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尋者] 奪帥之劍 (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第五十八章 祥瑞的運作技巧

　　古貝剛走，楚鴻就已經飛奔到華尚眼前。華尚趕緊用身子擋住古貝的背影。在他看來，楚鴻這種紈絝子弟對於古貝來說，簡直是壞到不能再壞的壞影響，他可不想古貝這種純情少年被他給污染了。

　　「什麼事兒？」華尚皺著眉問。現在他心情非常不好。實際上，這一個月他心情就沒好過。和他的苦瓜臉相比，楚鴻的臉上簡直春風得意，原來的慘綠少年臉，現在油光鋥亮，春暖花開，彷彿人生第一春還沒過，第二春又到了，美得他不要不要的。

　　「兄弟呀，你得謝我！你真得謝我！好運來！好運來呀！哈哈！」楚鴻看到華尚，立刻大巴掌狠狠拍到華尚肩膀上，啪啪作響，拍完了還揉，揉完了還搓。

　　「哎呀哎呀，有事說事兒，文玩啊我是，搓什麼搓！」華尚拚命撥拉開他的手。

　　「在這兒說？太煞風景，走走走走！」楚鴻拉著他就走，「去靈獸餐廳啦。」

　　反正都要去，華尚也沒拒絕，就這麼被他拖著朝靈獸餐廳半跑半顛兒，一路到門口。楚鴻輕車熟路，帶著他從容進門，大踏步上樓，一頭就往最精緻的包間裡闖，一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富二代模樣。一進去就是一張國際一等艙機票沒了。換成水雲松烤碧石蛹，能換一盤半。

　　華尚進門一看，一黑一白，兩位大美人都在等他，白若馨和楚岫。她們一邊嘰嘰喳喳地聊著天，一邊拿著眼前盤子裡的碧石蛹，一口一個吃得賊開心。華尚的心都是抽搐的，自己夢魂縈繞的碧石蛹啊，這兩位當蠶豆吃，還把渣滓吃得到處都是。他是真想幫她們舔乾淨。

　　「來啦，坐坐。」楚岫看到華尚進門，隨手一讓。

　　華尚看著眼前這盤碧石蛹，嚥著口水坐到對面。「哦，你喜歡吃這個？」看到他的模樣，楚岫立刻說，「楚鴻，再叫一份呀，別讓咱們招財童子餓著。」

　　「好嘞！」楚鴻屁顛屁顛跑出去嚎了一嗓子。

　　華尚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他的手機又開始奏樂了：《男兒當自強》，單曲循環，久久不絕。

　　「咯咯咯……」楚岫和白若馨笑成一團，又是得意又是好笑的樣子。

　　「行啦，說事兒吧。」華尚是根本沒心情說笑，肚子裡一堆事兒，煩成狗了。

　　「華尚，這事兒你得感謝若馨和我。」楚岫開門見山。

　　「哎哎，堂妹……那個，姐，我呢？」楚鴻急了。

　　「邊呆著，這一個月賺得你滿臉油光，還想來蹭便宜？」楚岫朝他擺擺手，趕蒼蠅似的。

　　「你們幫我做什麼事兒了？怎麼我就要感謝你們了？」華尚一頭霧水。

　　華尚的碧石蛹冒著騰騰的熱氣被端上來。楚鴻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了一個放到嘴裡大嚼，吃得心安理得。

　　「華尚，我們對祥瑞的運作，這些天你都看到了吧？」楚岫微笑著問。

　　「……」華尚偷偷拿了一個碧石蛹，塞到嘴裡拚命嚼，木靈氣能補一點就是一點。

　　「事情進展得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成功，現在全國各地久未突破的准武者組著團來，把北寧特區的旅館全都住滿了，都想和你單挑。但是，他們根本沒機會啊。」楚岫笑著說。

　　「啊？為什麼？」華尚愣了。

　　「你忘了，和你單挑的人必須是北寧特區的武校生或者武館學徒，外人根本不能找你單挑。」楚岫雙手一攤，俏皮無比。

　　「喲，這事兒怎麼處理？」華尚急了。沒有這幫准武者擋著，他就要直面北地豪門和楚岫仇家的挑戰，單挑競拍就賺不到高價了。他可是急用錢修內力呢。

　　「看看，都得謝我們吧。」楚鴻迫不及待搶過話頭，「都是靠堂姐的妙計，我的安排。」

　　「你們倆……」華尚用力嚥下「小屁孩」三個字，「還能給他們變出特區身份？」

　　「有錢就可以呀。」楚鴻激動地說，「堂姐當初靠賭你能贏白若馨，賺了一筆大的，她特意出了一份錢，找家族得力的人手托關係在北寧特區一口氣註冊了二十個武館，讓家族中的弟子做館主，敞開了收人。凡是入館的准武者，全都轉成特區武館學徒。這事兒，就是我忙前忙後操辦的。」

　　「哎！好主意呀。」華尚驚呆了。這真是好生意！准武者們想要找他挑戰，眼睛都要綠了，那肯定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成為特區人。這跟學區房的概念有點像。每一個武館招收學徒，都要收一筆費用。普通武館的費用已經不菲，現在有了他這個祥瑞，楚家武館的學徒費不漲個十倍二十倍才怪。這生意做得，一環套一環，滴水不漏，全華國的准武者都被當成豬來養了。

　　他難以相信楚岫和楚鴻是剛滿十六歲的少年。簡直是妖孽呀。他真正十六歲的時候，還因為比賽打輸了哭成狗一樣。他們已經能開養豬場的感覺。這得賺多少錢呀？

　　「當然啦，把這幫准武者都裝下也難，不過我在各個武館都安排了嚴格的篩選標準，只選擇有潛力和你打出質量局，同時兜裡有錢的主兒。只有他們才能抬高你的單挑競價。」楚岫若無其事地磕了一個碧石蛹。

　　「咳咳！」白若馨輕輕咳嗽了一聲。

　　「馬上說到，馬上。」楚岫一拍白若馨的肩膀，朝她拋了個媚眼。白若馨白了她一眼，滿臉的傲嬌。

　　「若馨是你最應該感謝的。」楚岫笑眯眯地朝白若馨看了一眼。白若馨裝作看門口的樣子，一臉的不介意，但是渾身上下都在說快誇我吧。

　　「哦，是嗎，為啥？」華尚現在只能化嫉妒為食慾，一邊大口吃碧石蛹，一邊問。

　　「你看你什麼態度。要不是若馨，北地豪門十天前已經找上門了。那時候我們可還沒有為那幫准武者辦好身份呢。幸好若馨出馬，她在西校門一站，對豪門來的挑戰者放話，這幾天她要挑戰榮恆浩，任何人不得來搶她風頭，否則立刻翻臉。」楚岫笑嘻嘻地說，「四大公子就為了討他歡心，誰敢動手？全都發話讓人先等著。你這才逃過一劫呀。」

　　「哦，原來如此。」華尚望向白若馨，臉上終於露出感激之意。白若馨完全不需要從他身上撈任何好處，她是純粹的想要幫忙，而且盡心盡力。這讓華尚有點受寵若驚。

　　「哎，小事。」白若馨大氣地擺擺手，臉上卻抑制不住地得意。

　　「現在，舞台已經搭好，請開始你的表演。」楚岫笑眯眯地說。

　　《男兒當自強》，單曲循環，久久不絕。楚鴻，楚岫和白若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華尚拿出手機，點開單挑界面，找了半天靜音設置，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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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單挑的真相

　　「別找了，根本沒靜音。誰像你一樣受歡迎，單挑還得排大隊。」楚岫笑了。

　　「兄弟，趕緊開競拍吧，把底價設高一點，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給你抬價。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點吧。」楚鴻樂呵呵地說。

　　「今天就開始？」華尚心裡沒底地問。

　　「擇日不如撞日，你不會現在打退堂鼓吧？」楚岫皺眉想做擔憂狀，其實華尚發現，她眼神安詳，完全無所謂的樣子，這小魔女什麼事兒都留著後招啊。

　　華尚低下頭，把盤子裡剩下的碧石蛹全扒拉到嘴裡，張嘴亂嚼，一口嚥下。拿起桌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白開水，壯了壯膽色，隨即拿起手機，點開單挑界面，選擇了單挑競拍，把底價設成10萬。

　　「慢！」楚鴻和楚岫同時叫了出來。

　　「啊？」華尚茫然。

　　「10萬打發叫花子呀？」楚鴻急得叫出來，「加個零。」

　　「100萬？」華尚嗓音都岔了。

　　「當然啦。我們花了這麼大力氣把你運作成祥瑞，可不是為了每場單挑賺3萬。你也別把自己看得太不值錢了。100萬都是最起碼的。這第一戰，就是試試水。要是火了，下一戰直接500萬，沒錢還想突破，做夢！」楚岫大氣地一拍桌子。

　　100萬呀，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大筆錢。華尚捧著手機，滿眼冒金星。100萬可以吃多少頓碧石蛹啊，25次！就算給了楚岫他們30萬，自己還有70萬，可以吃……哎喲難受，除不整。

　　他深吸一口氣，不斷做著心理建設：沒有事兒，沒有事兒，怎麼我都不能虧。他鼓足勇氣，將底價設為100萬，不設上限，點擊了競拍開始，然後緊緊攥著手機盯著看。

　　「拿到桌子中間呀，我們都要看的！」楚岫白了他一眼。

　　華尚無奈，只能把手機攤桌上。楚岫、楚鴻、白若馨全都湊過來，三顆頭幾乎撞在一起，死死盯著競拍界面。

　　片刻之後，一個名字冒出來：江鴻雁，100萬。

　　「還真有人競拍！」華尚驚喜地大叫。

　　「噓噓，那個人是我們安排的。」楚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哦。」華尚心情一陣忐忑。100萬的字樣在手機屏幕上停了片刻，忽然變了：120萬！

　　「這個人也是你們的人？」華尚大驚。

　　「這個不是！」楚鴻和楚岫齊聲說。

　　「我去，真有錢呀！」華尚驚喜交集。但是，120萬並不是終點。屏幕上有一大批名字刷了出來，每個名字的出現都帶動數字往上驚心動魄地一跳。125萬！135萬！150萬！160萬！180萬！

　　江鴻雁：200萬。

　　「我去！」華尚急得叫了出來，「你們這個托腦子有坑啊，都這麼高了，他還玩命加。」

　　他的話音剛落，屏幕上的價格一下子變成了250萬，接著260萬，最後終於靜止在了305萬。

　　305萬！？華尚都呆住了。一場單挑而已，值得用305萬去爭取嗎？如果天天單挑，100天他豈非能賺出3個億去，什麼都有了！養氣丹？吃一粒扔一粒都可以！

　　「別高興太早，你要是不給力，這股單挑潮很快就過去了。」楚岫說。

　　「不過，反正我們已經賺夠本了，哈哈。」楚鴻意得志滿地說。開武館真的讓他們楚家賺了個盆滿缽滿。楚岫微微一笑，一臉的無慾無求。看來，她是真的已經賺飽了，剩下的就是陪華尚玩玩而已。

　　華尚忽然恍然大悟。祥瑞的運作其實大頭並不是他的單挑競拍，而是把全國各地准武者忽悠到北寧特區，然後交十數倍的學徒費進楚家武館。這才是巨額利潤。他的單挑競拍，剛開始也許盛況空前。但是，突破哪兒有那麼容易啊？等到幾場單挑之後，祥瑞之名消彌。他也就賺幾場單挑競拍錢。

　　從頭到尾，他被楚岫算計個底兒掉。華尚斜眼看著楚岫，撇了撇嘴：「祥瑞運作的大頭難道是武館收入？」

　　楚岫被他眼神一掃，身子微微一顫，迅速低下頭。她顯然沒想到華尚這麼快就回過味來。說起來，她的確利用了華尚來賺取資源。因為，她為了突破砸了大筆的資源，欠下各方面的巨款。不用這個方法，她真還不起。現在，靠操作祥瑞，她輕鬆還債，還有不少富餘。

　　華尚雖然沒有主動幫她什麼，但是他的確是楚岫的福星，幫了她不少忙。先是榮恆浩的委託，是他幫她完成的。然後是最後的突破資源，是他單挑白若馨獲勝，幫她贏來的。最後是祥瑞運作，讓她賺夠了錢還債。她一直口口聲聲說幫華尚。現在被他一眼看穿，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臉皮沒厚到破碎虛空，心裡總是有點不安的。

　　「岫兒，你不會是運作完了祥瑞，要把華尚晾一邊了吧？」白若馨也感到了一絲不妥，連忙問。

　　楚岫心頭一顫，她坑華尚是一回事，但她可是真心把白若馨當姐妹，和她一見如故，就和親人一樣。她從小到大，在家族裡就沒有過這麼傾心相交的朋友。沒想到，她躲到鴻鵠武校卻能遇到如此英姿勃發又聊得來的朋友。在白若馨身邊，她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少女心，不用繃著勁兒，耗著心思和人打交道。

　　現在如果白若馨不齒她的行為，和她絕交，那可如何是好？人就是這樣，日子過得好了，就再也不想過回以前的苦日子。

　　華尚此刻全程旁觀，看楚岫的臉上不對勁，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畢竟，他多活了一輩子，高中生之間那點事兒，他還是見識過一輪的。楚岫這事兒肯定是瞞著白若馨。眼看著，楚岫和白若馨就要撕起來了。

　　他現在心裡已經夠煩的了，還要多看一出現實版的小時代？沒必要真的，光看電影就夠鬧心的。

　　「岫兒，說話呀。」白若馨有點著急了。

　　「若馨，其實……祥瑞的事你也知道……」楚岫心一點點沉下去，但是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她只有這一個真正的朋友。

　　「白若馨，你怎麼回事？」華尚忽然開口問。

　　「嗯？」白若馨一愣。

　　「你是不是不太信我是祥瑞呀？」華尚問。

　　「我……這個，我吧，那個……」白若馨其實也說不準自己信還是不信。

　　「我跟你說，我這個祥瑞，是真貨。」華尚輕輕拍拍桌子，「所以我說楚岫，還有你楚鴻，別因為那點武館收入就滿足。大頭根本不是武館收入，從來都是單挑競拍，打起精神來給我好好運作。」

　　「呃……」楚岫和楚鴻斜眼望向白若馨審視的眼神，同時忙不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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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你獰笑沒了

　　「哦，原來你是這意思。我以為你質問他們呢，原來是反問，嚇死我了。」白若馨恍然大悟，「我就說岫兒再心機，也不會這麼坑你呀，太不地道了。你是祥瑞這還用問嗎？」

　　「那你們都會來吧？」華尚一邊說一邊偷偷伸出手去，把楚岫和白若馨吃的那盤碧石蛹拉過來，若無其事地邊吃邊說。

　　「啊？來什麼？」楚岫、白若馨和楚鴻同聲問。

　　「看我單挑呀？」華尚瞪眼，「你們運作這半天干嘛呢？我這祥瑞能不能成真，今天可是第一戰！」

　　「來來來，當然來！一定來！」楚岫和楚鴻一疊聲說。

　　「我嘛，可能來不了呀。」白若馨嘿嘿一笑。

　　「怎麼就來不了？」華尚又抓了一把碧石蛹。

　　「據說今天榮恆浩從槍術專精課的修煉中出關，我已經向他發起了單挑，說不定今天和你同一時間，我也要和他戰一場。」白若馨得意地說。

　　「這麼大事兒，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楚岫忙問。

　　「嘻嘻，給你個驚喜嘛。榮恆浩和我，誰才是一階霸主，今天就要揭曉，刺不刺激？」白若馨笑嘻嘻地問。

　　「你贏不了。」華尚一邊吃碧石蛹一邊下意識地說。

　　「胡說什麼？」楚岫罕見地發了脾氣，人都站了起來。對面的楚鴻嚇得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華尚，你什麼意思？」白若馨皺緊眉頭，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

　　「你的這個……」華尚指了指自己的嘴邊，「沒了！」

　　「什麼東西？」白若馨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茫然問。楚岫也死死盯住華尚，眼珠子亂轉，似乎在思考華尚的話。

　　「你的獰笑呀。」華尚毫不在意地說，他現在心思都在吃碧石蛹上，多吃一個，木靈氣就漲一點。

　　「獰笑？」白若馨摸著自己的臉，臉皮撲簌簌地顫抖。

　　「你突破後是不是一副無慾無求的好心情？有沒有苦練槍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狀況逼迫到極限？有沒有一種不得勝誓不罷休的勁頭？」華尚問。這種心態問題，上輩子當運動員他見得太多了。不少奪冠後的運動員，因為鬆懈，因為沒有更進一步的目標，給自己輕鬆的藉口，心裡有了退路，再次對抗強敵拿不出全部實力，一瀉千里的情況，太常見了。

　　白若馨身子忽然僵住了。華尚的話，可都說到她心坎裡了。最近，她過得確實太愜意了。完全沒有准武者時期那種不要命越階挑戰榮恆浩的拚勁兒。她現在以為自己到了一階，又是從小練槍，和榮恆浩打，一定手到擒來。這就是一種輕敵！榮恆浩可是從未停下腳步，他天天都在拚命練習。而她卻像放假一樣，失去了准武者時期的鬥心！她沒有做好和榮恆浩決死一戰的準備。

　　「怎麼還不明白？你的獰笑沒了，殺氣也跟著沒了。」華尚摳著牙，「哎喲，當初你和我打的時候，那獰笑，那殺氣，老驚豔了。現在全沒了，打屁呀，等著被榮恆浩收拾吧。」

　　「你……別瞎說，決鬥在即，你少添亂！」楚岫第一次失去了成竹在胸的魔女姿態，完全是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

　　「岫兒，你怕什麼，難道你也認為我會輸？」看著楚岫的臉色，白若馨的臉色終於變了。

　　「若馨，我……我……」楚岫支吾著說不出話來。看到她說不出話，楚鴻都驚呆了，這還是他們楚家的小巫女嗎？

　　「還問啥？能問出這問題，就說明你輸定了。武者甭管輸贏，怎麼能懷疑自己的武道？我！無敵！最起碼的呀。」華尚張嘴吐出碧石蛹殼。

　　「你給我住嘴呀。嘴像塗了蜜一樣，連什麼驚豔都出來了，我那麼厲害，怎麼輸給你了？」白若馨紅著臉一跺腳，滿肚子不甘地說。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來，她已經被華尚的話說服，現在只是擰不過勁兒來。

　　「當初我哪兒贏得了你，你那二月春風槍太狠了。我眼看著就要敗，誰叫你使月照錦官溪，嗯？你那是逆練的月照錦官溪，對上我能有好嗎？」華尚心思重重地站起身。他的手機上，單挑的時間已經定下，他必須趕緊去鴻鵠武校東邊的對外單挑場館——聚英閣演武場做準備，視察場地。

　　「你別走，說清楚，為什麼對上你沒好？」白若馨一把攔住他。

　　「嘿，因為我的劍是正練《月照錦官溪》。」華尚自豪地說。現在飛劍法鬆綁了，《月照錦官溪》也能使了，真是海闊天空，精神舒暢。

　　「吹牛！」白若馨、楚岫和楚鴻都喊了出來。他們雖然是少年，但是都出身武道世家，從小聽家裡人講武道典故，《月照錦官溪》的千年之癢，那是必講的故事。從小到大，《月照錦官溪》的傳說猶如上古神話一般印在心底，久久難忘。白若馨因為對這個傳說太入迷，不顧一切動用資源修煉了魔改版《月照錦官溪》，就是繼承了世代對浣花第一神劍的心癢難撓。

　　這種癢症，楚鴻和楚岫都有，不予多讓。

　　今天華尚居然口出如此妄言，讓三位少年都感到智商受了侮辱。

　　「來看我單挑，一劍一劍，使給你們看。」華尚昂然說。

　　鴻鵠武校的聚英閣演武場，在整個北寧特區裡都有一點名氣的。這是鴻鵠武校對付外界武者來武校踢館的專用比武場。鴻鵠初立的年代，特區裡踢館之風方興未艾，新成立的武校最容易受到來自各大武館和武校學生的挑戰。

　　這是武道特區武風熾烈的鮮活寫照，也是生命力的象徵。凡是敢於踢館的學生和學徒，那都是各大武校和武館的英雄，一旦踢館成功，那就會擁有大筆的資源和補助，幫助他們向著武者更高一階實力邁進。而那些被踢館客打成狗的武校和武館，自然就成為了這些英雄的陪襯。護館失敗，武校受創尤其嚴重，因為這會嚴重影響武校業績，喪失國家補助。

　　那個時候，特區只有四大武校，資源已經不夠分，鴻鵠武校的創立惹來其他武校的不滿，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於是四大武校和特區各大著名武館紛紛派出高手挑戰鴻鵠學子。沒想到當年的鴻鵠武校竟然真的招來了幾個特別能打的學員，在聚英閣把踢館者打得滿地找牙。一下子鴻鵠之名高揚，連帶聚英閣的名聲都如日中天。

　　現在大家都知道，鴻鵠武校也許各方面資源是特區各校墊底的，但是代代學生中都出特別能打的學員，絕對不好欺負。而聚英閣也被偷偷稱為牙科診所。因為每個去踢館的，都會被打得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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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聚英閣內

　　今天，聚英閣來的不是踢館的。而是特意來找一個一年級學生單挑的挑戰者。本來，這樣的單挑，這位學生大可以拒絕，沒人會說什麼。但是，挑戰者太多了，足足有上千人，他們組成了一個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挑戰池。而這位鴻鵠的學生，也不二話，直接拍賣挑戰權，誰出錢最高，他先接受誰的挑戰。

　　最終單挑權拍賣出305萬的高價。讓無數人跌破眼鏡。通過競拍挑戰權致富，這個竟然可以有！？史無前例！

　　這在鴻鵠武校近五十年的歷史中，可是從沒有過的大熱鬧。消息一傳出去，不但一年級的准武者們感到好奇，連高年級的武校生都想要去湊個熱鬧。每天在學校修習不同種類的課業和武功，練功，學習，冥想，睡覺，再練功，實在太枯燥了，難得有人腦洞大開，玩這麼一出，真新鮮，一定要去瞧瞧！

　　但是，鴻鵠武校學生在聚英閣裡竟然佔不到大多數，而是較少的一群。更多的是從各地萬里迢迢趕來，渴望突破的准武者。這樣的情景，在鴻鵠武校建校以來，從未見過。自己的場館，卻不能成為自己的主場？什麼情況這是！

　　因為好奇而進來觀看這百萬級別單挑的學生們現在已經顧不得看場中的選手，只顧得左看右看。周圍的准武者們，的確夠這幫學生看十天半個月的。

　　有衣衫襤褸像叫花子的，這是燒錢突破不斷失敗，已經快瘋了的。

　　有剃了禿瓢當和尚的，好幾次突破都沒成功，自以為四大皆空，結果一聽說有祥瑞又重返紅塵重新來突破的。

　　有當了道士覺得這樣比較能夠接近突破的心境的，但是道家的經還是比不上祥瑞的吸引力。

　　有五六十歲半截入土還不放棄突破的。

　　有十六七歲准武者證還沒焐熱就想著一步登天的。

　　這些千奇百怪的人眼中有樣東西是共通的，那就是無與倫比的渴望之火。這股火不但燒著他們自己，也燒灼著旁觀的鴻鵠學生的心。渴望和貪婪，是具有致命傳染性的。就算學生們不知道是什麼把這幫准武者吸引到聚英閣來，他們也在心頭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渴望之火。這就像看到一群人排隊，就忍不住想跟著排的感覺。

　　學生們開始交頭接耳，甚至不惜和這些外人打招呼，詢問單挑的個中奧妙。隨即，祥瑞的傳奇開始迅速在鴻鵠學生之間傳播，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上網瀏覽著關於祥瑞的故事。

　　然後，熊熊燃燒的火焰，開始在這些學生的眼中出現，並噴發出奪目的光芒。突破的渴望，並不只是校外的准武者們有啊，校內的學生很多也卡在准武者的壁壘上動換不得。

　　聚英閣演武場中心披掛護甲的華尚，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周圍撲面而來的貪婪和渴望。他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喪屍之城，被一群想吃人肉的殭屍圍在中間，這酸爽感覺，難以形容。

　　「沒有事兒，沒有事兒，打完就賺300萬。」華尚閉上眼睛，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在他對面的敵手，比他還緊張一百倍。這是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壯年男子，全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力量爆棚的類型。他左右手各拎一枚西瓜大小的流星錘，流星錘外面還掛著十幾根特別鬧心的倒刺。這要是打在護甲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擋住這傷害。

　　他的名字叫司徒星傑。家裡不是武者，但是卻擁有一家專營武具的大企業，掛靠在一位地方著名的武道世家名下。他從小得到名師指點，又在世家武館裡刻苦學藝，很早就到了准武者巔峰，但是在突破的壁壘上一卡就是二十年。藥沒少吃，武沒少練，還苦學了不少領悟特定武學的專業知識。但是，就是無法衝破自己的雪山，讓靈氣進入丹田中的天地。

　　每天夜裡，他都會做一個夢。夢到自己化為一尾朝著龍門游去的鯉魚，一頭紮入彩虹般的門中，進入了一個無比廣闊，星光燦爛的世界。但是，當他清晨驚醒，他仍然困在雪山之下，無處逃生，幾近窒息。

　　二十年，年年如此。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好了。家人看到他都要繞路走，因為環繞他身上的低氣壓，彷彿能夠吸光周圍的生氣。走在家鄉的大街上，司徒星傑就是一個現實版喪門星，看到他臉色的路人，一天心情都不會好。

　　聽說有祥瑞這件事，他的家人湊了一大筆錢給他北上，渴望他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搏上一搏。他也明白家人的潛在意思，這一去不能突破，乾脆就別回來了。大家都受不了了。

　　花了305萬才終於能夠和祥瑞站在同一個演武場，他一定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沒有下次，永遠沒有下次了！要突破，一定要突破！

　　工作人員終於完成了護甲的穿戴，紛紛撤離。演武場上只剩下華尚和司徒星傑。

　　「你是為突破而來的吧？」華尚在走到挑戰開始位置之前問了一句。

　　「是！」司徒星傑啞著嗓子應了一聲。

　　「你應該知道誘發突破的機制吧？」華尚好心又多嘴了一句。人家可是花了300萬才撈到這一次單挑機會，他拿了那麼多錢，總得盡點心。

　　「嗯？」司徒星傑茫然抬頭。

　　「我得把你的能力逼到極限才行，你可要全力以赴，所有勁兒都使出來，不勝則死那種，懂？」華尚忍不住再多提醒了一句。

　　「懂！」司徒星傑雙目盡赤。他太懂了！這一次突破不了，他已經走到了武道的盡頭。對於一個武者，那就是一切的終結。

　　「開始！」負責單挑裁判工作的熊炯明班頭大吼一聲。

　　「呀——」司徒星傑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狂吼，一雙流星錘如兩條巨蟒，在空中劃出奇詭無比的弧線，一上一下對準華尚額頭和胸口砸來。他的力量果然雄渾無比，流星錘去勢極快，真如流星閃電。釘錘摩擦空氣，發出刺耳的炸裂聲，聲威驚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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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我真的盡力了

　　流星錘對長劍，本來就佔盡距離的優勢。司徒星傑的內力屬性更是克制華尚木屬性紫霞功的金剛宗內功。所以他一出手，他的氣勢就佔到全面上風。

　　很多武校女生都驚呼了起來。司徒星傑的流星錘來自實戰的招數，簡潔實用，威力強大，極其凶狠，充滿殺伐之氣，讓人不寒而慄，配合金剛宗的陽剛內力，金風陣陣，給人一種窒息感。

　　面對流星錘的進攻，華尚面不改色。因為他的眼前突現螢火蟲！九尾劍通過和他的神靈感應，直接暴露出司徒星傑的雙流星錘招法破綻。

　　流星錘的攻擊超乎想像的強大，但是也有致命的缺點，就是鏈子錘的鏈子沒繃緊之前，有片刻的滯空破綻，趁著這個時候搶攻，無往而不利。那隻九尾顯示的螢火蟲，就停在兩根鏈子之間的狹小空間之上。

　　華尚心到手到，身子噗嗤一閃，猶如一尾靈活的游魚，鑽過雙流星之間的小空間，長劍如電，對準司徒星傑的周身要害，一招偏花七星猛向前攻來。

　　七道劍光凝成劍雨，迎頭罩來。一招之間，兩人之間已經攻守易位，令人眼花繚亂。觀看的學生和校外准武者們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華尚這小子，有點東西的！

　　「哼！」司徒星傑雙臂一震，兩隻流星錘中途轉向，追著華尚砸來，腳下倒踩九宮步，讓開了華尚的突襲。作為流星錘手，不但鞭法，錘法要精純無比，最重要的是身法步法一定要過硬。當敵人近身，超人一等的步法能給他拉開回防的空間。

　　同時，步法和錘法的節奏配合得好，會打出極其精彩，損耗極小的小連擊，讓敵人無從應付，節節敗退。所以，華尚的進擊，正合他心意，進入了他下一步戰術的節奏。

　　但是，華尚手上的劍卻產生了異變。他揮灑出的劍雨發生了形變，變形成了花雨。劍法虛實招式之間，失去了辨別的依據，甚至連攻防的意圖都無法辨識。每一招劍法是實招，又是虛招，是防守，也是進攻，劍花來去，行雲流水，劍雨瀰濛，光華縈繞，像霧像雨又像風。

　　這是什麼劍法！他要幹什麼？他想刺我還是擋我的錘？他的人在哪兒，怎麼只看得見他的劍？司徒星傑徹底迷失在了華尚的劍光裡。四面八方都是劍光，四面八方都是人影，但是他什麼都打不著，什麼都看不見。他陷在劍花織成的花幕中，左衝右突，掙扎不出。

　　換招！再換招！換身法！換步法！司徒星傑發了瘋一般掙扎，他用盡一切學過的絕招，他嘗試用獅子吼來震懾華尚神智，迫使他招法銜接之間出現錯亂，他嘗試用錘中掃堂腿攻擊下三路，他嘗試更換更強猛的內功來逼迫身體做出極限應變，甚至放棄防禦，不惜以命搏命，以血換血。

　　但是他身上的護甲不停地叮噹作響，那是華尚的劍如雨點般擊打在身上造成的有效打擊。司徒星傑的進攻在華尚的劍幕面前，脆弱如紙，被剪成了渣。

　　「我和你拼啦——」司徒星傑發出困獸般地嘶吼，他的左手流星錘化為一條纏身巨蟒，在身周圍猶如巡航導彈一般連續轉了七八個圈子，鏈子在空中化為星雲鎖鏈，將近身空間壓縮到極限，逼破華尚退出周身三米範圍，隨即他的右手流星錘則對準華尚閃電般爆沖而出。

　　這是流星錘殺招《淺雲遮月》，一錘環繞如雲，一錘突襲，猶如從雲中出現的明月。不過纏繞錘不該對自己打，該對敵人打。司徒星傑已經被華尚的劍逼瘋了，不惜對自己使出纏繞錘，逼開華尚，再用爆沖錘反擊。

　　但是，華尚一歪頭就躲開了爆沖錘，他自己卻被纏繞錘纏了個結實，錘鏈子在身上捆了七八圈，整個人砰地橫躺在地，像一個粽子。

　　隨著司徒星傑倒下，他背後的大顯示屏瞬間清零，一個血紅色的KO字樣冉冉升起。滿場愕然。

　　「你……你在想什麼？」華尚收了九尾劍，瞪圓了眼睛看著司徒星傑，一副被他蠢哭了的表情。

　　「你這使的什麼招數？能不能好好比？」華尚忍不住又說。

　　這一瞬間，司徒星傑羞愧無地，深深把頭埋下去。

　　「你是真的卡在突破壁壘上嗎？要是境界還差一段，別浪費這錢跟我單挑好嗎？你看著也不像用幾百萬打水漂的人啊，怎麼就……你是不是有點慢熱？」華尚蹲下身，幫司徒星傑把纏在身上的鏈子解下來。

　　「我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所有的絕活都使出來，我……我就這水平……嗚嗚嗚！這就是我巔峰的水平！」司徒星傑掙扎著翻過身，卻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他屈辱又悲切地悲號一聲，雙拳狠狠砸在地上，奮力咬緊嘴唇，用自己最後的尊嚴，壓抑住內心奔騰如沸的絕望。

　　但是，和華尚的一戰，把他所有的尊嚴都已經碾壓成渣。鋪天蓋地的絕望將他徹底壓垮，他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緊緊擋住自己的臉，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昂藏七尺的漢子就這麼當著上千人的面，哭得像個孩子。但是，場外的觀眾，沒人笑他，沒人出聲，整個場子，從單挑開始到結束，直到司徒星傑失聲痛哭，鴉雀無聲。

　　司徒星傑的絕望，在場准武者感同身受自不用提。但是，眾人愕然說不出話來，卻不是因為同情，或者兔死狐悲的感慨。而是因為華尚的劍法。

　　這是華尚第一次全須全尾，不作任何保留地使出《月照錦官溪》，浣花第一神劍。花妖的這套神劍，千年以來迷住了多少武道宗師的心。這還是光看圖譜就能夠達到的水準。衝著圖譜，千年來武道專家耗費了多少心血，多少年月在這套劍法上，就為了把它全部的特色開發出來。

　　可以說，半部劍譜足以引發千年之癢。而整部劍譜完整呈現給人看是什麼感受？當初華尚把《月照錦官溪》使給黃冠傑看，他都快哭了。這還是他身為劍王的修養才能維持住起碼的體面。想想這套劍法給普通的武者看到是什麼感覺？

為了一口餓

第六十三章 對得起自己

　　圍觀的人們都是從側面看華尚的劍法，比司徒星傑看得更透徹，更全面。華尚的這套劍法已經達到了大巧不工，行雲流水的境界，隨手出劍，不管對手如何應對，劍出形變，羚羊掛角，水過無痕，無跡可尋。很多時候，他信手揮灑出的劍招，手掌根本沒有握住劍，只是一根手指撥弄劍柄，讓長劍在空中如飛燕迴翔，旋轉如花。

　　他的人跟著劍，輕盈流轉，彷彿駕駛一葉飛舟，在浣花溪中追逐落花，賞玩流水，說不出的瀟灑寫意，快美如歌。一套如此鋒芒畢露的劍法，被華尚使出來，充滿了靜氣。彷彿絕代高手入神坐照，隨手下出驚世棋局，如夢如幻。

　　這樣的劍，已經是道。偏偏華尚本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多厲害，還以為司徒星傑不努力，真讓人……無語。

　　喂，老兄，你這劍法不講道理的，擱誰都歇菜好嗎？

　　全場唯一對華尚的劍感觸不多的，只有華尚和司徒星傑。司徒星傑在單挑中直面這套劍法，這套劍法的美他根本看不出來，當時的他只想要死戰突破。過度的緊張讓他的視野極度狹窄，他只能看到眼前狹窄區域的事物。失去了開闊的視野，他不但欣賞不到劍法的美，甚至連劍法的走勢都看不出來。

　　他就像一個在落滿花瓣的深潭中即將溺死的人，華尚的劍法給他的唯一印象就是無邊的恐怖。就連深潭中的落花都像一張張鬼臉。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怖。同是准武者，他居然和華尚有如此遙遠的差距。他所謂的巔峰境界和突破壁壘，也許在華尚那裡根本連一階中段的水平都達不到。本來以為這輩子的努力都用盡了，現在發現原來差得還這麼遠。

　　還來得及嗎？還能再次啟程嗎？還能當武者嗎？真的能甘心嗎？以後該怎麼辦？何去何從？無數直擊靈魂深處的問題在司徒星傑心底浮現，都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問題。

　　絕望和恐懼徹底淹沒了他，他哭得肝腸寸斷。

　　華尚早就過了被《月照錦官溪》驚豔的階段，這套劍法猶如老朋友一樣熟悉，況且還有九尾劍和他配合默契，把劍法使到這種程度，非常自然。他感觸最深的，反而是司徒星傑跪在地上的抱頭痛哭。

　　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作為總也不能凳頂，被榮恆浩們壓制得痛不欲生的運動員，他太瞭解那種無力更進一步，無法看到更上一層風景的痛苦。輸球的時候，他哭得只有比司徒星傑更傷心。

　　夢想就是這樣一種東西，唸起來輕飄飄的，飄得不得了，好像只是一種選擇。但是當你真的付出一切去追尋夢想的時候，選擇就變成了命運。你很難再改變主意，因為夢想已經定義了你。改變主意，你就背叛了自己的人生。當你最終放棄夢想的時候，你就只是一個背叛了人生，背叛自己的人。那就只剩下行屍走肉了。

　　華尚看著司徒星傑哭得稀里嘩啦的，彷彿要徹底放棄一樣。但是，他太知道這樣的人，和他一樣的人。他們不會放棄，並不是僅僅因為武道在他們心中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而是因為，成為武者的夢想，已經定義了他們整個人生。人，就算背叛一切，又怎能背叛人生，背叛自己？

　　華尚蹲下來，湊到司徒星傑身邊：「還想再來一次嗎？」

　　正哭得昏天黑地的司徒星傑聽到這句話茫然抬起頭：「再來一次？」

　　華尚直視著他的眼睛：「對。」

　　「我已經沒那麼多錢了，嗚……」司徒星傑啞著嗓子邊哭邊說。

　　「我可以給你免費。」華尚小聲說。

　　司徒星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免費？一次單挑幾百萬，我……值嗎？」

　　「問我幹啥？問問你自己值不值這個價！」華尚切了一聲。

　　「我……我……我……」司徒星傑又是緊張又是激動，腦子一片混亂，「我破不了你的劍法，我不能……」

　　「可不破不了嗎，這特麼是《月照錦官溪》。」華尚在心裡嘟噥了一句，隨即開口說，「別問能不能，問你敢不敢？再來一次，重新開始！敢嗎？」

　　「嘶——」司徒星傑咬牙咬得後槽牙嘎吱吱直響，猛然閉上眼大聲怒吼，「我……我敢！我敢！」

　　「明天，還是這個時間，我等你。」華尚欣慰地吐了口氣。

　　司徒星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顫抖著收回流星錘的鏈子，低著頭走下了演武場，分開人群，頭也不回地衝出鴻鵠校區，飛一樣跑走了。

　　華尚擔心朝周圍一看，看到古貝就在人群之中，正舉著手機拍攝。和他一樣的，還有無數其他學生。他長長鬆了一口氣。作為運動員，他知道，比賽輸了，最大一個坎兒，就是鼓起勇氣，去看自己輸球的視頻。但是，也得有輸球的視頻呀，否則鼓起勇氣啥都幹不了，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他可以想像，此刻的司徒星傑一定會鼓起勇氣在真酷網上觀看今天的單挑視頻，重新整理心情，再次來單挑。華尚不知道下一次對戰能不能幫助他突破。但是，他覺得自己必須盡點心意，不只為了對得起他花的305萬，更是為了對得起上輩子的自己。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唉，和司徒星傑比一場，反而激起了上輩子無數回憶，讓他想起了夢想的重量，真是百感交集。他站起身，橫劍在眼前，看著反射著燈光的九尾，一種溫暖的神靈感應在心田流淌。這輩子愛上劍，比上輩子要幸福得多啊。他舉起劍，輕輕吻了吻劍面，舉劍在身前劃了大圈，劍斜指左下，向所有觀眾鞠了一個躬。

　　寂靜如死的聚英閣突然間炸了。雷鳴的掌聲和歡呼聲從四面八方一起炸響，震耳欲聾。

　　「華尚你好帥！」

　　「這劍法叫啥！？沒誰了！」

　　「我愛上你的劍法！太帥了！」

　　「牛逼！兄弟！」

　　「師父，請收我為徒！」

　　「從今天起劍武者我只服你！」

　　無數鴻鵠武校學生慷慨無比地獻上他們的歡呼和崇拜，很多老生更是激動得涕淚交流。他們都是有眼力的，知道這種神一般的劍法根本不是他們現在這個階位能接觸的，這是更上一層的風景！沒想到他們有這個榮幸可以在今天近距離看到。

　　這就像井底之蛙看到了井外的天空。那種無窮的自由和可能性，讓人怎能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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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靈獸餐廳的再聚餐

　　在場的准武者們都面如土色。因為他們和這些武校學生不一樣，他們來這裡，不是來看戲的，他們是想要下場和華尚放對廝殺的。他們每一個人都要面對華尚的《月照錦官溪》。華尚問司徒星傑的話，適用於在場每一個挑戰者：你敢嗎？你敢挑戰我的劍嗎？

　　這就像鬥牛士一上陣，本該和一頭牛拚命，結果出來個牛魔王。你敢和它打嗎？還是你決定不再當鬥牛士，從這個賽場逃跑？無論怎麼選，都讓人痛徹心扉。

　　所以沒有外校準武者有心情鼓掌，或者喝彩，他們都在面對一個命運攸關的抉擇。

　　他們的心情此刻的華尚來不及體會，熊班頭劃下的比武靈氣結界已經消散，周圍的學生觀眾嘩啦一下子就要圍上來，他得趕緊跟著熊班頭從聚英閣後門走，否則一定會被這群陷入狂熱的學生圍住。

　　華尚從後門溜出聚英閣遮著頭跑出老遠才終於擺脫了到處找他的狂熱學生。他躲到一處僻靜角落，手機突然響起，那是古貝的來電。

　　他接通通話：「小貝，哪兒呢？」

　　「尚哥，太特麼帥了！簡直……我去！我已經失去語言能力了。你知道站我邊上的幾位學長，都看哭了，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跟中大獎一樣！」古貝激動無比。

　　「那可不，也不看看你尚哥我什麼人。那可是注定要爬上劍道巔峰的人。沒點絕活，我敢說這話嗎？」華尚得意無比地說，「你課上完了嗎？今天哥晚餐請客，請你到靈獸餐廳吃大餐，咋樣？」

　　「那個……尚哥，我……就在靈獸餐廳。」古貝遲疑著說。

　　「啊？你瘋啦？一個人就去那種地方，能全身而退嗎？等著我，馬上到。」華尚很奇怪，古貝可不是這麼奢侈的人。他父親古之龍雖然在專利局工作，但是年薪還沒高到能吃靈獸套餐的地步。

　　「尚哥，我是被楚鴻哥帶來的，還有岫姐，若馨姐，你快來吧，他們沒你的電話，就找我給你打了。」古貝說。

　　「這幫人又找我幹嘛？還把你給扯進來……算了算了，我就來。」華尚收起手機，飛一樣朝著靈獸餐廳跑去。

　　靈獸餐廳來了兩趟，已經跟自己家一樣，雖然他從來沒在這裡花一分錢。他進了門，輕車熟路上樓，找到白若馨和楚岫情有獨鍾的雅間，一頭鑽進去。果然，全在！古貝在，白若馨，楚岫和楚鴻在，連呂偉雄和那一幫小弟小妹也都在。

　　所有人都跟看上帝一樣看著他，就連白若馨和楚岫都不例外。她們雖然一個是北地名門之後，另一個是帝都名門巫女，但是和《月照錦官溪》相比，她們的身份根本不算什麼。這可是位列十大最神秘武學第七位，上千年無人破譯，令百代武者心癢難撓的絕世武學。

　　現在，這套神劍，華尚會使，還玩得特別溜。這讓她們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看過華尚的《月照錦官溪》再看自己的武功，那就完全不能看了。雖然她們比華尚高出一階，純用功力碾壓，華尚的劍法再強，也可能會被擊敗。但是，階位的領先只是暫時性的。遲早有一天，華尚會攜神劍衝破一階壁壘。那時候，哪怕他只有一階初段的水準，也足以壓制他們中的任何人。

　　更何況，她們不得不面對這一種情況，現在的華尚，很可能有資本越階挑戰她們。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們心裡竟然產生了恐懼。她們捫心自問，自己沒有勇氣面對華尚的劍。

　　「找我啥事兒？」華尚一看到古貝平平安安坐在這兒，放心了不少，連忙找了個和他挨著的座位坐下。

　　「那個……」白若馨尷尬地望了楚岫一眼。

　　「還用問嗎？當然是慶祝你單挑勝利啦。」楚岫瞪了楚鴻一眼。

　　「哎哎！上菜，先來四大盤碧石蛹！」楚鴻連忙吆喝。

　　聽到楚鴻的話，古貝整個人都支棱起來。四盤碧石蛹？！把他賣了都不夠飯錢。華尚按住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

　　「你打敗司徒星傑的劍法，就是《月照錦官溪》？」白若馨終於忍不住了，她直接問了出來。兩隻英氣勃發的大眼睛全都是星星，看著讓人眼暈。

　　「不是，打敗他的是他自己的流星錘。」華尚故意逗她。

　　「你別逗悶子！」白若馨急了。

　　「哎呀，是不是開不起玩笑？」華尚白了她一眼，「我不跟你說了嗎？一劍一劍使給你看。可惜……」

　　「可惜什麼？」白若馨追問。

　　「司徒星傑太面，我只使了十七招他就把自己給作死了。真不過癮。」華尚搖頭嘆息。這可是他可以大大方方使用《月照錦官溪》的第一戰，結果只用了十七招就結束了，確實不爽。但是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跟想殺他一樣。

　　臭不要臉，上千年來多少武道至尊想使一招都不可得，你能使十七招還不爽？你怎麼不上天呢？

　　「你打敗我的那一招，真的也來自月照錦官溪？」白若馨急切地問。此刻的她已經不像一個酷型酷色的靈珠武者，反而像個追星族。

　　「那可不，要不我能贏你嗎？」華尚說。

　　「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使《月照錦官溪》，那樣我根本使不出二月春風槍，那種劍法的變化我根本跟不上。」白若馨老老實實地說。

　　「其實吧，現在也不是秘密了。我跟你們說啊，別給我到處傳就行。」華尚得意洋洋地說，「《月照錦官溪》裡面，有我獨創的一門絕技，否則，四階以下的武者根本使不出這路劍法。當初我和你打的時候，這門絕技還沒申請專利，現在專利申請已經提交上去了。所以，我可以隨時使《月照錦官溪》。」

　　「你怎麼不上天呢？」楚岫已經忍不住了。這小子雖然有本事，但是吹牛的本事更大。

　　「若馨，可別被他唬了。吹牛，肯定是吹牛！」看到白若馨看華尚的眼神都不對了，楚鴻心裡有點酸，連忙開口打岔。

　　「很正常，你們的反應很正常，對我稍有瞭解的人，都這樣。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這就是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劍武者。」華尚看到四大盤碧石蛹都上來了，熱氣騰騰，食慾大開的同時，興致也大增。

　　「我呸！吹牛都不打草稿。」一旁的呂偉雄終於有了插嘴的機會。

　　「打草稿，那是相聲！」華尚槓了他一句。白若馨忍不住噗嗤笑了。這位英武女孩一笑起來，滿屋子姹紫嫣紅，一點也不比媚態十足的楚岫差。古貝、楚鴻、呂偉雄等人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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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單挑的視頻

　　「小貝，吃吃吃，別客氣，沒人付賬我請，別怕。」華尚扭頭看了古貝一眼。古貝流著口水看著碧石蛹就是不敢吃。他連忙把一盤沒人動過的碧石蛹推到他面前。

　　「說什麼呢？這話我不愛聽啊。我付！」白若馨一拍桌子，大氣地說。

　　「敞亮，要不再給我點個蟲油包狼肉？」華尚得寸進尺。

　　「你要點臉好嗎？劍法好了不起呀，有本事去奪帥呀。」楚鴻急了。楚岫卻噗嗤也笑了。她知道楚鴻對白若馨有好感，但是自知追不到，所以任何想要親近白若馨的人他都不能忍。

　　「這頓，是感謝你讓我看清了自己的軟弱。你說得對，我現在不是榮恆浩的對手。我已經取消了單挑申請。從明天起，開始槍術特訓。他日，如果我能突破極限，一躍飛昇二階，你還是我的突破恩人。」白若馨正色說。

　　「你這人吧……唉！說話稍微過過腦子！你跟個准武者談突破二階，刺激我呢？」華尚撇嘴說。

　　「呃……對不起？」白若馨茫然問。

　　「若馨，別理他，他逗你呢。」楚岫嬉笑著說，「來，再來祝咱們的祥瑞首戰告捷。」

　　這一頓飯吃得華尚滿肚子都是木靈氣，心滿意足。送走古貝之後，華尚目送白若馨被前呼後擁的身影遠去，撇撇嘴。榮恆浩一直在埋頭前行，現在白若馨也迎頭趕上。再加上楚岫，他想要和榮恆浩並駕齊驅，一爭長短，還要越過無數強者的身影，可要更努力才行。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響起楚岫的聲音：「看什麼呢？對人有想法？」

　　「哎喲，你怎麼跟個鬼似的。」華尚嚇得一哆嗦，「又找我幹啥？」

　　「我來謝謝你呀。」楚岫笑了。

　　「你又謝我啥？」華尚警惕地後退半步。

　　「謝謝你沒在若馨面前暴露我算計你的心思。」楚岫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你猜的沒錯，我確實利用了你，祥瑞運作的大頭就是武館收入，我太缺錢了，對不起。」

　　「這不廢話嗎？你哪次沒利用我？啊？」華尚白了她一眼。

　　「你不怪我？」楚岫有些驚訝。

　　「這能怪你嗎？這是你出身造成，怪不上你。」華尚大度地擺擺手。

　　「你還能看出我出身吶？」楚岫怎麼就那麼不信華尚的話呢。

　　「你看，但凡你家裡有個人疼，你能這性格嗎？」華尚說完這句話，嗖地跑了。

　　「喂！有種別跑！」楚岫氣得腰疼。他不是擺明了說自己爹不親，娘不愛嗎？

　　從學校回到家的古貝，迎來了他一天中最忙的時刻。他第一時間聯絡了其他十幾個同班同學。這十幾個同班同學都是他這些天來認識的小夥伴，全都知道他有一個朋友叫華尚，曾經打敗過北地第一准武者白若馨。武者最崇拜英雄，何況華尚身為靈根准武者打敗最強靈珠准武者，那可是為靈根眾爭了一口氣。

　　這群人組了一個華尚之劍QQ群，分享各種華尚在真酷網上的視頻。不只是他和榮恆浩的對劍視頻，以及與白若馨的比武視頻，還有他和許欣然、韓濤的對劍視頻。這些寶貴的視頻資料，都是古貝從莎朗嘿喲那裡要來的。他也把莎朗嘿喲加入了華尚之劍QQ群，隨時向她跟進華尚的情報。

　　今天華尚競拍單挑，上了校園網的頭條新聞。古貝第一時間和群裡所有沒課的小夥伴商量好，到牙科診所（聚英閣）的演武場，佔領視角最好的八個方向，同時用手機錄製華尚的單挑英姿。

　　剛開始的時候，就算是這些小夥伴都覺得古貝這麼做是不是太誇張。雖然華尚的劍法確實有那麼點讓人驚豔，也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呀，又不是亞洲舞王。但是，單挑結束之後，QQ群裡已經沸騰了。狼嚎的擬聲詞一直在群裡刷屏。就像古貝曾經說的，都快失去語言能力了，只剩下乾嚎來表達感慨。

　　每一個華尚之劍群員首先做的事就是對群主頂禮膜拜。太有先見之明了。華尚的劍如果不用這種方法，根本錄不全。第二件做的事就是上視頻。所有人都把視頻傳到群裡，讓古貝進行剪輯合併，從中間選出視角最好的片段合併成一個完整的視頻。

　　結果古貝把小夥伴們的視頻拿過來一看，工作量太大，一個人完不成。他果斷聯絡了莎朗嘿喲。莎朗嘿喲二話不說，把所有視頻拿過去自己弄，不到一個小時，她把視頻傳給古貝評估。古貝整個就是一個驚豔。這位神秘的真酷網大佬果然是位天生的剪刀手啊。無論是視角，畫質，和招式銜接都完美無缺。而且還配了七八段網上最火的BGM。

　　在古貝送上自己的頂禮膜拜之後，莎朗嘿喲爭得了QQ群所有成員同意，第一時間在真酷網上發佈了華尚的新視頻：祥瑞的崛起。

　　真酷網瞬間爆炸。

　　在莎朗嘿喲上傳視頻之前，真酷網上其實已經有無數學生和准武者上傳了華尚與司徒星傑的單挑視頻。但是，視頻質量不堪入目，模糊不清，跳動不停，視角糟糕，劍光太亮影響觀賞，各種的不如意。偏偏，這些視頻都有點東西讓人欲罷不能，那就是華尚的劍法好像挺厲害，但是實在看不清哪兒厲害。

　　這就像網上流傳的UFO視頻，看起來像個UFO，但是你說是朵雲也可以，是運載火箭也可以，是尖端偵察機也行，反正看不太清楚。

　　但是莎朗嘿喲的視頻一出，水落石出。華尚的劍法從八個不同視角，通過無比精良的剪切，以超級清晰的畫質，全方位呈現在眾人眼前。所有的質疑，猜測和不確定都消失了。這是……神一般的劍法，沒毛病。

　　首先出現的，是一大群認證武者的集體驚嘆。劍神出世！天降神劍！劍武者雄起！世界變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接下來一大波評論瞬間就把這群認證武者的評論淹了。那是一群萬里迢迢來到北寧特區，準備挑戰的准武者。他們發出的，是無盡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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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嘆息之牆

　　捨不得月牙鏟：親眼目睹神劍，絕了最後一絲變成武者的心。祥瑞無敵，我被祥瑞的劍殺死了！

　　閻王也不收：想死！原來挑戰祥瑞不是那麼簡單，你還得接住祥瑞的劍！這劍，我不接！

　　賣了腎的腎寶：賣了房子才湊夠競拍單挑的錢，但是這劍，臣妾接不住呀！

　　六味作死丸：買了今天回五羊城的機票，爸媽叫我回家啃老。

　　我在井底撞了天：膜拜白若馨，膜拜榮恆浩，膜拜楚岫，你們都是和大魔王作戰還能毫髮無傷的神人。

　　代表月亮懲罰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出質量局，就算和祥瑞單挑，也擋不住他的隨手一劍。

　　跗骨之蛆：本來懷疑成不了武者是老天爺針對我，現在確定了，連祥瑞都針對我！

　　隨時隨地：到今天為止，成為準武者3709天，終於看到祥瑞了，我……可以放心去死了！

　　然後熱鬧起來並不是真酷網，而是微博網站。無數武校學生把真酷網上充滿了低氣壓的准武者評論拍照發到微博上。華尚的新視頻成了2010年的年度「嘆息之牆」，上了熱搜。

　　而北地名門家族繼承人微博上陸續出現了一批關於「嘆息之牆」的評論。

　　「華尚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竟然偽稱祥瑞，以單挑競拍的手段賺取金錢，人格卑劣，無恥之尤。」

　　「華尚身為準武者，竟然使出類似飛劍的怪異劍法，他難道其實不是准武者，而是已經秘密進入一階？他偽裝祥瑞，騙取金錢，還以自己的劍法斷絕了上千准武者的升階之路，未免過於殘忍惡毒！」

　　「華尚的背後有人！他絕對不可能憑藉准武者實力使出飛劍手法，一定有高階武者在背後秘密以氣運劍，助他招搖撞騙，不可不查！」

　　「華尚得便宜還賣乖，對突破無望的准武者還不斷打擊侮辱，有損武德！這樣的人，應該接受真正武者的制裁！」

　　四大繼承人發表的意見，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微博上引發了熱議。無數跟風的武者在他們微博下面發出贊同的呼聲，號召鴻鵠武校徹查華尚單挑牟利的惡劣行為。同時檢查他的階位，是否是他自稱的准武者品階。甚至有人@了武道監管局，希望局裡派人徹查此事，給所有沮喪得想尋死的准武者一個交代。

　　當然，微博上最多的意見則是無數名人建議北寧特區武道總局趕緊調派足夠的心理保健志願者團隊來緊急救援。因為北寧特區很可能面臨一個大規模的自殺潮，產生惡劣的社會影響。

　　但是，這能怪誰呢？就是這個自稱祥瑞的華尚！

　　一時之間，華尚這個名字變成了眾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形勢徹底超出了古貝和他的小夥伴們的預料。他急得深夜十二點睡不著，只想給華尚打電話，但是他幡然醒悟，這個時候可不能打這個電話，萬一華尚沒休息，直接看到網上的消息，那他明天還打不打單挑戰了？

　　好急！好氣！古貝在臥室裡團團亂轉，徹夜失眠。

　　楚岫直到回自己的公寓之後，還在想著華尚的話。他雖然是調侃，但是卻也有些誅心。她反思自己為了升階一路走來做的事，似乎沒有一件不是在利用別人，當然大部分這個別人特指華尚。但是沒辦法，她的精神圖騰就是洪荒九頭蛇。被這種圖騰催化的靈根，特別貪吃，必須以大量的養氣丹補養。

　　她不是榮恆浩，家裡頭號天才和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所有家族的資源都會向他傾斜。在楚門英才輩出的後代之中，她只是最年幼的一個，而且父母都在禁區失蹤，十年未歸。家族裡沒有太能照顧到她的人，除了一個比較親近她的小姑。她想要在楚家出人頭地，爭取資源，就要和楚家一幫子極其變態的天才競爭。

　　她只能劍走偏鋒，用自己的才智到處圈錢。因為，只有迅速成長起來，才能盡快去禁區探險，找回失蹤的父母。華尚今天的話說到了心坎上，她已經過夠了沒人疼的日子。

　　她舒舒服服泡了一個熱水澡，強迫自己忘了華尚的話和他對自己的善意，穿好睡衣躺靠在沙發上，拿出筆記本準備最後上一下網就睡覺，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出手機一看，陌生號碼。誰會有自己在武校新拿不到三個月的手機？楚岫秀眉微蹙，舉起手機接通了通話：「誰？」

　　「楚岫嗎？我叫白若樓，幸會。」一個沉穩而清朗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楚岫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白若樓是北地第一世家秀山坊白家的繼承人，二十一歲就到達三階巔峰的絕世天才，自創絕技破陣步，配合白家神槍，在小陣賽中創造了51連勝的全國紀錄。現在掌管北寧天命雄鷹奪帥俱樂部青訓隊，是助理教練兼隊長，只等他突破到達四階，就能打上天命雄鷹隊的主力。

　　白家是北地五大家族的翹楚。白氏武館遍佈北地三省，更是北地禁區出產丹藥的主要製造商。家族擁有多只實力強勁的僱傭探險隊，很多家族成員都是北寧省要員，勢力雄厚，家族生意格局宏大，是連榮家和楚家都不能輕視的豪門，也是白若馨身屬的世家。

　　別看白若樓是一個手握重權的大家族繼承人，但是他在坊間有一個特別的外號：寵妹狂魔！家族的利益和妹妹的利益如果出現衝突，他會果斷維護妹妹的利益，原因不解釋。他打來電話，難道是白若馨出事了？

　　楚岫感到非常緊張。

　　「若馨怎麼了？」她沒有心情客套，直接問。

　　「嗯？她沒事。」白若樓淡淡地說，「但是她今晚上跟我提了一句，那個祥瑞的事情，是你和她一起弄出來的？」

　　「啊？你問祥瑞？」楚岫不是想裝糊塗，而是她沒想到白若樓這種日理萬機的人居然有閒情逸致打聽這種坊間的小道消息。

　　「嗯，若馨說她搞祥瑞的事，是想幫一個叫華尚的小子擺脫北地四大公子的糾纏，有這事兒？」白若樓沉聲問。

　　「有！」楚岫不想撒謊，白若樓既然問了，肯定已經知道始末，這就是求證一下而已，沒有撒謊的必要了。

　　「這件事你們辦了開頭，人家就能辦結尾。別想著和人家鬥心眼，你們還太嫩。這件事你們都抽身吧，別和華尚再扯上關係，現在還來得及。」白若樓的語聲漸漸陰沉，「我已經把若馨關家裡了，她會低調一段時間。」

　　「出了什麼事？」楚岫擔心地問。

　　「自己上網看。」白若樓不耐煩地說，「你是若馨的朋友我才好心提醒你。華尚要出大事。不只是北地豪門要動他。那只是小打小鬧。真正的幕後推手在帝都和魔都，都是你們楚家一樣的巨無霸。他們現在正和保華尚的人掰手腕，一定會想方設法搞他。別為了賺點蠅頭小利，把自己賠進去。」

為了一口餓

第六十七章 危機四伏

　　「華尚嗎？」楚岫驚了，「他值得這些大人物重視？」

　　「嘿，我也不清楚具體什麼事。不過和他的一項專利好像有關係。最近帝都風起雲湧，不知道多少勢力想要搶這個專利。反正，華尚就是個麻煩，你這麼聰明，知道這個就夠了。」白若樓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楚岫呆呆地看著電話屏幕，剛洗過熱水澡的身子冷如冰窖。被大家族針對的下場，她太清楚了。她父母就是被家族針對的犧牲品。這還是家族自己人做的事。對付一個與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外人，他們能出到什麼手段，她都不敢想。她想起之前的靈獸餐廳裡，華尚大言不慚，說自己有項專利正在審批。她以為華尚就是想擺酷，沒想到是真的。

　　她好不容易從冰冷的惶恐中掙扎出來，點開手機，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華尚的號碼。她只好打通了古貝的手機。

　　「喂，喂！岫姐！這麼晚找我！」古貝的話語中滿是受寵若驚。

　　「華尚手機號碼給我下好嗎？」楚岫開門見山。

　　「別啊，姐！現在萬萬不能打擾他，他還要應付明天的單挑呢。網上的消息，絕對不能讓他看到。」古貝著急地說。

　　「網上的消息……」楚岫想起了白若樓的話，搖了搖頭，「我想問他關於專利的事。」

　　「哎喲，別啊，姐，尚哥最煩別人提這事兒。」古貝說，「這事兒透著那麼鬧心。尚哥發明了一個超級牛逼的絕技，華國第一個超S級專利，據說專家組都用到劃時代這個詞兒了。」

　　「神馬？」楚岫徹底驚了。超S專利她知道啊，據說楚家幾個創造型天才都曾經申請過，全都被拒了。那可都是六階天才武者。六階天才都申請不到的東西，華尚竟然敢申請。而且，專家組用劃時代這種詞，就是明說了，這專利肯定能申請成功，問題就出在專利權給誰。

　　這些混蛋！楚岫心中頓時騰起了熊熊怒火。從十年前起，就有隱形勢力糾集世家豪族的要員到處蠅營狗苟，巧取豪奪，楚家也不能免俗。父親仗義執言結果被變相流放到了禁區，至今下落不明。過了十年，這股隱形勢力還在作妖，連武學專利權這種絕對不能碰的東西也要染指。

　　要是讓他們得手，將來華國還能有人願意申請專利嗎？所有的利益都攥到豪門之手，寒門之子還有陞遷的渠道嗎？

　　「岫姐，是不是有人要搞尚哥啊？」古貝擔心地問。

　　「沒，沒有，我就是看網上的消息想問問。」楚岫強自鎮定，柔聲說。

　　「別怕，岫姐，我相信尚哥，他的劍會為他證明清白。明天我會帶上小夥伴一起去再看他單挑，一定錄下最精彩的劍法昭告天下。」古貝激動地說。

　　「好，那你努力吧。」楚岫抿嘴掛了電話。

　　她閉上眼睛順了順氣，強迫自己忘了父母的悲劇，家族的內鬥，讓頭腦好不容易恢復了冷靜。她打開筆記本，點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華尚和祥瑞的信息，仔細看網上沸沸揚揚的討論。

　　忽然間，她抓起筆記本用盡全身力氣甩到牆上，筆記本被她摔成成千上萬個碎片。

　　「一群瘋狗，死不足惜！」楚岫咬緊牙狠狠地說。

　　華尚睡得不錯。這得歸功於他昨天晚上吃了一肚子的木靈氣。他的身體細胞全力吸收木靈氣，溶解在血液裡，形成內力，特別消耗精氣神，所以他躺床上一覺到天明，早上睜開眼，精神抖擻。扭頭一看，九尾在身邊，熟悉的靈氣波動猶如海潮起伏，頓時讓華尚神清氣爽。

　　「哈哈，今天又是戰鬥的一天。」華尚興沖沖地爬起身，洗漱，吃飯，出門，上公車，進學校一氣呵成。

　　下車進了西校門，他終於感到氣氛有點不對。路上他碰到熟悉的同學想打招呼，但是這些同學都神色複雜地迅速低下頭，快步走開。就好像他突然變成了喪門星。

　　「嗯？難道昨天司徒星傑的氣場傳染到我身上了？」華尚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不喪呀！

　　迎面走來呂偉雄和白若馨的一幫小弟小妹。華尚立刻露出最振奮人心的笑臉地走上去打招呼，結果這幫人跟見鬼一樣，呼啦一下子散開了跑。彷彿每個人都生怕跟他有在人生裡同框的機會。

　　「哎喲，糟！難道是……反旗已立？」華尚以拳擊掌。他在網上聽人聊起過一則祥瑞的笑話。說是某個作家，馬什麼庸的，凡是和他同框過的人，都橫禍當頭，喪得不能再喪。所以他被稱為祥瑞，有反諷之意，可以說是反向立旗。莫不是他這個祥瑞也被插反旗了？

　　糟！難道昨天司徒星傑沒想通做了什麼傻事？！華尚心頭一沉。萬一他想不開尋了了斷，這鍋得他來背吧。難怪大家見到我就跑沒影了，真成反旗祥瑞啦！

　　就在這個時候，楚鴻和一位穿著特別清涼可愛的女生有聲有笑地走來。這位慘綠少年的色鬼臉笑得滿園春色，就好像偷吃了一百隻小雞的黃鼠狼。

　　「哎，楚鴻~~~~~」華尚大老遠看到他立刻直接開叫，邊叫邊揮手。

　　「啊！」那可愛的小女生尖叫一聲，轉身就跑，拉都拉不住。

　　「哎哎哎，不熟，不熟，真不熟！」楚鴻急得臉都綠，連連揮手。

　　「老夥計，說得好，咱們不是熟，不相干的人才說熟，咱們是親，親如兄弟，來抱一個。」華尚笑呵呵地衝過來。

　　楚鴻一個沒閃開，被他抱了個滿懷，一臉生無可戀。周圍的學生看到這副場面，頓時四下里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今天，大家都躲著我走呢？」華尚放開楚鴻，好奇地問。

　　「咦，哎，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你誰呀？」楚鴻雙眼翻白，一把推開他，裝出一副神經病模樣就要跑。但是，他卻被斜刺裡伸出來的一隻手拎住，惡狠狠地扥了回來。他勃然大怒，剛要回頭罵人，看到扥他的人登時閉嘴。那是楚岫。

　　「楚岫，我去你這是化妝了？」華尚看楚岫的臉嚇了一跳，倆大號的黑眼圈，「煙燻妝啊？」

　　「華尚你還能睡得著啊。」楚岫看他容光煥發一張臉，氣不打一處來，她可是因為替他生氣，氣了一晚上。

　　「又沒做虧心事，睡得像孩子。怎麼了？是司徒星傑出事了嗎？」華尚問。

　　「他出什麼事？是你攤上大事了！」楚鴻切了一聲。

　　「我能出什麼事？」華尚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