軀殼出去有用嗎?

  「這段愛情只是曇花一現,你要替未來打算呀!」他再三勸告。

  「但是振傑對我是真心的。」傷了他,她的心也碎了。

  「振傑?他不會剛好姓楊吧?」張維明立即聯想到那個花花大少。

  「正好是。」張晶絞著手。

  「哼!他百分之百是在欺騙你的感情。」他握住她的手。「晶晶,他的風評很差,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振傑,他現在身邊只有我。」為了她,他決心洗心革面,是多麼難能可貴呀。

  「你太單純了!他追求女人一向無所不用其極,誰能逃過他的手掌心?也許他只是貪圖你的美貌,等他倦了、膩了,就會一腳把你踢開!」張維明說得義憤填膺的。

  「張大哥──」張晶一時啞口無言,張維明看她的眼神似乎夾雜著兄妹以外的感情,她是否看錯了?

  「聽我的就是了,張大哥閱人無數,不會看走眼的。」

  「我會參考你的意見的。」張晶低下頭,正好僕人來開門,她朝他點頭頭後就走了進去。

  「怎麼這麼晚?」張晶的母親王婉妹前來迎接她。「跟你說話的人是維明嗎?你要小心點,這孩子的言行舉止愈來愈奇怪,你們現在都長大了,不像小時候可以打打鬧鬧的玩在一起,而且他還和我們同姓!」

  「媽,你扯到哪兒去了,我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大哥。」張晶無奈地道。

  王婉妹釋然而笑。「那就好,我還當你變漂亮是因為他呢!」

  啊?每個人都看出來了?

  「不是因為他!」張晶的腦海乍然浮現楊振傑的俊臉,甜蜜地反駁。

  門外的張維明握緊拳頭。

  都是楊振傑,他一定要逮到他的把柄,讓張晶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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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用棉被蒙住頭,又拉了下來,整個人了無睡意。

  楊振傑真的只是和她玩玩嗎?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不斷的猜測對方的心,怕他心底深處的人不是她!

  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麼辦?她光想就難過得要死,她不斷的想著他,就像中了毒,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和他在一起。

  他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心情?

  張晶坐了起來,她命令自己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但腦海中卻一直浮現他的笑容……

  鈴鈴鈴

  「咦?」午夜時分,擱在床頭的手機居然響了,而來電者竟是楊振傑!

  這是不是就是心有靈犀?

  張晶故作鎮定,裝出帶有濃濃睡意的聲音。「喂,什麼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你。」楊振傑看了看已熄了燈的窗口,她就寢了嗎?

  她輕輕的笑了出來。「我知道了。」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他期盼地道。

  「要說什麼?」她才不說呢!

  「隨便什麼都好。」這小魔女就是能輕易牽動他的心。

  「好像沒有耶。」她故意說道,想像著他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真狠心!」他忍不住指控。

  「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快去睡吧。」她輕聲細語的。

  他把手插進口袋。「沒有你我睡不著!」思念澎湃,讓他難以成眠,於是跑到她家門外看著她的房間。

  「那怎麼辦?」她也是。

  「我好想你,好想見到你。」他溫柔地道:「今晚的月色好美,還有星星呢,你是否會達成我的願望?」

  一股力量牽引著她,她走到窗前,拉開粉紅色的窗廉,望向夜空。「真的有星星耶!」閃耀的星星迷人,他更迷人。

  「你也看見了?」

  他抬起頭,她亦低下頭看到他了,他合上手機,朝她微笑的招招手,希望她下來。

  她調皮的搖搖頭,故意吊他胃口。

  楊振傑苦笑著,既然她不下來,那他就一直在這兒等她,直到她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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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張晶仍認輸了,她若不下去,他倆都會很痛苦。

  「你要帶我去哪裡?」

  「漁人碼頭。一直以來只聽過它的大名,卻從沒去過。」他不怕她笑他上。

  「那裡我都去到不想去了!」她很屬的道。

  「和誰?有男的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大。

  她張著無辜的大眼。「有男的啊!」

  他露出受創甚深的表情。「真令人難受。」

  她發出銀鈴似的笑聲。「你是在吃醋嗎?那都是陳年往事了,計較那麼多幹麼?」

  「好了,不要再說了。」他的雙眼幾乎噴出火。

  「記得那裡氣氛很好,情人成雙成對的,」她偷瞄他一眼。「就只有我形單影隻的──跟在我父母後面,當電燈泡!」這次,終於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去了。

  「你這個鬼靈精!」害他耿耿於懷。

  「你吃醋的樣子好好笑喔!」她刮了刮他的臉。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真拿你沒辦法,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

  「本來就是。」她毫不客氣的接口。

  「那我好可憐,被你吃得死死的。」他一副好委屈的樣子。「你害我心神不寧的,我要求精神賠償。」他得寸進尺。

  「什麼精神賠償?」她傻傻的落入他設下的陷阱。

  他靠近她,整個臉龐的陰影罩住她的小臉。

  他的眼神很深邃,「很簡單,你一定辦得到,」

  她嬌羞不已,她只要一害羞就會絞絞手。「我才不要──」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封住了,她的臉好燙好燙,整顆心只為他跳動。

  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心暖暖的,腦袋什麼也不能想了。

  悄悄地,她的手爬上他的頸項,緊緊的攬住。

  若是沒這陣陣涼風,怕真會星火燎原。

  而張晶心中對他的疑問早巳拋到九霄雲外,她相信他,她好想大聲喊出來!

  這種幸福彷彿是永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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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通緊急電話,讓張晶前來赴約,自從那一次見面後,她面對張維明時就顯得很不自在,如今他卻約她單獨出來。

  她已事先想好理由,不想待太久,而理由就是──她有要事在身!

  「晶晶!」張維明依然這樣喊她。

  張晶摸摸頭髮。「張大哥。」

  「要不要喝些什麼?」他問。

  「不了,我趕著回家收拾東西。」她最不會撒謊了,眼睛會飄來飄去的。

  她果然不想見他了!

  「我這是為你好!」他快速的覆上她的手。

  張晶立刻縮了回來。「我會銘記在心。」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相信會有更好的女孩適合他……張晶心裡有一大堆話想講,卻始終開下了口。

  「你聽我說。」張維明不巴朝旁邊點了不。「楊振傑就在那個包廂裡。」

  「你跟蹤他?」張晶很不諒解。「張大哥,不管如何,我都相信他。」

  「你別傻了!」他試圖點醒她。「看來沒有親眼目睹你是不會相信了。他現在正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

  「張大哥,請你不要含血噴人,振傑方才才打電話給我,他現在在開會。」還是個很重要的會議,他還興奮的告訴她,等簽了這個案子,他就能抬頭挺胸的去見她父母了。

  「他隨便說說你就信以為真?」他冷嗤。

  「你就算討厭他,也不能為他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啊。張大哥,我向來尊敬你,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迷失了心志!」

  「看不清楚的是你,不是我!」張晶是中蠱了嗎?張維明對楊振傑的恨意更深了。

  「那我立刻打電話給他。」她是站在振傑那邊的!

  「何必麻煩?他出來了。」好戲登場,張維明等著觀賞。

  張晶轉頭一看──

  是真的!

  振傑正挽著一名氣質出眾的女子,有說有笑的步出包廂。可惡,居然欺騙她在開會!

  她霎時好想哭,眼眶好疼,但她不能哭。

  「我們定吧。」張維明扶著她,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好讓他趁虛而入。

  張晶感覺頭重腳輕的,她該衝過去給他一巴掌,拆穿他的真面目,但她沒有。

  張晶知道楊振傑也看到她了,她對他視若無睹,還故意和張維明有說有笑的。

  「待會兒要去哪裡?看電影或跳舞?幸好你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否則就不能時時陪我了。」張晶巧笑倩兮的。

  「全依你,我沒有意見。」張維明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頭。

  楊振傑氣得火冒三丈,張晶果然不是只有他一個男友!

  「表哥,接下來不是要送客戶回公司嗎?」他身旁的女子問。

  「你送他們去,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表哥──」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睜睜的看著楊振傑拿著簽好的契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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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哥,謝謝你讓我認清這個事實。」張晶出了餐廳就鬆開手。

  「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亂,我陪你走走,」張維明的體貼更凸顯楊振傑的薄情寡情。

  「不用了,謝謝。」她不斷的向他道謝。「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怎麼行?他的計劃還得進行下去!

  「我怕你會做出傻事,還是讓我陪著你吧,我不會吵你的,你想哭就哭,畢竟這是必經的過程。」

  「嗯。」她也亂了分寸了。

  真是天助他也,張維明心裡暗暗高興。「那我去開車,你不要走開,我馬上來。」

  「嗯!」她茫然的應著。

  張維明欣喜若狂,勝利之神是站在他這邊的,但他的如意算盤撥得太早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留下張晶,以至於他未戰先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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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踉蹌了幾步,狠瞪著來人。「放手!你這個野蠻人。」

  楊振傑置若罔聞,握住她的手腕。「閉嘴!」他吼道。

  「你何必氣成那樣?你帶著你的伴,我跟追求我的人來喝下午茶,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什麼好不滿的?」她昂起臉跟他對上。

  「你看見我了?」楊振傑不解地問。

  「我又不是瞎了!」她看到他們有多恩愛甜蜜。「我以為你會有默契的裝作不認識,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樣才不會打破遊戲規則。」

  他瞇起眼,冷冽地道:「你跟我只是玩遊戲?」

  「剛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她不怒反笑,他氣什麼?莫名其妙!

  他扭曲著臉孔,野蠻的把她推入車內,用力的踹上車門。

  「放我出去,萬一他找不到我就慘了!」張晶故意說道。

  楊振傑跟著坐進車關,用力的捶了下方向盤,

  「你這樣嚇不著我的。」她還在逞口舌之能。

  「你──」楊振傑一副要吐血的樣子。

  他發動引擊,踩下油門,不再理會她。

  張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說過她怕開快車,楊振傑根本不是真心珍惜她,才會將她說過的話當成耳邊風!

  「楊振傑,你自己心情不好,沒理由找我出氣!」她不斷抗議。「放我下車。」

  楊振傑扯下領帶。「惹毛我就是你不對!」

  「我不對?你還不是半斤八兩!」她不服啦!「看樣子我們是無法相處了,從今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彼此互不相干!」她強忍著心痛說。

  「你是指一刀兩斷?」他暴跳如雷。

  「好聚好散,不好嗎?」她故意說得無情,以免讓他看出她的心如刀割。

  他忿忿地加快車速。

  張晶嚇得幾乎昏過去,哪還能開口說話?

  車子停下來時,四週一片黑暗,而她已魂飛魄散。

  「在我們分手之前,我要你補償我所有的損失!」他惡狠狠的說,面露凶光。

  「賠償你的損失?那誰來賠償我?」她打下開車門。「放我下車,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說真的?」楊振傑鐵青著臉。

  他逼近她,令她無路可退。「你想幹什麼?」

  「哼!還要問嗎?我之前百般討好你是為什麼?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得到你的人?既然你要把這份情一筆勾銷,我就要加倍的討回來!」他惡狠狠地道。

  「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她揪著心,顫抖著唇。「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只想要得到我的身體!」痛到了極點,成串的淚珠滾滾滑落。

  楊振傑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轉而拭去她的淚水。

  他輸了,他沒轍了。

  「別哭了,我只是說說氣話你就傷心成這樣,以後要是沒有我在身旁,你該怎麼辦?」他輕聲細語的哄慰。

  「剛剛還那麼凶,你在演戲對不對?」她淚眼望著他。

  「我本來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事,但是方才──好事就變成了壞事。」他懊惱地道。

  「好事?你另結新歡嗎?」她打翻醋桶。

  他苦澀的笑著。「你以為我時時刻刻都在犯桃花?我為的是這個,但已不重要了。」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紙。

  「這是契約?」她呆愣愣的。

  「雖然不是幾百億的生意,但這代表我重新振作的決心,我坦承我談生意的技巧不夠高明,所以我找來商業手腕高超的表妹前來助陣,為了你,我可以不擇手段。」說完,他張手欲撕毀。

  「不要撕!」她心急的哭了。

  「既然你選擇了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代表他比我好,可能是我不能常陪你,也可能是我脾氣暴躁──但是,愛你就要祝福你,我收回剛才意氣用事的話,我祝你幸福──」他平靜地道,強忍心中的痛楚。

  她摀住他的嘴,哭成淚人兒。「不要再講了。」

  「不,讓我一次講個夠,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以後他只能遠遠的望著她了。

  「那你怎麼不聽我講?你就可以失控,我就不行嗎?」張晶捶了捶他的胸膛。

  「痛!」他虛弱的往後倒。

  「你不要裝了!」她嗔道。

  「我要窒息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張晶嚇得嘴唇發白。「我沒有打很大力啊……振傑,都是我不好!」她自責難當,又哭了起來。

  「原諒我好不好?」他乞憐地道。

  「我早就不氣你了,其實那個男人不是我的追求者,他只是我隔壁鄰居的大哥。看見你和一個陌生女子在一起,我以為、以為……哎呀,反正我一時生氣,就故意利用他來刺激你,其實我的心好痛。」她愈說頭愈低。

  他在心裡笑翻了,外表卻裝作一副難受得快要死掉的樣子。「那你愛的還是我羅?」

  「是是是。」她手忙腳亂,花容失色的。「我打電話求救,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拋下我……」

  楊振傑伸手摟住她。「我永遠不會拋下你的!」

  她尚未意識過來,整個人仍呆呆的,過了一會兒,聽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她才發覺他在捉弄她。

  她的眼睛泛著淚光。「你唬弄我!」

  「又哭又生氣,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他愛憐地輕撫她的臉。

  「不理你了!」她扭動著身子。

  「那我的心又要痛了!」他張口咬住她小巧的鼻子。

  「你是在報仇嗎?」她哀哀叫。「很痛耶!」

  「我就是要你痛。那個男人怎麼能捏你的鼻子?那是我的專利,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張晶嘟起嘴,撒嬌道:「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這樣才對,萬一你又花心,要和我分手,就是我把你這個『我的』拋棄,不是你不要我!」

  聞言,楊振傑哭笑不得。「我花心?有了你,我根本花心不起來。」她太多慮了。

  「甜言蜜語,男人最會來這招了!」她甜在心裡,說出來的又是另一番說詞?

  他摸摸她的臉,歎息道:「我該拿你如何才好?」

  張晶就是吃軟不吃硬。「講這樣好像我是個很難應付的壞女人似的!」

  「不是嗎?」

  「你說什麼?」她提高音量瞪著他。

  她威脅的意味濃厚,他只好委屈道:「沒──有!」

  「哼,算你識相。」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言歸正傳,這次是你誤解我,害我傷心欲絕,你要怎麼彌補我?」他笑問。

  「我是理虧,但也是你活該。」咎由自取嘛!

  「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他一副命苦相。

  張晶眨眨眼。「好吧,我就大發慈悲。」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她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隨即正經的坐好,絞著手偷笑。

  「就這樣?」他很不滿意。

  「別想獅子大開口!」她撒嬌扮嚴肅。

  他立刻抗議。「至少要撫平我的心靈啊,我可是心靈受重創耶!」

  「那你要我怎麼做?」她乾脆地問道。

  楊振傑嘴角露出邪笑。「真的要我示範?」

  「是啦,是啦!」快快做完好不好?

  他好詐的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頭一低,雙手正要放肆時──

  「嗚……」楊振傑被她用力的捶了下胸膛。

  「這就是不尊重我的下場!」她用帶有陰謀的眼神看他。

  「你明明很喜歡的!」他揉揉胸口,裝痛這招對她最有用了。

  「不准你這麼說!」她凶巴巴的,一屁股坐上他的腰間,扳住他的臉道:「我可沒答應在這裡和你爆出什麼火花,這是車上,可不是床!」

  「怎麼你眼裡有著狡猾?」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派胡言!」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可以謀殺親夫啊。」他故作害怕狀。

  他還沒來得及制止,她已肆無忌憚的虐待著他,踐踏「純潔」的他。

  「我就是要,怎麼樣?而且你才不是我的親夫,現在你只是我的奴隸,快叫我女王!」她手上只差沒拿鞭子鞭打他,但她如雨點般的吻,胡亂地落在他臉上,也夠他受的了。

  「我怎麼那麼命苦……你不是說這是車上,不是床上嗎?我們換個地方吧。」他假裝求饒。

  她拉起他的領帶。「少來,你明明愛得要命好不好?」

  「天──」他又愛又怕受傷害行不行?

  只見楊振傑的大手由蒙著一層霧氣的車窗緩緩抓下,留下五爪印,他、他、他……被霸王硬上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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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累死人了!

  她實在太會壓搾人了。

  兩人全癱著動不了,他本來還有力氣呵護她的,但是她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纏綿……

  不是他臭蓋的,幸好他有那個本錢,不然不死也半條命了。

  張晶依偎在他懷中,累得張不開眼,下次──不,以後就算拿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那麼瘋狂了!

  就在他們昏昏沉沉之時,一陣音樂擾亂人心,張晶懶得張開眼,哀嚎著。

  「救命,快關掉音樂,現在我不想聽到任何音樂。」要她動還不如先殺了她比較快。

  「沒有音樂,這是我家的車庫。」這就是縱慾過度的下場,勸天下人莫嘗試。

  「那……那……」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是你的手機!」

  張晶的手到處亂捉。「不要響了啊!先讓我睡一下……」終於摸到響個不停的兇手。「喂……我現在很累,不想接電話──什麼?媽咪,母親大人──」張晶整個人緊張的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楊振傑感受到她的緊張,也跟著坐起來,只聽見張晶直道:「是,是、是。」

  是個不停。

  切斷電話,張晶推推他,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冷靜下來,到底怎麼了?」他看出她的不對勁。

  張晶支支吾吾的。「送……送我回去。」

  「看著我的眼說。」她的表現讓他很不安,執意追根究柢。

  那怎麼成?她不被他掐死才怪!

  「是這樣的,有急事。」可是她不擅長說謊,什麼蛛絲馬跡都被看光了。

  他握住她的手。「晶晶,我們都已經袒裎相見了,而我對你更是坦蕩蕩,可是你呢?難道你沒有?所以才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的誠懇打動了她,她馬上棄械投降。「其實我明天就要出國了。」

  楊振傑拉下臉,表情陰霾。「這種事居然到現在才告訴我?你去了,我怎麼辦?」

  張晶摀住耳朵,他的吼聲好嚇人。

  「你當然是留在這兒呀!」她理由氣壯地道:「你太沒有定性,花邊新聞滿天飛,想想,這種距離的考驗對我們也許是好的。人家說小別勝新婚,說不定你會從中瞭解你對我的愛有多深,生命再也少不了我了。」

  他的心跳就要停止了,忍著不翻白眼,咬牙道:「要是我冷靜思考後,覺得還是那種有女人左擁右抱的生活比較好呢?」

  到現在他還說這種話!

  她的眼眶不由得發紅。

  「那就表示你我有緣無分!」她無奈的套上上衣。「沒關係,反正這種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愛情非常多,沒什麼了不起,我會走過去的。」她替自己打氣,但鼻頭卻很酸。

  他苦苦的乾笑一陣。「哈哈……我都沒你豁達!」

  「你快送我回去吧,我父母一整夜沒找到我,已經急得快瘋了。」她可能會哭得很慘,她想。「你拿著我的裙子做什麼?快還給我!」

  他抓著她裙子的指關節泛白。「答應我一件事!」

  「把裙子還給我!」她可不能光著屁股回去見父母。

  「不要走,千萬不要走!」他愈想愈害怕,如果身邊沒有她,日子要怎麼過不去?

  「你在發抖?」她揪住了心。

  他一把抱住她。「我不能失去你!」

  她釋懷一笑。「我只去兩、三年,很快就會回來。」

  「不行,要是你身旁出現追求者,而我又不在你身邊,最後變成新郎不是我,那我豈不是心痛到下地獄了?」他的神情像是得了失心瘋。

  「我又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我一旦認定你就是你,這次的出國是早就計劃好的。我會好好用功讀書,也會天天想你,日子一晃眼就會過去,若這中間有什麼曲折那就更好,我正想要一個轟轟烈烈的愛情呢!」她滔滔不絕地。「你有沒有看過愛情小說?男女主角一定會經過大風大浪,最後開花結果,那樣的結局才令人神往,這就叫『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說得頭頭是道。

  「停!」他吼了聲,不知道接下去她還會說些什麼。「那些愛情故事都是騙人的,若每個人的愛情都那樣,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是嗎?可是我覺得那樣的愛情很美啊!」

  「我們天天在一起,天天都有曲折不是更好?」他沒好氣地道。

  她偏頭想了想。「好像也是。」唉,好難抉擇喔。

  他握住她的手,感性地道:「晶晶,不要去,留下來,和我共組家庭。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這輩子從不曾害怕過什麼,就只怕這個。我愛你比愛自己還多啊!」他心急的看著她。

  張晶凝視著他,早不想去留什麼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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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比愛自己還多。

  衝著這句話,一個月後,兩人排除萬難的步入禮堂。

  人算不如天算,一步錯、步步錯,就是指這樣。

  那日,禮堂裡飄揚著結婚進行曲,楊振傑和張晶互換戒指,接受眾人的祝福。

  所有親朋好友都到場了,只除了張維明沒來……

  張晶的胃抽了下,慢慢的躺平,張開眼,映入眼中的竟是直盯著她的紀震。

  「你怎麼在這裡?」她擺明了不高興。

  他為她拉上被子。「你的身體很虛弱,醫生檢查後說你是胃出血,必須好好休息補充元氣。」

  她揮開他的手。「我哪有休息的命!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我去做。你要是再阻攔我,我就辭退你,叫你回家吃自己!」她虛張聲勢地嚇唬他。

  紀震火大的按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討厭看到我,就算你要開除我我都不會反抗,但至少也得等你好了之後,聽見沒有?!」

  張晶愣了幾秒。「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你在吼誰你沒看清楚嗎?」

  他深吸了口氣,對她百般忍耐。

  「你走!見到你我的病就更嚴重!」她見到他受傷的眼神。

  「我會走的,」他不動如山。「等你康復之後。你只要再忍耐這段時間就好了,以後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他的語氣有著滄桑。

  她撇開臉,一道眼淚流淌了下來。

  為什麼還有眼淚?還有心痛的感覺?這些應該統統都消失了才是!

  她仍逞強地道:「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沒有人這樣照顧自己的!你如果會照顧自己,就不會把二十四小時當成四十八小時在用,這根本叫麻醉自己,而不是照顧自己!」

  她重重拍了下床。「你話會不會太多了?你以為我病了就是只病貓嗎?跟你講,沒那麼簡單!你只會惹我生氣──」

  他壓低嗓音,雙手交握的手指擦了下鼻頭。「那你把怨氣發在我身上吧!」

  「哼,我現在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你當然可以這麼說。」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好好好,算我不對。我累了,想休息,行嗎?」

  「拜託,你可是服務到府的人耶,二十四小時全天候不打烊,我睡飽了,想找人吵架,你就要奉陪到底!」

  他瞥了眼牆上的緊急按鈕,她最好不要苦苦相逼,否則要送急診的人是她,不是他!

  「給我開口說話!」她鴨霸地命令。

  「小姐,再吵下去,別的病房的病人都不用睡了。好好休息儲備體力,等你痊癒後,回家要大吵大鬧我都奉陪。」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居然要他承諾。

  張晶見到他一臉的疲倦,到口的話全縮回肚子裡了。

  不到一刻鐘,紀震支著下顎睡著了。

  可張晶卻怎麼也睡不著,夜裡,沒有溫暖的擁抱,她就是無法入睡。

  振傑從來沒有這樣照顧過她,就連她流產時,他也是一個柔聲安慰都沒有!

  紀震是因為職責所在?還是……

  不!她不應該把他們兩個搞混的!

  振傑他就算失去記憶也不可能給她一個笑容,更遑論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

  而床邊假寐的紀震,心裡也想著該如何帶她走出黑暗,別讓她再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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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顫了下,不出聲的瞧了眼支著下巴淺睡的紀震。

  她真是沒用,才看他一眼她就想哭了。

  她知道自己表現出來的樣子一定很醜陋,歇斯底里的,動不動就發脾氣,很令人討厭。

  但他知道嗎?

  其實這些都是她最真的一面,她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訴他,但曾幾何時,她連最簡單的表達都不會了?

  紀震也暗付,這是最後的機會,他一定要幫她,幫助他倆找回以往的一切,否則她只怕會像飛蛾撲火般毀了自己。

  她的手輕輕的握著他的,他很擔心她嗎?連想好好休息一天都不行,兩道濃眉打了好幾個死結。

  她一看,眼眶又紅了。

  因為……

  這個秘密只能到最後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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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真是纏功一流,我叫你滾回你的房間,你還不快去?」

  整整一禮拜,紀震醫院家裡兩頭跑,就像打不倒的鐵人,十八般武藝樣樣全能。

  他親自料理清淡的食物給她吃,還得面對她的冷言冷語,時時劍拔弩張。

  終於,張晶在他的細心照料下康復出院。

  張晶回到家裡,發現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的。

  「把藥吃了,不用你趕,我自己會回房。」他一手端茶,一手拿藥。

  她伸出手,氣焰沖天。「我不是要這個!我的公司帳目資料呢?你藏到哪裡了?快拿出來,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你若不服從就滾蛋!」

  「那些資料我全送回公司了,他們也明白這陣子你要休養,所以他們會處理,你不用操煩。」他好言相勸。「你胃才剛好,不可以不吃藥。」

  張晶故意無理取鬧,揮掉他手上的藥。「我就是要喝咖啡,要三餐不正常,不必你管!」

  紀震不會輕易離開她的,他知道張晶其實很需要人陪,他不願放她孤單一人。「等你吃了藥我再走。」

  「你這是在逼我?」她白了臉。

  「並不是,在你完全康復前我都會如此做,總之,等你辭退我之後,我就不會再煩你了。忍一忍!」他蹲下來撿起藥。

  藥再度送到她面前,她倔著性子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不要又賴著不走!」

  她倔著性子把藥一口吞下去,沒想到卻噎住了,卡。喉嚨不上不下的。

  紀震嚇得猛拍她的背,緊張的問道:「怎麼樣了?」

  她反抗著,不想被他觸碰,他頭一低想吻她,她反射性地甩了他一巴掌,終於把藥吐了出來。

  「你居然想侵犯我?」她怒不可遏。

  他的臉上浮現五指印,喃喃道:「吐出來就好。」他原本是想救她,幫她把藥吸出來。

  張晶的手麻麻的,她居然打了他!她的手好像不是她的了,而變成該死的手!

  她恨不得甩掉自己的手!她的手怎麼可以打人──

  「我會吃藥的,你出去。」她已不知第幾次下逐客令了。

  唉,他若再待下去,她只會更激動,他作了明智的決定。「我在客廳,若有事隨時叫我。」明知不可能,但他還是說了。

  盯著他寬闊的背影,張晶好想張口喊住他,好想街上前抱住他,但一切比登天還難。

  為什麼他會這麼寬宏大量,和振傑完全不同?導致她的心動搖了。

  她的心被傷得那麼重,這樣的心還會有感覺嗎?還可以被觸動嗎?

  誰來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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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震曉得張晶還沒有睡,她房裡的燈一向都是不關的,因為她怕黑。

  沒有敲門,他直接開門走了進去,意外的看見張晶躺在床上,被子滑了一半,他悄悄的走過去,想為她蓋好被子。

  啪!

  又是一個巴掌。

  「你要我跟你拚命嗎?」張晶見到他手上的棉被,立刻明白自己誤會了。

  這一巴掌對他而言彷彿不痛不癢的。「我沒有別的企圖,你別生氣,胃不好的人最忌發脾氣,這樣會好得很慢。」

  「活該!」她一點悔意也沒有。

  「我知道你還沒睡。」

  「還不是被你吵醒的?我睡得可香呢!」她違背良心的說。

  「那正好,我是來幫助你入睡的。」他再接再厲,毫不氣餒。

  她踢開被子,拿起一旁的茶杯,戒備的看著他。「你的把戲我瞭若指掌,你敢胡來,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他退離五步遠,拉了張椅子坐下。「你回床上躺著,我選了幾本小說念給你聽。」

  「我不需要。」她傲得很,就像帶刺的玫瑰。

  「那你就當我是收音機好了,有收音機陪伴就能減少一點孤獨的感覺。」

  張晶依然懷著敵意看他,她退回床上,手上仍握著杯子。「我又沒有幻想症,談何容易!」

  「試試看,生病時還不能休息是很痛苦的。」他翻開書,逕自道:「我就坐在這裡,不會靠近你的。」亦不會走開。

  「你以為這樣我就睡得著?」她感到啼笑皆非。

  「晚上你都睡不著嗎?」他捉住她的語柄。

  「少管閒事!」那他就等著挨罵吧!她沒那麼好伺候的。「我不想見到你。」她再次強調。

  他假裝專注的看書,清了清喉嚨。「我要開始念了。」

  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氣死我了!」煩!

  「先作個簡介好了。」他還挺善解人意的。

  他是聾了嗎?她在心中低咒。

  「本書在敘述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女主角到男主角的國家去作人質,兩人身份相差太懸殊,但也在這種微妙的關係中,對彼此逐漸產生愛慕之情。但在那個時期,官吏是不能和低賤的女子結婚的,因而──」

  「女主角為了保住男主角,就永遠消失?」她記得這故事,她向來無法抵抗這樣的愛情故事,但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了。

  「不是,那樣男主角會更痛苦,他可能會發瘋,可能會殉情。」他認真地道。

  「哈,小說就是小說,現在根本找不到這樣的人!」她嗤笑。

  他逕自道:「女主角真的離去了,這之間他們分分合合,朝廷不惜免了男主角的職,甚至有人去暗殺女主角。他倆想要遠走高飛,但是屢試屢敗,直到女主角離去,男主角恢復官職,擁有大好前程。女主角的犧牲果然成就了男主角。」

  「爛小說!這就是結局?」她正受故事所吸引,怎麼就沒了?

  他泛起苦笑。「怎麼可能呢?一個沒有風的夜晚,他步至湖邊,別人認為他享盡榮華富貴,但實際上他內心的悲苦無人知,因為,再多的名利也換不回一絲絲的愛。這時,尾隨在他身後的女主角走了出來,男主角告訴她,除了愛她,他什麼都不要……」

  張晶的手絞住棉被,悶不吭聲。

  「隔日,他們抱著彼此殉情了!他們寧願留住剎那間的永恆,也不要永遠的痛苦下去。在愛情中,外在環境不是最大的殺手,而是忽略了對方的愛意而自行抉擇。」

  「愛情容易變質。」曾有個男人對她說,他愛她比愛自己還多,但最後呢?她得到的卻是淒慘的下場。

  「那你問過他內心的想法嗎?」他話鋒一轉。

  「你說什麼?」這是她的私人問題。

  「逃避根本不是辦法,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他不是故意要刺傷她,但她必須面對問題。

  「念下一個故事。」她沒有回應。

  他歎了口氣,也不逼她。「這是一個男人的日記,因緣際會的認識了一個女孩,他很想認識她,但始終找不到機會,終於,有志者事竟成,他和那女孩談了話,愛情也來得急,以下是這個男人的日記自白。」

  「哪來的呆頭鵝,小說就是小說!」她低道,有了濃濃的睡意。

  「今夜我仍是一個人,我多麼想見到她,這樣的心情是澎湃的,也好,這讓我渾身充滿了動力,想起她心中就漾滿柔情。好想去找她,好想和她在一起……有好多好想,好想把她的名字刻在我心上,好想跟她融為一體。她的眼睛水亮的,像朦朧的星星,盈盈笑的時候像彎彎的月亮。為什麼我不形容她哭的時候呢?因為那不會發生,若真發生我就會生不如死!她的笑容更美,令我目眩神迷,我多麼想愛著她,要是沒有她,恐怕我只能枯萎的死去……」

  情書太長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顯示她睡著了。

  紀震放下手中書,裡頭竟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

  他躡手躡腳的走近,盯著她,他心想,就算要他變成化石矗立在這兒守護她,他也願意。

  打開緊閉的抽屜,赫然見到三份資料,一份是她的憂鬱症病史,一份是她失眠症的資料,再來竟是──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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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下起了傾盆大雨,張晶全然不知這正是她悲慘命運的開端。

  她一踏進家門,就看見楊振傑坐在沙發上,似乎正等著她。她訝異地道:「振傑,你不是去日本了嗎?」

  楊振傑沒有上前給她擁抱,也沒有和她耳鬢斯磨,這是他們結婚半年來,他第─次這麼冷漠。

  一切都是因為張維明,他受不了了!

  「你和誰出去了?」他控制住怒氣。

  「和張大哥呀!你知道的,張大哥要回國找工作,我只是給他一些建議。」張晶不懂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生氣。

  他揮掉桌上的東西:「你倒真熱心!」

  「我做錯了什麼?張大哥你也是認識的。」他這麼用力,手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我就是太縱容你了,你們才會暗渡陳倉!」他氣得口不擇言。

  「你發神經!」她感到心痛無比。

  「還想否認?你敢做不敢當!外面每個人都在傳了,還有人親眼目睹,怎麼可能是假的?」他咆哮著,踹了下沙發。

  張晶顫抖不已。「你認為我不忠?」

  他氣怒地背過身。她只要說句沒有,他就信了,但是她表現出來的卻是那樣!

  「不是我覺得,而是根本就是!」他凶暴的轉向她。「你們出雙人對的,儼然是一對愛侶。我一直忍氣吞聲,等著你回頭,可你卻不知悔改,還一直錯下去!要到什麼時候你才會向我坦白你和張維明之間有曖昧關係?還是你要一妻二夫?!」

  啪!啪!啪!

  連揮好幾個巴掌!她痛得心都碎了。

  他捂著臉,粗魯的把她推開。「我們完了!」

  他衝出家門,轟隆隆的引擎聲令她腳軟。

  她衝出去,淒厲的叫他,但他已開著車揚長而去。

  下一秒,她的腹部好像有什麼往下流,原來是她的心肝要流掉了!

  再醒來時,孩子沒了,才兩個月。

  楊振傑也沒去探視她,忙著在外頭和別的女人拍拖。

  她的心已死,有兩個月的時間,她把自己關在房內,看著自己烏黑的秀髮,以往有他撫摸著,如今她只能自己一根根的數著。

  之後,他們夫妻的關係更加惡化,幾乎成為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就算她哭得肝腸寸斷也挽回不了。

  只記得她在遺書中寫下──

  什麼也帶不走,連你的愛也不能,

  把我留給你,一份回憶你也不收,

  這條路上,我苦痛,我是孤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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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

  那是他們的血交融而成的,都是我的錯!

  好可怕,她看見到處都是血淋淋的,怎麼會有血啊?

  她要走出去,但是醫生告訴她,心病要用心藥醫,她沒有心藥,她沒有!

  「醒醒!不要再夢下去了!」紀震搖著她的肩膀。

  張晶的額上佈滿汗珠。「把孩子還給我!」

  「以後還會再有的!」紀震吼著。

  「那不一樣!那是我跟振傑的!」她大喊。

  他站了起來。「我拿茶過來。」

  「我不要喝,你坐下。」她說不出「不要走」三個宇。

  「還要睡嗎?還是要再聽故事?還有很多沒念完。」見到她蒼白的臉,他的心扭成一團。

  張晶凝著他。「喂,你的公司叫服務到府,就代表什麼都服務對不對?」她轉移了話題。

  「是啊!」他不疑有他。

  她把臉偎進他胸膛。「那我美不美?」

  他聽得耳根子都紅了。

  「美。」他只擠得出這個宇。

  「那你看到我會不會心動?」她究竟盤算著什麼詭計?

  他不敢正視她。

  「老實說!」她野蠻地道。

  他吸了口氣。「其實我──」他本想大聲說,但聲音卻小得可以。「我只是默默的傾慕著你,若你覺得厭惡的話,我不會表現出來的。」

  「你有機會了。」她輕拍了下他的臉。「我要你跟我生孩子,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什麼?」他差點跌下床。

  「你不用負任何責任,孩子我會獨力撫養長大,換言之,你只要提供精子就好。」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他吶吶的道。

  「你要自我催眠,那不是你的!只要我懷孕成功,我就給你一大筆錢,你再也不必辛辛苦苦的外出工作。如果你一輩子不見孩子,你就不會想起他。」

  她是在編故事嗎?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她卻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不行!我不要!」他正氣凜然地道。

  「想反抗?那你就等死吧!就算叫人把你五花大綁,我也要得到你。」不信走著瞧!

  「你好殘忍!」他忍不住道。

  「誰叫你長得跟他那麼像?就等你了,你是要溫柔的方式還是粗暴的?」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這是何苦?」他露出要她及時回頭的神色。

  她捏住他的下巴。「還是我去找別的男人?」

  總之,她要孩子,失去的,她就要回來!

  怕她真的那麼做,他趕緊道:「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最好別太過份。」

  反正她豁出去了,什麼倫理道德都阻攔不了她。

  她冷笑,「我做不到!反正方纔你已一口允諾,煮熟的鴨子,我可是不會讓它飛了!」

  「我只是要營造這個氣氛,如果你辦不到,假裝也好,反正咱們以後就互不相干了。」最好的戰術就是攻心為上。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要記住,那是我在假裝的。」她把話說前頭。

  「嗯,那我們就合演一齣戲吧!你把我當成丈夫,我把你當成妻子,要是你覺得怪,就想想你們當初快樂的日子。這段時間你也要尊重我,不可以喝苦咖啡!要和我睡在一起──」

  「你是不是變態啊?」她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他正襟危坐。「絕對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長久的將來,等有了孩子,他勢必不走。

  張晶可不那麼想,算準危險期,打算一次就成功,用過後就把他一腳踹到太平洋去!

  到底是誰老謀深算?

  一切還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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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們「同居」的第一天。

  張晶洗好澡,由浴室裡走了出來,看見紀震──不,冒牌的楊振傑坐在床上看書。

  幸好他沒提議要一起洗澡──天,那種情況她連想都不敢想。

  「洗好了?」他溫柔笑問。

  他是不會看嗎?多此一問!

  張晶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坐在椅子上梳頭髮。

  見他下了床,她有些緊張,耳裡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努力的要自己不去理他,眼角卻不由自主的偷瞄他。

  「我幫你吹頭髮。」他體貼地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他一開口,她就封殺他。

  「忘了嗎?我是你的丈夫。」他理直氣壯地道,伸手要吹風機。

  給她記住!

  她在心裡補上這筆。

  張晶虛弱的把吹風機交給他,指尖碰到他的手時,她連忙縮回手,全身酥酥麻麻的。

  「請便。」原先的她跑哪去了?她該對他頤指氣使,命令東、命令西的,但此時此刻她就像一隻軟腳蝦。

  天要反了,怎麼每件事都是由他主動?

  「放輕鬆,你似乎很緊繃。」他又是多麼地愜意呀!

  「我沒有!我現在就像只悠遊在水中的魚,自由自在的──」她胡亂編著。

  他的動作很輕柔,細心的呵護著她,她整個人都快化了。

  張晶舒服地閉上了眼,時間彷彿靜止了,這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倏地,她張開眼。

  她怎能這麼陶醉?她一定要固守心防,這男人只是個「種男」罷了!

  「可以嗎?」

  「差強人意。」她吞下口水。「好了,頭髮已經乾了,我要上床睡了。」她由另一頭溜走。

  他的唇角浮現一抹笑意。「你要聽故事嗎?」

  「讓我耳根於靜一靜。」她有點想臨陣脫逃。

  張晶躺在床上,渾身戒備,她只要一躺下就會想到他可能會有的「需求」。

  她立刻坐起,隨意抓了本書,此時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佛經、聖經。

  「睡前要吃一次藥,我已把藥丸搗成粉狀,這樣你比較好吞嚥。」連這點小細節他都注意到了。

  「給我。」她平和地道,第一次沒有抗拒。

  「嘴巴張開,我來倒。」她自己弄不好。

  「喂,你是故意要跟我吵架嗎?」沒三兩下,她已沉不住氣的原形畢露。

  「夫妻不都是這樣的嗎?」他加重「夫妻」兩個字。

  他是假扮的行不行?

  張晶本想喊卡,說她不演了,但為了孩子……她要忍耐!

  「就照你說的,但一次就辦好。」她還要笑嘻嘻地道。

  「明智之舉。」他會的。

  張晶的視線左右飄移!就是不對上他的眼。

  他俯下臉,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息了。

  楊振傑將藥倒入她口中。「抱歉,抱歉。」藥流下她的嘴角。

  「你的技術不過爾爾嘛!」明知是自己的錯,她還是要削他。

  「下次我會小心。」

  她甩頭回到床上,當作沒聽見。「從今天起,你睡左邊、我睡右邊,誰都不准越過床上這條棉被,不然你就睡地上。」她可是鐵血娘子,毫不留情。

  「有這樣的夫妻嗎?」他皺了皺眉。

  「今天才第一天,你就要我對你投懷送抱嗎?縱然我需要你的精子,但我也無法那樣!」她紅著臉道,但還有下文。

  「我明白了。」

  「這是第一項規定。第二項是你得比我晚睡,因為我討厭人家打呼;第三項是不准關燈……還有,我不想說話時,你就得乖乖閉嘴。」她乾脆一口氣說完。

  「我牢記在心。」

  「好好的做,你走時,我會多給你一些酬勞。」她面不改色地道。

  「我可不可以也有個要求?」他攤開棉被。

  她瞪著他。「你要我換人嗎?說吧!」

  「從今天起,叫我的名字。」他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

  「紀──」話被截斷。

  「是楊振傑!叫我振傑。」他非常堅持。

  「那不是你的名字!」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了?還是他演楊振傑演上癮了?

  「也許他在你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但──」他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他已經死了,煙消雲散了,如何還能存在我心中?」她嚴厲的打斷他,忿忿地道:「振傑、振傑、振傑──要我叫上萬遍都可以,行了嗎?」

  反正只是一個死人的名字,她沒用心在叫。

  這麼做就像在割她的肉般疼,但這是她必須承受的,她不能因而示弱。

  「我關燈了。」

  他就要上床。

  張晶的心急速跳動,她背過身。他最好不要越雷池一步,要不她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隔在中間的棉被宛如一道鴻溝,誰也跨越不了。

  同個寢室、同個床上,卻猜測著彼此的心。

  張晶強迫自己趕快睡著,明天還要應付他咧,但是她怎麼都無法入眠,腦海中不時浮現他的臉龐、他的眼。

  天!數羊好了,可白色太刺目了;不然算星星,又太亮了……

  不知折騰了多久,她逐漸睏倦,可悲的是,那是她在用了一千多種催眠方法後,最後因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才得以放鬆的睡去。

  她心中是不是開始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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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離開我……」思緒困在噩夢中,渺渺前方沒有盡頭,她一直跑、一直追,那股椎心刺痛又注入她身體了。

  到底要她怎麼樣?

  她曾經以為自己哭著要死去了,但是她沒有,淚水怎麼都流不盡。

  這樣的噩夢要糾纏她多久?

  「不要怕,我在這兒!」紀震注意她很久了,他憂心仲仲的安撫她。

  他管不了了。

  拉開隔在中間的棉被,她的小手還在揮動,他張臂抱住了她。

  她沒有錯啊!錯的人是他,不要再折磨她了,有什麼不滿儘管衝著他來!

  張晶瑟縮著身體,淚眼婆娑。「你會不會再一次離開我?振傑──」她想說出心中的痛,但她不能。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啊!」他說得斬釘截鐵。

  眨了下眼,晶瑩的淚珠滑了下來。她醒了,淚眼看著他,他根本就是楊振傑,世上沒有一個人能長得如此相像。

  他欲放開手,他這麼冒昧,她一定很厭惡。

  「不要走,你剛剛說你不走的!」她拉住他。

  他感覺到她的孤獨和無助,一股酸澀衝上他的眼睛,他用力的抱住她,彷彿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

  「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我的心事嗎?」她幽幽地道,迷失在他如深潭的眼裡。「我是個被拋棄的女人,我的丈夫不愛我。我曾是那麼深愛著他,每個夜裡,我由希望到絕望,週而復始,即使明知挽不回他,但在我淚水還沒哭乾前,我還是期待著,但總是被刺傷……」她不斷的哽咽。

  「不要再說了。」他實在是罪不可赦。「對不起、對不起。」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那不是你的錯!那時,我總是在他面前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的心千瘡百孔,其實我是想他的、我是愛他的──」

  「我就在你面前啊!」他心疼地喊。

  眼前的他,面孔慢慢的和楊振傑的交疊,她都迷惑了。「你會再愛我嗎?你的一個冷酷的表情就足以讓我倒下。」

  「我會愛你,我會用全部的生命來愛你。」

  她回抱住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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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3: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張晶愈來愈不能沒有他了,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一夜──

  她好後悔毫無保留的向他傾訴,但說出來後,她的憂鬱和失眠全不藥而癒了,多麼神奇啊!

  更神奇的是,她無法再對他凶,一見到他,心中就會有股暖意,整個人心花怒放,就像戀愛的感覺!

  「可以了嗎?」他由門外探出頭。「真漂亮!」

  張晶垂下眼,像個孩子般小聲地道:「真的好看嗎?」她只是穿了件粉色系的上衣,配上牛仔裙。

  「你天生麗質,穿什麼都美!」他由衷的讚美。

  她笑了笑,這句話是她最愛聽的。長期以來,她活在黑暗中,對自己沒有信心,以為是自己不夠有魅力,楊振傑才會出去尋花問柳。

  不想了!她打起精神,渾身散發出迷人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目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怎麼這樣看我?」她傻傻的問。

  他回過神,笑了笑。「我看呆了。」

  「有什麼好看的?」她在他面前繞一圈,故作不解。「哦~~你對我有非份之想!」她專欺負老實人!

  紀震逃避的看了看表。「電影快要開始了,我們趕快出發吧!」

  「說啊,不說就不去了。」她壞壞的以食指描繪他的下巴。

  他咳了聲。「我純粹是欣賞。」

  「那就不好玩了。」她捉起皮包。「不過你也真是沒用,光這樣額頭就冒汗了。」

  他轉過身,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和出汗的手心。「今晚比較熱。」他多此一舉的解釋。

  「我可不覺得。」她不賣他面子。

  「呃,個人體質不同。可以走了嗎?」他急著出去,就怕她再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招數。

  「嗯。」她終於放過他了。

  他走在前方,衷心感謝上天的幫助。

  走在身後的張晶看著他背後的襯衫都濕了,他怎麼流那麼多汗?

  天氣有那麼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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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好車,兩人正在等紅綠燈,要過斑馬線。

  紀震發現有幾個男人用目光在勾引她,他忍不住用眼光殺死那些男人,並恨不得把張晶包得密不通風,不露出半寸肌膚!

  張晶是他的!

  張晶原本不在意那些無聊男子的,但是看到紀震戒備的神色,為了報一箭之仇,她不吝嗇的回給他們一個迷死人的微笑。

  「太目中無人了!」他忍無可忍,吃醋地道:「你丈夫就站在你身邊耶!」

  她聳聳肩。「那又怎麼樣?」她的精神和肉體都沒有出軌。

  「什麼?」他有沒有聽錯?「那我到底算什麼?」

  「我丈夫啊!」他剛才才說過的。

  「那你還明目張膽的和他們調情?」他忍不住質問。

  「我只是基於禮貌的回以微笑。」看他因為這種事生氣,她的心情就莫名的愉快起來。

  「我──算了,我講不過你。」他挫敗的垮下肩。

  「你本來就不應該和我爭辯。」她跨出一步。「綠燈了,你還杵著幹麼?」

  紀震重新振作起來。「我不會被打敗的!」他牽起她的手,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權。

  她輕笑道:「這樣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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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電影院內只有他們兩人,電影在演什麼,他也沒仔細看。

  「要不要吃爆米花?」她問,嘴裡吃著爆米花。

  「不吃!」

  「那你在做什麼?」

  「想事情。」他言簡意賅。

  「包下整間電影院想事情?真是獨樹一格。」她挖苦著。「你還在生剛才的氣?」

  「你不該對那些男人笑的。」他耿耿於懷。

  「跟你開個玩笑就氣成這樣,不跟你說了。」她比他還大牌。

  「張晶,你的結婚戒指呢?」他忽然問。

  「幹麼?」她一頭霧水。

  他知道她鐵定是隨身攜帶,於是搶過她的皮包翻找。

  找到了!

  但張晶把戒指搶回來,放在胸前,這戒指對她而言很重要。

  紀震捉住她的手,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戴好,以後不要再拿下來,用它來昭告天下你已名花有主。」

  她看著戒指上閃耀著光澤的鑽石。「這樣是治標不治本。」

  「怎麼會呢?還有我看著你。」他的雙眼就像雷達,隨時掃瞄她四周。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這樣的舉動就像初戀的男孩,渾身都是醋味。」

  「我的確是那樣。」他悶著聲。

  她支著下巴偷笑。「我可不愛。」

  「那你在偷笑什麼?」簡直心口不一。

  「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之一。」她洋洋得意地道。

  他危險地瞇起眼。「之一?原來你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傾身欺近她。「你可不可以稍微透露?」

  「恕不奉告!」她可是守口如瓶。

  「總有一天,我會把它們都挖出來。」他立下誓言。「我要吃爆米花!」

  「你剛才不是說不吃?你這人的個性真是陰晴不定!」她自言自語。

  「以後碰到有人對你笑,你就瞪他;有人跟你搭訕問路,就馬上找我,知道嗎?」他還記掛著那件事。

  真是多心!「你不是決定要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寸步不離?」這些交代都是多餘的。

  「百密總有一疏,我是說萬一,懂嗎?」他雙手交叉置於胸前。

  她故作純真。「不懂。」

  「你──」算了,多說無益。「我說到做到,我會落實對你的看守政策。」

  她根本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哎呀,都是你害的,我錯過好多幕戲。你看看,人家劇中的男主角對女主角百依百順,哪像你,說一句頂十句!」

  連看個電影也能挑剔他的不是,他是招誰惹誰了?

  「人家男主角都是輕聲細語,你卻是大吼大叫!」

  他想喊卡卡卡!

  「這樣的男人最迷人了,真希望我就是劇中的女主角……」她偷瞄他一眼。

  「住口,你可以批評我的不是,但不可以對他……對他有好感。」

  「我愛怎樣就怎樣,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女人沒有幻想?」這個他也要管。

  紀震無言以對,再度吃癟。「爆米花拿來!」

  「你不自己來,要我服務嗎?」這叫癡心妄想。

  他張開口又閉上,擠不出半句話。「我……我要吃你吃過的。」

  「發什麼神經,我早吞進肚子了。」她目光凝注在螢幕上,劇情正進入高潮。

  「哈,說的也是。」他擦擦手。「我是說──」

  「別吵,電影正精采。」

  電影比他還吸引人?

  「呃,張晶,我可以吻你嗎?」他扯下領帶,快窒息了。

  張晶當他是鬼般的看他。「我沒看過那麼拙的人。」

  他顏面盡失。「是、是嗎?」

  「哦!男王角真的好有魄力,像這樣先斬後奏的方式雖然讓人家無法接受,但也折服在他的魅力中。」

  先斬後奏?他也可以這麼做嗎?

  他怎麼沒有回應?「喂──」

  她頭一轉,唇就和他的碰上了。

  沒想到他靠得那麼近!

  張晶直往後退,但後腦勺被他定住了。

  他的唇溫溫的,她的麻麻的,她只有這些感覺,其餘一片空白。

  這個吻好久好久才結束。

  「我冒犯了你,你可以原諒我嗎?」他學電影男主角的口吻。

  唯一不同的是,紀震的聲音比較沙啞性感。

  「誰准你這麼做的?」她假裝一肚子氣。

  「我──下次不會了。」他低下頭,一臉愧意。

  張晶扯住他的領口,朝他撲去。「我是說只有我可以吻你,你不可以吻我!」

  「啊?那現在?」

  「再來一次!」不過是她吻他。

  紀震的手在半空中亂抓,這就是惡虎撲羊嗎?

  電影裡,男女主角還在糾葛,觀眾席上的兩人就已上演Ending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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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敢把恐怖的東西或是把我丟下,我就一輩子不理你!」她小家子氣的道。

  「我不會的。」他環著她的肩膀。「前面有階梯,走慢點。」

  「你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她好奇心大發。

  「不可以說,答案等一下就揭曉了。」他在她耳畔道,她的耳朵都紅了。

  「再不說我要回去睡覺了!」她逼迫著。

  紀震依然三緘其口。「你走不了了!你已在我的控制之中。」

  「別再讓我聽見你自大的話!」

  「向你保證,一定值回票價。」

  「這一定是什麼詭計,正在誘導著我跳下去。」

  到達目的地,他解開她的眼罩,映入她眼中的是整個台北市,燈火燦爛,每個閃爍的光點都像鑽石。

  露天的廣場,桌上有蠟燭和紅酒,還有他倆。

  「如果每個燈火代表一年,我願意和你數完每一個。」

  她感動莫名。「我太開心了。」

  「七月七日,是我發誓要用生命來愛你的一天。」他由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這是第六年,是吧?」

  張晶咬著唇,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捶著他。「討厭啦!」

  「其實我沒有忘記。」他補了句。

  「嗯?」她的眼淚開始掉。

  「這麼美好的日子居然在哭,你是水做的嗎?我最受不了你的淚水了。」

  「受不了可以不要看啊!」她把眼淚胡亂擦在他身上。

  「不可能,你若傷心,我就會心痛,一直以來我都守候在你身後。」他感性地道。

  「抱緊我!不要放開,求求你……」

  他緊緊的抱住她,兩人緊緊相擁,沒有言語,無需眼神交會。

  心的聲音就可以傳遞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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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你先下去,在門口等我,我停好車就過來。」他把車子暫停在大門口。

  她多愁善感了起來。「這樣的日子怎麼可以下雨?好像悲傷的眼淚。」好像幸福是短暫的。

  「這是把以前的不如意全部洗掉,重新來過的意思。」他握著她的柔荑。「別再想從前了,向前走,向我走來,那才是最重要的。」

  張晶望進他眼底,沒有遲疑的點點頭。

  「好乖。」他拂了拂她的發。

  「那你要趕快來,我等你。」她開打車門,今晚,就是今晚了。

  那麼好的氣氛、高級賓館,一切都如此自然。

  張晶下了車,紀震才剛開車離開,她的心就亂了,多不想和他分開啊!

  她是不是太孩於氣了?但她真的好怕這幸福只是曇花一現。

  紀震停好車,按下鎖車鈕,才轉過身,就有個火辣的妙齡女郎朝他走來。

  「振傑?!原來你沒死,那個報導是假的!你怎麼那麼久沒來找我?人家等了你好久,你說過你愛我的……」說著就想挽住他的手臂。

  他東閃西閃的。「抱歉,小姐,你認錯了人。」

  「認錯人?」她不可抑制的笑著。「我都不知道你會編這麼爛的藉口,你啊,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沒有別的原因,只因楊振傑出手闊綽。

  「難道我以前真的這麼愚蠢,把如花似玉的嬌妻丟在家裡,去惹這種雜草?」紀震喃喃自語。

  妙齡女郎聽不懂他的話。「不管了,既然你依然這麼英俊迷人,那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少了你的夜晚,人家可是寂寞難耐呀!」她還不識相的撒嬌著。

  「我不會再找你了。」他要痛改前非。

  「哈哈哈,這真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笑話,你楊振傑風流成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無法抵擋我的誘惑的。」她的手圈上他的頸項,嗲聲道。

  「他當然不會去找你,因為他有我了,是不是啊,楊董?」張晶緩緩走近,嬌滴滴地道。

  妙齡女郎的姿色不如張晶,她嗆聲問:「你是哪家酒店的?我可是酒國名花,乾杯不醉的黑玫瑰。」

  「會喝酒又如何?我可是拴住了他的心。」

  紀震趕快推開妙齡女郎,撇清道:「晶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張晶笑著,向妙齡女郎示威道:「很明顯的,他是傾向我這邊。」

  「算你狠!」妙齡女郎咬著牙走了。

  礙眼的第三者一走,紀震立即急著向她解釋。「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不想聽,房間可以退掉,我要回家了!」她負氣的向後走,眼淚就要掉下,這樣難堪的情景擰碎了她的心。

  前一秒還深情款款的要她走向他,後一秒別的女人送上門他也沒拒絕!

  她錯信他了!

  「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女人啊!」他有理說不清。

  「姓楊的,我之所以現在才發作,不是因為我在爭風吃醋,而是為了我的面子!」她絕對不哭,絕不當個弱者。

  「我知道你很傷心,但你問過我的想法嗎?我把那個女人推開,告訴她不再去找她了,這是為什麼?」他要她想想。

  他牽起她的手,她沒有反抗,氣消了一半。

  她錯怪他了嗎?

  「你──就是因為你!」沒有別的。

  「如果我沒來,你會離開她嗎?」

  「不會。」

  聞言,她轉身就走,發誓一輩子都不理他了。

  他在她身後大喊:「我會讓她主動離開,永遠都不再來找我!這樣你還是要走嗎?」

  只聽見她丟下一句:「再不來我就把門鎖起來!」

  他立即追了上去,牽了好幾次才牽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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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把他的手綁起來,吻著他的喉頭。

  紀震額上的汗直流。「你還在記仇!」

  「我哪是那麼沒肚量的人嗎?」沒錯,她就是,他咬她啊?

  「不然你這是在做什麼?」這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折磨人。

  「我只是在想,你們男人最喜歡的把戲是什麼?否則為什麼那麼喜歡嘗鮮?所以我要來個花招百出。」她覺得這是絕頂妙計。

  「天!不用了吧!」他哀嚎著。

  「不這樣你很快就會膩了。到目前為止我想了『虐待式』、『綁人法』、『勒人記』、『蒙眼術』……」

  那些是什麼東東?他大駭。

  「你是不是男人啊?我都敢玩了,你竟然不敢。」她嗤著。

  她有沒有搞錯,受害的可是他耶!

  「有沒有溫和一點的?」他像是在點菜般。

  她強忍著笑意。「現在要進行的這個就是了。」

  「真的嗎?」他如釋重負。「那可以先把我的手鬆綁嗎?」

  「行!等我咬遍你全身後,就會放你自由。」她可是法外開恩。

  「你不是來真的吧?」他臉上有三條黑線。

  「接受吧,我最討厭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了,所以我要用牙齒把它洗去。」她張揚舞爪的。

  他的額角淌下汗。「我沒有!」

  張晶安撫著他的情緒。「別作無謂的掙扎了,我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開始!」

  「初夜」就這麼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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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館裡的床上。

  「你騙我!」張晶瞪著天花板,難以置信,她的身子有如被卡車輾過,全身酸痛不已。

  「騙你什麼?」紀震滿足的伸了伸懶腰,但他不敢露出愉悅的神色,免得招來橫禍。

  她用棉被捲住身子。「你怎麼可以那麼強?」

  他聽了差點噴鼻血!

  「謝謝,謝謝你的不嫌棄。」他沒像是得了獎般興高采烈,反而覺得要昏倒了。

  人家在恩愛過後,不都會說些甜蜜的話嗎?但他們卻是──

  「照你的技巧來看,你不可能沒交過女朋友。」實在是太震撼了。「你一定是騙我!」

  紀震面有難色。「那我就說實話,只有兩個。」

  「是嗎?」她非常質疑。

  「你一定要相信我!在你面前我是毫不設防的。」

  張晶閉上眼。「我有些累了。」

  「讓我抱著你好嗎?」他徵求她的同意。

  「不用了,我去泡個澡,你躺一下,醒來後就要回家了。」張晶的態度冰冰冷冷的。

  紀震盯著她雪白的肌膚,由她的神情看來,不難知道此刻她的情感與理智正在拔河。

  他沒有阻止她,也沒有追上前。

  他倆都需要靜一靜。

  他只希望她作了正確的決定。

  浴室裡的張晶陷入為難之中,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

  她該不該告訴他?而他會出現什麼神情呢?

  真相大白──

  她用冷水洗了洗臉,臉上的熱度仍沒退去,嘴角有著掩不住的笑意,整張臉都在發亮──她愛上他了嗎?

  沉入放好水的浴缸內,她的思緒好亂、好無助,她做對了嗎?

  在他恍然大悟之後,他是不是會大聲斥責她,而後轉身離去?

  不,她決定什麼都不說,即使這樣太自私了。

  但她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愛他,都是為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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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不知是暴風雨過去了,還是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們的關係愈來愈密不可分,看著彼此,就覺得什麼憂愁都沒了。

  早晨一醒來,張晶有些恍惚。

  「是不是人不舒服?」紀震緊張了起來。

  「不是!」她有很多話說不出口。

  「那是我做得不好,所以你悶悶不樂?」他把玩著她的小手,多麼美麗,他好想永遠牽著不放。

  「振傑,你果然變了。」她平靜地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先責怪自己,以前的振傑是不可能承認錯誤的。曾經我以為,傷害我是他一輩子的痛,但當愛不再存在,什麼都化成空……」

  「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他制止她。

  「我做不到,那些記憶一直在我腦海裡盤旋,我連睡夢中都會夢見。我曾經痛得要死去,但現在不會了,我懷念的不是過去,而是振傑。」

  「你愛的是他,不是我。」他艱澀的道。

  她張開小嘴,千言萬語不知怎麼說出口。

  最後她放棄了。「你說得沒錯。」

  「我永遠比不上他?」難道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徒勞無功?

  「他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無力地道。

  「只要他存在你心中一天,你就無法接受其他人!張晶,看著我,我別無所求,我只要你!」他不逃避現實,勇於面對。

  張晶的視線移向別處。「我不想談這個!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以至於她不能放手一搏。

  「那你就說出來,說出來什麼事都能解決!」他期望的盼著她。

  「沒那麼容易。」她失去理智的叫著。「我好害怕你會離開我!」

  「不會的。」他以生命起誓。

  窗外下起雨,屋內的人影緊緊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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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箱內的食物快沒了,紀震獨自外出購物。

  他站在一整列的食物前發呆。

  如果張晶在身旁那該有多好?他想著她的一顰一笑。

  該如何打破現在這個僵局?

  他一定要設法將楊振傑從她心中揮去,進而攻佔她的心防。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張晶嗎?他期待地回頭,卻大失所望。

  「老、老闆。」他除了訝異之外,還覺得很巧。「您也出來買東西啊?」

  老闆穿著大黑外套,戴著帽子,鏡框下的眼神意味深長。

  「振……紀震,你有了很大的改變,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紀震搔搔頭。「老闆,我跟楊先生真的那麼像嗎?」

  老闆沉默以對。

  紀震關心地問道:「您家中的傭人呢?怎麼可以讓您自己出來買?太不應該了!不如我順便幫您買。」

  老闆內心百感交集。「這樣不大好,你現在是別人家的傭人,就要全心伺候僱主。好好的幹,人生有很多時候,有很多人都在注意你的表現,而考慮著要不要給你機會。」

  「多謝老闆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他深深一鞠躬。

  「這樣才對!」老闆心事重重地道:「紀震,做人要有目標,勇往直前,千萬不要半途而廢,也不要見了新的就忘了舊的。」

  「老闆,您是不是有心事?」老闆的語重心長,他隱約聽出端倪。

  「不瞞你說,其實我有個像你一樣大的兒子,就因為他從小過得太優渥富裕,而他母親又很早就離開我忙著工作。所以,他長大成人後,有著很深的公子習性,更令我頭痛的是,他總是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屢勸不聽。終於,他決定浪子回頭,是為了一個女孩,但……唉,天有不測風雲,好光景維持不到半年,當我趕回來時,已是家破人亡──」

  紀震用力的捶了下自己的手。「真是個不肖子!老闆,當初我一無是處,是您收留了我,要是您不嫌我礙手礙腳的,我願意從此孝順您。」

  「好、好,太好了。」一聲聲的好,包含了千千萬萬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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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老闆,就是這裡。請進,麻煩脫一下鞋。」紀震蹲下來替他脫鞋。

  老闆盯著他出神。

  「我的僱主人很好,也很善解人意,但就是不太會照顧自己,我會盡力照顧好她。」

  「你會讓她傷心哭泣嗎?」老闆忽然問。

  他低道:「我不知道,但我會努力不讓她傷心。」

  「紀震,你和她?」

  「老闆,您算是我最親的人,那我就據實以告,其實我也找不出任何宇語來形容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我只知道,我很怕早晨醒來時看不到她。」他眉問隱隱有一股憂愁。

  「我懂的,你真的長大了,也學習了不少!」老闆欣慰道。

  不再把愛當成一文不值了,他終於明白,真愛是無價之寶!

  「但是她始終不肯打開心房。」他落落寡歡的。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你肯用心,沒有辦不到的事!」老闆拍拍紀震的肩鼓勵。

  「老闆,謝謝您,您不但沒有瞧不起我,還在我最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這樣的恩情我不知道要怎樣回報!」

  「那是因為──」他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嚥了回去,只道:「因為你很投我的緣,只要你有這個心就好。」

  「我一定會做到您的要求的。」他信心滿滿地。

  張晶敏銳的聽見開門聲,迅速的跑回客廳,把電視轉得老大聲。

  她一定是瘋了,才一刻沒跟他在一起,就對他魂牽夢縈,想到心都痛了。

  他再不回來,她可能就會沿街找他!

  「我回來了!桌上的飯菜你有吃嗎?」這是他出門前叮嚀的。

  「都冷了,你去熱一熱,熱好了就先放著,等我有胃口時再吃。」語畢,她恨不得打自己一頓,其實她是要說,她想等他一起回來吃。

  「那個……我想跟你介紹一位客人。」紀震微笑道。

  張晶看也不看。「哦!我的連續劇要開始演了,你回你的房間去,乖乖的,別吵我。」她假意認真看電視。

  一陣冷風吹過……

  怎麼會鴉雀無聲?

  張晶偷瞄了眼,只見紀震杵在那兒,背後還站了個人。

  她霍地站了起來,暈眩了下,張目結舌的──

  「這位是我公司的老闆,他待我很好,我想向你們彼此介紹一下。」紀震把張晶拉近。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是對恩愛的夫妻呢。」老闆話中有話地笑道。

  張晶推掉紀震的手。

  「張晶,你認識我們老闆嗎?」他突如其來的問。

  兩人的臉上有了變化。

  「你怎麼這麼問?當然不可能認識,我們從沒見過!」她會不會否認得太急了?

  「因為我老闆是企業名人,而你也是縱橫商界的女強人,說不定你們有過一面之緣。」紀震毫無心機的說。

  老闆對他使了個眼色。「阿震,我和你的僱主有些話要單獨談談,你能不能離開一下?」

  他爽朗地道:「啊!我想起來了,我忘了買你最愛吃的布丁──」

  「我要最新的口味。」她淡道。

  「這可糟了,附近都沒賣,我可能得去找一找。老闆,您等我,我回來再給您準備消夜。」他套上鞋子,興沖沖的。

  張晶在關上門前,低道:「自己小心。」

  紀震露齒而笑。

  等紀震離開,老闆才開口道:「我得跟你把話說清楚。」

  是時候了。

  而不一會兒,紀震便買了布丁回來,其實張晶愛吃的布丁,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要去哪買呢?他還繞道買了幾罐啤酒,為了不打擾老闆和張晶談話,他逕自坐在樓下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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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半年前,你像是重生了,氣色好得不得了。」楊清季啜了口茶道。

  「爸,你沒通知我要來!」不然她可以做更多的準備。

  「我就是要看看你平常的樣子,若是知道我要來,你事先打扮得光鮮亮麗,那有什麼意義?」他環顧四周,調侃道:「不錯,很好的環境,還有心情看愛情劇,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

  張晶絞絞手,垂下視線。「沒有的事,紀震只負責幫傭部份。」

  「他像以前的振傑嗎?」

  「不像!」她一口否決。

  「但在你心中,你還是把他當成振傑了,他充滿了吸引你的特質,你想靠近,但又連連退後,因為你怕這只是南柯一夢,怕再度遍體鱗傷,所以你才對他若即若離。」

  「我怎麼能──」她在心底問著自己。「爸,這個計劃恐怕要失敗了。」

  他大駭。「難道你無法愛人了?」

  「我始終無法跨越那條界線!」她的心早已支離破碎。

  「連他都不能挽回你了?」他問,臉上有著為人父母的憂心。

  張晶沒搖頭,也沒點頭。

  「不要再活在過去了,你是好女孩,不能讓你為振傑守活寡,你要為自己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老是懷念著以往,也許是那時候的振傑讓我愛得最深,也傷我最痛。」至今,她還隱隱作痛。

  「不能再拖了,當初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半年,紀震他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該連試都不試就否決他。你若不打開心房,我也愛莫能助……總歸一句,全是我教子無方,害了你。這次若是失敗,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千萬要想清楚,不要在愛消失後才來悔恨。」

  追根究柢,她恨振傑嗎?居然沒有答案,她的心長期浸在疼痛的藥水中,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好自為之,時間一到,只要你開口,紀震就會從你眼前徹底消失。」

  聞言,張晶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下,他會徹底消失?

  她渾身起了寒意。不要,她不要──

  好冷,好冷啊!她一直都需要他的懷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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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在樓下喝啤酒的紀震!仰頭正要把啤酒喝光!手上的啤酒突然被一把搶下。

  「老闆──」紀震躍起身。

  「你上去吧!我要回去了,你是人家請來的,一定要聽從僱主的指令,知道嗎?」老闆微駝著背,不疾不徐地道。

  「是!我送您。」紀震恭敬地道。

  老闆搖手示意不用。「不佔用你的時間了,別在這兒喝酒,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紀震呆呆的看著他。

  「我有說錯嗎?」老闆笑問。

  紀震摸摸後腦。「不是的,而是覺得這話好親切,以後若我結了婚,請您一定也要這麼告誡我。」

  老闆偷偷拭去老淚。

  紀震還是看見了,有些擔心地開口。「老闆──」

  「沒事、沒事!只是想起好久不見的兒子,他如果像你這麼聽話,我就死而無憾了。」

  「對不起,老闆,勾起了您傷心的回憶。」紀震扶著他。

  「要當個立志四方的好男兒啊!這是我對你的期許。」老闆的聲音略顯蒼老。「不必送了,我──有見著你就好。」

  紀震朝他揮手,陰黯的月光下,老闆蹣跚的走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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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剛打開門,張晶柔軟的身子就撞進他的懷裡。

  「布丁我買回來了,你──」他忘了怎麼反應。

  「你是不是不會離開我?說你不會離開我!」她嗚咽著。「發誓可能沒有用,可我還是要你發誓。你不會走對不對?不,你可能會反悔,那我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鎮定下來,我不會離開你,我會永遠陪著你。」他溫柔道,怕嚇到她。

  「要是你走了,我一定會發狂!」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說著。

  聽見她的內心話,他的心像被利刀割了一遍又一遍。

  「不會有那一天的,你別害怕。」他柔聲安慰。

  「振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真的好痛好痛,痛得要窒息了……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你?你出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拌嘴,也不跟別的男人出去了。我的心裡只有你,你錯怪我了,我沒有背叛你,我一直都好愛你──」再不說出來,她會發瘋。

  她焦急地說著,手在半空中亂揮著。

  「不要這樣!張晶,我的愛,這些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打、要罵我都行,就是不要再把自己逼到末路了。你打我啊,這樣你會好過一點……」

  紀震抓住她的手,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打。

  張晶默默的凝著他,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她好像看到眼前的振傑,是用生命來愛她的。

  她縮回了手。「你痛不痛?我不想打你的。」

  「不要哭,你的每滴淚都是我心中的痛。」他朝她柔和一笑。「好一點了嗎?」

  張晶欲言又止。「其實,我、我剛剛聽到你老闆說合約到期後,就要把你調到別的地方。」

  「你害怕我離開嗎?」他握住她的手,溫暖傳遞到她心中。

  她點點頭,眼神很無助。「很害怕。」甚至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他也紅了眼眶。「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會永遠的留下來,這不是我欠你的,而是我愛你!」

  張晶的眼模糊成一片。

  她的愛情是不是要撥雲見日了?

  上天總愛戲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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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4: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張晶想找個機會,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源源本本的告訴紀震,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她這樣欺瞞是不對的。

  她拚命的要自己作好心理準備,反正最糟的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更糟的了,大不了她再次心痛的過日子罷了。

  這是關鍵時刻,給他機會,也給她自己機會。

  「唔。」她瞪大眼,他的臉在面前放大,她的呼吸整個被他奪去了。

  紀震依依不捨的放開她,「你的唇真柔軟。」

  她的臉一紅,打了下他的頭。「你幹什麼?」

  「會痛耶,是你自己神遊太虛,我只好這樣叫醒你。」一箭雙鵰,他嘿嘿竊笑。

  「依我看這是你的詭計,下次再這樣我就咬你!」她恐嚇著。

  他有恃無恐,還討價還價起來。「不如打個對折,你咬我一下,我親你一遍。」

  「所謂的一遍是多久?」她呆呆的問,凡事都要精打細算。

  「十分鐘是最底限。」他獅子大開口。

  「你少癡人說夢。」張晶打碎他的美夢。

  「我每天得掃地,拖地、洗衣服、煮飯……」他掰著手指算。「要點報酬也算過份嗎?唉,男人真命苦,我真命苦!」遇上了女霸王。

  「這些本來就是你該做的。」她靠近他擰住他的雙耳。「你有怨言嗎?你不想效忠我嗎?」眼睛危險的瞇起。

  他舉起雙手投降。「女王,小的不敢。」

  「哈哈哈!」她的笑聲響徹雲霄。「喂,你也抱得夠久了,可以放開我了吧?」她有些不能呼吸。

  她好香!他企圖用笑容來迷惑她。「會久嗎?」

  「少跟我裝蒜,你的笑容可以迷倒眾生,可不包括我。」

  「你說這話對得起你這裡嗎?」他指指她的心臟部份。

  張晶眼神左右飄移!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推開他,很正經的坐好。

  「做什麼吻我?」

  她不好意思極了,臉都紅了。「你有意見嗎?說出來,我們來單挑!」她故意惡聲惡氣地。

  「你該不會是想吻我,找不到理由,就用這種招數吧?」他戳破她的心思。

  「臭美,我是不小心向前仰才會吻到你,不然拿五百萬來我還不願吻你咧!」她用手肘頂頂他的臉。「你這傢伙在自我陶醉什麼?」

  「那,你可不可以常常這樣不小心?」他學著她的語氣,百般不願中帶著渴望。

  「門都沒有!」她可驕傲了。「沒得商量。」

  他揚起唇。「你就這麼鐵石心腸?」她似乎有話想說,既然這樣輕鬆的氣氛是她營造出來的,那他就頤著她。

  張晶扭捏著。「喂,我有話想跟你說。」

  「是促膝長談,還是三兩句話而已?」他試探性地問。

  「有什麼關係嗎?」她千萬要把持住自己,不管他會如何,她都尊重他。

  「我肚子餓了,想拿點東西來吃,你介意嗎?你要不要來點?」他很輕鬆自在,和她的緊張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洩了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真是一點都沒變,時間一到肚子就餓!」她扯扯他的褲管。「坐下,我可是很正經的。」

  他斂起笑容,兩手放在大腿上,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這樣可不可以?我會摒氣凝神的聽你說。」

  「好……要是我犯了什麼不可理喻的錯,你會怎樣?」她採取刺探策略。

  「截至目前為止,你除了打我、罵我、凌虐我之外,並沒有犯下多嚴重的錯。」他希望她放寬心,不要多想。

  「若是我有呢?回答我。」

  「你到底犯了什麼錯?」他開門見山的問,不跟她打啞謎。

  她的唇動了動,卻擠不出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等你可以大方的告訴我時再說吧!不管怎麼樣,對自己愛的人,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他要她知道,他永遠站在她那邊。

  張晶閉上眼,徹底沉淪了,她很愛很愛他,也因為有這份愛的支撐,她才沒有倒下。

  「希望到時真的是這樣。」她低喃。

  紀震狐疑地摸摸下巴。「你最近怪怪的。我們到後院走一走、散散心,你的心情或許會開朗一點。」他拖著她起身。

  張晶盯著他的背影,他們真能永遠這樣嗎?世上的愛都能長久嗎?

  她不確定,也沒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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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久沒來後院了。」嬌艷的花朵看得她眉飛色舞,忍不住提起澆水壺澆花。

  「可見你都把自己關在屋裡,足不出戶的,這麼好的地方不常來走走多可惜!」他一直都很辛勤的照顧後院的花花草草,才有今日她見到的榮景。

  「也對,我過去真是太傻了,以後我要把你訓練成商業專才,事業由你去沖,我就退居幕後當算錢的大老闆。」真是美好的計劃。

  「你這樣說公平嗎?」他苦笑著。

  她擺擺手表示無奈。「這也是不得已的,誰叫你是我雇來的人呢?現在這個時代就是要靠腦力賺錢,而那是指我,你只能靠勞力來回報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得好像她要收他當情夫似的。

  他吹起口哨,逕自唱起了可憐的歌曲。「自悲自歎歹命人……」

  「聽起來一點也不可憐。」她嫌棄地道。

  「這是唱來自我安慰的,你知道我是誰嗎?再大的困難都打不倒我。」不是他自吹自擂。

  她伸伸懶腰。「我不怎麼期待。」

  「喂,你很看不起我喔!」他揚揚眉。「我是紀震,三十有一,十項全能,什麼都會,目前單身,意者請來電!」

  她半瞇著眼。「淘汰淘汰,沒車子、沒房子,你注定一輩子當王老五。」她和他玩起來。

  「女人真是現實。」他暗暗嘀咕。

  張晶放下澆水壺,正要回嘴,眼尖的發現前方隆起的土堆。

  「都什麼年紀了,還玩這種遊戲!」

  他一臉茫然。「什麼東西?」

  「這要問你啊,你把什麼東西藏在沙堆裡?沒想到你也會來這招。」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不是要給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她笑問,走了過去。

  紀震臉色大變,不知該如何阻止她,正進退維谷之時,張晶已動手把土堆挖開。

  「還用盒子裝著,我一定要看看裡面是什麼……這──」張晶愣住了,原本逐漸融解的心再度結成冰。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其實我什麼也沒埋,你見到了什麼嗎?」

  她把戒指放了回去。「這是不是叫埋愛?」她跪著把盒子再埋起來。

  往事一幕幕,點點滴滴閃過她的腦海。他的翻臉無情、她的倔強任性、他拋棄她,和別的女人拍拖再拍拖,而她只有在夜裡以淚洗面……

  而今日呢?

  這麼傷害過她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

  是她太傻,真的太傻太傻了,居然再次愛上他,不但不計較過去,甚至還覺得甜蜜!

  她看清楚了,血淋淋的事實。

  他把戒指埋了,是在告訴她,他們的愛已經不存在了嗎?

  她永遠永遠也不原諒他!

  就算她會哭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即使她的心會撕裂再撕裂,哪怕想起他還是會悸動,她仍舊恨他!

  她想大笑,但是眼淚不爭氣的直想奪眶而出,她僵著身子,意識不清的站起,踉蹌了幾步。

  「張晶!」他大叫,一個箭步扶住她。

  她冷冷的看著他,這個令她刻骨銘心的男人到底要傷她到何時?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她推開他。「不要碰我!」她抱著自己,心冷了、死了,她就知道她錯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多愚蠢啊!

  「那個戒指──」他急得跳腳,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要再說了!」她的語氣冷到不能再冷。「走到這一步,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可以承受的!」她轉身跑開。與其清醒後後悔,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她突然覺得好累,連要一份愛也這麼難嗎?

  他實在是真的該死!紀震用力的打了下花,立刻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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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晶,你開門,有什麼事跟我說,你要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把自己關起來啊!」他拍著門喊著。

  回應他釣是長長的沉默。

  「你不要不說話,難道我們最近的相處只因你的一個心境轉變就全部抹煞?那麼那份感情算什麼?給我解釋的機會,不要這樣就把我推掉,這對我何其殘忍!」

  那他對她就不殘忍了嗎?此時她的心中只有對他的恨!

  他繼續對她喊話。「你是要我們兩敗俱傷嗎?那誰會是傷得最重的那方?是你還是我?」

  張晶的心在淌血,不,她不會再讓他傷害她了,絕不!

  門打開了。「你憑什麼和我大小聲?記住你的身份!」

  她又回復成之前那個暴躁易怒的張晶了!

  是什麼令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不過從今爾後,你自由了,你可以不用再忍受我的虐待了。你快滾回房把行李收一收,我會請律師付你五倍的違約金!我的胃好了你就滾蛋,這是你親口允諾的!」她轉身用力的要關上門,怕多看他一眼,自己會心碎。

  他只手擋住門,不讓她關上,張晶瞪了他一眼。

  「為什麼?」他只能這麼問。

  她命令自己狠下心腸。「不為什麼,我對你厭倦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依我的身份地位,要怎樣的男人沒有?其實我最痛恨囉唆又多事的男人,而你就是這種人!」對,沒錯,就是這樣。見他像被狠狠的揍了幾拳,她扯開唇冷笑,心卻揪成一團。

  「不!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話!」他忍不住咆哮。

  「不是的話,我怎麼會這麼說?你讓我覺得厭惡!」也厭惡她自己。

  「你要趕我走,那前些日子──」他掉入無盡的痛苦深淵。

  「哈!可見你沒聽清楚,還是你還沉浸在往日情懷中?那些全是我裝出來的,只為了實現我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了讓你臣服於我腳下,沒想到沒兩三下你就落入我的圈套!」她故意笑出了眼淚。

  他顯得非常挫敗。「你──」他箝住她的肩膀,眼裡有很深很深的痛苦。

  「放開我!不准再碰我,我要你立刻走。」

  「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他沉著聲。

  「我要跟別的男人約會,別的男人也可以完成我的美夢,而且他們會好聚好散,不像你,甩也甩不開!」她故意刺激他。

  他扭曲著臉。「你要讓別的男人碰你?」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給我走,離開我的屋子,不然你一毛錢也拿不到,還會吃上官司!」他知不知道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寒冷的臉色使人贍寒,但她偏不!

  「在你心裡究竟怎麼看待我?」

  「供我玩樂的下人。要是你心有不甘,我可以付你錢,反正我多得是錢!求你快走,不要當我的絆腳石,我還要出去尋找我的下一個戀人!」她把自己說得像個花蝴蝶。

  他咬著牙。「那些男人不會有機會的!」

  「錯了,你都不知道遞名片給我的商界名人有多少?他們正等著我的青睞,我只要隨便抽出一張,你就出局了!」她鄙夷的看著他。

  「你丈夫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這樣?」他的血液直往上竄,有些惱火了。

  她環住胸。「哼,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是他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義!」

  紀震深吸口氣,冷靜下來,走到她面前,試圖要挽回她的心,不想和她吵架。

  「我知道你沒有,也不會。張晶,我們不要這樣好嗎?你說過不要我走的。」他握住她的手,想以真心打動她。

  張晶撥撥頭髮。「得了吧!一句話,你要多少錢才肯走?」

  他向她低頭。「想想以前我們要好的時光。」

  「那全是我製造出來的假象,你走後愛陶醉多久都行,我當初要的只是你的種,如此而已!」她歇斯底里地道,告訴他,也提醒自己。

  他像發了瘋似的開始撕她的衣服。

  張晶用力的捶打他。「你住手,我現在可沒有心情。」

  「你不是要我的種嗎?目前你沒有懷孕的跡象,那我們就再來……」他會如此瘋狂都是她逼的。

  她瞥見他眼裡駭人的巨浪。

  「我已經不需要了,我可以去找別人──」她的每一句話只會增加他的怒意,讓他更加狂暴。

  「那你就得先過我這關!」為了留住她,他失去慣有的溫和,野蠻的吻著她。

  「我─定會趕走你……」

  這是今晚她最後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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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紀震被一陣寒意驚醒,他冷汗涔涔的張開眼。

  張晶呢?他不是把她抱在懷裡嗎?但枕邊只剩下她的香味,她去哪兒了?

  他緊張的跳起,只見張晶坐在梳妝台前,打扮得冷艷,恨恨的瞪他。

  「你睡夠了嗎?我已經打了電話給某個男人,今後我會住在他那裡,跟他共築愛巢。他待會兒就要來了!既然我好說歹說,你還是死賴著不走,那這裡就留給你吧!」她戴起了耳環,姣好的頸上也有項鏈。

  「你不能去!」他吼著。

  「莫名其妙,你就是要我羞辱你到底嗎?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你最好認清事實。」她不厭其煩地道。

  他憤怒得幾乎想把床拆了。「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這位先生,你是誰啊?」她吼了回去,拿起梳妝台上的紙。「從頭到尾你都是在騙我!我徹底調查過你了,你根本就不叫紀震,你只是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傢伙!」

  他想把撒手鍆留到最後。

  「我也不想騙你,但這是公司為我取的名字,我更改不了。除了這個,我什麼也沒騙你!」天可明鑒,他句句屬實。

  「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就要一拍兩散了,隨便你愛叫什麼都與我無干。」她故作瀟灑地道,朝門口走去。

  他快一步用腳擋住門,額上青筋浮現。「叫那個男的滾回去!」

  「請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讓開!」

  他望進她的眼底。「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我花了兩個月才追到你,和你閃電結婚,為的就是要佔有你,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

  張晶直直往後退,直退到角落,眼睛眨也不眨的。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不可能的!

  他緩緩走向她。「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無法忘記你。我想辦法弄到你的住址,和你的電話號碼……」他細訴過去的種種。「你不喝咖啡!因為你怕苦。我們的第一次在車上……你原本計劃出國進修,卻為了我留下來……」

  她摀住嘴巴,這不是真的!

  他拉住她纖白的小腿,朝她跪下。「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張晶心神俱裂,抱住自己的頭。

  「那段時間我也不好受,但我別無他法。我想成全你,卻又放不開。」他向她懺悔,他甚至可以把真心挖出來給她看。

  「成全什麼?因為你的幼稚、你的無知,造成我一道又一道的傷痕?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既然你全部都想起來了,事情更好解決,先前你成全不了我,現在就放我走,讓我遠離你。」她抽開自己的腳。

  「我這陣子的表現還是無法挽回你?」他雙眸滿是苦痛。

  「你──」

  他坦誠道:「其實我從沒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心中。」

  張晶覺得暈眩。「那你這些日子都是在看我笑話了?」而她還傻得把真心話告訴他!「你好厲害,我果真不是你的對手。」

  她腳一軟,陷入黑暗,好希望再也不要醒來。

  耳邊只迴盪著他急切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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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已經幫她打了安胎針,懷孕初期最好保持愉快的身心,要不小孩很難保得住。」醫生推推眼鏡,提出良心的建議。

  楊振傑垂頭喪氣的坐病床邊,雙手交握。

  得知她肚子裡懷了他的小孩後,他的高興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張晶並不打算原諒他。

  病床上,嬌弱的身子翻了翻。

  他幫她拉了拉被單。「你安心的休息。」

  「我終於達到目的,得到你的種了!」

  「好好休息,別多想了。」

  她冷哼。「你給我聽清楚,這個孩子將是我的王牌,他的生死就看你的表現。」

  「小孩是無辜的。」他道,神情既狼狽又無奈。

  「我管不了那麼多,想不到我的無心之舉居然造成這種結果,這不剛好,你要是再糾纏我,我會讓你一輩子後悔!」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他聽得膽戰心驚。「別做出糊塗事,我們好好商量。」

  「商量?我連見到你都覺得煩!」思及自己毫不知羞的向他表白,而他表面上還若無其事的接受,她想他一定在心底狠狠的恥笑她。

  楊振傑握著她的手,什麼都沒想的向她跪下。

  在張晶的記憶中,他一向是不可一世的,何曾這樣過?

  此時的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你要我怎樣做都行,只要你留下孩子、留在我身邊。當初你和爸爸決定改造我時,不就是希望我們能破鏡重圓嗎?」他還不想放棄,他知道張晶其實是不能沒有他的。

  但這招並沒有奏效,她絲毫不為所動。

  「我只要一想到你的所做所為,就巴不得你立刻消失!」

  「那你打我、罵我好了,我都不會還手,即使要我作你一輩子的奴隸都行!」他額上淌著汗。

  她冷冷的笑著。「楊振傑,你真是悲哀呵!從前的你是多麼高不可攀啊!如今你也只能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你。」

  「晶晶──」

  「你不配這麼叫我!」她吼著。「你問我你要怎麼做?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立刻滾,我明天會帶著你的所有財產權狀及離婚協議書到你的公司,從此我們恩斷義絕,你大可以去尋找屬於你的春天。」

  「這太殘忍了,小孩不能沒有爸爸啊,我都想好要怎樣給他我的愛了。在他出生後,我要抱著他睡覺、陪著他玩,我希望他先開口叫你媽咪,再叫我爹地;等他上學後,我們一起牽著他走到學校……」他想了好多好多,說時數度哽咽。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抱住他,告訴他,他們一起回家,她也不想這樣,她的心也很痛。但她忽然想起好久以前,她也有過一個孩子,可當她流產時,他在哪裡?

  他在別的女人懷裡!

  「你不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嗎?」她冰冷地道。

  他愣住了,痛苦的閉上眼。

  「無話可說了嗎?我也是,你馬上走,聽見沒有?照我說的去做!」她推著他。

  他捉著她的手。「晶晶,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用力抽回手。「免談!不是我嚇唬你,如果你還是三思孤行,我就拿掉這孩子,用你所有的希望去陪葬他。」

  楊振傑全身癱軟了。「看來你真的是恨我入骨了!孩子是無辜的,你居然忍心扼殺他的生命!」他用力的甩了自己好幾巴掌,恍惚的走了出去。

  張晶咬著唇,臉頰流下兩行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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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0 16:54: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楊振傑雙手交握,眼神空洞,而張晶為了讓他明白自己沒有被打倒,還特地打扮了一下,神態自若的來見他。

  楊振傑回到公司的消息,立即引起公司內部的騷動,但他不想理會任何人,一個人站在最高樓的落地窗前,由高處往下看。

  他的企業帝國就在腳下,但沒了張晶,有了這些有何用?

  「半年前我們就該簽的,我希望你沒有改變初衷,可以放我去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哈!我終於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她還綻放出笑容。

  楊振傑就顯得非常潦倒了,彷彿他是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

  張晶打開皮箱,推到他面前。「喏,這些全是你的財產,你現在是個大富翁,不必再受人指使了。」

  「這半年股價上漲的盈利你拿去。」這不是他唯一能給的,他的心會跟著她到天涯海角,不離不棄。

  「我不會拿你的東西,這些錢本來就是你的。」她努力保住自己的尊嚴。

  「那你怎麼辦?」他眼中的痛令她想哭。「至少要過得好,讓孩子健健康康長大呀!連我這點心意你都不願接受嗎?」他握住拳頭,用力的捶了下桌子,眼角濕濕的。

  「錢的問題我自己會想辦法,不勞你操心,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穿過的襪子要記得丟到洗衣機洗,還有,不要像個小孩子,都早上八點了還賴床。選女人要選正經的,很多人都是貪圖你的財產,才處心積慮的引誘你!雖然你長得高大英挺,但那也只是一時迷惑人,沒有人受得了你古怪的脾氣!」她不忘交代著。

  「全世界只有你懂我,不要離開我!」他拭去眼角的熱淚。「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要緊,讓我留在你身邊看著你,我不會吵你、不會騷擾你──」

  她敲敲桌子。「有完沒完啊你?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那麼你會看到我過得比以前更糟!」他不是故意使出苦肉計,而是他真的會這樣。

  「這樣我會告訴孩子,他爸爸死了,為免他的同學笑他,我寧願他沒有父親。」

  他扯著自己的頭髮,陷入痛苦。「我別無他法了。」

  「三日後,我會請律師來拿離婚協議書,你做得到吧?」她對他喪志的樣於視若無睹。

  「那你會去哪?」他抬起頭問,頭髮亂得可以。

  「我還沒想過。」她看著他笑道:「好好振作起來,不要忘了你還有個父親,你虧欠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兩人互望,眼中全閃著淚光。

  她轉開眼,這是她看他的最後一眼了。

  他顫抖地問:「你要走了?」

  「是……是啊!祝你幸福,再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快速走到她身後,抱住她。「讓我再抱抱你。」

  她咬住唇,淚水已然決堤。

  她為什麼要賭氣?為什麼要把彼此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今日一別,永不相見,再見了!」她掙開他的手,忍住不回頭,她要昂首闊步的走出去。

  一離開他的視線,熱水立即燙了她的臉,事情已成定局,他們不再是彼此的了!

  辦公室內的楊振傑像是發了狂,胡亂的亂摔東西,狂暴的吼著,吼出心中的悲愴。

  難道他就要這樣失去他所愛?

  不!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門。

  張晶是愛他的,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他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

  但她會不會真的犧牲掉孩子?不,她會選擇玉石俱焚的!

  眼下,只剩下一條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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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老,有個年輕人跑到你家猛按門鈴,還把你家的門撞壞了,經過的人以為他是小偷,合力把他捉起來打了一頓,現在正押著他過來,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微風徐徐的午後,幾個老人聚在大榕樹下對弈。

  楊清季下棋不得正專注,這局棋不分軒輊,勢均力敵,大意不得。

  「天底下有這麼笨的賊?」楊清季不慌不忙地道,一心還可以二用。

  「他來了,他嚷著非要見到你不可。」

  「哎呀,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你注意了,我會殺個你片甲不留!」楊清季依然談笑風聲。

  「楊老,你還有心情下棋啊?」有人問道。

  「怎麼沒有?」他中氣十足的回道。

  來人由遠而近,漸行漸近,楊清季瞥了眼來人,捏在手中的棋頓了下,但還是下了。只是,他這步棋下錯了!

  楊振傑的嘴角沁著血,跪了下來,實在是無顏見到父親。他喊了聲:「爸!」

  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楊清季心中已有個底。「料不到你會想起來。」當初楊振傑由七樓跌下,雖大難不死,卻也記不得任何人,他趕回來時見到張晶傷心欲絕,對這個不肖子也無法諒解。但兒子終歸是兒子,於是他向張晶提出改造振傑的提議,以一年為限,若不行,就隨張晶決定了。

  唉!看來還是無法力挽狂瀾,否則兒子現在就不會跪在這兒了。

  「我向張晶坦承我從來沒忘記什麼。」他據實以告。

  楊清季勃然大怒。「所以你把大家耍得團團轉?那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我假裝忘記也是想挽回張晶啊!」他就順著他們,將計就計,他也是下定決心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做出那麼禽獸不如的事,還要求人家的原諒?你真的是死性不改!」楊清季還沒罵過癮。

  「爸,我已努力的改變,這段期間我也是想盡辦法要挽回張晶,但卻功敗垂成。爸,您一定要幫我!」

  楊清季雙手環胸。「我插不了手,張晶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我雖然捨不得失去這個媳婦,但多個女兒總比失去好。你走吧!回去過你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當初也曾教訓過你,但你不聽老人言,我也愛莫能助。」

  「爸,我承認我是個不肖子,但我是真的愛張晶,結婚前半年我一心一意的愛著她,後來之所以和那些女人拍拖,只是為了要張晶在乎我。」

  「你這個白癡!你走!張晶犯了什麼錯?你是想在我面前抹黑她嗎?」楊清季憤怒的把他踹到一旁。

  楊振傑又爬了回來。「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爸,您要怎麼罵我都好,就是不能讓張晶跟我離婚。」

  「你這渾小子佔用我很多時間了,我懶得和你再講。」楊清季將注意力轉回棋盤上,吆喝著:「來、來!繼續繼續,該你了!我走錯了一步!你有機會包抄我了。」

  對方瞄了瞄楊振傑。「楊老,我──」

  楊清季一把把棋翻了,對兒子怒吼道:「你走不走?別來破壞我的興致!」

  楊振傑用力的向他磕頭,一下又一下,聽得在場的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爸,我是誠心誠意的來求您,就算您不為我,也要為了張晶肚子裡的孩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小孩?楊清季眼睛一亮。

  他語氣終於和緩了下來。「要是你敢再讓張晶傷心,我會親手宰了你!」

  「謝謝您,爸。」楊振傑說完,整個人倒了下去,楊清季見到這個情形,不禁涕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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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常這樣坐著發呆,心思不曉得飄到哪去。

  一頂帽子放在桌上,楊清季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這兒風真大。」

  「爸!」張晶掩飾住自己的落寞。「你何時來的?」

  「剛到,你會不會不歡迎我不請自來?」他盯了眼她未隆起的肚子。

  她沒臉見他,她讓他失望了。

  「怎麼會呢?我去替您倒杯茶。」還沒拉開椅子,楊清季就出聲了。

  「不用忙了,我是有事來找你的。」他不拐彎抹角。「我得到你們離婚的消息了。」

  「收到離婚協議書後才算。」她的臉上沒有表情。

  「那臭小子在拖什麼?你們離婚也好,省得我一大把年紀了還那麼操勞!」他根本是來落井下石的。

  「爸──」她嗚咽著。

  歎了聲。「別說對不起,今天我是來跟你分享我的好心情的。你一定想不到,那個臭小子居然找上我,向我下跪和磕頭,要我來挽回你。哈哈,他可找錯人了,他磕到頭破血流,當場昏過去,我還大罵他罪有應得,可見風水是輪流轉的。」

  張晶不得不附和他,她破碎的心不想被人看到。

  「他真的是活該。」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很難過。

  「你高不高興?我可是樂得要飛上天了!」楊清季愉快地道。

  「嗯,很高興,他,他頭破血流嘛……」

  「是啊!我想說畢竟是自己的孽種,就送他到醫院,醫生要他留院觀察,他還不肯。哼,以為自己很偉大嗎?他乾脆痛死算了,免得禍害遺千年!」楊清季一邊說,一邊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張晶再也笑不出來。「這麼嚴重……」

  「這小子很會演戲,我才不會被他騙了。想想,居然可以假裝失憶,他是腦筋有問題嗎?」

  「可是這回有外傷,醫生也要他住院……」她不禁擔心起來。

  「你關心他?」楊清季不可思議的問。

  「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臭小子根本不值得同情,想要我幫忙挽回你?簡直是笑話!我跟你可是站在同一線上的。」楊清季發現她臉色微變,暗暗感到開心。

  張晶偷偷捏住大腿,臉色慘白。

  「他真的是瘋了,說他寧願你氣他,也不要別人誤解你。當初有個叫張維明的拿什麼照片去威脅他,說要他放你走,否則就要把那些照片公諸於世,那臭小子花了三千萬才把照片贖回來……」

  張晶聞言渾身一震,這消息對她而言簡直是青天霹靂!

  「不過,這可能是他編出來的,我們不要相信他!」楊清季悠然地道。

  「爸,您知道整件事的經過對不對?」她好激動!

  這就是他們婚姻破裂的主因?

  「我根本不想聽,那個臭小子那麼對你,我為什麼要理他?」他哼了哼。

  「不過他一直求我,要我把這個盒子交給你。我本來不想帶的,但它剛好在我車上,所以就順便帶過來了。不過,你可以不看。」他戴上帽子起身,打算離開。能不能雨過天青就看這一擲了。

  張晶記起這盒內有他埋掉的戒指,這激起了她的恨意,她為什麼要在乎他!

  「張晶,有句話我還是得說,有愛時就要把握,不要等到真的失去時,才讓回憶來折磨你,我就是這樣的例子。我走了。」這是他的親身遭遇。

  待楊清季離開,張晶顫抖的打開盒子,結婚戒指還在!

  他以為她會真的為他一直痛下去嗎?

  她用力的合上,卻見到一張躺在盒底下的紙,看起來塵封了好久,上次她只看到戒指就被痛惹紅了雙眼,沒發現它。

  她攤了開來,是楊振傑的字。

  親愛的張晶:

  我在夜裡叫著這個名字,回想以前的種種,她給我大多驚喜與感動,她身上有股吸引我的魔力,令我不想多看別的女子一眼。

  曾經,我覺得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是今晚,我必須清醒了。

  今晚,這是個悲慘的晚上。

  我的孩子,我連見他最後一眼也沒有。

  我在這裡給他下跪。

  孩子,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想代替你受苦,但是我不能棄下你的媽媽。

  我們曾深愛著對方,如今卻宛如陌生人一樣。

  那為什麼我不放了她呢?為什麼還要和她糾纏呢?幾次我想抱著她說,我真的很愛她,但都忍了下來。

  我雖對她冷漠,但內心卻很愛她,這造成我莫大的痛苦,也是我之所以放不開她的原由。

  我把我的戒指埋起來,不是把對她的愛埋起來,而足要自己不要把她當成妻子,順理成章的佔有她。

  張維明要我放了她!

  雖然他拿了一大堆照片來威脅我,我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他,但他是對的。

  我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張晶,但我不能想像失去她會如何?

  也許我再也不能喊她的名、再也不能抱著她了!

  這個後院真是我的傷心地,但也只有它能傾聽我的心聲了。

  我在這裡燒了照片,想著躺在醫院裡的張晶。

  但是,我的心也碎了,孩子沒了時,我心急如焚的趕到醫院,發誓。以後要好好對張晶,加倍疼她。但是我卻看到張維明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我沒有進去,不知道要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立足,也許他們才是一對的。

  我只好日日夜夜買醉,醉了就不會再痛,我想見她、想求她,又怕看到不願見到的畫面,所以我重複過著這樣的日子。

  張晶一定恨透我了,但沒關係,至少我心裡還是愛著她的。

  張晶,你瞭解嗎?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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