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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 -【欲留還拒(學將眼淚藏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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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4: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安祖緹 - 欲留還拒(學將眼淚藏之二)

吼!這是老天爺故意在整他嗎?
先是他得回家照顧從小就「虐待」他的爺爺,
接著又開車撞到一個「魯」得他快抓狂的女孩,
要不是怕她撞壞腦子,他鐵定甩頭就走,
好不容易擺平她,誰知道當兩人再次相見,
她居然會變成他爺爺的「未婚妻」!
有哪個二十歲芳齡的女孩會嫁給一個八十歲的老頭?
他擔心她被騙,她卻一副他多管閒事的樣子,
最可惡的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被爺爺帶回家的女孩,
竟然是他搬家不久後,就失去聯絡的青梅竹馬,
十一年後的重逢,她非但沒有主動與他相認,
還和他爺爺一起聯手設計他、戲耍他!
哼哼,敢在背後陰他?她等著付出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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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5:08 |只看該作者
  安祖緹

這本書寫的是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在多年後再次重逢的故事。

話說,小緹仔小時候也是有青梅竹馬的耶!男生女生都有,為數還不少喔!可是長大之後,看了漫畫跟言情小說,才發現,小緹仔跟那些青梅竹馬之間,還真是沒生過半朵粉紅玫瑰啊!

沒有發生過青梅竹馬的甜蜜戀情,或者有疼愛小緹仔的大哥哥也就算了,當時還有個鄰居小朋友是「啃骨魔」!

為啥叫他「啃骨魔」呢?因為當時的小緹仔瘦得跟猴子沒兩樣,但那個小朋友不知道為啥,非常喜歡啃小緹仔找不到半塊肉的肩膀,只要一看到小緹仔,就會像貓一樣躡手躡腳的慢慢前進,對準目標,大嘴一張,用力咬下去!

不過也不知道為啥,小緹仔被啃肩膀,都不會哭咧!還真是個能忍痛的女中豪傑啊!

後來他大概覺得每次這樣啃,都會得逞,非常有成就感,就想再找第二個被害者下手,而這個被害者則鎖定到小緹仔的弟弟頭上。

小緹仔弟可不是省油的燈,平常都看小緹仔肩膀被啃,早就對這人有所防範,故當他靠近小緹仔弟時,秉持著「先下手為強」的小緹仔弟突然轉過身,張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啃骨魔」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哇!」啃骨魔縱聲大哭,飆著眼淚回家找媽媽!

不是小緹仔要說,小緹仔被啃了那麼多次都沒哭過,你一個男生被咬一次就哭得驚天動地,丟不丟臉啊?

不過自那次起,小緹仔的肩膀就不再受到傷害了,也算可喜可賀 ^_^

大家都要愛護鄰居小朋友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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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您有一通新留言,欲聽取留言請按1,若要刪除請按3........

筆直的長指按向鍵盤上的「1」。

聽取留言中。

停頓了約半秒的空白時間,一道輕快的中年女聲傳入聽者的耳裡。

兒子啊!我跟你老爸要去歐洲旅行兩個月,剩你爺爺一個人在家,我們不放心,你這段時間就回家照顧爺爺吧!我們會帶名產回來給你的,拜拜囉!要好好照顧身體啊!

去歐洲旅行兩個月?

要他回家照顧爺爺?

那個跟頑童沒兩樣,與他天生就八字不合的爺爺?

長指迅速切斷通話,急撥母親的手機。

您所撥的電話未開機........

切斷,再撥父親的。

您所撥的電話未開機........

不可能兩個人的手機都未開機,難道他們已經在飛機上了?

查詢一下未接來電的時間,不過是短短半小時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穩情緒,再撥電話回老家大宅,接電話的是在家裡服務了將近二十一年的老管家。

「我是凱岳,請問我爸跟我媽呢?」平板的聲音毫無溫度,平鋪直敘的,像在唸課文。

「少爺,太太跟老爺去歐洲旅行了。」

「幾點的飛機?」他隱忍著怒氣。

「早上七點半。」老管家看了下錶,「他們已經上飛機了!」現在都快八點了。

果然與他推算得沒錯!嚴凱岳氣得差點砸手機。

來個先斬後奏,擺明就是要他無法拒絕。

「少爺,太太說你這兩天會搬回來,我們已經幫你把房間整理好了。」

連房間都整理好了,真是貼心啊!嚴凱岳冷笑一聲。

父母明知道他跟爺爺個性不合,所以才會搬出舒適的大宅,自個兒獨居在外頭的大廈裡,父母知道他們若事先告知要把今年八十歲的爺爺丟給他照顱,他一定會拒絕,才故意來個先斬後奏!

這擺明是算準他就算與爺爺再不合,也不可能放爺爺自己一個人,就算屋裡還有管家與傭人,但總是比不上親人值得信賴,畢竟爺爺都已經八十歲了,他再怎麼與爺爺不合,也不可能放心。

嚴凱岳閉了閉眼,承諾自牙縫中逼出,「我今天晚上就會搬回去。」

※※※※※

經過與客戶開會時間的沉澱,嚴凱岳的心情較為平和了些。

他會這麼的不喜歡爺爺的原因,是因為爺爺實在是玩性太重、太胡鬧了。

他是家裡第一個長孫,故備受期待,才剛出生的嬰兒就開始零歲教育,每天晚上都在他耳邊放錄音帶。

而他也真的天資過人,才七個月大就會說話,不到一歲就會走路,爺爺更認定他是曠世奇才,自他大約兩歲之後就開始指導........不,應該說是虐待他。

他認為小孩子除了要學習智識以外,還應該有過人的體力跟體格,所以他只要一有空就帶他上山下海,四處探險,也不管他明明才是個稚齡幼童。

於是他體格沒鍛鍊好,反而生了大病,從此跟藥罐為伍,一直到十歲左右才擺脫一身藥氣。

接著,可能因為他身體健康了,爺爺又認為小朋友應該要從小培養獨立精神,也不管母親哭跪在地上求情,竟然帶著他上山住了一年,所有的食物都要自己栽種、自己養,要不然就餓肚子沒得吃。

別家的小朋友是在學校上課、學才藝,他則是在山上當與世隔絕的野人。

諸如此類的事件屢屢發生,終於,在他國中畢業時,父母決定將他送到國外,這才脫離爺爺的魔掌,不再成為他實驗性的玩具。

拿到碩士學位之後,他被父母叫回來幫忙管理公司,因為小時候的陰影太深、太重,使得他非常厭惡跟爺爺同住一個屋簷下,他要求一定要搬出去住,才肯回台灣,要不然誰知道那老頭又會想什麼辦法整他。

現在,他又要回到有魔鬼存在的家。

不過他已經二十七歲了,不可能再讓爺爺要著玩!

他已經二十七歲了,爺爺已經沒有操弄他的能力了,更何況爺爺都八十歲了,他有什麼好怕的!

就因為這樣,他才稍稍對要回家長住一事比較沒那麼厭惡。

前方號誌燈閃向綠燈,分神回想過去的他立刻重重踩下油門,忽略了一個在斑馬線上急奔的身影。

「啊!」

他只聽到一聲慘叫,接著人就消失了。

糟糕!撞到人了!

他急忙下車觀察,只見地上散落一地柳丁,一名蓄長直髮的女生窩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裡。

看上去似乎沒事。嚴凱岳噓了口氣。

「有撞到妳嗎?」嚴凱岳輕觸了觸受驚的女孩上臂。

聽到關心的詢問,蘇紗緻餘悸猶存的抬起臉來,乍見面前外型高大英挺,五官深邃英俊,尤其是那張寬闊的薄唇所吐出的低沉嗓音特別吸引人的男人時,不禁怔了怔。

這個男人........好眼熟。

他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約二十六、七歲,卻獨有種同齡男人未有的沉穩氣質,他的眉頭微蹙,有種憂鬱的優雅,溢露關懷的一雙黑眸深邃,讓在記憶裡搜尋的她想得頭發脹。

眼前的女孩一看就知道年紀頂多二十歲,肌膚是天生的白皙,吹彈可破,如白煮蛋般滑嫩,一頭長直髮更顯得氣質清純可人,五官精巧,眼兒雖不大,雙眼皮也不深,卻泛著聰慧的光芒,讓人更是一眼難忘。

然而看起來應該是聰明的女孩現在卻是呆呆傻傻的,讓嚴凱岳懷疑會不會是撞到頭了?

「有撞到哪嗎?頭?」大手輕撫著她的頭顱,想確定是否有腫起的地方。

他的手好大、好暖和,害她不由得想起父親溫暖的大手........

「好像沒撞到頭。」或許是驚嚇過度吧!「可以站起來嗎?」

他拉著她的手臂輕輕往上扯動,她也就跟著站起來了。

「哈囉!」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聽得到我說話嗎?」

努力的在記憶裡搜尋印象的紗緻仍是呆呆的看著他,粉唇微張的模樣,看在他眼裡,誤以為她腦部受了創傷。

他連忙撥電話給秘書,說他有事得晚點進公司。

精明幹練的秘書,淡淡應聲好,並說她會將上午的工作妥善處理好,沒有半句廢話,就將電話掛斷。

「我送妳去醫院檢查,好嗎?」

「啊!」紗緻未回應他的問題,反而尖叫了一聲,將他嚇了一跳,「你........」她好似遇到熟人般的指著他。

「我怎樣?」他對所有指向他鼻尖的手指都有想咬下的衝動。

「咦?我在作夢?」她用力捏著自個兒臉頰一下,「好痛!啊........是真的........是真的!」

「請問妳在說什麼?」嚴凱岳完全聽不懂她在自言自語什麼。

她的腦袋不會被撞壞了吧?

「沒事,呵呵........」她有些靦腆的一笑,瞇起的眼掩藏眸裡終於想到解答的光芒。

有幾年時間了呢?她在腦中數了數,輕嘆將近十一年時光的匆匆流逝。

她在第一眼就對他迸出印象,但他的眼神為何看起來十分陌生?

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她很眼熟嗎?

紗緻有些不悅的鼓起腮幫子,心想,那年她不過九歲,都還記得起他,而他那時已經十六歲了,怎麼會將她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想想,下個月就要過二十歲生日的她,的確跟九歲時有著不小的差異,她不應該對他這麼嚴苛,該給他機會將她記起來才對。

女孩此刻盯著他看的眼神,帶了些欣喜又帶了些埋怨,那很明顯傾慕的神情,讓嚴凱岳莫名的頭皮發麻。

雖然他對女孩第一眼的印象不錯,但不代表他會對一名「花癡」一見鍾情!這種像被雷打中,完全毫無預期,莫名其妙就發生的感情,是不可能出現在個性一板一眼、嚴肅剛直的他身上。

「既然妳沒事,那我走了。」嚴凱岳轉身離開。

紗緻見狀立刻拉住他的袖口。

「我的柳丁都被你撞爛了!」她微嘟著小嘴抱怨。

她最愛的水果就是柳丁啊!嚴哥哥,有沒有印象呢?

柳丁?嚴凱岳低頭一瞧,果然看到撞灑在地上的橘黃色物體有不少已經「開腸破肚」。

他拿出皮夾,掏出錢來,「柳丁被我撞爛了,這些錢賠妳。」

紗緻拿著藍色紙鈔,對著上方太陽查看。「有什麼問題嗎?」

「我怕它是假鈔。」

嚴凱岳的胸腔劇烈的上下起伏,「它絕對是真鈔!」

他最最討厭被污衊與栽贓了!

「是真的沒錯!」紗緻將紙鈔收起,同時摸摸其他口袋,「可是我沒零錢找你耶!」

「不用找。」

「這樣啊!」她一個大步向前,抓住他的手,「那你載我去買柳丁吧!」

「我已經給妳錢了!」

「你撞爛的是我的柳丁,不是錢啊!應該賠我柳丁,不是賠我錢!」紗緻理直氣壯道。

「妳........」

「哎喲!」紗緻突然大喊了聲,蹲了下去,「我的腳好痛喔!一定是剛剛被你的車子壓到了,嗚嗚嗚........」

「喂........」她一定是裝的吧!

「好痛喔!」她哭得更大聲了。

一旁的路人與騎士紛紛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雖然小臉皺得像剛出爐的包子,但慧黠的眸中可看不出半點淚光!

「好,我載妳去。」這女人真難纏!

「太好了!」她高舉雙手,「扶我。」

「為什麼?」

「我腳痛啊!不扶我怎麼走?」

他記不記得呢?小時候每次她走得腳痠,就會耍賴要他背呢?

嚴凱岳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

是他撞了人在先,他吃虧,這口氣得忍著。

他很乾脆的直接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這樣妳就不用走了!」

這下滿意了吧?

在他懷中的紗緻頓了一下,先是俏臉微紅,接著笑開了朵笑花。

乍見她如花一般美麗的笑容,嚴凱岳不覺愣了下。

她不是個特別出色的女孩子,頂多清秀而己,但笑起來時的模樣卻嬌美如四月春日的杜鵑。最重要的是,他莫名的覺得那笑顏有種熟悉感........

「你好體貼喔!」粉唇吐出讚美。

體貼?嚴凱岳完全無法吸收這從來不曾自別人口中聽過的讚美詞。

「妳撞壞腦袋了!」他冷聲道,決定不再看那張可以迷昏人的如花笑顏,將她塞入車子後座。

※※※※※

走進菜市場,嚴凱岳對傳統市場的紛亂完全呈現無法接受的閃躲狀態。

地上四處可見污水、血水還有丟棄的菜葉,攤販的叫賣聲充斥耳膜,讓喜靜的他幾乎快抓狂。

她怎麼不去超級市場買柳丁,而非要擠傳統市場?

走在前方的紗緻則不管他臉上的厭惡,直直往前行,怕他逃跑般的兩指緊揪著他的西裝袖子。

往販賣水果攤販的途中,各攤販的老闆只要見著她,均熱絡的打招呼。

「阿緻,早上不是才看妳來過嗎?」賣豬肉的攤販問道。

「我來買柳丁。」

「柳丁不是已經買了?」賣蔬菜的老闆問。

「柳丁沒買夠,所以還得再買。」紗緻笑了笑道。

她轉頭又用那種令他頭皮發麻的眼神望著他,似乎在對他說:我幫你隱瞞了喔!從現在起,我們是共犯。

他賠了錢不是?還賠她來買柳丁,幹嘛還要遭受她「威脅」?

「妳背後的帥哥是誰啊?」賣豆腐的攤販問。

「呵呵呵........」她很神秘的一笑,好像她獲得了什麼重要的寶物,不肯分享給任何人知道。

她故作神秘的模樣讓嚴凱岳心頭十分不舒服,莫名的令他有種好像他是她的所有物一樣!

「快去買柳丁!」嚴凱岳低聲在她耳旁命令。

「到啦!」紗緻兩腳併攏站定,手指向水果攤,「一起挑唄!」

「我不會!」他雙手環胸,「快點!」

「喔!」紗緻邊挑柳丁邊問:「你家挑水果的工作都是老婆在做喔?」

「我還沒結婚。」

還沒結婚?紗緻心中大喜。

「我也還沒結婚。」

「妳結婚了沒不關我事。」

呿!回應得這麼冷淡!跟小時候一樣,老愛用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淡態度對待他人,可只有她,他就算再忙、再不願,還是會陪著她,從不會推辭,更不可能拿一張大便臉對著她。

嚴哥哥,快想起來吧!我是你過去的青梅竹馬呀!

「那你有女朋友嗎?」她慢吞吞的挑著柳丁。

她這是在身家調查嗎?

不想回答她問題的他催促著,「快點,我還要上班!」

中午午休時間都快過了,他可不想連下午的工作都因為這女人而停擺。

「一天不工作會怎樣嗎?會死嗎?」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

「會!」

「真的?」水眸眨動驚奇,「我好想看看不工作會怎麼死喔!」

在那之前,妳會先被我宰了!黑眸閃動殺人目光。

紗緻無視他的不悅,還故意對他吐舌做鬼臉。

嚴凱岳不由得一愣。

這鬼臉........他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闆,我要這些。多少錢?」紗緻問老闆。

「阿緻買的當然要算便宜點。」老闆往磅秤一擺,「兩百三,算兩百就好。」

「老闆真好,我好愛你喔!」紗緻開心的拿出千元大鈔交給老闆。

「小心男朋友吃醋。」老闆呵呵笑。

「我不是她男朋友!」嚴凱岳沉著氣澄清。

「不是喔?」老闆面露可惜的將找零錢交到紗緻手上,「阿緻是個孝順的好女孩,你該好好把握的!」

「老闆,他會害羞的,別逼問他啦!」

她這樣說的意思不就是等於間接肯定老闆的話嗎?

「我不........」

「我們走吧!」她還真把手直接插入他的臂彎中,儼然情侶樣的拉著他往市場出口走。

「感情好喔!」路途中,攤販老闆們有意無意的輕嘲。

嚴凱岳忙著閃避地上的污水、垃圾,以免髒了他高級西裝褲的褲角、污了高級義大利皮鞋,沒空反駁回眾人的誤會,更無暇甩開紗緻的手。

事實上,要不是紗緻拉著他往少水坑的地方走,他可能會閃得更狼狽。

但他無暇細想,只覺得自從撞上這女孩開始,就一直被耍得團團轉。

走出市場,嚴凱岳還未甩開,紗緻已早他一步鬆手。

「今天天氣好好喔!」紗緻對著溫暖的陽光,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柳丁買完了,我要走了。」

「等等!你得送我去醫院。」紗緻拉著他不放。

都相處一段時間了,他看起來還是沒記起她半分,她得給彼此更多的相處機會才是。

不過這樣想很悲哀呢!小時候明明常在一起玩的啊!她也最愛纏著他的啊!大人們也說他對她最好,就連對他的妹妹南悠都沒這麼好,可現在卻遲遲沒印象是怎樣?

我一定要讓你主動想起來!她在心中賭氣道。

「妳不舒服嗎?」該不會真的撞到哪了吧?

「沒有啦!我爸住院,我買柳丁是為了去看他,人還沒到,就被你撞了,所以你送我去是應該的呀!」她眨著嬌媚的眼,要他負起責任來。

嚴凱岳忍下想翻白眼的衝動,「只送妳到醫院。」

「當然!」紗緻甜甜一笑。

※※※※※

「妳要不要直接給我醫院名稱?」握著方向盤的大掌青筋爆突,「妳報的路都是錯的,我們現在已經到天母了!」

她不只是個花癡,還是個路癡!

嚴凱岳嚴重覺得,這女孩是故意亂報路,好讓他走錯路的。

「就說我忘了嘛!」紗緻偏頭吐舌,明明是十分可愛的模樣,但在被耍得一肚子火的嚴凱岳眼中看來,只有「智障」兩字能形容。

「每天去的醫院怎麼可能忘了名字!」

「一定是你剛剛撞到我的時候,撞壞了關於記憶的一部分........啊呀!」她抱頭大嚷,「我的頭好痛喔!我什麼都忘記了!」

接著,她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看著他,「我是誰?我為什麼記不起來?」

有沒有人這麼會耍賴的?

「我送妳回我撞到妳的地方。」他很無奈的說。

早知道一開始就該這麼做,才不會一直被耍得團團轉。

本來還以為她又會使出新的耍賴大絕招,沒想到這次她竟然乖乖的點頭,還彈指道:「真是好主意。」

一定有詐。他想,等等她一定又會使出新的花招。

然而這一路上,她還真的很安靜,兩手搭著窗,好像第一次出門的寵物一樣東張西望,大大的黑眸盛滿了好奇。

安靜很好!他就喜歡安靜,最討厭這種跟爺爺一樣吵得要死的人了。

車內的沉默持續了十分鐘、十五分鐘........

她該開始吵了吧?打他險些撞到她開始,她的嘴巴就都沒停過,現在突然耍自閉是怎樣?

二十分鐘過去了,二十五分鐘也過去了,那張粉嫩的小嘴一樣閉得緊緊的,凝神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

她這麼安靜反而讓他覺得有異,心底開始有些不安起來了。

該不會她其實真的撞到頭,只是自己不清楚?

說不定她剛才會這麼聒噪,也是因為撞傷的後遺症?

他該不該把她送去醫院檢查呢?

嚴凱岳的心因為惴惴不安而跳得快速。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車子行到某路上的十字路口準備停下等紅綠燈時,她突然開門下車。

「喂!」他大驚失色,「妳要去哪........」

該死,她根本不理他。

他可以不管她的,直接開車去上班,但又覺得她的行為舉止跟一般人不一樣。

怕他其實真的撞壞了她的腦袋,只得急急忙忙將車子臨停在路邊,追了上去。

「妳要去哪裡?」她跑得不快,他一下子就追上了。

「你幹嘛跟上來?」眨巴眨巴的水眸滿是疑問。

「妳突然下車,我當然要問問妳是要去哪啊!」

紗緻笑彎了眉眼,「你一向都這麼溫柔的嗎?」

溫柔?嚴凱岳一怔。這又是另外一句從不曾在他身上發生過的讚美........不,好像曾有人說過,只是那記憶太模糊,一時之間他想不起來唯一說過的那個人是誰。

「我以為你覺得我很煩,根本不想理我的。」

記得嗎?他就算嘴上嫌她煩,對她的要求還是全數接受。

他當然覺得她很煩,他只是覺得他撞到人在先,義務上不能丟下不管。

「告訴我,妳這次又想幹嘛?」

「跟我來。」兩指捏著他的西裝外套,小跑步到一家寵物店門口停下,「看那隻狗,有沒有好可愛?」

「狗?」他幾乎爆凸眼,「妳是為了一條狗跳車?」

有沒有這麼瘋狂?

她很愛小狗的呀!他不記得了嗎?

「牠一直盯著我瞧耶!好像很喜歡我。」小手一觸上玻璃窗,小狗立刻用牠的鼻磨蹭,「看,牠喜歡我!」

小時候,她常拉著他去寵物店看小狗,他就算對寵物無偏愛,還是會陪她一直站在櫥窗前瞧的啊!

「寵物店的小狗看到有人接近,都會獻殷勤。」他毫不留情的潑她冷水。

紗緻的眼眸閃過一絲失望,那眼神讓嚴凱岳不由得一怔,竟有種自己說錯話的悔意。

怪了,他說的是事實,有什麼好愧疚的?

「你看,這隻哈士奇的眼珠子是藍色的!」她朝哈士奇揮揮手,「牠跟你好像。」

「我?跟牠像?」好大的狗膽,敢說他像狗!

「牠的眉間很憂鬱的蹙起,你也是。」她轉身面對他,「你的眉間也常是蹙起來的,有什麼事讓你常不開心嗎?」

他撇了下唇,不知為何,胸口突然又冒出某種熟悉感。

她的言行舉止,她望著他的眼神,都讓他越來越覺得熟悉。

他認識這女孩嗎?

端凝著巴掌大的小臉,細緻的五官,他很確定他所見過的少女中,沒有她的存在。

且若認識的話,這女孩沒理由不明說啊!

「我從來沒有不開心過。」他嚴正否認。

「那就別蹙眉。」小手大力貼上嚴凱岳的眉間,「我現在就把它燙平,燙平燙平燙平........」

「別鬧了!」他面色有些僵凝的拉下小手來,「回車上。」

他轉身就走。

他真的是完全將她忘光光了嗎?俏臉垮下。

嚴凱岳的西裝下擺被小手扯住。

「喂!你不餓嗎?」她死命吸著雙頰,活似已餓到兩頰乾癟,「我好餓喔!可不可以先去吃飯?」

泣求的手指向不遠處的麵攤。

要吃自己去吃!他想絕情的拒絕。

「那間麵攤的擔仔麵很好吃!滷味更棒喔!」

她超愛吃滷味的,以前他只要對她的要求感到不耐煩,就會說她就是因為愛吃滷味,個性才會那麼「盧」。

記起來了沒呀?討厭的嚴哥哥!

見她對著麵攤流口水的模樣,他撇了下嘴,翻出手機,撥電回大宅院。

「管家,請轉告管理中餐的陳師傅,請為我........請準備兩個人的擔仔麵,還有........」他轉頭問紗緻,「妳要吃什麼滷味?」

「滷雞翅、滷蛋、豆腐、海帶跟豬頭皮,這樣就好。」

吃這麼多?眼神掃過一眼她的身材。

瘦巴巴的,多吃一點也沒關係。

「把所有跟滷味有關的都滷過來,就這樣,半小時後到。」

「你要帶我去哪吃麵?」她的口水快滴下來了。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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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車子行到銅製鏤花大門前,回憶立刻如潮水般湧來。

她記得很清楚,在嚴家從高級大廈搬到花園別墅的那一年,正好是她爸爸的公司遭逢破產的那一年。

同樣都搬出了大廈,嚴家是住到豪華別墅,蘇家則是搬到破舊的小公寓。

早他們數天搬出去的嚴家長輩,曾熱絡的邀請他們以後一定要去別墅走走,受其款待,然而她一次也沒進去過。

在她家家道中落時,在她曾吵著要去找嚴哥哥時,一身傲骨的父親語重心長道:「我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擅自去找人家,有可能被當成要跟他們借錢,爸爸不想被這麼誤會,所以妳也別去,知道嗎?」

小孩子哪懂得這麼複雜的人際關係,在某個沒課的下午,她拿著零錢,搭上公車,轉了好幾趟,來到了他家。

然而她只是站在大門口,傻愣愣地看著大片繽紛花園,遠眺典型哥德式建築,尖塔、彩繪玻璃窗、石雕壁面的華美別墅,沒來由的自卑壓住了胸口。

她連按下電鈴的勇氣都沒有,默默的轉身離開,一路垂淚到家。

那都是十一年前的回憶了。今日的偶然重逢,讓她欣喜莫名,但,他其實早就把她忘光光了。

她抿嘴暗暗自嘲,想到父親提過他們已經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該再有聯絡,以免被當成別有心機。

如果吃完飯,他還是記不起她,這表示當年她以為對於嚴哥哥來說,她是個特別的女孩一事,不過是自作多情,那還是默默的離開會比較好吧!

尤其她家目前現況十分緊迫,在這個時候出現,被懷疑是來求援的機率比當年更大,她不想被如此誤會,寧願讓回憶停留在當年美麗的句號上。

「進來。」他拔下開車時用的皮手套,交給早就在大門口守候的老管家。

「你家好漂亮喔!好像雜誌上面的歐洲別墅。」她抬起眼來,雙眸亮晶晶的望著他,「你一定有哆啦A夢的任意門,直接把我載到外國去了。」

「任意門?」他蹙眉。

又蹙眉了!這一直是他的壞習慣,眉心總是皺起的,所以她很喜歡把自己的手當熨斗,笑鬧著要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然而她剛剛這麼玩了,他卻只是不耐的把她的手拿下而已。

「你沒看過嗎?」她偏了偏頭,「我知道了,你那個年代叫小叮噹對不對?」

「我不知道什麼朵拉夢,什麼小噹噹的。」

她拿過小叮噹的漫畫給他看過的呀!難道他忘記了?

「喔!你沒有童年。」她不悅的撇嘴道。

嚴凱岳唇動了動,決定不與小女子計較的抿緊。

他的確是沒有童年。

打他有記憶以來,他的身邊就圍滿了各式各樣的家庭教師,指導他各種學識,他忙著學習,一本閒書都沒看過。

出國念書之後,只看有用書籍對他而言已成習慣,他沉迷於書海,少與人打交道,他做事一板一眼,所以大家都在背後偷罵他是書呆子。

他討厭任何脫離常軌的事,不在他計畫內的,統統不接受。

進入公司之後,不得不與人共事,他的強硬態度雖然稍稍軟化,但仍是被冠上不通情理的大帽子。

不通情理又如何?他在心中冷哼。

昔日父親主掌家族企業的時候,就是太隨便,什麼都好,好聽一點是無為而治,放權給屬下,難聽一點就是他根本懶得管,靠著從爺爺那一代的精英長輩,樂得只做收錢的總經理。

精英也是會背叛的,數十年的情誼在金錢的面前變成狗屁,公司差點變成別人的,爺爺只得趕忙亡羊補牢,柵欄才補到一半,就丟給他,害他每天累得跟狗沒兩樣,就連假日都沒得休息。

但是........他的心中浮上一抹不確定。

他怎麼有印象似乎有這麼一個人,很愛在他沉迷書海的時候,硬是將他拉出書房,四處亂兜轉?

一個他刻意將其遺忘的小女孩........

「少爺,請問這位小姐是........」老管家的好奇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不重要,不用管。」

不重要會帶回家來嗎?老管家心中充滿疑惑。等等他一定要把這件史無前例的奇事報告大老爺。

「她不重要」四個字狠狠的重擊了紗緻。

該不會當年她老愛拉他陪她,其實令他十分生厭,搬家正好稱了他的意,理所當然將她忘光光了?

這樣說來,他記不起她,也是當然的啊........

「少爺,真難得見您中午回來用餐。」老管家笑咪咪道。

當初老爺夫人雖然答應少爺搬出去住,但要求他除非有要事不在國內,不然一個禮拜至少要抽出兩天時間回家陪家人吃飯,然而常忙得天昏地暗的他別說午餐了,就連晚餐都很難得見到他的人影。

可憐的少爺,年紀輕輕就背負上萬名員工的生計,還要維持老爺跟大老爺的揮霍,他真怕工作狂的少爺有天會過勞死。

今天難得看他這麼輕鬆的回家吃午餐,老管家一相情願的以為他總算願意放過自己一點了。

「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嚴凱岳問。

「已經好了。」老管家點點頭,「請隨我至餐廳。」走進餐廳,驚見一桌菜館,紗緻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我們的中餐?擔仔麵跟滷味?」她驚異的用食指指著桌上所有的一切。

「對。」嚴凱岳走向他的座位,也就是橢圓形餐桌的另一端。

他是把麵攤直接搬來了嗎?

只見一位帶著高帽子的廚師站在麵攤的鍋爐前方,手拿著煮麵濾勺,廚師左邊的桌上擺放了黃麵、陽春麵、米粉、粿仔條等麵類,右邊則擺放了各式各樣的蔬菜,而在餐桌的正中央,則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滷味。

一整隻滷豬、一整隻滷雞、滷牛肉、滷羊肉、滷蛋、滷海帶、滷豆干........所有可以滷的東西統統都是巧克力色的。

除了煮麵師傅以外,另外還有兩位師傅分站桌子兩側,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拿著一把銳利的薄刃,似乎正等著接收命令。

「少爺,請問您要吃什麼麵?」煮麵師傅問。

「先問那位小姐。」嚴凱岳瞟向還呆站在門口的紗緻,「喂!坐下。」

「坐哪裡?」紗緻還有些茫然。

桌上可餵飽二十人的食物跟彩繪玻璃窗投射下來的日光一樣,閃動著燦爛的光輝。

「對面。」嚴凱岳長指指了指。

服侍用餐的傭人早就拉開椅子等她入坐。

「喔!」生平第一次被服侍的她有些扭捏的入坐。

「小姐,請問您要吃什麼麵?」

「隨我點嗎?」

「當然!」煮麵師傅微笑,「您可任意決定麵類還有配菜。」

「這麼好。」她的鼻尖充斥著滷味的芬芳與麵湯的清香,一張口,口水差點洩洪,「請給我陽春麵,搭那個大陸妹、豆芽菜、韭菜........喔!還有一些大白菜。」

這裡是麵攤吃到飽吧?她一定一定要吃回本。

麵下了,負責滷味的師傅開口了,「小姐,請問您要吃什麼?」

「等等,我看看。」她直接離開椅子,來到滿桌滷味旁。

「小姐,您坐著就好,由我幫您服務。」

「這樣我才看得清楚啊!」就跟上市場買菜一樣,要親自挑選才能挑到好貨咩!「請幫我切一份豬頭皮,切這一部分,肥瘦適當最好吃........滷豬腳也來一份,我要腿庫的喔!豬耳朵也要,麻煩切這一部分,這邊的軟骨最好吃........還有豆干、海帶、花生統統都來一份........哎喲!統統都要啦!」

今天吃完這一餐,至少可以三天三夜不用吃飯吧!

「是的,小姐。」

「對了,也同樣切一份給對面那個人。」紗緻指示。

「我不用那麼多。」吃那麼多東西是想撐死人嗎?嚴凱岳連忙拒絕。

「切切切!」紗緻才不理他,「照我的切一份給他!」

「少爺?」滷味師傅有些為難的看著嚴凱岳。

嚴凱岳擺手,「就照她說的做吧!」

懶得跟她吵。

廚師準備好食物後,紗緻又有意見了。

「我們一定要離這麼遠吃飯嗎?」講話要用喊的,很累耶!

「我家吃飯一向如此。」

「那........」狡黠的水眸閃了下,「我不是你家的人,應該不用遵守吧!」

嚴凱岳還來不及否定,就見一個女孩興匆匆的捧著麵碗,小跑步過來。

他碰過剛起鍋的麵,超燙,她怎麼端得住?

他大喊,「麵燙!別跑!」

免得發生悲劇。

「放心,妹妹有練過的........哎喲!」不知道是啥東西絆了她的腳尖,人同碗一起飛了出去。

「Shit!」他就知道會出問題。他急忙過來,在五體投地的女孩身邊蹲下,「有沒有燙到?」

不需任何指令,僕人已經過來清理地面,煮麵師傅俐落的重下一碗麵。

「好像........」她左瞧右瞧,「沒有........啊!手好痛!」

痛才喊出口,嚴凱岳已抓著她的手,直接往僕人端過來的冷水碗中放。

接著一名僕人拿來乾淨的毛巾,溫柔的擦拭掉水珠,下一個僕人為她塗上燙傷藥,同時,煮麵師傅將她的湯麵擺到嚴凱岳旁邊的座位。

他們的行動超有效率,讓紗緻看傻了眼。

這是異次元空間嗎?是吧是吧?難怪當年父親會說,嚴家已跟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既然是不同世界,就不該有交集。

唉........眼前有好多美食可享用,她的心情卻是越來越低落,重逢的喜悅早就因為他的遺忘以及兩人背景的差距,而沖得乾乾淨淨。

今天應該是他們十一年之後難得的重逢,但也是最後一次相見了吧?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後,決定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要不然以後就沒機會再對嚴哥哥撒嬌耍賴了。

她拉過椅子,緊挨著他坐下。

「妳坐遠一點。」幹嘛靠他這麼近?

「坐太遠沒有吃飯的氣氛啊!」她夾起一塊豬耳朵放進他的湯匙裡,「夾菜也方便。」

嚴凱岳瞪著湯匙裡頭的豬耳朵,「我可以自己來。」

「人家夾了,你就吃了嘛!」她又丟了顆滷蛋放進他的麵碗。

「鴨蛋滷的耶!好好吃喔!」說著,她直接在嘴中塞了一整顆滷蛋。

除非宴客,家中吃飯一向是各佔餐桌四端,從不曾這樣緊挨著,更別說是替他人夾菜了,而且她靠得很近,肘一張,就可以碰到他的。

明明桌子很大一張,她為什麼一定要跟他人擠人?

嚴凱岳非常不習慣與人如此靠近,然而看到她那張吃得好開心、好幸福的笑臉,懸在唇瓣上的無情冷語不知為何就是吐不出去。

吃東西原來是這麼開心的一件事嗎?

一般人所謂的美食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舌頭刁的他若廚師煮出來的食物未到他的水準,絕不送入口中。

他太習慣錦衣玉食的生活,幾乎已經忘了什麼是打自內心發出的幸福感。

「你幹嘛不吃?」用一張好嚴肅的臉盯著她看幹嘛?想害她食不下嚥喔?「趁熱吃,好好吃的喲!」

說著,她夾了一塊豬頭皮放入他懸空的調羹。

「快吃快吃!」她催促,「入口即化的美味,只在天上有!」

只在天上有?她會不會說得太誇張了?嚴凱岳有些哭笑不得的將豬頭皮放入口中咀嚼。

嗯!滷得夠味,的確如她所言入口即化,是嚴家廚師該有的水準。

心頭雖是如此想,可再看到一旁的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忽然覺得口中的食物似乎也傳遞過來一種奇特的滋味,誘引著他的舌頭,不由自主的再夾了第二塊。

見他主動夾取,紗緻開心的嚷,「真的很好吃,對吧?」

這是他家的廚師煮出來的料理,味道當然好。

他知道一出口,冷情的話將會打碎那張喜悅的笑顏,他蠕動了下唇角,幾不可察的點了下頭,「嗯!好吃。」

在場的傭僕與廚師們均暗暗驚訝的瞪大眼。

做好工作是他們該負的責任,冷酷嚴肅的少爺從不曾因此誇獎過他們半句,今日竟會得到肯定的讚美,一時之間,他們都懷疑自己有沒有可能聽錯了?

「我就說嘛!」她笑著夾起麵條吸入口中時,胸口突然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珠彷彿斷了線的珍珠般,紛然掉落麵碗。

她一時激動,竟難以再就食,小手掩著臉,哭了起來。

怎麼哭了?嚴凱岳傻眼,擰著眉頭凝望著她哭得難以自制的小臉,心想,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

有股悶糾的情緒在他胸口盤據。

快速抹掉頰上的淚水,她毅然轉過頭來,水眸直勾勾盯著他,「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說吧!」他會答應的。

「可以讓我打包外帶嗎?」

嚴凱岳一愣。

「實在是太好吃了,我想你應該也吃不完這麼多東西,讓我帶一些回家好嗎?」

「只是這樣?」這麼簡單、這麼微小的要求?

「對啊!」不然他以為她想要幹嘛?

「我會請人把桌上的東西都送到妳家去。」這根本不算要求,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用全部........」她還沒說完,手腳俐落的傭人就在他的眼神指示下,快速打包起來。

她眼睜睜看著那隻泛著巧克力光澤的滷豬被整隻裝箱,所有的滷味在保鮮盒中排列整齊,動作快得令人傻眼。

「你東西都給我,那你晚上吃什麼?」紗緻問。

「食物怎麼可以隔餐吃!」他的眼神好像她說的是天大的笑話。

哇賽!她還以為煮這麼多東西是要吃好幾餐,沒想到只有一餐喔?

真是不可思議的世界啊........

「難道妳常煮一頓吃好幾餐?」她竟然做出如此不健康的事?

「東西不吃完,很對不起被犧牲來當我們食物的動植物耶!」做人要惜福。

「誰說東西沒吃完?宅邸內的傭僕也要吃飯。」

紗緻轉頭看每一個都吃得身強體壯,皮膚還泛著光澤的僕傭,心想,他們好幸福喔!每天都吃這麼好吃的東西,還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與嚴哥哥相處,讓她好羨慕。

餐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老者氣呼呼的衝進來。

「我聽說你帶女人回家!」嚴畢東目光凜然狠瞪著嚴凱岳,「有女朋友竟然沒跟我說一聲!」

「她不是我女朋友!」嚴凱岳不悅道。

是誰去亂嚼舌根,讓唯恐天下不亂的爺爺找到機會大作文章?

是嚴爺爺?紗緻訝異的望著頭髮已全花白的嚴畢東。

「妳不是他女朋友?」嚴畢東轉頭望向紗緻,一臉失望。

「不是啊!」她直盯著嚴畢東,心想,說不定嚴爺爺還會記得她,「你誤會了,我只是來吃頓飯而已。」

幹嘛跟他解釋?嚴凱岳不自覺又蹙起眉頭來。

「嚴爺爺也過來吃飯,滷味跟麵都很好吃喔!」紗緻拉著他往嚴凱岳的方向走。

「我的位子在另一端........」

「大家一起吃飯,比較熱鬧。」紗緻拉了把椅子放在嚴凱岳身邊。

「他的位子在那一邊........」

「嚴爺爺,快坐下嘛!」紗緻不理會嚴凱岳,直接將嚴畢東按上椅,「師傅,請幫爺爺下碗麵。」

從不曾挨得如此近吃飯的祖孫兩人,大眼瞪小眼。

「嚴爺爺,這滷味好好吃喔!」紗緻接過女僕遞過來的空碗,為嚴畢東佈菜,「我不曾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你一定要趕快吃吃看。」

「我不........」口才張,一塊滷牛肉就送入嚴畢東口中,塞住了他的推拒。

「很好吃對不對?」她雙肘撐在桌上,下巴疊其上,一雙水眸亮晶晶的揪著嚴畢東,純真的笑顏可愛到破錶,嚴畢東一時之間竟看呆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被這麼年輕可愛的妹妹這樣盯著看了耶!

嚴爺爺應該可以認出她來吧?紗緻盯著嚴畢東的眼神更專注了。

快認出我啊!嚴爺爺,至少讓她覺得她在嚴家人的心中,不是真的跟沙塵沒兩樣,一搬離,就馬上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是怎樣?幹嘛用這種會讓人想入非非的眼神望著他爺爺?嚴凱岳心頭感到不悅。

難道她對任何男人都會發花癡?

而嚴畢東受寵若驚的眼神在嚴凱岳的眼裡看來,更是與個色老頭無異。

「快點吃!」竟敢這麼色迷迷的盯著她直瞧!嚴凱岳不爽的塞了第二塊入他口。

他的孫子........始終與他保持距離的孫子竟然主動餵他吃東西?嚴畢東感動的淚眼汪汪。

「孫子啊!」他邊吃邊說:「爺爺第一次讓你餵食耶!」

這滷牛肉還真是好吃到連舌頭都快融了。

他只是要阻止一個色老頭對妙齡少女的眼神染指!嚴凱岳輕哼了聲。

連嚴爺爺也認不出她來啊!紗緻心底好失望。

長久時間以來,一直把他們記在心上的似乎只有她呢!她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突然之間,她覺得再繼續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我該回去了!」她勉強打起精神,綻開笑花,「謝謝你請我吃飯,還讓我打包外帶。」

她的笑容怎麼突然變得很勉強?而且她的麵還沒全吃完就要走了?

「妳........」

「嗯?」

接收到她等待下文的眼神,嚴凱岳頓時感到滿心不悅。

這麼麻煩的人趕快走最好,誰管她心裡想什麼!

嚴凱岳沉著臉彈指,一名傭人走上前來。

「請司機老劉送她回去。」

「是的,少爺。」

「不是你送我喔?」最後一段可以跟他相處的機會耶!

嚴凱岳連看都不看她,「我很忙,沒空!」

他甩下餐巾,大踏步的走出餐廳。

紗緻難掩失望的盯著他的背影。

「小姐,請跟我走。」僕人站在她身邊恭謹道。

「好,謝謝。」她轉身對嚴畢東說:「嚴爺爺,再見。」

「再見。」嚴畢東溫笑道別。

這對爺孫倆,自始至終都沒記起她是誰。

她暗暗苦笑,不再抱持任何希望,跟在僕人身後走了。

※※※※※

病房內,紗緻手握選台器,挑選電視節目,蘇父則望著窗外的明媚陽光,微瞇著眼,嘴角微彎溫暖的微笑。

「紗緻。」

「嗯?」選好台,她放下遙控器。

「外頭天氣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好。」紗緻立刻關電視起身,「我準備一下。」

她推來輪椅,拿來大衣為父親穿好後,兩手插入他的服下,協助他坐下,再拿來毛毯蓋在他的大腿上。

父親身高約一百七十公分,以往身軀壯碩的他,現在卻是纖瘦到身高僅有一百六十公分,體重四十五公斤的她都抱得動了。

每每攪扶著父親,她都忍不住感到鼻酸。

欲幫父親圍上羊毛圍巾時,他抬手拒絕了,「沒那麼冷啦!妳看外頭陽光那麼強。」

「好吧!」紗緻將圍巾收進肩背包裡,「冷的時候就要跟我說喔!」

「好........」蘇父故意將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撒嬌的小朋友。

紗緻笑了下,推著父親來到醫院中庭的草坪。

今天的陽光果然很溫暖,穿著大外套的紗緻還覺得有些熱,可父親身上脂肪所剩無幾,怕風冷,她仍是幫忙拉緊了他身上的外套。

她指向小路旁的人行道椅,「要不要去椅上坐坐?」

坐在人行道椅上,腳踩著柔軟的泥土,臉曬著溫暖的陽光,蘇父愉悅的吁了口長氣。

「要不要吃中飯了?」她拿出背包裡的便當來。

一看到菜色,蘇父眉頭一皺,「怎麼又是滷味?」

都吃三天了!

「鄰居送的滷味還沒吃完嘛!」

遇到嚴家人一事,紗緻並未告訴父親,反正人家又沒將她記起,說了幹嘛呢?倒是嚴凱岳送的那些滷味實在太多,她雖然分送給其他鄰居一同品嚐,但家裡仍剩下不少。

還好滷味很能放,加上冬天氣溫低,放個一個星期也沒問題。

「這些滷味雖然很好吃,但連吃三天也會膩啊!」

「我明天換別的菜色來,今天就先湊合著吃了嘛!」紗緻撒嬌道。

「好吧!」蘇父勉為其難拿過便當。吃了口菜,他又問:「是不是最近錢不夠用,所以只能吃別人給的東西?」

「爸,你想太多了!」紗緻連忙搖頭,「你之前存下來的錢還有剩的,我只是不想浪費食物嘛!」

「可這樣就好。」蘇父這才放心的繼續吃飯。

其實家裡的錢因為父親長期住院的關係,早就已經花光了,現在全靠她打工的費用在撐,學校也已經休學,捉襟見肘的她有時也會感到茫然,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

無法可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吃過飯,蘇父將便當盒交給她,「爸有點累了,肩膀借我靠一下好嗎?」

「好。」紗緻連忙移近父親,好讓他靠得舒服些。

突然,他長喟口氣,「紗緻,爸能有妳這樣孝順的好女兒,很幸福呢!」

靠在女兒肩膀上的他,笑著閉上眼睛。

紗緻噗哧笑出聲,「紗緻也很幸福啊!有爸爸這樣疼愛我。」

她的身邊靜靜的。

「爸?」睡著了嗎?

紗緻不再說話,側首為父親整理被風吹亂的髮。

拿起隨身攜帶的書籍,她安靜的翻閱,直到陽光變弱,風漸漸大了起來。

「風好像變大了耶!」連她都覺得有些冷了,「我們進房好嗎?」

蘇父一逕兒沉睡,沒有任何回應,那張仍掛著淺笑的臉,眼角微閃著淚光,像是整個人沉浸在某種寧靜的世界裡。

紗緻背脊瞬間竄過一道寒意。

「爸!」紗緻連忙將父親的頭擺正,見他軟軟的垂向一邊,未有醒來的跡象,「爸,我們回房去,風........大了........爸,你醒一醒好嗎?」

蘇父的回應始終只有嘴角那抹滿足的微笑。

握著父親手臂的小手無法克制的顫抖,她的眼前因淚而模糊一片。

「爸........你醒一醒........爸........不要離開我........不要........爸........」

「小姑娘,妳怎麼了?」

一道溫暖的嗓音傳入她耳中,淚眼抬起,接觸到一對驚訝的眼眸。

「妳不是那天來我家吃飯的女孩嗎?」在醫院住了兩天,做全身健康檢查的嚴畢東訝異的問:「妳怎麼了?」

「我爸他........他........」

「妳爸怎麼了?」嚴畢東低下頭去,審視著貌似睡著的蘇父,「咦?他........」

這人看起來挺眼熟的。

「我爸他........不動了........」紗緻抱緊了父親,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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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黃燈閃爍,一會兒就轉為禁止通行的紅燈。

嚴凱岳輕輕踩下煞車,手指敲著方向盤,一雙深邃的眸直盯著道路前方。

斑馬線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在他眼裡看起來,每個人的臉龐都一樣,就像南瓜與西瓜一樣沒必要特別去分辨,然而當一張清麗稚嫩的面孔闖入他的視線時,黑瞳難以察覺的縮了下。

他瞧見了那天「盧」他盧很久的女孩,微彎著背,雙手像難以抵禦寒冷般的環抱瘦弱的身軀,但最引他注意的是蒼白小臉上滾落不息的淚水。

她在哭?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跟著她兜轉。

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總覺得她似乎更清瘦了,小臉憔悴,不像那日見到她時,充滿精神奕奕的光彩。

佝僂的身子行到斑馬線的最盡頭,往左轉彎而去,同時,他身後的車子用力鳴按喇叭,他心一驚,這才恍然驚覺已是綠燈。

踩下油門,車子往前行去,不知為何,他仍是掛念著那在大馬路上暗暗垂淚的女孩。

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為何在大庭廣眾下哭泣?

她這麼愛笑愛鬧,一定是發生很嚴重的事了吧?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她跟他又沒關係,她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也不關他的事啊........

然而,他的心就是放不下。

去問問看好了,也許她正需要人幫忙。

心念一轉,方向盤也跟著轉動,在可迴轉的道路上,迴回來時的路。

他沿著她行走的方向尋找那抹纖瘦的身影,她卻似在人間消失了般,循了老半天也不見人。

走去哪了?腳程那麼快?

車子在大街小巷繞啊繞,不知不覺,竟然已是半個小時過去。

「總經理。」秘書來電詢問,「請問您何時到公司?幹部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您主持會議了。」

嚴凱岳這才發現竟然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

「我馬上過去。」

切斷藍芽耳機的通話,他不由得對自己找尋一個不過僅有一面之緣,帶著他四處兜轉,讓他又氣又無奈的女孩感到好笑。

她怎樣都跟他無關吧?她不過是名陌生人啊!

他就連她的名字都不清楚呀!

將車子開往公司的路,他略略加重了油門,加速前進。

※※※※※

裝著父親遺體的棺木一推入火化爐內,紗緻再也受不住的跪倒在地,崩潰地痛哭失聲。

遠處,一名老者脫下頂上帽子,朝火化爐致意。

他望著紗緻孤零零的身影,臉上有著不捨。

「紗緻。」他走過來低聲喚她。

「嚴爺爺。」一看到熟識的面孔,紗緻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蘇父死去的當時,恰巧嚴畢東在場,也因此將蘇家這幾年來的情況了解了七、八成。

可憐的女孩,父親死後就孤苦無依了,但這並不是終點,她纖薄的肩上仍有重擔未卸下,這讓嚴畢東十分不忍心。

「以後,讓嚴爺爺來照顧妳好嗎?」

「不!」她輕搖頭,「我不能再給嚴嚴爺爺帶來麻煩了。」

手上無存款的她根本無力負擔葬禮的費用,要不是嚴爺爺強硬的插手幫忙,說不定父親的遺體還冰封在殯儀館裡!

她非常感激嚴爺爺,可這不代表她就會厚臉皮的無止盡索求幫助。

她的自尊心不准她這麼做!

「別說什麼麻煩!對我而言,妳的事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是........」

嚴畢東搖頭不讓她再說下去,「這幾天妳心情壞,我先不跟妳談,等妳心情好一點再說。」

他將一張名片放到紗緻的掌心中,「過幾天,嚴爺爺會再跟妳聯絡,或是妳想提早跟我聯絡,隨時打電話給我都行。」

紗緻抬首端凝著老者認真的神情,再低頭望著手中白色的名片,小嘴用力的抿緊了。

※※※※※

嚴家的別墅裝潢都是照著嚴畢東的喜好而來。

就拿餐廳來說,佑大的房間約有兩層樓高,牆面鑲有彩色玻璃的高大玫瑰窗,允許陽光放肆的灑入,室內一片斑斕。

窗與窗之間擺放精緻石雕,更顯得富麗堂皇。

餐廳正中央置放一張橢圓形餐桌,上方的屋頂懸吊一盞燦亮水晶燈,與射入花窗玻璃的陽光相互輝映,在房內的人們身上、臉上映照七彩亮光。

「你爸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你還可以吧?」嚴畢東邊吃著早餐,邊問坐在餐桌遙遠另一端的孫子。

「還能應付。」

說還能應付是謙遜之詞了,打從他接任總經理職務之後,父親即興高采烈的升任副董事長一職,和名目上擔任董事長,其實已算退休的爺爺一樣,每日忙的,是和母親的玩樂計畫。

父親還沒有退休耶!每天就想著玩是怎樣?

當嚴凱岳快被公事壓垮的時候,心頭就有翻桌的衝動。

「對了,你也二十七歲了吧?」嚴畢東邊說,邊在僕人手上的托盤中,挑選他的甜點。

「上個月二十七號剛滿。」嚴凱岳同樣挑了自個兒最愛的摩卡蛋糕。

「有沒有結婚的對象了?」

「沒空交!」最好他有時間交女朋友啦!

「你爸爸二十四歲就生下你了耶!你二十七歲還單身,會不會太遜了?」

「現在人都晚婚。」嚴凱岳招手要傭人過來收餐具。

「再這樣蹉跎下去,你會到七老八十才能退休喔!」嚴畢東摸著下巴道:「不過你是工作狂,說不定兩腳踏入棺材才想退休吧!」

「或許吧!」嚴凱岳不想隨著嚴畢東起舞,故都回應得很冷淡。

「但是都二十七歲了沒對象也說不過去,人生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萬一你待會上班時出車禍死掉了,那我們家要找誰繼承呢?」

有爺爺會詛咒自己的孫子的嗎?

嚴凱岳深吸了口氣,方道:「還有妹妹........」

「萬一你妹妹剛好搭你的車,也死了呢?」人有旦夕禍福啊!「而且你妹妹在航空公司當空姐,對公司經營一點也不懂,沒有用啊!」

嚴凱岳憋著氣道:「我開車出門時會很小心的!」

看著孫子一臉不耐,嚴畢東想,都已經說了這麼多前言,也該導向正題了,不然脾氣大的孫子,一個不爽,可是會甩門直接走人的。

嚴畢東清了清喉嚨道:「乖孫,爺爺實在是很擔心我們家的未來啊!」

他有沒有看錯?老頭子的眸中是不是閃著淚光?

不!不可能!一定是光線太刺眼的關係。

「依你的工作狂性子,不曉得何時才能結婚,所以為了未雨綢繆,爺爺做了一個決定。」

「你不會想幫我決定結婚對象吧?」

「你會讓我決定嗎?」嚴畢東眨著鬼靈精般的眼。

「當然不可能!」想都別想!

「我也知道不可能啊!」嚴畢東呵呵笑,「所以我決定再婚了!」

「什麼?」嚴凱岳手上食用甜點的銀叉差點掉下桌。

老頭子要再婚?在八十歲的高齡?

「我再婚後,會盡快生幾個姑姑、叔叔,這樣就不用擔心咱們家後繼無人了。」

姑姑?叔叔?這老不修都幾歲了,還想生小孩?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嚴凱岳盡量保持冷靜問。

「是個年方二十歲的女孩。」

嚴凱岳瞪凸眼,「二十歲?」這麼嫩他竟然吞得下去?「比南悠小?」

妹妹嚴南悠今年也已二十四歲了,而老頭子竟然要娶個比妹妹還年輕四歲的女孩?要他叫一個二十歲的女孩當奶奶,打死都不願意。

「戀愛是不分年紀的!」嚴畢東有些得意的呵呵笑,「晚上早點回來,我介紹你未來的奶奶給你認識。」

他快吐了!

老頭子竟然真的要娶一個小他六十歲的女生,而不是開玩笑的。

像這樣毫不顧社會觀感,不顧家人想法的做法,他的確有可能做得出來!

「我吃飽了。」嚴凱岳冷著臉丟下餐巾,一語不發走出餐廳。

他的孫子還真的是很嚴肅呢!這樣就變臉了。

「把剩下的蛋糕給我打包起來。」嚴畢東對僕傭道:「我要拿去給我的未婚妻吃。」

※※※※※

坐在嚴家大廳中的紗緻顯得坐立難安。

一旁的嚴畢東則是老神在在的按著電視遙控器,邊按邊問她想看哪一台。

見她十分緊張,他輕拍她的肩道:「又不是十一年後的第一次相見,有什麼好緊張的?」

「可是........」她躊躇了下,「我很怕我會失敗........」

「不會啦!」他用力拍了下纖肩,充滿鼓勵的笑,「我對妳有信心啊!」

相對於嚴畢東自信滿滿的微笑,紗緻實在是笑不出來。

父親葬禮過後的第三天,就是她的生日。

這是她第一次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過生日。

當她邊掉著淚邊切蛋糕時,告知有訪客拜訪的電鈴突然響起,是嚴畢東來訪。

紗緻沒料到她不跟嚴畢東聯絡,他還真如一開始所說,將主動與她聯繫。

猶豫了下,她拉開了大門,嚴畢東溫暖的微笑就在她眼前展露。

寒喧了一會後,進屋的嚴畢東見她竟然自己一個人慶祝生日,二話不說,就將她拉出門,直接載她到餐廳裡享用生日大餐,不讓她一個人孤單過生日。

面對嚴畢東的盛情,紗緻非常感動,也為了讓老人家開心,即使因為悲傷而食慾不佳,她仍盡其所能將所點的食物統統掃入胃裡。

原本嚴畢東只是單純想要幫助昔日鄰居的遺孤,可好死不死,在言談間不小心讓他發現她長久以來一直將嚴凱岳放在心上,重逢之後對他的喜愛仍是不變,於是他突發奇想,要她以他的未婚妻身分搬入嚴家。

乍聽到他的提議時,紗緻整個人傻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不解的問。

嚴畢東興匆匆的說明他的計畫,「要讓感情進展迅速,近水樓台是最好的方法!你們能長時間相處,感情才有增進的可能啊!就跟以前一樣嘛!過去他多疼愛妳這個鄰家小妹妹呀!」

「但是他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若真的疼愛她的話,沒理由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吧!

「女大十八變啊!妳變得這麼多,別說他,嚴爺爺也認不出妳來啊!」越大越漂亮了啊!

這樣說的確也沒錯,可她用盡了方法,嚴凱岳卻對她生不出半點印象一事,還是讓她傷透心了。

「那為什麼要謊稱我是你的未婚妻呢?」這是她最不解之處。

「這是我的一石二鳥之計!」嚴畢東繼續說明,「等他喜歡上妳後,他就會跟我這個爺爺搶新娘,到時我大方的將妳送給他,他就會心生感激,而對我改變態度,甚至喜歡上我,不再討厭我。」嚴畢東一相情願的發著夢。

「他討厭你?」紗緻大吃一驚,「為什麼?」

「就小時候我想要鍛鍊他的身子,帶他上山下海,沒想到卻害他生了病,從此之後他就很討厭我了。」嚴畢東保留了許多當初「虐待」孫子的作為,就怕紗緻不肯幫他。

她好像有聽過這樣的傳言,也曾注意到嚴哥哥都不太搭理嚴爺爺,只是她雖曾發出疑問,嚴哥哥卻從不肯明說。

原來是因為嚴爺爺曾害他生病的關係,但只是因為這樣就討厭一個人討厭了十幾年,會不會太小心眼了?

嚴哥哥會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喔?

「老實說,一直被孫子討厭,我也是很心酸的啊!我表面上雖然嘻嘻哈哈裝作不在意,可其實我是真的真的很在意的啊!」嚴畢東唇一抿,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用掉兩顆眼淚就讓紗緻對他充滿了同情。

「嚴爺爺........」紗緻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傷心的老人家才好。

「當初他爸媽要他回國接掌公司時,妳知道他開出什麼條件嗎?」

「什麼條件?」紗緻問。

「讓他在外頭獨居,因為他不想跟我住在一起!」他的心事無人知啊!嗚嗚嗚........

「真的假的?」當真這麼厭惡喔?

「這幾年啊!不管我怎麼向他示好,都跟熱臉貼冷屁股沒兩樣,所以我想,唯一的法子就只有製造恩惠給他,讓他對我心生感激,從此印象大改,那他就不會再討厭我了。」

這樣真的有用嗎?紗緻十分懷疑。

而且這樣的作法的前提是──嚴哥哥得愛上她才行啊!

嚴爺爺會不會太看重她了?

「幫助嚴爺爺,也幫助妳吧!」嚴畢東用力握住紗緻的手,「爺爺一直都很喜歡妳喔!尤其妳來我家的那天,凱岳竟然主動餵我吃東西,妳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跟訝異,所以我想,這個世界能夠改變他的就只有妳了!妳一定要幫幫我啊!」

那一天........紗緻歪了歪頭,不好意思告訴嚴畢東,她覺得嚴凱岳會做出餵食的動作,其實是想堵住他的嘴。

說了,一相情願的老人家會傷心,還是把實話放在心裡的好。

她想他一定是十分希望孫子能夠跟他和樂相處,他年紀都這麼大了,雖覺得他的計畫實在太過於樂觀,但要她開口拒絕,她還真於心不忍打碎他的夢。

她不能否認的是,在她的私心裡,是很渴望能夠跟嚴凱岳在一起的,她不奢求當情侶,只要跟過去一樣,當他的妹妹,她就很開心了。

「好,我幫嚴爺爺。」但是她會用她的方法去說服嚴凱岳跟嚴爺爺和好。

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那個魅力能讓嚴凱岳因為愛她,不惜跟爺爺上演搶奪女人的戲碼,可她知道嚴凱岳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若能夠讓他明白嚴爺爺心底其實是很疼愛他這個孫子的,應該就會對嚴爺爺改觀了吧?

不過能否成功,她還真的沒有把握呢!

小時候的她很純真,也很任性,心動就行動,根本不管嚴凱岳心裡怎麼想,說不定他很討厭她的纏,就好像重逢的那天那樣,他從來不掩飾對她的不耐煩。

都過了十一年了,他們之間還有辦法再像過去一樣嗎?

上回重逢時,他的毫無印象讓她大受打擊,這會可是一丁點的自信都生不出來。

門口,老管家昂聲喊著,「少爺回來了。」

他回來了?紗緻頓時有些驚惶失措。

真的........真的要硬著頭皮上了嗎?

她還沒有準備好啊!

「凱岳回來了!」嚴畢東臉上有著摩拳擦掌的期待,「妳已經是計畫中的一員了,不能反悔了喔!」

他拉著緊張到不知所措的她,一塊走上前。

※※※※※

嚴凱岳將公事包交給老管家,走入客廳,一見到嚴畢東身旁的紗緻,不由得一愣。

「妳在這幹嘛?」他問。

「孫子啊!爺爺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妻,蘇紗緻。」嚴畢東熱絡道。

「什麼?」嚴凱岳吃驚得眼瞳差點滾下地去,「你剛說什麼?」他一定是聽錯了,要跟爺爺結婚的人怎麼會是她?

難道說,那天之後,他們背著他持續有聯絡?

嚴凱岳心頭頓時升起被蒙在鼓裡的不悅。

「我說──」嚴畢東攬住紗緻的肩,「這是我的未婚妻。」

「妳........要嫁給我爺爺?」他當真沒聽錯?

他們不只有聯絡,還感情好到決定互許終身?

胸口中的莫名怒火更為熾烈了。

「對啊!﹒」紗緻雙手回擁嚴畢東,「我以後要當你的奶奶了。」

「搞什麼鬼?」嚴凱岳咆嚀大吼,「妳才幾歲?妳知不知道我爺爺已經八十歲了?妳嫁給一個兩隻腳都快入棺材的老人幹嘛?」

「喂喂!你怎麼可以當著爺爺的面說我要入棺材啊?」嚴畢東不悅的瞪著孫子。

嚴凱岳才不管他,一個箭步上前,用力將紗緻自嚴畢東身邊拉開。

「妳腦袋壞了嗎?是不是那天我真的把妳的頭腦撞傻了?我現在就帶妳上醫院去檢查。」

有哪個二十歲芳齡的女孩會嫁給一個八十歲的老頭,還要替他生兒子、女兒咧!除了頭殼壞去,他想不出可能性。

「我腦袋沒有壞,我要嫁給嚴爺爺啦!」紗緻用力甩掉他的手,衝回嚴畢東身邊,又是熊抱的姿勢。

很入戲!嚴畢東偷偷在心裡賞紗緻一個大拇指。

「理由呢?」嚴凱岳詰問,「妳要嫁給糟老頭的理由。」

「喂喂!你怎麼可以當著爺爺的面說我是糟老頭啊?」嚴畢東火大的瞪著不肖孫子。

「因為........因為愛呀!」她因為說謊而結巴了下。

「愛妳個頭啦!」最好他會相信他們兩人之間有愛情,「爺爺,你用什麼手段欺騙她的?」

「什麼?」現在罵他是騙子?「我哪有騙她?這全是因為愛啊!」

兩人很有默契的猛點頭。

嚴凱岳微瞇著眼審視著一搭一唱的兩人。

這太詭異了,現在就算天下紅雨,他也不相信他們兩人之間真的有什麼愛呀情的!

「對啦!我們打算等你爸媽回來再籌備婚禮的事,因為紗緻的父親前不久過世,她變成孤兒了,所以這段時間她就住在我們家。」

「妳父親過世了?」嚴凱岳想起數天前,他在路上偶然見到的傷心身影。

紗緻的小臉瞬間垮下,喪父的悲慟讓那張俏麗的小臉罩上了一層悲傷,麗眸蒙上一層霧氣。

那緊閉著唇、忍著淚的模樣,莫名的讓嚴凱岳心頭十分不忍。

難怪她那天會在路上哭,他應該在當時就迅速做下決定,詢問她的狀況,就不會讓爺爺有了可乘之機,誤了一個女孩的未來。

「你是利用她的喪父之痛,來欺騙了她的感情嗎?」嚴凱岳質問爺爺。

這樣欺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讓他看著嚴畢東的眼神不由得充滿了鄙視與不屑。

他真的很討厭嚴爺爺!

在適才的對話中,以及他毫不遮掩情緒的眼神裡,紗緻看出了這一切。

嚴爺爺或許小時候對他的行徑太超過了些,但怎麼說,他都是長輩啊!他怎麼可以露出這麼明顯的厭惡神態?

他難道不知道,嚴爺爺因為他溢於言表的厭惡,有多傷心嗎?

嚴畢東想否認辯解的嘴方張,紗緻已早他一步,義正辭嚴出聲。

「嚴哥哥,你不該這樣說嚴爺爺的!他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耶!而且我們是真的相愛,所以才決定結婚的,你不該說他利用我的喪父之痛來欺騙我,你得跟嚴爺爺道歉!」

等等,演過火啦!嚴畢東好想抱頭痛哭。

怎麼會演變成紗緻替他教訓起孫子來了?

她應該要展現女人溫婉可愛的一面,撒撒嬌啊!說說甜甜的話啊!這樣古板的孫子才有可能愛上她嘛!這樣恰北北的,凱岳一定不愛的啦!

混帳東西!他是擔心她被騙,一心想要拉她出泥沼,結果她回應他什麼?

一副他多管閒事的模樣,讓他越想越有氣。

靠!他關心她幹嘛?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就算死在路邊也不關他的事啊!

「所以說,不是我爺爺騙了妳?」嚴凱岳暗暗磨牙。

「當然不是!」她用力搖頭。

「那就是妳騙了他!」

「什麼意思?」紗緻臉色大變。

「她才不會騙我........」

「你被騙還幫她數鈔票!」嚴凱岳火大的轉頭對還想替她辯解的嚴畢東吼著,「她才二十歲,為什麼要嫁給你?不是看上你的錢,難道會是看上你的人嗎?爺爺,你看清楚,她是個騙子!」

他竟然說她是騙子?

「我才不是為了錢!」紗緻激動得眼中淚光閃動,「不要用錢侮辱我的人格!」

「不是這樣的啦!是我想照顧她啦!我看她一個女孩這麼年輕就沒了爸媽,很可憐,所以才想照顧她的啦!」嚴畢東已經被劍拔弩張的場面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哎喲!他的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怎麼一整個脫節脫很大啊?

「好了,紗緻,妳也別氣了。」嚴畢東連忙安撫氣沖斗牛的紗緻。

「我好生氣,他竟然這樣說你,這樣污衊我........」這比他認不出她來更讓她傷心透頂。

「好啦!我已經介紹我的未婚妻給你認識了,她今天搬行李過來很累,我先讓她回房間休息了。」還是趕快把兩隻處於盛怒狀態中的獅子分開吧!

「個人造業個人擔,將來出事,我不會幫你擦屁股!」嚴凱岳忿忿然地往樓梯的方向走。

才跨上第一個階梯,腦中突地靈光一閃的他轉回頭來。

「妳說妳叫什麼名字?」他沒聽錯名字吧?

「蘇紗緻。」紗緻抬起淚眼,氣憤的瞪著他。

「蘇........紗緻?!」嚴凱岳的胸口大大的受到震撼。

真的是那個已被塵封多年的名字?

那個一聲不響就離去,半點聯絡都不給,讓他怎麼找也找不到人的可惡女孩?

「是蘇、紗、緻。」紗緻一字一字加重語氣,就算耳背之人也不會聽錯。

嚴凱岳高大的身子怒氣沖沖的往回走,巨掌用力箝住纖弱的雙肩。

「妳在搞什麼鬼?小紗。」嚴凱岳在紗緻耳邊大吼,「這麼多年不見,送給我的大禮就是要當我奶奶?妳瘋了嗎?」

突然的靈光一閃,讓他有了疑惑,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女孩竟然真是那搬家不久就失去聯絡的青梅竹馬。

他叫她「小紗」?他終於記起她了?

「我瘋了也不關你的事!」纖肩往後扭,掙開他的掌握。

她看起來毫無驚訝之意,這表示她早就知道他是誰了!

重逢時不表明,現在又以爺爺的未婚妻身分出現在他眼前,她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可惡的女孩,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將他置於心上?

該死的不要再讓他覺得當初對她的百般疼愛都是錯誤一場!

「妳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嚴凱岳咬牙問。

紗緻點頭,「上次看到你,我就記起來了。」

「那妳幹嘛不說?」幹嘛裝神秘?

「是你先沒認出我來的!」紗緻含淚控訴,「我用了很多方法想喚起你的記憶,結果呢?到最後你還是沒想起我是誰,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肯問!」

「我沒認出來,妳是不會主動直接提嗎?妳現在跟小時候截然兩樣,我認得出來才有鬼!」這只是事後被抓包的藉口吧?

紗緻用力抿緊小嘴。

提了又如何?若是讓他知道她家當時的狀況,他會不會跟剛剛一樣,怒責她是為了錢才出現在他面前?

「說話呀!妳啞啦?」嚴凱岳用力搖晃她。

「我不想跟你講話!」紗緻甩開他的手,「我討厭你,討厭到不想跟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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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7: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洗過澡後,嚴凱岳胸口的憤怒仍難平。

出國前,他生命中的剋星有兩個,一個是玩樂大過天的爺爺,一個就是鄰居那小他七歲的可愛小女孩。

她不知道為什麼很愛黏著他,就好像剛破蛋的小雞,將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了母親般,亦步亦趨。

他剛開始感到很煩,尤其青少年時期的他最喜歡自己一個人窩在書房裡清靜的看書,偏她總是在他身邊睛聒噪圍繞,眨著一雙無辜的鹿眼,哀哀要求他非得陪她玩不可,否則就不罷休。

他還記得她狂愛滷味,這剛好符合她很「盧」的個性,所以他常說她的喜好跟個性一模一樣,還故意取了個「小盧」的暱稱給她,直到她被惹哭,生氣的抗議,才又叫回本名。

久而久之,不曉得是被纏習慣了還是怎樣,曾有數天,她被父母帶出國玩,身邊沒了她很安靜,卻安靜得讓他好不習慣,常常看書看到一半,就忍不住抬起頭來瞪著門口發呆,老有錯覺她會在下一秒以甜蜜蜜的笑顏,對著他膩喊,「嚴哥哥,陪人家玩........」

沒想到被煩也是會成為一種習慣的!他不由得苦笑。

從此以後,他不再拒絕她的要求,她想要啥,他給她,她希望他帶她去哪玩,他義不容辭,就連南悠都抗議他大小眼,對自個兒的妹妹都沒這麼好!

後來,他們搬離原來的大廈,住到了郊區別墅。

待家中所有雜事處理完畢,他撥了電話想告訴她,搬家後的新電話,以及打算過去舊家帶她一起過來玩時,卻已經找不到人了。

他擔憂她們家發生了事情,甚至不惜蹺課,來到舊家大廈找人,鄰居們也不太清楚她們家出了什麼事,只知道某天她們家突然就搬走了,連招呼都未打,那種感覺,很像跑路。

他因而心臟像被扭緊了一般,時時刻刻都是擔著心的,晚上還曾經因為夢到她大喊著要他過去救她而驚醒。

他留了聯絡方式給鄰居,請他們看到蘇家人時轉交.,他在她常遊玩的地方兜轉,希望能來個不期而遇,卻不曾遇到熟面孔.,他去過她就讀的私立小學尋過,導師說她早就轉學,但不清楚轉到哪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國中畢業了,母親安排他出國念書,這時依然未有她的消息。

她現在到底怎麼了?這是他在發呆時,常在心上的著急自問。

她明明知道他的新家在哪,有困難為何不來找他?

她不是最愛纏著他撒嬌,要求東要求西的,為何出了事時卻把他當陌生人了?

著急憂慮最後轉成難以諒解的憤怒,他決定不再去想她、不等待,不在大街上無意識尋找,他將她埋在心底最深處,刻意選擇遺忘,不再去想那名曾在他心上佔了極大重量的小女孩。

也不知是否因為這樣的關係,爾後,他只要遇見任性煩人的女孩,就會特別討厭,未待她們接近,就先自動閃得遠遠。

現在,這位鄰家小妹妹出現了,而且就要當他的奶奶了!

這是在演搞笑片嗎?

她若是需要幫忙,為什麼不找他,而要找爺爺?

置於桌上的拳頭憤怒的重擊。

若是十一年前,因為他還年輕,無法依靠,那還說得過去,現在嚴家的事業是他在撐,而她在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他來了,那她為何不明說?

他搞不懂她在想什麼!而且她竟然還對著他大吼,說她最討厭他!

當下,他真的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靜下心來!嚴凱岳。他煩躁的爬梳濕髮,揉著發疼的額,要自己冷靜。

也許,她是因為喪父而心情不穩定。

想想,爺爺竟然能發覺她的情況,為何他會粗枝大葉的看不出來,上次甚至未將她認出來?

其實只要用心細瞧,還是可以發覺她的五官仍有小時候的影子的呀!

當時他明明起了疑心,為何不直接問清楚呢?

還是說第一次碰面時,爺爺就認出她來了,而小時候與她最親近的他卻未認出,所以她在生氣?

不管如何,她才剛經歷喪父之痛,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過去安慰她,並了解她這段時間的生活,還有弄清楚當初她與他斷了聯繫的主因。

雙手環胸往椅背靠去思考,須臾,他站起身,披了睡袍,離開房間,往客房行去。

※※※※※

客房內,嚴畢東正好聲好氣勸告仍發怒中的紗緻。

「我早就說他很討厭我啊!妳用不著因此生氣嘛!」

「可是我看到他對你的態度我就生氣,怎麼可以這樣對長輩說話?」紗緻打抱不平的低嚷。

「唉........」嚴畢東搔搔頭,「只怪我在他小時候太躁進了,為了鍛鍊他,對他太過嚴苛了,所以他才會這麼反彈。」

「你鍛鍊他是為了他好,他應該了解你的苦心才對。」嚴畢東尷尬的笑了笑,不敢說出他鍛鍊孫子時所用的手段,就連他的兒子、媳婦都看不過去,怕說了,萬一紗緻因此不站在他這一邊怎麼辦?她可是他的強力戰友啊!

「小紗,妳是進來幫嚴爺爺的不是?那妳更應該投凱岳所好啊!我認為他一定喜歡那種溫順、可愛的女孩,妳不可以跟他硬碰硬啦!」

不是說柔能克剛嗎?石頭對石頭只會撞個粉碎而已。

「辦不到!」坐在床上的她轉過身去,背對嚴畢東。

而且他還說她是騙子,是為了騙錢而來的,讓她超生氣。

當初她是為什麼未跟他再有聯絡,不就是因為兩家的背景懸殊,怕被誤會,她才忍著痛苦,強忍了下來嗎?

沒想到他竟然還這樣誤會她,讓她更傷心憤怒。

「小紗........」嚴畢東近乎哀求的聲調,讓紗緻又有些軟化,「妳要幫嚴爺爺啊!就像妳小時候那樣,天真爛漫的纏著他、繞著他打轉,他是很吃這一套的。」

紗緻充滿不悅的嘟起了嘴。

撒嬌、耍賴她不是辦不到,但她從來都是很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心境,不需要刻意,就可以嬌滴滴的喊出甜膩膩的話,可是當她動了氣時,她就是顆頑固的大石頭,別說撒嬌了,就連稍微低聲下氣一點,她都做不來。

房門外的手正要推開虛掩的房門,一聽到他們的對話,遲疑的縮了回去。

「妳忘了我們的計畫了嗎?讓他喜歡上妳,不顧道德觀的搶爺爺的新娘,然後爺爺大方的將妳送給他,他因為心生感激而從此對爺爺改觀,喜歡爺爺的啊!」嚴畢東一相情願道。

什麼叫不顧道德觀的搶爺爺的新娘?嚴凱岳的黑瞳緊縮。

原來她的出現其實一點都不單純,她是跟爺爺一起聯手起來準備欺騙他,將他耍弄著玩?

「我當然記得我們的計畫啊!只是看他剛才對你的態度,讓我很生氣,就忍不住跟他嗆了起來了嘛!」

「好啦!我知道妳是挺嚴爺爺的,嚴爺爺也是很開心啦!」嚴畢東拍拍紗緻的手,「等一下呢!妳就假裝剛搬來這住不習慣、怕黑什麼的,裝柔弱去找他,他看到妳可憐兮兮的模樣,就會留妳在他的房間睡下。」

「什麼?」水眸瞪大,「要我這麼主動?」要她主動去他房間睡,這不等於教她勾引他嗎?

這種事她怎麼做得來?

萬一被趕出去,豈不是糗大?

萬一被他厲聲拒絕,她不就等著心碎?

「當然要主動啊!」嚴畢東橫她一眼,「不然妳要花多少時間將他勾引到手?趁現在他爸媽還有南悠都不在,不會有其他人打擾我們的計畫,要快馬加鞭卯勁全力衝啊!」

「可是我還在生氣啊!」紗緻施展「拖字訣」,「我們晚幾天再開始吧!」

她怎麼可能做得出「勾引」這種事啊?

撒嬌是一回事,勾引又是一回事啊!

而且........而且她可沒心理準備,要用「身體」去勾引嚴哥哥啊!

天啊!她光想耳根子都要紅了,更別說是身體力行了。

「晚幾天再去告訴他怕黑,那這幾天妳在幹嘛?」嚴畢東又白了她一眼,「要快快快啊!」老人家沒耐性,沒那個時間等他們慢慢來啦!

被嚴畢東一直催逼的紗緻撇了下嘴,「好嘛!」

「要裝得可憐兮兮喔!」

「知道啦!」

「要很會撒嬌喔!」

「我會啦!」

「那一切都靠妳啦!」嚴畢東開心的拍拍紗緻的背。

這兩傢伙背著他暗地計畫什麼?嚴凱岳氣得身側五指合攏,隱隱顫抖。

難道剛在客廳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什麼剛經歷喪父之痛,什麼要嫁給爺爺當新娘,都是騙他的?

小時候是爺爺把他當玩具玩,現在長大了,竟是跟許久不見的青梅竹馬一起聯合起來玩他?

最讓他傷透心的是,他過去對紗緻十分疼愛,遠勝過疼妹妹南悠,沒想到她竟然跟爺爺聯合起來戲弄他!

好!要玩大家一起來玩!以為他真的沒那個本事嗎?

他會讓他們跌破眼鏡的!

※※※※※

敲門聲傳來,嚴凱岳停下看書的動作,抬頭詢問來者。

「誰?」

「是我。」清甜的嗓音傳入,「小紗。」

還真的來了!他暗自冷笑。

桌上的手錶顯示目前已經半夜十二點十八分,離他聽到他們的對話,已過了三個小時,拖了這麼久的時間,是為了加強可信度嗎?

來吧!他就要好好看看,她怎麼裝可憐、裝柔弱的對他撒嬌。

他拉開房門,身穿兩截式睡衣,長髮披散在肩,素顏白淨的她胸前抱著枕頭,一臉惶然的抬首。

「怎麼還沒睡?」那驚懼的模樣演得真像。

「我睡不著。」她抿抿嘴,「爺爺幫我準備的房間很大,而且裡頭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會怕。」

雖然一開始,是嚴畢東要她假裝害怕的前來求援,然而她的房間就跟她家一樣大,且裝潢中添加了嚴畢東的嗜好──亮麗琉璃玫瑰窗、牆面、石雕,尤其那些栩栩如生的神話人物石雕,還真的讓她關上燈後,心頭沒來由的發顫。

所以她此刻臉上的惶然毫無作假。

如果不是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嚴凱岳完全不會懷疑她的恐懼。

他與妹妹從小就習慣家中的裝潢,一點也不覺得那些石雕在靜謐的夜裡看起來有多可怕,是有一次來家裡居住的小表弟因惡夢而尖叫驚醒了大家,這才知道所謂的藝術不見得適合家中的擺設。

紗緻鼓起勇氣,「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汪汪的小鹿眼好無辜、好誠懇,帶著滿滿的希冀凝視著他。

「會怕應該先去找爺爺吧!畢竟他是妳的未婚夫啊!」

果然如她所預料,被拒絕了。

嚴爺爺,你給的第三個任務很艱困啊!

「嚴爺爺已經睡了,我不好意思叫醒他,這屋裡只有你的房間還是亮的。」她黯然垂首,可憐程度百分之八十。

他是在等她啊!不然他習慣十二點整就睡覺了。

「妳跟我同睡在一起,不怕爺爺誤會?雖然我是爺爺的孫子,但可不是只有七、八歲!」

他的音調很泠很冷,讓紗緻有種身處於北極凍原的錯覺。

「我不會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我打個地舖而已!」他再拒絕第三次,她就沒那個臉皮再央求下去了,「好不好嘛?嚴哥哥。」

一聽到「嚴哥哥」三個字,嚴凱岳的臉色微僵,憶及了過往,更想到她與老頭子聯手的「背叛」就讓他看看她想搞出什麼名堂來!

「進來。」他先轉身走回房間。

終於成功了!

紗緻大鬆了口氣,跟隨他的腳步走入比她所居住的客房還要大上兩倍的寢室。

他們先經過以天然原木裝潢,三面牆擺滿書籍的豪華書房,接著是備有兩張紅色沙發椅、圓形茶幾的小起居間,壁面裝置八十吋大的投影布幕。

半面石牆將起居間與房間隔開,一張大床張狂的橫放柔軟長毛地毯的正中央,右手邊則是更衣間與盥洗室。

妳一進屋,就直接往他的床上躺,說要有人陪著睡才敢睡,懂嗎?嚴畢東的叮嚀在耳畔響起。

瞥了那張大床一眼,紗緻的心重重跳了好大一下,耳根子發紅。

對不起,嚴爺爺,這種事我做不來。

「我可以睡這嗎?」她指著大床旁的乳白色長毛地毯。

「隨便妳。」嚴凱岳爬回床上。紗緻將棉被鋪好,倒臥在乳白色長毛地毯上。

地毯很柔軟、很舒服,但是長長的毛會讓她──

「哈啾!哈啾哈啾!」連打了三個噴嚏,她很哀怨的坐起。

都忘了自己對毛類的過敏。

「我看我睡沙發好了。」嚴凱岳冷著臉點點頭。

於是她窩進紅色沙發中,調整睡姿,整個人蜷得像隻剛煮熟的小蝦米。

不是說要勾引他嗎?睡到沙發去,身子還用棉被包得跟春捲沒兩樣,能勾引誰?

跟爺爺搶新娘?他冷哼。

對於背叛他的信任,想將他耍著玩的傢伙,他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要不要睡我床上?」他就給她一個機會,看她要怎麼繼續這遊戲!

「啊?」紗緻吃驚的張大眼。

這會不會太順利了?他竟然要讓她睡床上耶!

「我看妳這樣也不好睡,我的床夠大,多睡妳一個沒差。」他將身子挪到床舖的右側,「小時候妳不也常跟我同床共枕?」

「呃........對........對啊........」他的邀約太出乎意料,害她結巴了。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現在卻願意讓她上床──上他的床睡覺,是因為他記起了小時候她也很愛窩在他身邊睡覺嗎?

「過來。」他拍拍床舖。

「好。」她立刻抱著棉被枕頭,躺上他的身側。

這感覺就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她不自覺露出開心的笑顏。那笑顏讓嚴凱岳覺得十分刺眼。

這麼虛假的笑容,她也敢對著他笑?

當真以為他被蒙在鼓裡嗎?

她或許以為事情很順利,所以才會笑得那麼開心,那麼,他就給她一點小石頭絆一下腳吧!

「妳是真的想嫁給爺爺?」

「呃........嗯!對啊!」她連忙點頭。

「那我不阻止你們了。」

「不阻止........了?」這........這樣搶新娘的戲碼不就不能上演了嗎?

「等你們結完婚沒多久,我應該也會開始籌備了吧!」

她胸口一窒,「籌備什麼?」

「婚禮啊!」她大驚失色,「你有預備結婚的對象了?」

「是有在考慮。」

紗緻全身僵直。

她所有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

看樣子這顆石頭還不算小,讓她摔得挺重的,哼!

「喔!」紗緻用力咬住唇,讓那疼痛與心臟的刺疼抵抗,「是怎麼樣的人?」

「是個成熟美麗大方的女人。」這其實是他那位得力秘書的形象。

成熟........美麗........大方........還真是跟她截然兩樣。

原來那才是嚴哥哥喜歡的女孩形象啊!什麼嬌滴滴、什麼柔弱、什麼溫柔........嚴爺爺果然一點都不了解孫子的喜好........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她揪著心間。

「認識快三年了。」她是他當總經理之後聘請的第二個秘書。

他們重逢得太晚了,可就算真的在那位漂亮的女人之前重逢,她離「成熟美麗大方」的形象相距甚遠,嚴哥哥........也不會把她當個女人般喜歡她吧........

她的胸口很悶,悶到幾乎都無法呼吸了,卻還是得裝作若無其事。

「我好睏喔!」她張嘴打呵欠,「先睡了,晚安,嚴哥哥。」

「晚安。」大手拍了下掌,室內燈光盡熄。

背對著他的紗緻咬著唇,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

他都已經有女朋友準備要結婚了,那她根本沒指望了嘛!

明天就去告訴嚴爺爺說,她不繼續這個遊戲了,她也不要留在這裡了,她不想親眼看到他另外娶妻生子,她一點都不想看到!

※※※※※

黑暗中,一雙晶亮的瞳孔瞪著天花板,無力的眨動。

該死的,這女人的睡癖怎麼會變那麼差!

記得小時候,她只要躺在他身側,就好像洋娃娃一樣,動也不動,只有均勻的呼息證明她是一尊活人,哪像現在這樣,還可以將他打醒。

將橫在胸口的藕臂推回去,沒一會兒,她竟然在床上翻滾,直接翻到他身上來,將健軀當作床舖,舒服的趴睡。

更混帳的是,當軟玉溫香覆上他的身,他竟然起了生理反應。

他又不是色情狂,而且他對她正氣著,為什麼他還會有感覺?

她是小他七歲的妹妹耶!

懷中的嬌軀蹭動了下,他可以感覺到她胸口的兩份柔軟正在他的小腹磨蹭,帶來陣陣酥麻。

抓住她的上臂,正想將她扯回原位,她竟像條毛毛蟲一樣往上爬。

他的昂揚就抵著她的小腹,在她每一個扭動下,逐漸脹大。

要命!他快被一身慾火燒死了。

終於,爬行的動作停止了,他卻更感到飢渴難耐。

他的分身被她的雙腿所夾,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她腿心透出來的熱氣.,而她的小臉就枕在他的頰邊,嫩嫩的唇輕觸著他........

他可不是柳下惠啊........

如果他真的照慾念所驅使,不就正好中了爺爺的計嗎?

休想得逞!

他一把將她推開,煩躁的起身,至更衣室的壁櫥拿過一張毯子,將自己蜷成蓑衣蟲,不爽的窩在長毛地毯上。

明天再來,就給我去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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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8: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睡醒的紗緻只覺全身腰痠背痛。

嚴家的床太軟,習慣睡硬床的她怎麼睡都不對,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一直在尋找理想的睡覺場所,印象中好像找著了,可是後來卻又不見了,害得她整晚都一直在作四處尋找床舖的夢。

張開眼左瞧右看,嚴凱岳人不在床上。

他醒得這麼早?紗緻好訝異。

過去因為要早起為父親準備早餐,還要忙自己上學的事,所以她都是六點半就起床了,這習慣養成已久,無須鬧鐘,也不管前晚是幾點入睡,生理時鐘皆會準時的讓她在六點半睜開眼。

她該回房間刷牙洗臉了。

邊揉惺怯睡眼,邊爬下床,兩腳往地上一踩──

「哎喲!」有人痛喊。

她踩到了什麼?低頭定睛一看──

「你為什麼睡在地上?」紗緻驚訝的喊,「你的睡相這麼差喔?」竟然還滾到床下?

聞言,嚴凱岳怒火揚起。

要不是她,他也不用委屈的裹著毛毯睡地上;要不是她,他也不用整晚跟滿腹慾火奮戰。

他辛苦得要死,做賊的反而喊捉賊?

「妳一整晚在床上翻來覆去,教我怎麼睡!」

「是我的關係?」她訝異的指著自己鼻尖。

嚴凱岳真想把那纖指往她的鼻孔狠狠的搓進去。

「不是妳還有誰?」他忿忿不平的上床,「睡癖有夠差!」

「我平常睡相很好的啊!是這床太軟了。」

「不用找藉口!」他好累,他還要再補一下眠。

「你可以讓我睡到地毯上去的啊!你是主人耶!幹嘛這麼委屈?」

「妳不是躺地毯就會打噴嚏?」他昨晚又不是沒瞧見。

原來他還有注意到這一點,這讓她的心情好過了些許。

「嚴哥哥,你人還是一樣好。」所以才會讓她上床睡啊!

人善就會被人欺!好有屁用?她還不是跟爺爺聯手起來玩他,小時候的那份純真可愛早就消失無蹤了!

嚴凱岳不理會她,將被子拉高。

「那我回房囉!」

被中的男人沒有回應。

睡著了嗎?紗緻望著那僅露出頭髮,高壯的身子在被下起伏,心頭突然湧起了個念頭,芳頰因而生緋。

她從小就很喜歡他,常把「將來要當嚴哥哥的新娘」掛在嘴邊,他從不曾拒絕,只會摸摸她的頭,然後就忙自己的事。

也許,他對她從不曾有過異性的感覺吧!但她真的很喜歡他,就算時光匆匆,十一年時間過去,再見時,年幼的那份悸動仍存在她的胸腔中。

兩肘撐床,她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去,隔著被子親吻他的臉。

過了一會兒,關門聲響起,假寐的男人才推被而起。

她剛剛偷偷摸摸做了什麼?

他感覺到有股輕柔的壓力隔著被子壓上了他的臉,至少三秒鐘才離開。

難道,她在偷吻他嗎?

如果這是演戲,他只能說她心思太縝密,連這樣的小細節都不放過。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他翻身躺回。

※※※※※

「凱岳有打算結婚的對象?」嚴畢東差點把手上的珍貴煙斗掉下地去。

「他昨天說的。」

「不可能!」嚴畢東斬釘截鐵搖頭。

「真的是他說的,他還說那是一位成熟美麗大方的女人!」跟她的形象完全相反。

「不可能!」嚴畢東搖頭,「他曾經親口告訴過我,他沒有女朋友!他一定是騙妳的!」

「他為什麼要騙我?沒有理由吧!」

「這........我也想不出騙妳的理由。」嚴畢東起身,在自個見的寢室裡踱步,「但他真的是工作狂啊!不可能有時間談戀愛啊!」

「也許他還是有空檔時間,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這樣不行!」嚴畢東抽了一大口菸,「這樣我的計畫就會失敗了!」

「嚴爺爺,不管如何,我們想別的方法吧!這個『搶新娘大作戰』已經沒有意義了。」嚴哥哥根本不可能會搶她啊!

「那我們就換別的方式!」嚴畢東撥打內線叮囑老管家,「你打電話叫少爺早點回來吃晚餐,就說他未來的奶奶今天生日。」

「我生日已經過了!」嚴爺爺當時也在場,不可能不知道啊!

「凱岳又不見得知道妳生日已經過了。」

「喔........也對。」她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腳趾尖,「都過這麼久了,應該忘了吧!」

以前她生日的時候,他都會送禮物給她的,但他現在都有喜歡的人了,青梅竹馬的生日必定也不記得了吧!

「但舉辦生日會是為了什麼?」紗緻不解的問。

「當然是把他灌醉,然後生米煮成熟飯啊!」嚴畢東一臉得意的訴說他的計畫,「他很有責任感,若是跟妳上了床,就會開始掙扎到底還要不要結婚,妳可以跟他哭訴威脅,教他要負起責任。」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了,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不管他是否心甘情願,反正要讓他變成妳的人就對了,這不是我們一開始的計畫嗎?」

紗緻垂首用力咬住下唇。

這麼做,嚴哥哥就真的會變成她的人了嗎?

但這是在他不情願的情況下,而且他都有結婚對象了,這樣做,真的可以嗎?她的良心在掙扎。

「就這麼辦吧!」嚴畢東深深吐了一口長菸,臉上充滿計畫即將達成的喜色,「我一定要讓這個計畫成功!」

※※※※※

餐廳裡的橢圓桌上擺滿了可口美味佳餚、各色飲品還有一個十二吋的大蛋糕,蛋糕上頭插著「2」與「0」兩根蠟燭。

嚴凱岳瞪著蠟燭,算了下日子,撇嘴直接點破道:「小紗二十歲的生日已經過了吧?」

嚴畢東與紗緻不約而同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察覺失言,紗緻連忙捂住快嘴。

「我記得妳是這個月七號過生日,那是前天的事了!」

他記得她的生日?紗緻好生驚訝又帶著竊喜。她還以為有關她的事,他都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小紗的生日是過了沒錯。」嚴畢東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但二十歲的生日是多重大的事,這代表小紗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身為她的未婚夫,想再幫她慶祝一次,有什麼闢係?」

「嗯!二十歲是該慶祝。」嚴凱岳未持任何反對意見,坐上他的位子。

「小紗,這是嚴爺爺送妳的生日禮物。」嚴畢東將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到紗緻的手上。

「謝謝嚴爺爺。」紗緻開心的收下。

「你們不是都決定結婚了,怎麼還叫嚴爺爺?」嚴凱岳犀利的眼眸直瞪著兩人。

「呃........我叫習慣了嘛!」紗緻笑得有些心虛,「一下子改不掉。」

「稱謂怎樣不重要啦!」嚴畢東白了孫子一眼,「這種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我高興怎麼叫,你管得著嗎?」

「我管不著。」嚴凱岳好整以暇的交疊一雙長腿,「我只是覺得你們的互動怎麼都不像對未婚夫妻,在這個時候,至少也該親一下吧!」

「親當然會親啊!」嚴畢東指指自己的頰面,「快親一下。」

「好。」紗緻連忙用力親嚴畢東的臉頰一下。

「噗!」嚴凱岳故意噗啼笑出聲,「親臉頰?應該是親嘴吧!」

「親嘴?」紗緻臉色微變。

「都已經要結婚了,總不會連嘴巴都沒親過吧?」嚴凱岳的眼神充滿著挑釁。

紗緻與嚴畢東互看一眼,心想,若真的不親,就會被識破他們的婚姻是騙人的!可真的要親下去........

「我是不在意啦!」嚴畢東小聲道。

能讓漂亮的女孩親嘴巴,是多少老男人的夢想啊!

可是她很在意啊!這是她的初吻耶!她只想給她喜歡的人啊!

「好啦!我們親一下就好。」嚴畢東將紗緻拉正,兩手托住她的頰,「免得人家以為我們感情不好。」真的要親?紗緻大驚失色,水眸寫滿不願意。

嚴畢東的臉越來越靠近,騎虎難下的她只能用力閉上眼睛。

就當作是被小狗舔一下吧!嗚........

作戲還做得真足!嚴凱岳冷眼斜睨。

看得出來嚴畢東對於要親紗緻這事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關係,但是紗緻的上半身很明顯的往後彎,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色老頭在欺負妙齡少女。

色老頭!還真的打算親下去?眼看著嚴畢東嘟起的嘴就要碰上紗緻的,嚴凱岳別頭「嘖」了聲,豁然將兩人拉開。

「在孫子面前演相親相愛的戲碼,不覺得噁心嗎?」

「是你要我們親的啊!」就差一點點就可以親到嘴了,他是跳出來攪什麼局?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那小時候我拜託你不要虐待我,你怎麼就不聽?」

「我那個時候可是為你好,要不然你現在會長得這麼高大、健壯,這麼獨立自主,有肩膀嗎?」個子矮孫子半顆頭的嚴畢東雙手扠腰,用力挺胸反駁。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身體健康,都是你的功勞?」

「當然!」

「你們不要吵了。」紗緻在吵架的兩人旁邊跳腳。

「我從三歲到十歲這整整七年間,一直都跟藥罐子為伍,醫生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熟識的人,你還敢說這是為我好?」狡辯!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這一生的病痛都在那七年用掉了,所以你現在才會健康到連感冒大流行時,你都安然無事!」嚴畢東嘴硬道。

「拜託你們不要吵了!」紗緻輪流拉扯兩人,可吵架中的爺孫怎麼拉也拉不動。

「這種話你也胡謅得出來?我有好幾次差點死掉了!」

「但你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啊!」嚴畢東不以為然道:「我那時候的用心是現在才看得出成果的!」

「現在才看得出成果?」嚴凱岳咬牙道:「如果沒有你這爺爺,我童年生活會更愉快!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過得那麼痛苦!如果沒有你........」

一塊蛋糕忽地砸上嚴凱岳的臉,他憤怒的轉頭瞪著紗緻。

「妳做什麼........」他愕愣於眼前滿佈淚水的女孩。

「不要說這種話!」紗緻生氣的吼,「不要以為爺爺還健在,就可以胡言亂語,等到失去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用力抹掉淚水,轉身跑離餐廳。

「小紗........」嚴畢東才剛開口,就看到嚴凱岳邁開長腿追了出去。

「咦........呃........」雖然跟他預期的不一樣,不過也算殊途同歸吧!

只是........唉!孫子何時才能用溫柔一點的眼神看待他呢?

「大老爺。」老管家拿來一杯香檳。

「把含有酒精的飲料先收起來吧!」他頓了下,「你們先下去吧!」

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老管家以眼神指示,所有傭僕十分有秩序的離開。

※※※※※

「小紗!」她怎麼跑得這麼快?

嚴凱岳一路追到紗緻的房間,在房門即將闔攏時,用力撞開。

紗緻退後了數步,背轉過身去掉眼淚。

瞧見她哭泣,雖然曉得有可能又是作戲,但嚴凱岳的心口還是一陣揪緊。

該死的!他幹嘛關心她?

他追上來做什麼?她背叛了他呀!

「你都不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她硬咽道:「我媽媽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過世了,爸爸前不久也因為癌症而過世,家人都不在的孤單,你無法理解,才會說出希望爺爺不在的狠心話!那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萬一一語成讖怎麼辦?萬一爺爺真的死掉了,怎麼辦?」

「妳爸媽都過世了?」他還以為蘇叔叔過世是騙人的,沒想到連蘇阿姨都不在人世了。

紗緻悲傷的點點頭。

「抱歉,我不知道。」所以她的眼淚是真的?

「不管嚴爺爺以前曾經對你做了什麼,讓你氣恨在心多年,但我可以確定,嚴爺爺真的很愛你,或許他的作法有爭議,可他的出發點是真的為你好,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背後的男人默不作聲。

「你聽到了嗎........」轉過身來的紗緻一看到嚴凱岳半邊臉都是奶油,忍俊不住彎了嘴角。

他當然知道她在笑什麼,她的視線落點說明了他此刻的模樣有多滑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紗緻連忙進浴室揉濕了毛巾,替他擦掉頰上的蛋糕,「我只是不想再讓你口無遮攔下去,嚴爺爺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其實他心裡很難過的。」

「妳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會替他說話。」一聽到她一直為嚴畢東說話,絲毫不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想,原本軟化的態度又強硬了起來。

他一句話就否定了她的好言相勸,讓她不由得氣得跳腳。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嗎?」

「我聽到了,只是不以為然。」

「相信我,嚴爺爺是真的很愛你!」她真誠的希望這對爺孫能和好,「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靜下心來,好好的談談。」

她一臉急切,一心站著爺爺,讓嚴凱岳心中十分吃味。

「妳也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了,他根本不反省,死不認錯。」

「因為他覺得他都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無視我的身心狀態,把我當個玩偶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也是一樣,竟跟爺爺聯合起來戲耍他!

「我不認為他把你當成玩偶,他那時一定是認為這樣做,你才能健康的長大成人。」

那他在這個時候玩他,為的又是什麼?總不會又是為他好吧?嚴凱岳在心中冷笑。

「可得到的結果卻是讓我跟藥品為伍多年,且在我康復之後,又故態復萌。」

「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真的就不能原諒他嗎?他都八十歲了,他希望得到孫子的關愛啊!」

「你們要結婚了,有妳的關愛就夠了!」他故意出言諷刺。

「我們........」我們並沒有要結婚啊........

承認吧!承認他們之間的協議計畫,或許他還能選擇原諒她。

「你們怎樣?」瞪視著她的眼神銳利,像要看透她的謊言。

「那是不一樣的!」她轉頭迴避他壓力十足的注視,「孫子的愛跟妻子的愛是不一樣的!」

還要繼續演下去?都給了承認的機會,她還要演下去?

嚴凱岳氣炸了,所有積忍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開來。

「妳這麼維護爺爺,還真是恩愛啊!」她一心向著老頭子,也不想想當年真正把她疼在手心上的是誰!

他陪著她玩,陪著她鬧,陪著她做盡所有白癡事,在她失去聯絡的時候,焦急的四處尋找,然而她卻是杳無芳蹤,連一點訊息都不捎給他!

現下想來,她必定是找到新玩伴了吧!只要有人願意陪她,過去的情誼就可以如雲煙般消散,半點不留心。

她怎麼可以如此薄情寡義?

當年的老頭子對她有比他好嗎?

她一心一意為老頭子說話,替老頭子辯駁,有沒有想過他會怎麼想?

她從頭到尾都不曾考慮過他的心情,還跟老頭子聯手整弄他!

他怎麼都不說話了?紗緻的心莫名的緊張直跳,偷偷的以眼角餘光觀他目前的狀態,驚愕發現盛怒中的容顏。

他很明顯比剛才隨她入房的時候還要生氣。

「你怎麼了?」她提著心問:「我哪裡惹你生氣了?」

「妳還敢問我?」巨掌猛地箝住她雙頰,「我生氣,妳會放在心上嗎?」

「當然會呀!」怎麼可能不會!她最在意的人是他啊!

「我怎麼看都不像!」他冷笑,「妳現在是整個人的心神都在爺爺身上了吧!」

「當........當然,我是他的未婚妻........」

「別再說謊了!」五指用力,紗緻疼得淚水在眼眶打轉,「我什麼都知道了,妳跟爺爺聯手起來設計我!」

水眸霍地睜大,那驚慌的表情道出了心中的答案。

「妳昨天入我房裡就是想要勾引我,好讓我跟爺爺來場『搶新娘』大戰!」怒到極點,他反而笑了,陰冷的笑意讓紗緻頭皮發麻,全身發冷,「什麼自己一個人睡會怕,全都是接近我的藉口!」

所以他什麼事都看在眼裡?難道剛才要她跟爺爺接吻也是故意整他們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事只有她跟爺爺曉得啊!

「我怎麼會知道很重要嗎?」他嘴角邪惡一勾,「若我照妳的意思跟妳上床,卻不跟爺爺搶新娘呢?」

「什麼?」紗緻大驚失色。

「我不會照你們的意思走!既然敢在背後陰我,妳就得給我付出代價!」

薄唇猛地貼上她的,將纖瘦的嬌軀壓制在冰冷的牆上。

※※※※※

她的心臟從未曾跳得如此急、如此猛烈過,幾乎快從她的喉嚨口跳出來。

她的意識從未曾如此昏沉,好像被拋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他的舌,灼熱像火,攪弄她的丁香;他的指尖簇燃著火苗,在雪肌上撫摸的同時,亦在她體內種下了火焰。

他吻她是為了要報復,她應該將他狠狠推開才是,可為什麼抵在他胸口的手就是無法出力?

「唔........」她不由自主的輕喘。

嬌媚的喘息聲鼓動著已獸化的男人,長指迫不及待解開上衣的釦子,脫去胸前的束縛,含入雪乳前端的嬌嫩乳蕊。

「不........不行........求你........」她哀哀懇求。

「你們可有給我機會,請你們不要把我當玩具耍?」

「不,不是的........我們沒有把你當玩具耍的意思,我們只是........啊呀!」胸前的牙齒一個用力,她疼得尖叫了聲。

「不管說什麼,妳都可以替爺爺找到理由!」她越是辯解,他就越火大。

「不是的,我們真的沒有玩弄你的意思,爺爺是想跟你和好........」

「不用再說了!」大掌一把捂住小嘴,「我比較想知道,當事情的發展未完全照他的意思來,只演出了上半部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不顧她的意志,脫掉了她身上的衣物,唇舌在雪膚上逗留。

淡淡的少女馨香侵襲鼻尖,她嚐起來是那麼芳香甜美,他情不自禁恣意吮嚐,大手更是盡情的捏揉柔滑得不可思議,如同最上等絲料的豐滿雪乳。

吹彈可破的肌膚像布丁,他貪婪的吻過每一吋肌膚,在她敏感的抖顫中滑過纖腰,拉敞雪嫩大腿,埋於嬌嫩的腿心。

那兒早已微泛濕意,當他的舌尖舔上微顫的小核時,一股甜意襲上,同時,他聽到她如泣如喜的嬌吟。

「嗚........」不要這樣對她!

不是愛她,就不要碰她!

粗指掰開掩覆,放肆的舌尖在花唇上輾轉來回,一遍一遍刷過花唇細縫。

未曾人事的女孩哪受得住這般折磨,小嘴失控的哀聲泣吟。

然後,高潮。

自幽微深處激流出濕滑的悸動,濡濕腿心,就連他的唇都沾上那抹香甜。

舌舔唇,香甜的蜜津訴說著嬌軀的滿滿喜悅,定睛一瞧,花心周圍的花瓣亦正開心的顫動。

他知道小穴深處必定更為美好。

迫不及待脫下身上的長褲,昂揚的巨龍如猛獸出柙,高昂挺立。

大手托起圓臀,將火熱的慾望,一舉推入緊窒的溫柔鄉。

甬道內龐大的壓力差點將他的分身擠出來。

「痛........」撕裂般的痛楚劃破混沌,「放了我!嚴哥哥。」她哭喊,「放了我!」

「這不是妳一開始就想要的結果嗎!」他牙根狠咬,仍是硬將分身推入。

失望、憤怒遠勝於理智,他不會再讓他們以為,他仍會隨他們起舞,由他們設計、玩弄,卻不會有任何反擊!

「不要........不要........」小手因疼痛而在他的肩上留下紅色的月牙印。

他無視那份疼,無視在他耳旁的哭喊,盡情馳騁著慾望,直到慾火平息的那一刻。

而且,毫無愧疚之意。

※※※※※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卻裝作一無所知!

紗緻躲在房間的角落嗚咽哭泣,下腹處傳來陣陣疼痛,說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他以為他們在背後設計他,將他置於掌心玩弄,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們的出發點真的沒有惡意,可是盛怒中的他不只聽不進去解釋,反而誤以為她一心為著嚴爺爺,一點兒都不替他著想。

為什麼會這樣呢?

為什麼心中真正的想法無法傳遞給對方知曉呢?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一晚,哭得累了,雖縮在牆角,不知覺地睡著了,待醒來時,天已濛濛亮,眼睛既痠澀又疼,腫脹得幾乎快睜不開來。

她不想這副模樣被嚴爺爺看到,故以毛巾沾冷水敷眼,一整個早上都未下樓,更沒吃早餐。

傭僕過來叫喚,她也只以倦累為由打發掉關心。

午餐時間,僕人又過來請她下樓用餐,她於鏡中審視,確定雙眸已經恢復平常,這才換了衣服來到餐廳。

「小紗!」嚴畢東關心的過來詢問,「昨天妳跟凱岳有發生什麼事嗎?」

紗緻的腦海中立即出現嚴凱岳昨天說的那句話──

我比較想知道,當事情的發展未完全照他的意思來,只演出了上半部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不能讓嚴爺爺知道嚴凱岳已經曉得他的全盤計畫,更不能讓嚴爺爺知道,他以什麼心態強要了她的身子。

她怕嚴爺爺會傷心憤怒,對她充滿愧疚。

她不想看到老人家難過的眼神,於是她決定隱瞞。

「沒有。」她搖搖頭,「我跟他又吵了一會架,但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這樣喔?」嚴畢東很是失望的垂下眼睫,「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會有什麼發展呢!」

「怎麼會有發展呢!嚴哥哥都有想結婚的對象了,我對他而言,不過是昔日的鄰家小女孩而已。」

「我的計畫不會沒有成功的一天了吧?」嚴畢東重重的嘆了口氣。

的確是沒有實現的那一天了!紗緻在心中為他感到難過,卻又無法開口告知真相。

她希望能夠改變嚴凱岳對嚴爺爺的偏見,但又明白自身的無能為力。

達不成嚴爺爺的計畫,那她就沒有這個臉繼續在嚴家待下去了,可她要用什麼理由離開呢?

她想不出來。

或許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直到嚴爺爺主動願意放棄為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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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8: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過了數天,家裡的氣氛仍一如往常,沒有什麼變化,不見嚴畢東找他興師問罪,而且仍一天到晚想了一堆白癡的伎倆,想要製造他跟紗緻單獨相處的機會,其用心不外乎是想讓他們「增進感情」。

怎麼,她沒告訴爺爺,他在盛怒之中強要了她?

她什麼都沒說嗎?

她隱瞞是為了什麼?

這幾天晚上,他曾在半夜故意繞過去她的房前,自門縫下發現房內的燈仍亮著,細微的電視聲響顯示她可能還未睡著。

或許她是真的不敢在房裡睡,但她也未像第一天那樣主動來找他。

因為計謀被識破的關係,所以不敢來了吧?這點他完全可以理解。

抬首,坐在餐桌左邊的紗緻正埋首於早餐上,沉默而快速的食用桌上的餐食。

而對面的嚴畢東完全沒發現餐桌上的紗緻一天比一天還要沉默,腦子裡只轉著怎麼讓計畫達成的方法。

「天氣這麼冷,周日大家一起去洗溫泉吧!」

是全部的人還是只有他跟她?嚴凱岳心中冷笑。

恐怕到時一定會有一個人搞失蹤,或有事不能來,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爺爺!

「紗緻,怎麼樣?」嚴畢東以眼神示意。

「呃........我........」不知該不該答應的紗緻有些為難的轉過頭去,面對嚴凱岳,「先問嚴哥哥吧!」

反正他也不會去的,這樣嚴爺爺的提議又會流局了。

「凱岳的意思呢?」嚴畢東充滿希冀的望著孫子。

她以為他會拒絕嗎?

他就偏要出乎她意料之外。

「好啊!去放鬆一下也不錯。」

聞言,紗緻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太好了!」嚴畢東轉頭對老管家交代,「去幫我跟烏來的溫泉飯店訂房,要訂最好的。」

「是,大老爺。」管家轉身離開餐廳,去找尋飯店資料。

「我吃飽了。」嚴凱岳推開餐盤,起身離開。

「我也吃飽了。」紗緻連忙追了過去。

渾然不覺「奸計」早被識破的嚴畢東仍沉浸在孫子改變態度的喜悅中。

凱岳願意跟他一起去洗溫泉呢!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是要跟著一起去,還是讓他們小倆口培養感情呢?

想想,應該得先讓紗緻擊敗情敵,這樣才能夠上演「搶新娘」的戲碼啊!

那這次他還是先不去好了。

少了他這個「電燈泡」,再故意只訂一間房,就不信他們之間起不了任何化學變化!

※※※※※

「為什麼你會答應一起去?」追上嚴凱岳腳步的紗緻問。

「很意外嗎?」嚴凱岳頭也不回的走上二樓。

「當然很意外,我以為你會拒絕的!」

「我就是知道妳會這麼想,才故意答應的!」

雖然他答應的原因讓紗緻廠到微慍,但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個好機會,如果她藉故離開,這對爺孫說不定就會有長談的機會。

天真的她完全沒想到,在她尚未搬進來之前,兩人就有不少機會可共談,關係要有所改變早就改了。

他走向自己的房間,推門而入。

「我看那天老頭子一定會突然有事不能去,只剩妳跟我兩個人吧!」

「啊?」她完全沒料想到這一點,「我還想說我那一天不要去........」

「妳不去,可以,只要不怕老頭子被我氣死的話!」他走進更衣室,挑選上班用的西裝與領帶。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把嚴爺爺當仇人看待呢?」

「我沒有把他當仇人看待,我只是盡量不要讓他又害我一次。」他不耐煩的擺手,「別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跟他之間是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的,倒是妳........」

他轉過身來,雙眸直視著她,「為什麼沒把我跟妳之間的事告訴爺爺?」

「我........我不想說........」她別過頭去。

「妳不說的話,那我就氣不到那個老頭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我才不想說。」

「妳真是替爺爺著想!」她越是這樣做,他心中的氣憤越是難消。

「嚴爺爺對我很好,我不想看到他難過........」

「那我就對妳不好?」巨掌用力一拍,更衣室門砰然關上,我怎樣都無所謂,老頭子妳就這麼關心保護他?」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你不好,我只是不想被你利用來氣嚴爺爺。」

「妳的心都向著老頭子!」如炬的目光定格在她賁起的胸前,「我倒想看看,妳是否都會一直保持不說!」

「你........你想做什麼?」她慌張的用雙手掩住胸口。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啊!」大手猛地拉住領口,用力扯開,紗緻衣上的釦子依序掉落地毯,身前春光盡洩,「既然妳能跟老頭子聯手起來玩弄我,那我也會如數還回去!」

「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要讓你們和好。」

她恐慌的退後,才不過一步的距離,背脊就頂在冰冷的牆上,他的雙臂順勢抵在牆上,將她包圍起來。

「鬼才會信妳的話!」他對她早已失望透頂,失去所有的信任。

「嚴哥哥,拜託你........」她顫抖著懇求。

「妳可以去告訴老頭子,妳的身體已經被我要了,但我一點都不想搶新娘,而且我祝福你們永浴愛河!」他硬是將遮掩胸口的兩手扣在一起,拉至於頭頂。

他無情的話語撕裂了她的心。

「老頭子若知道的話,一定會氣死吧!」將內衣推至喉口,巨掌用力揉擰胸乳。

毫不憐香惜玉的對待,讓紗緻痛得哭出來。

「雖然這房間隔音設備還不錯,但若妳用盡全力尖叫或賣力哭泣的話,說不定會有路過的人聽到。怎樣?要不要哭大聲一點?」

聞言,紗緻用力將紅唇緊咬,不肯讓任何聲音透出房間。

「這麼維護他?」在她心上,爺爺比他還要重要,是嗎?

扯下以鬆緊帶繫住的休閒長褲,隔著底褲罩住腿心,充滿威脅的低吟在她耳畔旋繞。

「只要妳去告訴他,我就不再碰妳。」

紗緻曉得,她現在只是爺孫倆鬥氣的工具而已。

但是她說什麼都不會順他的意,去氣壞嚴爺爺!

不只是因為嚴爺爺是長輩,若真的讓他氣得病了,她會良心不安,更由於父親的葬禮,嚴爺爺出了很大的力氣,幫了不少忙,甚至還幫她付了她無力償還的醫藥費與葬禮費用,讓父親的骨灰有個安置的地方,光是這些了就算要她以命交換,她都不會吭上半句。

「我不會說的!」她傲然迎上他的目光,什麼都不會跟嚴爺爺說的!」

「妳!」嚴凱岳彷彿被踩了尾巴的盛怒雄獅,扯下私密處最後的遮蔽,將熾熱的昂揚抵上她的水嫩,「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

他不過是前端微微的擠入,未有前戲潤滑的她就感覺到一絲疼痛,若真的挺進沒底,所帶來的疼痛恐怕與第一次無異。

嬌軀微顫,恐懼讓她想逃,但她知道她逃不掉,這男人下了決定後,就不容他人推翻。

「我不說!」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咬牙吐出這三個字。

黑眸漲紅,熊熊的怒火蔓延燃至她身上,他毫不留情的一舉挺入窄穴,她疼得小臉蒼白,卻隱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強忍的模樣讓他怒火更熾,狠狠的撞擊她脆弱敏感的幽穴。

「喊啊!」他狠狠的一撞,「快喊啊!」

她搖頭,貝齒將粉唇咬得滲出血來。

為什麼她要這麼維護老頭子?

為什麼?

難道她跟老頭子之間還有其他不可告人之事?

未察覺胸口翻湧的不只是怒氣,還有濃濃妒意的他,激狂的自她身上奪取最甜美的快意,盡情的逞洩烈焰般的怒火,直到戰慄般的撞擊竄過昂揚,白濁熱液傾洩於花壺深處為止........

※※※※※

好恐怖!

紗緻整個人縮在棉被裡,寂靜的室內反而在耳旁製造詭異的低鳴,她總覺得床邊有人,牆上的雕像正在她床沿走來走去,企圖掀開她的被子,殺了她!

她知道這是她胡思亂想,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感到恐懼。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開電視,讓電視的聲音取代一室的寂靜,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法在燈光大亮的房間平穩的睡去。

可是不開燈又容易讓她胡思亂想,於是也只能亮著燈,再用棉被蓋住全身,不斷的重複睡睡醒醒的不安穩睡眠狀態。

說來,她也只有第一天在嚴凱岳的房間裡頭有過安穩的睡眠,後來自己獨睡的夜晚,她都不曾睡好過。

她不敢再抱著棉被枕頭去找他,怕又成為他怒火之下的犧牲品。

她也不敢去找嚴畢東,因為他一定又會央求她去「勾引」嚴凱岳。

要怎麼做,他才會相信她?

要怎麼做,他才會相信嚴爺爺真的是愛著他的?

但是只要她一出口替嚴爺爺辯解,她就能感覺到嚴凱岳的火氣會在瞬時陡然爬升,完全聽不進去她說的話,怒焰大火燒灼得她好痛好痛!

她不在乎嚴凱岳從她身上奪走了什麼,但至少她的犧牲能夠有所回報,至少他能聽進去她的話一些些,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彷彿是在懲罰她,半點不留情,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去跟嚴畢東哭訴,然後讓爺孫的感情更為決裂。

為了預防情況變得更壞,她只有隱忍,只能偷偷躲在被中哭泣,卻什麼也不敢說。對於無能為力的自己,她感到好窩囊。

忽然,真的有腳步聲傳入耳中,她嚇得屏住了呼吸。

那腳步聲很沉很穩,而且還一步步朝她的床邊走來。

一定是雕像復活了,所以才會有這麼沉的腳步聲。

它們要來殺她的嗎?

防禦的被子突然被掀開來,一直不敢關起的水晶燈光直射入雙眸,亮燦燦的使她眼前一片花白。

在看不清的視線中,那雕像似乎正俯身打量她的肉夠不夠嫩。

「妳是不是每晚都沒睡?」

「我的肉不好吃,真的不好吃........」別吃她!千萬別吃她!

見她嚇白了小臉,雙目閉得死緊,頰上都是驚懼的淚水,手慌亂的搖著,嘴裡不知在亂嚷什麼,嚴凱岳一時之間竟感到好氣又好笑。

他一屁股坐上床,直接抓住胡亂揮舞,險些打中他的手。

「妳搞笑啊?把我看成什麼了?」

天啊!石雕抓住她的手了!它們真的會動!會吃人啊!

「救命啊!」她淒厲大喊。

「喂!別叫!」

「救命!別吃我!救命啊!」

她怎麼越叫越大聲了?沒聽到他說的話嗎?

「是我........」

「發生什麼事了?」嚴畢東手抓著拐杖,急急忙忙跑進來,後頭還跟著數名傭僕,「凱岳?」

嚴畢東吃驚孫子竟然會出現在紗緻的房裡,再看紗緻喊得淒厲,滿臉都是驚懼的淚水,而他的不肯孫子正強抓著她的手,怎麼看,都是準備霸王硬上弓的急色鬼樣。

啊呀呀!他的計謀終於成功了啊?搶新娘的戲碼正要上演了嗎?

雖然竊喜在心,嚴畢東還是要裝作氣得七竅生煙的盛怒模樣。

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欣喜光芒,嚴凱岳確實的抓到了。

想藉機栽贓他?門兒都沒有!

「不肖孫!爺爺是這麼教你的嗎?」嚴畢東抓著拐杖衝往孫子方向,舉起就住他身上打,「你想對我的未婚妻做什麼?」

嚴凱岳眼明手快的抓住拐杖的末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兩隻眼看得一清二楚,還敢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都要對紗緻這個那個了,還想辯解?

嚴凱岳冷著臉回頭,此時的紗緻已經神智清醒,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們。

「不要只會看,快解釋!」嚴凱岳轉頭低吼。

「啊........」小嘴不解微張,「解釋什麼?」

她剛回過神來時,就見這對爺孫在打架,害得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明明是石雕像掀開她的被子意圖般她,怎麼突然間變成爺孫在打架?而且她房中還多了一堆人。

難道剛剛是在作夢?

「解釋妳剛剛為什麼尖叫。」嚴凱岳沉著氣道。

「小紗,妳老實告訴爺爺沒關係,這渾小子是不是企圖強暴妳?」嚴畢東老手用力按上纖肩,「不用怕,僅管說,爺爺給妳靠!」

說完,嚴畢東還不忘狠瞪著孫子,戲演了個十足。

「沒有啊!」紗緻搖頭,「我連他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她不解的搔頭,「還有你們為什麼會........」腦中靈光一閃,「那些會走路的雕像原來是你們?」

「什麼會走路的雕像?」這下換嚴畢東一頭霧水了。

「就是那些........」紗緻怯怯的指著雕像,「它們剛剛會走路,還掀我被子,抓我的手,打算殺掉我、吃掉我........」

「殺掉........它們只是雕像,怎麼可能會殺掉妳?」嚴畢東擔憂她不會是發燒,所以才胡言亂語了吧?

「你在房間裡裝潢的這些石牆雕像她會怕!」嚴凱岳將拐杖整支奪下,「不要以為你的喜好,每個人都能理解!」

紗緻有些訝異的抬首看嚴凱岳。

他不是認為她會怕那些雕像是為了接近他的藉口嗎?怎麼........怎麼現在又用很肯定的語氣解釋她的恐懼?

「會伯?」嚴畢東內心受到重創,

「妳會怕這些雕像?」

「嗯........」紗緻點點頭。

「好吧!」嚴畢東含淚道:「既然妳會怕,那........可是每間房間都有雕像啊........」思付了會,「不然這樣吧!我明天就叫人把雕像拆掉。」

「真的嗎?」她終於可以不用作噩夢了,「謝謝嚴爺爺。」

這麼簡單就妥協?嚴凱岳嘴角一撇。

他以前曾說過快被餐廳的彩繪玻璃閃得快瞎掉,但老頭子可沒因此將其換成普通玻璃啊!

她還敢信誓旦旦說什麼老頭子是愛他的?

狗屁!

「對了,為什麼你們會突然來我房裡?」她還是不解。

「因為我聽到妳大喊救命。」嚴畢東說。

「我們也是聽到喊救命。」老管家說。

「那你呢?」嚴畢東問嚴凱岳。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嚴凱岳身上。

嚴凱岳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色。

「我也是........」嚴凱岳輕咳了下不順的喉嚨,「聽到救命!」

「真的嗎?」驚懼再度回到紗緻臉上,「可是我是因為有人掀我的被子,抓著我的手才大喊救命的!難道說........難道說那些雕像真的會動?還是........」

「還是家裡出現強盜?」一名家僕突爆驚人之語。

「家裡保全嚴密,怎麼會有強盜?」

眾人神色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是不是該先報警?」有人提議。

「說不定強盜還在家裡。」

眾人臉色刷白。

「快關上所有對外通道!甕中捉鱉!」嚴畢東下令。

「是!」

「等一下!」眼看事情即將一發不可收拾,嚴凱岳只好出聲阻止,並老實承認,「沒有強盜!沒有會動的雕像!掀被子抓手的人是我啦!」

他再不承認,這個家就要被翻過來了!

「是你?」嚴畢東面色嚴厲,「你承認了?企圖強暴........」

「不是!」嚴凱岳臭著一張臉,非常不情願的在眾人面前吐實,「我早就知道她害怕這些雕像,所以過來探看她的情況。」

就算再想無視,她眼下的黑眼圈仍十分礙眼的干擾他的視線。

就算再不想放在心上,他還是對門縫下的燈光以及輕微的電視聲響感到掛心。

她怎樣都不干他的事,她是老頭那一掛的,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心的驅使,決定走進來直接證實她是否真的一夜無眠。

大宅內的每間裝潢都類似,就算是客房也有小客廳與寢房之隔,且同樣都是用半面石牆做隔間,牆面一樣雕滿各種神話中的人獸,角落同樣放置各樣雕像。

還沒完全走進寢房,他就看到大床上的棉被像個小土丘高高隆起,再仔細看,那小土丘還隱隱顫動著。她的害怕果然不是做假!

端詳孫子表情變化的嚴畢東嘴角暗暗揚起了笑。

就說同住在一個屋詹下可以使感情大躍進嘛!看凱岳多關心「他」的未婚妻啊!還知道她害怕那些雕像,所以跑來看她哩!

這些平常老被嫌到死的雕像可是立了大功啊!相信再過不久,搶新娘大戰就會開始了,到時凱岳就必須承認,他做了違背倫理之事,竟然愛上爺爺的新娘,然後他就可以大方的告訴他,如果他真的喜歡小紗,他願意割愛,然後孫子就會因為感激而與他和好!

這是多完美的計畫啊!

既然如此,這些雕像更是不可以移走了!

「既然不是小偷的關係,那大家回房睡覺吧!」嚴畢東朝後頭的傭僕揮了揮手,接著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爺爺也要回房睡了,老人家沒辦法熬夜的!」

說完,就丟下兩個年輕男女,與傭人們一起離開,還不忘「貼心」的將房門關上。

「我回房了。」嚴凱岳才想離開,睡衣下擺突然一緊。

回頭,是在他有了動作的剎那,下意識就出手拉住他的紗緻。

小小的臉蛋餘悸猶存,兩片嫩唇血色仍未恢復,大眼仍寫著驚懼。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想獨自待在這間房裡。

「抱歉!」他一轉過頭來,紗緻立刻收手,「晚安。」

俊眸一瞥標準尺寸的雙人床,輕撇嘴角,「過來我房間睡。」

她愕愣抬首,「你是說真的?」

「不過,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對妳做出什麼!」他刻意讓臉上的笑顯得猙獰。

紗緻自然聽得懂他指的是什麼。

水眸垂下猶豫了一會,毅然決然抱起了枕頭,跟上已行到門口的男人。

※※※※※

她知道跟著他走的行為很傻,這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可以說都是為了報復她與爺爺的聯手。

但是就為了他注意到她夜晚不成眠,注意到她真的是害怕寢室內的石雕,她決定賭上一賭。

說不定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冷硬,他只是被憤怒焚毀了理智,才會不斷的傷害她。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也許仍是昔日那個總是無法嚴厲的拒絕她的要求,疼她、愛她的好哥哥!

而且說不定........說不定他那日提起的女朋友,真如嚴爺爺所言,是編派出來的謊言。

他只是為了打擊她而已!

她抱著滿心期待,隨著他入了房間。

※※※※※

她會選擇跟過來讓他有些訝異,畢竟他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無法保證她入他房間會發生什麼事,而她心裡也很清楚,他是不可能跟爺爺進行搶新娘大戰,他甚至巴不得她去跟老頭子打小報告,讓爺孫之間的戰火越見激烈。

那還是選擇跟過來是為什麼?

真的害怕成這樣的話,她可以去找老頭子啊!

至少老頭子不會對她上下其手,不會侵犯她的身子........不!那可不見得!

想起他在餐廳的測試,老頭子還真有那個意思想親紗緻的嘴。嚴凱岳心頭竄起了一把火。

誰能保證色老頭真的能夠對自動送入口的小綿羊保持距離!

一跨入房間,他就像怕真有人將她搶走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臂膀,腳踹上房門後,將她直往寢房拖。

被拉得莫名其妙的紗緻不小心掉了枕頭,他未給她撿起的機會,將她扔擲在柔軟的大床上。

欲爬起來的身子被大手強硬壓下,俊臉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腳踏在地毯上,另一腳則彎起膝蓋跪在床上,同時頂開了她的。

「嚴哥哥?」

「跟著來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清朗的眼神遲疑的與他對視,胸腔下的小小心臟怦咚怦咚跳得好急。

「我可沒比妳房間裡頭那些實際上不會移動也不會害人的雕像危險!」

鬼都沒有活人可怕!

清澈的黑色瞳眸略顯驚慌,驚悸的模樣讓他有些許滿意的微揚嘴角。

「是妳自己挑選的,怨不得我!」

他垂首,吻上修長優美的頸項。

是她自己挑選的,沒錯!

明知還有更安全的地方可去,她偏不去,主動踏進了龍潭虎穴,就只是因為他那曇花一現的溫柔,讓她肯定他所表現出來的蠻暴與實際上的他有著天差地別。

她寧願相信小時候的印象──那總是帶著淡淡的無奈,順應她的希冀的好哥哥!

他只是在生氣,氣她跟平日與他最不對盤的爺爺聯手起來欺騙他,所以才會傷害她、欺負她。

她雖然因此悲傷難過,但明明對她不假辭色,仍是注意到她夜不成眠,就讓她對他的想法翻盤。

她所看到的不會是真實的!

她不再相信眼見為憑,她信任他,只要再給彼此一些時間,待他怒火消褪,她就可以好好的告訴他一切的緣由,而到時他也會因此不再與嚴爺爺針鋒相對,更會像昔日一樣,對她疼寵,甚至愛她。

想到「愛」這個字眼,小小的身軀就情不自禁微微顫起抖來。

多麼美好的一個字啊!

只要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他就會愛她了。

她面露喜悅,纖腰因為愛撫所帶來的快感而情不自禁的弓起,平坦的小腹迎向他的昂然,將那份火熱夾在兩人之間。

這麼主動,是因為對性愛開竅了嗎?嚴凱岳微沉著神色想。

他未曾在性事上帶給她任何歡愉,他也未順他們的意思照他們的計畫走,那麼她今晚近似獻身的行徑是為了什麼?

還是他們另外有計畫?

不管是什麼計畫,他都不會照他們的意思走的!

他並不打算跟老頭子有任何和好的時候,而關於這個背叛他不只一次,用著清純天真的面孔欺騙他的青梅竹馬,她是再也見不到過去將她捧在心上疼的嚴哥哥了!

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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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8: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嚴畢東並未如他的承諾,將房間內的石雕移走,因為他認為這石雕有可能讓孫子與紗緻之間感情增進,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兩人之間的感情雖然沒有如他所希冀的那樣產生變化,可紗緻卻是每晚都在嚴凱岳的房間過夜。

每到晚上十一點,她就抱著枕頭悄悄走來嚴凱岳的房間,無須敲門,因為那道門為了她從不落鎖。

早上,她習慣性的在六點半清醒,在不驚動到他的情況下,偷偷溜回房間,盥洗清潔,再佯裝無事的到餐廳用餐,不讓嚴畢東曉得他的計畫早就已經成功一半,但最關鍵性的另一半,卻不可能實現。

數日後,嚴畢東有所質疑怎麼紗緻未再要求撤除掉房間裡頭的雕像,她只是笑顏淡淡的扯謊說自己已經習慣了跟它們共存,也不再感到害怕,因此讓嚴畢東失望不己,以為計畫到現在仍毫無進展。

時間到,生理時鐘自動響起,紗緻的意識甦醒過來,揉揉惺怯睡眼,轉頭笑看俊顏埋在枕頭裡,睡得深沉的他。

她好喜歡在清晨透過窗簾的微光下,這樣細細的審視他。

他雋朗的五官,唯有在睡眠時才不會習慣性輕蹙的眉頭,她都好喜歡好喜歡........

怔怔凝視了好一會,她知道她該離開了,負責整理房間的女僕曉得她的習慣,會在七點她出房用餐時,過來整理房間。

輕巧巧移開棉被,雙腳下地搜尋著拖鞋。

當蓮足套入,腰際冷不防被禁錮,拖鞋在轉瞬間又離開了她。

嚴凱岳將臉埋入她的腰後,深聞屬於她的馨香。

「妳這樣好像偷情的女人!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

因為她不想讓嚴畢東知道他們之間的真正發展情形──這是她的想法,而嚴凱岳也心知肚明。

他等著看他們的下一步,卻遲遲不見任何變化,這讓他感到不耐而焦躁,表面上仍裝作若無其事,冷眼旁觀。

「我吵醒你了嗎?」

「嗯........不算!」

日間工作太忙,夜間床上工作太累,他每次醒來時,身邊的被褥早已發冷,連她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他一直想著有一天要將她抓個正著,今天總算如願了。

「幹嘛每次都這麼早起?」

「我習慣了。」

「今天休假,可以多睡一會。」說著,他將她拉回懷裡。

「可是蓮姊七點會過來整理我的房間。」蓮姊是負責清理她房間的女傭。

「她整理房間,妳要在旁監督嗎?」

「不用啊!」在清冷的早晨窩在他懷中的感覺真好。

「那妳急什麼?」他未察覺他早就不悅每日清晨醒來時,她不在身邊的那份失落感。

夜晚的熱情如火,與清冷的被褥成了強烈的對比。

「可是早餐也會在七點的時候準備好。」她怕被敏感的人發現他們之間的情事啊!

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嚴凱岳的想法,去潛移默化,讓他願意相信嚴畢東對他真的疼愛,待事成之日再告知嚴畢東這個好消息。

在這之前,她不想透漏任何口風,因為她沒把握何時才有辦法改變嚴凱岳,她不忍見到老者失望的容顏。

「冷了再叫他們重煮一份就好!」他不喜歡她這樣囉唆!「我要妳現在留下不行嗎?」

「當然........」

「嗯?」濃眉微挑。

他相信她會答應,他早認為她對於身體上的付出,是屬於重新審定之後的計畫中的一環,要不然,他只有在床上對她熱情,平時冷淡得像塊冰,他才不相信她的奉獻是出於心甘情願!

可惡的小賤人,妳是不可能得償所願的!

「行。」她有些嬌羞的點了點頭。

就這麼一次天亮了她人還在他床上,不會這麼倒楣的就被發現吧?更何況冷鋒即將過境,嚴畢東前幾天買了機票跟老友去夏威夷度假了,晚點離開應該也無妨。

她背靠著他,小手拉著大手一起疊合在她的腰前,他垂頸,鼻尖就可輕觸纖白的頸子。

他上下左右來回磨蹭,她覺得癢,咯咯笑了。

「好嫩的肌膚。」牙齒在纖肩上輕囓,「真想咬開吃了。」

「得先煮熟才好吃。」

「我喜歡生魚片!」大手鑽入衣內,直覆胸口的一團柔軟,「這裡一定更好吃。」

「要現在嚐嚐嗎?」她轉過身來,靈活大眼愛嬌的瞅著他。

「要!」都主動送上門來,焉有不嚐的道理?「不過先等我一下。」

說罷,他裸身下床,偉岸健碩的身軀瞧得紗緻雙眼發直。

她不曾這麼清楚的看過他的裸體,或許該說,她的印象都像拼圖一般零散──厚實的胸肌一塊,平坦的小腹一塊,粗碩健長的手臂一塊,強而有力的大腿一塊,還有........她微紅了雙頰........強勁持久的小弟弟一塊。

這些拼圖拼湊起來,就是他高大壯碩,令人口水直流的健美身軀。

嚴凱岳用力拉開窗簾,僅剩薄薄的紗簾遮掩,陽光大舉入侵,室內一片瑰麗斑爛。

「窗簾拉開會被看到!」紗緻連忙鑽入被窩。

「這厚得可砸死人的彩繪玻璃啥鬼顏色都有,最好看得清楚。」他爬回床,調高室內暖氣的同時,不客氣的掀起她的保護。

彩繪玻璃又厚色彩又濃重,根本看不真切,就算兩隻眼睛貼在玻璃上,也只看得到大概的形體。

「真的嗎?」她遲疑的抱著枕頭端詳研究。

「就算妳在窗前,樓下庭院打掃的人也看不清楚。」說著,他一把將她拉下床。

「你要幹嘛?」為啥將她抵在窗口?

「我要好好的看妳。」每次都走得悄然無聲,他可不想只能在室內暈黃的燈光下瞥見全貌,「好好的享用妳的一切!」

巨掌推高精細的下巴,火燙的舌尖自喉頭一路舔舐向下。

兩方雪乳皆被他所控制,在他恣意的揉捏之下蹦突於他的雙指之間,拇指與食指充滿惡意的擰揉乳尖,拉扯出殷紅的色澤。

「唔........」她輕輕喘息,體內深處的小小火苗總因為他的愛撫而引燃成撩原大火。

已不是未經人事的青澀女孩的她,主動將下半身朝他貼近,小腹抵著他早以賁起的昂揚,翹臀畫起圓來。

「摸它。」薄唇含入小巧耳垂,在她耳畔輕喃蠱惑,「它會越來越大,讓妳等等更舒服。」

一手攀住他的肩,一手聽話的握住他的分身,將其夾在雙腿之間,來回前進後退,以她的柔潤摩擦著他的敏感。

自幽柔花穴蔓延而出的濕意很快的就沾染上他,滑動得更為順利。

「這樣動一動,妳就好濕了。」這小東西可真是敏感。

紗緻俏臉紅了紅,輕咬著下唇感到有些難為情,卻還是依著自身的渴求持續的滑動。

可是她再怎麼樣也撐不久。

「腿痠........」她皺著小臉道。

兩人身高差距太多,她是踮著腳尖來進行,沒兩下就不行了。

「這麼簡單就投降了?」健臂纏住纖腰,將她車轉過身來,壓下身子抵著玻璃窗,同時抬高了雪臀。

長指探往腿間,水穴果然早已濕透,一舉入侵不是難事。

「我直接進入,好不好?」

昂揚的頂端抵著穴口盤旋,指尖扣上前方的花核,碾壓出陣陣快意。

「好........」她的身軀早就期待著他的佔有。

尾音未落,早知她會答應的嚴凱岳勁腰用力一挺,直接貫穿嬌嫩........

「妳想要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粗碩在纖體內緩緩來去,折磨著她的敏感,巨掌抓著一方雪乳,充分享受掌心的滑膩。

「唔........快........快一點........」

「這麼快?」他略略加速。

「再........再快一點........」

「搖動妳的小屁股,看妳搖多快,我就動多快。」

「好........」雪臀左右搖動。

「這樣還不夠快喔!」

原握著纖腰的手滑到水穴的上方,捏揉微微腫脹的花核,更強烈的快意襲來,玉臀瘋狂的搖動起來。

「就是這樣........啊........真舒服........」

驀地,灼燙的熱流淋灑,水穴強烈的顫動,他立刻將分身推得更深,徹底享受那強烈的快意。

「真棒,小紗........真棒........」

未待高潮顫動漸緩,他就忍不住奔騰的慾望,扣住雪臀,強猛的在小穴內抽插起來。

「啊........嚴哥哥........不........不要........」她的花心深處此刻好敏戚好敏感,受不住他強烈的襲擊,每每頂到最深處的挺進,皆讓她快瘋狂崩潰。

她的腿兒在發顫,她的嬌軀無力,她很快的就感覺到高潮再一次降臨。

他懷疑他會有饜足的一刻。

將身軀發軟的她抱到床上去,在他胯間閃動著水光亮澤的赤鐵又再次進入已然紅腫的花穴。

腫脹的穴兒溫柔而堅定的將他包裹起來,沉沉的壓迫感令他情不自禁就想瘋狂佔有,意圖毀壞她嬌弱的一切。

雪嫩的軀體透著紅光,躺在床上,小嘴無力輕哼著陣陣愉悅。

腿心下的床單早就一片濕濡,將墨綠色的床單染得更黑。

是該放過她了。他想。

但他還是忍不住的繼續製造了兩次高潮後才徹底解放自己。

拉起床單,將兩人一起包裹,他都還未拉好被褥呢!她就在他的懷中,累極的沉沉入睡。

安適的笑顏有著滿足,低頭吻吻她的額,再吻吻她的臉,最後含吮了嫩唇一下。

她真是可愛。他將她摟緊。

可愛得教人想一手狠狠摧毀。

※※※※※

嚴凱岳醒來時,懷中的人兒已不在。

他怎麼會睡得這麼沉,沉到她離開都不知道?

過往好似每次都是這樣,她像仙子般的輕盈,從不曾在離開臂彎時將他擾醒。

她必是十足十的小心翼翼吧?要不然怎麼可能他一點聽覺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浴室內有水聲。

他裸身下床,剛觸上門把的手頓了下,改按下牆上的開關,原是一片模糊的毛玻璃傾刻變得透明,清楚地瞧見浴室內所有的事物,當然還有正細心洗滌身子的她。

充分起泡的沐浴巾在兩團渾圓上畫圓,微微挺立的嬌蕊很快的就被泡沫所淹沒。

啊........真可惜,他還想再多欣賞那兩朵美麗的粉紅色花兒的。

沐浴巾帶著大量的泡泡,依序在纖腰與平坦的小腹上塗滿。

看到她在小腹上不住畫圓,接著又繞到後方去清洗挺翹的臀瓣時,暗潮又開始在他體內洶湧。

當小手埋入雙腿之間,輕輕來回搓洗時,他恨不得他的手代替如此好康的任務。

他受不了了!用力推開浴門。

聽到聲響的紗緻驚慌回頭,兩手下意識遮掩胸前。

他如同最完美的雕像大步朝她走來,健壯的身軀、寬闊的肩,肌塊分明的健美........她情不自禁暗吞了口唾沫,垂涎他的完美。

「怎麼不叫醒我?」他拿走她手上的沐浴巾,將她轉過身來,輕刷背脊。

「我看你睡得沉,想你平日工作那麼累,所以沒叫你。」他的手勢很溫柔,令她舒服的閉上眼。

「沒有妳累,妳中途就睡著了。」

明白他意指為何,小臉微紅。

「我是........是你把人家弄得太累了。」她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沒有印象。

「那現在睡飽了嗎?」他放下沐浴巾。

「嗯!」她點頭,「等等洗完澡就可以下樓去用餐了。」

醒來時都快十一點了,她從沒有這麼晚起過,將她嚇了一跳。

「用餐前先來點開胃菜吧!」

大手鑽入他渴想已久的腿心,泡沫使他滑動得更為順暢,一遍遍擦過嬌柔的花唇。

「你還來........」她嬌紅著臉抗議,「難不成你想等到吃晚餐才下樓嗎?」

拖到這麼晚才下樓,傭人們一定會想入非非的啦!

萬一產生了謠言,傳到嚴爺爺那去怎麼辦?

「可以啊!」他一點都不介意中餐沒得吃。

他過度旺盛的體力是打哪來的啊?

「可是我肚子餓了........」她沒辦法承受他再次強烈的攻擊啦!

指尖擦過水穴,發現到那兒有些微紅腫。

是他要得太過分了,每晚都要,今晨又直到她幾乎昏厥才罷休,再繼續下去,她得到的可不是歡愉,而是疼痛了。

但是,他又不想罷手。

「好吧!」大手離開她,「那妳先幫我洗澡吧!」

「好。」她轉身要拿沐浴巾。

「用身體洗。」

「身體?」水眸愕瞠,「怎麼洗?」

「用妳那盪滿泡泡的身體,幫我洗!」他惡意一笑,握著她的手用力拉近,兩人身體相貼。

她很快的就明白他的意思。

「是這樣嗎?」覺得好玩的她,身子貼著他滑動。

「對,就是這樣!」

她的軟軀、柔細的肌膚可是比粗糙的沐浴巾來得舒服太多了。

兩人像在跳舞似的,身體貼著身體互相扭動,一會兒背靠背,一會見雙腿糾纏,玩得不亦樂乎。

當洗到他已昂揚的分身時,她不假思索的雙腿一夾,扭動纖腰前後來回。

該死的,她沒注意到他的分身上揚就是慾望升起之意,竟然還用這樣的方式替他洗澡。

往後扭開出水開關,有著電腦管理,出水皆是恆溫的溫水自上方大量淋灑而下,沖去兩人一身泡沫。

「幫我。」他按壓她的肩,要她蹲下。

望著高聳的赤鐵,她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在水花下,她張開嫩唇,丁香小舌細細的勾畫,舌尖一路舔下,小手輕柔的撫摸兩旁的寶貝球球。

「唔........」他昂著頭,低喘,反手關掉水龍頭,好更仔細的感受她愛撫的溫柔。

粗昂的分身在她的舔舐之下越來越巨大了,當它緊繃著微顫時,小嘴一張,將其含入溫暖的口腔中,用力的吸吮吞吐。

「啊........」他情不自禁發出歡愉的呻吟,大手按著她的頭,帶領著她,窄臀一前一後擺動,直到慾望傾洩的一刻

※※※※※

在浴室吹乾頭髮,走進寢室時,躺在床上的嚴凱岳兩手撐在後腦勺,如炬黑眸正鎖凝著她,她不禁一陣心慌意亂。

每當他這樣帶著專注的眸光看著她時,她就會有種這個男人是愛著她的錯覺。

但她知道那並不是!

她曾經是帶著滿心期待跟著他走進這間房間,期盼著有朝一日,他會愛上她,肯聽她對於嚴爺爺那方面的勸告,但每當她提到嚴爺爺,他的面色就會轉沉,眸中有著清晰的怒火。

偶爾,她會在一閃而逝的眼神中,瞧見他對她的不悅。對於嬌軀的激烈撞擊,與其說是激情,不如說是對她的懲罰。

她用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所有去愛他。

她不求他能在短短的時間接受到她的情意,但只要有機會,她就會努力,至少她已經很久未曾聽他提起有關於那位「女朋友」的事,她相信那「女朋友」是不存在的,只是提來讓她氣餒的,而許久未曾提起,就表示她的努力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些許進步吧?

她如此樂觀的認為。

「該下去吃飯了,妳餓扁了吧?」

「嗯!」

正要起身,就聽到有人快步跑入房裡的聲音,接著,紗緻就看到一名絕美嬌媚,如娃娃般玲瓏剔透的俏美人兒,微嘟著小嘴,出現在與寢房只有半面石牆之隔的客廳。

還當著她的靠枕的嚴凱岳立刻拉起被單將兩人的裸軀蓋上。

這個家除了嚴家人以外,沒有人敢未經允許就擅自進入嚴凱岳房裡,想也知道突然出現的人物必定與他有血緣關係,而那人正是嚴凱岳的親生妹妹──嚴南悠。

糟糕!她跟嚴凱岳在床上的事被撞見了!紗緻慌忙將被子拉高,蓋住半張小臉,整個人蜷縮在床上。

「妳怎麼突然回來了?」嚴凱岳粗聲粗氣的問。

嚴南悠嘴一癟,光潔的裸足像跟誰有仇似的重重踩進寢室,直接呈大字狀往床上躺下,眼看著就要壓往紗緻身上來,嚴凱岳眼明手快,先拉住纖軀,再往旁推開至床角。

被兄長粗魯的對待,嚴南悠似乎也不以為意,姿態仍是很隨興。

「我辭職了!」

「辭職了?」嚴凱岳暗暗計算小妹這次的工作做了多久。

「客艙長人好壞,明明是客人偷摸我屁屁,吃我豆腐,還教我要忍耐!」

「吃豆腐?」嚴凱岳呼的一聲坐起,「是誰?」

「不知道。」嚴南悠爬起,「我用辭職做抗議!」

「這件事我會去跟航空公司的總經理談談,以後公司員工出差旅遊,再也不跟他們配合了!」嚴凱岳氣怒的太陽穴青筋跳動。

他會讓他們知道姑息的代價!

「哥!」嚴南悠纖指戳了下嚴凱岳的裸胸,「你怎麼沒穿衣服?」

「我在我房間裡要不要穿衣服關妳什麼事?」

「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喔!」手指推了推嫩唇,「可是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耶!」美眸盯往埋在被窩裡的紗緻,「裡頭是誰?」

聽到嚴南悠的問題,紗緻緊張得心兒怦怦跳。

嚴南悠因為在航空公司擔任空姐一職,時常在外地飛來飛去,就算回到台灣,也四處跑Party或跟朋友吃飯看電影,她也僅見過嚴南悠一、兩次而已,但她不曉得嚴爺爺是否告訴過嚴南悠他們的計畫?

如果不知道,若是她跑去跟嚴爺爺說她跟嚴凱岳已經上過床了,到時她要怎麼辦?

見紗緻遲遲不回答她的問題,她表情突地一轉,笑容燦亮,小手朝紗緻伸出。

這是要握手吧?可她的手一伸出來,嚴南悠就會知道她也是身無寸縷了呀!

怎麼辦才好呢?

「封口費。」嚴南悠笑咪咪道。

在被窩裡掙扎的手一頓,「封口費?」

「你們偷偷在交往對吧?一定不想讓爺爺他們知道,對吧?」嚴南悠古靈精怪的眼睛輪流在兩人身上來回,「不想讓我說出去,就給我封口費!」

「我才不在乎妳要不要說出去。」嚴凱岳打掉妹妹的手,「別想勒索!」

說了最好!讓老頭子氣死!

「真的可以說嗎?」嚴南悠歪著頭望著哥哥。

「不!不可以!」紗緻連忙搖頭,「別說出去,別告訴任何一個人!」

嚴凱岳轉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森寒,就算她未與他對視,也能感覺到那讓她背脊發毛的視線。

「咦?怎麼是女方不想曝光啊?」嚴南悠哈哈大笑,「該不會妳不承認我哥是妳男朋友吧?」

「南悠!」嚴凱岳警告性十足的瞪著妹妹。

嚴家唯一的女孩,比嚴凱岳更被當成寶看待的嚴南悠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當然更不會怕她的哥哥!

「我喜歡妳這樣!」嚴南悠扭動著臀,拉近與紗緻的距離,「我哥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要什麼就有什麼,其該有人挫挫他的銳氣!」

「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妳!」真正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明明是妹妹!

嚴南悠才不理他,「不過封口費我還是要拿!不然我就去告訴爺爺!」

「妳不可以說........」

「去說!」嚴凱岳的音量明顯大過紗緻,「去告訴爺爺,去告訴任何一個人,告訴他們,我跟爺爺的未婚妻上床!」

血色瞬間自紗緻臉上褪去,嚴南悠更是一臉訝異。

「爺爺的未婚妻?」嚴南悠猛地將蓋住紗緻小臉的被子拉開,措手不及的紗緻不只五官被清楚瞧見,裸露的雙肩也落入嚴南悠驚訝的視線中,「真的是妳?妳要嫁給我爺爺,卻又跟我哥上床?」

「不是的,我........」

「太過分了!」不知嚴畢東計畫的嚴南悠難以置信的搖頭,「這件事我當然要告訴爺爺,怎麼可以讓他娶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當奶奶!」

「請不要說!妳要封口費我給妳!」紗緻激動的拉住嚴南悠的手,「妳要什麼我都給妳!」

嚴南悠一臉嫌惡的甩開紗緻的手,「不要碰我!賤女人!欺騙我爺爺的感情!妳會不得好死!」

紗緻小臉慘白,芳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哥,你也是!」嚴南悠火大的瞪著嚴凱岳,「你什麼樣的女人不好要,偏要跟爺爺的女人上床?這種女人想也知道是為了錢而來,你跟爺爺的眼睛都瞎了嗎?」

「只是玩玩而已,又沒什麼。」嚴凱岳不以為然的回道。

只是玩玩而已?紗緻整個人呆住了。

「爛人!」嚴甫悠火大的狠瞪嚴凱岳,「你們真是絕配!」

說罷,她氣沖沖的轉頭就走。

嚴凱岳拉開棉被下床,走進更衣室挑了一套居家服穿好後再出來時,紗緻仍呆立在床上,彷彿靈魂早就自她身上抽離,與她失了聯繫。

「還不穿衣服?不是餓了?」

紗緻這才抬眼,一雙水眸盈滿淚水。

「只是玩玩而已?」水眸含悲帶怨的直視他。

「這需要問嗎?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戲謔的嘴角一勾,「別忘了,妳是爺爺的『未婚妻』啊!我可沒大逆不道到搶了爺爺的女人,但若只是上上床,倒沒什麼關係。」

紗緻腦中轟然作響。原來........這才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你明明知道我跟爺爺之間是假的........」

「你們敢玩我,我當然會報復回去!」她一說到這,他就來氣,出口的言語更為冷酷絕情,「被玩的滋味如何?妳每天晚上主動來我房間,可見妳也樂在其中吧!」

「你!」

紗緻小手才揚高,嚴凱岳即反手一扣,壓制在她頭側。

「不爽去告訴爺爺啊!最好鉅細靡遺的告訴他,妳怎麼被我玩的經過,讓他後悔。不要以為我這麼大了,還可以任由他在掌心操弄!」

甩掉她的手,嚴凱岳沉著張俊臉轉身離開。

來到門口時,他頭也不回的說:「以後別再來了,我對妳玩膩了!」

紗緻的心在瞬間被撕裂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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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7 00:48: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回來了!」自夏威夷歸家的嚴畢東一進入大門,就開心得敞開喉嚨大喊,「有沒有人在家啊?」

「爺爺!」嚴南悠開心的自二樓飛奔而下,「你終於回來啦?夏威夷好不好玩?」

「當然好玩啦!」嚴畢東抱抱最疼愛的孫女,「丫頭,妳怎麼在家?」

「我辭職啦!」

「又辭職了?」他眉頭一皺,暗想,這是孫女兒兩年來第幾個工作了。

「工作不好,當然就辭職啦!」嚴南悠癟著一張粉紅色的小嘴。

「我看妳啥工作都做不久,還是去公司幫妳哥哥忙吧!」

「我才不要!」嚴南悠自爺爺的懷抱中脫離,「我對朝九晚五的工作沒興趣!」

「好啦好啦!」嚴畢東一向拿孫女兒沒轍,「反正妳就算沒工作,妳哥哥也養得起妳。」

「誰要讓爛人養!」嚴南悠生氣的自鼻孔哼了聲。

「又跟妳哥哥吵架了?」嚴畢東笑著搖搖頭,「真愛吵。」

「那是因為他真的很爛!」

想到她那天「捉姦在床」,她就火大!

再怎樣也不該搶爺爺的未婚妻嘛!

而且那女的小時候還是他們的鄰居耶!想到她竟然跟那種賤女人有瓜葛,她就想吐。

「好好好!」孫女兒一生氣,什麼難聽的字眼都說得出來,嚴畢東也早就習慣了,「哥哥爛,哥哥很爛。」

「本來就是。」她蹲下身擅自開了嚴畢東的行李箱,「有帶什麼名產回來嗎?」

「妳常出國,哪看得起爺爺帶回來的東西?」

「那不一樣啊!」她肆無忌彈的翻弄著,「還真沒什麼好東西!」

「什麼啊!」嚴畢東輕敲了調皮的孫女兒一記,「小紗不在嗎?怎麼沒看到她下來?」

「喔!她走了。」

「走去哪?」

「她離開這裡了啊!」

「離開?」嚴畢東大驚失色,「為什麼?」

「因為她的謊言被識破,沒臉再待下去了!」嚴南悠一張絕美的容顏上寫滿對紗緻的鄙視與不屑。

想到那女人被捉姦之後還敢繼續待下來,說什麼一定要見過爺爺才肯走,不要臉到了極點的行為讓嚴南悠想到就有氣。

想必是想見到爺爺,利用女人的武器求爺爺原諒她吧!

想都不要想!

嚴南悠用盡言詞羞辱,還直接叫傭人將她的行李打包直接丟到門外,才終於將想來騙錢的女人趕走。

這段時間,哥哥一句話都未吭半聲,可見他也已經清醒,真是可喜可賀!

「什麼謊言?」難不成他們的計畫被識破了?

「爺爺!」嚴南悠拉住嚴畢東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聽了可能會很傷心、很生氣,但我希望你一定要挺住喔!」

「到底是什麼?妳快說啊!」

「你先深呼吸兩口氣!」

對於一直賣關子的孫女兒,嚴畢東怎麼催都不行,只好照著她的話,先深呼吸兩口氣。

接著,他又在她的示意之下,喝了一大杯溫開水,再安穩坐在沙發上後,她終於肯開口了。

「就是我辭職回家的那天,跑去哥哥的房間,看到她跟哥哥兩個人沒穿衣服窩在床上........」

※※※※※

手握著面試通知單,通過玻璃旋轉門,紗緻有些膽怯的仰望以黑色大理石構成的辦公大樓、豪華門面大廳。

因為父親對汽車的喜愛,她也跟著耳濡目染,對汽車工業具備不少知識,故順利取得代理世界知名品牌汽車的奧圖汽車公司的客服人員面試機會。

已經失業兩個月的她,一定要被錄取,要不然身上金錢所剩無幾,又離開嚴家的她,生活就無以為繼了。

想到前一段日子,在嚴家所受到的對待,紗緻的眼眶就忍不住紅了。

嚴南悠誤會她,對她百般羞辱,她雖然嘗試想跟她說清楚,但她卻斷言她是在說謊,一點都不想聽她辯解。

屋內的傭人也因而受到影響,對她的態度丕變,不只對她不禮貌,更常對她視若無睹。

然而最令她傷心的仍是嚴凱岳那裝作沒瞧見的態度,任由嚴南悠污衊她,傭人欺負她,卻半聲不吭。

唯一能證明她清白的只有嚴爺爺,但嚴爺爺人在夏威夷,離他回國的時間還有一個禮拜,她必須想辦法忍耐。

直到有一天,她找完工作回家,卻發現不得其門而入,行李還被直接丟在大門口,她才想通決定離開。

就算嚴爺爺能證明她的清白又如何呢?

頂多就是嚴南悠跟傭人不再對她抱有敵意,但她最重視的那個人,態度仍然不會改變的,她清楚!

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喜歡過她啊!

他只是把她當成氣嚴爺爺的工具而已。

他無情冷硬的態度更是把她的心傷透,下定決心再也不要跟他有交集了!

她眨了眨眼,眨掉快溢出麗眸的淚水,走向櫃台,攤出面試通知單。

「妳好,我是要來面試的。」

妝容完整的櫃台小姐笑道:「請上右邊的電梯直達十五樓,就可以看到指示牌了。」

「謝謝。」

電梯鏡面光可鑑人,紗緻抬首望著慢慢減少的電梯數字。

叮的一聲,梯門開啟。

電梯裡頭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正在幫男的整理領帶,手勢俐落嫻熟,想必這工作她一定不是第一次做。

比高跟鞋的女人高約半顆頭的男人垂眸望著女子專心整理的模樣,神色輕鬆自在,好似早已習慣女人這麼親暱的為他整理儀容。

紗緻的胸口發緊。

她默不出聲,一雙水眸睜得大大的,下意識審視女人的外型。

女人有長及腰的烏黑秀髮,以水鑽夾子在後腦勺夾出俐落的公主頭,著黑色套裝,裙長只到大腿一半,大方的展露一雙纖直細長的美腿。

她的膚色偏白,眼睛不算特別大,但十分靈活有神,一管鼻高挺,使得側面線條更是優美動人,不用她轉過頭來,也看得出是位出色的大美人。

紗緻腦中靈光一閃──這就是他身邊的女朋友嗎?

原來他不是騙人的,是她自己太傻、太笨了,給了她一點點溫柔,就迫不及待掏心掏肺!

意識到他人專注的審視目光,女人轉過頭來,四目相接的剎那,紗緻呼吸瞬止。

好美好美,比第一名模還要美,果真如他所言──成熟、美麗、大方,讓她不由得自慚形穢。

「總經理。」女人的嗓音微低沉,更顯得成熟嫵媚,「一樓到了。」

「喔!」嚴凱岳轉過頭來,在秘書之前踏出電梯,經過她身邊,往大門口而去。

他沒看到她?小嘴訝然張大。

她有這麼渺小到讓他看不到?

早就碎成一片的芳心這會被狠狠蹂躪成粉。

看到又如何?她苦笑。

她還能夠接下他無情的目光嗎?

她有那個能耐嗎?

頓了下,心中疑惑產生──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這間公司是他的吧?

不會吧?紗緻握緊了手上的通知單,一臉驚恐。

那如果她幸運錄取,不就成為他的員工?她怎麼能夠在他手下工作?

紗緻的內心在掙扎。

好不容易得到的面試機會,她不想失去,可是她又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連........

「喂!妳要不要進來?」電梯裡頭的人不耐煩的問。

「我........」她咬唇猶豫了下,「不用!」

還是放棄吧!

旋轉腳尖後轉,一抬首,不期然與一雙深幽的黑眸撞擊一塊,她的呼吸瞬止了。

「妳在這裡幹嘛?」嚴凱岳平聲問著,不帶任何感情。

※※※※※

走來大門口,嚴凱岳突然覺得剛才似乎在他的視線最邊邊緣、最下下方,曾有熟悉的人影閃過。

不可能吧?她出現在嚴氏財團的總公司辦公大樓幹嘛?

難道她有事找他?

她都離開嚴家數天了,為何又會突然出現,而且直接跑來公司?

一定沒好事,他想。

不需要去管她!他告訴自己。

但不知怎地,他越想越是不妥,仍是要秘書先上車,自己則快步走回電梯方向,果然看到她放棄搭電梯的意圖,轉了身。

「妳在這裡幹嘛?」不搭電梯,必是因為看到他了。

她的神情活似見了鬼般,面上有著驚懼。

見鬼了!難道她不是來找他的?

「妳在這裡幹嘛。」他極度不悅的再問了一次。

「我來面試........」因為驚嚇過度,她的嗓音平而虛弱。

搶過她的面試通知書,瞧見上頭的公司名稱時,他的眉頭皺了下。

「面試客服人員?」

「嗯!」她點頭,「奧圖汽車工業的客服........」

「不是來找我?」他有眼睛看得到公司名稱。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公司........」她囁嚅道:「我下次投履歷表會記得注意別投到你的公司去的。」

首要,她得先搞清楚他們家到底有哪些公司才行,以免重蹈覆轍。

所以她並不是來找他的?今天的相遇只是偶然?

鬼才相信!

爺爺今天會回國,她一定是記得這件事,但是又因進不了嚴家,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來公司堵人。

「老頭子已經不來公司了!」他冷聲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

「妳想來公司找老頭子求庇護,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已經不來公司上班了!」

原來........原來他是這麼看她的!

「我沒那麼厚顏無恥,我真的是來找工作的!」她低聲急嚷。

「妳會不知道奧圖是嚴家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他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

「不管妳說真說假........」嚴凱岳拿出一張名片,那上頭寫齊了嚴家集團所有的子公司名稱,「這些公司請妳不要去應徵,我會通知人事室將妳列為黑名單!」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紗緻不解。

「你這麼討厭我?」她虛弱無力的問。

「討厭還不足以形容我對妳的感覺!」

俏臉蒼白,淚珠無聲無息滑落。

「我懂了,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她低下頭,匆匆自他身側走過。

熟悉的馨香傳入鼻尖,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出。

驀然被抓住手臂的她頭也不抬,顫聲問:「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

盡量說吧!反正她也已經沒有心可以傷了!

「沒事。」他暗暗惱恨自己的舉動,突然抓住她是想做什麼?「我只是要確定妳是否能說到做到。」

疼痛瀰漫了全身,她用力甩掉他的手,不做任何回應,直接跑離他的視線範圍。

他望著急速而去的背影,心緒的複雜使得他的神情顯得陰晴不定。

這時,秘書快步走上前來。

「總經理,董事長有事找您。」她將手機遞上去。

「嗯!」他拿過手機,「喂........」

「混帳東西!你們到底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幹了什麼好事?」嚴畢東的吼聲自手機那頭傳過來,就連一旁的秘書都清楚的聽見了,「現在馬上給我滾回來!」

「爺爺,我現在要去跟客戶開會。」嚴凱岳冷靜道。

「開什麼會?有什麼會會比小紗的事還要重要?」一聽到紗緻的名字,嚴凱岳的表情一陣僵硬,「不要以為你現在翅膀硬了,公司非你不可,最大股東還是我!你敢不現在馬上回來,我就把它拱手送給跟嚴家無關的人!」

※※※※※

嚴畢東雖然心智像老頑童,而且有越老越活回去的跡象,但是他一向說到做到,威脅不會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嚴凱岳只好臨時派駐其他主管替代他的工作,人則回到嚴家大宅。

一進客廳,就可以感覺到屋內氣氛僵凝,嚴南悠垂首站在旁邊,哭得梨花帶雨,那模樣,像是小學生被老師罰站。

坐在主人椅上的嚴畢東一臉肅穆,瞪視前方的目光好像那兒正站著不共戴天的仇人,待嚴凱岳一進屋,移往他臉上的目光更是凜冽得如深冬寒風。

「你跟小紗是怎麼一回事?」嚴畢東直接開門見山,「我聽南悠說,你跟她已經有肌膚之親,卻不認帳,還跟南悠聯手將她趕出去!」

嚴凱岳沒說話,算是默認嚴畢東的指控。

「小紗是我請回來的客人,是以前鄰居蘇叔叔的女兒,她目前無依無靠,你們怎麼可以對她做這種事?」

「她爸媽是真的過世了嗎?」嚴凱岳冷聲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嚴畢東氣炸的跳起,「家人過世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嗎?」

「她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謊言,誰知道背後是不是藏了更多謊言。」嚴凱岳冷淡的神情中,暗藏著波濤洶湧的怒火。

「什麼謊言?你在扯什麼鬼話?」嚴畢東有聽沒有懂。

「要我說多明白?」嚴凱岳怒瞪嚴畢東,「你說小紗是你的未婚妻這件事情是騙我的!你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讓她來勾引我,讓我愛上她,然後跟你搶女人嗎?」

「你怎麼會知道?」嚴畢東愕愣,「小紗跟你說的?」

「是我偶然聽到你們的談話。」他冷笑一聲,「你就算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愛戲弄我,不把我當玩偶耍就心癢?你似乎忘了我已經長大了,現在變成我玩弄你們了!」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嚴畢東上前,一把扯住孫子的領子,「你跟小紗在一起,是要玩弄她?」

「當然!」他拉下嚴畢東的手,「誰會對一個騙子認真。」

「臭小子!」嚴畢東火大的舉拳朝嚴凱岳的臉揍下去。

嚴凱岳閃得快,嚴畢東一拳落空,人還差點摔倒在地。

「是你們先不仁在前,就別怪我不義在後!」嚴凱岳將領帶拉整齊,「以後別在我身上打無聊主意,想玩我,我會狠狠的反擊回去!」

「你的眼睛到底看見了什麼?」嚴畢東氣得頭一陣暈,連忙坐下,「小紗那孩子是真的喜歡你,我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要她跟我聯手,你竟然這樣玩弄她的感情!」

「真的喜歡我,還會捨得玩弄我?」嚴凱岳嗤哼一聲,「別再說謊了!」

「誰玩弄你了!」嚴畢東呼呼喘著氣,手抓緊發疼的胸口,「我只是想跟你恢復感情........不想每次見面時都是劍拔弩張........」

他的眼前突地一黑,人整個摔落地面。

「爺爺!」嚴南悠尖叫,慌忙衝過來,「你怎麼了?」

嚴凱岳察覺不對,快步走過來觀察,發現嚴畢東是真的昏倒了。

他急急對嚴南悠喊道:「空姐的受訓課程不是有教急救的方法?快幫老頭子急救!」

「好。」嚴南悠連忙將嚴畢東的身子放直,拉高他的下巴,測看他的呼吸與心跳,「心跳停了!」

嚴南悠驚慌的大眼望,向正在打119的哥哥。

「怎麼會這樣?」嚴凱岳面色蒼白,急切的喊,「快做CPR啊!」

「好!好!」嚴南悠連聲應著,兩掌疊合,置於心臟上方,用力做心臟按摩,「爺爺,對不起,南悠錯了,南悠跟哥哥一定會把小紗找回來,你不要氣到不要我們了!」

淚珠一顆顆滾落在嚴畢東胸口的衣上,「爺爺,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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