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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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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 -【霸寵醫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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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1: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厚臉皮天下無敵(2)

    驀地,不受注意的角落,有個人開口了,語氣懶洋洋。「彩蒙還不想嫁人。」

    馬彩蒙心里咯 了一下,霎時間,所有人都飛快看向說話的那個人——紀玉琢。

    譚杏兒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彩蒙不想嫁人?」

    紀玉琢悠閑地說道︰「她告訴我的。」

    馬彩蒙實在無言。

    葉瑾提出求親之時,她沒開口是因為她相信她爹不會草率做決定,一定會問她的意願,到時她再婉轉表達自己目前暫時不想談兒女之情即可,沒必要當面拒絕,讓葉瑾面上掛不住。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紀玉琢會那麼從容的代替她發表意見,說得臉T紅氣T喘,彷佛她真的對他說過她不想嫁人似的。

    「請問紀公子你和彩蒙姑娘的關系為何?」葉瑾挑眉。「為何紀公子能代表彩蒙姑娘說話?」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個人了,外傳這位紀公子醫術高明,但不知來歷,听說是馬南風救回來的,其余一片空白。

    「我沒有代表彩蒙,我不過是轉達了她的意向罷了。」見葉瑾瞬間嚴陣以待起來,紀玉琢好整以暇的說道。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們誰緊張,誰輕松。

    「現在不想嫁人不打緊,可以先把日子定下來,那麼就萬無一失啦……」譚杏兒打鐵趁熱地說,替好姊妹謀求將來的幸福,她是當仁不讓!

    「知人知面不知心。」紀玉琢眼眸里似笑非笑。「前面遇到了豬,怎麼知道下回不是遇到一匹狼?豬還好打發,畢竟無腦,狼可就麻煩了,引狼入室,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那些披著羊皮的狼。」

    葉瑾面色一變。「紀公子這是何意?」

    紀玉琢笑了笑。「葉館主似乎有對號入座的習慣?」

    馬彩蒙見他們劍拔弩張,不想越鬧越大,便道︰「請兩位自重,這里不是唇槍舌劍的地方。」

    這個紀玉琢好生奇怪,一直以她的保護者自居,難不成對她另有想法?

    不管他有什麼想法,都是他的事,她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他如此挑釁葉瑾也沒有用,因為她對葉瑾同樣沒有想法。

    「彩蒙姑娘,葉某不知哪里得罪了紀公子,令得紀公子處處針對。」葉瑾眸色微冷的說道。

    適才,馬彩蒙的反應令他大為意外,上回他便發現馬彩蒙性格有了轉變,這回更加明顯,過去的她面對這種局面老早不耐煩了,如何能夠保持冷靜?難道是一場家變改變了她?

    叩叩叩——

    冷不防地,院子外頭又有人叩門了。

    東盛怕是急診便急急前去應門,一會後東盛面色不佳的領進來兩個人,卻是黎月寬和黎曜軒。

    「師父,黎館主說要拜會您,有要事商議,弟子無奈,只得讓黎館主進來。」

    馬南風見到兩人,面色一冷。「今天是什麼日子,黎館主居然會來我善源堂?」

    對于他昏迷期間黎家對善源堂的所做所為,他並非不在意,也並非不想討公道,只不過兩家既已退親,他也不想再與黎家人打交道,從此形同陌路就好,他認為上門去討說法無濟于事,只是污了自己的嘴,就此認清這家人的為人也好。

    「呵呵呵。」黎月寬笑了幾聲。「得知馬館主清醒之後,我老早就想來探望馬館主了,今日得空,這不就立即來了?」

    馬南風態度越發冷淡。「黎館主,我們應當不是彼此拜會的關系,這份情,馬某就不承了。」

    黎月寬自圓其說地道︰「馬館主對我似乎有些誤會,不過我可以解釋,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馬南風斷然道︰「不必解釋了,往後不必來往便是,黎館主帶著令郎請回吧!」

    馬南風都下了逐客令,黎月寬仍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我會在馬館主昏迷後將善源堂的大夫都請到冠醫堂坐堂,這也是為了他們的生計,想著若他們在冠醫堂有收入,心便會定下來,不致于往別處謀營生,日後等馬館主清醒了,我再將他們送回來,豈不美妙?」

    馬南風嗤之以鼻道︰「這麼說,馬某還要謝謝黎館主了?」

    黎月寬大言不慚道︰「說謝字就見外了,只要馬館主能體會我的用心良苦就好。」

    譚杏兒听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那麼退親呢?不是看我們親家老爺昏迷不醒就急著退親嗎?還馬上跟葉家定了親,這如何說?」

    「譚姑娘這話就有失公允了。」黎月寬義正詞嚴地道︰「退親乃是體恤彩蒙要照顧馬館主,肯定無心準備親事,這才忍痛退親,這事我們也很遺憾,所以今日便是想來與馬館主重新議親,退親就當沒發生過,婚期如期舉行……」

    馬彩蒙冷眼旁觀,前世這種厚顏無恥之徒她見得多了,白色巨塔里的勾心斗角企業,對于自己做過的事抵死不認還一再狡辯的,這種人她也見慣不怪了。

    「黎館主,您要與馬館主重新議親,那麼舍妹呢?您將舍妹置于何地?」葉瑾寒著臉問道。

    黎月寬還未回答,黎曜軒便搶著說道︰「我喜歡的人是彩蒙!我要和彩蒙成親!」

    馬南風瞪了黎曜軒一眼。「沒有擔當、不負責任,幸好沒將蒙兒的終身托付給你,不然我現在肯定要悔得腸子都青了。」

    黎曜軒漲紅了臉。「伯父!您可誤會我了,退親是我爹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心里從頭至尾只有彩蒙一個……」

    葉瑾沉下臉來。「所以你們黎家由始至終一直在耍著我們葉家玩,是嗎?」

    馬彩蒙見場面混亂,微蹙了眉頭。

    她一點也不想介入黎家和葉家的恩怨,她現在只想把他們都趕走,讓她耳根子恢復靜,待會兒好好補眠。

    她面無表情的站了出來。「黎館主,我有個不情之請。」

    黎月寬立即笑容滿面,有絲討好的說道︰「彩蒙,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應允。」

    只要她肯提出要求,那麼就代表有希望了,還能夠再談判,什麼都不談才會走進死胡同里。

    四周安靜了下來,都想听听馬彩蒙的請求是什麼。

    馬彩蒙朱唇微勾,疾言厲色道︰「我的請求便是,請黎家人永遠不要再踏進我善源堂,在路上看到也不要說你們認識我。」

    黎月寬很是尷尬,這爆脾氣的丫頭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如此會用話給人難堪?

    紀玉琢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散漫的鼓起掌來。

    見狀,譚杏兒也用力跟著鼓掌,接著,東盛加入鼓掌的行列,最後馬琉璃和馬麒麟也不落人後的拍著手。

    「黎館主,看到了吧?」馬彩蒙勾了勾嘴角。「這就是我們家人對你提議的回應,夠清楚了嗎?以後,希望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馬南風神色平靜的說道︰「蒙兒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黎館主,請回吧!」

    黎月寬卻是不走,他忽然間走到紀玉琢面前說道︰「紀公子,冠醫堂乃是蘇月城第一大醫館,與其待在善源堂,不如到冠醫堂發展,小女初嬌對紀公子一直贊譽有加,黎某也對紀公子十分欣賞,基于愛才惜才,不管紀公子開出什麼條件,冠醫堂都一概接受,只要紀公子能到冠醫堂坐堂,能在冠醫堂發揮所長,多救幾個人,那麼就是百姓之福!」

    他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詞嚴、慷慨激昂,令眾人瞠目結舌,臉皮之厚,當真天下無敵!

    也難怪他做的出在馬南風昏迷後挖走善源善大夫又退親之事了。

    眾人看著紀玉琢,等他回答。

    譚杏兒等不及了,急急說道︰「紀公子,若你答應去冠醫堂,我真會瞧不起你!」

    馬琉璃也急喊,「紀叔叔不要去!他們都不是好人!」

    馬彩蒙半句不吭,不知為何,她篤定紀玉琢不會答應去冠醫堂,她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人。

    「紀公子,不要听他們的,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去哪兒對你比較有利,相信你應該很清楚了吧?」黎月寬再下一城地道︰「其實我有意招你為婿,小女對紀公子你十分傾心,若成為我黎家的乘龍快婿,將來自是一條康莊大道!我這可都是在為你著想哪!」

    所有人都嘆服了,這人當真卑鄙無恥,眼見說服馬家復婚不成,便把腦筋動到紀玉琢身上,不但利誘,還想色誘,太可恨了!

    可是,唾棄黎月寬的同時,他們也怕紀玉琢真被說服了,全都目不轉楮的盯著紀玉琢,看他怎麼說。

    紀玉琢只是悠悠的淺笑,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黎館主說是為紀某著想,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黎館主可沒這番胸襟,莫再留下來丟人現跟,慢走不送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譚杏兒又帶頭鼓掌叫好,被狠狠打臉的黎家父子只好狼狽離開。

    馬彩蒙如遭雷擊,娘迷惑的看著紀玉琢,怎麼于卓的口頭禪會從他的嘴里講出來?

    善源堂外,受挫的黎家父子還未離去。

    黎曜軒蹙眉道︰「爹,現在如何是好,眼看咱們要兩頭落空了,適才就不該在那葉瑾面前說那些話。」

    黎月寬繃著臉。「既然他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可是放下了身段來的,他們卻給他如此難堪,這口氣,他萬萬吞不下。

    黎曜軒陡然一驚。「爹!您要做什麼?」

    黎月寬只問道︰「你還想不想得到馬彩蒙?」

    黎曜軒用力點頭。「當然想了!而且比從前更想!」

    他覺得現在的馬彩蒙更有吸引力了,跟馬彩蒙一比,葉晶像清粥小菜般乏味。

    黎月寬眸色漸沉。「那就行了。」

    一個一箭雙鵰的計劃在他腦子里成形了,事成之後,馬家想不與黎家重修舊好也不行,看他們到時態度是否還能如今日這般油鹽不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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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前世緣分今生牽(1)

    子夜時分,善源堂的大門被叩得震天價響,幾乎所有人都被驚醒了,應門後,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漢子焦急萬分的說道︰「請大夫救命!」

    馬南風迎了上去,急問︰「什麼事?」

    看他凌亂的模樣,肯定是急著出來,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好。

    那漢子急急說道︰「內人下個月才要臨盆,先前大夫診脈時說過是雙生子,因此肚子特別大,適才起來喝水,在屋里滑了一跤,頓時出血了,請了產婆也束手無策,內人十分痛苦,不斷呻吟,我連忙再去請大夫,大夫說沒救了,那產婆說她听聞她家附近的善源堂有個神醫,讓我趕緊過來!不知哪位是神醫大夫?能跟我走一趟嗎?」

    紀玉琢和馬彩蒙兩人對看一眼,早產加上難產,還是雙胞胎……

    馬彩蒙當機立斷道︰「爹!我去看看,應該無事,您不須擔心!」

    紀玉琢自然不可能讓她自己去。「我也去。」

    馬彩蒙看了他一眼。其實,她本來就希望他也一起去,有他在,她覺得很安心。

    「好。」馬南風點了點頭。「你們小心行事,以保大人為先。」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他相信他們兩人能夠勝任,人多了反而不好辦事。

    「等我一下!」馬彩蒙匆匆回房,動念進了空間,將可能用到的東西都帶上了,用大包袱包好。

    兩人上了馬車,那漢子在車夫位置歉然道︰「兩位坐穩了!」

    兩人知道他心急,肯定會將馬車駕得飛快,遂道︰「不打緊!不用在意我們!」

    黑夜里,馬車疾馳而去,兩人緊緊的抓住扶手,外頭風聲呼嘯,經過叢叢樹林,一徑往山里奔去。

    「怎麼這麼久還沒到?」馬彩蒙蹙眉,怕那產婦挨不住時間。

    紀玉琢慢悠悠的說道︰「咱們怕是著了道了。」

    馬彩蒙一驚。「怎麼說?」

    紀玉琢慢慢說道︰「那人說他請了家住善源堂附近的產婆束手無策,跟著再去請大夫,若是請產婆這麼城里山里的跑一趟,請大夫又跑一趟,最後來找我們再跑第三趟,如果真像他說的情況這麼危急,產婦早撐不住了,他還有時間再去請我們?」

    馬彩蒙面色微變。這麼-分析,那漢子的說詞確實破綻百出,只不過他演得很像,當下他們也沒疑心,所以沒去細究。

    她心亂如麻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紀玉琢倒是淡定。「車速這麼快,我們又不能跳車逃生,只能靜觀其變。」

    他現在可是有武功的人,武力還不錯,有自信能應付的了,再不然亮出他尊親王的名

    號,一般人是不敢對他輕舉妄動的。

    「誰會出此詭計來綁架我們?」馬彩蒙心神不定的問道。

    若是在現代,有手機還能報警,現在他們的處境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沒人會來幫助他們,若是他們遲遲沒回去,家里的人也只會認為產婦情況不好,拖延了時間罷了,絕不會想到要去報官找人。

    「黎月寬和葉瑾,兩者之一,或者,兩者同謀。」紀玉琢淡定地道。

    馬彩蒙訝異道︰「怎麼葉館主在你眼里是那麼壞的人嗎?」

    黎月寬她可以認同,畢竟他先前的所做所為已說明了他的人品,可葉瑾呢?葉瑾做了什麼,讓紀玉琢將他定位為壞人?

    「葉瑾在你眼里是那麼好的人嗎?」紀玉琢反問,眼眸里有一抹暗芒閃動。

    馬彩蒙直覺道︰「至少他沒做什麼壞事,還曾對我們施以援手。」

    「原來沒做壞事就是好人。」紀玉琢眉頭微微往上挑。「黎曜軒那小子雖然是個媽寶靠爸族,可他還勝過葉瑾。」

    馬彩蒙搖了搖頭。「我不信這件事是葉館主所為。」

    兩人還沒討論出結果,馬車忽然失控往前沖,紀玉琢立即將馬彩蒙護在懷里,他緊緊的摟住她,自己承受了馬車翻覆的各種撞擊。

    馬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馬彩蒙被摔得七葷八素,紀玉琢壓在她身上,像是失去了意識。

    「紀玉琢!紀玉琢!」她推著他,可他毫無反應,她驚惶的環顧四周,外頭不知是什麼荒郊野外,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風聲呼呼。

    她焦急的拍著紀玉琢的臉頰,「紀玉琢你能听見我的聲音嗎?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紀玉琢仍舊癱軟在她身上,可外頭已傳來動靜,她不敢再發出聲音了,屏氣凝神的听著外頭的聲響。

    「那兩個人應當是昏死過去了吧?沒傷到他們吧?」

    馬彩蒙一驚,是黎月寬的聲音。

    「當然了,我辦事,您放心,適才那麼一摔,他們肯定都昏迷了,最快也要一個時辰才會醒來,小的看準了地方松掉韁繩,絕不會傷了他們分毫。」

    黎月寬點頭。「很好,他們兩個都是大夫,可不能傷了手,往後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爹,現在怎麼辦?」黎曜軒有些急的問道︰「您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還讓嬌兒在房里準備好,兒子實在不明白。」

    黎月寬笑了笑。「劇本就是,咱們一早便出城了,回城時無意間見到他們的馬車意外翻覆,救了他們,緊急將人帶回冠醫堂救治,安定下來後,你自告奮勇照顧彩蒙,誰知道她早被人下了媚藥,對你再三糾纏,你在無計可施之下從了她,而嬌兒則是照顧紀公子,紀公子同樣被下了媚藥,他在神志不清、迷糊之中奪走了嬌兒的清白。」

    黎曜軒听得眼楮發亮。「這麼說來,要給他們兩人灌下媚藥?」

    黎月寬嗯了聲。「藥我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把他們抬上車就給他們灌藥,等回到冠冠棠里,藥效也差不多發作了,你們只要各自成事即可,後面的事為父自會處理。」

    黎曜軒越想越興奮,贊揚道︰「您這計謀太高明了,當真是一箭雙雕,且還能令他們對咱們又感激又愧對的,畢竟嬌兒也同樣失了清白,他們可不能只怪兒子一人,兒子也是迫不得已的,被纏得沒法子,又見彩蒙難受才會牙一咬,與她做了夫妻。」

    黎月寬很滿意兒子這回不笨了。「就是如此沒錯,做好萬全準備,可不要露出了破綻。」

    馬車里的馬彩蒙憤怒到了極點,這些卑鄙無恥下流的人居然打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主意,要讓她與黎曜軒、紀玉琢與黎初嬌生米煮成熟飯,好讓他們得到一切他們所要的!

    看著昏迷的紀玉琢,她一動念將他帶進了空間里,等那幫小人走了他們再出去,想到他們在馬車里找不到人,她就一陣痛快。

    她扶著紀玉琢躺在病床上,給他照了腦部超音波,沒發現異狀,應是摔得不重,她也不給他輸液了,免得他提早醒來。

    她在紀玉琢床邊坐了下來,想想實在後怕,若她沒有空間,那就要任人宰割了,到時她會被迫嫁給黎曜軒,紀玉琢則會被迫娶黎初嬌……也幸好他第一時間就保護了她,她才不致于也撞得昏迷過去,若他們兩人都昏迷了,她即便有空間也沒用。

    不知不覺間,胡思亂想之中,她也趴在床邊睡著了。

    紀玉琢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楮,看見了醫院設備,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穿越回現代,驚得坐了起來。

    不!他不要回到現代!他不可以回到現代!

    馬彩蒙被床上的動靜吵醒,她蹙眉睜開眼楮,抬頭,看到坐起來的紀玉琢,她立即清醒。

    老天!她睡了多久?他竟然醒了?現在怎麼辦?

    紀玉琢這才發現床緣趴了個人,而且竟然是馬彩蒙,他懸在半空的心落了下來。「你也回來了!」

    馬彩蒙手心冒出冷汗,整個人又緊張又慌亂,她提心吊膽的看著他,不知道他這松了口氣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應該驚訝嗎?

    她潤了潤嘴唇,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好嗎?頭……痛不痛?」

    紀玉琢忽然發現什麼似的瞪視著她。「你怎麼還是這副長相?既然回來了,不是應該恢復你原本的長相才對嗎?」

    馬彩蒙糊涂了。「你在說什麼?」

    紀紀玉琢臉色一變。「難道,你這回是身穿了?」

    馬彩蒙還是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可以說得清楚一點嗎?」

    紀玉琢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冷靜。「我說,我們不是穿回現代了嗎?你的長相呢?你原本的身體去哪里了?你怎麼會以這副軀殼出現在這里?」

    馬彩蒙總算明白他誤會了什麼,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沒有穿回現代,我們還在古代。」

    紀玉琢瞪著她,呼吸急促了起來。「那這是什麼?我眼楮看到的這些病床、這些儀器是什麼?」

    馬彩蒙硬著頭皮說道︰「這是——空間。」

    紀玉琢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什麼空間?你解釋清楚!」

    「我無意間發現的空間。」馬彩蒙看著他慢慢的說道︰「穿越後,我才發現這個醫療空間,我動念便可以進到這里,適才因為情況危急,我不得已才把你帶到這里來。」

    紀玉琢消化著她的話,他皺著眉頭。「你說得很抽象。」

    馬彩蒙努力想讓他明白。「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不過這是真的,你看見的就是一個空間,離開這里之後,外面的世界還是大錦朝,我們還在是古代。」

    紀玉琢沉默了許久。「我明白了。」他掀開被子下了床,眼眸在四周梭巡。「所以,你那些藥品、器械都是從這里拿的?」

    馬彩蒙點頭,附加解釋道︰「不用擔心藥品會用完,只要我救人性命,藥品備品便會自動補滿。」

    紀玉琢里里外外的走動,將空間看了一遍,一聲不吭。

    馬彩蒙像學生似的跟在他身後,沒話找話、多此一舉的說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這個空間。」

    紀玉琢驀地停了下來,他突如其來的轉過身去,馬彩蒙差點撞上他,不由得低呼一聲。

    紀玉琢面無表情的摟住了她的腰,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的眼眸。「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說出去?」

    馬彩蒙一愣。「你不是也是穿越者嗎?說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而且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不是嗎?」

    紀玉琢的眼光在她臉上審視,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你還是沒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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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前世緣分今生牽(2)

    馬彩蒙的心髒怦然狂跳,驀然想到他剛才說的話。

    是啊!他怎麼知道她在現代不是長這樣子?除非他認識在現代的她……

    她神思恍惚的看著紀玉琢。「你到底是誰?」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低首深深的看著她,像是過了幾千幾萬年,他才開口道︰「玉琢,這名字沒有讓你想起什麼嗎?」

    馬彩蒙昏昏沉沉的,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能想了,只有兩個字回蕩在她耳邊……

    玉琢……于卓……

    所以,他是于卓嗎?

    「你不要嚇我……」她無力的看著他,迷糊又困惑,好像有一團火花在她頭頂上繽紛的炸開。

    紀玉琢心中一熱,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環住她腰際的手收緊了。「我以為是驚喜,怎麼會是驚嚇?」

    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唇,輾轉深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放開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馬彩蒙貼在他的胸前,她的雙手已不知不覺的環住了他的腰。「于卓,真的是你嗎?我到底是不是在作夢?」

    「不是作夢。」他好笑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怎麼你知道我的真實來歷,比我知道這個空間還要震撼,我看你三魂七魄都掉了似的。」

    馬彩蒙激動的說道︰「能不驚訝嗎?你一直在我身邊,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而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處處提防著你!」

    紀玉琢漾開了笑。「因為你的名字沒有變,我才能第一時間認出你來,感謝老天讓你保留你的名字。」

    馬彩蒙眼眶發熱,眼淚不爭氣的迷蒙了視線。「既然認出了我就要跟我說,為什麼一直不跟我相認?」

    紀玉琢苦笑,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否帶有前世記憶,不知道你是記得還是不記得,怎麼敢貿然與你相認?若你什麼都不記得,那一切也只是惘然,之于你,我一樣只是陌生人。」

    馬彩蒙感慨的說道︰「繞了一,我們竟然會在這里重逢,實在不可思議。」

    「我倒喜歡老天這個安排。」紀玉琢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里,眼眸中流轉著幽深的情意。「在這里,我們可以無拘無束的在一起,你不必再有所顧忌。」

    馬彩蒙心里一跳。「什麼意思?難道——」

    紀玉琢徐徐開口,「我知道我母親找過你。」

    她一愣。「你怎麼會……」

    「我原本打算說服我母親,再向你告白,但天不從人願,當時湊巧爆發了安城肺炎,我想等疫情穩定下來再說服我母親,一場地震卻打亂了我所有計劃。」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些想法……」她的聲音像耳語,深深的嘆氣了。

    他用燃燒著火焰般的眼神看著她。「你以為我是沒目的在你身邊徘徊嗎?我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若不是確定你的心在我身上,我又怎麼會有閑情逸致慢慢來?」

    馬彩蒙微微紅了臉,定定的瞅著他。「你這什麼意思?」

    「不是嗎?」他瞅著她。「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不會去看別人,我才能爭取到多一點擺平障礙的時間,若你對我根本沒意思,我自然會加足了馬力追求你,怕你被別人追走。」

    馬彩蒙好氣又好笑。「你還真是——自大!」

    紀玉琢凝視著她的眼楮,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很低,「我只是——不能錯過你。」

    馬彩蒙看著他,心猛然一跳。

    這是她等待了多久的告白?從前世到今生,她從沒奢望他們能有什麼好結果,也不敢奢望,然而,卻讓她等到了……

    她軟軟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兩個人又靜靜待了好一會兒,馬彩蒙這才驚覺時間消逝,他們已經出來許久,家里怕要急壞了吧?

    男朋友三個字讓馬彩蒙覺得好甜,竟然能與他穿越之後談戀愛,今生她已別無所求。

    紀玉琢有些不悅了。「怎麼不回答我?」

    他老早就想要這樣行使男友的權利,如今總算得償宿願。

    「不與他說話太過了,也要考慮其他家人的眼光吧?他們會覺得很奇怪。」她想了想。

    「這樣吧,我會盡可能與他保持距離,行嗎?」

    紀玉琢勉為其難同意,又附加但書,「最大的距離。」

    馬彩蒙失笑的答應了。

    之後兩人順利下了山,也沒怎麼認路,那匹馬似乎還記得來時路,是馬帶著他們下山的。

    丙不其然,家里人全都焦急的在等他們,見他們安然歸來,這才松了口氣。

    馬彩蒙將事情經過告訴他們,只不過他們避進空間一事改為他們成功逃脫了,黎家父子沒有得逞。

    「豈有此理!」馬南風氣急敗壞,臉色鐵青。

    「天底下竟有這般可惡的人?」譚杏兒不勝憤慨的嚷道︰「一定要找他們討公道!」

    馬彩蒙卻道︰「反正我們安然無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我們也沒證據,光憑我听到的那些話,空口無憑,他們抵死不認,也治不了他們。」

    「難道就這樣算了?」譚沄娘很是不安。「若就這樣輕輕放過,會不會再有下一次?」

    馬彩蒙認為他們平空消失一定嚇到黎家父子了,不可能再有下一次,恐怕黎家、父子現在看到他們還會閃得遠遠的哩。

    「玉琢,你怎麼看?」馬南風突然看著紀玉琢問。

    紀玉琢淡定道︰「暫且靜觀其變,大錦朝有律法,諒他們也不敢再亂來。」

    馬南風點了點頭。「既然你們兩人的意思都是如此,那便依你們。」

    譚沄娘道︰「你們肯定累壞了也餓壞了,早飯已經做好了,快去吃,吃過早飯便快去休息,今日休診一日,不要看診了。」

    一夜驚魂,馬彩蒙確實累了,同時她也想嚇嚇黎家父子,他們肯定會派人過來打探虛實,見到善源堂臨時休診,搞不清楚情況,絕對會忐忑不安。

    用過早飯,他們各自回房洗漱,馬彩蒙正拉上窗簾打算要入睡時,叩門聲響起。

    「哪位?」她起身去應門。

    房門一開,她看到了紀玉琢,他顯然已經沐浴過了,換了衣裳,一道緋色身影出現在她眼前,神色透著無法掩飾的歡快。

    她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來了?」

    紀玉琢驀然閃身而入,這舉動令馬彩蒙大驚失色。「你做什麼?叫人看見怎麼得了?」

    紀玉琢迅速帶上了門,落鎖,回身對她一笑。「我確定無人才過來的,他們都在敞廳。」

    馬彩蒙推著他,急道︰「那你也不能進來我房間啊,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要是……」

    紀玉琢不由分說的堵住了她的唇,那灼熱的嘴唇在她唇上又吮又咬的,像一團火似的,充分證明了男人的力量。

    馬彩蒙被他的攻勢弄得毫無招架之力,只好由著他廝磨了好一會兒才費力的推開了他。

    「這是做什麼?」紀玉琢挑眉看著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想見你才過來的,難道你不想我?」

    馬彩蒙蹙著眉分辯道︰「我怎麼會不想你?只是現在不是能見面的情況啊,這是我的房間……」

    紀玉琢輕撫她的臉,湊近她。「不然你到我房間去?」

    馬彩蒙臉上一紅。「于醫師,你什麼時候學會耍流氓了?」

    「只對你耍流氓。」他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卻驀地對她來了個公主抱,他輕而易舉的抱起了她,直直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床上。

    馬彩蒙心跳加速,深陷在他的熱情里,只殘留了一點點的理智,雖然他們不是真正的古人,不過這進展也太快了吧?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紀玉琢放下床帳,解下玉帶,上了床,看到她心亂如麻的不安神情,好笑地道︰「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抱著你睡罷了。」

    馬彩蒙這才回過神來,但她馬上緊張道︰「你要在這里抱著我睡?要是杏兒、琉璃還是嫂子進來看到我們躺在床上會多驚嚇……」

    紀玉琢點了點她的鼻尖,將她緊緊摟住。「小女人,你的擔心怎麼那麼多?我已經落了鎖,就算有人要看到咱們躺在床上也要破門而入,你擔心什麼?」

    馬彩蒙這才噗嘯一笑。「好吧,我也不管了,有事你要負責。」

    紀玉琢的手指撫在她臉頰上,說道︰「從現在開始,天塌下來由我頂著,你只要依靠就行了,前世沒能為你做的,這一世我都要一一彌補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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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2: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救活死人的妙方(1)

    這幾日,善源堂洋溢著一股如沐春風的氣息,恍若一支優美的歌,也彷佛春日提早來至了,雖然大夥都不明白這股和樂融融的氣氛從何而來,但他們也喜歡這種和諧美好的氛圍,尤其在經歷了一家之主馬南風倒下的巨變後,這樣的和和美美更是難能可貴。

    這份轉變,其他家人不知由來,東盛卻不可能不知道,診間里的氣氛變好了,他都看在眼里,姑娘不再時不時提防著紀公子,紀公子看著姑娘的眼神滿是寵溺,這樣的眼神他很熟悉,他就是這樣看著杏兒的。

    所以,他知道姑娘和紀公子之間一定有點什麼,但他口風很緊,當事人沒說之前,他連師父也沒透露。

    在他看來,姑娘和紀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紀公子若能長久留下來,不但是姑娘能托付終身的良人,善源堂要成為蘇月城第一大醫館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其實,他師父若沒把善靈的收入大部分拿去幫助別人,老早就可以擴充經營,與冠雲一較高下,冠雲之所以能成為蘇月一大醫館也是因為一直購地,一直增建館場,也一直聘請坐堂大夫,醫術是不錯,但診金貴得嚇人,毫無醫者仁心,若是沒有銀子一定會被趕出去,休想黎館主會想他師父一樣,遇到貧病者不收診金還送草藥,有時病人沒地方住還收留人家住幾天。

    所以,善源堂始終維持在現在的規模,沒有經費擴充,過去他認同他師父說的,要大隱于市,不出風頭、不露鋒芒,覺得那樣也不錯,可經歷了他師父倒下,坐堂大夫全被挖走,形同被冠醫堂狠狠踩在腳下的事件之後,他的想法改變了,認為唯有第一才不會受人欺壓。

    因此,他私心希望紀公子能留下來,與姑娘一同將善源堂發揚光大!

    「東盛,你拳頭干麼攥得死緊?」譚杏兒盯著他左瞧右瞧。「是適才午膳吃太飽了嗎?」

    東盛想得熱血沸騰,心潮澎湃,拳頭也不自覺的握緊了,听到譚杏兒的話,這才連忙松開。

    馬彩蒙笑道︰「杏兒也是挺關心東盛的嘛,還注意到東盛的拳頭。」

    東盛是個好青年,為人耿直又很沉穩,和心直口快的杏兒很相配,重點是,他喜歡杏兒,一直默默守護,這種大仁哥當然要幫他一把啦。

    「我哪里關心他了?」譚杏兒連忙撇清。「我是不小心看到的,因為他擋了我的路,個頭那麼高杵在那兒,我要叫他讓開才看到的。」

    譚沄娘搖了搖頭。「這缺心眼的丫頭,也只有東盛才會讓著你。」

    馬南風啜了口茶,微微一笑。「家人之間彼此關心也是自然的事,親家姑娘細心體貼,這才會注意到細微之處。」

    徒弟對親家姑娘有意,他這個做人家師父的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樂觀其成,就怕姊兒愛俏,東盛不是很俊逸的外表會吃虧。

    「爺爺!葉館主來了!」馬麒麟奔進廳堂,歡快的說道,手里拿了一支糖葫蘆。

    這孩子方頭大耳,頭好壯壯,沒什麼缺點,就是注重吃,姊弟倆去書鋪,他也能買點零食回來。

    後面馬琉璃笑容滿面的領著三個人進來,除了葉瑾和提著禮物的小廝,還有個笑盈盈的圓潤婦人。

    馬南風起身相迎,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同來的婦人。「這位是?」

    他見過葉夫人,清嬌小,跟這圓潤的婦人大不相同,也不知這婦人是什麼人,怎會跟葉瑾同來?

    葉瑾進得廳來,上前作揖見禮。「馬館主,這位是王媒婆,正所謂‘無媒不成婚’,所以小佷今日特地帶了王媒婆同來,以表慎重,關于婚嫁細節也可以一並商議。」

    馬南風很是訝異。「呃……葉館主,這實在是有些……突然。」

    上回葉瑾是表白了心意,不過他並沒有做明確回應,怎麼今日連媒婆都帶來了,叫他措手不及。

    「不突然,不突然,這親事啊,就是要打鐵趁熱才好。」王媒婆笑看著馬彩蒙,滿口稱贊的說道︰「這位便是馬姑娘吧?久聞馬姑娘的美貌,今日一見果然貌美出眾,難怪令葉館主心心念念了。」

    「咳!」一片寂靜之中,紀玉琢冷不防重重的清了清喉嚨。

    馬彩蒙打了個激靈,她驀然走到窗邊去,而且是離葉瑾最遠的窗子。

    她的舉動引來眾人側目,她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朝自己搧了搧風。「今天好熱,我站這兒涼快些。」

    「好熱?」譚杏兒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她。「不會啊,你哪根筋不對?哪里熱了?而且客人在這里,你是主角,站那麼遠做什麼?」

    馬彩蒙笑了笑。「每個人對溫度的感受不同,我覺得熱,還是站這里就好。」

    她詭異的堅持令人不解,人家是來向她提親的,她卻站得老遠,彷佛事不關己,令場面有些僵。

    王媒婆乾笑了兩聲。「哎喲!馬姑娘的性格真是特別,只是隔得那麼老遠,這親事要怎麼談呀?」

    馬南風面色尷尬地道︰「蒙兒,來者是客,還不快坐到前面來。」

    他雖然不知道女兒反常的舉止是為何,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有什麼話等客人走了再說也不遲。

    譚沄娘也急了,連忙走去馬彩蒙身邊小聲勸道︰「彩蒙,你就先過去吧,想來公爹也不會不經你同意就隨意應允親事,就只是听听他們怎麼說,可好?」

    馬彩蒙有苦難言。「嫂子,我也是不得已的……」

    「你這丫頭在搞什麼鬼啊?」譚杏兒氣呼呼的跑過去推著馬彩蒙。「沒听到人家是來向你提親的嗎?你硬是杵在這里叫親家老爺為難!」

    馬彩蒙又何嘗不知道她的作為會讓她爹很難下台,可她答應了紀玉琢,要距離葉謹最遠,她就得做到,因為她知道,若她沒做到,紀玉琢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到時恐怕場面更難看,紀玉琢這個人是不怕跟人撕破臉的。

    「你們請回吧!」紀玉琢徐緩開口,「彩蒙不會答應這樁親事。」

    馬彩蒙心里咯 一聲,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要命!這人還是要闖禍!

    「紀公子以什麼立場說這話?」葉瑾面罩寒霜,冷冷說道︰「馬館主都沒說話了,紀公子難不成是彩蒙姑娘肚子里的回蟲,知道她的心思?上回紀公子也是這般不由分說的跳出來阻擾葉某求親,姿態相當無禮,此番葉某誠心誠意帶著媒人而來,紀公子又出言不遜,若是彩蒙姑娘授意,那麼葉某便無話可說,若不是的話,那就請紀公子別再開口,莫要再私自揣度彩蒙姑娘的心思,以免傷了彼此和氣!」

    「傷了彼此和氣又如何?」紀玉琢神色淡淡,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我根本不在乎跟你傷了和氣。」

    葉瑾面色陰鷙,對紀玉琢怒目而視。「彩蒙姑娘,請你說句話吧!唯有你表明立場,才能令紀公子心服口服,不再干涉我倆之事!」

    紀玉琢冷嗤-聲,冷眸看著馬彩蒙。「我倆?」

    馬彩蒙很是頭痛,她深知「我倆」這個詞絕對是踩到紀玉琢的地雷了。

    她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從來沒有對葉瑾表示過什麼,也不是她叫葉瑾來提親的,怎麼把賬算到她頭上了?

    不過她確實對葉瑾無意,早點說清楚,彼此劃清界線也是好的,免得日後有什麼感情糾紛。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歉意,凝聲道︰「葉館主,很抱歉沒早點跟你說明白,我心中已有心儀之人。」

    紀玉琢下巴抬高了,他看著葉瑾,接口道︰「她心儀之人,便是我。」

    除了東盛之外,眾人一下子呆若木雞。

    譚沄娘甚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太遲鈍了,彩蒙和紀公子何時發展成這關系的,同處一個屋檐下,她竟全然不知?實在太後知後覺了。

    「紀玉琢!」馬彩蒙瞪圓了眼楮,她以為讓葉瑾打消念頭即可,可沒想到要做到這麼絕,當場讓葉瑾難堪,男人的好勝心真是她難以了解的。

    「你說什麼?」葉瑾回過神來,臉色一沉。「彩蒙姑娘心儀之人是你?此話當真?」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紀玉琢語氣特別輕佻,無關痛癢似的。

    葉瑾心底掀起陣陣波瀾,很不是滋味,更氣惱自己忙了半天,結果白費功夫,還把媒人也請來,把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他們竟敢……竟敢將他當猴兒耍?自傲如他,自然不會再多費唇舌,連一刻都不願再待下去。

    葉瑾的臉色寒得猶如臘月冰霜。「馬館主,晚輩告辭了!」

    就葉瑾拂袖而去,媒婆和他的小廝連忙跟上,廳里頓時鴉雀無聲,都不知說什麼好。

    馬南風清了清喉嚨,看著馬彩蒙和紀玉琢。「你們兩人,可是認真的?莫要兒戲。」

    紀玉琢牽起了馬彩蒙的手,走到馬南風面前,鄭重說道︰「請您放心,這一輩子,我們不會放開彼此的手。」

    「好啊!好啊!」馬琉璃率先鼓起掌來,臉上滿是興奮的笑意。

    在她隔壁的馬麒麟被她一撞手肘,也跟著鼓掌。

    「太好了,彩蒙。」譚沄娘也由衷替她高興,她對紀玉琢道︰「紀公子,彩蒙就交給你了。」

    東盛拍胸脯保證道︰「紀公子肯定會好好愛惜咱們姑娘。」

    譚杏兒嘟嘴道︰「你們都贊成了,我也不能反對了。」

    紀玉琢和馬彩蒙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凝視著對方,經歷了穿越才接續起的緣分,絕對不能再放開。

    葉瑾那樣離去之後便沒再出現,黎家父子更是因為綁架失敗而消聲匿跡了似的,他們都不再上門叨擾,善源堂倒是清靜了不少。

    馬彩蒙給診間做了些小小改變,在外面掛上一個鈴,繩索接到診間里,診間里一拉,鈴便會響,代表下一個病人可以進診間了。

    只不過,三個大夫用一個診間是小了點,若加上打下手的東盛就是四個人,她曾提議她爹和紀玉琢分開看診,也可以加快看診的速度,可他們都不要。

    紀玉琢的理由是,他要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若再遇上地震,也可以牽著她一起落難,一起墜落到任何地方,若分開看診,他就沒辦法應付突發情況了。

    馬南風的理由則是想要學習,若自己一個診間便學不到他們的醫術,所以必須跟他們在一起。

    他原本就知道馬彩蒙的來歷,馬彩蒙所展現的醫術令他大開眼界,東盛雖不知她的來歷,可對她和紀玉琢的醫術也是打從心里仰慕。

    見他們兩人是真心想要學習,馬彩蒙便從空間帶了一些現代醫書出來,從基礎的開始教他們,他們都學得津津有味,其中馬南風更是有些廢寢忘食了,各種醫學知識突飛猛進,直說書里的那些儀器他若是有幸親眼見到就不枉此生。

    如今,紀玉琢和馬南風都不要獨立診間,馬彩蒙說不動他們,索性變動候診大堂,分出三分之一的地方作為診間,放上一座八扇屏風與候診區隔開來,擺一張長桌、三張椅子、一張診療床,在屏風後看診,若需要開刀的病患才移到里面的診間,一般的頭痛、傷風、肚子疼都在外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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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2: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救活死人的妙方(2)

    這一日,就在最忙碌的上午診時,來了個自稱肚子痛得要命的莊稼漢,因為疼得太厲害了便讓他插了隊先看診,同來的家屬有七、八人,陣仗頗大,每個都風風火火的急得要命,甚至還有一個拿著鋤頭便跟著來了,東盛讓其中一個自稱是病人媳婦兒的婦人一同進診間,其余人在外頭等。

    「早上吃了什麼?」馬彩蒙一邊听診一邊問道,跟著又給病人量了血壓和體溫,都沒問題。

    那五大三粗的婦人搶著說道︰「吃了幾張餅,喝了一碗雜菜湯,還有幾種醬菜和一顆賊蛋,沒一會兒便一直喊肚子疼,下不了田,我們其他人吃了同樣東西都沒事。大夫,這不是很奇怪嗎?」

    馬彩蒙笑了笑。「每個人體質不同,有人的腸胃比較弱,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

    那婦人安心了。「大夫說的肯定沒錯!都說您是神醫哩,果然不同。」

    馬彩蒙又笑了笑。「過譽了。」

    紀玉琢不動聲色的看著。

    馬彩蒙听診後開了止痛藥。「不礙事,回去服了藥,很快便能止痛,這幾日吃得淡些,最好只喝白粥。」

    那婦人道︰「等不及回去了,大夫,您能否給杯水?趕快讓我當家的服藥,我才能安心。」

    馬彩蒙不以為意,吩咐東盛給他們倒水,先給了一粒止痛藥。

    熬人將那莊稼漢扶起來,幫忙把藥丟進病人嘴里,連聲夸贊道︰「這藥真是小巧方便的很,又綠綠的這樣精致,跟外頭傳說的一樣,大夫,不知這藥是如何制成的?可是有特殊的搗鼓法?」

    馬彩蒙輕插淡寫的說道︰「是我善源堂的祖傳秘方。」

    她都說是祖傳秘方,那婦人也不好再問下去,她將病人扶下床,連聲道謝。

    馬彩蒙露出一個笑容。「不必謝,到外頭櫃台去付診金取藥就可以了,若有不適之處,隨時回來覆診。」

    熬人扶著那莊稼漢要繞出屏風時,那莊稼漢突然軟軟的倒下,那婦人大驚失色的蹲下去。

    「死鬼!你怎麼啦!你醒醒啊!」

    馬彩蒙、紀玉琢、馬南風三人同時奔上前去查看,同時,外頭那莊稼漢的親友听見婦人的大聲喊叫便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

    「阿松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婦人急道︰「我也不知道,服了大夫開的藥沒多久就倒下了!」

    馬南風急忙去試那莊稼漢的氣息,他面色一變。「沒……沒氣了。」

    「不可能!」馬彩蒙不敢置信,連忙拿下掛在脖子上的听診器去莊稼漢的胸口听診。

    適才她听病人的心率一切正常,可是現在……現在真的听不到心跳了……人,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驚疑不定,那婦人見狀,嚎啕大哭了起來。「醫死人啦!善源堂醫死人啦!涪松你死得好慘啊……」

    馬彩蒙面色如土的看著紀玉琢。「會不會是心髒驟停?病人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是我疏忽了……」

    那婦人哭天搶地道︰「你們說什麼?什麼疏忽?人命關天是可以疏忽的嗎?你們是不把人命當命嗎?嗚嗚嗚嗚……我當家的死得好冤枉啊!還我當家的命來!快還我當家的命來!」

    阿松的親友團全都一疊聲的喊道︰「不錯!快點賠命來!」

    拿鋤頭那人揮舞鋤頭砍向屏風,嘴里喊道︰「原來善源堂都是庸醫!都是庸醫!稈人給醫死了,還敢自稱神醫,根本招搖撞騙,無恥又無良!」

    他把屏風全砍爛了,外頭候診的病人都驚嚇得離了椅子,紛紛走避,見狀,他更加大聲、義憤填膺的喊道︰「大家看啊!善源堂的女大夫醫死人了!我弟弟就是讓她給醫死的!女人還敢出來坐堂,根本存心害命!大家千萬不要再上善源堂來看診了,千萬不要!」

    場面一片混亂,東盛一個人制止不了那群瘋狂的親友,馬南風並未出手阻止,他面色凝重的蹙著眉心,雖然覺得疑點重重,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他相信彩蒙的醫術,只是肚子疼,不可能誤診,不可能毫無徵兆的人就突然死了……

    馬彩蒙卻是方寸大亂,她情急的抓住了紀玉琢的手,臉色蒼白的問道︰「現在把他帶到空間做電擊還來得及嗎?」

    她不願相信一條性命就這樣斷送在她手里,因為她的疏忽……

    紀玉琢反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拍了拍,胸有成竹的說道︰「不必緊張,這癥狀我很熟悉,我能救。」

    馬彩蒙驚詫的睜大了眼楮,以為在作夢。「什麼?」

    「我說我能救。」紀玉琢摸摸她的頭,幽深似海的眼眸看著她。「所以你不必緊張了,來,深吸一口氣,你再不呼吸,可要出事了。」

    馬彩蒙迷惑的看著他,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鎮定?他當真能救活那個人?還是安慰她的說詞罷了?

    圍觀的眾人听見紀玉琢的話也議論紛紛了起來,奇道︰「人都死了,怎麼救?」

    紀玉琢莫測高深的笑了笑。「救活人不稀奇,救死人才稀奇。」

    那婦人火冒三丈的說道︰「人都死了你還在說風涼話!你就是紀大夫吧?人人都夸你醫術高明,說你是神醫,可人都死了,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說能救?你這種人還配稱做大夫嗎?」

    「我配不配作為大夫,試試不就知道了?」紀玉琢先剝開那莊稼漢的衣衫,露出胸膛,跟著取了一根最長的針朝眾人說道︰「只要將這針刺入胸膛,直達心室,活絡了血脈,那麼患者馬上就會起死回生。」

    那長針觸目驚心,看得旁人心驚膽跳,有人吞了吞口水說道︰「听說這里的大夫會用長針刺進人的胸口,原來是真的……」

    有人道︰「那針刺下去還能活嗎?」

    另一人斥道︰「原本就死了的人,哪有活不活的道理?就是死了還被糟蹋罷了。」

    紀玉琢笑了笑。

    患者在危急之時,早意識混沌了,即便他的針在眼前,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更多的是早已昏迷,哪里管他怎麼治療。

    可正常人就不同了,沒有哪個正常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長針刺入自己胸口還無動于衷,對于危險會避開,這是人類的直覺反應,也就是說,真的死了才會無動于衷……

    紀玉琢的針還沒落下,那莊稼漢就嚇得跳了起來,這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那婦人見狀,拔腿就逃,紀玉琢立即出手擒住了那莊稼漢,那莊稼漢出手反擊,一來一往之間,兩人過了數十招,那些「親友團」已經趁亂逃走了,那莊稼漢心急之下亂了招數,最終被紀玉琢給擒住。

    馬彩蒙眼楮眨巴眨巴了好幾下,她究竟看到了什麼?她這是——遇到詐騙集團了嗎?

    「看到了吧,你的同夥都走了。」紀玉琢押著那莊稼漢,冷聲道︰「給你兩條路,供出主使者,放你一條生路,若你要自己扛下來也行,那麼就報官嚴辦。」

    那莊稼漢苦著臉告饒道︰「我說我說!不要報官!千萬不要報官!」

    「算你識相。」紀玉琢點頭,警告道︰「說吧!要是敢胡說,適才沒刺進去的那根針就不保證會不會剌進你的胸膛了。」

    「明白!明白!」那莊稼漢頻頻點頭,說道︰「是生元堂的葉館主讓我們來的,事成之後有報酬五十兩銀子,我們這才鋌而走險。」

    紀玉琢在心中冷笑。「你們是哪里來的?」

    那人低頭囁嚅道︰「我們是滿月城忠義武館的人,適才那是龜息功,就只是想嚇嚇你們罷了……」

    紀玉琢松開了那人的手。「你走吧!去告訴葉瑾,你們事跡敗露了,若他是個男人,就親自上門來謝罪。」

    「是!是!」那人得到自由,一溜煙的跑了。

    紀玉琢原就沒想過那人會乖乖去傳話,反正現場能傳話的人多了去,所有目睹過程的人,出了善源堂肯定都會迫不及待去傳播今日之事,傳得滿城皆知。

    「玉琢,你是如何知曉那人是詐死?」馬南風回過神來,連忙問道。

    紀玉琢道︰「那人太陽穴鼓起,是內家高手。」

    一般人是不會察覺到那人有武功,葉瑾也是看準了這一點,認為善源堂里沒人懂武藝,才敢如此大膽謀劃,沒想到他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來。

    譚沄娘等人在後堂,全然不知善源堂里發生了如此驚心動魄之事,經過東盛轉述才知曉,听完之後一個個氣得咬牙切齒,尤其是譚杏兒,頻頻說自己看走了眼,要去找葉瑾算帳!

    馬彩蒙沉默了許久,心緒很是復雜,她知道沒有人會怪她,她也不需要怪自己,壞的是那葉瑾。

    可是,她就是莫名的情緒低落,更多的是後怕。

    萬一今天紀玉琢沒有在場,沒有識破那人的詭計,善源堂就要背上醫死人的臭名,永世不得翻身了。

    她應該更加小心行事的……還有,紀玉琢一開始說葉瑾不是好人時,她就應該相信他才對。

    她不但沒有識人之明,又對自己的現代醫術太過自信,完全沒想過會有這種詐死鬧事的意外……

    她心緒頹然,悄悄的走出善源堂,來到了附近的荷花池畔,雖然不是荷花綻放的季節,但景色還是相當怡人,池面平亮如鏡,池邊種著一排垂楊柳,柳樹尚未發芽,只有柳條迎風輕擺,她沿著木橋走到湖中心的涼亭駐足,有時微風輕掠,便會掀起一波細水紋向池心滑去,空氣中帶著些微涼意,除了她之外,四周空無一人。

    馬彩蒙緊抿著嘴角,透露出了她的心緒依然處在低潮。

    「難不成你又在自責了?」驀然,一件披風披上了她的肩,靈巧的手撩起了她的秀發,為她系上了衣帶。

    馬彩蒙驚訝抬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紀玉琢由後環住了她的肩,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微微低下頭說話,「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善源堂時我的目光總是片刻不離你。」

    「所以我今天的慌張你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馬彩蒙心情更低落了。「雖然死亡是假的,但我在我以為被我醫死的患者和家屬面前大亂方寸卻是真的,我都不知道自是怎麼當上醫師的。」

    「他們存心誆騙,又表現得不可理喻,你會驚慌失措是很自然的事,怎麼能怪你?」紀玉琢理所當然的說道。

    馬彩蒙悶悶不樂道︰「你就沒有驚慌失措,還一早識破了他們的伎倆。」

    「你這是在吃我的醋嗎?」紀玉琢失笑道︰「我是因為原主學了功夫,知道練家子的特性,否則我也會跟你一樣,被他們所騙。」

    馬彩蒙幽幽道︰「謝謝你還安慰我,不過,我確實有要檢討的地方,這部分難辭其咎。」

    「你還不如檢討你識人不清的部分吧!」紀玉琢故意捏捏她的鼻子。「我說過葉瑾不是好人,被我說中了吧!他還真是壞得徹底,想用醫死人的事件讓善源堂關門,十足十的卑鄙小人!」

    能有撻伐葉瑾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葉瑾不是好人?」馬彩蒙很是迷惑的問道。

    紀玉琢嘴角一挑。「男人的直覺。」

    馬彩蒙眉頭一皺,自然是有听沒有懂。「什麼男人的直覺?能夠說得具體一點嗎?」

    紀玉琢撇撇嘴道︰「他看你的眼神說明了一切,他是喜歡你沒錯,他想要得到你,卻夾雜了許多其他的心思。」

    馬彩蒙慢慢垂下眼,心中很是懊惱。「我怎麼就看不出來?」

    「因為你不是男人。」紀玉琢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將她轉過身來,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彩蒙,任何人都會犯錯,但錯誤不是用來讓你一蹶不振的,知錯能改,那麼即便是犯錯,也能夠有其價值。」

    馬彩蒙凝視著他,有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你不會想回去嗎?你與我不同,在現代,有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不想他們嗎?」

    「我知道他們一定會傷心欲絕,但幸好還有我大哥、大嫂跟兩個佷子能夠安慰他們,有他們在,我很放心。」紀玉琢深深的看著她。「若是現在能夠讓我選擇回去,可是那里沒有你,我不會回去;若我沒穿越過來,但是你在這里,我也會選擇來到這里,就算永遠不能再回去,我也會毫不遲疑的來有你的世界。」

    馬彩蒙感到自己的眼眶不爭氣的濕潤。「為什麼要讓我這麼感動?」

    紀玉琢扶住了她的後頸,他的唇貼了上去。「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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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3: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聖駕蒞臨蘇月城(1)

    最壞的日子過去了,善源堂在蘇月城里一枝獨秀,經過了詐死事件,上門求診的病患反而天天爆滿,謠傳成了「善源堂連死人也能救活」,叫人啼笑皆非。

    反觀那生元堂,自從詐死之事傳出去之後,便沒有人再上生元堂求診,人人都道葉瑾是個沒有醫德的人,不配做一個大夫。

    連帶著與葉家定了親的黎家也面上無光,悔得腸子都青了,一再拖延親事,不肯與葉家沾上邊。

    因此,看到葉瑾親自登門拜訪,黎月寬面上不是很歡迎,打算來個先發制人,不讓葉瑾有逼婚的余地。

    「葉館主,親事恐怕要再延一延了。」黎月寬沉重的嘆了口氣。「前幾日族里的長輩請了風水師看黎氏一族的風水,言道這兩年黎家的子弟都不宜嫁娶,否則會壞了前人的風水,還會使後輩走十年霉運,令到我十分不安。」

    葉瑾啜了口茶,淡淡說道︰「黎館主放心,葉某今日來,並非要談親事。」

    如今的他已將置他于深淵的善源堂恨之入骨,不但識破他的計謀,還弄得人盡皆知,讓他成了人人唾棄的卑鄙小人,若不是過去他用錢相當謹慎,甚至到了小氣的地步,攢下不少銀子,如今肯定過不下去了。

    「不是來談親事?」黎月寬很是意外。「那麼,葉館主有什麼事,還親自上門來?」

    葉瑾笑了笑。「葉某認為,道不同,不相為謀,而黎館主正好是與葉瑾有相同目標之人,應當可以合作才是。」

    黎月寬不動聲色的說道︰「黎某不明白葉館主的意思。」

    葉謹擱下杯盞。「唆使綁架馬彩蒙、紀玉琢二人,黎館主不會沒印象吧?」

    「你——」黎月寬掩飾不住驚訝。

    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葉瑾眉角挑了挑。「黎館主也莫要驚疑葉某為何會知道那件事,葉某在一間小酒館里,恰好听到那幫為黎館主辦事的人喝了酒在跟朋友吹噓,他將過程說得一清二楚,還一再嘖嘖稱奇,聲稱兩個大活人明明在馬車里,不知為何會不見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黎月寬心下一驚,葉瑾竟然連這都知道?

    葉瑾神色輕松的說道︰「第一次的失敗,代表黎館主找的人辦事不力,才會讓人給跑

    了也不曉得,但葉某就不同了,葉某的方法乾淨俐落,且一勞永逸,可以永遠的除掉善源堂。」

    黎月寬不置可否的問道︰「不知葉館主有何方法?」

    他很明白此刻的葉瑾很想置馬彩蒙、紀玉琢于死地,可葉瑾自己弄出的詐死事件都失敗了,叫他要如何相信,又如何與之合作?

    「方法自然是有的,不然葉某今天也不會到這里來。」葉瑾笑了笑。「不過黎館主須得答應,除掉善源後,黎館主得助我生元堂恢復往日名聲。」

    黎月寬沉吟道︰「這件事頗為難辦……」

    「事情沒有難不難,只有願不願意。」葉瑾徐徐說道︰「只要黎館主答應事成之後,立即讓晶兒與令郎成親,那麼葉家就形同有了保人,跟著黎館主親自到我生元堂坐堂一個月,我倆再一同到貧民區義診,施以小惠,找幾個人將咱們的義行散播出去,生元堂自然會漸漸恢復名聲,之前的事也會被淡忘,畢竟人都是健忘的。」

    黎月寬在心中冷笑。這小子倒是陰險,這主意都想得出來,真不是普通的卑鄙無恥。

    雖然他不願意和葉家結親,可若讓兒子二次退親,那麼恐怕再無人敢和黎家議親,會大大的影響了黎家的名聲。

    所以,與葉家的親事只能拖,不能退,既然最終都得與葉家成為親家,那麼助生元堂重新站起來也是對黎家有利。

    他想了想,終是點頭答應了。「那好吧!反正黎馬兩家是不可能再交好了,善源堂出

    風頭也不是冠醫堂樂見之事,若真能除掉善源堂,就一切依葉館主之言,黎某定會遵守諾言。」

    既是得不到,不如毀了,免得被別人得到,到時候心塞。

    「恕我無能為力。」劉大夫起身搖頭。「這是腸癱,經絡堵塞,食腸腐爛,已是藥石罔效,準備辦後事吧!」

    劉大夫還沒走,許鳴熙便急急抓住掌櫃,急問︰「城里沒有別的大夫了嗎?就只有這幾個?」

    掌櫃蹙眉。「客官,城里的大夫都輪流給您請來了,這已是最後一個了,總共來了三十六名大夫,不是只有幾個,而且每個大夫都是一樣講法,請客官您還是早早退房吧,免得連累了小店。」

    許鳴熙氣急敗壞。「大膽!你這是在趕我們走嗎?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掌櫃無奈問道︰「是什麼人?」

    「是——是——」許鳴熙憋著一氣。「是有錢人!」

    掌櫃更無奈了。「我知道您們是有錢人,能夠包下一排廂房便看的出來,可是,這錢我不賺行吧?若是人死在這里,怕是再也沒有別的客人敢上門了。」

    許鳴熙氣得直跳腳。「大膽!大膽!出言不遜!竟敢說什麼死不死的,不想要腦袋了你!」

    皇上身子一向硬朗得很,哪里知道出來會生病,也沒帶著太醫,現在趕回京城最快要半個月以上,也不可行,他已經把滿月城里所有大夫都請來了,沒一個有用的,全部都是庸醫!

    胡一峰面色凝重。「許管事,不如我連夜快馬趕回京里,將大夫帶來?」

    許鳴熙知道胡一峰的意思是去將太醫帶來。

    「這怎麼成?」許鳴熙完全不贊成。「即便是日以繼夜都不休息,來回也要十日,再者您身子勇健,可以不眠不休、披星戴月,京城里的大夫能這麼折騰嗎?怕是來了,自己先病倒了,也沒法子給主子醫治了。」

    胡一峰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主子,蹙眉。「那更不可能我帶著主子連夜啟程……」

    掌櫃見他們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便又道︰「我看這位大爺是撐不下去了,我把銀子退給您們,您們今晚就搬走吧!城里有幾間殮葬鋪我都挺熟的,可以幫您介紹……」

    許鳴熙漲紅了臉,大吼一聲,「大膽!」

    這一聲大膽像河東獅吼,嚇得掌櫃和劉大夫差點兒沒抱在一起。

    叩叩兩聲,一位姑娘端著一盆水進來。「客官,您要的溫水來了。」

    許鳴熙氣呼呼的擰了布巾給主子擦面,不再理會其他人。

    掌櫃見狀,嘆了口氣。「客官,您這樣逃避不是辦法,還不如趁您家主子還有一口氣時商議後事。」

    哪姑娘詫異道︰「怎麼?劉大夫也沒法子嗎?您是城里醫術最高明的大夫……」

    昨日,這客人身子開始不適喊肚子疼,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請了一個大夫來不見效,便開始將城里的大夫一一請來,當時劉大夫去城外出診,今日才回來,她還以為劉大夫一定有法子。

    劉大夫嘆道︰「孟姑娘,患者是腸癱死疾,老夫也束手無策。」

    「這樣啊……」那姑娘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爹,咱們在蘇月城遇到的那個大夫不是很高明嗎?當時您給飛來的石瑰砸中胸口,都沒氣了,可那大夫還是能在頃刻間將您救回來,令女兒著實驚訝。」

    許鳴熙立即丟下布巾跑到那姑娘面前,急急問道︰「什麼大夫?在什麼地方?」

    那姑娘有些驚詩他的速度,一愣之後才說道︰「在隔鄰的蘇月城,醫館叫做善源堂。」

    那姑娘便是孟金梅,掌櫃是孟鎮吉,便是讓紀玉琢所救的氣胸患者。

    孟鎮吉也道︰「客官,從這里過去蘇月城也不遠,不用半個時辰便到了,現在出發,入夜前便能到達。」

    劉大夫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兩位說的可是善源堂的紀大夫和馬大夫?」

    孟金梅一笑。「不錯,便是紀大夫和馬大夫,我們在那里叨擾了幾日,他們為人極好,醫術更是高明。」

    劉大夫道︰「蘇月城善源堂紀大夫、馬大夫的神醫之名,劉某耳聞已久,傳說那兩位的醫術神乎其技,叫人嘆服。」

    許鳴熙听到劉大夫也認證此事,連忙催促胡一峰上路。

    眼下沒有其他法子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他已做了最壞打算,若不幸主子駕崩,他就隨主子一起去!

    善源堂打烊後來了個難產婦人,幸而紀玉琢和馬彩蒙已用過晚膳了,兩人把昏迷的產婦送到診間里,叫家雋在外頭等候,囑咐東盛寸步不離的守在診間外,將婦人帶進空間里開刀。

    產婦的情況相當危急,是臍帶纏著嬰兒三圈,兩人緊急為產婦剖腹,順利保住了母子。

    馬彩蒙將嬰兒擦拭乾淨,用大毛巾包起來,待產婦輸液穩定下來之後,這才在產婦未清醒之前出了空間。

    馬彩蒙抱著新生兒,紀玉琢在她身後,兩人出了診間向焦急的家屬報喜。

    「是個哥兒,母子均安。」

    初為人父的少年接過孩子,滿臉喜悅,頻頻道謝。

    一名婦人道︰「奇怪了,怎麼沒听見孩子啼哭?」

    馬彩蒙心里一跳。孩子出生時有啼哭,只不過是在空間里,他們沒听見。

    紀玉琢淡定說道︰「出生時沒有啼哭的孩子,將來會特別出息,你們不知道嗎?」

    他這麼一說,家屬們頓時都笑得闔不攏嘴。「承紀大夫的金口,這孩子能讓兩位神醫大夫接生,是他的福氣。」

    東盛這時過來說道︰「姑娘,紀公子,適才又來了個急診病人,依我看好像是腸癱,患者疼得不行,我本來打算先請師父出來看看,誰知師父兩刻鐘前出門會友了,只得先給患者服了止痛藥。」

    東盛往長椅上一指。「喏,就是他們。」

    那候診長椅上,紀玉仁瞪大了眼楮,這時震驚的他已渾然忘了自身病痛。「許鳴熙,我適才看見了什麼?他……他在給人接生?」

    許鳴熙早就驚呆了,他呆若木雞,吶吶的說道︰「不會的,肯定是咱們誤會了,肯定不是這樣……」

    這時,旁邊一名五大三粗的婦人撞了撞許鳴熙的手肘,擠眉弄眼的說道︰「什麼不是這樣?你們外地來的吧?別看紀大夫那斯文樣和馬大夫是個姑娘家,他們兩位的醫術可高明了,我佷媳婦兒孩子生不下來,本來活不了,他們給接生了,母子均安哪!」

    紀玉仁無法相信,只差沒揉眼楮。「我一定在作夢……」

    胡一峰也如在夢中的點了點頭。「不錯,咱們一定在作夢,二爺不可能在這里給人接生……」

    他們萬萬沒想到,滿月客棧那三人口中的紀大夫會是他們苦尋不著的人——尊親王紀玉琢。

    紀玉琢順著東盛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時間也無法淡定了,他快步走過去,壓低了聲音,「皇兄怎麼在這里?」

    听到他的問話,紀玉仁如夢初醒,他氣得不輕。「你才是怎麼在這里?你給人接生,這又是怎麼回事?」

    馬彩蒙走了過來,一臉狐疑。「東盛不是說腸癱嗎?怎麼還杵著,不快讓患者進診間?」

    紀玉琢看著震驚三人組,面色一整說道︰「腸癱會危及性命,哪位是病人,請隨我來。

    三人心里有數,敢情他這是暫時不打算與他們相認是吧?

    不過看看周圍這些人,暫時相認也是對的,讓這些人知道聖駕在此還得了,怕是知府都要跑來大張旗鼓的迎駕了。

    紀玉仁讓許鳴熙扶著起身,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病人。」

    紀玉琢面上掩不住驚訝之色,病人是九五之尊,要單獨將他帶到空間動手術是不可能的事,許鳴熙絕對不會讓皇上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若是把許鳴熙也迷昏呢?那更不對勁,一進診間就無故昏迷,許公公醒來肯定滿腹疑竇。

    「快點進來吧!」馬彩蒙連忙把人喊進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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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聖駕蒞臨蘇月城(2)

    紀玉仁讓許鳴熙、胡一峰一左一右扶上了診療床。

    東盛已安置好了產婦去第二診間輸液觀察,讓家屬看護,他回到第一診間,對馬彩蒙、紀玉琢說道︰「先前已經給患者量過體溫,目前在發熱。」

    現在量血壓、量體溫、打針、包紮這些基本護理師的工作,他已在馬彩蒙的訓練下駕輕就熟。

    擔心闌尾會破裂、穿孔,馬彩蒙想著要盡快帶病患進空間做抽血常規檢查、胸腹部X光、心電圖等等術前檢查,她對許鳴熙、胡一峰說道︰「患者要開始治療了,家屬先到外面等,好了會叫你們。」

    許鳴熙立即否決,「不必了,我們就在這兒看。」

    馬彩蒙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不听話的家屬,她委婉道︰「兩位在這里會影響治療,還是去外面等……」

    許鳴熙突然看著她,敏感起來。「難道是什麼奇怪的治療方法?若不是,為何要支開我等?」

    他怎麼說也是御前大太監,在君上的身邊伺候了二十年,看事極為透徹,有其精明的一面。

    他這話可說是一語道破了一切,一針見血,馬彩蒙心里陡然一跳,因為站不住腳而心虛,她不由得看向了患者,一張養尊處優的臉,難不成是什麼大戶人家的老爺,下人才這麼堅持寸步不離?」

    「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吧!」紀玉琢突然出聲道。

    許鳴熙已經起了疑心了,若硬要支開他們,他們更不會出去,若是因此僵持不下,最後不讓他們治療皇上,那麼皇上必死無疑。

    闌尾炎手術在現代絕對稱不上什麼大手術,但在這里因為無法做手術切除感染的闌尾就只能等死,因此在古代被稱為天鉤癥,即是上天要釣走一個人性命的疾病,便知極其凶險。

    「可是……」馬彩蒙驚訝地看著他。

    他明明知道要做闌尾炎手術要進空間,為何說這種話?他是不要給患者開到了嗎?不開刀就會死……

    「馬大夫,你先去將手術必要的所有器具拿來。」紀玉琢冷靜的吩咐,並且開始給紀玉仁打麻醉。

    手術前需做許多檢查,那些儀器雖然也可以由空間搬來,但沒有電無法使用,只有空間里才可以用,在不能進空間的情況下,只能一切從簡。

    「明白了。」馬彩蒙知道他這是要她去空間拿東西,猜到他要在診間里做手術,雖然她不認同,但決定相信他,他選擇這麼做,必有他的道理,她只要跟隨他的腳步就是,不必問太多。

    她連忙出了診間,疾步走到第三間診間去,她很快進了空間,取了所有用得到的東西出了空間,迅速回到診間,讓東盛到門外去守著,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了手術的進行。

    這時,病患已進入麻醉狀態了,紀玉琢拿了一個乾淨的注射器拆開,消毒雙手後,眼眸一寒,對許鳴熙說道︰「將患者的衣物解開,人命關天,不得再有異議。」

    這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是︰本王叫你做就做!少再廢話,不然本王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必乎到皇上的性命,又是尊親王下的命令,許鳴熙不管想說什麼都吞了回去,連忙解開主子的衣物。

    若是平時,打死他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開皇上的衣物,不過皇上看似已經昏了過去,這倒是令他不必那麼提心吊膽。

    紀玉琢將注射器刺入紀玉仁右下腹,這一幕看得許鳴熙忍不住叫了出來,胡一峰則是緊攥著拳頭,濃眉蹙得死緊。

    若這是尋常大夫,他是絕不能坐視不理的,可眼前在動手的那人是尊親王,他相信尊親王不會害皇上。

    紀玉琢對馬彩蒙道︰「有滲液。」

    馬彩蒙知道這表示腹腔有滲液了,這是確認闌尾是否快破裂的方法,一但有滲液便表示闌尾即將破裂、穿孔。

    紀玉琢刻不容緩的說道︰「準備手術!」

    馬彩蒙點了下頭,飛快開始做術前準備,她對許鳴熙、胡一峰說道︰「兩位請讓讓!」

    兩人連忙讓開,退的遠些,不過也夠他們看得眼花撩亂了,就見馬彩蒙剪開了皇上的衣物,在皇上身上覆蓋一大張類似紙的東西,跟著清潔雙手、戴上手套,站到了紀玉琢的身邊去,一切的動作都很快,但井然有序,像是她做過上百回似的熟稔。

    許鳴熙與胡一峰原想盡量保持鎮定的,免得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似的給皇上丟臉,可是當紀玉琢執手術刀在紀玉仁的右下腹開了一個口子時,許鳴熙還是忍不住掩著嘴叫了出來,連胡一峰這一等一的漢子都失聲啊了一聲。

    然而,紀玉琢和馬彩蒙恍若未聞,他們專心一致的繼續手術,找到了紅脹的闌尾,闌尾內的血管已經破裂了,闌尾恐怕不到十分鐘就會破裂,兩人交換了一個慶幸的眼神,幸好來得及!

    那邊廂,許鳴熙已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得腿軟,他扶住了胡一峰的手臂,顫聲道︰「咱家胡一峰屏氣凝神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手術過後,病人轉移到病房,紀玉琢讓馬彩蒙去休息,並讓東盛給許鳴熙、胡一峰安排客房,命令他們去歇會兒,他親自守在病房里。

    雖然許鳴熙老大不願意,他要親眼看見主子醒來才能真的安心,可他又不敢違抗紀玉琢的意思,只得一步三回頭的跟胡一峰一塊兒去客房。

    麻醉退了之後,紀玉仁清醒過來,原本闌尾炎就不是什麼大手術,在現代一般住院觀察兩、三日便可出院。

    見到紀玉仁醒了,紀玉琢連忙問道︰「皇兄覺得如何?」

    在現代,他大哥很照顧他,所以穿到古代後,有一個對他各種照顧的皇兄,他很是適應,也將紀玉仁當親大哥看待,不同的是,這里的大哥是一國之君,又年長他許多,亦兄亦父,不但沒有皇室里常見的猜疑忌憚,對他還保護得跟自己親兒子以的。

    「好多了,就是有些疼。」紀玉仁蹙眉道。

    紀玉琢安慰道︰「那是傷口的疼,幾日便會恢復,若真疼得很,臣弟再給皇兄服止疼藥。」

    紀玉仁哼了聲,臉色仍舊不好看。「你倒真的會醫術了,怎麼回事啊‘紀大夫’?」

    「說來話長。」紀玉琢再認真不過的看著紀玉仁。「臣弟能否不說?」

    在遇到馬彩蒙之前,他未曾展露過醫術,也認為自己專精外科,在古代無用武之地,誰知道她會有個空間,讓他可以發揮所長。

    紀玉仁撇了撇唇道︰「你若不想說便不用說,反正有醫術也不是壞事,可以救人。」

    紀玉琢一笑。「多謝皇兄。」

    他這個皇兄能成為皇帝不是沒道理的,懂得給人留有余地,進退之間自有分寸,他在處理朝政上也是如此,從來不會將臣子逼得太緊,總會給彼此多留些思考的空間。

    「倒是你既然平安無事,為何不回京城?」紀玉仁話題一轉,挑起了眉。「難不成以為沒人會擔心你?還是以為你失蹤了是稀松平常之事?」

    「這皇兄可誤會臣弟了。」紀玉琢解釋道︰「臣弟中了毒,也是不久之前才醒來,醒來後又遇到一些狀況,因此才暫時留在蘇月城。」

    「什麼狀況?」紀玉仁不以為然。「成了神醫,無法脫身,一直在這兒給人接生?」

    對于紀玉琢給人接生一事,他還是耿耿于懷。這太不成體統了,堂堂尊親王,給人接生,傳出去怎麼得了?將皇室的臉都丟盡了。

    紀玉琢失笑道︰「皇兄言重了,難產也不是經常遇到,偶一為之就讓皇兄看到了,臣弟實在冤枉。」

    紀玉仁蹙眉道︰「好吧!那些事朕都不追究,等傷口好了,朕要回京時,你跟朕一塊兒回去。」

    紀玉琢卻道︰「皇兄,臣弟還有一事要辦,辦成了,臣弟自會回京。」

    紀玉仁有些不高興了,「什麼事?」

    紀玉琢直接了當的說道︰「皇兄來時見到的那個姑娘,臣弟戀慕于她,須得打動她芳心之後,才能說服她一塊兒去京城。」

    紀玉仁回想著馬彩蒙的形貌,勉為其難同意了。「長得確實標志,你會心動也無可厚非,難得你會喜歡一個姑娘,帶在身邊伺候可以,不要跟朕說要娶為側妃等等的渾話,那是萬萬不行。」

    紀玉琢輕松地道︰「臣弟沒想過娶她。」

    紀玉仁很是滿意。「那就好。」

    他了解感情,像琢兒這樣未曾動過真情的,一但動了真情,便會想將心愛的女子娶為正妻,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那是平民百姓可以,他們身在皇家,絕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琢兒身為親王,更是要有眾多王妃、側妃開枝散葉,而他喜歡的那個姑娘,依身分頂多只能納為妾。

    「臣弟是想入贅她家。」紀玉琢若無其事的說道。

    紀玉仁差點嗆到。「你在說什麼渾話?」

    紀玉琢沉沉低笑。「皇兄若不同意臣弟娶她,臣弟只好入贅了。」

    紀玉仁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你是在威脅朕?」

    紀玉琢好整以暇說道︰「臣弟豈敢?」

    「諒你也不敢。」紀玉仁哼地一聲。「總之你自己要有分寸,把要辦的事都辦了,就早日回京,不然朕會再來這兒捉人,你應當知道你失蹤後母後日日以淚洗面,不想做個不孝子就早點回京。」

    紀玉琢恭順道︰「臣弟定會將皇兄的話放在心中,將事情早日辦完,早日回京。」

    今日就先點到為止,他已跟皇兄提了彩蒙的存在,讓皇兄知道有這件事即可,他要娶彩為正妃之事不能操之過急,得按部就班的來,回京之後要解決的還有很多事,比如身分的差異、彩蒙的平民身分,以及——他的婚約。

    「你說中了毒,這又是怎麼回事?」紀玉仁適才就在想這件事了。「你去臥佛寺的途中中了毒是嗎?你那四名貼身暗衛都死了,找到他們尸首時,朕的心都涼了一半,深怕你也遭遇不測。」

    「臣弟醒來就在這里了,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紀玉琢避重就輕的說。

    他沒說被下的是最毒的砒霜,毒性十分劇烈,他也是後來听彩蒙說的,若沒有她帶他進空間解毒輸液,以營養液維持他生命,他恐怕已經死了。

    所以,下毒之人是存心要他的命,他並不想在皇兄面前說出他的懷疑,畢竟三個有嫌疑的皇子都是皇兄親生,要接受自己的兒子想害死自己的弟弟,這是很殘忍的事,所以他打算明真相再說,說不定要害他的人不是三位皇子。

    「這件事朕會再暗中調查。」紀玉仁板起臉說道︰「朕回京之後也不會透露你的下落,會再給你一點時間,你玩夠了就回京。」

    「臣弟真的沒有在玩。」紀玉琢不禁莞爾,笑道︰「皇兄,臣弟的行蹤就跟母後一人透露吧,免的母後憂心過度,傷了身子。」

    紀玉仁哼道︰「這會兒你倒知道孝順了?」

    「臣弟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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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空間救了所有人(1)

    紀玉仁在善源堂的病房住下,他已排氣,可進流質飲食,故此紀玉琢請譚沄娘做一個清淡的湯,紀玉仁吃慣了宮中御膳,又怎會將端到面前來的一盅看似清水的湯有食慾呢?

    「朕餓得饑腸轆轆,你就讓我喝這個?」紀玉仁哼的一聲,滿臉不悅。

    許鳴熙苦著一張臉。「是王爺交代的,王爺說皇上現在只能喝這個,奴才也別無他法。」

    紀玉仁眉頭一皺。「端上來吧!」

    許鳴熙連忙把湯碗端上,馬彩蒙在每間病房里都做了類似現代病房用的移動式病床餐桌板,造型大致相同,只差在沒有滑輪,要自行搬到床邊,因此用餐時十分方便。

    紀玉仁見到許鳴熙推過來的餐桌板,撇了撇唇,不置可否的說道︰「這東西倒是便利。」

    許鳴熙與有榮焉的說道︰「是東盛教奴才用的,東盛說是彩蒙姑娘想出來的,是不是很有巧思啊皇上?」

    紀玉仁耳邊一直听許鳴熙提到善源堂里的名字,也知道馬彩蒙便是紀玉琢喜歡的那個姑娘,她是善源堂館主馬南風的女兒,在善源堂里坐堂看診,是城里唯一的女大夫……不,可能是大錦朝里唯一的女大夫。

    先前琢兒提到有個喜歡的姑娘要帶回京城,他本來想勉為其難同意琢兒將之納為妾室,可知道她是個女大夫後,他就立即收回了這個想法。

    一個女大夫怎麼配當堂堂親王府的妾室,她在坐堂看診時,一天要接觸多少男子啊!又要跟多少男子說話啊,這種敗壞風俗的女子,絕不可能進親王府的大門。

    他帶著不悅的心情,低頭喝了口湯,卻是意外的驚艷。這湯看似清淡,卻極富肉香,沒有一丁點油,入口卻十分醇厚,還有蔬果的清甜,可以說是清淡美味。

    他喝了幾口後說道︰「這湯倒是不錯。」

    「是譚娘子做的,實在好喝對吧?」許鳴熙興高采烈的說道︰「譚娘子的廚藝實在沒得挑,早上喝的是山藥豆腐湯,簡單的湯品卻是有滋有味,幾道小菜做得可圈可點,奴才沒吃過那麼好吃的炒花生和炸肉酥……對了,還有蒜蓉蒸蛋,連胡大人都一口氣添了三碗飯!」

    紀玉仁眉毛一挑。「怎麼回事?他們付銀子給你了嗎?怎麼開口閉口都說馬家人的好話,是不是王爺收買了你,讓你到朕的面前說他們好話?」

    許鳴熙連忙喊冤。「冤枉啊皇上,奴才又豈是金錢可以收買的,奴才是真的覺得他們一家人都挺不錯的,才會隨口道出,絕非收了王爺賄賂。」

    紀玉仁哼道︰「諒你也不敢。」

    紀玉仁第二日便可以下床走動,但紀玉琢不讓他出病房,怕他到外頭走動過于頻繁會拉扯到傷口也較容易感染。

    第三日,紀玉琢同意他可以出病房了,他便讓許鳴熙扶著到外頭走動,他已听許鳴熙詳述手術的過程了,怎麼听都覺得不可能,便想親眼看看他們是如何看的。

    至于胡一峰呢,他不在病房里,他沒事就在善源堂里外巡視,雖然蘇月城民風純樸,也沒人知道主子就是皇上,可畢竟皇上人在這兒,多巡視幾趟總是沒錯。

    許鳴熙得知主子的目的後,便興沖沖的說道︰「奴才這三日都觀察過了,王爺和彩蒙姑娘的醫術好得沒話說,上門求診的病人天天大排長龍,尤其是藥方,簡直絕了,全部都小巧玲瓏,還有打那神仙水也是蔚為奇觀,怎麼想得到往人的身上打藥水呢?太神奇了。」

    紀玉仁斜睨他一眼。「朕感覺你好像想在這里住下來。」

    許鳴熙賠笑道︰「皇上這是哪兒的話?皇上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奴才又怎會想在這里住下?除非皇上也想在這里長住……」

    紀玉仁撇了撇唇。「你膽子肥了你。」

    「奴才不敢。」許鳴熙連忙卑躬屈膝的扶著主子到看診大堂,小聲說道︰「王爺和彩蒙姑娘還有馬館主便是在這兒看診的。」

    紀玉仁看過去,病人確實不少……好吧,是很多。

    這麼一間小小的醫館卻有這麼多病人上門來,必有其過人之處,他們當真會在人的身上動刀子?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右下腹的傷口,那里被包紮起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口是何模樣。

    正思索時,一對衣服上滿是補丁的年輕夫妻抱著孩子從屏風後出來,少婦的眼角還掛著淚,將懷里的孩子擁得更緊,淚盈于睫的說道︰「衍郎,你听到了吧?大夫說不收咱們銀子,還給咱們半個月的藥哩,欣兒有救了,咱們欣兒不會死了。」

    做丈夫的緊緊擁著妻女,感激的說道︰「我听到了,確確實實听到了,大夫都說了欣兒不會有事,所以你就不要再提心吊膽,不要再哭了,再哭,可是會把咱們女兒的福氣趕走的。」

    少婦拭了拭眼角,破涕為笑。「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哭了,待咱們有能力時,一定要將銀子還給馬大夫。」

    做丈夫的肯定的點了點頭。「那是一定的。」

    他們走了過去,許鳴熙壓低了聲音說道︰「根據奴才的觀察,那馬館主可說是醫者父母心,只要是付不出診金的便不收診金,還會送藥,遇到三餐不濟的生病老人家,他不但免費診治,還會塞銀子給病人。」

    紀玉仁目送著那一家三口離開,自覺堂堂一國之君,不想讓善源堂館主比下去,正想讓許鳴熙也取些銀子來給他們時,有個漢子抱著個孩子進來,孩子渾身是血,觸目驚心,他嘴爾里慌張的喊著——

    「救命啊!大夫!孩子讓野狼給咬了!」

    「皇上小心!」許鳴熙低呼一聲,連忙把主子拉開,那漢子抱著孩子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留下一路的血痕。

    紀玉仁回過神來,有些心急地道︰「快!跟過去看看!」

    許鳴熙連忙扶著主子往屏風那頭走,當他們主僕轉進屏風後的診間時,孩子已被放上了診療床,情況危急,沒人注意到他們進來,所以也沒人趕他們出去。

    馬彩蒙迅速剪開了孩子的衣物,打了麻醉針,吊上輸液,消毒傷口,動作一氣呵成,沒一絲遲疑。

    紀玉琢也已消毒好雙手了,他戴上手套,手持手術刀,精準的劃開孩子腿部的皮肉組織,看到這一幕,饒是身為帝王的紀玉仁也不免心下一駭。

    紀玉琢心無旁鶩,劃開皮肉組織後便開始將被咬碎的骨頭挑出,跟著止血與縫合,由于四肢都有相同的大片撕裂傷口,且都不斷的出血,因此他得跟時間賽跑,而馬彩蒙給孩子打了破傷風之後也加入縫合的行列,她負責另一條腿,兩人合作無間。

    屏風內雖然有七個人,但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器械擱下又拿起的聲音,以及每個人都顯得急促的呼吸聲。

    一個時辰之後,孩子已經完全止血了,全身都包紮了起來,看起來慘不忍睹,但幸好是保住小命了。

    「現在暫時沒事了。」馬彩蒙拿下口罩,有些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來對那繃緊了神經的父親一笑。「孩子可能會發熱,要住院觀察幾天,您先去辦住院手續吧!」

    那漢子放松了下來,突然哇的一聲蹲了下去,大哭了起來,邊痛哭流涕的抹淚邊嗚咽道︰「我就這麼個獨苗,孩子的娘去年病死了,我要下田,沒時間照顧他,都怪我沒把他顧好,才會讓他被狼給咬了……」

    馬彩蒙彎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孩子成長的過程磕踫意外,這都是難免的,受傷也是一種成長,您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紀玉仁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轉身出了診間。

    許鳴熙連忙跟上,一邊說道︰「皇上,王爺的眼光還是極好的,彩蒙姑娘穎慧靈秀,不但醫術高明,還有顆柔軟的心腸,時常安慰病患,舉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像一般小家碧玉,樣貌嘛更是絕世無雙,沒得挑剔,奴才看彩蒙姑娘跟王爺甚為相配……」

    餅了幾日,紀玉仁又若無其事的「逛」到了診療大堂,他已經不需要許鳴熙攙扶了,支開許鳴熙去辦事,自己很自然的繞過屏風,在里面旁觀。

    說也奇怪,明明他出現得很突兀,身分還是個住院病人,可大家都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人開口趕他走。

    因為,雖然紀玉琢沒有說這病人的身分,可大家都看的出來,他們一定有關系,紀玉琢待這病人太特別了,親自守夜不說,還交代譚沄娘特別做吃食,再三強調定要絕對的新鮮和乾淨。

    因此,他們斷定紀玉琢和那病人肯定是相識的,只不過想等紀玉琢自己開口跟他們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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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3: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空間救了所有人(2)

    「大夫!救命啊!我們讓蜂給螫了!」三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沖了進來。

    馬琉璃很快跟進來道︰「他們說讓蜂螫了,我便讓他們先進來。」

    馬彩蒙對她點點頭。「嗯,做得很好!」

    琉璃很聰明,她給琉璃上了一些基本醫學課程,教她如何分辨大致急癥,危急的可以插隊,琉璃很快都學會了。

    「你們快過來!」馬南風連忙叫他們三人坐下。「被蜂螫了一定要立即挑出蜜刺,再反覆沖洗……」

    馬南風、馬彩蒙、紀玉琢,一人處理一個少年,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傷口處理好。

    馬彩蒙叮囑道︰「若是回家之後有出現疹子,或是惡心想吐以及大小廣失禁的現象要立即回來,知道了嗎?」

    三人異口同聲道︰「知道了!多謝大夫!」

    被蜂螫的少年走了之後,來了個被蛇咬的,跟著又是幾個風寒頭痛的患者,還有一群吃了喜宴一塊兒拉肚子的賓客。

    一整日就在病患來來去去之中度過,直到黃昏,醫館打烊,全家人總算能稍事休息,坐下來一塊吃晚飯。

    菜還沒全部上桌,馬南風便道︰「玉琢,去將一號病房的病患和家屬請來一塊兒用飯,自己一個人吃無趣,跟我們一塊兒吃熱鬧。」

    紀玉琢挺意外馬南風會提出邀請,但他從善如流去請紀玉仁了,原以為紀玉仁會拒絕,想不到他不置可否,這意思就是肯一塊兒用飯。

    許鳴熙興高采烈的說道︰「請皇上一塊兒用飯,今天的晚飯肯定特別豐富!」

    紀玉琢笑了笑。「他們並不知道皇兄的身分,晚飯跟平時一樣,都是家常小菜,沒特別之處。」

    紀玉仁瞪了許鳴熙一眼。「倒是你警醒著點,滿口皇上,不要說溜了嘴。」

    許鳴熙笑道︰「那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奴才才會叫皇上,有外人自然會改口了。」

    三人到了用飯的廳堂,紀玉仁以為請他一塊兒來用飯是想說什麼,或許識破了他的身分,想要巴結巴結他?

    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就只是談天說地,說說白天的病人,再說說幾個娘子軍們繡的荷包的暢銷,如此而已。

    對了,還有那叫麒麟的小子一直在說他明天想吃什麼,一會兒想吃紅燒肉,一會兒想吃油悶雞,想吃的東西特別多。

    他狐疑起來,他們難道真的不是對他有所求?

    馬琉璃興沖沖的取來一只荷包,笑容可掏的說道︰「大叔,這就是我們自個兒繡的荷包,繡樣都是我姑姑和紀叔叔畫的,在城里賣得特別好,這個送給您!」

    這是紀玉仁生平第一次被叫大叔,從有記憶以來他就被稱殿下,後來變成陛下,大叔這詞……委實陌生。

    他愕然的看著那荷包上奇怪的繡樣,一只胖肚子的黃色……老鼠?還是兔子?

    「來!我幫您掛上!」馬琉璃不由分說的將荷包系在紀玉仁腰間的玉帶上。

    那是一只皮卡丘,掛在堂堂九五之尊腰際上實在違和,紀玉琢忍俊不禁。「挺適合您的。」

    馬琉璃笑容燦爛。「真好看!」

    紀玉仁低頭看著荷包。

    出門在外沒帶什麼好東西賞人,他也不知道該給這淺笑盈盈的小丫頭什麼回禮才好,索性將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拿下來,遞給了馬琉璃。

    「這樣吧!這你拿著,將來若再見面,可以憑這玉扳指要求一件事。」

    馬琉璃一愣,正要推辭,冷不防紀玉琢說道︰「琉璃,快點收下。」

    「哦!好!」馬琉璃連忙收下,她心無城府的沖著紀玉仁燦爛一笑。「大叔,我會好好保管,待將來提出要求之後再還給您!」

    紀玉仁送出的東西就沒想過要討回,倒是比較想知道小丫頭會提出什麼要求?

    晚飯後眾人各自解散,夜也深了,馬彩蒙今夜有點睡不著,也不知那位在病歷表上登記,為「黃爺」的人和紀玉琢是什麼關系,是他的家人嗎?雖然不管是什麼關系都無損于她與他之間說好了要相守一生的約定,但她還是挺想知道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告訴她?

    這麼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直到夜半,迷迷糊糊之間,她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忽然好似聞到一股焦味,跟著听到重物落地的聲音,見到窗子外有火光閃耀,她一個機靈,立即下了床,迅速套上外衣與鞋,一開房門就見外面濃煙伴隨著熱浪陣陣撲來,她心下一驚,大喊失火了。

    只是這夜半時分,肯定人人都熟睡了,又或者被煙嗆得昏了過去,誰又會听到她的呼喊?

    她連忙朝離她最近的譚沄娘和馬琉璃的房間奔去,撞開了房門,就見她們母女倆已昏迷了,她連忙扶起她們,將她們帶到空間,現在救人要緊,也沒時間幫她們檢查身體做急救,她即刻出了空間趕去譚杏兒房里。

    丙然,譚杏兒也昏過去了,她將譚杏兒帶到空間,等再出來時見到顯然正在找人的紀玉琢,連忙朝他大喊,「我在這里!」

    四周火光驚人,紀玉琢見到她,立即朝她奔過去。「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匆忙說道︰「我已經把嫂子、琉璃、杏兒帶到空間了,現在去找其他人!」

    紀玉琢點頭,兩人先沖去馬麒麟的房間,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平常就只知道吃,若他被困住此刻肯定是六神無主。

    丙然,沖到馬麒麟房間時便听到無助的嗚咽聲,小動物似的,令馬彩蒙十分心疼,這孩子天真無邪,有吃的就開心,樂觀開朗,又沒心眼,她已經把他當成親佷子般疼愛了。

    兩人迅速破門而入,有紀玉琢在,破門簡單多了,不像她之前撞那麼久。

    「麒麟!」

    馬麒麟哭著撲到她懷里。「嗚嗚……姑姑……紀叔叔……我好怕……我好怕……」

    馬彩蒙拍著他。「好了,別怕,沒事了,現在沒事……」

    她還沒說完,紀玉琢已伸手往馬麒麟頸子一劈,他昏了過去。

    馬彩蒙大驚,隨即想到要將麒麟帶到空間,他就必須昏迷,不然她無法解釋。

    她將話吞了回去,很快動念,三個人到了空間。

    將馬麒麟放下後,馬彩蒙說道︰「他們可能都嗆傷了,你在這里給他們醫治,我去找我爹、東盛和病房那三位!」

    紀玉琢搖了搖頭。「一起去!」他很快檢查了四個人的生命徵象,說道︰「只是輕傷,並無大礙。」

    「那好吧!」馬彩蒙牙一咬,帶他出了空間。

    兩人連忙去找馬南風,她也怕自己慌亂之下無法找到人,有他在踏實許多。

    馬南風昏迷在長廊上,兩人連忙將人送到空間,又找到了東盛,也是昏迷在房門外,顯然跑出房間就被嗆昏了。

    「四處的屋瓦都在坍塌,一直傳來倒塌的聲音,兩人將東盛送進空間,刻不容緩的跑到善源堂病房,將昏迷的紀玉仁、許鳴熙、胡一峰送到空間,馬彩蒙最後回頭看了包圍在熊熊火光的看診大堂一眼,實在舍不得,可是也別無他法。

    至此,總算大功告成,兩人都沒有再出去冒險拿財物的想法,屋里值錢的東西和銀錢等隨風而去吧!那些都沒有人命重要,幸好沒有其他住院病人,也幸好大家都平安無事,這樣就足夠了,已是萬幸。

    兩人各喝了一大杯水,沒時間喘口氣,連忙一一給其他人檢查、輸液,打算火勢滅了就送他們出空間,怕他們在火撲滅前就醒來,又每個人都加了點安眠藥,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一切都完成之後,兩人這才擦去臉上的污灰,放下了心中大石,輕松地坐了下來。

    看著彼此相視一笑,他們同時脫口道︰「這時能喝杯咖啡多好!」

    兩人都笑了,懷念起前世那在忙碌醫院生活中的小確幸。

    「若是沒這空間,我們怕是都要葬身火海了。」紀玉琢感嘆道,旋即又敏感的開口,「怎麼會突然失火,火勢又如此大,倒像有人刻意縱火。」

    馬彩蒙這才想起來,憤然道︰「有人想要置善源堂于死地,我去找杏兒的時候看到了可疑的人影,顯然是有人潛進屋里縱火,而且是四處點火,就是要把我們都活活燒死,一個都不讓我們逃脫。」

    紀玉琢眼神慢慢變沉。「我想我知道是誰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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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12 00:34: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衣錦還鄉歸故里(1)

    天亮,眾人醒來之時,均是雙眼茫然,發現自己置身于燒毀的房子里……如果那還能叫房子的話。

    他們全都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看到火光,要逃生已經來不及了,很快就被濃煙嗆昏。

    紀玉琢不等他們發問就先說道︰「半夜我和彩蒙在院子里談心,發現失火,連忙去叫你們,可你們一個個都被煙嗆昏了,我們先把你們搬到外頭,這才逃過一劫。」

    「對!」馬麒麟大聲道︰「我記得姑姑和紀叔叔到房間找我,後來……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馬南風緩緩起身,看著白手起家的心血一夕化為烏有,他面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一一確認家人都安好,他竟然露出了笑容。「大家平安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紀玉仁看著馬南風,深深覺得自己這個帝王又輸了。

    如果皇宮這麼燒了,他也能無動于衷,只要宮里所有人平安就好嗎?他這帝王的胸襟,怎麼比不上馬南風這小小醫館的館主啊……

    「屋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起火嘛,而且還是這麼大的火,將善源堂燒得一乾二淨,這分明是有人干的!」譚杏兒心直口快,說話常常不經大腦,不過今天這不經大腦卻是直接說出了答案。

    胡一峰沉吟。「馬姑娘報官了嗎?」

    馬彩蒙點頭。「早已有好心的街坊去報官了。」

    胡一峰緩緩道︰「我懷疑有人吹了迷煙,否則胡某一向淺眠,不可能沒有察覺失火。」

    紀玉琢知道他的意思,他要保護皇上,又怎麼可能睡死過去?若不是中了迷煙,絕不會昏迷。

    胡一峰又問道︰「貴府近日是否與人結仇?」

    听到這里,馬南風才臉色微變。

    譚杏兒想也不想的說道︰「有!有和人結仇!而且還有兩家,一個是冠醫堂黎家,他們想要重新訂親不成,曾綁架了紀公子和彩蒙,一個是生元堂葉家,那葉館主求親不成,又設下詐死的意外想毀了醫館名聲,被紀公子識破,如今在蘇月城里無立足之地,肯定是恨死紀公子了,要我說,就是他們縱的火!」

    譚沄娘急忙拉了拉譚杏兒的衣袖。「杏兒,無憑無據的,你快不要亂說。」

    譚杏兒氣沖沖的道︰「就是無憑無據才氣人,明知道是他們做的,卻拿他們沒法子!」

    紀玉仁緩緩道︰「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若有縱火之人,沒有物證也會有人證,單看要不要查而已。」

    譚杏兒氣呼呼的說︰「我看是不會查!照我說,黎葉兩家都是卑鄙小人,肯定已經收買差爺了,甚至收買知府大人,他們來也只是虛應故事罷了,不會認真查案!」

    紀玉仁面色一沉。「姑娘的意思是,這里的知府腐敗到這等程度?」

    譚杏兒嘴一撇。「不信的話,等官差來了,您自個兒看就知道!」

    許鳴熙心里一抖,他知道主子動怒了,連忙賠笑道︰「哎喲!事情哪有一定的,這或許只是杏兒姑娘的猜測罷了,爺您先消消氣,等官差來了再問個清楚……」

    說時遲、那時快,馬蹄聲答答,幾名衙門的官差來了,為首的捕頭名叫章坤,幾個人翻身下馬來,都一派懶洋洋的樣子。

    馬南風打起精神來,走過去拱手道︰「有勞幾位差爺了。」

    章坤撇了撇唇,調侃道︰「馬館主,您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哪!叫人打成重傷,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卻又遇到這等事,怕是平時沒燒香哦!卻連累我們早飯也沒得吃就過來了。」

    「你說什麼!」譚杏兒氣不過要沖上前去理論,被譚沄娘死死拉住。

    譚沄娘小聲哀求道︰「官字兩個口,人家是官差,你可別添亂了。」

    「少吃一頓會死人嗎?」紀玉琢走了過去,嘴角一挑,眸子銳利而深沉,冷冷說道︰

    「幾位領的是衙門的俸祿,為民服務本是職責所在,既然來了就好好查辦,省得落人口實,說官衙正事不辦,只會挖苦百姓。」

    章坤一看,周圍有許多看熱鬧的民眾在圍觀,這才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他閉嘴了,他旁邊的屬下洪泉想討好上司,故意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紀大夫,您是入贅善源堂了?怎麼一個勁兒的為善源堂說話?」

    「大膽!」紀玉仁大怒,他一拍旁邊的石塊乍然起身,面色沉得嚇人。

    所有人同時被紀玉仁嚇到,洪泉回神後很是不悅,他眯著眼,上下打量著衣衫不整、發冠凌亂,全身沾著煙燻煤灰,連雙鞋都沒穿的紀玉仁,不屑地道︰「你什麼人啊?小爺在說話,有你吹喝的余地,還大膽哩,當自己是皇帝老子不成?我呸!」

    「大膽!」

    所有人又被嚇到了,這回大喝的是許鳴熙。

    他氣勢凌人的走過去,指尖戳到洪泉的額頭之上,連戳了好幾下。「放肆的狗東西!膽敢跟我家爺這樣說話?不要腦袋了你!」

    洪泉一愣,突然定楮看著氣急敗壞的許鳴熙,怪叫了一聲。「哈,說話這娘樣,敢情是閹豎?」

    他伸手要去查看,但還未伸到許鳴熙胯下,那手已被人死死扣住了。「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手快斷了!還不松手?快放手!」

    胡一峰面色如霜。「再敢亂來,我廢了你的手!」

    胡一峰有武官的威儀,幾個官差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一時之間倒是不敢再囂張。

    章坤看了胡一峰等人一眼,挑了挑眉,帶頭往屋里走去,態度敷衍的說道︰「走吧!進去瞧瞧,快點結案好去吃早飯,快餓死爺了。」

    他們進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

    章坤對馬南風說道︰「馬館主,是廚房沒滅透的火苗引起大火,房子都燒毀了,不可能住人了。」

    譚沄娘臉色蒼白,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廚房是她負責的,她一向小心謹慎,不可能有沒滅熄的火苗。

    洪泉掃了她一眼。「怎麼不可能?調查結果就是如此,不信的話你們自己去查吧!我們還有很多案子要查,可沒閑功夫在這里窮蘑菇。」

    譚沄娘感覺到身子陣陣發涼,她鼓起勇氣說道︰「差爺,請你們再好好一遍,可能有什麼地方沒查仔細……」

    洪泉不耐煩道︰「都查過了,就是從廚房起火的,煮食的是何人,自己出來承認吧!將好端端的房子給燒了!」

    譚沄娘臉上煞白,腳底下一軟,幾乎要昏過去。

    馬琉璃連忙扶住她。「娘,您別听他們亂講,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

    章坤不悅地道︰「丫頭,看你年紀小,不與你計較,再說爺胡說八道,就算作妨礙公務,把你送官查辦。」

    馬彩蒙站了出來,蹙眉道︰「幾位差爺,昨夜我在救人時見到有陌生人影閃過,我懷疑是人為縱火。」

    「馬姑娘,是你眼花了吧?」章坤略略打量她幾眼。「沒有證據,可不要隨便說話。」

    馬彩蒙並沒退縮,她眼神堅定的說道︰「屋子里必定留下陌生足跡,只要好好調,肯定能找到線索。」

    洪泉不耐煩道︰「就說已經都查過了,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纏人?你們以為整個蘇月城只有你們報案嗎?我們要查的案子可多了,城東劉家還死了人,死人總比你們房子燒了嚴重吧?」

    紀玉仁看了氣炸。「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就這樣草草了結?」

    「什麼草草了結?」洪泉不服氣了,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可不要含血噴人,官差辦事,跟你有啥關系?哪邊涼快哪邊去,沒事幫人打抱不平,最後倒楣的可是你自己!」

    紀玉仁當真氣得七竅生煙,又不能曝光他的身分,差點氣到內傷。

    幾人正在爭論時,就听得馬蹄聲響,有個車隊浩浩蕩蕩過來了,總共有六部馬車,一小隊約莫二十人的騎兵,揚著威北大將軍的旗幟。

    譚沄娘看著那馬上威風凜凜的男子,心頭狂跳,身子晃了兩下,幾乎要站不住。

    馬琉璃連忙將她扶好,急道︰「娘,您這是怎麼了?身子不適嗎?我扶您到旁邊去坐?」

    譚沄娘搖了搖頭,頓覺口乾舌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她眼花了,看錯了,不然就是長得相似的人……可是,她的眸子里除了忐忑,還有一絲渴盼。

    誰知,那威風凜凜的男子卻翻身下馬,走到了她的面前,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彷佛這里站的只有她一人。

    他面容剛毅,腰佩長劍,身形頎長魁梧,看著譚濡娘微啞地道︰「沄娘,我回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譚杏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姊……姊你有男人嗎?」

    譚沄娘恍若未聞,她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眼眶一熱,她顫抖著伸出手,撫上了男子粗糙的臉龐,淚盈于睫。「弦郎?你沒死?」

    馬弦修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沒死,我回來了。」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就听得譚沄娘喊道︰「琉璃、麒麟,快!快來見過你們爹爹!你們爹爹回來了!」

    馬琉璃滿臉的迷惑。「這是爹?」

    馬麒麟倒是興奮的沖了過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喊道︰「爹!」

    馬弦修眩惑的看著他們。「這孩子是……」

    譚沄娘頻頻拭淚。「這是咱們的孩子,琉璃和麒麟,他們是雙胞胎,你離家的那一年懷上的,公爹曾寫了信給你報喜,可你一直沒回音。」

    「我的孩子?」馬弦修渾身緊繃,他看著兩個孩子,停頓了片刻,心里百感交集。

    他竟然有孩子,而且都長這麼大了,他一次也沒抱過他們……

    「還有公爹,你不在的時候,是公爹一直照顧我們……」譚沄娘在旁邊絮絮說道。

    馬弦修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糊涂,竟沒先給父親請安,他朝馬南風跪了下去,行了大禮,「不孝子拜見父親!」

    「快點起來!」馬南風把兒子扶了起來,欣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馬弦修啞聲道︰「孩兒一心想立戰功,在沙場不顧一切的沖鋒陷陣,卻因此重傷失憶,將你們全都忘了,直到前陣子摔落馬,這才因禍得福,恢復了記憶,便急著趕回來,所幸你們還在。」

    馬南風笑道︰「就因為相信你還活著,所以我們哪里也不去,不曾搬家,就怕你回來找不著我們。」

    馬弦修張望了一下。「娘親呢?怎麼不見娘親?」

    馬南風略停頓了下,幽幽嘆道︰「你娘前幾年已經過世了,她臨終前還惦念著你。」

    馬弦修聞言不禁流下了熱淚,眼中飽含沉痛。「是孩兒不孝,沒能給娘親送終,沒能讓娘親看到我如今拜將封侯的榮景。」感傷了一陣,他又振作了起來,看著馬南風身邊的馬彩蒙,說道︰「是彩蒙嗎?依稀還有小時候的樣子,已經長這麼大了。」

    馬彩蒙朝馬弦修燦爛一笑。「大哥,歡迎你回來!」

    原主對這個在她幼年時就去從軍的兄長印象模糊,因此馬彩蒙自然也是對他陌生得緊,但她還是很高興的,大嫂有夫君了,孩子們有爹了。

    「還有我!」譚杏兒連忙擠過去。「姊夫,我是杏兒啊,你肯定不認得我了,因為我也不認得你了!」

    一句話說得大夥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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